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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须弥普普
孰重孰轻,杨太后听得范尧臣分析,却也有自己的理解。
天子坐京城,京畿百万军民,若是这导洛通汴之事不成,清淤通渠也出了岔子,届时洪水来了,自是一而不可收。
她便帮着范尧臣辩解道:“吾已是听说了,范卿交代过,因夏汛在即,先挪了两万工去都水监,等到各处衙门把人筹措齐了,立时就拨回转运司。”
又安抚道:“用不得多长时间,范卿已严令诸县,务要以此事为要紧……”





娇术 第九百二十三章 围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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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隔着屏风,黄昭亮看不到杨太后的表情,可却不妨碍他听出其人话语中的搪塞与偏颇。
他再无顾虑,上前一步,道:“太后,广南时疫正厉,药材一日不到,即有万千百姓将要死于疫病,而襄州才挨了地动,数年前已是遭过一回,两轮相较,今次比上回还要震得厉害,正需粮谷、药材赈济,否则一旦跟着生疫,后果不堪设想!”
“数年前襄州地动,臣虽不在朝中,可也听得其时范参政力排众议,着重襄州,无论银钱、粮谷、药材,无一样拖延,而其时吉州、抚州遇灾生乱,蜀地兵变,几处流民遍地,时疫渐起,可有襄州在前,却不得不排在其后,正因如此,才不至于叫襄州生出大乱。”
“而今灾情更甚,可援救之力却比从前一半也不够,受灾之民,为之奈何?”
黄昭亮补的这一刀,不可谓不毒。
凡事只要做过,必定会留下痕迹,更何况数年前襄州、赣州的事情闹得这样大,人尽皆知,即便杨太后并不知情,等到议事完毕,回去一问,自然也就听说了。
同样是襄州地动,为何上一回,范尧臣就能力排众议,摆尽理由,先紧着襄州,而在数年之后,明明灾情更是严重,他的态度却变为截然不同?
“而今襄州生灵涂炭,百姓难以安居,黎民正水深火热,此地甚远,正要早日筹划,才不至于仓促不及,而导洛通汴,毕竟沙谷口等处距离京城只有数百里,左近也尽有村落,一旦征召得力,很快便能使人顶上,臣以为以通渠之事为先,抽调其余民伕,实在不妥!”
听到此处,坐在屏风后头的杨太后,当即就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比起数月前的一窍不通,此时的她,已经稍稍能觉其中的机锋。
杨太后虽然并不是什么天才,可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蠢材。哪怕只有中人之资,在朝堂中被一堆人精架在火上烤了这么久,再没有焦黑,也能得几分熟热了。
况且她行事、听政,莫不战战兢兢,自襄州二次地动之后,两府议事一过,晚间就急着人翻回了数年前的折子,又招来朱保石、崔用臣等人细细询问,自然知道当时范尧臣力主保襄州。
其时情景,与今日何其相似,一般是人力、物力不足,必须有所取舍,只是那一回范尧臣取了襄州,而今次他取了导洛通汴而已。
纵然怀疑黄昭亮是在挑拨离间,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其人句句都占在道理上,杨太后终究还是自己踩进了坑里。
为什么范尧臣今次会选导洛通汴?果真如同黄昭亮所说的那般,因此事为他主导,其人为了自身之利,不顾百姓吗?
跟了赵芮几十年,杨太后旁的没学会,多疑的性子,倒是学得足足的,此时再看向范尧臣,眼神里就多了几分怀疑,只是嘴上却依旧道:“中书已是下了通令,想来要不得多久,京畿郡县便能把民伕召齐……”
这一回,垂拱殿中二十余个官员,竟是人人都转向了当中的范尧臣。
而黄昭亮看着一旁蠢蠢欲动的孙卞,登时把自己险些已经踏出去的右腿收了回来。
孙卞抬起了头,大声道:“太后!中书虽是已经下了通令,可京畿数十郡县,沿河而行,无一处已经征召整齐,臣见得京都府衙呈上来的奏报,十八万民伕,只征齐了七万,京都府衙一日一报,这几日,每日也只增加一二千人而已,如此度,等到人齐,襄州还如何援救?!”
