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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纪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岁月书
那就好,顾淮生松了口气,要是晋雪年和生母感情太好,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开口。
“七个月前,就是你去神医谷之后的那段时间,京中街坊忽然有流言到处流传,将当年晋家协助何泽做的事都揭发了出来,何泽初听闻此事后就立刻采取了措施,下了严令禁止再提此事,可是有幕后之人在推波助澜,何泽的命令没有起半点作用,反而越传越广,很快全国上下就都知道了,举国震惊。”
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段话,顾淮生喝了一口甜茶,冷不防忽然听对面之人淡淡地问道:“这就是你匆匆把我送到神医谷的原因吗?”
“……是。”
“因为此事幕后也有你做推手,是不是?”
顾淮生垂眼,早知道晋雪年聪敏灵慧,却也没想到竟然敏锐到了这种境地,不过三言两语就能看出其中自己努力淡化的事情。
他又喝了一口茶,将心里不知为何忽然升起的慌乱压下,再次开口时已经十分坦然:“是。不论幕后之人目的是什么,但此事对何泽不啻是一下重击,既然我也能益,自然要帮他”
是,此事对何泽是一下重击,但对晋家又何尝不是?晋家世代忠杰的名声就此破败,已逝之人还好,不用承受世人不齿的目光,可对还活在世上的晋家人来说,以后的路将会更加艰辛……
晋雪年艰涩地开口:“所以,你将我送走,是怕我阻拦你?”
是有这个原因……
顾淮生闭了闭眼,起初送晋雪年离开,是因为他察觉到西京即将大乱,为了保护他才将他送出漩涡中心,可后来流言传出来后,他下令推波助澜,那时候忽然感到庆幸,幸好晋雪年不在这,他忽然很怕看到晋雪年受伤灰败的脸,所以才迟迟不接他回来。
表面上看来这时为晋雪年好,让他躲过难熬的一段时间,可实际上何尝不是自己在逃避?
他怕看到那双眼里的信任与依赖不再,怕那双眼里充满绝望和仇恨,半年时光的沉淀,顾淮生以为自己已经能坦然面对了,但此时此刻,纵使表面再镇定从容,心里还是忍不住慌张起来,这几乎是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但此刻偏偏出现了……
大脑飞快地转着,搜寻着词句想为自己狡辩,可到头来终是无话可说,捏着杯子的手指指节发青,他阖目长叹:“对不起。”
“顾淮生,我也是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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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晋雪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无助,十四年的折磨我都忍过来了,你凭什么觉得这次我熬不过去?!”
“我不是女人,你不用想方设法地把我护在你身后!”顿了顿,晋雪年拼命压制住心里快溢出来的情感,声音微微发颤,“顾淮生,我还欠你一条命,我想站在你身边……”
想和你并肩往前走,而不是只能站在你身后看着你的背影。
可这些话又怎么说得出口,他最后只能说:“我想站在你身边……报答你。”
没有想象中的责难与失望,顾淮生错愕地抬头,就见对面的男人嘴唇发白,眼睛却异常明亮,看着这双眼睛,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又熟悉的冲动,就和当年在枫林里一样,却又比那时更加来势汹汹,几乎没经大脑思考,就探出身子捏住晋雪年的手腕,用力一扯……
“顾大哥!晋大哥!我回……来……”
薛梓奴好巧不巧地恰在此时踏进了屋子,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叠在一起的两个男人,半晌才张了张嘴:“……了。”
顾淮生:“……”
晋雪年:“……”
被两双漆黑幽深的眼睛盯着,薛梓奴脑门上的冷汗都快流出来了,一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跑得比兔子还快:“那那那那个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就先走了两位大哥你们继续!”
