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清平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常叁思
张潮点了点头,做戏做全套地买了两斤栗子,揣上后再度加入了行人的队伍。两人绷紧了神,眼观四路、脚步匆匆地往东门而去。
在他们身后,两名货郎打扮的路人不断在各个摊位间摸看着前行,他们并无交流,看起来根本不认





清平乐 分卷阅读33
识。
可走着走着,首饰摊前的那人忽然顿住了脚步,另一个侧脑勺上长了眼睛似的旋即也刹住了脚步,顺着前者的视线看去,跟着脸色腾地变了。
那里是通往衙门的青砖道,日已西沉,正是归家的好时辰,可那两名官员却没走这条回去的路,反而是沿着主街急急而奔。
他们发现了!
货郎们的目光阴沉地对上,于静默中传递出一种只有彼此才懂的默契,接着其中一人悄然退到油纸伞摊后不见了,另一人则加快了跟踪的脚步。
半柱香后,前方的路上传来了一阵惊慌,张潮引颈看去,发现是一辆驮着货的牛板车失控了。
人们纷纷朝路边退让,他伸手去揽江秋萍,以被人给冲散了,可手伸出去却扑了个空,那阵虚无的挽捞感让他脑中“咯噔”一响,后背上顷刻就覆满了寒气。
那牛车是声东击西的诡计,真正的危机近在咫尺!
张潮猛地扭头去看,眼中的世界登时慢了下来。
江秋萍离他不远,只有一臂之遥,不知道是被人撞到了还是拉扯过,整个人呈倾倒之势,双手为了所求平衡而徒劳地挥舞着,完全是个防御为零的处境。
更别说他的肩膀上还搭着一只手,那指节异常宽大,是一种手掌极富力量的表现。
顺着那只手臂往上,张潮看到了一张平凡的面孔,可上面的眼神却闪着一种得逞的冷酷。
张潮看不见江秋萍的后背,可他的心脏却不自觉揪了起来,如果他是杀手,他绝不会错过这一道毫无防备的后背。
江秋萍仍然在跌倒中,可他的表情迅速从惊惶变成了隐忍的痛苦,应该是遭到了攻击。
张潮目眦欲裂地冲了过去,他想喊、想骂、想嘶吼,可那些情绪只是他内心的写照,危险之中的时间永远仓促,短暂到连发泄的时间都没有。
江秋萍瞬间爆了一身冷汗,有人在他右边的肩胛骨下面刺了一刀。
“今天会死在这里”的念头几乎吓破了他那颗半生只跟温柔的之乎者也打交道的心脏,江秋萍痛而不舍,脑中甚至还有悔恨,恨自己不该趟这趟浑水。
可想是这么想,他的挥舞的双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按住了右腹,之前离开木匠的院子时,他就将东西都揣在这儿了。
刀尖还在往血肉深处递进,这个动作一眨眼就能完成,货郎打扮的杀手下手稳准狠,迅速挑开了江秋萍压着的衣角,从他怀里摸出了一个小布包。
江秋萍试图抗争,可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在杀手眼中此刻已经跟死人没什么两样了。
货郎冷哼一声,一边加重了下刀的力气,一边抬眼去锁张潮的路径,打的算盘是结果完这个就去杀那个。可谁知道他的眼神才放出去,就被一柄上翘的刀鞘给拦住了。
张潮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局势,因此是看见变故的第一个人。
旋刀破局的是一个黑衣女人,个高面冷,手里握着一把没出鞘的纤长弯刀,她之前就站在那里,另一边还牵着一匹棕色的马,只是张潮心有所系,没有注意到她。
这人路见不平,挑起一刀就直冲货郎的眼睛。
招子是要害中的要害,货郎猝不及防,不得不转攻为自保,单手向后翻出按在地上,让横切的刀鞘擦过了头顶。
江秋萍失去了最后一点支撑,带着后背上插的刀柄轰然倒地,要是就这么倒下去,刀尖会在他自己的重量下从前胸透过来,万一穿过要害,那就是九死一生了。
张潮拼命地扑了过来,可他本来就晚了一步。
说那迟那时快,女人忽然踏出了一个弓步,将本来可以乘胜追击的刀身回撤,反手插入了江秋萍和地面的空隙处,接着她以刀尖为支点,硬是将江秋萍的上身倒掰了起来。
这时,躲过一劫的货郎已经稳住了心神,他见女人正在救援,连忙抓住机会痛下杀手。只见他一掀手腕,臂上就露出了袖努的冷锋,箭头森寒地对准了女人的咽喉。
张潮终于捞住了江秋萍的手腕,他将同伴拉扯过来,一边焦急地大喝道:“小心袖里箭!”