京畿郡县人丁毕竟有数,眼下又正当春时,再兼前头早征召过好几回徭役,百姓无不抵触,谁人也不愿意去应役,能躲则躲,能逃则逃。
而另一方面,当地衙门也要人力,更要农事,考功之时,桑田排在第一,比起其余事项,自是更为要紧。是以哪怕被催得不行,各处也先紧着自己,又担心引起民变,是以不敢擅动。
河阴瓦亭子毕竟是在数百里外,因为前一段孙卞反对导洛通汴,因为勘测汴渠的事情,被回朝的顾延章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一回再来说事,早已学乖,特等到消息传实了才站得出来。
中书每日得报,杨太后却并非每日得报,她虽是焦心,却还甚熟稔政事,半点不知还有这样一个数字,听得孙卞说,简单的算数还是会的,脑子里头过了一回,登觉心底一凉,忍不住问范尧臣道:“范卿,可有此时?缺得如此多,如何能够??”
范尧臣又怎么会知道如何能够?
朝廷的粮谷也好、人力也罢,乃至材料,从来都没有过充足的。
在这政事堂中坐着,每日做的事情,不过拆东墙,补西墙而已。哪一处着急,就先紧着哪一处。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样样事情都十分重要,自然只能有所取舍,无论他取、舍的是哪一样,除非不做事,否则只要被有心人盯上了,就一定会给挑出毛病来。
然而被人质问,又给杨太后一逼,他也只能解释道:“此时正值春夏之交,又才抽了几回人,京畿郡县欲要再行征召民伕,确实十分艰难,只是导洛通汴实是紧急,万万不可马虎,臣先压着拨给转运司的民伕,却不曾压着襄州的援救,已着令鄂州、徐州、夔州、江陵等地各厢军,并抽民伕壮勇前往救助……”
范尧臣话才说到一半,已是给一旁枢密使打断道:“范参政,你欲要着令鄂州、徐州、夔州、江陵等地厢军中进襄州一事,枢密院却是从未同意……”
黄昭亮也插道:“江陵还罢了,有两个常平仓,多少能挤出一点东西来,可鄂州、徐洲、夔州三处,去岁遭了旱情,还赖京城救济,便是能征召民伕,哪里又生得出什么药材、粮秣?难道空手而去吗?”
一下子给数人逮着围攻,范尧臣便是想要反驳,一张嘴也顶不过三张嘴。




娇术 第九百二十四章 弹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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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议政,一下子就成了一群人对一个人的围剿。
也是自赵昉登位、杨太后垂帘以来,范尧臣的势头太盛,自然引得旁人忌惮。只要他有心做事,就不可能不留下尾,给人盯上了,敲打起来那巴掌就格外地响。
纵然杨太后有心偏颇,到底不能做得太过明显,只好吩咐范尧臣回去同其余几部一同商讨如何重新分派民伕、物资等项。
议事完毕,两府官员按次出殿,剩得杨太后母子二人在垂拱殿中。
见赵昉坐得安安分分的,早有半日功夫,却并无一丝不耐,杨太后忙问道:“四哥怕是肚子饿了罢?”
又道:“坐了许久,想是累得紧了,快些站起来走几步。”
赵昉依言站了起来,却是走得近了,小声道:“儿子不饿,只是母后日日早起晚睡,又时时坐着,不知会不会腰酸?”
杨太后本未留意,听得赵昉如是说,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此时正用手撑着右边后腰处,也不知为何会被现。
这孩子,如此善于察言观色,从前得吃过多少大苦?
杨太后只觉得心疼,却是笑着道:“叫四哥挂心了,你好生向学,将来早将朝政接得过去,叫我歇一歇便好。”
一面说,一面拉着赵昉的手,同他一起去偏殿用膳,一路细问了饮食、起居、学业等等。
赵昉入宫时间并不算长,每日除却去崇政殿听课,便是按着太医的吩咐作息,时不时也拉弓练拳,一天排得满满的,可不知为何,比起从前,他脸上、身上竟是已经有了肉,气色也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杨太后也养过几个孩子,从未见过这样好带的,原本已是做好了准备,要再带一个像赵署一般体弱的,谁知道竟是遇得意外之喜。
赵昉性情温和,细心体贴,只是少些少年人的活泼,可杨太后的性子也喜静,倒是与她投了缘。
两人俱是急于亲近,虽是时间尚短,相处起来难免有些生硬,可日子越久,就越是顺滑起来。
一时饭毕,自有宫人收拾残席,赵昉犹豫了一会,还是问道:“母后,那民伕之事,最后要如何做才好?若是最后还是不够人,却要紧着哪一处?”
