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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鹩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苍梧宾白
雁听他说还要读研,只当他家庭条件不好。还觉得挺可惜,甚至动了给他提供资助的心思,不过转念一想,人家靠自己劳动赚钱,跟着他除了名声不好,并没有什么实际损失,倒也挺适合薛椋这种看上去自尊心很强的优等生。
他放下简历,对这个孩子有了初步判断,转而问起了其他问题:“有什么特长么?”
薛椋之前听人给他讲面试经验,知道一般到这时候就算是过了简历关。接下来就要尽量展示自己优点长处,于是诚实地回答道:“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样样通。”
“……”雁说,“挺好,多才多艺。我看你简历上说是学校曲艺队的……”
薛椋:“主要负责说相声,逗哏。”
听惯了金主包养小情人的传闻,却没想到自己的“金丝雀”竟然是个说相声的,雁心道荒唐,不知为何居然有点想笑:“你酒量怎么样?以后可能要跟我出去应酬。”
薛椋一听这问题,心里顿时更有底了,又见雁唇畔带笑,紧张感消退了一些,于是夹着的尾巴悄悄翘起来开始现原形了:“酒量一般,但您放心,我意志坚定,只要喝不死,就往死里喝。”
雁就笑了,有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不至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包养”这个前提影响了他的理智,抑或是他一贯克制严谨的外表下其实潜藏着叛逆本质,雁跟薛椋第一次见面,对他的印象就很好,相比于温顺乖巧,他反而对这种个性稍微有点扎手的更加宽容。
二十分钟后,两人已经驴唇不对马嘴地谈拢了。恰好周文斌打电话,有急事找雁回公司处理,而崔助理还堵在二环上,薛椋便先行告辞,走之前问雁什么时候来上班,需不需要签合同,然则雁总已经被自己的脑补彻底洗脑了,为了照顾“优等生敏感脆弱的自尊”,也为了面上好看,他让周文斌直接通知人力资源部,下周上班时给薛椋出一份实习合同,职位是实习助理,工资走他私人账户,干脆利落地敲定了这件事。
一桩乌龙,阴差阳错地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轨迹,他们浑然不知,在错误的时间里遇见了对的人,不知今夕何夕。可命运就像午夜准时敲响的时钟,钟声过后,真相总会露出它的真正面目。
薛椋和韩柏文在庭院里面面相觑,沉默犹如一块压在心上的巨石,片刻后,薛椋好像才慢慢回了神,哑声说:“对不”
“薛椋。”
雁的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在此时此景下,无异于有人在静谧庭院里点了一个二踢脚。
薛椋吓得差点原地来个后空翻,他猛地转身,正看见雁站在门口,穿着开了两个扣子的衬衫,踩着室内拖鞋,头发凌乱,目光涣散,像是酒还没醒,不高兴地绷着嘴角,说:“水烧开了。”
薛椋:“啊?哦我给忘了……抱歉抱歉,马上回去。”他扭头低声对韩柏文道:“这事实在是……对不住,你给我留个微信,我”
话音未落,他就被大步走来的雁抓住了手腕,雁总用股东大会上宣布重大决策的慎重语气,一字一顿地说:“很晚了,你们有事明天再说。”
“就一句,说完就走,啊。别着急。”薛椋哄了他一句,又继续抓紧时间对一脸懵逼韩柏文说,“喝高了,不用理他。这事是我欠你的,以后有什么用的着我的地方,你说一声,我一定竭尽全力。”
韩柏文一言难尽地看着两人拉拉扯扯:“你……”
雁见说不动他,干脆来硬的,拖着人往别墅走,薛椋一面以脚刨地,一面飞快地说:“只要不违背道义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但是只有一件”
“除非他亲自开除我,否则我不会离开他。”
韩柏文:“哦。”
他眼睁睁地看着雁听见这话停了下来,神情严肃地摸了摸薛椋的后脑勺,在一片温柔月色中,郑重地说:“我不开除你,但你如果敢走,我就扣光你的工资。”
第8章
雁哪怕喝高了也不上脸,就是反应会变慢,只能单线程处理信息,因此每一句话都显得格外慎重严肃。薛椋根本遭不住他认真又迷蒙的眼神,一进屋便放弃了挣扎,连哄带骗地让他喝了点水,把他忽悠到了床上。





金丝鹩哥 分卷阅读8
“睡觉。”
“嗯,你睡,”薛椋说,“晚安。”
雁在他面前仿佛没有戒心,不知是醉昏了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让睡就乖乖闭眼。他也是困极了,没过多久,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
薛椋却在床边枯坐了一整夜,他看着雁熟睡的面容,只觉得一时心如刀绞。谁能想到,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正经八百地动心,原来只是场自作多情的笑话。
那些自以为不着痕迹的试探,那些抖机灵和可笑的矜持……当他一点一点靠近雁时,那个人又会用何种眼光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他与那个恶语相向的祝姓男人、与推人下水的韩柏文,在他眼里有什么不同?