在他的提示声里,女人侧翻了出去,看起来十分轻易地躲过了那枚袖箭,可她的左肩上却忽然飙开了一道血花,原来是另一枚暗箭自身后而来。
张潮立刻回头去看,却见满眼似乎都是恍然惊呆的普通人,偷袭者深谙伪装之道,仅凭着目力根本看不出来。
凶徒不是孤身一人,张潮料不到情形会怎么演变,但为了不在混乱中加深伤势,他毅然伸手拔掉了江秋萍背上的刀,然后捂住伤口,将同伴整个上身尽量包在了怀里。
江秋萍疼得眼睛里全是白茫茫的光,弹起来的样子像一条下了油锅的鱼,一时只剩下忍不住的剧烈喘息。
张潮伏在地上,看那女人提着刀,跑起来吹了声口哨。
原来那枚袖箭是一记佯攻,目的不是赶尽杀绝,而是为自己争取逃走的时间,因为巡防营整齐划一的兵甲声已经开始叩击耳膜了。
路边的棕马“哒哒”地迎来,女人抓住缰绳腾空上马,打褶的裙摆在空出翻成了一朵花的模样,然后她连人带马,冲出去的架势如同身在战场。
双拳到底难敌四手,张潮有点担心她会陷入险境,可他喊了两声“女侠留步”,别人根本没理他。
江秋萍疼得浑身都是汗,手里却紧紧地拽着那个栗子袋。
酉时三刻,饶临衙门,东三客房。
李意阑回来的时候,等着他的是好消息两条,坏消息一条。
坏消息是江秋萍受了伤,李意阑直奔客房,发现其他人都已经自觉地挤在了里面。
“不碍事,”江秋萍测躺在床上说,“郎中说伤得不重,都是皮外伤,就是我们文人不耐痛,所以看着像是很严重。”
不重也是伤,背后的人可真是嚣张,李意阑心里默默地记着仇,脸上却还得扮出和蔼可亲来:“不要勉强,难受就得休息。”
都追到这个份上了,江秋萍绝对不愿意半途而废,他坚持道:“我有数,没事的。”
李意阑尊重他的意见,坐下来发现大家忙了一通都还没吃饭,就把这里变成了第二个粮厅。
房门没关,看得到吕川在院子里喝酒。
李意阑没说他不能进来,可是吕川留在了外面,李意阑知道这姿态是做给自己看的,可他也懒得去说不必如此之类的假话,大家各自把握分寸,反正时间能让一切都暴露出来。
江秋萍坐着不得劲,吴金和张潮就将美人榻搬到了桌边,大家吃肉让江秋萍喝汤,边填肚子边交换信息。
严五那边没什么一切如常,吴金耐不住地说:“公子,我觉得换个人去盯着严五吧,我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自保没问题,我想撤出来帮




清平乐 分卷阅读34
忙。”
李意阑:“我想想,明天给你答复,寄声这边呢?”
寄声用牙齿撕着鸡腿肉,有点特别得意:“我今天在那儿蹲了一天,逮到了一个人,是你们都认识,但又绝对想不到的家伙,有没有兴趣猜一把?”
江秋萍破案有瘾,伤疤都还是新鲜的,一听见线索鼻子就被牵跑了,兴致勃勃地喝了口汤:“给点儿提示。”
李意阑本来不喜欢这种吊人胃口的小把戏,但看伤患来了神,也就随波逐流了,他胡扯道:“我们都认识的人,除了我爹,也就衙门的这几个人了。”
其实他本来是在胡扯,谁知道一语成谶划到了重点,寄声虎躯一震,瞬间有点儿讨厌他。
吴金自知智慧不足,直接将了自己的军:“我就不猜了,张潮来。”
张潮自动屏蔽了李意阑的第一项,一本正经地问寄声:“什么程度的认识?是见过,说过话,还是熟识?”
寄声不满地咧歪:“我叫你们猜,不是缩小范围、挨个排除好吗?”