杨太后又如何知道,只是儿子问起来,她却是不得不道:“此事且待中书商议,只是范相公所言不虚,京畿事关百万军民,却是马虎不得,若是当真不足,怕是要先紧着汴渠水利之事。”
“那遭了襄州地动的百姓,又怎么办?”
赵昉眉毛皱着,一张才长出一点颊肉的脸上,满是忧心。
他饿过肚子,知道饿肚子的难受,也生过病,其时因无人肯去延请大夫,硬生生自己扛了数日,侥幸命大活了过来,其中痛苦,再不想经历一回。
方才在殿上,赵昉听得黄昭亮说襄州事,虽是只提了几句,可他不禁就想起自己从前的经历,十分上心,是以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杨太后也为难得很,只好问道:“那依四哥来说,如何是好?”
赵昉做了这数十天的便宜儿子,对着这个名义上的母后,已经稍微放松了几分,也不再像从前一样小心,便道:“听范参政说,今次乃是因为民伕不足,便是汴渠水事上头,人力也连半数都不够,既如此,倒是黄相公所说有几分道理——为何不抽一部分汴渠的人,先去往襄州援救?”
同杨太后并不相同,虽是知道范尧臣乃是自己能成为天子的推手,可赵昉对其人,却并没有与自己“母后”一样的信重。
在他看来,恩情自然要念,可一是一,二是二,可以封赏,可以褒奖,然而却不能因得此事,在遇得政事时,对范尧臣有所偏倚。
杨太后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四哥说的,也有道理。”
又道:“且等中书给复罢。”
复又问起儿子的功课来。
赵昉的学问并不差,却也不好,约莫是中等偏上,杨太后考了几句,简直喜不自禁,夸了有夸,仿佛自己见得什么数千年一遇的天才似的。
母子两人说了一会话,杨太后自回垂拱殿处理政事,赵昉则是回了清华殿休息,下午自去崇政殿上课不提。
且不说杨太后满心忧虑水利、灾情、民乱、援救各项事务,正等中书给复,然而还未等到范尧臣的回禀,在次日的大朝会上,却已经听到了另一道声音。
“太后,臣有本上奏!”
当着文武百官的注视,一人从群臣之中走了出来。
他双手持笏,先对着杨太后行了一礼,抬头挺胸,声音激昂。
这声音太过熟悉,以至于杨太后一下子就认了过来。
哪怕是还隔着一道屏风,可杨太后眯着眼睛,立时就盯了下去。
是他。
那一张洋洋自得,皱巴巴的老脸,叫人想忘也忘不了。
杨太后实在不愿听他说话,张口便道:“若有奏报,你自……”
她话还未说完,竟是被下头的人打断了。
“太后,臣欲要弹劾参知政事范尧臣,行事唯其党羽当先,不顾国是,乱行奸邪,致使民慌国乱,伏望殿下免夺其职,按律惩治,以儆效尤。”
当先的这一句话才出,满殿之中,已是寂然无声。
范尧臣正得圣心,也因如此,纵然雪花一样的弹章往宫中送去,杨太后也能视而不见,将其压得下来。
宫中的喜恶是如此明显,又因朝中正值多事之秋,人人都知道,杨太后还要使范尧臣做事,以至于连御史台最近都安分了几分。
可站出来的这个人,竟是当殿弹劾范尧臣,扣的帽子还这样大,难道不知道,座上坐的杨太后乃是个使乱拳的,随时都可能不按常理出牌不曾?
“范尧臣欲行导洛通汴之事,不顾有志之士劝阻,明知人力不足、时间不够而强而为之,眼下为征民伕,强令京畿辅郡衙门按户分派,致使沙谷口右岸生民乱,数百名村人冲撞衙门,另有汴渠沿岸之地,各有民愤,其人不思反省,却欲要欺上瞒下,此举罪大恶极,有负明君信任!”




娇术 第九百二十五章 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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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话一落音,文德殿上顿时响起了一阵低低的嗡声。
众人尽皆朝他望去。
右边那一小撮头戴獬豸冠的御史们,更是个个眼中仿佛淬了毒,恨不得食之而后快。
当中有几人,本已是将袖中的折子取了出来,此时只好重新又塞了回去,莫不在心中暗自狂骂。
这老狗!爪子怎么这样长!
