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浪淘沙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东川平湖生
“你干什么?!”
银色的剑光打飞了林歧手中的剑,萧途按着他的手,把他的手腕勒出了一片红。
林歧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反应过来后在他头上敲了一下:“瞎想什么呢?道本贵生,我知道。”
孟阳州死了,毗茨列也亡了。
林歧再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他修了一封书让机关鸟带回了大赤关,毗茨列亡于内乱,据说是温和的罗耶教徒一夜反目。
这不得不给唐老将军提个醒,西北是个重灾区,全国近半数的罗耶教徒都集中在西北。如果他们也效法毗茨列,后果不堪设想。
萧途问:“不帮他们了?”
林歧纳闷地回过头:“帮什么?复国?怎么可能,对面十万人口,这边十个有没有?他们自古政教合一,没信徒怎么夺政权?”
萧途:“……我是说刹波。你情绪不太好,要不要先冷静一下?”
林歧是有点怪毗茨列的。
他这几天见到的很多难民都太让他失望了,孟阳州用命救下来的人就是这样对待生命的?既然他们都不想活了,当初为什么要救?
白白搭进去一条命。
林歧抱着臂:“我没有不好。没什么好帮的,就算刹波河复流了怎么样,真以为一条河就能召回人心了?他们早该知道,整天拜神,总有一天会被神抛弃,还真以为神是拿来给他们拜的?”
很多人不理解,以为神就是拿来满足欲望的。
这在大罗天之外更疯狂,大罗天的百姓拜神只在茶余饭后,没事的时候去上柱香求求保佑,灵或不灵都没所谓。大罗天外就不这样了。四方诸国的人几乎把拜神当成了必做功课,无论是对大道的神,还是对罗耶教的神。
他们把生活放在了拜神之后,一旦失去了神,他们连活下去的动力都没有。
这都源于对神的理解不同。
道之下,众神皆在,大罗天拜的是神,信的却是道。他们的神很大程度上是一种榜样,是“我要和他一样”,而不是“我低他一等”。
而四方诸国,拜神就真的只是拜神了,虔诚而没有尊严,每次上香都在祈求施舍。
林歧道:“他们自己不把自己当个人,谁来都救不了。我又不是砖,还能哪要往哪儿搬?毗茨列又不是大罗天走了。”
他和以前一样,说走就走,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
萧途叹了口气,以前殳阳平跟他讲,天衍君是个暴脾气,他还不信,知道林歧就是天衍君后就更是觉得他师父是在扯淡,直到今儿才总算给他师父平了反。
李知报跟了过来,问了一句:“刚刚那是……天衍君?”
萧途:“怎么?”
李知报摆了摆手:“他说的其实也没错。先辈当年从大罗天里捧回一部经书,造就了毗茨列的大道。那时候咱们这儿懂汉字的都没几个,一本书里一个字,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照猫画虎,最后画出来个四不像,美其名为大道。但是我们谁也没觉得有问题,周边未开化的小国都向我们学,我们也更加地觉得自己没有错,直到孟道长来了。”
李知报说:“国王军不是打不过叛军,而是他们一开始根本就没想着打。老国王和大国师还在跟天上的神仙套交情,痴心妄想着能搬来救兵。孟道长就骂他们脑子有病,后来才开始组织国王军反击。”
李知报笑了笑:“他骂了老国王和大国师,当时大家都不太高兴他,可是如果没有他那一骂,把老国王骂醒了,毗茨列连半个月都守不下来。”
萧途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李知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朝他郑重地行了个礼:“朝闻道,夕死可矣。福生……无量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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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五十三章大浪
飞往大罗天的机关鸟被人劫了下来。
卡耶好奇地把玩着这个奇怪的东西,至今不知道它究竟是怎么飞起来的。
小卷毛把里头的信看了一遍,说:“天衍君发现端倪了。”
罗耶教徒弱时蛰伏,强时翻脸。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四方诸国中很多都是这么被灭的。
卡耶一边玩着机关鸟,一边说:“没关系。已经不重要了。”
这时,瓦黎擘骑马走了过来:“主,前头就是大赤关。”
神赐海闹出那么大动静,朝光城却一点异动都没有,就算真神和小卷毛不在,百姓总该在的吧?
