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麻郎儿
严浩就是个小胖子,肥得像只胖猪一样;马小川就是另一个极端,瘦得跟竹竿似得,整个一营养不良的样子。只有东棠,在同龄人中像是鹤立鸡群一般耀眼,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不一样。他的身板儿已经慢慢展开,初具了小大人的轮廓。赤/裸着上半身,背部和腰上已经有了些肌肉线条,一条笔直的线从后脑伸到后臀,确实挺壮实的。他的身材不是那种类似油画勾勒的整齐完美,而像是大刀阔斧般劈开,没有任何格调,却自有韵味。
也只有东棠,才入都了楚忆的法眼了。
几个人足足玩到了傍晚,直到浑身都被水泡起了摺子,才心满意足地回家去了。一个上小跑着唱歌,东棠的手上拎着个袋子,里面装着两条湿漉漉的泳裤。
少年时期那个无忧无虑的假期,不需要补课,没有堆积成山的作业和习题,大院儿里的小孩儿们凑在一起,打小霸王游戏机,看《铁臂阿童木》,躺在两根板凳上搭成的板儿上睡午觉。顶着夏天火辣辣的太阳,光着膀子穿着小短裤,在院子里的树上网知了,比谁抓的更大更肥,晒得脱了层皮也依旧乐此不疲。
楚忆把他关在屋里,伸手捏着东棠的腰杆儿,再摸了摸自己的,很明显小了一圈儿,埋怨为何自己就还是个这幅老样子呢?
东棠白了他一眼:“你干嘛呢?”
楚忆纳闷地说:“你他妈吃什么长得,怎么就这么结实呢?”
边说边用手敲着,挠着东棠浑身痒痒,一把抓住他的手,瞪着眼佯怒道:“别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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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忆深深吞了口唾沫,嘴角一歪,眼神带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东棠不自觉地一抖,他太熟悉楚忆,这人肚子里全都是坏主意,每次当他露出这副表情,绝对会有人倒霉要了。
楚忆拿胳膊肘捅了捅东棠肚子,坏坏地笑道:“你妈是不是给你吃那个了?”
东棠歪着头不解:“哪个啊?”
“就是你妈给你爸泡的那个酒啊,老实说,你喝过没有?”,楚忆打趣道。
东棠:“……”
“没有。”
“真没有?”
“没有。”
“那就奇怪了,同样是吃饭长大的,你咋就这么壮实呢?”楚忆拿手指戳了戳东棠的背脊骨,弄得东棠痒痒得,反手把人擒住,两人互相挤兑着打闹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章第十三章
来之不易的假期反而让大家都不适应了,啥都玩了个遍,没兴趣了。大热天也不想再去外边跑了,累,不小心中暑了还得遭罪。楚忆躲在东棠房间里歇凉,和人躺在地板上,撩起衣服,把肚皮露出来,凉快。
四个人凑一堆儿,从来不担心没玩的。楚忆新买了个游戏机,又不敢拿回去让爷爷奶奶发现了,就藏东棠这儿。忙活着插卡和几人打魂斗罗。拍卡片这个游戏,楚忆总是赢不了东棠;可抡起玩儿游戏机,那楚忆在四人中可是最厉害的。他不续命能打到最后几关,所以很不屑其他三人每次都作弊,调三十条命的模式,死完了还要找他借人。
严浩和马小川约着出去玩儿,房间里只留下东棠和楚忆两人。
他俩并排躺在床上,头挨着头,同看一本的武侠小说。楚忆阅读的速度从小就快,一目十行,对比东棠,连背篇课文都得花他三倍功夫。往往他要翻篇了,东棠连一页都没看完,等得楚忆直打瞌睡,一把抢过书来。
“你去打游戏,我看完给你讲。”
楚忆就能这么看一整天的书,看完还能绘声绘色地描述出来,不管是《笑傲江湖》还是《神雕侠侣》,他总是能说出故事中最感人动情或是最惊险刺激的情节。他搂着东棠的脖子告诉他,《鹿鼎记》里韦小宝娶了九个老婆。
东棠一脸质疑的表情:“九个?我不信。”
楚忆指着《鹿鼎记》的结尾,“不信你自己看呗。”
定睛一看,还真是嘿。东棠摇了摇脑袋直哆嗦,“那多烦人啊,我爸就娶了我妈一个,天天还被管着。不许抽烟,不能喝酒,要真有九个,那……”
还没说完,似乎就想象到了有多恐怖,东棠撇着嘴角直摇头。
耙耳朵男人算是川渝之地的“特产”了,男人们倒不是真的耳根子软,怕老婆,而是尊重自己的妻子,相信夫妻之间的举案齐眉才是最和睦的关系。家中有个漂亮媳妇,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在朋友同事眼里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男人也会倍感满足,家庭更加稳定。东棠深得父亲的真传,对于这种三妻四妾提不起一丁点兴趣,男人嘛,专情才是重道。
楚忆乐了:“那你以后岂不也是个耙耳朵了?”
