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超娇弱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岫青晓白
郗长林缓慢地让牙刷在口腔里工作了三分钟,才吐掉口里的泡沫。
漱完口、洗好脸,他说:“附近有一家拉面店,我们吃一碗拉面再去塔山。”
贺迟点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套房时,被郗长林放了一天假的贾国平正好从电梯里出来,见到青年立刻小跑过去。
“长林啊,今天去拜访关家,不需要我陪着吗?”经纪人面带忧虑,像是担心自家小孩会在大场合中出丑。
郗长林仍处于半梦游状态,眼睛只虚虚睁开一条缝,盯着走在前面贺迟的脚后跟,以防走错路,对贾国平的问话似乎毫无察觉。
经纪人跟着他往前走,在他身边又问了一次。
贺迟忽然就不耐烦起来,回身将郗长林一拉,半抱进自己怀中。郗长林终于掀起眼皮,轻柔地笑开,声音带着丝丝的沙哑,“我以为贾哥你会问,我为什么要去关家。”
贾国平一怔。
“你好像认为我去关家很理所当然似的。”郗长林抬手掩面打了个呵欠,眼睛一眨,又是一泓水色,他干脆垂下了眼,说,“可我并没有告诉过你,我和宁海城这支关姓家族是什么关系吧?”
“难道不是贺董要去,而你陪他吗?”贾国平掩饰住表情,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这个理由好像很能说得过去。”郗长林恍然大悟一般,尔后笑道,“但你搞反了,是贺迟陪我去。”
被人按下去的电梯又回到顶层,贺迟带着郗长林走进去,轻飘飘向贾国平投去一瞥,将这人制止在门外。
电梯迅速下行,贾国平仍站在灯光明亮的走廊上,郗长林他们房间斜对面的门倏地打开,楼阳面无表情地走出来。
他扫了一眼贾国平,冷声问:“他们去的是关家?”
贾国平回答“是”,又向楼阳问了声好。
酒店附近的拉面打的是日式招牌,也如日本的拉面店一般摆在街边,支起顶棚、悬挂灯笼和旗帜,但味道并不地道,厨师兼老板在制作过程中结合了当地人的饮食习惯,味道很是奇特,但并不难吃,汤底浓厚,鲜香麻辣。
硬要说的话,这大概是宁海城特色日式拉面。
郗长林用木勺将洒在面上的葱花和香菜混进汤汁里,竹筷搅拌过后,挑起一夹混着汤汁放入一旁的小碗中,再趁着贺迟不注意,往里加了一勺辣椒。
“一直没问,你让emi怎么跟关家说的?”郗长林状似不经意地问贺迟。
“你好,请问是关管家吗?我是风暴娱乐贺董的助理,这次打电话是想请您代为转达一件事情因为忙碌,郗长林先生已经三年没有回家了,他很想念关先生、关夫人及两位兄长,这次的工作地点刚好在宁海城,他想亲自过来见大家一面。我们想将时间定在两天后,请问行吗?”
贺迟没注意到郗长林的小动作,边一勺一勺将拉面碗中的底汤盛入小碗中,边把emi的话原封不动复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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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遍,连语气都像,从头到尾平直如线。
郗长林又夹了一筷子拉面到小碗里,把辣椒掩盖了去,然后说,“是emi的风格。电话是管家接的?那管家怎么说?”
