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火重生
他起身向着厨房走去,听见陈林在里面乒乒乓乓挪着水壶和电插头,他将温度计取了出来,打眼一看,恰好37度6。这体温不算高也不算低,姜玄想大概是自己发了汗又吹了冷风的缘故。正搜肠刮肚地想词来安慰陈林,却见他转过身来,举着水壶对自己说:“你泡了水果茶?我给你喝点这个吧,一会儿吃粥火锅,这个酸甜的刚好配在一起。”
姜玄看着他脸上不自觉挂上的喜色,不禁低低“啊”了一声。陈林给他倒了杯果茶端过来,捏着他的胳膊问他:“多少度?”姜玄勉强柔声道:“三十七度六。”陈林皱眉嗔怪他:“你看,就是你非得开窗户。家里有地暖也不行啊,感冒了吧!”姜玄苦笑一声,伸手捏了捏陈林的耳垂,他的耳垂有些凉,贴在他手指间,倒让姜玄心中清明了不少。他不着痕迹地退开一点,对陈林说:“是,都怪我。”
六十(下2)
晚饭按照陈林的安排吃毋米粥火锅。这样的锅子配海鲜最好吃,小金送来的海产里有鸟贝、元贝、生蚝、竹节虾,还有一些龙虾。那些龙虾个头倒是要比饭店中常见的差不了多少,陈林用盐醋水泡过之后直接砍了多余的腿,又叫姜玄拿了剪刀递给他,他顺着虾壳剪开,用细小的铁勺慢慢将囊抠挖松动,接着用剪刀挑了出来。他拾完胃囊,又将虾翻转了身体,扯着尾翼拧断,用勺柄将里面的肠子勾出来。这虾个头很大,肠子也十足的长,陈林扯在手里,恶心得皱了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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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姜玄上前说:“我来弄吧。”陈林不以为然,将他挡开,只说:“你去把那些硬壳的泡上洗了,别来烦我。”姜玄应承一声,取了盐水倒了些植物油,又把生蚝贝类倒进去,等着泥沙浮现。那些龙虾有好多只,陈林正从水离将他们捞起来,时不时转头去看自己在砂锅里小火煮着的米浆,姜玄见他这架势,约莫这一顿饭从六点多开始准备,至少到八点才能吃得上,极称得上是周末的消遣了。
厨房的活儿向来是陈林在弄,但吃海鲜姜玄要比他更有经验一些,因此硬壳开口的事儿往往是姜玄拾,至于虾子贝肉如何上锅入味,往往交给陈林来做。他们配合得默契,各自站在料理台的两端,背对着背,拉开一臂的距离,无论如何转身都碰不到手肘,一时间没有龃龉,也沉默无话。
过了一会儿,姜玄突然听到陈林问他:“你知道龙虾的膀胱和脑袋是连在一起的吗?”
姜玄抬起头来望着他,只问:“嗯?”陈林却并没看他,像是知道他一定在看自己,因此自顾自地做着手上的活计,只说:“就在脑子和眼睛下面。它们看上了什么母虾,就比赛尿尿,谁尿得又多又远就能和她交配。”他说着转过身来,把一只虾的肠子扔到垃圾桶里,对姜玄说:“还挺像男人的是吧?眼睛里恨不得长根。”他这样说着,走到水池边洗了洗手,抬头看着姜玄。
陈林的神情是那样的无所谓,他总爱调笑别人,像是谁都看不起、瞧不上,有时候他调侃男人、有时候他调侃同性恋,说他们淫秽、放荡、下流,像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然而他自己也是男人,更是个喜欢被捅来捅去的男人,但姜玄有时候问他为什么连带着自己也骂进去,陈林倒是无所谓的吐了口烟在他脸上,手指在他掌心划着圈,低声问他:“那你要不要见识一下?”然后他们滚上床去,陈林像一朵娇嫩的花蕊一样在他身下绽放,薄薄的肌肉上面涌着一层细汗,姜玄低下头去含住他的乳头的时候,会尝到他胸膛上咸涩的汗珠。
姜玄知道这不过是陈林的恶趣味,却仍忍不住红了脸。他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满是一些戏谑,这不过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调侃,但已经叫他心如刀绞。陈林仍旧望着他,他的眼睛里充满着一些纯洁的柔情,尽管他平日里是这样的刻薄、孤僻,但这些拒人千里不过是他划分彼此的一道界限,一端是他小心翼翼维持距离的其他,一端是他毫无保留拥在手中的自己。他对待自己真正看重的东西总视如同世间之唯一,哪怕饱尝痛苦、低下头来也丝毫不愿意放手,姜玄想,若真到了穷途末路的一日,陈林恐怕也是会尝尽一切可能,然后才将这块割喉的碎骨头连着血沫吐出来。
陈林把那些虾肉摆在盘里,走到姜玄身边来,这一刻他们的身体挨上了。陈林俯下身去,碰了碰那水里的贝壳,恼恨地说:“它们怎么还闭着口?”
