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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北向终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醉雨倾城
吴邪被皮包尖锐的叫声从梦中惊醒,他一睁眼,就看见闷油瓶幽深的黑眼睛闪闪发光。吴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火塘旁边那两个正烤着火跟顺子谈价钱的人,背影和声音都十分熟悉。
闷油瓶碰了碰吴邪的鼻尖,低声解答他的疑惑:“华和尚,叶成,来雇雪橇。”
==============================tbc================================吴邪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陈皮阿四那张布满皱纹和戾气的脸,骨头里透出的诡异香气和他房间里那尊藏了个活人的木头弥勒佛,这些都让他紧张,于是下意识地开始舔自己的鼻子,左一圈,右一圈。闷油瓶凑得太近,也被吴邪毫不客气地舔了两圈,搞得他十分疑惑,却不会问,只是客气地回舔了一下,就转过头去,细听他们和顺子的谈话。
他们似乎有些争执,叶成的声音越来越大,表情亦渐渐凶狠起来。顺子只是摇头,在一张驯鹿皮做的地图上面指来指去,反复说:“老板,不行,太危险了。真的不行,老板。”
华和尚从手包里掏出一只仿麂皮口袋样式的钢小箱子,向叶成伸出手,叶成不甘心地叹了口气,掏出一把小小的钥匙递过去。华和尚用钥匙打开箱子上面的小锁,然后把箱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顺子那张鹿皮地图上面。顺子养的那只小狗皮包立刻惊讶地发出嘤嘤嘤的叫声,吴邪弓着脊背站起来,只见桌面上光四射,十数颗大小不一的钻石在鹿皮上滚动着,光华夺目。
顺子的喉头动了两下,华和尚做了个“请”的手势,叶成则掏出了一支左轮手枪,漫不经心地把子弹退出来排成一排,又一颗一颗地按进弹匣。
事已至此,在钻石和子弹之间,傻子也会选择前者,顺子终于点了点头,华和尚说:“那么,什么时候出发?”
顺子叹了口气:“再等一场大雪,路上冻硬了,就能套雪橇了。”
叶成表示满意,把他那支左轮手枪塞回屁股后面的口袋里,华和尚客客气气地告辞,顺子把他们送到门口,保证说会准备最好的狗,并且亲自带队当向导。
闷油瓶若有所思地望着天边阴沉的云,说:“果然,没有时间了。”
吴邪努力伸展睡得半边发麻的身体,抖了抖他的长毛,欢乐地跑出去玩雪。半个月过去,初道白河寒冷的气候促使他体表的绒毛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密实起来。他快满三岁了,相当于人类的二十五岁,正是最强壮毛量最发达的年龄,尽管他的体重仍然很标准,仍旧可以清晰地摸到肋骨,但是外形大了两圈,尤其是他受惊或者发怒的时候,脊背上的毛膨立起来,看起来比潘子还差些,却超过大奎了。
三叔对此十分满意,认为这样的毛量足够吴邪扛过极地的严寒:“要知道,老子刚来的时候,还没他一半大呐!”