临走前还没忘带上门……
屋子里旖旎全消,陷入诡异的寂静,也不知过了多久,还是晋雪年先有了动作。他用力推了一把身上的男人,皱着眉,低头整理早就平整的袖口,顾淮生也回过神来,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那个……刚刚说到哪儿了。”
“我生母的事你还没说……”
“哦对,你生母,对了,你生母她其实是前朝皇室后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组织,叫‘兴龙会’,大多是前朝余党,自从前朝灭亡后就一直存在着,和朝廷作对,伺机兴复前朝,二十五年前你父亲受命去剿灭兴龙会,也就在那时他看上了你的母亲,将其抢了回来,偷偷带进了府里。”
晋雪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桩前尘往事,不过现在知道这些事其实也没什么意义……
“你母亲其实在被带回晋府之前已经嫁过一个人了,那人是她青梅竹马,她生下你之后还一直对那人念念不忘。她在晋府里假意讨好晋将军,后来终于寻到机会逃走,回到了前夫身边,为那人也生下了一个孩子。晋将军找了她整整两年,当发现她为别人生了一个孩子时怒不可遏,将那男人杀死了,并且把你母亲重新绑回晋府,你母亲悲痛交加,茶饭不思,没过多久就郁郁而终。”
晋雪年瞪大眼睛,听着顾淮生缓缓地说:“所以,其实你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尚存人世,不知你想不想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
超级肥的一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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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交锋(三)
屋内一片沉寂,顾淮生悄悄退了出去,留晋雪年一人好好想想。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才再次被打开,顾淮生站在庑廊下,负着手扭过头,看到晋雪年静静地站在门边,从表面上看似乎已经恢复了镇定,眼神清明,似是下了决定。
“空有血缘,却无情谊,”晋雪年缓缓地开口,“亲人于我,其实没有太多意义,无需刻意去见,不如随缘。只是……”
“只是什么?”
“你说他是兴龙会的人,你们都想要江山,可江山只有一个,他注定是你要铲除的对象,你能不能答应我,若日后你辅佐贤王成功登基,对付兴龙会之时,留他一条性命……”
说上一句话时还表现得寡淡冷漠,可转眼却又说出这样的话,顾淮生心里一软,知道这人习惯了将自己武装起来,话只能听三分,其他的全得靠自己去猜。
眼前之人眼眸沉沉,藏着微不可察的哀伤和落寞……他哪是不在乎血缘亲人,他是害怕,怕满腔期待换来的是冷嘲热讽,怕好不容易鼓足勇气递出去的一颗心又被糟蹋地血淋淋,所以干脆不去期待,不去接近,就不会受伤了。
“好,我答应你,”顾淮生叹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不远处的拐角,“只要他日后见好就,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就不会伤害他。”
“多谢,”晋雪年看了他片刻,低声问道,“你身边人手都被调开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你做的事……”
“说起来确实有一桩事,”顾淮生环住他的肩膀,将他带进屋子,这才开口,“不知道无颜有没有和你说,全承恩死了。”
晋雪年点点头,顾淮生一笑,十分自然地握着他的手拉他坐下,继续道:“全承恩死得蹊跷,定然是被害身亡,而这些时日他身边全都是何泽的人,不消说,动手的一定是何泽。自从全承恩被迫回乡之后,何泽就找借口将他身边的人全都换成了自己的,奈何因为全承恩手里握有遗旨,所以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如今他敢下手杀了全承恩,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的人已经拿到了遗旨。”
“我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就派出叶珈儿在回城的路上堵截何泽的人,想要趁他们回西京之前把遗旨抢过来。”
晋雪年瞥了他一眼。
难怪顾淮生一直不慌不忙,原来打的这个主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确实是顾淮生的风格。
“只可惜,结局你也知道了,叶珈儿一直到今天都没回来,怕是出了事,我派了不少人出去搜救,也一直没有消息,”顾淮生沉痛地叹了口气,“算算日子,何泽的人今晚就能到西京了,如果他们成功进京,把遗旨交到何泽手里,那事情可就难办了。所以今晚我打算亲自去探一探。”
“有什么我能做的,你尽管说。”
“进城有南、东、西三座城门,其中陈将军驻守在西城门,我和你今晚兵分两路,你去南城门,我去东城门,如果发现了何泽的手下,第一时间放出信号灯通知我,千万不要贸然出手,明白吗?”
