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鹩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苍梧宾白
薛椋忧愁地说:“老板,我当然信得过你的人品,但我不能保证你晚上起夜,不把这道门当成卫生间的门啊。”
雁:“……”
槽点太多,他一时不知道应该先反驳哪句。
“既然这么信不过我的智商,”雁一脸冷漠地说,“那你今晚去卫生间睡吧。”
薛椋笑了起来,仰头向上看的样子很傻,雁定定地看了他片刻,抬手在他额头按了一下:“没心没肺,还笑,等我半夜过去找你。”
倘若雁对这扇门避而不言,薛椋还要多留一分心思,他能拿这事来开玩笑,薛椋心中反而踏实了。
雁这人跟谁都不热络,有点冷冰冰的难以接近,好像很难伺候的样子,公司的员工对他也是敬畏大于亲切,但薛椋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多少摸清了一些他的脾性。严格内敛的人未必不好相处,雁立身很正,虽然从不自我标榜,但私生活方面堪称正人君子,至少薛椋从未见过他跟什么人鬼混,哪怕要出席一些特殊场合,也会带上助理以防万一。
当然,以他过分正直的脑回路,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可能。
薛椋被雁赶回自己房间,临走前扒着门板,朝雁笑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像个英俊的二傻子,热情地挥手告别:“大爷慢走,有空常来玩呀~”
雁:“……”
翌日,雁难得睡到自然醒,窗帘隔却了晨光,却没隔断微风送来的鸟鸣。他陷在柔软的枕头里,睡眼惺忪地心想:“这鸟叫的还挺好听。”
过了一会儿,他从床上下来,披着睡袍拉开窗帘,走到阳台循声望去,才发觉楼下庭院中摆着桌椅茶具。薛椋正一面喝咖啡,一面吹口哨,与对面大树上的小鸟啾啾啾地相互应和,聊的热火朝天。
如果忽略这一人一鸟说相声似的气质,这画面还是蛮赏心悦目的。
雁穿戴整齐,下楼吃早饭,坐在桌前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随口问:“你们聊什么呢?”
薛椋泰然答道:“没什么,就跟它打个招呼,问它吃了没。”
雁挑眉看向他:“嗯?”
薛椋一本正经地说:“它说它今天早晨吃的是:苍蝇蚊子蚂蚁蟑螂,草籽菜籽蚂蚱面包渣,大青虫小青虫菜青虫七星瓢虫……”
雁一口咖啡呛在了嗓子眼里。
他被“报菜名”消遣的脸都绿了,而薛椋那混账幸灾乐祸,在一旁笑出了鸟叫。
这时铁艺栅栏外传来几声犬吠,两人闻声回头,见周诚领着两男两女站在门外,雁忙起身迎客。
一堆人七嘴八舌地互相寒暄介绍,两位女士中一位是周诚的未婚妻程静,另一位是她的妹妹程珊,手里牵着一只呼哧呼哧喘气的黑白边牧。两个男人看上去是一道来的,年长的姓宋,周诚对他很尊敬,一口一个宋总,年纪小的有点眼熟,看着跟雁差不多大,名叫韩柏文。
大佬和大佬家属在一起说话,薛椋主动自觉靠后站,假装自己是周遭风景的一部分。可那姓韩的青年却屡屡瞥向他,目光中并无多少善意,反而带着审视,薛椋让他盯得后背发毛,硬着头皮回视,一点动静立刻引得雁看过来:“怎么了?”
韩柏文立刻说:“没什么,觉得这位先生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他问薛椋:“你是x大学生吗?”
薛椋点了点头。韩柏文说:“真巧,我也是x大的,你怎么在这里?”
薛椋经常在参加学校演出,被认出来也不奇怪,言简意赅地答道:“陪老板出差。”
韩柏文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他摇摇头,没往下说,却颇有些未竟之意。
这语气让薛椋不太舒服,如果是在平时,他能直接反问到这人脸上去,但现在一举一动都关系着雁的面子,他不好轻举妄动,只好默默地咽了一口气。
谁知就在此时,一直在他脚边打转的边牧忽然猛地挣开绳子,一阵风似地窜了出去,呜嗷一口叼住个褐色的小东西,撒着欢、摇着尾巴返回来给主人献宝。程珊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后让了一步,薛椋见她害怕,便蹲下身,从狗嘴里接过那小小“猎物”。
他定睛一看,忍不住笑了。
“是……什么?”程珊战战兢兢地问。
薛椋说:“哈哈哈,这可真是‘狗拿耗子’了。”
他像生怕韩柏文没听见一样,还特意抬头看了他一眼。
韩柏文:“……”
雁弯腰一看,他手里托着的是一只大尾巴松鼠,后腿被牧羊犬咬了一道伤口,蜷在薛椋掌心,惊恐地吱吱乱叫,还不断试图用门牙咬他手指。薛椋从桌上坚果盘里摸了两个榛子给它抱着,说:“有抗生素吗?我回去给它包扎一下。”
雁皱眉问:“能救活吗?”
