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须弥普普
沈存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请……皇上抽出此处木片。”
原来细细看了,沈存复手指之处,在那旧沟与汴渠当中的这一段,当中是有有段可以活动的木块。
这桌案并不高,赵昉不需要垫脚,便按着他说的把木块抽了出来。
沈存复不用说话的时候,做事倒是靠谱得很,眼疾手快,把这一段水流用特制之物拦住了。
赵昉把那木块抽出,此段水流又被拦阻,水自然而然地便顺着新开的那一个空档之位流了过去,很快就将旧渠蓄满。
顾延章问道:“陛下请看,旧渠与汴渠,水势是否等高?”
赵昉点头,道:“是的,两处一样高。”
后头黄昭亮、孙卞二人的脸色,已是更为难看起来。
娇术 第九百零九章 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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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分层筑堰之法,当真难吗?
也难,也不难。
对于杨太后这样的不通政务的后宫妇人来说,因为脑子当中全无概念,所以不管你再怎么用白话解释,看不懂,还是看不懂,自然是难的。
可对于黄昭亮、孙卞等等这些个政事堂中重臣来说,又怎么可能会难?
论起治政之才,能任宰辅,或许各有高下,可相差并不会很远,汴渠又是京畿命脉,满朝官员,少有从未研究过的。只要是提起治河,莫说是普通官员,便是随意寻一个在太学上舍中读书的学子,也能头头是道地给你念出一堆子故事。
范尧臣一眼就能看懂的东西,其余人哪怕一时反应过不过来,只要稍稍思索一下,必定是立时就懂了。
他们在杨太后面前装相,无非就是觉得她与赵昉两人,一个无知,一个年幼,容易欺瞒而已。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一人说不懂,旁人也许还会跳得出来解释,杨太后也许还会犹豫,可一旦人人都说不懂,便是懂的人,这道理又非那等寻常文事,个个都能插一嘴,范党中人便是想要帮着搭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要如何插话。
以势压人,最为容易。
然而谁又能想到,这顾延章竟会把只有十岁的小皇帝赵昉给拉下殿来。
此时此刻,黄、孙二人的面色有多难看,范尧臣的内心就有多轻松。
他虽然还有那么一丝芥蒂,可听着顾延章在此处毫无滞碍,堪称完美的讲解,又见得那筑成的假汴渠,脑子里头忍不住还是浮起了一个念头。
虽说独了些,行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倒是没有取错人。
只还是不够周全……
明明有这样难得的机会,完全可以借此为由,只要稍加设计,便能引得黄昭亮、孙卞二人跳出来,叫杨太后、小皇帝二人看清此两党的真面目,让座上的人知道,黄、孙两党皆是结党徇私,不顾百姓安危,不理国是,唯有范党才是朝堂中坚,唯有他范尧臣,才是国之栋梁。
党派之间,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到得眼下,想要一举将对方击倒,绝无可能,可只要在杨太后、小皇帝心中种下了这一粒种子,以后多多加以灌溉,好生培育、施肥,这两张白纸,还不是可以任意作画?
尤其赵昉,年纪既幼,人又未曾长成,如若自小耳濡目染,何愁其临政之后,不亲近范党、疏远孙、黄两党。
十年树一木,二十年便可树一人。
开局做得好了,接下来自然就是事半功倍。
实是可惜了这一回!
他缓缓地自胸腔里舒了一口气出来,看着不远处的顾延章。
对方正以手做指,对着一旁的屏风所绘向赵昉、杨太后解释。
另一扇屏风已是被搬到了阶上,方便杨太后观看。
一殿的官员,无论离得远的、近的,尽皆屏着呼吸,听他将其中道理一一说来。
对着屏风上线条勾勒的图案,对着下头仿造的假汴渠,对着手中解释的折子,三管齐下,又有顾延章在上头一一讲述,小皇帝听得津津有味,而杨太后,更是连头都差点伸了出来,时不时还出几个疑问。
她问得浅显,全不在点子上,可那顾延章总有办法回答完之后,又绕回正题来。
至于小皇帝,那一张脸已是只会向着顾延章,不会再管别人。
便是一旁的高涯手中拿着竹竿在屏风上指指点点,沈存复不断跟着指引他抽掉“汴渠”与“旧渠”之间的阻拦物,而赵昉好似也在认真听他们说话,然而范尧臣何等的眼力,一眼就能看穿其人的注意力在谁人身上。
讲解得这样清楚,夸一句“深入浅出”,再恰当不过。
范尧臣甚至怀疑,眼下从农田里随意拉得一个老农上来,听得顾延章这一番讲解,对方都能弄懂。
开始黄、孙二党当中还偶尔有人跳得出来捡那等无关紧要的话来问,可没过多久,已是人人都不再吱声。
怎么吱声呢?
