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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想刷我好感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鸦青辞
“唔,那你以后也叫我班就行了,摩利家都快没了,还谈什么少爷呢。”
“不会的,”许喟却温和而郑重地说道,“帝国永远铭记摩利元帅,就是班少爷你,也曾为捍卫帝国伊利亚特星省做出了卓越贡献。你苏醒过来的消息皇帝陛下已经知道了,应该很快就回来探望,并恢复你的军衔。摩利家族将永远镌刻在帝国的史册中。”
顾清让:“……”曾为捍卫帝国伊利亚特做出了卓越贡献什么的,需要嘲讽得这么直接吗!
不过许喟似乎也没打算针对他一晕五年的事情听听本人编出来的借口,接连找机会讽刺了好几回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叫他少爷,这才应下了顾清让的问题,说道:“班少爷应该会感兴趣这几年的状况,容我慢慢讲述。”
然后顾清让从许喟轻描淡写的述说中,这才知道他错过了一段多么值得吃瓜围观的神奇时光。
当初他在战舰上一晕呜呼啥事不管以后,许喟独自带着一批临时凑齐的军队去往了伊利亚特前线,运用了迷之话术成功编了军心涣散的第一集团军。趁着敌方的旧日支配者军团也痛失军团长,赶在敌方军团整顿好之前,充分发挥了中国人民共和国我党的游击战神,避开正面作战,深入敌方后排,偷袭、暗杀连绵不绝,许喟更是驾驶着他那架令敌方闻风丧胆的诅咒级黑隐特勤舰成功伏击了13位敌方高级军官,在第一集团军逐渐树立了威信不说,也极大打击了克苏鲁众神国的气焰。
同时,他派出大批奉献级拦截舰牢牢看守住了克苏鲁大举进攻时暴露的所有子空间隧道,只要感应到任何的空间曲率变化,就开启跃迁扰断力场发生器,同时开启炮台,克苏鲁众神国只要敢派遣任何援军,就要做好全部援军都粉碎在崩塌的子空间隧道里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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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场作战的优势,终于得以体现。
等战况显得不那么一面倒,许喟就开始给曾经的皇帝阿伽门农写一封封极尽谄媚且浮夸的邀功信,眼看着发回来的都是捷报,皇帝、军部和议会都渐渐坐不住了。尤其是军部,毕竟其余战区的战况常年胶着,大家你来我往通常损失不大,自然也是挣不到大军功的,现在眼看着伊利亚特前线不再是个绞肉机了,反而迎来了胜利的曙光,如此赚取大好军功的机会,军部闻血而动的鲨鱼们自然要出来逐骨肉,能拿下伊利亚特抗击战胜利最大名头的那位将领,甚至有可能成为超越戟摩利的新任帝国元帅。
肥水不落外人田,阿伽门农最后派了一位亲王坐镇前线,许喟第一时间就上交统领权,带着第一集团军冲杀在战场最前线,干着最危险的活,军功却全落入了亲王的口袋,许喟却半点不争,还劝住了第一集团军不要哗变,在艰苦抗战三年之后,最终为帝国获得了伊利亚特守卫战役的胜利。
回到诺亚星后,许喟更是半点军功不要不说,还立即卸下军职,带着班摩利昏迷的身体当做护身符站上了埃尔曼的船,给埃尔曼暗地里当幕僚。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抱十岁后辈的大腿却一点都不臊,当然,看看现在的结果,证明了许喟的卧薪尝胆是多么的英明。当然,许喟肯定没他自己说的那么惨,整个第一军团完全忠诚于他就是按而不发的一对王炸了,而且按顾清让的观点看,许喟兜里肯定还揣着四个2没说出来。
卧薪尝胆的不止许喟,还有埃尔曼,用了整整五年,埃尔曼最后在许喟的帮助下在议会里拉拢住了一半以上的贵族势力,然后二话不说把他老舅的老底掀了个底朝天。什么暗杀政见不合的贵族啊,命令军队屠杀反抗的贫民啊,批准用死刑犯进行活体生化武器试验啊……但其中真正把阿伽门农钉死在绞刑架上的,是一项天怒人怨的叛国罪。
银河纪元1173年秋,阿伽门农诺亚向外勾结克苏鲁众神国,主动割让帝国领土伊利亚特星省,以此为代价让敌方军团击杀帝国元帅戟摩利。
消息一出,举国震愤。
全国人民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们的民族英雄看起来是英勇地死在战场上,事实上却是可悲地死在了他效忠的皇帝手中。而帝国的广阔领土和领土上无辜惨死的近百亿人民,不过是皇帝随意拿来同敌国交易的筹码。在这样荒谬的事实面前,帝国子民出离愤怒,程度远超阿伽门农姐姐娜迦的“公主浴血案”,一时全国动乱无数,使得本就还未从伊利亚特战争中完全恢复的银河帝国险些瘫痪。政府不得不出面,开启了对阿伽门农诺亚的审判。