“不知道,试试吧,总不能见死不救,”薛椋说,“万一这是国家保护动物呢?”
程珊小心翼翼地凑过来,似乎是想伸手摸摸小松鼠,薛椋忙稍稍避让开,温声说:“小心,它会咬人。野生动物身上恐怕有寄生虫,我一个人沾手就行了。”
“嗯。”程珊点头,脸上不知为何有点发红。见薛椋要进屋给松鼠处置伤口,也想跟着一起去,轻声问道:“你喜欢小动物吗?”
薛椋:“是啊。”
程珊没话找话:“有多喜欢呢?”
雁突然在他们身后重重咳了一声,薛椋顿足,余光掠过他面无表情的脸,随即侧头对程珊笑了一下:“就……顿顿都有吧。”
第5章
周诚本是来带他们去游湖的,薛椋要给松鼠包扎,便让他们先走一步,自己随后再去。程珊则说是自己的狗咬伤了松鼠,要留下来帮忙,雁总则根本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抓着薛椋的肘弯,拔腿就往别墅方向走去。
“哎……”程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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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被她姐一把薅住,按在原地,面带笑容咬牙切齿地低声道:“有点眼色,那是有主的。”
雁撂下俩总,跟着个助理跑了,未有点不给面子,小周总绿着脸,心塞地握住未婚妻的手,宋总像个弥勒佛似地呵呵笑:“年轻人。”
韩柏文气的脸都有点扭曲了,忍不住说:“雁总怎么会跟这种人……”
宋总闻言,转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韩柏文登时噤声,垂头不言,小周总眼看气氛越来越尴尬,忙站出来圆场:“那这样,我看咱们也别干站着了,先去坐船看景,让他们俩自己鼓捣去,一会儿我再让人来接。走着?”
另一边,别墅房间里,薛椋双手捧着松鼠,雁小心地用棉签清理它身上的伤口,松鼠大概也知道这两人是在救它,不再张牙舞爪吱吱乱叫,而是安静地伏在薛椋掌心里,大尾巴在他指缝一甩一甩。
薛椋笑了起来:“真乖……好痒。”
雁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喜欢它?要不然带回去养?”
“别了吧,”薛椋说,“人家在山里自由自在的,被我救了一命就得以身相许,这算怎么回事。”
鬼使神差地,雁脱口问道:“那什么样的以身相许,你才肯要?”
薛椋目光猝然与他相碰,又立刻躲开,像抓不住的萤火虫一样飘忽。他忽地哑口无言,侧头清了下嗓子才说:“……你情我愿吧。”
想了想,又道:“不过要是心甘情愿,那也不叫以身相许了。”
雁若有所思地说:“看样子你不喜欢倒贴的。”
薛椋:“……”这个结论听上去确实没毛病,但怎么总感觉意有所指,像是暗搓搓地黑了谁一波?