“当然是‘这件事我会代为转达,稍后给您回电答复’。”贺迟道。
“哦,是那位管家的风格,看来我走了三年,管家没换人。”郗长林眼皮撩了撩,往小碗里加进一勺汤。
贺迟轻笑:“他都改成了关姓,当然不会那么早辞职。”
郗长林点着头,将小碗里的汤面拌匀,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口,然后说:“毕竟是‘两朝元老’,当然舍不得这么早‘告老还乡’。”
这家拉面店的辣椒分为小米椒、剁辣椒和青椒,郗长林喜欢最后那种,又偷着加了几次,最后一次时被贺迟一拍爪子,抓了个现行。
好在碗里已经囤够了作料,郗长林面上流露出不满,内心其实并无波动。
临行结账时,他敛下眸光,忽然低声说了句,“这位老管家挺难对付的。”
从影视基地到塔山,距离相当于穿越整座宁海城,emi把车开上高速,大约要花两个小时,才能抵达塔山山脚。
郗长林坐进车内就闭上了眼,起初是在想事情,后来渐渐地睡了过去,脑袋一歪,栽在贺迟肩膀上。
“他最近是不是太能睡了?”贺迟蹙起眉峰,担忧地开口。
“郗先生从前不也这样?”emi有些惊讶,人工智能并未看出郗长林和他们曾经在快穿世界中接触的那个有何区别。
“从前是懒,现在除了晚上正常休息那会儿,其余时间闭眼就能睡。”贺迟帮郗长林调整了一个姿势,再将抱枕塞进他怀里,“通知医院那边,让他们下个月随时做好准备,我要带郗长林过去做检查。”
emi轻声一“嗯”,双手依旧把着方向盘,不过支架里的手机已经切换到短信界面,一条消息正在进行输入主神为任务者配备的系统,不管是否通过道具获得实体,都能直接连接电子设备。
到塔山的时候果然换了天气,风吹树影摇,细碎石子滚了一路,拖出声响。
郗长林刚好醒了,从贺迟腿上爬起来,扭过头,透过玻璃望向外面。
他们正在经过山脚的荷花湖,接天一碧翻起绿浪,亭亭玉立的红与白不住摇晃,其中几多朵要凋零的竟直上遍布阴霾的天空,再陡然一落,拍到了车窗上。
哗啦
“妖风。”郗长林轻声说道。
贺迟把外套拎出来,不容辩驳裹在青年身上。
后者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衬衫,不是iro的高定,而是他代言的品牌noble送来的新款,仅仅打样了三件。设计一如既往简单大气,低领,后背用暗色的线绣了一只鹤,只有在微光环境中走动时才能看出来。
而贺迟的外套是iro的,米白色,拉链一拉到顶,noble所有的设计都被遮了起来。
郗长林垂眸扫了一眼,心说要是李斯特在这里,估计要跳起来把贺迟打一顿。
“离下车还有一段时间,没必要这么着急吧?”郗长林笑着说,由于才醒不久,声音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贺迟冷哼一声反驳:“等到了地方,你推门就走,还会留时间穿衣服?”
“行吧行吧,好不容易回一趟‘家’,是应该把戏做足。”郗长林在将‘家’这个字咬得很重,笑容里渗出凉意,“毕竟我因为他们从小身体虚弱,这是他们很清楚的一项弱点啊。”
贺迟笑笑,没说话。
关家是一支历史悠久的家族。
起初做茶叶和木料生意,在中原一带做得风生水起,清朝末年举家从北方南迁到宁海城,逃过了炮火劫难,并且凭着从北方带来的资产,在西南将生意做大。
建国初期稍显颓势,但是改革开放过后,关家子孙纷纷下海,各种产业遍地开花。
br公司就是关家的产业之一,在国内娱乐圈里举足轻重,捧出了三位天王级别的人物,而他们家最近大火的某个新人,隐隐有要成为第四位的趋势。
虽然红的人多,扑的人更多,不过娱乐圈向来是这样一个地方,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半点不均衡。
掩映在苍翠之后的关家旧宅出现在视野中,那是西南山区特有的吊脚楼,青瓦沉沉,檐角高飞,勾上低垂的阴云,天光渐淡中,大雨仿佛又要落下来。
“这里凉快是凉快,不过蚊虫也多。”下车前,郗长林幽幽开口,“虽然咱们穿着长袖长裤,但它们依旧能钻进来。”
谁知贺迟竟漫声一应,从旁边emi备的那堆物品中取出一只药膏,“所以我提前准备好了驱虫的药,要我替你抹上吗?”
郗长林的目光变得凉丝丝的:“你以为你是多啦a梦,把东西变出来就能讨人开心吗?”
虽然这样说,但郗长林还是一把抓过药膏,撩起衣袖,挤出一截在手臂上抹开。
“你也要来点吗?”两只手臂涂匀,郗长林对贺迟说。
“可能是由于体质原因,我天生不招惹蚊虫。”贺迟耸肩示意自己不用,又问:“你腿上不涂吗?”
郗长林没好气地瞪他:“你怎么不让我用这清凉膏洗个澡呢?”