吴邪沉浸在初见下雪的惊喜中,他在雪地上跑来跑去,留下一溜花形的脚印,他把鼻子埋进干净的雪堆,凉凉的雪瞬间融化了,小小的水珠滚进他的鼻子,吓得他倒退着跳了好几步,连打数个喷嚏。
这种小奶狗一样幼稚的举动吸引了很多闲狗的注意。初道白河镇里,大部分的狗都是哈士奇,或者有哈士奇血统的土狗,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一年倒有七八个月是在雪地上度过的,谁也不会对下雪大惊小怪,因此看吴邪跑来跑去的玩雪,都觉得十分有趣。吴邪不在乎被围观,他现在正专心致志地想要尝一尝这种像棉花糖又像白糖又像奶油冰棍的东西,只可惜每次咬下一大口,这东西就会瞬间消失,除了凉凉的,什么味道也没有。
闷油瓶自从华和尚和叶成来过以后,就一直心事重重的,要不就在睡觉,要不就专心致志地跟天空或者天花板交流感情,只有吴邪带着一身雪沫一股凉风冲过来的时候,他才勉强回到现实世界,舔舔吴邪的鼻子以示存在。
很快,下雪带来的惊喜消失殆尽,吴邪都懒得去雪地上打滚了。因为每天都在下雪,人们把并不像内地的城市那样把铲雪或者在雪地上喷洒盐水促进化水,而是用铁锹甚至开卡车来把雪压实。又过了一个星期,初道白河镇的每条路都冻得硬邦邦的,顺子戴了顶毛茸茸的皮帽子出去找了华和尚他们那伙人一趟。第二天一早,雪橇站里就挤满了陈皮阿四雇来搬运物资的伙计。
一共动用了十一支最大号的雪橇,这样规模的雪橇队如今已经很少见了,以至于他们装货的时候,镇子上的许多闲人都跑出来围观。吴邪和闷油瓶混在一大群哈士奇里面看热闹,意外的是,那尊很大的木头弥勒佛没被运来,而陈皮阿四身边,则多了一个全身都裹在北极熊皮里的神秘人。那个人不知道是病了还是受伤了,仿佛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靠伙计们扛着抬着。吴邪瞧见他亮晶晶的黑眼睛,脊背的毛立刻就刷刷地站了一排,他咬着小哥的耳朵说:“就是他,没错,佛像里就是他!”
闷油瓶皱起鼻子,努力分辨吴邪说过的那种骨头里的异香,但是寒风凛冽,他始终没有闻到。
顺子习惯于把大多数狗的事交给吴三省去处理,某种程度上,**人更懂自然和天气,更懂得如何管理这些有牙齿和爪子的大家伙。吴三省手下有十来只明强干的头狗,各自又管着十来只强壮的雪橇狗,每一队拉一只雪橇,协同合作,在冰天雪地的自然世界,比任何机器更可靠。
吴邪和闷油瓶当然是在吴三省自己的一队里,这一队都是最好的狗,打头的四只都是年轻力壮的哈士奇,每只都有狼那么大,敏锐的眼睛里闪着警惕的光。他们后面,是潘子、大奎和闷油瓶,拉雪橇的时候,这个位置的狗需要懂得控制方向,尤其是转弯的时候,如果技巧掌握得不够好,可能整只雪橇都会翻倒在滑溜陡峭的冰面上。
在他们后面,是压阵狗吴三省,这个位置不用花太多的力气,而且可以清清楚楚地掌握每一只狗的状况,谁在偷懒,谁受了伤,谁需要休息,谁还有余力等等,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会根据情况,对雪橇队的位置适时作出调整。顺子所要做的,就是在狗们站好位置以后,用皮带和套索把他们连起来。
哦,忘了说吴邪,他的位置在吴三省身后,虽然也连着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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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带,但是实在很难说他到底出了多少力气,因为除非上坡,他的皮带永远是松的,只要跟着跑就可以了。这个位置勉强可以算是“实习替补”席,一般吴三省会把太老太小或者受伤的狗安排在这里休息。
