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春不住
柳子颜听她语气还算镇定,暗暗定了心。杜夜然却知道,她只有在怒极时才会如此冷静,叹了口气,却不知该如何回她,潜意识里,更不愿她知道这些污糟的事。
苏繁笙突然转头,定定望着他,道:“是四王,对吧?”
杜夜然皱起眉头,沉声道:“繁笙……”
“六哥!”苏繁笙打断他的话,冷然道,“我拿你作我亲哥看待,你莫要骗我。你知我对凌木……”
话到这里忽然顿住,她声音里染上一丝哽咽,却又被她忍下。
杜夜然不忍道:“繁笙,知道的太多只会对你不利。此事我会处理,必会给你一个交代。”
“你们不要总拿我当小孩子!”苏繁笙忽然激动地站起身,“这些事我不是不懂,我也不会鲁莽行事连累你们的大计,可我总能有最起码的知情权吧?”
柳子颜看着他们俩对峙,一动也不敢动地瑟缩在一旁,想开口劝劝,又不知从何劝起,只得一个劲儿地朝杜夜然使眼色,想暗示他莫要再刺激苏繁笙,奈何杜夜然看也没看他,暗示全然无效。
静默了许久,杜夜然深吸口气,道:“若我所料不差,今日主使之人确是杜夜桢。”
苏繁笙的脸色霎时阴沉下来,眉目间尽是恨意,杜夜然忙警示道:“繁笙,你万不可意气用事。”
苏繁笙别开头,半晌,眼中煞气隐去,道:“我明白。你打算怎么做?”
杜夜然道:“他今日会有此不计后果的举动,必是已然走投无路,想来个破釜沉舟。三哥在宫中,他不能奈何,只好选我下手,想将水搅浑。想来他自己也明白,我们手中掌握的证据已然足以令他不得翻身。如今只差最后朝堂上的一搏,便看他能笼络到多少朝臣。”
柳子颜眼神动了动,片刻,归于无痕。
苏繁笙道:“我可以劝我父亲帮忙!”
杜夜然摇摇头,道:“镇安侯一向忠君,不营不党。这次的事件归根究底属于党派之争,我并不希望侯府卷入其中。”
苏繁笙急道:“可是……”
“繁笙,”杜夜然平静地看着她,“我知你咽不下这口气,相信我,定然能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苏繁笙沉默地望着床上躺着的人,最终,只能不甘不愿地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没写细纲就是这样放飞自我,一气呵成,一塌糊涂……
感觉进展得好糟糕,没办法,小伙伴们包容包容将就看吧……
(ノへ ̄、)我擦泪。
第41章第四十一章
凌木受了伤,被苏四小姐勒令躺在床上养身子,哪儿也不许去,护卫王爷的重任便又落到了凌炎身上。
就连沈枫,也被杜夜然要挟,每日留在府内保护柳子颜。这还没半日,沈少侠便闷得上蹿下跳抓耳挠腮。
柳子颜被他烦得头疼,随手抓了个柑橘砸过去。沈枫稍稍偏头,反手接住,三两下剥了皮,边往嘴里塞橘瓣,边回身冲柳子颜得意洋洋地眨眨眼。
“你就不能安定一会儿?还自诩大侠呢,哪有你这么不稳重的大侠。”柳子颜冲他翻了个白眼,不耐道。
“你一直呆在府中,都不闷的吗?”沈枫将最后几瓣橘子塞进嘴里,嚼了两下便囫囵吞了,“我反正是忍不了。”
柳子颜气道:“忍不了你便自己出去,莫要烦我。”
沈枫一挑眉,抱怨道:“你以为我想闹你?还不是你家那位威胁我,让我必须护好你的安全。”
他怨归怨,却也清楚近来时局动荡,哪怕在府中也不一定安全,虽嘴上说着闷,也仍是一刻不离地跟在柳子颜身边。今日杜夜然去了早朝,他更得护紧柳子颜。
其实,柳子颜的头疼也不仅仅是他烦出来的。
柳子颜绞着一双手,不安地问道:“沈枫,你说,四王万一嗅到了不对劲,想来个鱼死网破,杜夜然会不会有危险啊?”
沈枫一愣,道:“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四王会不会,会不会谋反啊?”柳子颜压低声音道。
沈枫看了他两眼,重重点了点头,道:“嗯,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柳子颜瞬间慌了,颤着声问:“那,那杜夜然他……哎哟!你砸我干嘛?”