这一处度假村占地百亩,主打湖景山色。湖水幽碧,竹林苍翠,船是仿古式,船舱宽敞,可以在里面休息,也可以在甲板上钓鱼,湖心有个小岛,周诚让人在上面安排了一桌湖鲜宴,鱼是鲜鱼,笋是山笋,还有新采的野菜、新鲜的野味,既风雅高端,又绿色天然。
雁和薛椋上岛时,不止宋总他们,还来了其他客人,两人此时到达不算特别突兀。雁很快被人拉走聊天,薛椋找了个离他不远的地方坐下看湖水,随手在旁边绿树上掐了点嫩叶,引得水面上游鱼唼喋,自己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韩柏文跟在宋总身边,眼神却不住飘向薛椋,他眼睁睁地看着薛椋什么也没干,身边人却不断。先是程珊走过去搭话,随后是周诚的未婚妻,最后雁亲自过去,从背后搭着他的肩膀,将人领进了他们那个小圈子。
他听说过薛椋,知道这个人是曲艺队的台柱子,曾在学校文艺汇演晚会上出足了风头,被学校许多女孩子奉为男神,说他有喜感没架子,长得帅又接地气。韩柏文虽然也在x大,也是本院院草,但严格论起来,他属于艺考生,在知名学府x大,跟薛椋这种高考考上来的没法比。
韩柏文跟薛椋向来没有交集,两人本该各走各路如果不是薛椋先夺走了应属于他的东西。
待众人用过午餐,准备坐船回岸上时,韩柏文故意落后几步,走在薛椋身后,趁一群人挨个儿从岸边跨上船时,他佯装被石头绊了个踉跄,猛地扑向薛椋,两人前胸贴着后背,齐齐往前一倒。韩柏文看似手忙脚乱,却正好压住了薛椋的双手,令他挣扎不得,甚至来不及呼救,就被带着一起坠向湖面。
这当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适才薛椋在湖边看人钓鱼时,雁问他要不要自己下去试试,韩柏文恰好经过,听见薛椋说自己是个旱鸭子,而且怕水,所以只能干看着,不敢走的太近。
而韩柏文水性很好,宁可拼着自己一身湿,也要拉薛椋下水。
眼看两人要一起大头朝下栽进湖里,说时迟那时快,走在薛椋前面的雁蓦然察觉到危险,回身扑过去抓住了薛椋,半个身子几乎探出船外。两人下坠之势受阻,在半空停滞了一刹那。然而雁力气再大也不能一拖二,于是借着这转瞬即逝的停顿,他毫不犹豫地给了韩柏文一脚,把他踹向对岸,自己则借着反作用力,将薛椋用力一扯,抱着他摔进了船里。
所有人吓了一跳,七手八脚地上前来扶:“雁总!没事吧?”
薛椋的脑袋整个撞在雁胸口上,挺直鼻梁正好磕到了锁骨,撞的他眼前发黑,视线一时模糊,只觉得背上的手臂箍的死紧,肌肤的温度透过衣衫,将他团团包围。直到他被人从地上拉起来,那温暖也没有散去。
雁刚站起来就被他泪流不止的样子吓着了,还以为摔坏了,忙搂着薛椋,一手捧着他的脸问:“薛椋,怎么了?摔着哪里了?”
薛椋鼻子酸的要命,眼眶里盈满泪水,甚至看不清雁的脸,只能以摇头回答他的问话。刚被吓了一跳的惊悸直到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反扑而来,雁离得近,能感觉到他心脏在狂跳,于是单手在他背上顺了顺,安慰道:“没事,没事了啊……别害怕。”
男人的手掌轻轻按着他的后心口,薛椋就在这一片酸楚和泪水中,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了爱情的降临。
难怪英雄救美是长盛不衰的经典桥段,雁抱住他的那一刻,那种强大的安全感简直碾压世间一切。如果说薛椋以前只是在弯的边缘试探,方才那一抱,雁的温柔可靠则犹如一柄巨锤惊天动地地落下,直接将他给砸折了。
不同于朦胧心动,他从未有过如此笃定而迫切的念头
他喜欢上雁了。
这时韩柏文也被人扶了过来,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看着好像摔的不轻。宋总则远远站在船舷一侧,脸色不大好看,不知是为雁那不留情面的一脚,还是觉得韩柏文丢了他的脸。
“等等。”
正要走进船舱的韩柏文停下脚步,凄然回眸望向雁。
“你刚才差点把他撞到水里去,”雁皱眉说,“连句抱歉都没有么?”
“我……”韩柏文愕然,眼圈立刻就红了。肋下被踹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雁,可雁唯一一次正眼看他,却是在替薛椋责备他。
韩柏文下意识地看了宋总一眼。
毕竟韩柏文是他带进来的人,宋总面子上抹不开,此时不得不走过来,对雁说:“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雁总都亲自教训过了,就别为难小孩子了。”
一顶“为难”的大帽子扣下来,雁眉间竖痕瞬间深了一分,正欲开口,身边薛椋却抢先说:“宋总见笑,我们老板关心则乱,其实真不是什么大事,您别往心里去。”
他深明大义地卖了个乖,宋总脸色稍霁,心说怪不得雁拿他当宝贝,可比韩柏文懂事多了。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就见薛椋揉着鼻梁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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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是成年人,一码归一码。柏文过来道个歉,老板,来,为你的莽撞自罚一杯,咱们就既往不咎了,好吧?”