都是一味固执,一味追逐,一样的讨巧谄媚,一样的……痴心妄想。
人在极度心灰意冷之下往往容易钻牛角尖,薛椋虽然没有雁的家世,但也是顺风顺水、被父母宠着长大的,某个瞬间他觉得自己在这里一刻也待不下去,只想马上一走了之。可刚刚起身,就发现衬衣一角被雁牢牢抓在手心里。
薛椋一愣,继而怒从心起,伸手猛地扯回自己衣角,雁手中一空,仿佛在梦里也有知觉,立刻皱着眉头哼了一声,飞快地张开手指,稳准狠地攥住了薛椋的手腕,用力按向自己胸口。
薛椋差点砸在他身上:“……”
这么一扯一拉,虽然彻底跑不了了,不过手掌下传来的蓬勃心跳,却奇异地浇熄了他心头那点几欲喷薄的怒火。
薛椋仰天长叹,额角太阳穴上青筋直跳,深吸一口气,复又坐下。
他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冲动过后,很快意识到自己不该迁怒雁,毕竟罪魁祸首是他自己。
理智告诉他应该尽早雁把话说开,消除误会,两个原本不该有交集的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错误的情愫不应放任,需得尽早掐灭,及时止损。
可是薛椋不是圣人,既做不到“随心所欲不逾矩”,也做不到“存天理,灭人欲”,他只能咬牙沉默,被动地等待着最后的期限。
于是翌日雁酒醒,一睁眼,就从床头捡到了一个睡落枕的薛椋。
昨夜他断片了,只模模糊糊地记得跟薛椋一起回到别墅房间,其余啥都想不起来,去问薛椋,薛椋也说没发生什么。可雁何等敏锐心细,一眼都看出他情绪低落,似乎心里藏着什么难过的事,非但不肯吐露分毫,甚至还在有意无意地躲着他。
雁眯了下眼,没说什么。
薛椋昨晚熬了整宿,天快亮时才朦胧睡去,回程时车刚开出去没多久就坐在副驾上睡着了。上高速之前,雁让司机停车,把他换到后面去睡。薛椋困得五迷三道,来不及拒绝就被雁塞进了车里。暖乎乎的毛毯一堆上来,他就什么都忘了,只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入睡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脸上轻轻拂过。
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无忧无愁,直到驶入小区门时经过减速带,车身重重颠簸,薛椋这才惊醒,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睁眼,就听见前座雁压低声音,对司机道:“一会儿在楼下停车,你打车先走。”
司机:“那您……”
雁说:“昨天熬了一宿,让他多睡一会儿,等他醒了我自己开车回去。”
薛椋紧闭着眼,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支棱着耳朵,听见车子平稳地停下,发动机熄火,司机下车,轻轻关上车门,车窗留了一道缝,小区里的蝉鸣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一起送了进来。
唯有雁没有一点动静,安静的就像不存在一样。
对一个花钱买来的“金丝雀”,需要他这么上心么?
昨晚薛椋只顾着沮丧懊恼,今天睡了一觉,冷静下来,才将自己从偏颇的视角稍微拽出来一些。平心而论,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雁对他是真的没话说,哪怕薛椋现在回过头来审视两人过去的互动,也找不到到任何逾矩之处。
他忽然想起来,有一次他曾开玩笑说签的合同是“卖身契”,本该一笑而过的雁却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不用担心,卖艺不卖身。”
曾经有一个宝贵的机会放在他面前,他没有珍惜,等他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他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会对雁老板说三个字:打扰了。
薛椋两脚一蹬,一边做咸鱼挺尸状,一边默默地在心里泪流成河。
隔天晚上,饱受煎熬的薛椋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出现在x大南门外的烧烤店里。八月底,临近开学,在外地的舍友们都回到了北京,趁着尚在假期赶紧约起。薛椋一进门就受到了热烈欢迎:“哎呦呵!一个假期不见,我们鹩哥跨物种进化了!你瞅瞅这眼圈,大熊猫啊这是!”