柳子颜看了看滚落到地上的橘子皮,瞪向沈枫。
沈枫恨铁不成钢,“你能不能长点脑子?四王手里又没有兵权,他偷来的兵去谋反啊?好吧,就算他跟兵部勾搭上了,那也有城防营和禁军护着皇城,再不济镇安侯府还在呢,要你操这心。”
“……”柳子颜郁闷地想了想,稍稍放了心,“那杜夜然就不会有事的,是吧?”
“放心吧,你家夫君命大着呢。”沈枫瞥了他一眼,幽幽叹了口气,“我们凌炎才危险呢。”
“……”既然他安慰了我,那我也得说点好听的安慰他,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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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柳子颜道,“他也会命大的。”
沈枫:“……”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王府里,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心倒安了不少。而王府外,却是一片波谲云诡。
此时的朝堂上,一片哗然,杜夜桢曾做过的桩桩件件贪赃枉法、以权谋私的事,一一都被抖了出来,证据充分,任何翻案的机会都没有。
杜夜然冷眼看着,身外人一般不发一言。
杜夜桢的党羽仍旧不死心地在为他辩驳,盼着皇上能一个心软从轻发落,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便是杜夜桢的手下同千刹门门主的来往书信。
谋害太子及皇子的罪名将这些人最后的一点希望也打碎,他们终于明白,四王爷已经不是他们该操心的,现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杜夜然眼中无波无澜,今日的局面完全在他意料之中,他不做无把握的事。
而话题的中心人物,正怔坐在王府的大堂里,满眼颓唐。门外重重叠叠的兵将围了好几层,将四王府围得水泄不通。
杜夜桢望着大门外闪烁的阳光,恍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宫宴上,杜夜清和杜夜然合舞了一场剑,深得父皇心意,当时的父皇,满眼骄傲,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夸赞着他俩。
他原本也很欢喜,一向严厉的父皇终于笑了呀……直到他触及到母妃那充满嫉恨与失望的目光。
她当时说什么来着?
哦,她说,你永远也赢不了那两个人,你父皇的笑也从来不是因为你,在你父皇心中,你连他俩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突然有些想笑。
他想,是啊,到头来,还是赢不了。
……
杜夜然走出宫门,上了马车。
在里面坐了许久,终于轻声吩咐道:“走吧。”
语调淡如水,似乎和往常并无二致。可凌炎还是听出了尾音里,那一丝叹息。
听到小厮的禀报,柳子颜风一般朝前厅卷去,直到看到杜夜然安然无恙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他的心才终于放下。杜夜然也看见了他,自然也没错过他眼中的担忧。
这一次,他不再顾忌前厅人多眼杂,上前将柳子颜紧紧揽入怀中,脑袋深深埋在他披散的发间。似是感受到了他身上不寻常的气息,柳子颜没有推开他,而是抬起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肩背。
两人皆是无言,却有暖意流转心间。
他的软弱,只给他看。
沈枫刚晃进前厅,便撞见两人紧紧相拥你侬我侬的场面,只恨不能自戳双目。
忿忿地走到一边坐下,倒了杯茶喝了,终于忍不住道:“喂喂,你俩差不多得了,体谅一下孤寡空巢青年行不行?”
这么偎了半晌,杜夜然心情熨帖了不少,轻轻松开柳子颜,拉着他的手到主座上坐下,斜眼瞟向沈枫,道:“你可以装做眼瞎。”
沈枫:“……”还是去找凌炎吧。
空气又安静下来。
柳子颜试探着问道:“今日……事情还顺利吗?”