可笑的是,此时的帝国最高法庭还叫国王法庭,一个国王能在国王法庭上受到什么正义的审判呢。最高法院和议会出于压力将国王法庭改名为人民法庭,阿伽门农在人民法庭上受到了79条罪责的审判,被判处死刑,剥夺银河帝国国王身份。
而十五岁的埃尔曼,在许喟的暗中帮助和各方势力的推波助澜下,成为银河帝国新的皇帝。
前帝国元帅戟摩利再次被隆重追悼,尽享哀荣。而许喟也迎来了自己的平反,作为伊利亚特反击战的最大功臣,被授予五星上将军衔,埃尔曼加冕之后,将再授元帅军衔。对于许喟的军衔连级跳,忙着与“帝国元帅谋杀案”撇清关系的军部大佬们也无法置喙太多,毕竟国家是皇帝的国家,而许喟作为新帝埃尔曼身边的大红人,跟着一步登天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怪他们没早点押中埃尔曼这颗宝。
听完许喟的诉说,顾清让的内心对许喟只有一万个服气。果然颠覆世界这事,不是只有坑别人这样的心理伎俩就能做到。在各方权力威慑下,还能替腐朽不堪的银河帝国打赢这场护国战争,做到了连摩利元帅都没做到的事;并且在战胜后一点也不贪心,立即急流勇退保住性命,给埃尔曼做幕僚的时候更是不知道用了哪些手段生生把埃尔曼推到了政治舞台前列,甚至给了埃尔曼这个十五岁的少年足够的力量来推翻阿伽门农的统治。直到尘埃落定,这时深藏功与名的许喟才走上前台,直接割走了这场政变中仅次于埃尔曼的红利。
看看大家差不多年纪,自己呢,十年如一日的底层咸鱼,人家在做什么,是系统都格外重视的高级快穿者,玩人心打太空战管军队搞政治做什么都拿手,自己随便沾了点光,居然直接就升职了。
虽说对自己的咸鱼状态没有任何不满吧,不过当然会抬头仰慕遨游九天的龙雀呀。
【班摩利好感度+20,好感度达到20/100。】
到系统通知的时候许喟有些惊讶,又觉得有些失笑,在许喟穿越这么多个世界以来,眼前的班摩利算得上是相当难讨好的人物了,在初级npc里更是独一份
许喟双眼微眯,注意到班摩利的好感度上限从50变成了100。再结合他之前毫无预兆也没有任何科学解释的五年昏迷……
许喟面上不露半分,只微笑着凝视班,却看到同五年前一样年轻的班兀然间抬头望向他,又是那对他而言太过深阒平静的目光,像冬日的薄雾,像夜雪像川上冰。
“许喟,你认为你在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吗?”
被问到的年轻上将微微挑起眉梢,很快果决地答道:“当然。”
“摩利元帅是为了替亡妻复仇才决心篡位,他是一位卓越的帅才,却并不合适当皇帝,甚至因为他的平民身份,他登基后与贵族阶级的斗争将扩大成为整个帝国的灾难;至于阿伽门农,他的贪婪昏庸和短视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要不是摩利的元帅的大义凛然,但凡旧日支配军团的军团长没有死,而只有摩利元帅战死,银河帝国被他一手卖到灭国都不是没有可能。”
顾清让注意到,即使自己即将成为新的帝国元帅,许喟依旧尊称戟摩利为元帅,可见对其的钦佩,可再钦佩,他依旧推波助澜了摩利元帅的死亡。
却听到许喟接着自嘲地说道:“当然,不论我分析得多么正确,达成一件事的目的、过程和结果都同样重要,我虽没有亲手沾上鲜血,但这些人的死亡都与我有关。我不会说些什么大义凛然的话,来体现我一切的行为是为了大局,在我眼里,如果帝国和人民的安全和幸福需要牺牲少部分人才能实现,这样的国家和人民也不值得守护,我不认为这样的牺牲是伟大而光明的,牺牲就是牺牲,那不是主动舍弃,而是被动损害,死去的人什么都没有得到。”
顾清让有些震惊,他没有料到许喟愿意和他说这些。他是知道许喟对他的想法是有些兴趣的,毕竟顾清让确实没长一颗正常人的脑袋。但是,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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喟是极少披露自己内心的。他对人说的每一句话都通常有所目的,他能让人不自觉地走在他想要的路上,可你却永远也看不清他的目的,他永远置身迷雾之中。
现在,顾清让利用天国系统职工的身份知道了许喟的最终目的最大程度地改变世界。可许喟并不知道天国系统npc的存在,因此他对班摩利忽然的内心剖白,实在令人有些解。
他这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还真的只是心血来潮?