姜玄略略回过神来,拿了小刀和毛巾出来,对陈林说:“冰箱里我冻了冰块,你拿出来一点。”陈林听了他的话,拿了冰块盒子出来倒在盘里。姜玄转头看了他一眼,指导着说:“不用倒太多,铺底下一层就好。”他一面说着话,一面拿了小刀和厚餐布,捏着生蚝的壳子插进去,在里面划了一圈,撬开坚硬的外壳。他动作如此熟练,引得陈林贴在他身边啧啧称奇,扒着他的后背把下巴垫在他肩上,贴着他看。一面看又一面说:“哦对,那个龙虾,不是叫lobster嘛。你看过《老友记》没?”姜玄发着低烧,只感觉到陈林身体有些凉,他的胳膊圈在他肩上,内侧的软肉贴着他的胸口,姜玄低下头去,用下巴蹭了蹭陈林的手背,低声问他:“看过,怎么了?”陈林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呼吸着,小声说:“phoebe说,龙虾如果找到另一半,就要爪子勾着爪子,也不分开”。那些气旋钻进姜玄耳朵里,很痒。姜玄转过头去,他看到陈林看着他的样子,那双眼睛里充满着某种希冀,姜玄凑过去,在他的唇角轻轻吻着。他的嘴唇很干燥,而陈林的却很湿润,摩擦在一起的时候姜玄感觉到自己的胡茬擦在陈林湿润的舌尖上,这或许很有些痒,又或者有些麻,姜玄并不知道。他的双手仍旧拿着腥咸的海产,但陈林拥抱着他,他的手臂像柔软的藤曼将他紧紧环绕、两只脚夹着他的一条腿,他们紧紧贴着彼此,像冷风中的两只海鸟用喙梳理对方的羽毛。姜玄放下手上的东西,用手臂夹着陈林转了个身,把他抵在自己和料理台之间的缝隙中。他们注视着彼此,姜玄看到陈林脸上的欣喜。他想他是这样的一无所知,仍对自己存有无限的依偎,他的心脏不住抽痛起来。
姜玄是陈林的。这一点在很久以前姜玄就知道了,但直到这一刻他才有所体会,原来他已经走错了太远了,然而他已走错了太远了。他在这一刻真正发现自己的失败。可笑他竟然曾认为自己无关紧要,可怀里的温度其实早已紧紧贴在他的心口、可他的样子早已印在那双眼睛里。他的笨拙、狡黠、沉默、狂热与他的颐指气使、蛮不讲理、娇娇之气都是那样的不可爱且不磊落,可这种束缚真正构成了这间屋子里的一砖一瓦,缺了哪一条都家不成家、句不成句。
姜玄低下头去,他用鼻尖蹭着陈林的脸颊,他感觉到陈林脸上很热,姜玄张开嘴巴,在上面轻轻咬了咬。像是咬着一块软绵绵的苹果似的,姜玄舔上自己落下的牙印。陈林笑了出来,他捧起他的脸来,阻止着他的进攻。姜玄感觉到陈林右手中指突起的茧摩擦着自己的眼角眉梢,他的手上仍旧很凉,姜玄看到他眼中有着一些炽热的光,那双英挺的眉因为快乐而扬起来,薄薄的嘴唇上面泛着水光,嫣红的颜色像是被吸吮出了花汁,在他面前陈林又一次绽放了。一如曾经的每一个夜晚那样。陈林笑着问他:“要做吗?现在?”