杜夜然点了点头,“都结束了。”转头看向柳子颜黑白分明的双眼,道,“就是有些想你。”
柳子颜突然起身,走到杜夜然面前,学着他平日的动作,摸了摸他的头,道:“那我陪着你。”
杜夜然轻笑出声,将他的手握在掌心,静静看着他,内心前所未有地平静。
午后,苏繁笙来看了凌木。
临走时,忽然道:“其实,你原本没想做到这一步吧。”
杜夜然没回话,静静伫立着,目光不知落在何处,飘飘缈缈。
直到苏繁笙离去很久,他才缓缓回过神来,自嘲地笑。
曾经,他不是杜夜桢,是四哥。是自己那被嫌弃孤立的幼年时光里,少有的不带恶意的兄弟。
只是人心易变,终究殊途。
作者有话要说:
老四领盒饭了。
接下来我要点一个人,来领下一份盒饭……
( ̄_, ̄)
第42章第四十二章
杜夜桢做过的所有丑事具被揭发,已被押往天牢,一应人证物证均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处理审判,最后等待皇帝亲自量刑判决。
昔日天潢贵胄,一朝破落倾败。
王府内。
柳子颜端了盘切好的脐橙,轻步走进书房,递到杜夜然的书案边,“看了一上午了,休息会儿吧。”
杜夜然放下手中的书文,按了按太阳穴,放松了些,这才道:“这次的事牵扯的朝臣众多,不少人都被罢,空缺的官位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事情都堆积下来,再不处理怕是要出问题了。”
“那也不能不顾身子。”柳子颜将他手边散乱摆着的公文一一清点好,拾得整整齐齐,摞在他手边。
杜夜然将他拉到自己腿上坐下,从背后圈住他,脑袋沉沉地搁在柳子颜肩上,在他耳边喃喃道:“那我休息会儿。”
“……”柳子颜别扭地动了动肩膀,“非得这样休息吗?”
“嗯……”杜夜然略带慵懒的嗓音在耳边打了个转,飘进柳子颜脑海,“别动。”
柳子颜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不动了。
然而,安分了没一会儿,柳子颜便觉肩上那人的脑袋动了动,耳垂上先是湿热的触觉,紧接着便传来轻微的刺痛,柳子颜惊呼出声,连忙躲开,“你做什么?”
杜夜然皱眉,不满道:“不是说了别动么?”说着,便又要去咬他的耳垂。
柳子颜忙想推阻,可他此刻被杜夜然箍在怀中,能往哪逃,最终还是被某人掐在怀里啃了个够。
事后,柳子颜捂着红透的耳朵,气鼓鼓道:“橙子不够你吃吗?偏要吃我耳朵?”
杜夜然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又低又轻,似一缕清风。
他说:“橙子哪有你的耳朵美味。”
柳子颜呆呆地看着他笑,突然道:“你心情好点了吗?”
杜夜然愣住。沉默了半晌,低低唤道:“小颜。”
“嗯?”柳子颜静静看着他。
杜夜然眼皮耷拉着,浓密的睫毛掩去了眼中的情绪。
他缓缓问道:“你觉得我心狠吗?”
他语气里的自我怀疑太浓,浓到柳子颜的眉头越皱越深。
似喃喃自语,他继续道:“终究他是我兄弟,我是不是不该做到如此地步……”
柳子颜突然扭过身子,捧住杜夜然的脸,紧紧盯着他晦暗的双眼,毅然道:“杜夜然,你没有错!你不需要自责,只有做错事的人才需要接受惩罚。”
杜夜然直直望着他清明的眼眸,听他用坚定的语气说:“徇私舞弊的人不是你,贪赃枉法的人不是你,残害手足的人更不是你!是他。他为他做的事付出代价,这是律法的公正,不是你的残忍。难道你是为了夺嫡之争而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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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吗?不是,你只是揪出他犯错的证据。你做的是对的。”
“杜夜然,或许他曾把你当兄弟,可从他动了伤害你的念头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兄弟了。你明白吗?”
你没有错,错的是他。
这几日来的茫然与无措统统都被驱散,仿佛在他的话语里得到了净涤。
杜夜然像一个孩子般,将头深深埋在柳子颜颈窝,长长喟叹出声。
……
这段日子断断续续又下了几回雪,天气是愈发冷了。好不容易放了回晴,柳子颜连忙拉着杜夜然往屋外去,说是晒晒太阳好去霉气。杜夜然纵着他,便也不阻拦。可出来了没一会儿,柳子颜的耳朵尖儿便冻红了,时不时伸手揉一揉。
杜夜然看得好笑,抬手捂住他的两只耳朵,温温的热度便顺着他的手掌传到了柳子颜的耳朵,“好点了没?”
柳子颜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哼哼唧唧了好一会儿,才道:“明明是有日头的,怎么愈发冷了呢……”
杜夜然看他一脸懵懂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头对青绽吩咐道:“去取个手炉来,还有大氅,也一并取来。”
青绽应了话便匆匆去了。杜夜然又转头对柳子颜道:“这会儿虽有日头,却还不算暖人,而且正是化雪的时候,比下雪时还冷,你穿成这个样子跑出来,可不得冻着。”
柳子颜眨眨眼,认真地听他说着,目光中满是信赖,看得杜夜然心中一动,未加思索便用手蒙住了那双眼。
杜夜然稳了稳心神,低声道:“你别这样看着我……”
“嗯?”
