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火重生
过不多久,姜玄已将购物袋寄存好了,又取了果汁回来。陈林先叫陈曼挑了一杯,又转过头来自己选。姜玄的手很大,捧着果汁都能扣住自己的手指,陈林从凝思中回过神来,终于听见他在自己面前说:“这杯是番茄樱桃加红莓,这杯是凤梨西柚番石榴,你要哪个?”陈林接了那杯红的像晕开的血似的饮料喝了一口,又酸又甜,叫他挑了挑眉,忍不住缩了下脖子。姜玄“哈哈”笑了笑他,把他手里的饮料换过来喝了,像是不怕酸似的叼着吸管。他喝东西急,两三下就下去一半。陈林看着他唇上湿漉漉的,也不知是沾了自己的口液还是果汁,这样亲密的事情,他们做起来自然而然,没有丝毫尴尬,也不含着什么甜蜜,毕竟是认识太久了。陈林转头看了看陈曼,见她神色如常,这才松了口气。心头千回百转,最终叼着吸管对姜玄低声说了句:“谢谢。”这声音又短又轻,只姜玄听到,他低下头来看着陈林,眼里闪过一点热切,身子向前探了探。陈林看着他,不知道自己露出了怎样的表情,但姜玄随即退了回去,冲他囫囵笑笑,只说:“不用说这些。”陈林“唔”了一声,想来是他神色如常,叫姜玄心中短暂的眩晕立刻褪了色。他并不如何后悔,只觉得唏嘘。若月余前他和姜玄一道回来,或许一切还有转机,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没了心情。世事或许就是如此,错过了时机,一切都不同。但这声感谢仍旧要说,若非姜玄,他未必能有今次这样回来的如此顺遂。
手上负重一清,陈曼提出要去一楼逛逛超市。姜玄推着车,陈林走在前面。他们三人一同,陈曼本来只想挑些调味料,但姜玄心细,见家里有些东西只剩小半,正巧年终有活动,便自作主张给陈曼挑了许多生活用品,清洁剂、洗衣液、餐布、纸巾、洗护用品再加上些奶制品,也堆了满满一车。超市有个进口水果区,陈曼水果吃的少,但姜玄知道她极爱吃菠萝草莓和山竹,这类水果在北方的冬天并不常见,他暗暗推了陈林一把,示意他将陈曼带过去,三人又挑了些水果。山竹不好买,姜玄看了一圈,觉得拿回去事,便提议明天和陈林一同去水果市场买。陈曼觉得有些贵,但陈林不容她质疑,硬是捡了装好。临到结账,陈曼突然说想要回去再看看,买瓶红烧肉酱油,隔天给他们做些红烧肉吃。
一行人折返回去,陈林记性好些,急行两步过去挑选酱油,姜玄和陈曼走在后面,推车要让行人,倒落后数米。姜玄眼见着陈林蹲下身来,似乎在比对牌子和价格,倒是也不着急,正欲推车过去,陈曼忽而在他身前说:“姜儿,这几天麻烦你了。”她的语气倒和平素一样,没什么变化,姜玄摆摆手,忙不迭道:“哪有的事儿……”话还没说完,心中蓦地一惊,偏头去看陈曼。见她神色如常,姜玄心中如坠铅块,幽幽沉了下去。陈曼鲜少对他用这么客气的词,想来老人家到底多活二十几年,只怕早看出他与陈林之间的龃龉,只不过按下不表,彼此间都装成和和美美、万事顺遂的样子。陈林既图陈曼心安,她这个当妈的又何尝不是?
姜玄早猜到这结果,倒也不多惊讶,只是此刻他们母子同心,乃是一致当他姜玄是外人客气起来,这才叫他一颗心冷下来,只勉力笑笑,揣着明白装糊涂,凑合着说:“我应份的。”抬起头来,见陈林已拎了瓶酱油回来,陈曼接过来看了看,笑笑说:“这么大一瓶啊。”陈林将瓶子放进推车里,随口说:“也没小瓶的了。”姜玄在边上看着,拾好心情,又笑着接话道:“走吧,去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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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结账。”
这一天下来,陈曼实在有些累,晚上早早洗漱睡了。姜玄和陈林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夜间的电视没什么好看的,全是些重播的电视剧,要么是清宫戏、要么是仙侠剧,姜玄坐在沙发上剥开心果,一双手被炒货弄得满是碎屑,干燥不已。陈林洗了澡出来,见他头发上仍滴着水,转头扯了毛巾扔给他,又说:“擦擦头发。”姜玄胡乱点点头,推了面前的盘子给他,话也并不说,转身抓了遥控器换台。陈林坐在他边上,两条腿架在他身后搭在另一头的沙发扶手上,膝盖上还有些蒸腾水汽熏出来的红,不知觉地蹭着姜玄的后背。姜玄转头看他一眼,自觉地向前挪了挪。陈林对他或许已没有了想法,但是个男人被这么蹭着,难保不竖起来,他心中有些郁闷,只不想理会这些生理反应,恨不得自己此刻僧侣转世,有些绝情断欲的本事。
陈林吃了两口开心果,又挑了些杏仁、蓝莓干塞进嘴里,吃好了反而觉得嘴里干涩,便爬起来找水喝。他在家浪荡惯了,此刻和姜玄在一处,习惯改不回来,只穿件v领薄开衫,底下一条短裤,透着光都能看见他细瘦的腰身和挺翘的屁股肉,一双腿又白又直,他跟腱长,更显得整个人修长挺拔,站在那喝了一杯水不够,又倒了一杯,转头问姜玄:“你喝不喝?”