东棠迎着笑道:“耙耳朵就耙耳朵嘛,你看我妈多喜欢我爸,他俩关系好着呢。”
两小孩儿其实特奇怪。
楚忆的父母都是南方人,骨子里流的都是柔情似水的温柔,可从小在民风剽悍的地方长大,受环境熏陶,脾气养得还是略微有些暴躁,时不时还会表现出些大男子主义。保护欲很强,对于自己在乎的事物,想要被依赖的感觉总是很明显。我稀罕你,喜欢你,小老爷们儿的,就是要护着你照顾你,出事儿了有我扛着呢,你甭操心。
具体表现在东棠身上又不径相同了。小孩儿只知道自己老家是北方的,可到底在哪儿?父母也从来不愿意告诉他,每次谈及总会岔开话题。东棠体内淌着的是一股热血澎湃的激情,霸道又强悍,在这座山水小城的耳濡目染之下,酿就了一种醇厚浓香的人性魅力。你比我小,我让着你;你是我兄弟,我让着你,对于喜爱之人的迁就,是一种不自觉的行为。就是要宠着你惯着你,才能表达自己的情谊,心里还舒服得不行,可幸福了。
两人就是这种矛盾综合体,可却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了。
楚忆坐得屁股疼,少爷病犯了,换了个慵懒的姿势,趴到东棠边上看书,趁他打游戏,把头埋进床上的被子里。呼吸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气味,实实在在的阳光气息,带着少年独有的纯真和质朴。来回几个循环,只觉得要陶醉在这味道中了。
从被子里偷偷漏了只眼睛出来,望向面前男孩儿的背影……
不知不觉这人又长壮实了。黑青的后脑勺,坚/挺的背脊骨,渐宽的肩膀被阳光勾勒出一条豪迈的线条。耳边近是那人摇着手柄的响声,伴随着激动之时的喘息,绵长地传入耳中,如同火山爆发似得让人蠢蠢欲动,躁动不安……
东棠笨,给他三十条命他也能死完,实在通不了关就放弃了,靠着床沿无所事事。
楚忆见他无聊,提了个建议:“我们看碟片吧?你家有dvd吗?”
东棠起身说,“有,我去找!”
楚忆低着头翻箱倒柜,在抽屉里找两人之前租的碟。翻了半天,翻到一张沾满了灰尘的碟子,脏得都快看不清字了。这什么时候租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楚忆朝着还在装dvd的东棠,摇了摇手上的碟子问道:“这个看不看?我都不知道啥时候租的?”
东棠还在摆弄dvd呢,头也不抬说随便。好不容易看着它亮起来,赶紧别碟塞进去。两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摆着,盯着屏幕慢慢亮起来。
打光的舞台,唱戏的班子,艳红带着男生女相的小豆子投奔关师傅。眉清目秀的俊俏小孩儿却天生六指,遭到戏班子师傅的拒绝。
楚忆看见小豆子被蒙着面,没来由地一阵胆寒。下一刻,艳红就用刀硬生生躲掉了小豆子的第六指。吓得楚忆浑身一激灵,冷汗不自然就冒出来了。
小豆子进了戏班,受到了戏班子的嘲笑,只有大师兄站出来护他,怕他着凉还给他递被子。小豆子因长得像个女孩儿所以演了生,在被大师兄用烟斗捣得满嘴血后,才唱对了那句“我本是女娇娥”,得到了成角儿的机会。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以一出《霸王别姬》红遍北平,一段爱恨情仇随着时代不断变迁,却终究是一场悲剧。
半大小子们哪儿看得出电影的寓意?整个片子里,唯一让楚忆记忆深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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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程蝶衣那一句痛彻心扉的嘶吼。
“说好的是一辈子,少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楚忆疑惑地问道:“这人最后是自杀了吗?”
东棠若有所思地答道:“是的吧,他拔剑了。”
“他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吗?怎么就成这样了呢?”楚忆相对于同龄人已经较为成熟了,虽然对这种感情还不太理解,却也能看出两人关系的不简单。程蝶衣是个戏疯子,分不清现实和戏中,他把段小楼当什么了?段小楼又怎么对他?