柳子颜疑惑地眨眨眼,睫毛轻轻划过杜夜然的掌心,牵起一阵痒意,惹得杜夜然刚稳住的心神愈发起伏,连呼吸都乱了。
不忍了。
杜夜然猛地跨前一步,垂下头,准确地吻在了身前人的唇上。
忽然间的温热触感,惊得柳子颜颤了颤,正要出言询问,便被杜夜然趁势探进舌来,之前捂着他耳朵的另一只手,此刻牢牢环在他腰间。
视线被遮蔽,触觉便被放大,柳子颜清晰地感觉到他温润的唇贴着自己的,柔韧的舌在他齿间翻转逗弄,逐着他的舌,引诱缠绕,辗转厮磨。
一吻毕,全身都发起烫来,柳子颜知道自己此刻必然又是满脸烧红,羞恼道:“好端端的,你又胡闹。”
杜夜然拿开手,看他因为不适应突然的光亮而微微眯着眼,“怎么是胡闹,我这不是帮你暖身子嘛。”
柳子颜一抬头,便望见他一脸的理所当然,若不是他声音里的促狭太过明显,几乎都要相信了。
柳子颜涨红了一张脸,气哼哼道:“你骗人!”
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杜夜然捏住他近日愈发圆润的脸颊,故意气他:“就骗你,你这小傻子要如何?”
小傻子果然气得张牙舞爪,恨不得扑上去咬他,杜夜然见他如炸毛的猫一般,再守不住平日的沉稳,朗声大笑起来,笑声清越,直透进柳子颜胸腔,盘绕在心间。
他这般大笑是极少见的,柳子颜一时看呆了,仿佛被他的欢笑感染到,气也消了,傻兮兮地跟着笑起来。
两人对着傻笑了半晌,若不是青绽来送衣物,怕是还要继续下去。
杜夜然接过正暖的手炉,递到柳子颜手中,又从青绽手中拿了大氅,替柳子颜披上,捂得严严实实。
见他又是一副呆呆的模样,杜夜然捏了捏他冻得泛红的耳垂,道:“再过两日便是冬至了,府中会做羊肉饺子,吃了便不会冻耳朵了。”
他嗓音和缓,哄小孩一般,柳子颜不服气,道:“我从不冻耳朵。”
杜夜然挑眉,长长地“哦”了一声,手下稍稍用力,“还嘴硬,这么凉,再不好好保暖必要冻伤。”
柳子颜被他捏得痛呼出声,连忙甩开他的手,护住自己的耳朵,气道:“我还没冻伤,先被你捏伤了!”
哼哼唧唧地揉了许久,又嘟嘟哝哝道:“还说疼我,弄疼我倒是熟练得很。”
杜夜然被他气笑了,一把将人扯进怀里,道:“我怎地不疼你?你这小心眼,倒是愈发娇气了,我都没用力,偏被你说得这么严重。”
柳子颜将脑袋在他怀中用力蹭了蹭,哼道:“反正你欺负我,我生气了。”
他最近在杜夜然面前愈发大胆,偶尔撒娇或是置气,也不再是先前那般谨小慎微,倒让杜夜然欢喜不少,当下顺着他的话道:“那你要如何才能消气?”
柳子颜歪着脑袋想了想,末了,声音从杜夜然怀中飘上来,“那就罚你冬至时少吃一碗饺子!”
杜夜然点点头,爽快地应道:“好,这下不气了吧?”