晋雪年看着顾淮生蘸着茶水在桌上写的几个字,微微蹙眉,郑重地点了点头。
入夜后,晋雪年领着十来人埋伏在南城门外,这些人有一半是贤王府上的侍卫,另一半则是从前叶珈儿拢的手下,都是武功高强之人。
四下万籁俱寂,只闻风声蝉鸣。
南城门是三个城门里最宽阔平坦的一个城门,视野开阔,一览无余,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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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避开人回城,这是最不可能被选择的一条路。不过就算如此,晋雪年也没有掉以轻心,守在必经之路旁的灌木丛里,像潜伏在暗夜里的一尾猎豹,静静地等待着猎物上钩。
话说两头,顾淮生这边也是如此,领着十数人静悄悄地埋伏在东城门外的道路两边。
就这样约摸过了丑时,东城门外的道路尽头忽然有一队人马疾驰而来,他们个个都带着斗笠、裹着黑衣,好像能融进黑夜里似的,若看得不仔细还不一定能及时注意到。
一直等他们行到近前,顾淮生拔出萧中剑,使出内力,在马蹄前划出一道剑气。马儿受惊撅足,其上坐着的黑衣人当机立断地从马背上跳下,恰好被跟在顾淮生身后冲出来的人围了个正着,一场激战毫无预兆地就此展开。
顾淮生一行人身手不俗,可那群黑衣人也不是易与之辈,其中领头的武功更是与顾淮生不相上下,双方打得难解难分。
也不知过了多久,缠斗的人都渐渐露出疲态,顾淮生到底棋高一着,逮到黑衣首领的一个空子,一剑砍上他的肩膀,黑衣首领也是个狠性子,单手抓住他的剑刃,另一只手的袖子里滑出一把匕首,反手刺入顾淮生的腹部。
两败俱伤!
“公子!”
“老大!”
眼见领头的受了伤,双方的人互相戒备着渐渐分开,分别围到头领身边,顾淮生捂着腹部的伤口,蓦地吐出一口血,黑衣首领肩上血流如注,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顾淮生领来的下属急得团团转:“公子,属下这就送您回去疗伤!”
顾淮生咳了两声,又呛出一口血,还没来得及下令,忽然听身后有人拍掌大笑:“顾公子,还有这位禁军大哥,二位想回哪里去啊?”
话音未落,一群蒙面人已经从四面八方的草丛里、树梢上、土坑里钻了出来,足足有二十来人,将整条路围得水泄不通,两败俱伤的两方人均被围在了当中,眼看是一个都脱不了身。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领头的蒙面人身量高挑,听声音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顾公子一心想当黄雀,可有想过,还有补雀的猎人在更后头呢?”
顾淮生揩去唇角的血迹,漆黑沉静的双眼沉淀着世上最幽暗的色泽,他就这么盯着眼前的蒙面人看了半天,缓缓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眼前之人没有想象中的懊悔恼恨,也没有气急败坏,更没有惊慌失措,这让蒙面人不由有一种被小瞧了的感觉。他冷笑一声:“就让你做个明白鬼,顾公子可记好了,小爷我叫季彤,等去了阴曹地府别忘了找小爷我报仇啊。”
顾淮生拍了拍下属扶在自己胳膊下的手臂,慢慢站了起来,而方才还七倒八歪的两方人马也均站在了一起,就连那个戴着斗笠的黑衣首领也松开了捂在肩膀上的手,默默地站在了顾淮生身后。
顾淮生悠悠出声:“季彤,兴龙会左护法,本公子可是钓出了好大一条鱼啊。”
季彤被眼前这一出给惊住了,半晌才不敢置信地喊了出来:“你,你们!你们是一伙的?!”
黑衣首领斗笠下传来一声娇笑,不知出于什么恶趣味,她掀开脸上的斗笠,露出一张娇媚如春露的容颜:“这份见面礼季护法可还满意?”
“叶珈儿??你没死?!”季彤后知后觉地瞪大眼,“既然你没死,那遗旨想必早就到你们手里了?我们竟然一点儿消息都没得到,顾淮生!!你真是阴险狡诈!!”
顾淮生拍了两下手,黑夜里更是走出了一队人将季彤一伙给围了起来,情况翻了个个,如今他们倒成了瓮中之鳖。
“季护法不是了解过本公子了吗,”顾淮生温柔地冲他一笑,“这点儿小计谋算什么。”
*
晋雪年按照顾淮生的吩咐,一动不动地埋伏在黑暗里,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大路上一直不见动静,城东边天空中忽然蹿起一蓬焰火。
是信号灯。
晋雪年屏住呼吸,只听身后丛林里忽然传来“沙沙”声响,一共十来名蒙面人从各个地方钻了出来,一起往城东面赶去。
真是和顾淮生算的一点都不差。
晋雪年握紧手中长/枪,猛地站了起来,高声喝道:“拦住他们!”
