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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须弥普普
等到南征完毕,十有八九,人也回不来了,还不是随他怎么说。
三官人又不是天子,就是成了天子,有那皇城司盯着,有言官看着,还会时时被人蒙蔽圣听呢





娇术 第四百一十六章 糕点
亲们真哒别订啦,这章是铺垫章节,明天再看吧:,还有半天就限免啦,大家元旦快乐3
李程韦这一厢巧舌如簧,嘴里飞出的唾沫星子几乎都要把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一遍,洗得那养尊处优、白白嫩嫩的皮都要皱了,自觉便是古时的张仪苏秦之辩,也不过如此。
他正在卖力自辩,坐在上座的那一位中年男子听了半日,全不过心,并不做理会,只皱着眉头开口道:“此事谁是谁非,先搁在一旁,那智信我本另有用处,此时却是意外去得广南,你要如何收拾这首尾”
男子喜怒俱形于色,说出这一番话,语气之中,全是寒意,听得李程韦心中一凛。
如何收拾
而今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令那智信尽快自广南脱身归来,可去广南乃是天子钦点,对方身上背着朝廷之命,只要一日战事不休,叛乱未平,他人就不可能抽身。
二是找一个与智信一般名声的出来抵用,可无论是和尚也好,道士也好,一时半会,又哪里寻得出来
智信出名,除却他自己果真有两分本事,也离不开后头诸多人长时间的运作,没有漫长而细致的铺垫,突然之间声名鹊起的人说出口的话,太容易招人警觉了。
眼下两条路都是行不通的。
李程韦一时不敢开口应承。
雅间里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他心知不好,只得勉强道:“小人这便去寻一寻,看看京中有没有哪一位大和尚是合适的,届时再请三官人定夺。”
一送走“三官人”,门才堪堪关上,李程韦的脸登时就沉了下来。
只是短短的一回见面,对方随口几句话,他就被割走了八十万贯钱财,身上又背了三四件不好办的差事。
怨不得坊间都说赵家人小气。
别人最多又要马儿跑,又不让马吃草。这一位主,却是又要让马儿跑得快,还要让马儿回了槽,日日给他挤奶吃。
出钱不打紧,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自家当日既有本事能挣得下这份家业,也敢去攀龙身,早有拿出半数身家来成事的打算。
可如今,却不是掏钱就能解决问题的时候了。
赵家惯来不禁人言,事涉天家的传闻,哪怕把天子的裤裆都扒下来了,只要是私下咬耳朵,不管是夜间一龙二凤也好,娘娘拈酸吃醋也好,太后偏心也好,大家说得再津津有味,都不会有人去管。
可一旦暗暗影射了大统之位,这话,便没有人敢随意乱传了。
如果合适的人选这样容易找,当日他们又何苦辛辛苦苦栽培起一个智信
若是人选不得当,等到对方一个告发,三官人自是无事,自己却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跟着这一位,是为了将来成事之后的好处,却不是为了早早便把自己给栽进去。
李程韦面色阴沉地坐在位子上,满桌的佳肴,连动都未曾被动过,有冰镇着,越发显得李子青绿,葡萄红紫,还有那等海棠果,红中带着黄,引得人垂涎欲滴。
然而他却是半点吃的心思都没有。
究竟最近这是犯了什么太岁,哪一处都不顺利智信的事情不安稳,杜檀之那边也不遂心,虽说在三官人面前是糊弄过去了,可后头还有不能见天日的要紧事,便像灶台下头埋着火药一般,稍微不注意,就要把人给炸死。
一旦给翻出来,自己也不用再去想飞黄腾达,平步青云了,还不如好好想一想哪种死法更舒服
马三那边还是不能松懈,必须得要紧紧盯着才行。
一面想着,李程韦一面安慰自己。