长途旅行,带一只替补的狗也不算什么,而且顺子很清楚金毛这种狗不是为了拉雪橇繁育的,如果一下子就让吴邪跟其他的狗干同样的活儿,他可能撑不了多久。所以顺子毫无疑义地接受了吴三省的安排,还爱抚地摸了摸吴邪的头。
陈皮阿四的脸始终阴沉着,只是在看天色,或者跟他身边那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说悄悄话,虽然坐上了雪橇,却没有花心思观察拉车的狗们。吴邪一开始还悬着心,担心自己的样子太过特殊,被这老家伙认出来多半要有一场麻烦,谁知道他们什么也没注意。在一个雪后出晴的早晨,这支初道白河镇上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雪橇队,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就在他们走了以后不久,一个劲装的女人敲了镇上每一个有雪橇的人家的门,又过了两天,一支只有三只雪橇的小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初道白河镇,循着陈皮阿四他们那支队伍留下的痕迹,一路向北。
第23章
初道白河镇只有一条主要的街道,顺子的雪橇站就在街的尽头,浩浩荡荡的雪橇队出发以后,就沿着这条主路一路向北。两侧的房子和围观的闲人渐渐减少,很快,路两侧只剩下一望无际的白桦树林。
刚开始的时候,吴邪非常兴奋。他是城里来的狗,熟悉的是斑马线、红绿灯,像山那么高的楼房,或者飙到80码的汽车都不会吓到他,他甚至还挺喜欢那些闪个不停的霓虹灯。山,荒原,树林,在吴邪的认知里,可以直接跟“郊游”画等号,所以他一路小跑,十分开心。
可惜,两个小时之后,吴邪有点累了。尽管他受过专业训练,近些日子又被闷油瓶带着进行了很多强化体能的训练,可是金毛这种狗毕竟不是用来跑长途的,他开始气力不支,呼吸渐渐粗重,爪子里像灌了铅,心口像放了只大鼓,咚咚地敲个不停,他的舌头长长地耷拉下来,他觉得自己快要昏过去了。
三叔很快就发现了吴邪不舒服,他几次回过头来担心地看他,好在陈皮阿四毕竟年纪大了,他身边那个从头到脚都蒙在北极熊皮里的人更像是玻璃做的,呼吸和说话就能要了他的半条命,更别提雪橇颠簸了。因为这样,顺子破例安排了半小时午休,他煮了一大锅雪水,给陈皮阿四和他的伙计们泡茶,还用一只铝盆装着温水,给拉雪橇的狗也喂了热水。
吴邪累坏了,卧在地上就不肯再动,离得最近的三叔安慰地舔了舔他的额头,低声地跟他讲着长途奔跑时,调整呼吸和分配体力的一些窍门。吴邪似懂非懂地点头,努力记忆,但是绝对体力的差距一时绝难弥补,吴三省十分担心,如果吴家的独苗跟着他还挂掉的话,他觉得自己就算死了也会不敢见老爹的。
闷油瓶忽然说:“加一根套索。”
吴三省愣了一下,随即明白,闷油瓶是打算拉着吴邪跑,这个办法不是不可以,只是对于闷油瓶来说,消耗会很大,他也是拉雪橇的新手,能撑得住吗?
潘子仗义地说:“我和小哥轮班好了。”闷油瓶摇了摇头,在套索里尽力往吴邪身边挪了挪。吴邪鼻子一酸,挣扎着撑起来,伸出爪子按住闷油瓶的爪子,勉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小哥,我撑得住。”
闷油瓶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像往常一样没理他,而是垂下长长的雪睫毛,假装观察地面的坑洼程度。这个动作让他忽然发现,在吴邪爪子缝里,金色长毛上结满了冰,几乎是本能的,闷油瓶低下头,用他锋利的牙齿,小心翼翼地,把那些冰碴一块一块地咬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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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毛吴果然还要继续努力呀!