姜玄想要伸手抱住他,可举起双臂才发现,自己手上沾着盐水,此刻水渍风干了,留下一些细碎的盐粒在他手上,那些盐粒那样细小,肉眼几乎难以觉察,叫他不能向前、又不能后退。这与他的处境多么像啊!
姜玄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垂下手来,勉强地笑了笑,对陈林说:“我手上很脏。”陈林佯做苦恼的样子问他:“是啊,那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姜玄在这一刻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悲痛。他不爱他的时候,尚且可以向他坦白一切。但此刻他爱着他了,又恐惧于说出自己的荒诞。一切都太晚了。
姜玄撑着料理台的边沿,他蹲下身去,用牙齿咬开了陈林居家裤的带子。运动裤掉下来,姜玄歪着脑袋将他的内裤剥下来,舌头卷着陈林的性器顶端含在嘴里。陈林已经勃起了,姜玄尝到那上面液体的腥咸,但他张开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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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复的舔舐着他的下体,陈林抓着他的头发,他的膝盖顶在姜玄脸上,他说:“你没刮胡子。”但他笑了,从喉咙里发出一种近乎呻吟的笑声,在这笑声之中姜玄的胡子刮着陈林的阴囊,那种细碎的刮擦让陈林抖了抖,在姜玄嘴里射了出来。那些液体粘腻又涩,还有一些沾在他嘴角。陈林身体抖了抖,姜玄站起身来,把嘴里的东西吐在水槽里。陈林伸手过去搂着他的腰,光裸的腿在他裤子上蹭来蹭去。姜玄洗了手又漱了口,终于直起腰来。陈林伸手揩了他唇角的白浊,又点在他的下巴上,说道:“可以简单来一次,要不要?”
姜玄连手都顾不上擦,他拉下拉链,掏出自己的性器撸硬了,随手沾了点水就往陈林身体里插进去。这样进的并不深、甚至有些困难,但他们并没太理会。陈林被粗壮的头进到身体的时候不禁缩着肚子不住吸气,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酡红,姜玄的下体热的发烫,可那些水又很凉,陈林抓着姜玄的肩膀,他的手顺着他t恤的领子伸进去,抓着他后背的肌肉。姜玄将他抱起来,陈林“啊”地叫出声来,姜玄转了个身,把他抵在冰箱门上。那冰箱被他们撞得摇晃,姜玄又塞进去一些,他挺着腰弄他,下身渐渐发出噗噗的水声。
几平米的厨房里满是他们喘息的声音,姜玄掀开陈林的衣服、脑袋伸进去含住他的乳头。陈林的t恤很宽,一直盖住他的肩膀,叫他只能看到一个圆圆的脑袋在自己衣服里钻来钻去,他索性闭上眼睛,尽情享受性爱地快感。那感觉像一股浪潮,不断从远处袭来,接着又褪去,然后再一次狠狠撞进他身体里,他像一叶扁舟翻覆于波涛,不由得昂起脖子来,纯粹的叫出声来,那些单音在他嘴里显得暧昧,透出一股隐秘的舒爽来。紧闭的双目眼前是透着灯泡白灼的黑暗,他感觉到姜玄紧紧抱着他的后背,一双手几乎嵌进他的屁股里。他不禁甩了甩头,一缕浸湿的头发沾在侧脸上。
过了一会儿砂锅上的气孔发出一声嗡鸣,那盖子轻轻动了动,这点声响在这寂静的厨房里显得如此突兀,姜玄抱着陈林,用牙齿咬住他的乳头扯了扯,这快感来得如此突然,从他的胸口直直传导到了四肢,他的大腿猛然紧,内侧的肉紧紧摩擦在姜玄腰上,下身抽搐着射了。姜玄被他夹得有些痛,想要抽出来,但陈林按着他的肩膀死命掐着,下面咬得那样紧,姜玄抽了半根出来,剩下的全数射在了他里面。
拔出来的时候姜玄还在射,那些液体糊在陈林屁股大腿上,不住向下流着。他的性器仍旧抖动着,陈林低下头来看了看,又伸手拨了拨,那半硬的东西竟然又吐出来一股,溅在陈林的肚子上。陈林伸着手指绕着圈在那二两肉上刮了刮,骂着姜玄:“你是龙虾吗?”