当小皇帝赵昉都自称“听得懂了”。
当杨太后都连连点头,一时说“原来如此”,一时说“果然如是”,再一时又说“是这般道理”,你难道要站在前头,告诉本就不聪明的太后,你比她还笨,连她都听懂了的东西,你竟是不懂吗?
要是当真做出了这样的事,同蠢得用头去顶牛角,特地撞个头破血流,又有什么区别?
范尧臣忽然就忆起数年前,仿佛也是在这文德殿中生过的事情。
那一回,一般是其余党派并御史台跳出来弹劾自己,乃是因为吉、抚二州的流民不见踪影,当时还是赵芮在,满殿俱是攻讦,便是使往赣州的一名内宦回朝,送入了抚济流民图,把天子引得眉舒眼笑,正正解了自己的围。
眼下过了数年,同样的场景,同样的路子,看着简直叫他眼熟得不得了。
当年通判赣州的,不也是顾延章?
此人好似就喜欢做这种事情。
可明明是对方解了自己的围,自己得了便宜,范尧臣还是有些不舒坦。
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套在朝堂党派之中,也是一般。
不是范党,终究不是范党,做得再好,再能干,也不是自己人。
当日用这顾延章的时候,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眼下见导洛通汴之事已然可行,最大的阻碍,到得现在,已然不再是阻碍。而人人都以为会淹没良田、伤及百姓的清淤通渠,在他这般勘测之下,只要按着重新修订的章法行事,其实并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相反,荒野变桑田,还成了一件大功。
纵然还是会有些不妥的后续影响,可与月前相比起来,主理导洛通汴,已是由原来的弊大于利,变为了现今的利大于弊。
坏事变好差,如何不叫范尧臣心痛?
如若当时自己硬是逼着手下几个得力之人来做这勘测之事,会不会今次的功劳,便能落入范党手中?
满殿之中,已是无一人说话,众人俱是看着站在当中的顾延章。
娇术 第九百一十章 后悔(给kathleen999的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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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个年轻的官员,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殿上唯一的光之物,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目光当中有羡艳、有不屑、有嫉恨、有不满、有佩服。
也有来自屏风后头杨太后的满意同赞叹,并藏在赵昉眼底的惊叹与向往。
范尧臣眯着眼睛,看着众人的神色同表情。
他心中生出了一个想法。
然而那想法很快就又被他自己否决了。
如果真的在顾延章立下这般大功之后,随意寻个理由,将他换下,同临阵换帅又有什么区别?
杨太后虽然笨,却不是傻,今日也好,当日也罢,其人对顾延章的偏爱,已是很能看得出来。纵然她对自己当日的扶立之功,很有些感激,却也不能如此滥用。
况且若是给黄、孙两党揪着不放的话,自己这兔死狗烹的做法,实在也说不过去。
再一说……也来不及了。
当真要在后头动作,早该行事,不该等到现在。
以杨太后那芝麻眼大的心思,怕是此时在殿上就要说出许多任用、鼓励话语来。
太可惜了!
范尧臣忍不住再一回在心底里遗憾地叹道。
而有着同样感叹的,自然不止他一个。
除却范党当中那几个本来被他询过意思,问要不要接手导洛通汴之事的人,另有一个立在后头,也一般心如蚁噬。
太可惜了!
怎的就给他过了关!