再上路的时候,吴邪身上就多了一根皮带,另一头连在闷油瓶身上,这样跑起来果然轻松很多。到了傍晚,顺子解开狗们的套索,指挥着陈皮阿四手下的伙计们扎帐篷宿营的时候,吴邪虽然还是累得浑身酸软,却还能站着。闷油瓶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挨个检查他的爪子有没有受伤,最后,利落地咬掉了他爪子里的冰碴,带着他去吃晚饭。
跟在雪橇站的时候不一样,顺子不再用那只很大的铝盆拌了窝头给狗们哄抢,而是拖出一只口袋,然后吹哨子。吴三省手下的一百多条狗就会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等所有的狗都安静地坐下,顺子才会从那只口袋里捞出冻得硬邦邦的鱼干往外扔。狗们按照自己在雪橇队的地位,依次跑过去领。
吴三省这一队自然是最先的,其次是只头顶有点秃,但个头特别大的哈士奇“地中海”,这家伙老实爽朗,跟三叔潘子的关系最好;接着,是由一只有圣伯纳血统的、名叫“王八邱”的大狗带的队伍,王八邱后面是他的死党、长得像只巨型狐狸的狗“鱼贩子”。再以后是两只母狗带的,年纪大些的叫阿红,十分凶悍泼辣,是“王八邱”的相好,年轻些的那只是漂亮的红棕色哈士奇,据大奎悄悄告诉吴邪的,那姑娘不爱说话,是三叔的相好,手下都叫她哑姐。其余几只头狗都是长得差不多的壮年哈士奇,吴邪一时也没记住他们的名字。
每只狗都是在空中接住鱼干,然后叼着到没人的地方吃,据说这样能够训练狗不捡拾地上的食物荒原里有猎人,会在雪地上抛洒有毒的饵料用来抓狼和熊。
吴邪对这个不太擅长,基因问题,金毛猎狗的髋关节都不算强韧,导盲犬基地会尽量避让他们做跳跃类型的运动,他过去就不算太擅长接住人扔出来的飞盘,顺子扔了三次,他才勉强在鱼干落地之前接住了。吴邪相信,如果不是潘子和闷油瓶都是最会打架的狗,三叔又坐在旁边盯着,王八邱或者鱼贩子队里那些狼一样的哈士奇,一定会抢走他不小心落在地上的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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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毛吴准备见识一些弱肉强食的事情吧!
但他实在没法习惯鱼干的味道,那东西又腥又硬,口感简直烂透了。他吃得非常痛苦,咬几下就觉得腮帮子生疼,吃了小半条就想放弃,但吴三省说,这里冰天雪地,至少得比在南方的时候多吃一倍的东西才能保持身体的温暖,才能活下去,所以他就坐在吴邪身边,按着他的头逼他吃光。
吴邪把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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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目光投递到闷油瓶那里去,还发出幼犬一样呜呜呜的声音,可惜三叔不为所动,一向宠溺他的小哥也像没看见没听见一样,专心致志地围着那些帐篷跑来跑去,不知在忙些什么。这里入夜以后的气温接近零下四十度,比吴邪过去见过的任何最现代化的冰柜都要冷得多。在没有暴风雪的夜里,土生土长的哈士奇或者阿拉斯加雪橇犬只要蜷在一起就能互相温暖,抵御寒风。但是对于吴三省或者吴邪这样的金毛猎犬来说,挖一个雪洞是必须的。
于是,在吴邪艰难地咽下整条难吃的鱼干以后,吴三省花了一个多小时给吴邪讲解如何选地方,如何挖洞,告诉他冷空气是沉的,会聚集在低洼的地方,但是寒风会吹在高高的山坡上之类的雪地生活常识。吴邪知道这些事很重要,却打不起神来,听得哈欠连连,不停地舔自己的鼻子。毕竟,正常的狗每天睡上十七八个小时才是正常的。哪怕吴邪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工作犬,这么长时间的纯体力劳动,他也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就在吴三省咬着吴邪的耳朵教他通过雪脊的方向识别风向的时候,闷油瓶不知从哪儿冒了出
来,亲昵地舔了舔吴邪的鼻子,吴邪嗅到他身上熟悉的暖融融的气息,不由自主地更困了,真想直接把鼻子埋进闷油瓶肩膀的毛里面睡个三天三夜。闷油瓶看着吴三省说:“吴邪困了。”
“小哥,”吴三省摇摇头,“你们从南方来,不知道这地方……”
闷油瓶难得给面子地重复了一遍:“吴邪困了。”他淡定地看着吴三省,并没有皱起鼻子或者提高声音,但是吴三省恍惚觉得,那双幽深的黑眼睛里有一种不容辩驳的神气,他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吴邪立刻跟着闷油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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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了闷哈的金毛泼出去的水哟~一根毛也不回来鸟~三叔对此表示强烈愤慨和严重抗议!