百姓也不在。
整个毗茨列不,是整个四方诸国都聚在了大赤关外,他们要解放大罗天。
待解放天顺朝后,整个世界都连成一片。
他们信仰真神,所有人都是真神的子民,大罗天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国都,世人无分你我。
而大罗天,真神许诺,赐给瓦黎擘。
瓦黎擘将是整个世界的皇帝。
他已经开始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仿佛已经看见了黎明的曙光。世上诸国,都称王。唯有东方这条巨龙,称皇。
皇帝之位,本是他一辈子不敢想的东西。
可是现在可以了。
夜已深,大赤关的守将刚刚换了班。
唐梁半夜睡不着,在真武大帝的神像周围转了转。真武大帝是他们沧涯军的战神,传说当年□□皇帝北伐之战在奉天河边受阻,一只神龟突然从水里浮了上来,托着□□皇帝过了河,成就了北伐定国之战。
现在奉天河边还立着一块碑玄武驮圣碑。
大赤关的真武大帝没有设庙,直接建在了广场上。威风凛凛的,很能吓唬住人。
唐梁站在神像面前,有些渺小:“帝君,我这右眼皮跳个不停呢。”
他话音刚落,烽火台上就吹响了号角。
敌袭!
唐梁连神都没来得及愣,一巴掌打在自己嘴上:“我打死你这个乌鸦嘴!”
他忙不迭地往城楼上赶,城外是黑压压的来犯之军。是黑压压的,没有一丁点颜色。
唐梁松了口气,不是修士。还好。
可就在他觉得不足为惧的时候,身后有个什么,轰然倒塌。大地也跟着颤了两下。
斥候来报:“大帅,百姓反了!”
与此同时,关外那群“普通人”忽然变得不普通起来,他们没有丹光,但他们有修为。
他们轻轻一跃,就跃上了城头沧涯军的优势没有了。
唐梁召出飞剑,将他们都踹了下去。
这时,身后有把剑穿过了他。他难以置信地一回头,看着刚刚换上班的沧涯军:“……两面人?”
唐梁仅仅迟疑了一瞬,咬着牙,反手割下了他的头颅,他这才发现,城墙上大半沧涯军都叛变了。
谢西川飞上城墙,手臂上还流着血。“玉衡卫叛变”几个字被堵在了喉咙口,喊不出来。
沧涯十三卫都有人叛变,更遑论底下的普通士兵呢?
叛变的沧涯军到了四方诸国的队伍里,大赤关的守将互相看了一眼,梦似的,还没反应过来。
唐梁吃了一粒还元丹,暂且止住伤势,问:“还剩多少人?”
谢西川:“不到一半。玉衡被我杀了,北斗卫在平内乱,大帅,恕罪,可能做不到留情了。”
他给北斗卫的命令是杀无赦。
“南斗卫去启动大阵了,不过估计大阵也有问题,此前玉衡去看过怪我,太相信他。”
唐梁苦笑了一下,心说这沧涯军里,谁不相信谁?刚刚捅他的还是他一个远房表亲呢。
这时,南斗卫走了回来,带回来了山穷水尽大阵破了。
唐梁站在城头,叛变的沧涯军在四方诸国里打头阵。沧涯剑对准了大赤关。
沧涯剑是卫国之剑。
唐梁叹了口气,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呢。
打。
倒了的沧涯大旗被重新举了起来,玄蛇灵龟,多少年没出过鞘了?
唐梁舞起了沧涯大旗,像是拿着一把枪。
唐家祖上是使枪的。
沧涯军建立之初,也是使枪的。
后来仙道之人入沧涯,带来了剑。
盛仙门的数穷剑,九派的天衍九剑,洞玄派的听潮剑,这世间的仙道之剑,都在三清天后,汇成了无往不胜的沧涯利剑。
枪道溶于剑道,唐家好几辈人没有再拿过枪。
唐梁:“真武大帝与我等同在!”
