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须弥普普
营中军心涣散,处处都是一团乱麻,谭宗实在焦头烂额,哪里有余力去一一紧守,只能命人跟着几家跑得猖狂的,派人抓了回来杀一儆百,可更多的却是跑了也就跑了。
有了广源州人带头,许多交趾营中兵卒也跟着跑,一带十,十带百,再这样下去,不用等晋人再来打,自己就要内乱。
军心不稳,士气大挫,粮草被烧,每一样都似乎在逼催着谭宗退兵。
他却依然还在犹豫着。
如果这一回能想办法攻下了邕州城,哪怕不去广州,径直回交趾,他以功抵过,还有李富宰在上面顶着,说不定也就扛过去了,还能在朝中立下名头。
能踩着李富宰出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虽说实在是极不容易,可哪一时不是富贵险中求
危险越大,收获越多
晋人还有一句话,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不去攻城,如何能得大回报
谭宗正想着有无办法能再勉强收拢军心,寻出晋人骑兵的弱点来今日回来,数点了一回,最多也就二三千兵力而已,虽然都是精锐,却并不算多,只要想办法拖住了,再强攻一回城,邕州估摸着也就破了。
他一面想着,忽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几乎是失声叫道:“不好”
众将均是急急看了过来。
谭宗忙道:“晋人骑兵自后头绕路而来,少说也有数百人,如今去得哪里”
诸人面面相觑。
谭宗连忙转头对着一名裨将问道:“今次后方的粮秣何时能到”
营中苦等了许多日,这一轮的粮秣还是迟迟不来。
朝中的后勤转运惯来是指望不上的,原本应当十天到的,过个二十天能到得,已是要偷笑,这一回的粮秣本来在上个月便当要到了,拖到前几日才堪堪得了信,说是已经从廉州运来,算算日子,不是昨日,便是今日要到。
果然那裨将听得谭宗问话,愣了一下,没多久便反应过来,回道:“昨日应当便要到了”
谭宗心中有些发慌。
他头一次像此时这般希望运送粮秣的民伕走得慢一些,最好一日的路程当做三日来走,最好过上三五日再到得营中。
他不敢多想,生怕只要自己一往那个方向想,事情当真就要朝着那个方向发展,只抬头寻了个信得过的偏将,点了对方姓名,立刻令道:“速速点两千兵去接应粮秣”
那偏将连忙领了命,快步走了出去。
帐中一时有些压抑起来。
本来营中粮秣已是被烧了大半,若是后头运送的口粮再出什么事,难道当真要吃草吃土吗
谭宗哪里又会不知道如今一营上下,从将领到兵卒,个个都军心浮动,便寻了许多话来安抚,然则才说了没几句,方才出得去要接应粮秣的偏将已是又匆匆回得来,身后还领了一个兵卒。
那兵卒进得营帐,立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正要回话,见满帐子都是人,又一副犹豫的模样。
谭宗心知不好,只帐中都是自己亲信,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便催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兵卒见谭宗发了令,也不再迟疑,连忙禀道:“将军,夏州运来的粮草半路被烧了”
传信的兵卒战战兢兢立在下头,连头都不敢再抬,更不敢看谭宗的脸,只道:“不清对面来了多少人,送粮队只行到一半,眼见只剩小半日的路程,突然半路冒出许多骑兵,他们手中持刀持斧,见人就杀,点了火就跑”
谭宗还没问话,一旁的偏将已是质问道:“随对的护卫何在难道就任由他们烧了粮就跑了”
那兵卒无奈道:“晋人乃是骑兵,实在追之不及”
兵卒只把话说一半,另一半却是打死也不敢出口就算对方不跑,晋人骑兵皆是精锐,护粮的那点兵力也实在是打不过啊
谭宗一口半黄的牙齿都快要被自己给咬碎了。
又是骑兵
两条腿打四条腿,如何能打得过