薛椋满脸写着生无可恋,蔫哒哒地说:“给我两根竹子,我这就叉死自己。”
室友们大惊失色,纷纷凑上来劝慰:“哎哟这是怎么啦?郭德纲退圈了还是于谦改行了?是被骗财骗色了还是喜当爹了?”
薛椋一口气噎在嗓子眼里,怎么也说不出“同志们,我被人包养了”这句话。
唯有早知内情的陈元咂摸出一点意思,试探着问:“怎么了,遇到情感问题了?”
旁边看热闹的赵希和欧阳冬立刻神了,鬼哭狼嚎道:“有情况?!”
薛椋喝了杯啤酒壮胆,犹豫了半天,才组织好语言,期期艾艾地说:“假设,有一个男人a,因为误会,把另一个人b认成了女人,而且对他很好,但b实际上是个男的,请问”
另外三个人齐声意味深长地“哇哦”。
薛椋面无表情地道:“请问a到底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
欧阳冬举手:“提问:a现在知道b是个大雕萌妹了吗?”
薛椋小脸一白:“不知道。”
赵希弱弱地举手:“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关心一下a知道真相后,b会被他打成几级伤残……”
扑哧一刀,薛椋颤颤巍巍地捂着胸口,似乎下一秒就要吐血而亡。陈元忙道:“别,别介,陛下,你振作一点!这事你不能当数学题来答,除了一就是二;这是道主观题,重点不在于a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重点是……是b这个人啊!”
六道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他。
陈元咽了口口水,干笑道:“小说里不常常这么写吗,‘不是喜欢男人,而是喜欢的人恰好是男人’。”
这下连薛椋都震惊了:“纯元呐,你平时看的都是些什么小说啊?”
陈元:“……”
不过他这一句话倒是令薛椋若有所悟,一边思索一边喝酒,最后果不其然喝多了,好在他酒品不错,不发疯也不唱歌,也不会即兴来段贯口,只是话变的很少,一手支着额头,似乎在闭眼假寐。




金丝鹩哥 分卷阅读9
“爱就像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突然暴风雨……”
铃声响起,欧阳冬提醒道:“鹩哥,你手机响了。”
薛椋懒懒抬起眼皮,却不伸手,只支着头,眼珠一动不动,漠然地注视着手机。
欧阳冬说:“接电话啊。”
薛椋无动于衷。
陈元叹了口气,说:“得,喝大了。”说着替他拿起手机,待看清来电显示,全身小肥膘顿时不由自主地一抖,抽了一口绵长的凉气。
此时因为久无人接,电话已经自动挂断了,没过两秒对方又打了过来,陈元跟捧着个炸弹似的划开接听键:“喂您好……找薛椋。薛椋他不太方便接电话……呃,喝多了,没事,我一会儿打车送他回去……啊,您要来接?那、那好吧,我们在x大南门。”
赵希醉醺醺地凑上来:“谁要来接?”
陈元用看着待宰羔羊的怜悯目光瞟了薛椋一眼,言简意赅地道:“嫌疑人a。”
三十分钟后,雁开车到了x大南门。
四个凑成一堆的大男生很好认,雁把车停在路边。薛椋站在马路牙子上,肩背挺直,双手插兜,看不出醉态,就是反应慢,半天才认出他是谁:“你来了。”
雁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把他带到自己身边:“喝了多少?”
薛椋却自顾自地道:“这是我室友,给你介绍一下。”
他扯过赵希:“小百灵。”
又扯过欧阳冬:“画眉鸟。”
最后扯过陈元:“这个妹妹你曾见过的,猫头鹰。”
“……”雁勾起唇角,朝三人一颔首,“幸会。”
说完拉过薛椋,面带微笑而不容拒绝地把他塞进副驾驶,绑好安全带,转头对陈元道:“一起?”
陈元疯狂摆手:“不不不不麻烦了,我已经搬回学校了!”