姜玄咽了咽口水,微微笑起来。
陈林也笑,尽管被操的腿都软了,但他脸上显出一种餍足的光芒来。他眯着眼睛,伸手抹了抹姜玄额头上的汗,弯着腰凑到他眼前和他吻了又吻。他的舌头又湿又热,姜玄感觉到他舔着自己的上颚,一些唾液流到他唇上,叫他的嘴也湿漉漉的了。
但是,姜玄想,其实phoebe是错的啊。
六十一
“所以你想告诉他?”
傅子坤把西装外套脱下来仍在扶手上,翘着脚在姜玄面前的小食盘里抓了一把腰果塞进嘴巴,他咀嚼的方式很夸张,像个猛磕坚果的仓鼠,嘴巴一鼓一鼓的。姜玄看了他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他们坐在酒吧里,傅子坤姗姗来迟,尽管在电话里他们已经说了许久,然而傅子坤仍旧完全没有实感,直到此刻见到姜玄整个人都像一团水沟里的烂泥巴似的摊在他面前,这才有了些惊讶,然而心中那种“真的假的”的心情仍旧支配着他,叫他不由自主地轻佻而懈怠,像是看笑话似的看着对面的姜玄,说道:“你神经病吧,为了一段已经结束东西坦白,这不是打陈林的脸吗?”
姜玄喝了点酒,他的脸看上去很憔悴,分不清是因为加班还是因为心力交瘁。他吸了吸鼻子,又伸手捏了捏,才低声问:“你以前那个小男朋友,腿特别细个,不就因为发现你和再前一个上床把你甩了吗?当时还坐我身边一阵哭,嚎得惊天动地的,我陪他喝到三点多,眼泪都沾我一胳膊。”傅子坤“嘁”了一声,撇撇嘴说:“那是他老早就看上你了,勾引你没成功。别拿他举例子。”姜玄又道:“那前前那个,舞蹈老师,不光会劈叉还会劈腿那个,跟你坦白之后你不也同意了继续么?我看你们还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一起去……”
傅子坤大手一挥把他打断,嗤笑一声道:“那是他活儿好叫的骚,我又懒得再找,先跟他凑合睡呗。要不是他后来把我叫他家去,进门就舔我下面,我也不至于和小井分手是吧。”姜玄本来有点沉重的心情被他连着两次打断,那点困境大半变成烦躁,伸手拿着烟盒扔他,骂道:“你来出主意还是搅局的?”
傅子坤把那烟盒接在手里,自顾自从里面抽了一根出来叼着,冲着姜玄抖了抖。姜玄尽管对他心存不满,仍旧伸手上去给他点上,红色的火星烧起来的时候傅子坤眯着眼睛看着空中的某个点,看了半晌才吐出口烟圈来。这昏暗的灯光和周围低迷起伏的隐约笑声不禁令他再一次想起了曾经的一些荒唐,那些人造的颜色漆在浑浊的空气里,他们曾经就在这种地方寻找恋人,来了又走、归来再去,总有人停留,但谁也不是谁的终点。傅子坤有些想起了仇振,他不禁感到心中暖烘烘、热乎乎的,这感觉令他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但下一秒他立刻敛起嘴角,生怕再一次叨饶身边这位可怜妇男的郁闷。他弹掉烟灰,随口问姜玄:“你跟姚淼应该也没几次吧?我记得他身边有个人。你们俩要是……”他胡乱挥了挥手,示意着某种意外的荒唐,接着便说,“你要是为了这个过意不去,我觉得你去祷告都比你直说强。”
姜玄轻轻摇摇头,他抿着嘴唇,像竭力要遏制住什么,却最终还是坦白了。大约傅子坤是他唯一的依靠,他要和盘托出以寻求一个真诚的慰藉与帮助。他说:“不是姚淼。”他的声音有些哑,大约是许久没有开口的缘故。像海浪打在岩石上,他的声音猛然撞击着傅子坤的神经:“是冯美。”傅子坤愣了一下,学舌着说:“冯美……”接着他猛地一拍大腿,诧异道:“小冯?”这两个音节被他叫的山路十八弯,充满了不可置信与难以理解,他把烟一扔,抓起一瓶酒在桌上磕了又磕,那酒瓶的边沿在桌上反射出棕色的光来,晃荡着发出又闷又沉的撞击。傅子坤连连“啊”了好几声,才终于说:“你跟他?我操!不是,这……不对吧?