临睡之前,吴三省担心自家侄子,怕他经验不足,一宿就冻成金毛冰棍了,因此叼着皮包刚刚偷来孝敬他的一块烤咸肉,去找他们两个。此时天已全黑,除了十几只最不怕冷的哈士奇,大多数狗已经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上。吴三省转了好几圈都没看到吴邪和闷油瓶,最后,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他在陈皮阿四和那个神秘人的帐篷后面,一处背风的缓坡上,找到了那个足以让闷油瓶和吴邪舒舒服服蜷睡的雪洞。
那个洞完全不像新手挖的,又深又圆,入口很小,还用树枝和雪遮得严严实实。吴三省走过去嗅了嗅,闷油瓶立刻察觉了,警惕地抬起头看着他,吴三省感觉到热气扑面而来,看到吴邪舒舒服服地枕着闷油瓶的肩膀睡得正香,就放心了,赶紧把嘴里的咸肉扔下去:“热的,给小邪,他吃不惯鱼干。”接着便用爪子将挡着入口的树枝恢复原样,又堆了更多的雪上去才离开。蓬松的雪可以隔离冷空气,是这里最好的保温材料。
吴邪嗅到肉味儿,半睡半醒地抬起头,呜呜地叫了两声表示感谢,闷油瓶忍不住说:“你三叔已经走了。”
吴邪还没有完全清醒,他闭着眼睛叼起那块还热着的肉,一半藏在牙齿里面,一半露在外面,迷迷糊糊地凑近闷油瓶,喉咙里说:“小哥,你也吃。”
闷油瓶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地凑了过去,咬住那半块肉,却舍不得咬断,他的鼻子蹭着吴邪的鼻子,牙齿碰着牙齿,他甚至能感觉到吴邪柔软而敏感的舌头。
吴邪咬断了那块肉,两口吞掉,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香喷喷的哈欠,又枕着闷油瓶的爪子,睡着了。
闷油瓶忍不住勾起嘴角,然后,几乎下意识地,他蜷起身子,用毛茸茸的尾巴,挡住了口鼻。
第24章
吴邪在一片昏暗中惊醒,羞愧地发现他身体的一些部分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昨天睡前那块肉就仿佛吃到别的狗肚子里去了一样,吴邪翻身一扑,这才发现,闷油瓶已经不见了。透过树枝,他向外望去,吃惊地合不拢嘴。
头顶的天还是灰色,但冰原尽头有一抹像刚腌出红油的咸鸭蛋黄一样的颜色,然后慢慢扩大,比顺子他们升起的篝火还要壮观,就这样,整个冰原都铺上了糖色的光,又逐渐变成金色,最后,吴邪忘记了肚子里饥饿的感觉,整个狗都陶醉在日出的自然美中,直到有一只兔子腿摔到自己面前。
吴邪下意识地觉得这是小哥带回来的猎物,雪原上的兔子又大又肥,只是非常稀少又极其聪明,捉到的可能性几乎是零,也只有小哥可以办到吧!吴邪嗅了嗅,再抬头的时候,看见阿红站在他面前:“送给你。”
吴邪警惕地挪了半步:“早上好。”
阿红龇出她洁白的牙:“第一次拉雪橇吧?”
雪原上陆陆续续有狗起床,钻出各自的临时卧室,吴邪觉得安全了一些,于是点点头。他总是责任心太爆棚,对自己不能跟上小哥的脚步还要被他拖着才能跑完一天的事有点儿内疚,于是看着自己快要被揪秃了的爪子尖说:“我跑得慢。”
阿红忽然凑过来,牙齿就在吴邪耳朵边,吴邪吓了一跳,阿红一爪插入吴邪的腋下把他推到,死死压住,锋利的犬齿横在他胸前嗅了嗅,后腿在吴邪身上一蹬,纵身而去:“身上还有奶香味,哈哈!”