*
天光乍晓,一抹鱼肚白渐渐浮现在天空边缘,一场恶战也到了尾声。
顾淮生看着手下将季彤五花大绑,好心情地笑了笑:“季护法是不是还在想,城南边的那群人怎么一直没能赶过来救援?”
他这么一说,季彤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气得牵动内伤,喷出一口血:“你!”
他吐出血沫,忽然阴森森地笑了起来:“这些人想必就是你大部分势力了吧?南边只有五六个是你的人,其他都是王府侍卫,武功并不算高,你就不怕你那位相好折在我们人手上?”
“不会的,”顾淮生并未受他言语干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道,“你不用激我,你们兴龙会有人不想杀他,这也正是我派他去城南的原因,根本没有什么何泽的手下,我派他去那,只是为了分散你们的人手而已。”
“……”季彤眼神灰败地瘫倒下去,再不吭声。
日光微明,从地平线缓缓升起,男人握着长箫站在那,轮廓在映照下发着光,渊岳峙,巍然如山,好像不论什么都不会把他摧倒。
季彤第一次对长久以来的信念产生了怀疑,他们真的能战胜这个人,成功兴复前朝吗?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小顾和小晋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顾淮生:我什么都知道但我就是不说
晋雪年:我什么都想知道但我就是不说
阿书:……你们开心就好
第37章心声
贤王府的下人之间近日来有一条小道消息频频流传,经久不息,且每次被人提起都有全新题材。
这个消息最初是从去风行院送饭的厨娘家的小丫头那里传出来的,那天小丫头慌里慌张地跑回厨房,逮着手帕交一位管事的大闺女就咬耳朵。
“芳芳,你猜我刚刚看到了什么?!那位顾公子,竟然拉着一个男人的手!”
什么什么?顾公子拉着一个男人的手?!
要知道贤王治家严谨,府里风气极正,许久没有像模像样的八卦以供诸位消遣了,再加上那位顾公子五官端正、气质出众,和府上其他小厮侍卫相比简直就是云和泥的差别,不知道多少适龄的丫鬟对他芳心暗许,此刻忽然传出这种消息,诸位丫鬟的心顿时碎了一地。
“就知道大惊小怪,”绣房的大丫鬟金宸听了十分不屑,“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活都干完了吗?!”
“宸姐姐,”有小丫鬟巴巴地凑上去,“你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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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知道些什么,你给说说呗,这顾公子真的是个,是个……断袖?”最后两个字压得极低,好像声音稍微大点就成真了一样。
金宸心里得意,却故意又端了一会儿架子,才勉为其难开口:“唉,看你们那副样子,我就告诉你们吧,就在去年秋,我和川儿奉王妃的命去风行院给几位公子量身裁衣,当时晋公子不在,顾公子却一口就把他的身量说了出来,你们说,这得什么关系才能对对方的……了如指掌啊?”
众丫鬟大惊失色,于是新版本的流言很快就散了开来那位顾公子是个断袖,且和晋公子好上了,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可都做了,大家那点小心思还是起来吧。
天气愈热,库房的丫鬟拿着两卷轻纱去将风行院的布帘子换下,出来后却是面红耳赤,被人追着问了许久,才吭吭哧哧地说出口:“顾公子和晋公子的关系可真好啊,两人好了这么久,却还是如胶似漆的,方才顾公子还亲自喂晋公子吃糖呢!”