沙谷口民乱,干你屁事?当自己还是从前吗?你是言官,还是御史啊?
不回翰林院中喝你的茶,出来乱吠作甚?!
而坐在屏风后的杨太后,旁的事情全然没有入耳,只有一个词,却是惊得她险些坐不住。
她拿手扶住了交椅的把手,忍不住提高音量问道:“民乱?什么民乱??”
来了!
立在当中的那人听得杨太后问,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脑子当中早已想过无数遍的话说了出来,高声道:“范尧臣独揽权位,隔绝中外,枉顾圣恩,致使宫中不知天下事,不知民间苦!自上善门至泗州,沿途怨声载道,百姓惶惶不已,东西奔逃,困难于道,巩县位于沙谷口东北,相距最近,其知县范纯明以强压之,不体民情,逼使县中百姓近千人围于县衙,沸反盈天,并生民乱……”
他口若悬河,满面潮红,仿佛自己便是一轮初升的红日,誓要把光亮照遍整个文德殿。
而站在一旁的黄昭亮,却是不由得暗暗喝了一声彩。
好个吴益!不愧是靠着咸鸭蛋、咸菜升官,一路走进御史台的人!
这一份踩墙头,度时势的本事,眼下乌台之中,当真无出能出其右!
一样是御史,为什么有些只能踮着爪子,满地去叼旁人吃剩的残羹腐肉,另有些却能平步青云,几进几出,欲擒故纵,以退为进,明明面上看着是被贬,过不得几年,便能侪身政事堂?
差别就在这一份眼力,同审时度势的进退之法。
御史乃是天子口舌,何时进,何时退,要看懂天子示意。
即便是劝诫天子,怎么劝,如何劝,都全看个人本事。
史书上那些以谏闻名之人,为何会得以闻名?
与其说是谏臣“直”,不如说是天子需要谏臣的这一份“直”,来彰显自己的“仁”。
无论前朝太宗,还是本朝太祖,莫不以“善纳谏言”、“虚怀若谷”著称,可就在当朝,同样不乏因直谏而被贬、被罚,终身郁郁不得入京,死于穷乡僻野的言官。
吴益几起几落,却依旧能稳在如今的位子,不得不说,其人在关键之时,实在是有几分揣度之才的。
他挑在此时出来弹劾范尧臣,不早、不晚。
若是早了,杨太后对范尧臣坚信不疑,这一个多月当中,送入宫门却又悄无声息的弹章,怕是能堆满半间宫殿,他的弹劾不但不会有用,说不定还将被宫中那一位不分青红皂白之人轰得出去。
才给寻了由头,贬去青州的两个言官,便是前车之鉴。
可此时此刻,满朝俱是质疑之声,有半个政事堂在前头帮着把石块敲松,又有枢密院打边鼓,再有襄州、蜀地、广南等地之事接连而至,杨太后面上看着依旧站在范尧臣一侧,可她那一双腿,已是要抬不抬,只需一个推搡,但凡力气大得些,便能叫她站得开去。
而吴益选的这一个契机,这一个下刀处,更是直直插在范尧臣的颈项处。
那便是民乱。
于天家而言,有什么比得上民乱令人惊惶?
况且眼下垂帘的这一位,更是从未有过政事经验的杨太后。
黄昭亮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了上头屏风的方向。
如他所料,杨太后果然大惊,惶惶问道:“吾怎的不曾听得中书奏报!此事是真是假?!”
吴益好容易等来了此时,怎的会给机会溜走,当即回道:“臣不敢欺瞒太后!巩县距离京城虽远,可千人之势,何等浩大,沿途行商、路人莫不耳闻,另有皇城司、转运司一般得见,便是京中,也渐已传得沸沸扬扬。然则民乱如此大事,宫中却一无所知,范尧臣只手遮天之势,可见一斑!”
又道:“太后若是不信,范参政此事也在殿上,臣欲与其对质!”
他字字句句,全似一柄利箭,直插范尧臣而去,可奇怪的是,对方却并无半点反驳。
到得此时,杨太后如何会不知其中必有内情。
她依旧袒护范尧臣,可心底里,免不得泛起一二狐疑来。
吴益如此信心满满,范卿却一言不,难道,范尧臣当真有意拦下外州它县之事,隔绝中外?