许喟望着顾清让的目光一时有些复杂,仿佛落满了梧桐叶的寒潭面被晚风吹皱。他继续说道:“班少爷,你是个难得洞察力超群的聪明人,更难得的是你从未想要利用自己的这份聪慧去实现什么私欲。你或许对我有很多猜想,而甚至这其中大部分都是正确的。现在你或许也有了自己的打算,我并不会阻拦你,因为我从不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
“只是,班少爷,就当做一个善意的提醒。如果你什么都不打算做,那么如果埃尔曼陛下邀请您随行回地球拜祭皇家祖庙……”
“别去。”
顾清让愕然睁大了眼,他还在分析许喟给他的种种暗示,那两句最为关键的“我不会阻拦你”和“别去”。
然而,在顾清让来得及反应之前,医院病房的门被推开,匆匆取下帝王冠冕的埃尔曼一脸喜悦地向他走来
“哥哥!你终于醒了!”
第18章锈色银河17【完】
从太空中遥望地球,最开始,像一枚打磨光滑的蓝宝石嵌在无边的漆黑帷幕上;近了些,又像是颗对宇宙的寓言凝结成的绀青色水晶球在闪耀光芒;再近一些,能看到蔚蓝的海洋和其上浮岛一般的大陆,在看到熟悉的大陆形状时,顾清让的身体自行就开始动作,手指贴在了透明的舷窗玻璃上,隔着万里虚空描摹着大陆和海洋的轮廓线。
顾清让感受着微微发烫的胸口,这才体会到了游子的心情,像一点渔火过千重水返还在布满寒霜的江面,一叶芭蕉自山外山回归月桥花院琐窗与朱户。
跨过了无数快速穿越的世界,横越了银河时代漫长的千年,一位生在地球的远行客,就要自太空回归他的家乡。
“很美吧。”一个少年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些许骄矜的笑意说道,“一千年前,我们的先祖就是从这颗星球迈向银河的。”
在顾清让略微恍惚的注视下,年轻的皇帝陛下耐心地解释道:“为了每一代皇帝都能铭记,如今幅员辽阔的帝国是发源在这样小小的星球,先帝开国不易,吾辈守成更应尽心竭力,所以皇帝加冕之后,必定要回古地球拜祭祖庙。”
“是啊,”顾清让轻声说道,“一千年前的地球人类,绝对想不到人类历史将会这样发展。”
“是吗?”埃尔曼却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考虑过,但他愿意顺着哥哥的想法继续说,“听说那时候的人类分散成了一百多个国家,嘴上都自称开明民主,却沉迷于互相残杀倾轧,国家战争种族仇杀不断。直到伟大的先祖波塞冬诺亚一统全球,恢复帝制,这才能聚集全人类的力量,开拓了无垠的银河。”
顾清让微微一愣,可仔细想想,这并不是荒谬,虽然绝大多数地球人类都相信民主制度先进,封建帝制落后,可这个平行世界的未来已经给出了答案。
顾清让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而是问道:“做皇帝的感觉怎么样?”
这个显得亲昵又冒犯的问题显然没有触怒埃尔曼,反而取悦了他,新帝亲切地挽住顾清让的手臂,笑嘻嘻地说道:“感觉可爽快啦,再也没有人能欺负我,只有我欺负别人!”他在亲爱的哥哥面前,甚至都不会自称朕。
埃尔曼的态度让顾清让也松了口气,于是他笑着继续问:“那你想欺负谁?”
原本只是随意提出的问题,不料埃尔曼的眼珠狡黠一转,说道:“我要真说出来,哥哥会不会生气呀?”