楚忆低叹一声:“哎,真可怜。”
碟片已经播完了,最后贴着几张戏剧的画报。东棠若有所思地呆滞不动,脑门上冒着微微的汗,楚忆见人不对劲问道:“东棠?你咋了?”
东棠握紧了拳头,问道:“我们以后不会变成他们这样吧?”似乎是宣誓般地又道,“我以后肯定不会像霸王对虞姬那样对你!”男孩儿的眼睛里透露着坚定,语气虽显得有些稚嫩,却透着决绝意志,说完点了点头,似乎更像是对着自己做的表率。
楚忆一笑,眼睛弯成个月亮,一拳锤到那人肩上:“你放屁呢,我俩算起来,也就我是霸王,你才虞姬呢。”
显然刚才那股沉重的气氛已经消失不见,两孩子又开始胡闹起来。东棠翻了个身,喘着粗气,结结实实压到楚忆身上,眼睛微睁,皱着眉头盯身下这人……
“你是虞姬,你长得这么好看……”
楚忆来的这半年里,确实长变了。脸开始长开了,从小可爱往小帅哥的方向长了。面如傅粉,唇若涂朱,眉分新月,已经从以前的瓷娃娃长得有些…有些酷帅的模样了。十来岁的小孩儿不仅仅是处于长个儿的阶段,里子也在变呢。身重蹭蹭往上冒着,那外貌也不堪落后。这阶段长残的孩子多了去了,少有的几个人能往正道上长,楚忆就属于那一类人。
眼前这人飘然出尘却又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有些异样的冲击魅力,像极了太上老君身边的童子下了凡间,让人着迷。
你要真是虞姬,我就当一回霸王,一准儿把你扛着娶回家去……
楚忆挣扎着被东棠压住的双手,曲着膝盖顶他的背脊骨,“去你妈的吧!”
挣扎了两下硬是没啥用,双手被按得死死的。以往胡闹都是东棠让着他,真要单枪实干起来,楚忆还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东棠就跨坐在他腰杆上,像五指山压着孙猴子一样,动弹不得。
见人不认输,东棠也不气馁。别的可以让你,可这霸王,看身板儿就知道你不是这块料。要把你送戏班子里去,那老师傅一准让你演虞姬呢,到时候还不是我来护着你,别人谁搭理你啊。东棠继续压着楚忆,双手不得空,就用下巴蹭到那人腋窝下,挠他痒痒。
“认输不?谁是霸王?”
楚忆咬着牙死不肯松口,又禁不住那人的手,哈哈地笑起来,却还是不讨饶。两个炽热的胸膛碰在一起,胡乱得撕扯成一团,肌肤相贴,两张脸隔着三寸不足的空中停下,沉重又急促的喘息让空气迅速升温。
东棠一言不发,冷峻的面容变得红红的。是打闹出了汗?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楚忆趁着他发愣,逮着机会抽出一条腿,抵着东棠的胸口,一脚把他踢得老远,赶忙爬起来把人反压着,露出小人得志般的表情。
“服了没?嗯?还敢说老子不是霸王么?”
楚忆大口地喘着粗气,鼻中呼出一股又一股热气,显然是刚才挣扎累着了,却死不认输的执拗着要分个输赢。现在知道谁才是霸王了吧?东棠不答,看着眼前这人额角的汗水,从那张俏脸上滑下来,闷闷地‘哼哧’了一声。
楚忆正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伸手就要去挠东棠的痒痒,哪知一个没撑稳,手上瞬间失了力气,跌落下去。两人很明显都还没意识到什么情况,年轻力壮又充满活力的身体就‘噗’得一声撞了个结结实实。
胸膛上传来对方的心跳,好快,像跑了一千米一样,“扑通扑通”还在持续加速。四目相对,两双眸子里倒映着对方的脸,惊讶中带着丝莫名的情愫。楚忆看清了东棠的眼里,只有自己。除了自己,再无他物。
楚忆红着脸粗着脖子从那人身上下来,嘟囔着:“反正我就是霸王,你就是虞姬。”
东棠闷着头直摇头,表示不同意。争不过你,又舍不得跟你动手,老子不说话了还不行么?楚忆低着头若有所思,半响后才冒出一句。
“要不咱俩都是霸王,懒得争了。”
东棠无语:“那虞姬呢?”