她不敢多想,只对着吴益问道:“你所说的民乱,却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只巩县如此,还是另有别处一般如此?怎的会起民乱?”
杨太后这话一问,简直明摆着已经落入毂中。
吴益不怕她问,只怕她不问。
巩县民乱,当真不是他胡乱编造之事。
范尧臣欲要行导洛通汴,当此要害之时,各处都在抽调民伕,实在劳民伤财,衙门逼得紧了,自然会激起民变。
他立刻说道:“据臣所知,自上善门至泗州,但凡所要抽调民伕之处,因被范尧臣经中书下令逼催,各地衙门,莫不动用酷法厉行,动辄以兵丁、衙役强令征召,至于昨日,已有巩县、萍乡、澧谷等处衙门遭得百姓围困……”
吴益话刚落音,御史台中也跟着站出来了一人,附和道:“太后,臣亦得知,白马、酸枣、祥符等县,数日前一般有百姓躁动,只是衙门暂压了下去。”
一面说,一面还将手中的奏章双手呈了出来,道:“臣有本奏及此事!”
有一就有二,随着御史、言官们一个个站得出来,另有其余官员作证,已是勾勒出一个京畿郡县民生躁动,如若不管,立时就要烽火四起的情景来。
杨太后把手中的帕子都要揪烂了,再如何信任范尧臣,也再无法自制,颤声问道:“范卿,汴渠沿河辅郡,果真有此乱事?”




娇术 第九百二十六章 惊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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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尧臣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吴益所言,并非全然构陷。
位于沙谷口东北处的巩县,其中知县唤作范纯明,乃是范尧臣的族亲,嫡系的范党。
此处距离沙谷口最近,县中有十数万人户,而范纯明得了中书之命,最为积极响应凿渠之事,于征召民伕上头,确实行事有些过激。
然而实在也是无法,不强而制之,下头百姓尽皆逃逸躲避,不肯应役,中书之令又待如何?
巩县此回民乱,早有征兆,三日前,范尧臣便得了范纯明送来的书信,告知县中有躁动之状,因恐出事,只能暂压徭役征召,中书应份,怕是只能完成七中之三,而巩县之外,另有左近县镇,一般也有乡人十分不满,显有乱象。
范纯明之后,果然另有其余县乡当中的范党66续续传得消息回来,所言也是一般。
一面是朝中步步紧逼,襄州、广南、蜀中、并导洛通汴之事上头处处要人,另一面是百姓不肯应役,范尧臣又不是神仙,两处一边要加,一边要减,仓促之间,自然不可能快解决这个问题。
京畿乃是要,若是京中生乱,自然天下不安,更何况一旦出了事,传进宫中,他靠着拥立之功在杨太后心中得的信重,说不得便要打上一个大大的折扣。而黄、孙、陈数党自然又何借此为由,攻讦于他。
范尧臣斟酌之后,只能选了个折中之法,先交由都水监汇算,若是将原先预估的十七万工减为九万工能否可行。
如此繁复工程,想要估算结果,并不是一夕之工,更兼这几日里他忙得焦头烂额,正拟自金陵暂调粮秣物资去往襄州,又从广州运送药材去往邕州等地,另有蜀中,却只能从别处着手,解一时之渴。
等到范尧臣喘过气来,巩县、萍乡、澧谷等处奏报当地民乱的折子,已是躺在了政事堂里。
好险昨夜乃是他轮值,今晨各处奏本送入之时,正正逮了个着。
然而时间紧急,几处衙门所奏各有出入,互不相符,他只是简单看了,还未来得及查实,又兼立时就是大朝会,哪里方便将此事告知杨太后。
这本来再正常不过,今日下朝之后,待得查清再做回复便是,可此时被吴益拿来殿上说,又如何能辩解?
奏报乃是今晨送入中书,眼下就躺在他的桌案上,范尧臣说并不知情,便是欺君,若说知情,便是自认了隔绝中外。
不得不说,吴益的这个时机实在是掐得太好了。
范尧臣正给接连不断的事故搅得应接不暇,难免尾不顾,只是一个疏忽,偏生就给他逮到了。
上头杨太后问了一句,未能听到范尧臣回复,忍不住又唤道:“范卿?”
范尧臣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只得道:“今晨中书得了奏报,确有听闻巩县略有不平,只是山长水远,各处奏报所言不一,臣尚未查实,不好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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