杨义府站在后头,他的位子有些偏,既看不清前头屏风上的绘图,也看不清当中用木屑、面糊筑就的“汴渠”。
可他一双耳朵能听,一个脑子能想。
能在清鸣书院之中位列前五,能在科举之中,得中二甲,他自然不是蠢笨之人。哪怕并无示例,只听得顾延章空口解释,一般也弄懂了。
居然会如此简单!
怎的就给他捡了这样的好事??
怎的回回他都能走这样的狗屎运?!
都水监中,什么时候又有了这样的能人?为何就给这顾延章挖了出来?从前为甚就藏着掖着,不肯出力?
可听着听着,他心中除却嫉恨,隐隐约约的,又另有了一个念头。
——这导洛通汴之事,并非不可行,相反,按着顾延章的说法,其实大有可为。
只要能得了这个机会,参入其中,等到此事行完,莫说自己能将功抵过,说不得,还能有些功劳剩出。
他越想越觉得合理。
导洛通汴,是何等的大事,按着眼下都水监中的编制体量,人手决计不可能够,定是要从其余地方抽调官吏。
用谁不是用?
自己本来就刚巧被借调入都水监中,眼下虽然暂时停了差遣,可若是想要重新回去任差,难道不比那等全然无知、从其余部司仓促调去的生手好?
范尧臣是主事,是自己的岳丈,顾延章是主理,是自己从前的同窗、同年,眼下关系勉强称得上紧密的好友。
虽说在浚川杷上头,自己未能立功,还犯了些小错,可这又不是自己的责任。法子是张瑚执意采纳的,行事也是照着张瑚所说的来做的,要怪,也难全然怪在他身上,实在不行,还有太皇太后轻信的缘故呢。
只要岳丈同顾延章开了口,自己想要重新得一个任用的机会,应当并不是很难才对。
杨义府抬起头,看向了殿中的顾延章。
那一个熟悉的身影,比起一旁的官员都要高出不少,仍在侃侃而谈。
他捏着拳头,只觉得又是酸楚,又是苦涩。
——那位子应当是他的。
也迟早是他的!
只是在这之前,还得好好同他说道说道。
***
今日这一场朝会,足足快要到了中午才散。
好戏一出接着一出,眼见朝中局势数次翻转,众官出得殿外,一等到身旁没了闲人,忍不住就同相熟的同僚交流起来。
一名计司中的小官仿佛不经意地同一旁的人道:“范大参定是后悔了罢?”
“莫说范大参,你看那黄相公、孙参政,哪个不后悔?”同僚笑着道,“早知此事如此简单,虽是行事复杂些,可当真做成了,其实是大功一件,使一使力气,应当也不是很难。”
那计司小官复又问道:“你看这导洛通汴,当真能行吗?”
那同僚就笑得起来,道:“你还不信呢,若是有什么不懂,当时就该站出来问那顾延章嘛!他想来乐得给你说得清清楚楚……”
“我又不是傻,怎的会不懂!只是……世间哪有准保的事情,若是此事不妥当……”
见得那小官犹犹豫豫的,同僚终于察觉出什么不对,面上揶揄的神色也收敛起来,问道:“这同你又有什么关系?”
他慢慢张了嘴,惊道:“你不是,你不是想……也跟着去投那顾延章罢??”
那小官连忙摆了摆手,又急急摇头道:“且莫要胡说!还没影子的事情!”
同僚却是立时就上了心,见得左右并无旁人,止不住地扬声问道:“当真有此事?!你怎的搭上那顾延章的?他眼下正当势头,不知多少人要去投,现下去寻他,他能理你??”
小官急得脸上汗都出来了,跺着脚道:“你且莫要高声嚷嚷,叫旁人听得了如何是好!”
同僚立时就闭了嘴,把人拉到一旁的空着的厢房当中,将门掩了,复又问道:“怎的回事?你有什么关系能搭上他吗?”
小官迟疑了一下,还是道:“不是我搭的他,是他来寻的我……是月前的事情了,当时那顾公事才领了导洛通汴的差事,工部当中有个唤作许明的,不知从何处听得我对术算之法有些研究,特来问了几句,说要给我举荐。”
那同僚连忙问道:“那许明是个什么来历?”