“不要虞姬了,我就要你这个霸王。”楚忆拎着东棠衣领道。
“没了虞姬,那他还是霸王吗?”
楚忆没话了,这傻子有时候冷不丁冒出来的话还真不好接,跟谁较真呢?
东棠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挠了挠头,满不在乎得道:“算了,没有就没有吧,好歹我也是个霸王了,我也不要虞姬,我要你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出去看球赛了,端午节以后回来。更新放在存稿箱了,被锁了就只能等我回来再改了。
第14章第十四章
一九九七年,楚忆十三岁,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儿。
二月下旬,那个在南海画了个圈的老人去世了,这位率领着改革开放的伟大老人,在争取到香港回归的前夕,离开了人世。所有电视台都播放着老人的生平事迹,歌颂着他的伟大壮举,举国哀悼。学校的操场降了半旗,学生们的胸口戴着小白花,集体默哀。
三月过半,重庆成为了全国第四个直辖市,也是中国西部唯一的直辖市。在那个淳朴美好,即将起飞的年代,经历过那段时间的人,都充满着感慨和缅怀。那个年代给了底层有头脑敢拼搏的人很多机会,靠着一股狠劲儿和不服输,就能撑起属于自己的一片天,没有焦虑,鲜少烦恼,有的只是斗志昂扬,情饮水饱。
一切的一切,在暗中推动着这个世界的转动。
……
奶奶往楚忆的书包里塞了块汗巾,又放了些他爱吃的零食,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放心,又拿出十块钱,悄悄地压在书包最里面。
小孙子明天就要上学了,这孩子从小就自立,不要大人接送。这初中比不得小学,也没熟人能照看着,奶奶还是有些不放心,只能给楚忆多备着点东西,以防意外。
奶奶招手叫来楚忆,把学递给他,和蔼地道:“明天就要上初中了,学记得拿好,有什么需要的就回来跟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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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说。”
楚忆囫囵咽下嘴里的半个包子,拍着胸口,“没事儿的,我保证不会出什么问题。”
奶奶作势又要唠叨起来,楚忆赶忙拎着书包袋儿,一溜烟儿跑了个没影,临了从门口传来一声:“奶奶我先走了!”
这孩子……,奶奶无奈地摇了摇头。即使满脸的皱纹都是无可奈何,可眼里充盈的宠溺和对孙子的关心,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大院儿里的孩子算是彻底分开了,能在一起上学的就只有楚忆和东棠,两兄弟没能如愿以偿得分到一个班里,不过每天上学有人做伴,倒也不要紧。最让楚忆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在新的班级里遇见个老熟人。
两人初来乍到,郭方信在教师里瞅见楚忆的一刹那,显然也是意料之外的。两人不是冤家不聚头,分在一个班里,半个学期了,也没开口说过话。楚忆不主动找他,这人居然也就乐得安逸,不来挑事儿了,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在同一个屋檐下度过了两三个月。
楚忆和东棠在球场上打球,聊这件事儿,乐呵呵地笑道:“这人真转性了嘿。”
沥青水泥铺成的篮球场上活跃着很多身影,两人总喜欢挤在最里面的球场里玩儿,安静,没人打扰。楚忆拍着球,练习运球突破。以前也玩篮球,可碍于没有场地,最后买了个篮球都快泄气了,也找不见地方玩儿,也就不了了之。新学校里倒是有不少的球场,两人本着打法时间的念头,捡起了之前的基本功,玩着玩着就上瘾了,放了学都得打半个小时才回家。
运球进线,楚忆停在罚球线上,踮起脚尖,手腕儿一抖迅速出手,篮球在框边上旋了两圈,终于落进了网里。楚忆带着得意的目光望向东棠,把球朝他一抛,示意‘轮到你了’。
东棠抱着篮球,却不急于突击,沉声道:“我还是觉得郭方信不对劲。”
楚忆一愣,怔怔地问:“什么不对劲?”
东棠:“他以前什么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
楚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置可否。以前的郭方信,那可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都三个月了,一点动静都没有,着实奇怪。此时,东棠趁楚忆不注意,很轻松地带球过了人,照样是一个中投,却是‘唰’地一下进网,稳稳命中,露出轻蔑的笑容。
楚忆才反应过来,也不生气这人耍赖,“那万一他改了呢?”