不知道自己在丫鬟口中已经变成“如胶似漆”的二人,此刻正面对面坐在顾淮生的书房里,桌上摆着一碟面目可憎的饴糖,晋雪年面无表情正襟危坐,顾淮生却专注地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一块糖,连哄带骗地往他嘴边凑。
“雪年啊,再吃一块吧,这可是我亲自为你做的,你不是说不难吃吗,喜欢吃那就多吃点嘛。”
“……”
见晋雪年咬紧牙关就是不再开口,顾淮生眼角下拉,眉毛轻蹙,眼里隐隐露出几分受伤的情绪。
“……”明明知道他十有八九是装的,晋雪年到底还是有些心软,但是吃糖可以,再让顾淮生喂那像什么话……晋雪年微微撇过头,伸手从顾淮生手里抓过糖,一咬牙塞进了嘴里,囫囵入肚。
顾淮生唇角微扬,正要再拿糖,晋雪年连忙抓住他的手制止了他。
“怎么,不喜欢吃吗?”顾淮生柔声问。
“……”晋雪年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不是都知道吗,我说过的,”顾淮生拈起一粒糖放到眼前,似乎是在看糖,又似乎是在透过这颗糖看一段过往,“我喜欢你,所以想将自己觉得最好的东西放在你眼前,这糖也许不好吃,在我看来却是最好的东西……”
他轻轻笑了笑,这个笑容不复先前的温柔甜腻,看得人心里发苦。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大的人了,却还喜欢吃糖,很奇怪?你不开口我也知道,你一定是这么想的。我曾经遭逢过一场大难,眼看就快熬不过去了,那时候我却从身上摸到了一颗不知道是谁放的糖,我把糖塞到嘴里,很甜,让我在无尽的绝望和黑暗里看到了一些很美好的东西,就是那一丝忽然迸发的希望,让我从那场劫难里熬了过来。自那以后我就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比甜味更美好的东西了。”
晋雪年没想到会勾起顾淮生这么一段往事,顿时又是自责又是心疼,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眼前的男人,张了张嘴却到底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淮生将他纠结的样子尽眼底,心里了然,脸上的神情却很真诚:“小年。”
晋雪年浑身一震,抬起头愣愣地看向他。
此前顾淮生一直是喊他全名,亲近一些后就唤他雪年,从未这样称呼过他……且不知为何,方才称呼入耳的那一刹,这一声“小年”竟让他想起了多年前二皇子唤他的声音……
说起来,他们都爱吃甜的……
晋雪年努力压制住声音里的颤音,使之听起来再自然不过:“你……那颗糖是谁给你的?”
“一个……”顾淮生轻轻一笑,“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晋雪年只觉得心里苦涩异常,好像有什么原本正缓缓复苏,此刻却又萎顿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似乎再真诚温和不过的笑容,剩下的话忽然不想问出口了。
顾淮生好像没有发现他的异常,缓缓伸出手握住他的,轻声道:“小年,我是真心待你,你若不信……”
“你不必这样。”晋雪年触电一样抽回手,猛地站起身,扭头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却又停住了脚步,声音听起来倒比方才平静了许多。
“顾淮生,我说过的,你不要骗我……不论如何我答应你的事都会做到,此事就此为止吧……”
说完,他就像躲什么似的匆匆往外走去,步履仓促,无端看得人心疼。
顾淮生看着他走远,没再出声挽留,目光却微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每次露出这种眼神,就有人要倒霉了。”窗户后传来一声做作的长叹,一道人影手脚笨拙地翻了进来,一点也没有偷听墙角的愧疚,大大咧咧地坐在方才晋雪年坐的地方。
顾淮生瞥了他一眼:“我让你去浔州协助明叔和听涯,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那边暂时没什么事,我一介散医,现在还没打仗,也做不了什么,就天天去山里采些草药,前不久运气好给我碰上这个,就给你送来了。”
说完,玉无颜就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方玉盒,这玉是绝好的寒玉,取出后只觉周遭空气都降了些温度。
打开玉盒,只见里面躺着一只浑身赤金的蝉,被寒玉冰封了许久,它却还没死,翅膀微微颤动,好像还想从盒子里挣扎出来一样。
“这只金蝉子可是古书里才有的好东西,吃一只能涨至少十年的功力,我平生都未曾见过,一直以为这是古人诌出来的神物,没想到真的存在,”玉无颜有点得意,“得了这种好东西可就立马不辞千里赶了过来,够意思吧”
顾淮生看着他手中的金蝉,心里有些感动,却没伸手去接:“这等好物你可以自己吃,好歹能涨十年功力,回头找人帮你炼化便可,这样你也能继承一点神医谷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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