小官便道:“听说是顾公事从前在赣州任通判时手下的幕僚。”
同僚面上立时就露出了羡艳的表情,道:“他才得官没几年罢?手下的幕僚,都已是能进工部做官了?”
说完这一句,又连忙追问道:“你怎的答的?可是答应了?若是进得去,能不能捎带我一句,看能不能把我也调进去!”
听得对方如是说,那小官的面上已是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涩然道:“当日的情形,你也知道,人人都说不可行,我自然是推拒了……”
同僚的眼睛都绿了,忙道:“你傻啦!赶紧回去找他呀!这样炊饼砸到头上,你都不晓得去捡?!”
娇术 第九百一十一章 验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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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官心中有些虚,道:“好马不吃回头草,眼下这情形,我若是回头去找,那许明又会怎的看我?顾公事又会怎的看我?要是此事不成,将来叫上头晓得了,去又没去成,人人又以为我好高骛远,必会别眼相看,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同僚简直是又气又嫉,恨道:“你个傻的,说得好似你不去找他,此时在计司当中就能一步登天一般!便是去不成,最多也就旁人笑你两句,至于官品职级,差不离也就这个样子了。按资磨勘,过个十年八载,也未必能轮到你升上一两级,要是当真跟对人了,等这导洛通汴之事一了,说一句飞黄腾达有些过分,可想得点封赏,拿个年末考功上等,半点也不难。”
他口中数落着,太阳穴两边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只恨不得以身代之,怒道:“赌这一把,抵得上你埋头苦干七八载,你是脑子进水了才不去啊!”
说得起劲了,他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直白地道:“还‘顾公事会怎的看我’,你以为他当真晓得你姓甚名谁啊!十有八九是扔给下头去找的人,你给那许明陪个小心,送点子东西,届时把名字加得进去,再也没有不成的!”
心中暗骂其人不争气,也不叫你吃粪,也不叫你吮痔,如此小事,竟也犹犹豫豫的。
偏生这样的好事,就落到了他头上。
又道:“你若是不舍得,我这一处还有个百余贯,给你拿去使了,也不要你做旁的,问问我这样的,顾公事那一处要是不要,这钱就白送与你去打点……”
听了这样一大通劝,那小吏却还是踟蹰不决,只优柔寡断地道:“我……我今晚且再回去想想……”
论起别人家的事情,总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能被许明看上,这小官自然不是毫无能干的。其人在计司当中办差得心应手,虽是做不到平步青云,可也是兢兢业业,甚有好评。
比起去那眼下人人瞩目的都水监,彼处还未必能让他施展所长。再一说,这几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能人去投。
届时他若是才干比不过旁人,抢功也抢不过旁人,去得一年半载的,回来之时,功劳没得到,原本在计司当中的位子还被新人占了,又给上峰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怎么还可能熬出头?
岂不是白白断送了自己的出路?
头一回拒绝了许明,他除却觉得那导洛通汴之事不可行,一般也有权衡之后,觉得任新不如任旧。去得新去处,未必能胜任,未必能出功劳,还未必如同现在这般游刃有余,怎的不叫他忐忑?
而那同僚,不过出得一张嘴,出得百余贯,明面上看着是大方,实际上,不过舍些钱财罢了。
一个是动动嘴皮子,一个是伤筋动骨,自然两边所想不一。
***
然而等到下卯之时,这计司小官落在最后,恰才收拾好东西,一肚子的心事欲要回家,便听外头一人叫道:“曹推官!”
计司小官曹大经抬头一看,对面却是月前才来寻过自己的熟人,忙道:“许官人。”
许明笑呵呵地上前行了一礼,道:“曹推官一心忙于公事,可是叫我好等。”
他一面说着,一面左右看了看,见得公署里头并无旁人,便道:“若是无事,可能方便与我闲谈几句?”