惹来一声哼笑。
车逐渐驶入关家旧宅的范围,远远能看见管家和几位下人站在门口,郗长林环在抱枕上的手交扣在一起,轻声笑了一下。
“贺先生,关家不太给你面子啊,知道你要来,迎门的居然是管家和下人。”
贺迟跟着笑起来:“我甚至猜关沥和关植不会回来。”
“那就没意思了。”郗长林伸了个懒腰,“大老远跑过来,迎接我们的却是这种局面。”
“说不定有意外获。”贺迟道。
emi在门口停下车,钥匙交给其中一个下人,由他去泊。
年迈的老管家躬身朝贺迟和郗长林致礼,先喊了声“贺先生”,然后才是“三少爷”。
郗长林毫不在意,弯着眼睛问:“关先生和关夫人最近还好?”
“先生的情况近日来有些好转,夫人的身体倒是一直不错……”说着,他话音一顿,轻轻“啊”了一声,“三少爷应该还不知道先生前几个月生病这件事吧?”
从被养进关家、关佟和言歆婷成为郗长林法律上的父母那天起,一直到十八岁离开关家、单方面切断联系前,他都不曾改口喊那两个人“爸”和“妈”。
那种抗拒感和排斥感与生俱来,不过这两个人并不逼迫,就好似养他只是一件任务,并非出于别的同情或亲情。
听到关佟生病这个消息,郗长林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担忧,边往里走边问:“关先生得了什么病?”
管家:“是心脏方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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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才做完心脏搭桥手术。”
郗长林点头,“现在方便探望吗?”
“先生听说你要回来,起了一个大早,现在正在三楼书房等候。”管家说。
“嗯,我现在就过去。”郗长林说,“夫人呢?”
管家:“夫人和二少爷在后面的小溪里钓鱼,说三少爷难得回来,要亲自做一些准备。”
一路走来,郗长林都走在贺迟身前半步,带着浅淡笑意和管家说话,而后者没露出半点怒意或不满,神色极为自然,仿佛真的只是个陪同的。
管家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垂在身侧的手朝后打了个手势,跟在他们之后的某个下人悄无声息拐进了另一条小路。
“贺先生有什么忌口吗?”上楼的时候,他向贺迟询问。
贺迟语气略显冷淡:“你们三少爷忌口什么,我就忌口什么。”
这话一出,在场只要是个智力健全的人,都听得明白贺迟对郗长林的回护和纵容。
“别听他的,他不吃羊肉不吃笋不吃刺太多的鱼,另外口味不能太油腻麻辣。”郗长林笑眯眯地回过头来,等贺迟踏上一步与他并肩后,居高临下地看着管家说。
侍奉了关家两代家主的管家立刻差遣另一位下人去厨房,将这些忌口告诉厨师。
目送着这人走远不见,郗长林才似又想起了什么,道:“哦,还有一点,肉不能太肥了。”
于是仅剩的那名下人也走了。
管家送他们到三楼楼梯口,微微欠身退下去。
因为天光太淡,走廊中光线显得昏暗,郗长林和贺迟一起走上去,手忽然被抓住,紧接着虎口被捏了一下。
“草稿走不打就睁着眼瞎说,是吧?”贺迟湛蓝的眼眸微微眯起,眼底光芒闪过,就像一汪逐渐拢的海子。
“还行吧,你本来就不怎么吃油腻和麻辣的,也从没见过你吃羊肉和刺比较多的鱼。”郗长林一摊手,“而且,我没说你白菜只吃菜心、鱼只吃鱼肚皮、鹅掌只吃掌心就已经很好了。”
“是,你说什么都对。”贺迟无奈地拍拍郗长林脑袋顶,推着他肩膀继续往前走。
书房位于三楼走廊尽头,光线很难照到此处,门是竹门,上面的刻字与雕花难以看清。
这个地方,郗长林说不上熟悉,但也不陌生。
他毫不犹豫推门而入,谁知走进去看见的竟是一副意想不到的画面。
印象中的关佟,是个身形颀长、外貌儒雅的男人,否则也不会令郗长林的母亲郗纯沦陷。这些年来,关佟的眼角虽然生出不少鱼尾纹,却并不折损他的风度,反而增添了几分成熟气质至少郗长林上次在媒体节目中看见他,依旧是那样的。
但现在的关佟,完全是一个干枯老人的形象。他看上去似乎已经到了八十岁,枯瘦如柴,皱纹深深,皮肤干裂,双眼浑浊,整个人缩在椅子里,像是挂进去的一副骨架。
这真的是关佟?
郗长林内心生出疑惑。
可桌边的人看见郗长林,做出了完全不同的反应就像行走在沙漠中看见绿洲,沉浮在浪涛里摸到浮木,他的眼里亮起救赎般的光芒!