第6章
月上天心。
夜半时分,薛椋将雁扶下车,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庭院,走向别墅门前。雁醉的不走直线,还不断地推他的手,说:“不用扶,我没醉。”
薛椋无奈道:“还说没醉……成吧,没醉走两步。我松手了啊。”
说完,他真的双手一摊,松开了雁。
雁原地晃了三晃,勉强站住,眼中一片迷茫之色,他抬头看了看中天高悬的明月,又垂下眼,紧接着转过身,晃晃悠悠地迈开腿,一脚踩在了薛椋脚面上。
薛椋张开手,接住一头栽倒在他肩头的雁总,一边忍不住笑,一边疼的五官扭曲:“瞄得真准我耽误您老脚落地了是吧?快别‘正步走’了,回去洗洗睡了。”
雁含糊地“唔”了一声,估计是晕的睁不开眼,抱着他脖子不肯撒手,乖乖让薛椋给架回了屋里。
今天湖上一场闹剧,薛椋一句话把宋总怼得哑口无言,当时虽然痛快,事后还是要靠雁给他拾烂摊子。然而在场的明眼人都能看出雁对这个小朋友的回护,难得抓住一回他的狐狸尾巴,起哄架秧子不亦乐乎。
雁总酒量再好也架不住车轮战,薛椋后悔的要死,最后等他彻底醉了,两人才得以从席上脱身,回到住处休息。
“来,慢点……”薛椋让雁坐在床沿上,蹲下身给他解鞋带。雁睁着醉眼,愣愣地盯着他头顶的发旋,忽然一言不发地蜷起腿,背对着他侧身躺倒,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嗯?”薛椋莫名其妙地将他扒拉过来,“怎么了,哪儿不舒服?难受吗?”
雁一丝不苟的发型滚乱了,几缕碎发垂在额头前,阖目平躺,大概是喝多了难受,眉头微微皱着,眼尾发红,像是在极端正的英俊中平添一分脆弱,比往日全然强势的样子更加令人心折。
薛椋尚未来得及消化怦然而起的心动,就被迫直面暗恋对象醉眼朦胧、横陈床上的刺激场面,无异于被粉红炮弹直击心脏,紧张得手都快不知道往哪放了。
“老板?”薛椋一开口,险些岔声,轻轻推了推雁的肩膀,“咳……不盖被子会着凉,脱了衣服再睡。”
雁仿佛陷入深眠,不答话。
薛椋以摸电门的姿势将手伸至他的胸口,解了两颗扣子,实在受不了这刺激,匆匆说了句“我去倒水”,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咣当一声门响,雁睁开眼,眼中仍是迷惘,缓缓抬手抚上心口。
胸腔中,心脏正砰砰乱跳,像只急于挣脱禁锢的蝴蝶,翅膀扇起了一场无人知晓的风暴。
一楼开放式厨房,薛椋正在烧水,无意中从侧窗向外一瞥,恰好看到院子外站着个人,正直直地盯着透出灯光的窗口。
薛椋瞬间吓毛了,幸好门口铁艺门上挂着一盏小灯,他捂着心脏摸到窗口,眯着眼睛仔细观察,才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那人的脸竟然又是阴魂不散的韩柏文。
这人像活在电视剧里,薛椋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地痛恨自己,好像分分钟就要拿一丈红取他狗命。
他想了想,从橱柜里摸了一把餐刀揣进口袋,打开别墅门走了出去。
韩柏文没想到他会出来,转身就要跑,薛椋快步走下台阶,隔着老远一声断喝:“站住!跑什么跑!”
薛椋是正经练过舞台表演的,这么气沉丹田地一吼,声音又清楚又响亮,穿透力超强。韩柏文让他一嗓子吓的愣是没敢挪步,薛椋皱眉走近,打开小铁门,说:“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韩柏文现在知道自己是惹不起他的,他只是不甘心,忍不住想来看看,却没想到会被薛椋发现。
“我……”他嗫嚅着,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薛椋见状,索性直接摊开来说:“行,正好我也想问你”
“咱俩以前不认识吧?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么,这么恨我?”
韩柏文惊疑不定地盯着他,冷声说:“别装了,演白莲花演的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薛椋无视了他的人身攻击,说:“哦,看来真有我不知道的故事,详细说说?”
“说什么?说你抢了我机会,站在雁总身边的本应该是我?说因为你的截胡,我只能……”韩柏文咬牙切齿地说,“薛椋,你刚问你有没有得罪过我,我也想问,我得罪过你吗?你为什么非得跟我抢?”
薛椋让他问懵了,总觉得哪里不对:“什么叫‘站在雁总身边的应该是你’?”