雁便彬彬有礼地同众人道别,带着薛椋驱车离去。
赵希望着远去的车尾气,回不过神来似地喃喃道:“……所以到底谁是大雕萌妹?”
窗外华灯如长河,薛椋目不转睛地盯着夜景,雁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不由得起了点促狭心思,逗他说:“你室友是画眉百灵猫头鹰,那你是什么?”
薛椋缓慢地理解着这句话,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悲从中来,他与雁认识了这么久,在他眼里,自己算什么呢?
花钱买来的金丝雀吗?
酒壮怂人胆,他不知哪来的勇气,盘桓心底多时的真相就这么脱口而出:“我不是金丝雀。”
雁闻言一怔,随即笑了起来。
“你当然不是金丝雀,”他轻松地道,“谁家金丝雀也不是猴样啊。”
薛椋:“???”
雁扶着方向盘,随手在他侧脸上戳了一下:“你不是只碎嘴子的鹩哥么。”
第9章
薛椋让他两句话撩拨的找不着北,迷迷瞪瞪地愣了一会儿,才说:“我不是说这个。”
雁:“那你想说什么?”
“我……”他语塞片刻,却不知该从何解释,最后自暴自弃道,“算了。”
“好了,等明天酒醒了再慢慢说,你说我听着,行不行?”雁说,“别不开心了。困了就睡一会,到家我叫你。”
酒意与困劲一起涌上,薛椋恍惚间觉得自己是在一个温柔悱恻的梦里,长街像是永无止境,他可以保守秘密,和雁一直走到世界尽头。
然而情感可以自我欺瞒,理智却不肯甘心就缚。他越是不舍,就越是清楚地知道分别近在眼前。
雁熟门熟路地将车开进薛椋住的小区,在单元门前停下,按着他的肩膀摇了摇:“醒醒,到家了。”
薛椋慢慢睁开眼,一手摸索着去解安全带,不料触感竟然是温热的,他迟钝地愣了,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摸到了雁的手。
雁没有躲,反而抬了抬食指,在他手心轻轻挠了一下,戏谑道:“还不松手,吃我豆腐没够?”
薛椋二话不说,抓过他的手,作势就要啃一口。
“怎么急眼了还叨人,怕了你了。”雁笑起来,顺势从他手中挣脱:“行了,上楼吧,需要我送你吗?”
薛椋摇摇头,说了声“不用”,自己低头解开安全带,扳住把手正欲开门时,从车窗上看见了雁的倒影。不知触到了他心里的哪一处,薛椋突然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凑到雁面前,“啾”地亲了他一下,随即打开车门,踉踉跄跄地跑进楼道里。
雁:“!!!”
他如同被人点了穴,在座位上僵成了一块大理石板,全身失去知觉,唯有心脏狂跳,热血翻涌,仿佛冰封长河无法抗拒初春勃勃的生命力,终于在第一只飞鸟降落时,自内而外裂开一条破冰的缝隙。
而夹岸桃花盛开,芳草接天,落英缤纷。
另一头,黑暗寂静的楼道里,落荒而逃的薛椋背靠白墙,一手按着胸口剧烈喘息,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次日一早,办公大楼内。
“小薛来啦,早。”茶水间里,小姑娘朝薛椋打招呼,“你昨晚没睡好吗?脸色不太好。”
“嗯,是有点,”薛椋说,“还有咖啡吗?来一杯。”
话音未落,门外有人立刻道:“不许喝咖啡,给他接杯热水得了。”
姑娘惊悚地转头,发现雁总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地站在茶水间门口,盯着薛椋教训道:“昨天刚喝完酒,你那胃不打算要了?快喝,喝完来我办公室一趟。”
薛椋:“……哦。”
小姑娘怜悯地递给他一杯热水,薛椋勉强朝她挤出一个微笑,说:“谢谢,我先过去了。”
公司的环境和福利都很好,小姑娘们对他也很热情,如果他真的是个助理,说不定毕业后会考虑来这里求职。
可惜……
薛椋推开门走进总裁办公室,雁坐在办公桌后面,一指沙“坐着说。”
薛椋拘谨地坐下,雁将他今天的反常看在眼里,却只当他是表白后的紧张,放缓了声音问:“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么?”
薛椋攥紧了手指又松开,沉默许久,终于鼓起全部勇气,开口说:“雁总。”
雁手心出了点冷汗,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
“我确实有话要跟你说,”薛椋说,“我想辞职。”
雁的表情霎时凝固在脸上。
“你、说、什、么?”