他张了几次嘴,努力地和郗长林说什么但是只能发出单调的音节,像是从喉咙里挤出的吼声,根本不像是人语。
隔了一秒,他明白了自己无法表达出内心所想,挣扎着朝郗长林伸手这根本不是手,而是一根枯爪!
“你”郗长林蹙起眉梢,大步走到那把椅子面前,眼睛死死盯住里面的人,目光一寸寸地打量下去,直到看见他惨黄脖子上的两颗痣时,才敢确认这人的身份。
郗长林惊讶道:“你真的是关佟!”
“唔唔”
关佟只发出了这样一个声音。
郗长林蹙眉不展,在心底喊出系统。
“监控共四处,分别在门后、窗台、顶灯及关佟的椅子里,录音设备共两台,在花盆和抽屉里。”不用多说,系统立刻对书房内进行排查。
“将所有东西都扫描出来,并且建模保存。”郗长林道。
系统立刻去忙碌了。
贺迟走到郗长林身后,抬手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别太急躁,然后将房间内两把空着的椅子拉过来,和他一起坐到关佟对面。
“不知道关先生的情况,两手空空就来了,实在是失礼。”贺迟悄悄抓住郗长林的手,用带着歉意的语气对关佟道。
这位关家家主已经倒回了椅子里,一副没打采的模样,仿佛刚才的几声嘶叫和动作将他的力气耗光了。
不过他到底没有太失礼,眼睛眨了眨,算是对贺迟的回应。
郗长林不着痕迹地将这件书房打量过一遍后,目光落回关佟身上,蹙着眉梢说:“刚才管家对我说,你前段时间才做了心脏搭桥手术。”
关佟又眨了眨眼。
两个关系并不亲密、也从来不曾互相了解的人,很难理解对方通过细微表情变化传达出来的情绪与含义,但郗长林奇异地看懂了关佟的意思“不是”。
郗长林却点了点头,装作理解错了他的意思,道:“听说这个手术需要静养很久,我就不打扰了。”
关佟的眼睛瞬间瞪大。
“好好修养。”郗长林含笑说了这句话,从贺迟手中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缓慢起身。
贺迟跟着郗长林走向门口,不过青年即将伸出手拉开竹门刹那,兀的回过头来,问关佟:“你这样一个人坐着应该很无聊,要不要我帮你把电脑打开,让你看点儿电影或是电视剧?”
瘫坐在椅子里的人眼里亮起的光芒熄灭下去,郗长林跟没看见似的,唇角带着惯常有的笑意,走去桌旁,把电脑开机。
旧宅书房的电脑,郗长林每次跟着关佟来这避暑或者过冬,都会在半夜里跑来偷玩,无论设备怎么更新,密码却始终是那一个。
郗长林当着关佟、当着监控摄像头的面,输入那六个数字,按下回车,进入桌面。
“你想看什么?”郗长林打开视频网站,滑动鼠标滚轮,“悬疑片,科幻片,武侠片还是爱情片?还是看科幻片吧,我记得最近有一部不错,叫什么来着……”
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几个字出现在搜索框中,接着鼠标一点,搜索完成。
视频网站的广告跳出来,郗长林十分好心地把鼠标移到上方的登录,登入他的会员账号。
“这片子挺好看的,关先生你也不至于太无聊了。”郗长林对关佟笑了一下,折身回去门边,和贺迟一同走出去。
从黑暗一步步走入光亮,就要走到三楼阶梯口时,郗长林勾了勾贺迟手指,笑道:“我以前住过的那间房应该还留着,带你去看看?”