广南究竟哪里冒出来的这样多战马养了马不好好吃肉,拿来打什么仗
娇术 第五百五十二章 退兵
亲们稍晚几分钟再订,等我修一下错别字
谭宗最后还是决定退兵。
不是害怕晋人援兵,也不是当真攻不下邕州,只是如今交趾营中军心浮动,又兼没有粮草,再打下去,八万将士便要挨饿。
谭宗不是李富宰,他没有李富宰的威望,也没有李富宰的势力,若是他坚持要打邕州,一旦出了任何闪失,他都扛不起后续要承担的责任。
他只能退兵。
只是虽然要退,却是不能蛮退。
谭宗虽不如李富宰善于用兵,却也打过不少仗,自然知道退兵之时只要一个不小心,便要被晋人趁势追击,再收割一回人头。
派出去的探子很快回得来。
晋人从北边来救援的数千骑兵并没有回城,而是在城南不到三里处驻扎下来,与邕州城隔空相望,互为掩护。
交趾营中如今已是听得马蹄声,便人人胆寒,谭宗不敢再行乱命,更不敢做什么夜袭、偷袭之举,只安排左翼、右翼各派一万兵马断后,寻了个半夜,自家领着大军急急后退。
他为了做出态势,还特着亲信领了三千兵卒,做出一副佯攻的模样,唯恐叫晋人发觉交趾营中已是无心恋战,又安排李富宰行船回朝,自家则是领着兵卒行陆路而归。
谭宗才走出不到十余里路,正要翻山,前头已是一阵喧闹往前不到二里远的地方忽然火光冲天,堵着队伍不得再行。
前方指挥的将领已是大声命令兵卒列阵,然而还未来得及变阵,两边山上便开始射下无数箭矢。
广南多山岭,交趾兵虽然行的乃是官道,可也是山道,从半山坡到道路处,不过是三五十步的距离。
谭宗听得声音,心中正要庆幸对方使得不是神臂弓,射下来的也不是木羽箭,前方已是惨叫声四起。
不过三五十步,哪里又需要什么神臂弓
箭矢如蝗,从两边山坡上疾射而出,趁着交趾阵中并无防备,很快便把没有躲好的交趾兵扎成了遍地的大刺猬,射倒了一大片。
谭宗连忙命人撑着盾牌上山围攻,然则诸人才举着盾牌走了几步,山上已是滚下来无数木头、石块,阻得众人无法上山。
耽搁了这半日,好容易前头火扑灭了,兵卒们还未来得及再往前行,后头又传来一阵铁蹄声。
又是骑兵
谭宗顾不得去想自己留下的兵丁死到哪里去了,为何没有拦下这些个后头来的骑兵,只知道队列中一片混乱,兵卒听得骑兵的马蹄声,也不管到底到没到得面前,已是胡乱往前挤。
阵中兵卒互相踩踏,早已不成队列。
谭宗连忙收拢队伍,一面着人堆了辎重在后头拦着不叫骑兵上前,一面连忙催人往前头走,再派兵上得两边山坡,先攻打原本埋伏在山坡处的晋人兵卒,再寻了高地好向下头射箭。
折腾了半日,好容易脱开了身,前行不过数里,只听得前头一阵喊杀声,铁蹄声不晓得又从哪里冒出了一堆骑兵。
交趾前阵不过数千人,被人围在前头,此时早已慌不择路,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管,只晓得胡乱逃窜,四处躲闪。
谭宗到底冷静,很快发觉前头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最多也就一二百人,己方数万大军,虽然碍于地形难以发挥,却也不至于被这丁点骑兵便自寻其扰,等他指挥了兵卒上前支援,前头骑兵早已又逃得远了。
似这般一面退,一面被晋人各色兵卒撵着走,交趾被追得丢盔弃甲,虽不至于一败涂地,却是当真损兵折将。
众人连退了三十余里地,等再不见得晋人骑兵来追,一营上下才终于松了口气,等到谭宗收拢兵卒,寻了地方安营扎寨,还未来得及埋锅造饭,外头又是一阵喊杀声,无数火箭射进营中来。
等到谭宗点了兵卒出得营去追赶,人又是逃得远了。
从头数到尾,除了第一回自后头追来的骑兵人数较多,当是有上千,其余骑兵最多也就二三百而已,却是把交趾数万大军扰得不胜其烦,行路时来偷袭,休息时来偷袭,偏偏仗着坐下马匹,来无影,去无踪,哪怕提前做了防备,依旧没奈何。
好容易等谭宗寻了法子,特命人埋伏在外,各准备了盾牌、长弓,又有长矛,预备给对方当头一击谁料得自此时起,骑兵竟是再无踪影。
交趾营中被打得全无脾气,已是人人思退,个个无心恋战,只想回去。