这几乎是顾清让第一次见到埃尔曼这样活泼的模样,原本他对这个孩子年纪轻轻就担上皇帝的重负有些不放心,现在看来,权力带给他的愉悦远比负担多,这个孩子再也不用终日陷在惴惴不安中,担心被人抛弃,王位是闪耀的宝藏,坐拥宝藏的他只会被所有人跪着讨好。
顾清让像五年前一样伸手摸了摸埃尔曼未戴皇冠的头顶,被抚摸的年轻帝王一点也不恼,反而露出了猫咪似的满足表情。
“怎么,是想欺负我吗?”顾清让配合着问。
“才不会呢,我要好好保护哥哥!”埃尔曼说道,然后凑到顾清让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等祭完祖,回到诺亚,我想杀了许喟。”
方才惬意舒适的氛围在一个“杀”字下被完全绞碎,顾清让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既听错了“杀”这个动词,也听错了“许喟”这个人名。
看着顾清让怔愣的表情,埃尔曼不高兴地嘟了嘟嘴,说道:“我就说哥哥会不开心。许喟是你的下属,你和他关系好我知道,当初也是他护着失去意识的你从伊利亚特全身而退,我也知道。”
“可我是皇帝,我得为我自己的王位考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或许是飞船的飞行角度进行了偏转,幽微的星光消失在舷窗之外,视线略有黯,年轻帝王原本在白光下熠熠生辉的俊美面容暗了下来,连着孩童般清澈的目光也阴沉了下来,显露出当权者冽的尖锐气息。
“许喟的权力太大了,以第一集团军为首的军队几乎成了他的私家军,怕是反倒不认识我这个皇帝了。”
埃尔曼冷冷地说道:“现在帝国边境平稳,没有大的战事,并不需要一个强势的元帅。我这些年学习权谋兵法,在一本古书上看到一句话,叫做‘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虽然听起来似乎是贬义,我却深以为然。许喟不死,我这个皇帝无法安心。”
皇帝埃尔曼定定地望着顾清让,问道:“哥哥,你会支持我吗?”
顾清让只觉得可怕又可笑。权力,权力,他竟然就这样忽略了权力对一个人的改造,古往今来多少历史都是陈陈相因,所有君臣的典故替换了无数姓名,但都讲述着同样一个永恒的故事,权力的故事。从王朝到共和国,从地球到银河,权力永远乐此不疲地玩弄人心于股掌之中,创造罪愆于人性之外,没有例外。从没有例外。
耳边响起了许喟最后留给他的话语。“如果你什么都不打算做,那么如果埃尔曼陛下邀请您随行回地球拜祭皇家祖庙……别去。”
埃尔曼啊,你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年轻人总会犯下急切的错误。
顾清让最后只是说道:“我不会反对,埃尔曼,我无权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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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为了王国中的权力,许喟是为了系统里的生存,谁对谁错呢?顾清让无权评判,无权反对,更无权干涉。
他唯一有权的,是决定自己的行为。
所以许喟建议他别来,他还是来了,陪着埃尔曼,享受唯一一次在地球上看日落的机会。
地球愈发地近了,近到似乎能看清冰川和海岸,山峦和原野。
很快有士兵恭谨地前来汇报,陆空转接飞船准备着陆。
飞船如鲲向海,投入了无边无际又厚不见底的云海,一径遨游向海的底部,海底之下,是苍老又年轻的地球。
然后飞船又如由鲲变鹏,翱翔过万里长空,最终带着顾清让稳稳落地,回到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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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班摩利随行陛下去往古地球参加祭祖仪式了?”
大抵是元帅的声音听着严厉到近乎震怒,前来汇报的军官额角立即就淌下了汗,原本流畅的声音都有些打结,断断续续地说道:“是,是的,摩利中校不,摩利少将他确认已经随同陛下搭乘皇家母舰前往太阳系了,现在,现在应该已经在地球上着陆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摩利少将他没有出现在随行名单中,所以属下也是刚刚才得知情况……”
汇报的军官几乎不敢去看帝国新任元帅的脸色,哪怕新元帅要比他年轻上十好几岁,可这位在伊利亚特守卫战中创下卓越功勋的传奇元帅,是他一个在后方呆了几十年的军部文员八辈子都比不上的。
许喟微微皱起了眉头,下意识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右边眉角。
没道理。完全没道理。
班不是别人,对于自己的暗示和提醒,他绝不会领悟不到。如果他对此有异议,完全可以当场提出,甚至背着他直接拦下埃尔曼,从而完全破坏他的计划,这些不如意的状况他都设想过,也都能接受。虽然许喟推测班依旧会选择袖手旁观,不会参与其中,事实上埃尔曼还是按照原计划出发前往太阳系了,他唯一没有料到的,是班自己也去了。
去之前,甚至没有和他说一声,是为不告而别。
他就这样离开了。
许喟一时竟然分辨不出自己到底在恼怒些什么,是恼怒出现了计划外的状况,恼怒班没有听从他的建议,还是恼怒班的不告而别,又或者在恼怒以上全部。
他再一次猜错了这个人的想法。从第一次见面起,这个人就从未按照他的设想在思考和行事,如果说往常带来的是惊喜和惊吓,这一次,是绝无惊也绝无喜的,有的只是不解和恚怒。
班摩利,你到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如果你知道,你为什么还
“元帅,是班少爷带来了什么变故吗?”