“行,非逼我把话挑明了,”韩柏文嗤道,“雁总要包养个人,本来谈好了是我,你跳出来横插一脚,抢了别人的金主,不就是这么回事么?还装什么傻啊。”
薛椋:“???”
“等等,我觉得这误会大了,”薛椋说,“你和雁总之间有什么协议,这个我确实不清楚。但我不是被他……包养的,我是他的助理,实习生,签过劳动合同的那种。”
韩柏文不为所动:“他这种身价的老总,会要一个暑期实习生当特助?醒醒,别自欺欺人了,不要脸出来卖就别怕被人知道,你要是敢大大方方地承认,我还算你有种。”
这几句话里蕴含的巨大信息量彻底将薛椋冲成了一团浆糊,他混乱地思考片刻,终于在万千线头中抓住了最关键的一个:“你是被人介绍过去的,雁那边是谁跟你对接?”
“一个姓崔的助理,”韩柏文说,“说好了6月4号那天在盛泽酒店面谈,后来却告诉我找了另外的人。”
薛椋蓦地一激灵,如坠冰窟。
他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却能从韩柏文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感知端倪。他怀揣着最后一丝侥幸,硬着头皮问:“你还记得……酒店房间号吗?”
韩柏文摸出手机,翻开备忘录:“盛泽酒店,7601。”
薛椋拿出自己的手机,颤颤巍巍地翻开微信记录,找到两个月前师兄发给他的面试地址:“盛泽a栋,7601。”
他好像是……走错了。
三魂七魄都随着满背的冷汗蒸发出了体外,时隔两个月,薛椋终于得知自己犯下了一个要命的错误。
韩柏文看了一眼他的聊天记录,嘴角不断抽搐:“盛泽酒店7601是客房,a栋7601是他们的酒店公寓……你他妈、你是不是傻!”
第7章
两个月前。
薛椋顶着一脑门热汗,艰难地挤下公交车,对照手机地图定位匆匆赶往盛泽酒店。这是一个师兄给他牵线的实习工作,职位是行政助理。薛椋预留的时间原本没有这么紧,谁知道半道遇见堵车,在路上多耗了十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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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约好的面试时间还九分钟,迟到一定会被扣第一印象分。
盛泽酒店是个高端洋气的大酒店,前后四栋楼,正门光旋转门就转了三十秒。大堂充足的冷气稍稍缓解了他的燥热紧张。薛椋一边等电梯,一边翻开微信记录再次确认房间号:7601。
两分钟后,电梯停靠七层楼。
走廊的地毯消去了脚步声,薛椋快步走向走廊一头的套房,确认门牌号无误,按下门铃。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门没锁,进来。”
薛椋深吸一口气,压下门把手。
房间很宽敞,半弧形落地窗,白纱帘在微风中飘荡,窗外是秀致的湖景。男人坐在窗边单人沙发上,抬眼看来:“有什么事?”
薛椋忙鞠了一躬:“您好,我是来面试的。”
那是雁第一次见他,老实说,第一印象是觉得这小男生很乖,鞠躬时腰弯的很低,露出后背,白衬衫后心处被汗水打湿了一点。
包养这件事一直是助理崔图在牵线,听说帮他挑了个x大的在校生,今天雁过来,就是为了亲自看一看人选。
不过约好的时间是三点,现在刚两点半,崔图下楼去帮他跑腿去了,雁倒是不讨厌凡事提前的人,于是示意他坐下:“你是x大的?”
“是,”薛椋拘谨地坐在沙发上,见他手中空空,立马从包里摸出一份简历双手递上,“这是我的简历。”
雁一愣,接了过来。
实在是他对“包养”这种事没有经验,不知道所谓“相看”的环节究竟该如何进行。这小朋友一丝不苟地按照应聘的流程来,反倒对上了他的脑电波。
雁总大略扫了一眼简历,在第一行就遇见了不认识的字:“薛……”
“椋。”薛椋忙说,“一种鸟类的名字。”
雁心道他们俩还怪有缘的,他的名字是随姓取的,“”的本义是“鸟类向上直飞”,也是个普通人看了就懵的生僻字。
从简历上看,薛椋是个很优秀的学生,年年拿奖学金那种,看的雁几乎有点不忍心,问:“你才大三,就急着……出来工作?以后还打算继续读书么?”
薛椋正在准备保研,基本上已经十拿九稳。大四除了写论文没有其他事,他打算趁着空闲出去玩一阵子。薛椋自打上大学起就没朝家里伸手要过钱,出游的车马当然也得靠自己挣。不过这个理由不好直说,他只能模糊动机,说自己需要打工挣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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