只盼那杜檀之只一心想要立大功,去翻那大案、要案、刑案,莫要没事找事,去弄那些个毫无作用的户曹司宗卷。
且不说这一厢李程韦坐在张家园子的雅间里头,半日没有出来,另一厢,那中年男子出了门,跨上马,在几个侍从的簇拥下抄一条小路,绕了一圈,才从潘楼街拐进了东华门,而后赶在宫门关闭前入了宫。
他回到自己的宫殿之中,刚换好衣衫,便有侍从捧着一个食盒进得来,将那食盒打开,把里头的东西一一禀了一遍。
中年男子随手指了一个黄门,对方立时走上前去,将那食盒从侍从手中接了过来。
换好衣衫,他看了看时辰,迈步出了殿,径直去了保慈宫。
行到门口,稍等了片刻,待得仪门官尖着嗓子请了一回,他才带着那小黄门进了殿内。
此刻已经过了亥时,外头黑沉沉的一片,天上虽然挂着半弯月亮,又兼繁星点点,却照不亮天地。
保慈宫中正燃着几根大烛,映得殿中亮如白昼。
宫中的大烛习惯在造的时候混入香料,此时随着烛泪一滴一滴往下流,安息香浅浅淡淡的味道也四散开来。
殿中的这一位主人不爱熏香,嫌香味冲鼻,可她毕竟年纪大了,睡眠浅,又不愿喝药,便让人把安息香混进蜡烛当中,点的时候顺着烧上那么一点,也算是帮着安眠了。
眼下,保慈宫的主人张太后,也是当今天底下身份最高的女子,正端坐在桌前,看着手中的书册。
她已经过了花甲之年,长相合乎年龄,脸上的皱纹也不鲜见,乍看上去,同寻常老太太也没有什么区别,慈眉善目的,只是眼神锐利,无论看向谁,都好似要将那人看透一般。
除此之外,她的两条眉毛也比寻常人要浓黑,衬着那一双眼睛,叫人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好糊弄的。
张太后听得脚步声,过了几息功夫才抬起头来,见得人,便看了看旁边伺候的黄门,吩咐道:“给三哥看个座。”
椅子很快搬了过来。
那中年男子先上前行了礼,又让身边的小黄门把那食盒递给了张太后跟前伺候的宦官,笑道:“上回圣人吃得田家铺子里头的栗糕同牡丹饼,说是极新鲜,儿子今日出得宫去,便特给您带了一盒回来。”
他正要介绍食盒里头有些什么糕点,忽见一个小黄门匆匆进得来,禀道:“圣人,陛下来给您问安。”




娇术 第四百一十七章 流星
听得仪门官的禀话,中年男子面色微变,却是不得不站直了身体,准备迎接天子。
很快,赵芮便从外头走了进来。
等赵芮向张太后行过礼之后,那男子也对赵芮行过一礼,唤道:“二哥。”
原来他便是宫中行三的济王赵颙。
赵芮点了点头,一眼就看见了小黄门手上捧着的食盒。
那盖子已经打开,里头装着各色糕点,皆与往日吃过的样式不一。
赵芮虽未开口问话,却已经猜到了几分。
几个兄弟当中,最会讨好母亲的便是这个老三。
这一处寻的猫,那一处买的狗,坊市间找来的吃食,圃子当中得来的稀罕花。
原来三个弟弟搬出宫自行开府的时候,四弟安安分分的,只听了诏才入宫,无事便在府上待着,五弟惯爱惹是生非,虽然名声不好听,可作为藩王,如此不好听,倒不是什么坏事。
只有三弟
既爱表现,又能生
本还没有什么,可自从小皇子赵署连着病了十余天,断断续续,时好时坏,而与此同时,赵颙那一处却有两人有了喜,两相一对比,赵芮的心情就越发地差了起来。
如果儿子有了什么好歹
自从赵署出生,宫中已经七年多未曾再有喜讯了。纵然自己是一国之君,真龙之子,赵芮也不敢保证接下来自家还能继续有子嗣。
若是没有子嗣
怕是要过继吧
大晋自建朝以来,虽然在位过的皇帝两个巴掌都够数了,可最终子嗣艰难,只能靠过继的,竟有一半还多,而这一半还多的皇帝里头,几乎个个都晚景凄凉。
有了这等前车之鉴,赵芮不想成为他们当中的一个。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听着弟弟赵颙同张太后说话,偶尔插上一两句,心中想着事情。
张太后看了看时辰,道:“不早了,陛下早些回去罢,明日还要朝会。”
赵芮从善如流地站起身来告退。