班少爷这个称呼,除了许喟,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称呼班摩利了。说话的人有着黝黑的皮肤,这是来自地下贫民窟的象征,这人却坦然出现在了象征着权贵的元帅办公室中。
如果顾清让在这里,大概能认出这个人的身份,曾经摩利家的管家白茄。一个在帝国惊心动魄的权力游戏中毫无存在感的人,此刻却坐在帝国元帅的办公室中。
白茄关切地望着用手指按压着眉角的许喟,担忧地问道:“我们的计划要更改吗?”
因为皇帝陛下的暂时离去,这个诺亚星目前最有权势的人年轻的元帅许喟放下了手,目光重归冷漠,脸色却有几分缓和不下的铁青。
“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帝国元帅如是宣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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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让并非皇室宗亲,自然是没有资格进入诺亚家族的祖庙的。
趁着埃尔曼进行祭拜,顾清让反而有了空闲去好好看看一千年以后的地球。
这大抵也是一千年前的地球人不会料想到的,地球的陆地上,曾经是国家和城市的土地上,如今却皆是剥蚀与坍圮。
所有人类的踪迹都荒废了,人类从地球怀抱中掠夺走的一切,又都回归了地球。
曾经排放烟尘毒水的工厂区已成为森林,甚至还有高挑得不像话的巨杉树从直筒烟囱中拔鞘而出,向天空喷薄好大一口亭亭如盖;城中的摩天大楼成了藤本植物竞逐高处的攀爬架,原本的钢筋混泥土覆盖上了万千碧叶依偎如静瀑;柏油马路皲裂成碎块,新建起啮齿动物的穴居家园;公园的喷泉成为禽鸟的午后茶点餐厅;动物园倒真成了动物们的后花园,看它们望向顾清让毫不畏惧的眼神,似乎反而想将这群陌生的无毛两足动物圈养起来好生观赏。
一阵沁醒的自然风吹来,城郊游乐场巨大的摩天轮上,顿时有无数的飞鸟掠起,啸叫着如动物界的艺术家一般,按照各自的流派用羽翼来编织天际。
一个人类面对此情此景要作何感想呢,是怅然人类文明在地球上完完全全的退场,还是要惊叹着欣赏这人类无法拥有的野性和自然美?顾清让必定是后者。
没有了人类的荼毒,地球怒放的健康美态使顾清让这个病灶一份子感动得自惭形秽,几乎要背叛自己的物种了。
第一次,顾清让感恩天国系统的出现,让他得以欣赏这一切。由此可见,审美是人类认识世界最初的、最后的和永恒的形式。
直到回到皇室宗庙附近的飞船降落基地,埃尔曼依旧没有从冗长的祭拜仪式中脱离而出。
逛乏了的顾清让索性先睡下了。
一阵饱眠过后,再睁开眼来,想起自己正身处地球,顾清让感到了难得的平静与安宁。以及,他还看到了依偎身旁枕在他手臂上入睡的埃尔曼。
此刻以临近傍晚,窗外正有夕照斜照进来,将少年隽美的五官描摹得分外清晰,像一幅美绝伦的油。
有所感似的,少年迷迷糊糊地也睁开了眼,对着顾清让睡眼惺忪地一笑。澄黄的阳光溶入他眼角唇际的笑纹,仿佛嵌上了闪耀的金丝一般。
“哥哥。”埃尔曼软软糯糯地叫唤道。
“哎,”顾清让应下,然后问道,“饿了吗?”
“好饿哦。”
“那我们去吃饭吧。”
“好呀好呀。”
像两个幼稚孩一样对话完,埃尔曼愈发幼稚地挽着顾清让的手臂,蹦蹦跳跳地离开休息室。
奇怪的是,门外竟然一个皇家卫兵都没有,整条走廊空无一人。
埃尔曼抱着顾清让胳膊的手立刻就紧了。
顾清让抿了抿唇,将埃尔曼拉到身后,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对不安的少年说道:“你先回房间,我去大厅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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