吴邪被踹得五脏六腑都挤在一起了,赶紧爬起来想要反驳,阿红却已经走远。几只狗闻见血腥味而来,看见是兔子腿,都想要吃,于是互相使个眼色围拢过来。吴邪本来就不知道怎么才能处理这些带血的鲜肉,但他很清楚,如果纵容其他狗抢了他第一次,那么还会有下次和下下次。他抖起毛发,摆出打架的姿态。对方刚发出一声低吼,还没来得及挪动爪子,就把凶悍的约架立刻转变成了友好的提问:“这个,你们吃吗?”
“不吃。”闷油瓶顶着一身雪珠从一堵雪墙里直直冲出来,正好落在他们中间,雪墙随着他落爪的节奏轰然倒塌,露出里面常年低温形成的冰壳子。其他狗默契而愉快地后退三步,闷油瓶看了一眼兔子腿,阴沉沉地说:“你们也不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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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毛吴被非礼了……
吴邪觉得小哥有些霸道,天寒地冻的,有新鲜的兔子腿吃是一件好事其他狗敢怒不敢言,只有一只体型比小哥还高大的狗站了出来,一只前爪拍在兔子腿上。吴邪知道,这只狗虽然体型大,却徒有力气,肯定不是小哥对手,但是频繁打架会让人类反感吴邪刚要劝,闷油瓶已经毫不在意地推着吴邪向*




[瓶邪]北向终极 分卷阅读30
*的队伍走去,“为什么”还没问出口,吴三省已经抄近道奔过来:“小邪饿不饿?”
闷油瓶看了吴三省一眼,阴郁地低下头,吴三省撞了撞吴邪的肩膀:“路上有机会给你找点儿吃的。”吴邪脸都红了。他是一只导盲犬,习惯少食多餐而不是每天一条冻得硬邦邦的鱼,此前他没有从事过重体力劳动,不知道如何分配这点儿少得可怜的能量,看这幅情形,是一定没有早饭的,对于一条从城市里来的金毛来说,残酷的考验刚刚开始。
那红的像刚腌出油的咸鸭蛋黄一样的太阳……吴邪回想着,把套索在身上紧了紧,暗示自己已经吃过了早饭。
顺子挨个拍了雪橇犬的头,检查他们的套索。早晨的狗力气最足,队伍一旦开始走,就两三个小时不会停歇,当神秘人和陈皮阿四坐上雪橇之后,口令从头狗那里依次传了下来:“路上会有雪缝和大沟壑,都把脑子放清楚点儿!”
深呼吸。沉下气,用鼻子吸气,用嘴呼气,否则冰冷的空气会让肺里像着了火一样痛,吴邪尽量舒展自己的前臂,让后脚的指甲深深抠进雪面,蹬,跃,向前,追着小哥的尾巴尖,一直向前。
雪橇队伍中的领头爬犁通常消耗最大,道理类似人类在长跑和竞走运动中的领跑者,出尽风头却拿不到金牌,而极地雪橇则更残酷一些,如果不进行轮换,总是处在第一支队伍里的雪橇犬很容易累死。好在吴邪他们今天按顺序退到了第三位,可以说是最轻松的位置,甚至让吴邪隐隐有了他已经适应了拉雪橇工作的错觉。
追着小哥的尾巴尖,一直向前跑……
忽然,一向沉稳的小哥脚下步子乱了起来,连续两个小而急速的脚步调整,毛茸茸的大尾巴几乎拍在吴邪脸上,吴邪只能摇动身体才能看清前面的路。怎么回事?小哥是崴了脚吗?吴三省大吼一声:“保持节奏!”
其他两只也偏离了重心的狗这才找到自己应该在的位置。吴邪身后的猎狗碍于这是吴三省的大侄子才没有骂出口来,只是低声嘟囔:“**孩子,跑都不会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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