曹大经正抓不定主意,听得许明这一提,简直是瞌睡时遇得人送上了枕头,忙道:“自然方便。”
急急给他让了座。
因衙门里的小吏多半已是下了值,曹大经还亲自给对方倒了茶水。
许明也不绕弯子,径直便道:“上回来邀,曹推官说是自己不合适,我却觉得十分合宜,回去同公事说了一回你的情况,又把你那从前履历摆了一遍,公事的意思是,还是想再来邀一回,问问你有无意愿。”
曹大经一颗心仿佛被架在火上烤一般,煎熬得几乎要滋汪出油来。
谁人禁得起这样的诱惑?
听得不只是许明一人的意思,而是得了顾延章的分派,还要“再来邀你一回”,如此重视,怎能不叫人心痒难耐?
经历了今日朝上之事,满朝之人,已经少有再觉得导洛通汴之事不可行的,而看了那顾延章的行事,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此人很是靠谱。
能立大功的差遣,谁人不想去分一杯羹,搭个势?
可他毕竟是个性格稳妥的人,比起冒风险,更愿意踏踏实实地往上走。
一边是危险极大,却有可能出头的难得机会。
一边是缓慢踏实在部司中熬着,未必能出头,要怎的选?
曹大经选不出来。
仿佛看出了他的纠结,许明也不作为难,复又道:“公事怕曹推官不放心,特叫我来好生说明一番。”
果然把曹大经去到都水监之后,要做的差事细节一一说得明白了。
此事上回其实已经简略说过一次,不过只点了个大概,这一回,便是连要管哪一处的数,算哪一处的人,核哪一样东西都列得清清楚楚。
曹大经听了,越地心动起来。
——都是他能做、也擅长的。
正在临门一脚的时候,那许明又自袖中掏出一封东西,递了过来,道:“公事叫我带了一部分勘测汴渠的宗卷过来,也请你帮着验算一回,看看当中有无错处。”
曹大经愣了一下,原本六七分的心动,立时就变为了三分的忐忑。
这是要考试不成?
许明把东西放下,便站了起来,道:“不耽搁曹推官回府了,便宜的话,麻烦今晚帮着把宗卷当中的问题看一看,另用纸张写了,若是有意,明日着人送去都水监中即可。”
他也不多留,并不用曹大经相送,拱一拱手,转身而去。
曹大经连忙起身送了几步,见得对方连头也不回,复才坐回了桌案边,拆了那信件,复又点了灯,也不着急回家,便取了纸笔,在此处坐着认真验算起来。
娇术 第九百一十二章 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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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大经今日的心情,可谓是一波三折。
如果说朝会之时与朝会结束,与那同僚论起许明来找他的时候,他是又心动,又犹豫,自负当中夹着几分纠结的话,等到许明同他相见,得了那一份宗卷之后,他就全无心思去管旁的了。
居然还要考试!
便是自己最后不去都水监,也不当是因为那题目做不出来,而应当是自己不愿去。
如若当真做不出来,岂不是丢脸得很?
而看到宗卷的时候,他更是越地心虚起来。
需要验算的内容实在太多,其中还有几处特别难以核验的,得用上好几个术算之法连在一处,一旦稍有疏忽,很容易会出错。
他连晚饭也顾不得吃,饿着肚子挑灯夜战,身心俱是沉浸了进去,一时竟是忘了时间,也忘了自己腹中空空。
直到听到外头有人叫“曹推官”,曹大经才猛地抬起头来,见得一个小吏手中提着灯笼站在外边,探了头进来。
“曹推官,您家中来了人,在外头候着,正问您这一处可是有什么要事,怎的还不见回去,小的要不要同他们交代一声?”
曹大经懵了一下,转头一看,透过那大开的窗,已是能瞧见外头满天星斗,复才醒得过来,问道:“什么时辰了?”
那小吏道:“已是过了子时。”
曹大经吃了一惊,低头一看,那宗卷上要演算的东西才做了一半不到,而此时一从方才的状态中脱得出来,肚腹中前胸贴后背的饿意便叫他全然无法忽视。
这样晚了,再回府折腾,来来去去的,怕是做不完了。
比起吃饭,比起睡觉,此时对他来说,倒是面前的宗卷要重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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