这般且退且战,一路慌慌张张,终于退出了大晋疆域,好容易到得广源州,原本出发时近乎十三万大军的编制,只剩下不到七万人其中真正被晋人所杀、所伤的,一半不到,其余不是自相踩踏,便是半路逃了。
见得营中情形如此,谭宗只得咬牙硬收编规整了营阵,强征了广源州中的粮秣,老老实实带兵回朝。
别人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偏他不但要和着血,还要和着苦胆汁把牙齿吞下,一面在心中求着李富宰莫要死,一面又想办法应对朝中那一干等着寻事的老臣。
且不说这一边邕州强守了一个多月,眼见城要守不住了,偏偏靠得床子弩将李富宰射成重伤,又终于等来了援兵,一面烧了交趾营中粮草,一面断了交趾后续粮秣,终于勉强将人撵了出去。
邕州城中满城挂白,百姓又是欢喜,又是落泪。
欢喜是欢喜终于州城守住,落泪却是落泪家家戴孝,户户办丧。
张定崖带兵追击谭宗大军,待得确认对方已是彻底撤退,这才终于放下心来,留了部分在外预警,自家则是带着其余骑兵回了城,与守城的平叛军会合,这才将自己一番经历一一道来。
原来他当日去救援宾州,行至一半,已是听说廉州原来他当日去救援宾州,行至一半,已是听说廉州
张定崖带兵追击谭宗大军,待得确认对方已是彻底撤退,这才终于放下心来,留了部分在外预警,自家则是带着其余骑兵回了城,与守城的平叛军会合,这才将自己一番经历一一道来。
原来他当日去救援宾州,行至一半,已是听说廉州原来他当日去救援宾州,行至一半,已是听说廉州
娇术 第五百五十三章 操心
且不说这一厢邕州被围城月余之后,一城军民历尽劫波,艰难求活,终于将交趾逼退,此时大街小巷尽皆缟素,无数收尾待要收拾,而另一厢,京城之中,却是还在吵闹不休。
陈灏带着平叛军下广源州,派得张定崖、顾延章二人将那广信军军将梁炯领着的一干乱民给成功劝降,消息传回京城,赵芮见得南边终于稳妥,这才终于有心思多吃了两口饭。
然则没等他睡上几日好觉,便又得了急脚替送得来的急报,竟是交趾胆敢举兵犯边。
李富宰号称举三十万大军,又有广源州七十二峒主全数依附,进得广南境内,当真能得一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沿途小城小寨望风而降不说,只一个照面,便将钦州给打了下来,在城中屠民数万,眼下正朝着宾州、邕州而去。
广南西路一路上下加起来,最多也就二三万的兵力,还分散在各个州县、寨子当中,如何能够抵挡交贼
如果说原本赵芮还心中生出几分庆幸,想着陈灏还未来得及回京,先不说旁的,单是陈灏一个人的名字,便能当得一万精兵来用,有曾经跟着杨奎征战广南的节度使坐镇,又领着近万平叛军,稳一稳军心,等着朝中援兵抵达,也不是没有可能。
然则随着一封又一封的奏报,一份又一份的急脚替送来,交趾犯边、陈灏重病不起、邕州知州吴益妄开边衅,挑起与广源州、交趾两地事端,钦州、廉州等十余个州县先后沦陷,广南西路被屠数万,被虏无数,府库、常平仓尽数被夺等消息次第传来,赵芮的口颚之处,也次第一个又一个地长起了口疱,就连鼻头、下巴上也浮起了好几个大大的红疱,只轻轻碰一碰,便是一阵刺痛。
他一面心中骂陈灏病得不是时候,还得赶忙再遣了御医携了药材急下广南,一面更是连忙召得两府重臣,另又几个熟悉广南情况的军官入得崇政殿议事。
国朝一惯对广南不甚重视,一则因为此处地远而偏,更有瘴疠,二则此处不光赋税少,年年还要拨上不少银钱来养着,如果不是当日杨奎被逼的讨伐交趾,恐怕此时连两三万的厢军都凑不出来,一殿重臣吵来吵去,吵了许多日,也没有吵出个结果来。
满朝臣子,想要选出一个合适的领兵人选,却是艰难到了如此地步。
等到好容易定下了驰援的将领,从何处调兵又成了问题。
诸多杂事、要事拖拖带带,一直过了近月,将帅才终于南下,预备从荆湖调兵,前往邕州救援。
领兵之人虽说也是一名老将,却并不熟悉广南,虽然苦于无人能用,不得已还是定了这个人选,赵芮却是依旧提心吊胆。
拖了近乎一个月时间,此时才得启程,又是从荆湖调兵至邕州,等到援兵到得,说不得当真要花上两个月