李意阑熟练地捧他的臭脚道:“我们都猜不出来,胡大侠可以揭晓答案了。”
寄声不相信地斜了他一眼,很快又正经起来,因为这事儿不是开玩笑,他低声说:“于师爷。”
“啥?”吴金被惊得叫了起来。
李意阑也讶异地抬起了眼睛,心如电转地在于师爷和白骨案之间牵线搭桥,最后暂时找到的唯一的联系,就是于师爷和第五具白骨于月桐的姓氏相同,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也许他们之间有亲属关系。
大家的思路果然都差不多,江秋萍问道:“于师爷到那里去干什么?对此他有什么说法吗?”
寄声从袖笼里摸出了一张小纸条,朝李意阑推去:“他说那屋子本来就是他的,废弃很多年了,他今天之所以过去,是有人给他写了张纸条,让他今天申到酉时之间过去一趟,再多的他就不肯说了。可是我搜过了,屋里一个人没有,而且你们看,这就是他说的那张纸条。”
李意阑捻在指尖上展开对折的部分,立刻明白了寄声那句“可是”的意思。
纸条上空空如也,别说字迹,连个墨点都没有。
就算寄声打盹儿的期间,刺客伺机溜走了,可于师爷也算是一个圆融的读书人,怎么会编出一个这么拙劣的谎言?
五人百思不得其解,决定一会儿再去牢里看看。
李意阑接着问张潮两人的情况。
为了让江秋萍多休息,张潮主动将话接了过来,三两句带过了大半天的辛苦找寻,只从最后那间琢玉坊的伙计那句无心之言带来的提示开始详说。
听到带刀的黑衣女人时,李意阑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眼底有种十分温暖的意味。
张潮完全是寄声的反面,再惊心动魄的事从他嘴里出来也就那样,是个很不适合讲故事的人,但好在他的经历可圈可点。
寄声瞪大了眼睛说:“所以,东西呢?真被抢走了?”
“没有,”张潮摸出怀里的东西,放到了李意阑面前,“我们早知道对方拿不到东西绝不会罢休,所以离开栗子摊之前,秋萍就将东西藏在了吃食中。”
吴金仰慕地五体投地:“真有你们的,脑子太好使了。”
“都受累了,我们的辛苦不会白的,”李意阑安抚着拿起了铃铛和纸条,垂眼仔细端详。
然后他们五个人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一星半点的端倪来,只好暂时按下了,又听李意阑提起那群吓到大师的蚂蚁。
这是今天最不惊人的发现,吸引力相当于没有,在寄声的牵头下,大家一致决定该趁热打铁地去一趟牢里。
江秋萍非要去,抬臂又会扯到伤口,张潮只好留下来,接过了将他裹成粽子的重任。寄声看见大麾,记起他六哥也是个虚弱的人,一溜烟回房里倒梨汤、灌汤婆子去了。
李意阑本来和吴金在廊下等,可吴金闻到了吕川手里那坛花雕的酒味,腆着老脸上去讨教了,回廊下一时就空了。
前后都是人陪人,就他一个孤家寡人,李意阑站了片刻,忍不住抬脚走向了知辛的客房,他其实愿意跟知辛多待一些时间,可他的时间又总是不够用。
这时,一只麻雀斜掠下来,正好落上了知辛的窗台,它在那儿跳了几下,接着低头啄了起来。
李意阑凝神去看,发现窗台上撒着一些干化的米粒,应该是有人刻意留下的,而有人是谁不言而喻。
那只麻雀又来了,知辛听见它的喙啄在木头上时的细响了。今夜的云里有雪相,室外会寒冷彻骨,知辛本来是想着打开窗,它要是愿意进来,那就相伴着过夜,要是不愿意就随它去。
谁知道他推开窗后,才发现来客不止一位,李意阑正半蹲在他的木窗外,跟那只为了吃天不怕地不怕的麻雀大眼瞪小眼。
动物向来怕人,尤其是野生的,这画面约莫是有些平等的禅意,知辛乍一眼看到,心里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觉得红尘滚滚,有时非常残酷,可这时却是静谧温柔的。
李意阑其实听见知辛走过来了,只是那小麻雀一点也不怕生地盯着他,李意阑觉得有趣,也就多看了几眼。
知辛开窗以后他就不看麻雀了,站起来笑道:“我是不是打扰到大师了?”
“没有,”知辛指了指那只麻雀,“我听见它来了,但是不知道你在外面,外头凉,要进来坐坐吗?”
李意阑下意识就是一声好,话到了嘴边才想起自己还得去牢里,不得不遗憾地婉拒了。
可拒绝完发现他那些拖拉的属官们还没有出来的迹象,李意阑不想走,想起知辛不凡的境界,急中生智地找了个话题:“大师见识广博,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两样东西?”