这一句话带点亲昵,嘴唇湿润殷红,眼里有些朦胧的困倦。姜玄摆摆手,只道:“你先睡吧,我去刷牙。”说着连看也不看他,闷头疾步走进洗手间,胡乱开了水,坐在马桶上掏出自己身下那硬物,想着陈林往日的喘息与浪叫,不由得硬的厉害。他胡乱撸了几下,并不过瘾,转头拿冷水冲了脸,又沾了些在手心里,握着下面那东西,好歹刺激得软了些。过了不多时候,方从浴室出来。客厅一片漆黑,他想是陈林睡了,站在走廊拐角处半晌,终究叹了口气。
这一夜他掏了薄被来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看电视到很晚才睡,却又不敢开了声音,只好静静看着画面,等到睁不开眼了,才终于关了机躺下。这一夜很静,朦胧中他见陈林趴在他身上,便伸了手去抚摸他后背,又寻了他的嘴唇来吮吸。一面亲热、一面又问他:“小混蛋,吃不着了又来找我?”陈林嘻笑一声,并不理他,只搂着他的脖子,双眼晶亮,低声说:“那你不要摸。”他嘴上这样讲,人却热情的很,抱着他吻了又吻,湿热的舌头在他唇角舔弄,手上却扒开他的裤子,伸进去里面抚摸他火热的阳物,他心中大喜,翻身坐起,将陈林抱在怀中,膝盖顶开他的腿根,一手掰着他的大腿、一手扶着自己胯下那根塞进他屁股里,捂着陈林的嘴巴向上顶弄,陈林被他操得坐不住,抓了茶几边缘才稳住,一双脚踮在地上,脚趾不时蹭到姜玄脚背,倒令姜玄激动地血液都似在沸腾,抓着他的屁股狠劲弄他,颊边热汗滴滴落在陈林背上,顺着肋骨向两侧滑去。陈林向后倒下,反手搂着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慢点、慢点、太大了……”姜玄抓了他乳尖又扯又掐,挺着腰在他里面磨,陈林禁不住这折磨,挺着腰射了两股,全溅在茶几上。姜玄捡了个沾着他液的草莓,拔了茎叶塞进他嘴巴里,凑到他唇边说:“你尝尝,你自己的东西。”陈林咬了一口,汁水顺着他唇角滑下来,落在姜玄指尖,他低下头去,便把那手指含在嘴里,舌尖在骨节上来回舔弄,像是舔他胯下那根似的,眯着眼睛、面色潮红。黑夜里月光照进来,衬得他肩上的骨头那么突出,姜玄搂紧他的腰,凑到他肩背上又吻又咬,叼着他的一些皮肉用牙齿细细碾压,一手抬了他的一侧膝弯,叫他微侧着身子给自己操弄,月亮透过阳台透明的窗框进来,恰好将那菩萨像的影子也照进来,落在他二人身侧,在茶几上露出个端庄形态。姜玄只顾着折腾陈林,哪里顾得上这些细节,陈林却看的清清楚楚,仰头喘息又轻声尖叫,突然弯着身子推了推姜玄,叫他停下。姜玄便不动,陈林从他腿间跳下地来,转过身又跪下去为他做手活,仰着头看他,勾了他的脖子下来,两人面颊相贴,竟都红着脸,分不清是羞臊还是激动。姜玄按着陈林的脑袋吻他,一下又一下的,捧着他的脸,双手在他眉眼之间不住摩擦。他看到陈林肩上露出个牙印来,怕是自己刚刚咬的。过了一会儿,他射意过去,陈林又放开他,起身跨坐在他双腿之间,将那粗硬性器一点点塞进自己身体里,便扯了毯子盖在自己身上,那厚厚绒毯长得很,横将他二人裹在其中,又垂在地上,只露出姜玄一侧小腿来,偶然能窥见陈林的脚背从他膝盖上露出,半晌又被姜玄伸手抓回去。