大罗天里。
萧常一碗药没端稳,泼了。他看见北边天色殷红,奉天河白浪滔天,冲破了岸堤。他连夜进宫,却发现百年的宫门塌了。
大水冲进了大街小巷,大罗天哭了。
这一场变故来得太突然,浪头将萧常拍得晕头转向。直到一个人站在他面前,绿色的剑光划开了大浪,将大水赶回了奉天河。
萧常喊了一声:“知意?!”
萧知意回头看了他一眼,留下一句“你先回家,有我”,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萧知意从九派出来,走了几个地方都觉得不太好玩,决定还是回春楼算了。结果还没落地就看见天色突变,大浪滔天,春楼早就被冲成了一堆勾栏。
他来到奉天河边,玄武驮圣碑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了一个摇摇欲坠的石墩,再冲两下可能也得作古。他远远看见两个人影,走近了才发现是方逑和雁清在修堤。
绝口处被贴上了数张符,防止了缺口的扩大。但大水太过汹涌,方逑以身为墙,放出周身的真气,挡在口子前,一只手还拉着雁清的手臂。
萧知意和他们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萧知意将真气汇聚一剑,奋力朝大水砍去。
抽刀断水?
不存在的,只一瞬,大水又卷土重来。
萧知意索性回了飞剑,将真气汇聚于双手,将滔天的大浪玩弄于鼓掌之间。
他在大浪面前显得微不足道,但因为他的双手如转轮拨弦,又显得从容淡然。
方逑争分夺秒地抢修着大堤,奉天河大堤修成时还没有他们天远派,是个凡堤。前朝时候奉天河经常发大水,后来就修了这个堤,本以为能一直安分下去,可没想到就安分了几百年,还是塌了。
萧知意手中的大水越聚越多,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水墙,铺天盖地地把他笼罩在其中,好像下一秒就要将他所吞噬。
人在自然面前,太渺小了。
水墙一点一点地向前推进,萧知意也一点一点地往后退,两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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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打颤,几乎要跪下去。
身后就是大罗天,这滔天的浪可不能打过去。
“好了没有?”
“马上!”
萧知意的师父是上任天衔君,他没参加过入学考试,也没到九派里学过大众课程。他从小就在鹤归山上,玩。
天衔派是每年报考人数最多的一个门派,就因为天衔派的传统是“只要玩不死,就往死里玩”,最是得小崽子的心。
萧知意不到五岁就进了天衔,他师父对他说的最多的就是“不要勉强”、“累了吗?累了就歇会儿”这种不求上进的话,再一配上他公子哥儿的习气,齐活了。
他怕苦,怕累,什么都怕,什么都不愿意做。每天跟在师兄身后偷闲就是最大的盼望了。
但他再贪玩好乐,他也没忘记他是九君,他向来有原则,在其位谋其政,所以他拒绝了世子之位,放心大胆地玩。直到封君。
方逑总算在萧知意崩溃前将大堤修好,萧知意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一用力将手中的水墙推了回去。他的力道太过强劲,一浪激起一浪,不停地打在方逑刚刚修好的大堤上,看得人胆战心惊。
萧知意两只腿不停地打颤,两只手也脱了力,抖个不停,再久一点,他怕是得成了淹死的卫。
他勉强抬起手,艰难地冲方逑竖起了大拇指:“牛逼!”
第56章第五十四章变局
“主,攻不下来。”
小卷毛到前头看了战况后,回来说。
沧涯军虽然人少,但人家的修为都是实打实练出来的,又身经百战,四方诸国这些东拼西凑起来的野路子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最后能和对方较量的,也就只剩下了招安来的“两面人”。
“两面人”计划是很多年前就开始的,从罗耶教入境就开始着手了。大罗天的修士修的是仙,可古往今来,真正成仙的就九派的祖师爷一个,内丹道尚且如此,外丹道更是已经被证实了只能止步金丹大道,成仙从一个“理想”变成了“幻想”。
可是哪个人不想成仙?哪个人修行没有付出天大的努力?结果呢?
罗耶教最能打动人的一点,就是他可以让你轻而易举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虔诚的信仰就可以了。
沧涯军年年驻扎大赤关,这边环境也不好,军还时常被背时的皇帝削减,谁没点心魔?世上哪有那么多人单纯地想要保家卫国?