一如既往地,赵颙没有跟着他一同出去,而是行过礼后,顺理成章地留在了宫中。
听着后头的弟弟向母亲一一介绍今次从宫外带回来的糕点,赵芮一面往外走,一面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皇后说得没错。
眼下宫中子嗣不明,两个弟弟,还是早些搬出去才好。
只是像三弟这般,哪怕搬得出去,也是三天两头往宫中跑,偏又是借着孝顺母亲的名头,叫自己想要拦都不行。
他没走出几步,见前头提着灯笼带路的黄门行的方向不对,便唤了一声,道:“郑莱。”
郑莱连忙掉转过头。
“回垂拱殿。”
郑莱愣了一下,道:“陛下,已是子时了”
赵芮点了点头。
郑莱大着胆子劝道:“此时已是更深夜重,陛下病体初愈,明日又要朝会,不若先行回福宁宫歇息罢。”
赵芮摇头道:“去垂拱殿。”
郑莱不敢再劝,只得吩咐前头提灯笼的小黄门换了路。
行了小一刻钟,眼见就要到得垂拱殿,忽然一道流星自天边划过,尾巴缀着长长的光影,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失不见。
比起从前见过的,今夜这一颗,亮得有些过分。
赵芮眯着眼睛望着那流星,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了一股浓浓的不祥预感。
此时此刻,金梁桥街的府邸之中,季清菱正读着潭州送回来的信。
两只吵闹不休的鸟儿已经换了个大笼子,在屋檐下头挂了起来,秋爽探出手去,抓了些小米给鸟儿啄食,一面喂,一面同旁边的秋露道:“不若晚上还是放进厢房里头罢,此处虽然有遮挡,可究竟还有半面对着天,要是突然下起雨来,说不得要把这鸟儿给淋出病了。”
秋露也觉得鸟儿放在这里不太好,然而她却是摇了摇头,道:“一会问了夫人再说罢。”
季清菱哪里还有心思去管那两只鸟,她双颊微微泛着红,眼睛亮晶晶的,捏着手里头那一叠纸,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
眼下,便是来一只孔雀在窗台上翘着尾巴开个屏,她估计也是懒得去看的。
细细看了两遍,季清菱嘴角含着笑,铺开一张白纸,提笔沾墨,开始给顾延章回信。
天南地北一来一往,此时这一封信送得过去,多半五哥已是到得桂州了。
也不晓得广源州的情况怎样,叛乱甚时才能平定。
一面想着,季清菱不由得轻轻一笑,一个字才写了一半,便又将笔放下了,重新拿起那一叠厚厚的书信,复又看了起来。
果然五哥的情话,还是写在信上更好若是面对着面,那人总爱说些没羞没臊的,虽然她也不嫌弃,可夜间的话,白日里却是不好翻出来想的。
她将烛台挪得近了些,右手托着腮,一手举着那信,正巧看到其中一段,说到他夜间回房,天已尽黑,唯有繁星、明月并清风相伴,独缺一人,便把窗户推开,引风入怀,便似与心中人一同赏月赏星一般。
季清菱便也将面前的窗扇推开,望着远处繁星与一钩弯月,微笑着出了好半晌的神,便似同眼下不知在潭州,还是在半路的那一人一齐赏月赏星一般。
窗户一开,鸟儿细小的叫声同秋露、秋爽二人轻声细语的说话声,便大了几分。季清菱心情甚好,听着这些个声音,也不觉得吵,正要伸出手去提笔,忽见天边一道长长的流星划过,尾巴又粗又亮。
“飞星啦”
她听得秋爽小声叫道。
“好大的天火”
秋露也回了一声。
两个小丫头开始就看过的书,讨论起流星的意思来。
“不是什么大凶之兆吧”秋爽忍不住道。
秋露便否认道:“又不是荧惑守心,哪里有那么多大凶之兆。”
秋爽便道:“可只要是飞星,好像都没什么好事”
两个半吊子说了半日,也没商量出什么所以然来,便一齐进了屋,当做什么趣事一般来问季清菱。
“我也不太熟星象”季清菱摇了摇头,道,“只看这样子,不像是什么好事,倒似什么人没了的样子。”
她话刚落音,便见天边又一道流星划过,这一回的,同方才那一颗比起来,虽然并没有那样大,却是一般的亮。




娇术 第四百一十八章 陨落