柳子颜笑嘻嘻地抬起头,摇头晃脑道:“不气了,我大人有大量。”
杜夜然也随着他笑。
于是冬至这天,柳子颜愣愣地看着杜夜然面前,那个非比寻常的海碗,装着旁人两倍的量的饺子,再一次炸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呵,男人,逗妻一时爽。
感觉身体被掏空,老了老了,熬不动了。(ノへ ̄、)
第43章第四十三章
凌木修养了这一阵子,身上的伤好了不少,向杜夜然提了好几回复职的事,都被杜夜然驳了回去,后来被他扰得烦了,索性下令伤不好全不许出门,这才令他安定下来。
他这么急着复职,也不仅仅是因为担心他家王爷的安危。
这段日子,因着他伤病,苏繁笙没少来看他。三天两头地往王府跑,对一个闺阁的姑娘家来说,多少有些不妥,凌木便有心躲她。
于苏四小姐而言,她一面担心凌木的身体,一面又想趁机多看看他。她自然知道,照凌木那性子,只怕伤一好便又会变着法子躲避自己。
不过,王府里也有比凌木还急着希望他快养好伤的人。
比如沈枫。
现下凌木不能保护杜夜然,凌炎便不能得空陪他,他一个人出门也没意思,整日里闷在王府中,快闲出鸟来了。
偏他自己不好过,还不让人家好过,今日可着柳子颜戏弄,明日扯着杜夜然胡侃,整个王府的人如今一见他便要躲,这光景也实在难得。
如此疯疯闹闹了十多天,终于是入了腊月里。
北边的天气是愈发严寒,倚风轩中的腊梅也陆陆续续地开了,嫩黄小巧的一朵朵,隐在白雪中教人看不清,倒是一阵阵的幽香沁人心脾。
这腊梅种了许多年了,开得繁茂或稀零,杜夜然从不曾注意过,今年却好生呵护了一回,自然是因为柳子颜喜欢。
不过说起来,王府的园丁却是有经验的,种这花时便选了背风的围墙下,说是腊梅吹不得烈风,不然花瓣易被吹焦枯萎。
如今到腊月里,这腊梅开得愈发锦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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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颗小花苞争相吐蕊,不张扬,是恰到好处的舒心。
像那人一般。
想到此处,杜夜然缓了神色,抬头望过去,那人正领着小秋阿夏两个小丫头折梅,姣好的面容上是比花更灿烂的笑,掩在落满雪的花枝间,晃了人眼。
杜夜然恍惚想到他初来王府时,虽也温和,却极少有这般粲然开怀的模样,即使是笑或是羞,也是垂着头,畏畏缩缩地带着小心,总是防着什么一般,不经意间便惹人心疼。
再回神,那边似乎已经完事了,两个丫头手中都抱着梅枝,柳子颜则捧着两个小瓦罐,护得严严实实,献宝般呈到他面前,故作神秘道:“你猜这里面装的什么?”
杜夜然很上道地“好奇”道:“什么?”
不出他所料,柳子颜脸上漾起笑来:“落在腊梅上的雪。”
“哦?”替他拨开颊边的乱发,杜夜然又慢吞吞问,“做什么用的?”
柳子颜笑得更愉悦了,“当然是泡茶啦。”
这下杜夜然眼中的笑意也藏不住了,故意问道:“是要泡给谁的?”
柳子颜顿了顿,脸上飘起两片绯色来,低声骂道:“明知故问。”说完便想从杜夜然身边绕过。
偏杜夜然这次不饶他了,看他往哪边走便也朝哪边堵,高大的身躯铜墙铁壁般拦在他面前,不怀好意道:“快说是给谁泡的,不说便不让你走了。”
柳子颜被他问得耳朵都红了,又闹不过他,只得小声哼哼道:“你。”
杜夜然还不满意,捧起他红透的脸来,道:“看着我说。”
柳子颜眨眨眼,望着杜夜然那张眉目如画的脸,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轻声道:“给你泡的。”
听到满意的回答,杜夜然含着笑意低下头,在柳子颜唇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答的不错,本王赏你的。”
柳子颜:“……”
懒得理他,柳子颜抱着瓦罐进屋去了。
嘱咐了青绽将雪水拿去煮上,柳子颜又找了两个印墨梅纹的白玉瓷瓶,让两个小丫头挑了开得好的腊梅枝插上,分别摆在内厅和书房,熏染得满室幽香。
杜夜然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看他忙前忙后的,有趣得紧。
……
眼见着再过一个月便是新年,朝中各部都忙了起来,杜夜然这边却是难得的清闲。
他前段日子四处转得跟陀螺一般,好不容易等到如今,四王案后空缺下来的官职终于有了接手的人选,他乐得能在府中陪着柳子颜。
不过眼下,有一事必须先处理了……
思量了半日,杜夜然看了看那边认真泡茶的柳子颜,出了屋。
廊下,凌云垂着头听完杜夜然吩咐,握了握拳,道:“王爷这么做,是为了柳公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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