说到底,沧涯军也是人,人都有欲望。
同袍反目,通常都打得很凶,但又势均力敌。
沧涯军里同吃同喝,谁的套路都一清二楚,一时半会儿也攻不下来,在前线僵持着。
卡耶看了看自己的手,叹了口气:“这么多念力,有点舍不得。”
他边说着“舍不得”,大手一挥,一道红光升上了天空。
唐梁混乱中见到一束光:“西川!小心!”
谢西川立刻往旁边一退,一团红色的液体落在了他刚刚站的位置,砖砌的城墙顿时被灼出老大一个坑。
坑上还冒着灰色的烟气,单站在旁边,裤管就被烤的火烫,贴着脚杆几乎要刮下一层皮来。这还不够,越来越多的红色液体从星云里流了出来,像一场火雨。
天色被染得通红,期间还流窜着无数黑影,或哭活笑,活像一场炼狱。
谢西川:“操!这是什么?!”
卡耶轻轻地动着手指,满脸都是不舍得,他召开瓦黎擘:“去告诉他们,降者不杀。”
瓦黎擘去了,小卷毛说:“主,不能这么打。”
卡耶伸了个懒腰:“我知道啊。可不这么打,靠那群废物点心怎么攻得进去?我也舍不得这二十万人口的念力。”
他刚伸完懒腰,一道青色的剑光飞了过来,直取他的咽喉。
出乎意料的,卡耶并没有动。
那飞剑刺在他的喉咙上,竟然被弹开了,林歧骂了一声,几天不见,卡耶竟然又强了。
卡耶说:“天衍君,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杀人。”
林歧:“……”
卡耶:“为什么我们不能和平共处呢?我可以给你们所有想要的,我还能保证你们的安全,从今往后战乱都只将存在于过去。天衍君,就算你不想要,大罗天的百姓难道也不想要吗?你凭什么替他们做决定?”
林歧龇了一下嘴:“跟我来这套?那我就告诉你,听好了。本君要做的事,天下人也得给我让道!”
卡耶太可怕,绝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
他的修行就跟没有瓶颈似的,一天高似一天,长此下去,谁还能对付得了他?
还有那翻云覆雨的手段,哪里是人能想象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林歧当真要以为是天神降怒了。
天上的星云已经彻底被岩浆所取代,火雨倾盆,城墙上的沧涯军遍布的护体真气也破了口子,有岩浆从口子里漏了进来,砸在他的头上,顷刻间整个头都没了。
攻城的军队已经退了回去,不需要了。他们只用静静地看着城墙被岩浆侵蚀,看着沧涯大旗倒下就好。
“大帅!撤!”
“不能撤!关内五十座城,百万百姓,你想让他们化为焦土吗去,开城门,就算死,也得拉他们陪葬!”
“是!”
林歧听着外头的喊杀声,心情愈发浮躁。
现在外头每一个沧涯军的丧生,都源于他的没用。他制不住卡耶。
幽峡深涧,望九天之高远;漫长苦痛,置此身之虚危。
他什么时候才能从虚危之地出来?
卡耶卡着他的脖子:“天衍君,做个交易吧。”
林歧:“滚。”
卡耶不在意地笑了笑:“我说过,我不喜欢杀人。你的念力是我见过的最强的,能抵毗茨列十万人口。做我的信徒?”
林歧移形换影,从卡耶手中逃脱:“做梦!”
正在这时候,另一道剑光逼了过去,卡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萧途挡在林歧的面前,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喂,把你的猪蹄膀拿开。”
偏偏是这句话,不知哪个字触动了卡耶的神经,让他突然变得暴躁起来,浑身抖如筛糠,肉眼可见地起了鸡皮疙瘩。
他一巴掌带着从未见过的掌风,甩了过来。萧途拿剑挡了一下,没挡住,整个人往后退到了门边。
林歧在他后背上托了一把。
萧途揉了揉手腕,不甚在意地说:“哎哟,发瘟了。”他笑着问,“天衍君,这可咋办?”
卡耶仿佛不认人了,一巴掌差点打到前去顾看他的小卷毛身上。
林歧提着萧途躲过一道掌风,眼见着卡耶越来越狂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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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机立断从帐子里溜了出去:“你来做什么?”