他看个像个小鹌鹑似的,你们俩……”傅子坤皱着脸思考了好几秒,最后指着姜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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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姜玄你脑子抽了是吗?你要说你和姚淼,你们俩是他妈的喝醉了滚一起去了,我一句话没有,你和小冯……操他妈的,八竿子打不着的还鸡吧都是真料。”
傅子坤的喘气声重的像一个破旧的钢琴架子漏了风,他捏着自己的两颊,又恶狠狠地甩开,像是要把对姜玄的恨铁不成钢克制在心里而不是转移到手腕上。他想起自己几分钟前进来时,姜玄就如同现在一样的姿势,驼着背坐在沙发里,一双手垂在膝盖中间,一手的指头缓缓抠着另一只手五指内侧的皮肉,那种重复着路径的摩擦让他的手指间充满着红色的淤痕。
这是一种无意识的自我惩罚。傅子坤突然说不出训斥他的话来了。
他隐约已经感觉到了姜玄的难过。指甲做钝刀,一点点割着自己的皮肉。那种难以宣之于口的愧疚,和对自己不可言说的愤怒,或许都随着他的难过留在了他身体里。他像个在雨天偷跑出去的蠢狗,被雷电拐错了方向、又被雨水冲刷走了一切痕迹。如今晴空万里,他却转头找不到回去的路。傅子坤被他的可怜巴巴弄的几乎有些想要发笑了,但他张了张口,却并不能说出话来。姜玄毕竟是他多年相识的好友、一直支持他的弟弟,他既不能放任他不管,更不忍开口嘲笑他的过错。傅子坤把烟头碾掉,拍拍姜玄的肩膀,故作轻松地说:“好吧,你想把这事情和陈林坦白是吧?我不拿我自己举例,就说你们俩。你今天和他坦白了,你有想过之后吗?他今天可能原谅了你,但是明天呢、后天呢?总有一个时候他闭上眼睛,他脑子里就是你和那个人。他看不见他的表情、听不到他的声音,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人和你睡过。接着就是无休无止的麻烦,你们吃什么喝什么去哪里干什么,一切!你知道,一切,他都会想,你是不是和那个人一起做过。想象力是没有边界的……”姜玄捂住自己的脸。
傅子坤闭上了嘴巴,他知道姜玄已经懂了。
这些都只不过是一个开头。倘若只是歇斯底里的争吵、谩骂、互相攻讦,都总有结束的一天。只要是两个人中有任何一个人低下头来,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分开或是妥协,再简单不过。然而猜忌是完全不同的东西。那是一团迷雾,双眼蒙尘、四象难辨,人在其中摸摸索索,心永远像一张绷紧的弦,为了一些若有似无的声响狂躁抑或是痛苦,追寻之后是更加庞大的空虚,最终在耗尽一切的耐心之后,两个人都变得歇斯底里,那是一种无力的愤怒,教人用狂躁的嘶吼代替互相宽慰的拥抱。
姜玄几乎能够想象得到,陈林会开始留意一切的蛛丝马迹,探查曾经的过往,试图从他身边的一切寻找到否定的反面。即使他愿意坦白从宽,将一切细节全盘托出,但那不过是另一种处刑,把他的罪责施加在陈林的身上。况且这种坦然并不有利于这一切,因为他已经不再拥有陈林的信任了,失焦的镜头下从来没有清晰的照片,陈林可以将空白看作谎言,也可以将色视若无睹。他的剖白不再具备任何意义,除了伤害和无休止的恶性循环。
怀疑化作一团线球,将会带着陈林走向他的远方。姜玄知道,一切都将变成他的罪证,无论真伪,都将在陈林蒙眼的天平上幻化成着梦魇与罪恶的。真实已经不再重要,因为错误没有大小与多寡,只有存在与消亡。虚假也罢、真实也罢,都不能抹去他曾经怀疑过离开过的事实
而这岂非恰恰是陈林痛苦的源头。
再然后呢?