薛椋:“我马上要开学了,时间不够,所以不能再继续做这份实习工作,希望您见谅。”
雁松了口气:“这样……”
薛椋打断了他的话:“不仅是如此,还因为我从一开始就误会了这份工作的性质,前几天才得知真相。这个真相……对我们双方都很重要。”
雁终于意识到这场谈话的主题并非如他所




金丝鹩哥 分卷阅读10
想。薛椋深吸一口气,从六月那场面试讲起,再到与韩柏文对质的过程,将事情始末完整地串联起来,堪称条分缕析地把石锤一桩一桩砸到了雁脸上。
太荒谬了。
某个瞬间,雁觉得自己忽然理解了那些被“满清皇族后人”忽悠的倾家荡产的倒霉蛋,事到眼前,不管是文盲还是x大毕业生,智商都像被黑洞吸走了,那么多漏洞破绽明晃晃地摆在眼前,偏他就能像瞎了一样视而不见。
薛椋也十分能理解他此刻的无言,起身道:“这事说到底是我的错误,我明天办离职,这个月工资就不要了。对不住了。”
说完他转身要出去,雁的手机却在此时响起,铃声犹如一枚扎在神经上的小针,蓦地刺醒了雁。
“你干嘛去?站住!”雁抄起手机,含怒道:“给我坐回去!不准动。”
薛椋一副听凭发落的死鱼样,依言坐下。
那边雁面色不善地接电话,“嗯嗯”两声,最后说:“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他撂下手机,抓起衣架上的外套,大步走到薛椋面前,低头说:“有急事,我要出去一趟,大概两个小时之后回来。这事没完,我回来之前不准走,你要敢踏出这里一步,我就”
扑面而来的霸总气息险些把薛椋冲个跟头,他仰着脸,眨巴眨巴眼,不合时宜地好奇道:“你就怎么样?”
雁恶狠狠地说:“我就把你拔毛一锅炖了。”
薛椋:“……”
雁心中有火,走路带风,“砰”地摔上门走了。此时薛椋提在胸中的一口气才彻底泄了,他瘫进沙发里,回想起雁方才的表情,不由哑然失笑,笑完又不由得一阵怅然。
人是好人,大部分时候是个像模像样的青年才俊,小部分时间比他还像个说相声的,挺可爱的。可惜闹了这么一出,以后恐怕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两个半小时之后。
周文斌战战兢兢地开车,崔图坐在副驾上,不住往后座偷瞥,雁一张脸拉的老长,看着窗外生闷气。
崔助理忠心耿耿,试图背锅:“这事是我考虑欠妥,我应该提前把照片和身份信息发给您……”
“行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雁虽然生气,但心里还是明白的,“这件事以后不要外传。”
崔图点头如捣蒜。
雁叹了口长气,捏了捏鼻梁。他原本忐忑又雀跃地等着今天的到来,想把这只小鹩哥牢牢地握在手中,却没想到薛椋竟然给了他临门一锤,镜花水月,万千旖旎,轰然破碎为一地难以拾的尴尬。
假作真时真亦假,颠倒错乱之中,握得住的是他,握不住的也是他。
“咔哒”一声轻响,办公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薛椋抬眼起身,正对上雁望过来的视线,两人双双一怔。
少顷,还是薛椋先开口,问:“忙完了?”
雁点点头,回手关门,走到沙发前,示意他坐。薛椋却说:“不用了,几句话的工夫,说完就走。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雁暗自磨牙,想怼他一句,又忍住了,强行心平气和地说:“行啊,可以。说吧,你什么诉求。”
薛椋:“您别多想,我只需要离职,其他什么都不要。”
“你这是打算跟我撇的干干净净啊,薛椋。”雁道,“但话不是这么说的,帐也不是这么算的。”
“这个误会的源头是你走错了门,自以为是实习,实际上是被我包养了三个月。而我头一次干这种事,遇见了你,这一点上咱们俩都有错,算是扯平了。
“然后说合同实际的履行。虽然名义上‘包养’,但我自问没对你做过任何出格举动,你干的也都是助理的活。不过我借你名头挡过桃花,对你的声誉有所损伤,所以给你的工资比普通助理高,这是你应得的,不用不好意思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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