萧途无辜地看着他:“我不跟着你,还能跟着谁啊?”
卡耶几乎拆了整个帐子:“抓住他们!”
林歧和萧途回到大赤关。
沧涯军已经不剩下两个了,天上的火雨也因为卡耶的狂暴削弱了不少,眼见着能稍微喘口气。可是底下的叛贼又攻上来了。
林歧轻轻松松地将他们挡住:“国公爷,趁现在,撤吧。”
一会儿卡耶恢复神智,这漫天岩浆怕是挡不住。他“嘶”了一声,心说这他娘的是把西洋的火山都搬过来了吗?
他还不着边际地想,他要是也会移山填海之术,就把奉天河搬过来,看谁斗得过谁!
唐梁虽然靠着护体真气,还能全胳膊全腿,但人样已经没有了,灰头土脸的到处都是火灰。
他撑着沧涯大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不能撤。火山总会喷完的,就让岩浆留在大赤关吧。”
萧途道:“万一不是火山呢?”
万一喷不完呢?
唐梁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那百姓也得死在我们身后。天衍君,帮我把这个交给欢欢。”
沧涯帅印。
林歧瞥了一眼,没接:“援军呢?”
唐梁:“没有援军。沧涯三军,主力都在这里了,城上的,城下的。”
这时,一个斥候来报:“大帅,禹余关哗变,清微关哗变!”
同一时间,大罗天。
“禹余军哗变,北蛮入境!”
“清微关失守!”
“陛下受挟!”
萧常一连被三道消息轰得不知今夕何夕,喝了一晚上的药也没喝进去,他抓住斥候:“怎么回事?”
斥候一瘸一拐,死里逃生:“两面人!朝里朝外,都是两面人!萧相!天顺亡了!”
萧常:“放屁。传令,封锁罗耶寺,反抗者格杀勿论。放信两面人,我要跟他们谈判。”
萧知意提着剑走了回来:“爹,谈判带我啊。我去给你扎场子。”
萧相是个老人,两百岁了。
凡尘俗务压着他,让他疏于修炼,虽然吃了金丹,也没能保持住年轻的样貌。
但从来没有人觉得他老了。
他总是神矍铄,做什么都很有干劲,仿佛再活五百年也不在话下。
皇帝看不见他的白发。
百姓也看不见他的白发。
他总是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世人的面前,直到今天,他没有时间再去敛他一头的白发。
也没有时间去请侍人帮他打理容貌。
甚至连朝服都是匆匆披上。
他不再是容光焕发的萧相,只是一个平凡的老人。为破碎河山殚竭虑的老人。
“好。”
第57章第五十五章城破
大罗天刚刚发过一场大水,路上湿漉漉的,豆腐渣工程也都一目了然。所幸,这水来得快去得也快,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就是有几个春楼滚出来的光屁股跟遭旱的鱼似的,满街乱滚。
萧知意心虚地看看天,看看地,假装自己从来没见过他们里头有些人听过他吹小曲。
萧常摆了摆手,一队府兵把翻着白花花肚皮的鱼儿们拖到了一边。他还警告似的看了萧知意一眼感情他家儿子那点破事他都一清二楚!
萧知意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爹,我卖艺不卖身,你信我。”
萧常:“你闭嘴。”
很快,他们到了宫门口。
宫门刚刚已经塌了,到现在也没挖开。萧知意:“我来。”
他一掌破开宫门:“走吧。”
而就在他们进去的前一刻,一个人刚刚踩着“游龙步”从坍塌的宫墙上翻了进去。他像是对皇宫了如指掌,几个起落就到了暖阁。
他轻轻地落在屋顶上,搬开了一片瓦,里头昏黄的灯光和外头浅淡的月色汇成了一片,而天顺朝的皇帝被人绑在了金丝盘龙柱上。
梁上君子暗自“呸”了一声:“活该!”
活该完,他又扔出一颗石子,几个两面人狐疑地跟了过去:“什么人?”
这时,萧常他们也到了,两面人“啐”了一声,边往回走边嘱咐看守的人:“小心点,真神不喜欢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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