他们颠鸾倒凤,做的不知多快活,直到天光初现,月亮都被驱赶,陈林躺在姜玄身下,被子底下他们四肢交缠,像两个八爪鱼似的紧紧搂着对方。姜玄伸手摸了他额上的汗,又忍不住低头吻了吻他的鼻尖,笑着问他:“怎么突然想通了来找我?”陈林抬起头来咬了咬他的下巴,这下他们肌肤贴得更近,全是粘腻汗水,火热又肮脏,姜玄瞥见陈林头顶一撮头发被压得变了形,只想伸手去给他顺一顺,可他双手正垫在陈林肩背底下,倒是没有空。陈林在他下巴上厮磨数下,又过去咬他的耳垂,将那点肉含在牙齿之间,张了口又将舌尖抵在他耳廓上来回游移,恍惚中姜玄听到陈林说:“我身体里空的很,当然想找个东西填上。”这样浪荡话语叫他下身又热起来,一只手向下探去,按着陈林的屁股,将自己的东西又往里塞了塞,问他:“舒服吗?”陈林笑笑,又说:“现在当然是你弄得我最舒服。”
姜玄心脏突突直跳,抬起头来,扯着陈林的手放到自己胸前,对他说:“林林,我心中实在放不下你,我……我们回去后仍不分开,好不好?”陈林对他微微一笑,叫他心都醉得左右飘摇,如扁舟入海,翻覆波涛之上。陈林捏了捏他的胸肌,又凑上去吻了吻,却又不答话。姜玄硬按着他肩膀,问他:“好不好?”声音抖得近乎于哀求了。
陈林向他眨眨眼,又笑了。这笑容无奈得很,只说:“我们就这样便好啦,你不也很开心吗?提那些做什么?”姜玄再顾不得陈曼是否会早起听到,只高声问:“我还爱你,你不也还是对我有感觉吗?我以后什么都依你、什么都听你的,你回来好不好?算我求你!”
陈林脸上露出厌烦神色,瞧着他道:“你这样就没意思了,说这些干什么呐……”说着推开姜玄,那粗大事物从他股间滑出来,他那穴口仍翕动着,却一点不留恋,腿也撤下来,从他身下滑出去。姜玄狼狈地跪趴在沙发上,眼见他下了地却并不穿衣,赤裸地站在沙发边上,眼神又冷又嫌弃,对他说:“我和你在一起只为了快活,你要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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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眼神冷的像把冰做的锥子,姜玄只觉得四肢无力,趴在那里,像条丧家之犬。他顺着陈林的眼神低下头来,见到自己胯间不知何时竟然射了。那东西软塌塌趴在那里,半点神也无。他脑中如天旋地转,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被子,衣物完好,却是没有陈林。窗外天光大盛,已是黎明。他伸手下去摸了摸,发现胯间湿凉一片,幸好只留在裤子里。
他进浴室冲了凉,又洗了内裤,恰好屋里暖子购足,昨夜晾的旧衣裤已干了,他便顺势换上。转头一开浴室门,却见陈林站在外头,两人对视一眼,姜玄想起夜里种种,不由得心猿意马。陈林见他热切望着自己,哪会不明白他意图,只装作看不到,伸手推他,说:“我尿尿。”他一动,姜玄见他露出的肩头一片光裸,终于确认夜里旖旎不过幻梦,只好怔怔侧了身出去,眼见着陈林关上门来。
他心中仍有些激荡,这股劲儿存着,让他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脑子里有些乱,可他知道他心底里是想说些什么的。过了不多久,浴室门开了,陈林走了出来,到客厅倒水喝。姜玄坐在沙发上,见他走近,便再也顾不上别的,扯了他的手,又使了些力气,将他拉到身边来。陈林没好气地问他:“你干嘛?呛死我了。”姜玄咽了下口水,他听到自己说:“我有话跟你说。”
陈林挑挑眉,一屁股坐在他身边,张口就说:“嗯,正好,我也有个事儿找你。我妈过两天生日,我想去给她挑个礼物,你陪我吧。”他话音刚落,见姜玄愣在原地,便伸手推推他,略有些撒娇道:“你怎么了?”