陈林或许会问,但又或许不会。可他该问些什么呢?
为什么要背叛他?为什么要怀疑他?又或者是,又为什么回来?
不,姜玄知道,他清楚地知道!陈林是不会在意这些的,或许最初他会为此而不断质疑、痛苦、挣扎但那全然是出于对自己仅剩的温柔和信任。在那之后,若他稍稍地敲打着自己,若他不断地回想起往昔,他就应当很快的明白到了。因为这虚幻而冲动的感情,已经在时间的洪流中,被他内心底那始终没有释怀的不甘和疑问冲刷着、摩擦着。那种质朴而原始的纯粹情感终于在日复一日的打磨中被最终否决了。
姜玄幼稚的感情支撑着他脆弱的信任,或许那份情感已经不应该被称之为信任了,因为这是他们从一开始就缺乏的东西。他不过是为了爱与占有而放弃了一部分追溯,而当他那被压抑着的自我渐渐觉醒,这不断嘶吼着独立的人格捶打着他的感情,当他最终选择放纵的时候,他其实已经站在了那所谓的“爱情”的反面。
而这恰恰是为陈林所不容的。他要他爱他,便是要他牺牲、便是要他奉献,他要他抛弃自我,融入到这“爱”之中来,要他化作一股巨大的力量帮助他支撑自己生的希望。当然可以说陈林是残忍的、固执的,然而他何尝又不是这爱情的另一个组成呢?他用自己做饵,引了姜玄上钩,用自己做利,换来他的投身,他要的不是独个的“姜玄”,而是他们能够紧紧相拥着,变成冶炼池里一滩污秽的血水,在高温中铸造金色的不朽的共同体。他的引诱、偏执、压制就如同他的安抚、温柔和放纵一样,不过是一体两面,一面写着渴求、一面写着感动,可若从头顶看下去,却会发现,他其实从来没有变过,那颗心上刻着的是以命求命、以情换情。
然而姜玄发现的太晚了,直到他绕了一圈,才重新认识到了他的纯粹、才真正了解到了他的心情。他的爱只会献给另一个完整的个体,是与非,在陈林这里是绝对的必答题。
所以姜玄的背叛不仅仅是他爱情的污点,更顺带着,否决了他的一切努力、一切幻想、一切希望,连带着,杀死了他整个人。
在这一刻姜玄再也不能自欺欺人,认为他们之间还存有一丝挽回的可能。
傅子坤坐在一边,他看到姜玄微红的双眼,那是酒气上了头的证明,但他的目光是那样的清醒,像是天下的酒都进了他的肚子也无法将他灌醉,因为他已经清楚的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是这样的闭塞无解,令他连伤感都来不及,或许只能够为所剩无多的时日默哀了。
六十一(下)
几年前他们去过一次云南旅游,那时候他们尚且没有在一起,大理已开发的很现代化了,有很多并不怎么文艺的青年开的文艺旅馆,到处挂满了各种许愿和写字的装饰,有很多人来了就走,留下一个多少年后自己也未必记得的愿望。姜玄有个同学在当地,借了辆车给他们自驾游,两个人去丽江玩了两天,坐在街边门脸很小歌也唱的一般的酒吧门口喝酒。
陈林下了飞机就感冒了,在路边买了一条很长的披风,上面有些民族风的花纹,颜色绛红又带土黄,但是很厚。深秋晚上温度低,他披在身上,趴在桌上吃汤圆,吃了两口又皱眉,把勺子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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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里,嘟囔着说:“好难吃。”姜玄没办法,一面说“让你神经病在这边叫汤圆吃”一面又把自己的米线换给他,自己端了那个被陈林咬得流馅儿得汤圆塞嘴里,囫囵咽下去之后又皱着眉骂道:“我靠,这么难吃!”陈林被他逗笑了,就着那碗很辣的米线吃的满嘴流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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