次日一早,赵芮下了朝,方才回到崇政殿,还未来得及坐下,一个小黄门便举着一份东西,匆匆进了殿,行到前头,对着天子躬身道:“陛下,孙相公府上的奏报。”
自昨日看了那一颗陨星,赵芮便一直心神不宁,此刻听得小黄门说话,更是心中咯噔了一下。
一旁侍立的郑莱晓得厉害,立刻上前几步,把那一个托盘接了过来,将上头的奏报放在天子面前的桌上。
赵芮打开才看了两眼,登时眼前好似一瞬间黑了一下一般,脑子里乱哄哄的。
是孙相公府的长子递上来的奏表。
大晋的首相,曾经中流砥柱,力主朝堂,无论品行还是操守都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孙密,薨逝了。
纵然早有了心理准备,毕竟这几年以来,孙密一直身体不好,本来早已自请外出,是赵芮强求之下,才不得已回了相位。饶是如此,他也是半个月里头难得上一回朝,时不时便要病休在家。
然而赵芮还是有些不愿意接受。
他呆坐了半日。
孙密死了,他要去哪里寻这样一块压舱石,来镇住朝中那些个吵闹不休的臣子
杨奎最近在养病,陈灏又被自己派去了广南,剩余的杨党没有领头的,连说话的声音都弱了,幸好范党因为范尧臣的罢相,暂时收敛了两分,双方实力虽有参差,却还不至于太过悬殊。
此时又有黄昭亮回京,孙卞回朝,几足鼎立,尚在混乱当中,正需要孙密坐镇
如今孙密这一走,当真出了什么大事,赵芮连底气都弱了三分。
除却平衡朝堂,情感上,他也极是伤心。
赵芮登位时年龄尚小,其时张太后垂帘,政事堂、枢密院中几位老臣辅佐。
太后性格强悍,先皇在位时时常生病,她协助先皇理过事,政务娴熟。
赵家几个孩子天资都不高,然而即便是在矮子里头选高子,赵芮的资质,也只能排得了中间。
人心总有偏颇,只要是人,就不可能一碗水完全端得平。
赵芮能感觉得到,纵然自己靠着排序侥幸坐上了皇位,可在太后心中,比起爱惹事却活泼的五弟,能说会道的三弟,他的地位也许也只比没什么存在感的四弟高一点而已。
而这个情况在他登基之后,更为明显了。
一个资质寻常的小儿,乍登大宝之下,能有什么出色的表现
几十年过去,赵芮已经不太记得做皇帝的头几年是怎么度过的,可他依旧能清楚地回忆起,在那一段时间当中,自己同母后相处时提心吊胆的感觉。
好像自己无论怎么做,都是错的一般。
一个小二,突然便要负担起亿兆子民,今日军中有人叛乱,明日有外敌犯边,一年四季,月月都有天灾,时时有祸事,昨日东边才因蝗灾饿死数百人,今日西边就又闹了水患,淹死百姓不计其数。
言官们说,这是由于天子德政不修,上天才来示警。
赵芮彼时年幼,哪里分得清什么是套话,什么是真话,天天听得旁人把责任归于自己,当真便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许多次,他做事挨了张太后训斥之后,都会忍不住想,自家究竟适不适合做这一个皇帝,如果天下苍生之命系于他一身,他做不好,会不会拖累百姓。
其时孙密兼着崇政殿说书,借史说今,将历朝历代明君昏君之事一一道来,表面讲学,未尝也不存着一丝开导之意。
数十年来,孙密而对他一直是既持君臣之礼,又有师徒之情。
等赵芮年岁渐长,张太后的势力越厚,也是孙密联合宰辅重臣,逼得太后撤帘,将他真正拱上了龙椅。
再往后,孙密在朝中便如同那一根定海神针,无论风浪再大,只要有他在,朝中便不会乱套。
早年赵芮还有些担忧,害怕孙密权柄根深,后来对方病体缠绵,时时请病之后,那最后的一丝隐忧也不再有了。
从此开始真正的君臣相得。
而今
赵芮缓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眼眶已然微红。
朝会之后,便是崇政殿议事,此时诸位重臣皆已候在殿外,他呼出一口浊气,开口吩咐道:“传诸位卿家进来罢。”
未几,两府重臣按次而入。
赵芮面色依旧沉郁,他将孙密去世的消息说了一遍,点了一名翰林学士,令他起草诏书,宣布明日起辍朝三日,举朝为孙相公致哀。