赵芮心中焦灼如同被火烤炙邕州那万余兵力,当真能守得了两个月吗
广南西路的急脚替才进宫没多久,便有柳伯山的旧日友人偷偷给他送了信。
柳伯山一介文臣,早已致仕多年,此次回京,不过是挂在资善堂中给小皇子赵署讲讲经义而已,遇上这般军国大事,并不是他能左右,只得在背后寻了往日友人、弟子帮着运作一番,尽量给南下驰援的军将搭个手,除却这些,半点做不得用。
他数十年中只收了顾延章一个衣钵弟子,对方随陈灏南下协理转运,眼下尚是留在邕州,交趾号称三十万大军,无论其中有多少水分,那兵力至少也是数倍于邕州,要凭借万余人守住州城,实在是有些白日做梦。
柳伯山与顾延章师徒近十年,说是师徒,其实二人感情与父子也无太大区别,他一面在外东奔西走,一面还想到这个徒儿家中尚有一个孤身在京的季清菱,便趁着消息尚未传开,将事情同柳林氏说了。
柳林氏自是又惊又骇,她经事多,知道顾延章此回实在凶多吉少,偏偏顾家并无半个长辈,只一个年纪小小的季清菱,虽是平日里聪明机敏,可到底是个小女儿家,如何能扛得住这等噩耗
她一面难过,一面叹息,还得强压了心事,转头找了个由头着人去请了季清菱过府。
此时正当隆冬,京城才下了好几日的大雪,幸而已是停了,柳林氏见得人,旁的并不说,只在身边给季清菱挪了个位子,叫她坐下,端着茶欲言又止,一副十分犹豫的模样。
季清菱见得对方这般表情,便知不好,只小声问道:“师娘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同我交代怕不是哪一处有了什么为难”
柳林氏话在嘴边绕了几个圈,方才道:“此事我寻来寻去,总没有合适的法子,也只好来找你了。”
季清菱连忙端正坐了,并不插话。
柳林氏早已心中有数,此时便斟酌着把事情说了出来,道:“你柳姐姐这一向体寒,孕事上头十分不协,你自是晓得的罢”
季清菱不知柳林氏意图,便安慰道:“师娘不用担心,柳姐姐虽说头一回有些不妥当,可杜三哥为人端方持正,又兼家中如今并无什么烦心事,只要好好调养一番,用不得一年半载,便能把身体养好,届时再要儿要女,并无一点难的。”
她此时甚事不知,拿许多话来说,只顾着安慰师娘,却不知道自己这番模样看在柳林氏眼中,差点把对方的眼泪都激了下来。
柳林氏只得又道:“你柳姐姐吃了许久药,却只不能治本,因就要过上元,这几日京城当中来了不少洛阳名士,我拿家中帖子,亲去请了个老医官回来,给你柳姐姐细细看了,说是积寒多年,不管是不是为了孕事,非得用热气将积寒逼得出来才好,不然老了也有苦处吃。”
季清菱十分惊讶,忙问道:“好端端的,如何又会积寒多年那如今怎样才能把那积寒逼得出来”
娇术 第五百五十四章 陪同
且不说这一厢邕州被围城月余之后,一城军民历尽劫波,艰难求活,终于将交趾逼退,此时大街小巷尽皆缟素,无数收尾待要收拾,而另一厢,京城之中,却是还在吵闹不休。
陈灏带着平叛军下广源州,派得张定崖、顾延章二人将那广信军军将梁炯领着的一干乱民给成功劝降,消息传回京城,赵芮见得南边终于稳妥,这才终于有心思多吃了两口饭。
然则没等他睡上几日好觉,便又得了急脚替送得来的急报,竟是交趾胆敢举兵犯边。
李富宰号称举三十万大军,又有广源州七十二峒主全数依附,进得广南境内,当真能得一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沿途小城小寨望风而降不说,只一个照面,便将钦州给打了下来,在城中屠民数万,眼下正朝着宾州、邕州而去。
广南西路一路上下加起来,最多也就二三万的兵力,还分散在各个州县、寨子当中,如何能够抵挡交贼
如果说原本赵芮还心中生出几分庆幸,想着陈灏还未来得及回京,先不说旁的,单是陈灏一个人的名字,便能当得一万精兵来用,有曾经跟着杨奎征战广南的节度使坐镇,又领着近万平叛军,稳一稳军心,等着朝中援兵抵达,也不是没有可能。