贺迟侧过身来,这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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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刚好挡住他们前方的监控摄像头。
郗长林食指扫了一下贺迟的食指,作出一个口型:“意外惊喜”。
第55章
郗长林曾经住过的房间在一楼。
在西南山区,即使是吊脚楼底下悬空、并不与地面实打实接触这种设计,一楼依旧潮湿,尤其是角落采光不好的地方,蛇蚁蚊虫是常客,时不时探出身子来向你打个招呼。
由此可见关家对他的苛待。
郗长林刚来关家那个夏天,在旧宅里吃尽了苦,三伏天过后,胳膊和腿肿了整整一圈。于是冬天关佟又要带着一行人上山的时候,他哭着闹着死活不去。
言歆婷和关佟没有说话,关沥却凑过来、板着脸将他训了一顿,接着关植笑嘻嘻地用力拖过他的手、将他塞进了车里。
这还不算完,等到了旧宅,郗长林才知道这个本就藏蚊纳虫的小屋子里,竟多了几只又肥又黑的老鼠在等他。
得到过一次教训后,郗长林学聪明了。既然是逃不掉的噩梦,那么就在噩梦降临之前,做好一切准备。
他不再拒绝来旧宅,不过是在带够了药品后才跟着上山药品包括他偶然间得到的、捕蛇人用来诱导猎物进入陷阱的引导剂。
这瓶引导剂当然是用在了关沥关植两兄弟身上,不过为了避暴露,使用的次数极少,但每次都成功了。
不过关沥关植怎么害怕怎么尖叫的画面,对于现在的郗长林来讲,却是模糊了。
走向一楼角落那间小屋的路上,郗长林将这事的后半段当笑话一样低声讲给贺迟听。
贺迟勾了一下唇,但笑意很淡。有些话不用讲明,也能轻而易举地猜到前因,他抬手揉上郗长林脑袋,轻声说:“看来你小时候就相当有手段了。”
“都是生活所迫。”郗长林笑道。
他们驻足在角落小屋的门前,和一路走来看到的所有房间一样,都是竹门,清亮又清苦,极具西南特色。
啪的一声,青年抬手将竹门推开,没有意想之中的灰尘扑面,反而有一股刚打扫过的清新气味从黑暗中飘出来。
一看便知是得知他和贺迟要过来,才进行的清扫。
郗长林内心平静,比了个手势,对贺迟说:“就是这里了。”
“你难道没有一种是在给男朋友参观闺房的感觉?”贺迟低声一笑,边说边走进去,摸到墙上的顶灯开关,轻轻下拨。
迷迷蒙蒙的昏暗被驱散,一间略显逼仄的屋子进入视野。靠墙的床,对着床的书桌,衣柜,屋内陈设仅此而已。无窗,关门之后,透气就显得有些困难。
这样的设计,若非塔山山高,夏天清亮,否则三伏天一到,无疑是个蒸笼。
“你家闺房长这样?”郗长林声音很轻,没什么情绪。
把贺迟带到这个地方,无异于把那些被他努力遮盖起来的丑陋过去撕开一角,风吹进来,所有黑暗的、肮脏的,统统在阳光下可见一斑。
一场无声的凌迟将至。
郗长林忽然感到有些难过,甚至还有点迷茫。
他虽然从不觉得自己是看上去光鲜亮丽的人,但拥有这样一段过往,一段到现在也说不清是走出还是没走出的过往,与那些藏在黑暗地下、腐烂泥土里的蛇鼠蚊虫相似的过往,一旦被剖开,还真的有人愿意站到他身边吗?
贺迟喊了一声“郗喵”。
“嗯?”被喊的人垂着眸走去床边坐下,拿着手机和别人发微信,头也不抬。
“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就跟我回去,可以吗?”贺迟反手将门关上,落锁的声音响起后,他来到郗长林身侧,倾下身搂住这人,把下巴抵在他肩膀上。
郗长林心中的弦被狠狠触动,正在奏响的失落的、无所谓的歌瞬间凌乱,连不成曲。他手紧了一下,锁住手机屏幕,佯装漫不经心道:“再说吧。”
没有直接拒绝已能说清心中偏向,贺迟没再催,慢慢地用手指刮了一下郗长林耳朵。
这间狭窄的小屋内没有监控与其他设备,甚至是整个旧宅,除去关佟待的书房,别的地方都没有安置这些设备。这里的一切,跟郗长林几年前来时没什么不同,连下人都没有更换。
青年把话题扯到刚才和关佟的见面上。
“按照现在的时间线,几个月前,关佟还是一个健康的人,至少表面看上去是的。”郗长林调整了一下呼吸后,将袖口一圈一圈挽上去,不慢不紧地对关佟的现状进行分析,“管家说他前不久才完成了心脏搭桥手术,但我问他,他却否认了,又加上旧宅内只有他被严密监视着,我觉得极有可能是关佟与关沥关植、甚至言歆婷之间发生了巨大矛盾,而他在争斗中落了下风,成为了失败者,所以才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
“合情合理,现在关家的人,应该大部分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否则关佟不会被软禁。但要怎么解释他看见你的时候,会产生激动的情绪?”贺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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