孙密历任三代天子,为两朝元老,本是有资格上遗表,举荐子嗣得官的,可他一个名额都没有用,只详细安排了自己手头的事务,又推荐了几名新进之臣,最后再三答谢圣恩。
赵芮看着遗表中推荐的臣子,俱是同孙密往来不多,有些甚至也许同他只见过寥寥数面,资历深的,不过得官七八载,资历浅的,更是只有才授官两年的,可孙密在表中的评价,却都是基于实事,极为中肯。
看着这一封遗表,赵芮心中大恸。
多少庸官恶吏不死,怎的就死了这一个
他攥着那一份遗表,又对着那翰林学士补道:“赐相公家银二千五百两,绢二千五百匹。”
想到孙密的家乡在相州,其子孙少不得要扶柩回乡,可孙家上下,无论儿子还是孙子,虽然俱是安分守己,可拿得出手的也数不出两个,赵芮索性特指派了官员去主持丧葬之事,以免出了什么纰漏。
明明没有做什么事情,可吩咐完这些,赵芮已是满身大汗,只觉得身子虚得不行。
今日朝中还有不少要务得处理,他正要打点精神,却不想外头又进得来一个黄门传话。
那黄门手中也一般地捧着一份折子进来,行到前处,躬身对赵芮禀道:“陛下,杨平章府上送来的奏表。”
赵芮听得奏表二字,早全身发冷,等到把那奏表接过,只粗粗看了一遍,更是半分力气也使不出来。
他几乎要维持不住基本的礼仪,连坐都要坐不稳了,不由自主地往后靠了一下。
殿中的重臣们见得天子神色,俱是不敢出言。
赵芮张了张嘴,道:“就在早间,杨奎去了。”




娇术 第四百一十九章 遗表
杨奎乃是宿将,几十年来南征北战,战功累累,打过交趾,平过北蛮,无论哪一处出了事,只要他在,赵芮夜间便能安寝。
自延州回来后,杨奎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时常告假,最近更是连着好长一段时日不曾上朝了,为此,赵芮还亲自去探视过一回,又每三日一次,命御医带着药材前去诊治。
当时御医回来回话,说杨平章身上问题最严重的是双膝、脚踝,因患风湿,几乎不能行路,除此之外,“自腠理至骨髓,外有伤,内有病,近无一康健处”。
说白了,是多年行军打仗落下来的毛病。
甚至不用细问,单听御医简单说一回病情,赵芮便能猜出几处大伤自何来。
杨奎年轻时用兵勇武,性喜身先士卒,从来都是头一个出阵的。
那背部的旧伤应是打河湟藩部,肩膀的箭伤是擒反贼时落下的,还有更多,可能杨奎自己都不记得是哪一场仗落下来的毛病了。
后来他身居将帅之位,自然不能再像从前一般以身犯险,只是先有广源、交趾犯边,再有延州被屠,南边瘴疠之地,潮湿之所,杨奎带兵前去平叛,兵士倒大都是荆湖、广南人,不太要紧,他一个北人,水土不服实是正常,数年下来,已是埋下了风湿的病根。
再打后去得延州,风干地冷,黄沙遍天,气候也并非怡人。
既是打仗,哪里又有那样多条件好挑。
而今好容易回得来,许是全身为之一松,从前硬压下去的病便冒了头。
赵芮听得御医回话,亲自下了手谕,其中多有安抚之语,只叫杨奎好生休养,本以为养个一两年,总该有所起色。
前几日,领了圣谕去杨府探视的朱保石,还上折说平章已能进食米饭两碗,精神也好了许多,听得天子派人垂询,他感激涕零,自云一旦病情有所缓和,便会回朝。
谁料到,缓和到今日,竟是这样一个结果。
一日之内,居然走了两位肱骨重臣,这两个接连的噩耗,连个缓冲的空隙都没有给赵芮留下,直接把他砸得头晕目眩。
赵芮的高烧才退,暑温也还拖着个尾巴,昨日好容易才通得的鼻子,此时竟是立刻又堵上了,叫他连呼吸都不能,只好张大了嘴,用口喉来通气。
他正要把那奏表合上,却不想手一抖,竟把下头另一份奏章给落了开来原来除却杨家的上表,杨奎的遗表也放在后头。
与孙密的遗表有相同,也有不同,杨奎这一份,举荐了族中、家中子弟四五人,却大多都是闲职,另又特意点了几个名字,又在后头写了籍贯,请天子赐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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