东棠斜着眼睛瞥他,真不是他信口开河。他和郭方信认识足足六年了,楚忆没来大院儿之前,明面上暗地里斗得更厉害呢,他深信那郭方信就不是那种会消停的人,“别聊他了,你快被我甩了十分了。”
也对,郭方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关他的事儿,楚忆也没那么多闲心去管他。
两人玩得酣畅淋漓,你一球我一球,死死咬住不松口,直到日落西山也没能分出个胜负。汗水从脖子流到腰腹,浸湿了白色的t恤,楚忆把头伸到水管下,冰凉刺骨的自来水浇灭了浑身的热劲儿,爽得直抽抽。
接住东棠递来的毛巾,胡乱擦干了发尖上的水滴。又用毛巾擦拭脸上的水渍,鼻子里传来一股熟悉的气息,两人的毛巾从来都是一起用,也没嫌弃过谁。嗅着那人的毛巾上的肥皂香味,携带着若有若无的汗味,楚忆把脸埋进帕子里,像毒瘾泛滥似得深深地吸了两口。
时间不算早了,周围打球的人也散得七七八八。
寂静的街道,连小贩们都已经摊了,路灯‘嗒’地一响,昏黄的光线瞬间照亮了整条大街。
“哦对了,星期六不是组织歌乐山春游吗?你去不去?”东棠走着走着,猛然想起这件事儿,赶忙跟楚忆提起。
“那有什么好玩的?”
“不晓得,我们班要求每个人都去。去白公馆和烈士陵园,你都不去?”
楚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他肯定是要去的呗,不然一个人呆在大院儿里,耗子和小川也不在,他也不知道找谁玩去。“去,怎么不去!祭奠革命先烈,当然去了!”他忙不迭地点头,“我还是有那份觉悟的!”
“那行,星期六我等你。”
……
歌乐山闻名于史,传说是“大禹治水,于涂山1号列诸侯,宴宾客与此”,所以得名歌乐山。后更以杨虎城、叶挺等抗战先烈英勇不屈的光荣事迹,成为了一个红色旅游景点。在重庆主城长大的孩子,哪个没站在过这些殉难英雄的遗像面前,被戴上红领巾,成一名光荣的少先队员呢?
此地本山清水秀,北起与尖顶坡,南止与望江台。在红岩革命的熏陶下,更多的却是一份庄严与沉重。就连郭方信到了这地方,也都起了那份玩闹的心。几百个孩子站得笔直,楚忆本来是为了逃避院子里的那俩人,结果在这熏陶之下也不禁有些放不开手脚,始终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十几个带队的老师,领了自己班上的学生上山,分开参观各个革命烈士的浮雕像。沿途路过红岩魂纪念馆和两所学校的时候,就已经临近中午了。十几岁的孩子正是呆不住的年纪,说是祭奠革命先烈,其实春游的成分还是占了大多数。
正午时分,别人都聚在一起的时候,楚忆找了个空子,趁着班主任没发现,偷偷从他们班溜出来去找东棠了。他俩早商量好了在哪儿碰头,隔着老远就看见那边站了个熟悉的身影,东棠已经在这儿等了他有一会儿了。
他们就坐在歌乐山广场的长台阶上,当时周围还是一片荒芜,广场上只有个烈士雕塑的建筑。楚忆把东棠的书包抢过来,翻着里面有什么好吃的没有。东棠也不跟他争夺,任由他翻自己的东西。看着他吃面包噎着了,还顺手启开一瓶水递过去。
楚忆抱着个瓶子往嘴里灌水,喝完一抹嘴,“下午解散的时候等我,我们一起回去。”说完他就跑了。到了那天下午,却出事儿了。
解散之后,他径自走了。到了约定的地方之后,却没见着东棠。楚忆也没得有啥问题,只以为是东棠有点什么事儿耽搁了吧。等到天都暗了几分颜色了,也还是没见着人影。
楚忆坐在山脚的梯子上,看着那天逐渐变了颜色,乌云滚滚……
那时的歌乐山本来就行人稀少,到了夜里,更显得荒凉冷清。一阵凉飕飕的风吹来,让人很不舒服。山下路口响起了消防车的声音,楚忆心里有些发怵。
不一会儿,几个穿着红黄相间的制服的人,从山脚下跑上了山去,路过楚忆身边时,还互相讨论着……
“啥子事儿啊?”
“好像有个几个娃儿在山里走丢了!”
“要下雨了吧,别等会出什么意外啊!”
楚忆尖着耳朵偷听,脸上的表情逐渐凝重。过了半响,他一声不吭地攥着书包背在身上站了起来,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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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头就急吼吼地往上山的路跑。刚到早上集合的地方,就看见空荡的地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再定睛一看,那不正是东棠他们班的带队老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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