知辛从容地点了下头,李意阑将铃铛和纸条隔着窗递过去,很快就发现自己问对了人。
“这是百岁铃,是扇贩子出摊的必备之物,这样沿街的时候就不用叫卖,只需要拉一拉绳索,铃声织成一片,人们就知道是卖扇子的来了。”
“至于这句俗语,我倒是听过,谈录里面有写。凳不离三的意思,就是凳子的长度末尾取数必须是三,一尺三、三尺三等,后两句的意思与之等同,至于为什么非要取这些数,无非就是民间图吉利的一种说法。”
“凳不离三,三同散,取意是希望凳子不会坏。”
“门不离五,五同福,取意五福临门。”
“床不离七,七同妻,取意能早日娶妻,一生不离。”
原来三五七下面的意思是散福妻,可那木匠一个老光棍,哪来什么福妻?还是说福又同夫,其实说的是散夫妻?
第19章捕头姐
“六哥,走啦。”
寄声左手一个坛,右手一个罐,在




清平乐 分卷阅读35
廊下的穿堂风里喊他。
李意阑扭头去看,发现大伙已经整装待发,都在等他。
正好知辛已经说得差不多了,闻言单手将物件递出来,另一只竖到心口处,轻轻颔首以作无声的告别。
李意阑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会有堪称解谜的获,他难掩欣喜,躬身冲着知辛就是一礼,心头的歉意堪称复杂:“多谢大师,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大师……早些歇息。”
寻常人受了别人的好处,要么以礼相待,要么以物勉偿,他却什么都没有,将大师请回来了往这儿一撂,有时连对方的三餐都顾不上过问,然后每次无事不登三宝殿,都是为了讨教案情,而且还都是像这样,拿了好处就跑。
李意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厚道,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心想这要是黎昌老家多好,他每天闲得长草,给大师当护卫都行。
可那时他在家中的时候,时间却又十分难熬,由此可见人心易变,反复无常。
算了,李意阑哑然失笑地想道,明早陪大师用个早饭以后再出去吧。
客人已走,知辛本来该关窗了,可那小麻雀还在大快朵颐,他只好站在那里等,等了没两下就听见了走廊里的咳嗽声,喘粘连,让人一下就能想起痰和血。
知辛往外探了探上身,看见那人的背影笔挺如枪,箭步走向了等待他的人群,一点病人的迟缓都没有。
然而他毕竟还是个病患,其实不该这样操劳,可那份彻查的心意和行动力又叫人佩服,因为这等情操许多健全的人都没有。
于是这么多年了知辛仍然没能参透,苍天是在按怎样的原则给每一个人分配所有。
参差不齐的脚步声不多时就消失了,那麻雀也吃饱了,叽喳了两声,拍拍翅膀投进了夜色,知辛伸手去关窗,抬眼就却看到了对面墙角的翠玉竹子,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将自己掩到了木窗后面。
在去监牢的路上,李意阑将知辛的见闻分享给了大家。
江秋萍被张潮半搀着,脑子因为疼痛似乎更灵光了,边思索边言说:“百岁铃和散夫妻,木匠一个粗人,留下的讯息应该不会太过复杂。”
寄声抖机灵地说:“木匠家里无缘无故地出现扇贩子的东西,他俩怕不是同谋吧?扇贩子发现木匠守不住秘密了,就叫人把他给结果喏。”
张潮接话道:“就算不是这样,扇贩子肯定也是相关人士。”
吴金难得插上话:“那找到这个扇贩子,线索是不是就有着落了?”
寄声觉得自己的思路简直正确,摸着下巴开始琢磨:“问题是要怎么找呢?这人海茫茫的。”
江秋萍认同他们的第一个猜测,主动扛起了无人过问的第二个,喃喃自语道:“散福妻、散夫妻还是散福气,这个又要怎么解?”
李意阑一路看他们猜测,自己一声没吭,这就是有聪明人同行的好处,有些事情他们就能扒清了,自己捡个现成的就行。
也正是因为他没有全然投入,所以看见了吕川欲言又止的表情。
吕川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嘴皮子动了动却又住了嘴,眼神忽然朝李意阑看来。
两人没有防备地四目相对,一个正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一个眼底藏着隐痛和孤独,那一刻两人都愣了一下,仿佛是被对方忽然暴露在眼前的真实状态给触动到了。
李意阑其实一直想让自己相信,吕川之所以来到这里,与首辅无关,也没有阴谋,只是因为对他有愧。
这样的话,至少能证明他虽然看走了眼,但也只是一眼,他交朋友的眼光并没有大的问题。
吕川的老娘已经过世了,他孤身一人,这世上再也没有可以威胁到他软肋了,那么他还可信吗?