然则随着一封又一封的奏报,一份又一份的急脚替送来,交趾犯边、陈灏重病不起、邕州知州吴益妄开边衅,挑起与广源州、交趾两地事端,钦州、廉州等十余个州县先后沦陷,广南西路被屠数万,被虏无数,府库、常平仓尽数被夺等消息次第传来,赵芮的口颚之处,也次第一个又一个地长起了口疱,就连鼻头、下巴上也浮起了好几个大大的红疱,只轻轻碰一碰,便是一阵刺痛。
他一面心中骂陈灏病得不是时候,还得赶忙再遣了御医携了药材急下广南,一面更是连忙召得两府重臣,另又几个熟悉广南情况的军官入得崇政殿议事。
国朝一惯对广南不甚重视,一则因为此处地远而偏,更有瘴疠,二则此处不光赋税少,年年还要拨上不少银钱来养着,如果不是当日杨奎被逼的讨伐交趾,恐怕此时连两三万的厢军都凑不出来,一殿重臣吵来吵去,吵了许多日,也没有吵出个结果来。
满朝臣子,想要选出一个合适的领兵人选,却是艰难到了如此地步。
等到好容易定下了驰援的将领,从何处调兵又成了问题。
诸多杂事、要事拖拖带带,一直过了近月,将帅才终于南下,预备从荆湖调兵,前往邕州救援。
领兵之人虽说也是一名老将,却并不熟悉广南,虽然苦于无人能用,不得已还是定了这个人选,赵芮却是依旧提心吊胆。
拖了近乎一个月时间,此时才得启程,又是从荆湖调兵至邕州,等到援兵到得,说不得当真要花上两个月
赵芮心中焦灼如同被火烤炙邕州那万余兵力,当真能守得了两个月吗
广南西路的急脚替才进宫没多久,便有柳伯山的旧日友人偷偷给他送了信。
柳伯山一介文臣,早已致仕多年,此次回京,不过是挂在资善堂中给小皇子赵署讲讲经义而已,遇上这般军国大事,并不是他能左右,只得在背后寻了往日友人、弟子帮着运作一番,尽量给南下驰援的军将搭个手,除却这些,半点做不得用。
他数十年中只收了顾延章一个衣钵弟子,对方随陈灏南下协理转运,眼下尚是留在邕州,交趾号称三十万大军,无论其中有多少水分,那兵力至少也是数倍于邕州,要凭借万余人守住州城,实在是有些白日做梦。
柳伯山与顾延章师徒近十年,说是师徒,其实二人感情与父子也无太大区别,他一面在外东奔西走,一面还想到这个徒儿家中尚有一个妻室,便趁着消息尚未传开,将事情同柳林氏说了。
柳林氏自是又惊又骇,她经事多,知道顾延章此回实在凶多吉少,偏偏顾家并无半个长辈,只一个年级小小的季清菱,虽是平日里聪明机敏,可到底是个小女儿家,如何能扛得住这等噩耗
她一面难过,一面叹息,还得强压了心事,转头找了个由头着人去请了季清菱过府。
此时正当隆冬,京城才下了好几日的大雪,幸而已是停了,柳林氏见得人,旁的并不说,只在身边给季清菱挪了个位子,叫她坐下,端着茶欲言又止,一副十分犹豫的模样。
季清菱见得对方这般表情,便知不好,只小声问道:“师娘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同我交代怕不是哪一处有了什么为难”
柳林氏话在嘴边绕了几个圈,方才道:“此事我寻来寻去,总没有合适的法子,也只好来找你了。”
季清菱连忙端正坐了,并不插话。
柳林氏早已心中有数,此时便斟酌着把事情说了出来,道:“你柳姐姐这一向体寒,孕事上头十分不协,你自是晓得的罢”
季清菱不知柳林氏意图,便安慰道:“师娘不用担心,柳姐姐虽说头一回有些不妥当,可杜三哥为人端方持正,又兼家中如今并无什么烦心事,只要好好调养一番,用不得一年半载,便能把身体养好,届时再要儿要女,并无一点难的。”
她此时甚事不知,拿许多话来说,只顾着安慰师娘,却不知道自己这番模样看在柳林氏眼中,差点把对方的眼泪都激了下来。
柳林氏只得又道:“你柳姐姐吃了许久药,却只不能治本,因就要过上元,这几日京城当中来了不少洛阳名士,我拿家中帖子,亲去请了个老医官回来,给你柳姐姐细细看了,说是积寒多年,不管是不是为了孕事,非得用热气将积寒逼得出来才好,不然老了也有苦处吃。”
季清菱十分惊讶,忙问道:“好端端的,如何又会积寒多年那如今怎样才能把那积寒逼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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