李意阑也不知道,他既不是圣人也不是英雄,遇到事了和所有人一样畏缩,他心里眨眼间就瞻前顾后地想了很多,可末了还是问了吕川一句:“你是不是有话想说?有就说吧。”
话音刚落,另外三道目光霎时汇聚到了吕川身上。
寄声早就向江秋萍三个添油加醋地埋汰过了吕川的狼心狗肺,大家半信半疑,又跟李意阑更亲近,因此吕川就被孤立了。这人从来不插嘴,他们商量案情的时候他就退开,存在感十分古怪,但又没有发言权。
这几乎是吕川加入以来第一次发言,大家连忙炯炯有神地望向了他,等他说出点什么来。
吕川被四双眼睛盯着,却并不显得紧张,他也曾经是拥有百人指挥权的将领,这里能让他抬不起头的也就只有一个过去的兄弟,他看着李意阑说:“来春街死去的木匠有过妻室,后来因为酗酒,婆娘受不了跑了。”
江秋萍眼睛一亮,追问道:“这消息可靠吗?”
根据他们之前的打探,木匠过世葬礼却是城池那边不太来往的亲戚经手的,家中也是一副光棍的模样,大家难先入为主,认为他就是孤身一人。
要是木匠娶过妻,那“散夫妻”可能指的就是他妻子,顺着这些可能性往下推敲,“不离散”、“不离浮”、“不离妻”倒也圆的过去。
吕川答道:“应该是可靠的,我就住在来春街,小巷子里的人虽然爱论家长里短,但也不太会无中生有。”
李意阑眸光沉沉的,脸上看不出情绪来,只说:“那木匠的妻子如今在哪里?你知道吗?”
吕川摇头:“没事我打听邻居的女人干什么?不过你要是需要,我……你可以派人去巷子里问问。”
李意阑“嗯”了一声,抬脚踏入了西边的牢署,半晌也没说要派谁去。
还没定罪,于师爷便押在轻牢里。
一行人还没进审讯室,先听见了郡守谢才的声音,在唏嘘嗟叹地问为什么。
值此寒夜,手下的刑名师爷出了岔子,也难怪郡守无心睡眠。
李意阑个子高,进入内室时总要弯腰,他一进门,后面那四个哗啦啦在他背后排成一列,看起来是个兴师问罪的阵仗。
谢才半夜跑来看他的师爷,也不知道师爷到底有错没错,心里虚得很,见了李意阑就弹起来见礼,嘴里打着官腔说:“这么晚了,大人还未休息啊。”
李意阑淡淡地说:“有些问题不解,来问问于师爷。”
谢才讪笑了两声,邀他坐下了。
于师爷毕竟是公门里的人,平时人缘不错,这会儿也没受什么刑,形容还算整洁,就是脸上覆着层隐而未发的怒气,看见寄声,脸色一片铁青。
寄声也不是什么好鸟,努着嘴传达自己的不屑,都说文人毛病多,幸好他们江秋萍不这样。
江秋萍并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寄声心中陡然就高大了,吴金悄没声息地给他搬了个凳子,他实在有些虚软,也不管郡守是不是还站着,自己偷偷




清平乐 分卷阅读36
地坐下了。
也许是官阶的原因,李意阑脸上自带了一股不怒自威,他将寄声缴回来的纸条轻轻放在了桌上:“师爷,没什么想说的吗?”
于师爷年长于他,但敬佩这年轻的高官上任后的不辞辛劳,对他跟寄声完全不是一副嘴脸,他叹了口气,神态萎颓下来:“该说的、能说的,我都跟胡大人交代了,大人还想让我说什么?”
“怕是没交代清楚吧,”李意阑语气平淡的像是在唠家常,“我姑且相信师爷说的属实,这纸条是被人做了什么手脚,墨迹干透后自己消失了。”
“但以己度人,如果我是师爷,没有武术防身,在衙门办公的时候,屋里忽然被人扔了一张纸条,让我到废弃多年的老屋里去一趟,去见谁、去干什么都不明了,恕我明哲保身,我是不会去的。秋萍,你跟师爷都是文士,换了你,你会去吗?”
1...910111213...5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