姜玄“啊”了一生,他咽了咽口水,心下一片茫然,只呆呆地说:“行,走吧。”陈林一笑,说道:“走什么啊?你不得先把我妈支开啊?她说了,今天下午去打麻将,咱俩就说去看电影,别让她发现就行。”他语气轻快,姜玄见了哪有不知的道理。陈林若对他躲躲闪闪、阴阳怪气,那倒是对他仍有些感觉,可如今他待他这样自然,可见已将那些情爱感觉扔在身后了。姜玄不由得有些灰心,方才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也都落了下去。陈林问他:“你刚要说什么?”姜玄吸吸鼻子,只说:“我也要跟你提这个事儿来着,怕你忘。”陈林“哦”了一声。
陈林和姜玄对好口风,这才回了屋里。他关上房门,转头坐在床上,手心里一片汗水。他伸手耙了耙头发,将两侧的头发梳到后面,脑袋却垂下来,掌心按着太阳穴,只觉得脸上一片热。
昨晚他睡得很熟,早上醒来才发现姜玄并没进屋,他开了门出去,却看见沙发上连个人影都没有,这屋里就这么大,陈林见四下无人,心里一下慌了,冲到玄关去,却见姜玄的鞋子还在,这才定了神,知是自己多想。过会儿听见浴室有水声,这才想着姜玄应当在洗漱。他悄悄走近了,听见里面悉悉索索,不过一会儿,脚步声渐近,他便立了身子。姜玄拉开门的刹那,他透过门缝看见他的身形,只一眼,就突然放下心来。
这感觉并不陌生。
当初刚刚发现姜玄出柜的时候,他也有过这样的感觉,其实那时候并不如何心痛,倒是慌张多些,现在回味起来,倒是自己像个傻子。赶了姜玄出去,他见浴室里挂着滴水的内裤,已然明白是什么事。
春梦了无痕。陈林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去,捏了下那条内裤的边角,一点水渍沾在他手上,一股肥皂味。陈林反手握着那点水渍,他心里一片茫然,既不窃喜、也不苦恼。那一瞬间,他冒出了一个念头,这念头荒唐的很,但他像是无法遏制这股感觉,在探究这问题的同时,像是整个人都活络了起来。
他想,姜玄是为了谁、为了什么射了呢?
尽管他很清楚,极大可能是为了自己。但有没有可能,是为了那个人呢?他觉得自己很可笑,因为姜玄已做到了这地步,显然是爱着他的了,此刻他是信了的。但爱是否意味着只想着他,陈林不知道。陈林突然想起那股香水味,像热烈绽放的花朵一样的男孩子,应该是个男孩子吧?或者是个男人吧,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男人。他一定也得到过姜玄的肉体了。他会不会也像自己这样,对他的性爱念念不忘、甚至对他本人念念不忘呢?他会不会仍来找姜玄,就像谭季明私下里仍联系自己一样。陈林想,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视频,又或者语音。那个人听到姜玄的声音会不会高潮呢?又或者姜玄去找他,背着自己,像从前那样。他是很不敏锐了,如果不是阴差阳错,他恐怕不会发现姜玄的小动作吧,或者即使是这几天,他们也联络过,哪怕是互道一声新年快乐呢,毕竟也还是同事呀。
陈林这么想着,他突然想见见那个人,或许见到了他,一切都能结束吧。他记得小时候他偷看过父亲钱夹里那张和其他女人的合照,他想起陈曼的哭泣,又想起他们应当早早就离了婚。那么当断则断,或许这是一切的结束也说不定。这么想着,他又生出了一丝犹豫。
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里,陈林手上的水渍已流干了。连带着他清晨起来时突然生出的对姜玄的追索,也像是随着他突然冷下来的心情消逝了。
吃过早饭,陈曼果然又对他们说,今天要和牌搭子出去搓麻,陈林和姜玄自然应允,为她叫了车,又亲自送了她出门去。接着他们换上衣裤,抬手拦了辆车去商场。挑选礼物自然急不得,既然不能着急,于是陈林决意他们先看电影,这样印象深些,回去也好向陈曼交代。两个大男人没有买预售票,挤在影院里随便选了场《西游伏妖》,票不大好,是imax厅最后一排的边角,但他们仍随着人流进场去看了。这位置虽然靠后,但起码周围没有吵闹的小孩和乱接电话的大人,只是音响有些轰隆隆的,但也并不算不能接受。他们要了盒爆米花,又买了饮料,但看到小半,姜玄已有些昏昏欲睡。陈林倒是津津有味,盯着林姓男明星与吴姓男明星的鼻子和手指长度研究起了他们的隐藏数据,一面看一面狂塞爆米花,中间姜玄睡得熟了,被边上的人碰了一下,险些身子一歪把爆米花也碰倒。陈林恶向胆边生,一拳敲在他胸口,将他从睡梦中活活推醒。这一闹,两个人倒不怎么存了看电影的心思,姜玄揉揉眼睛,伸手想要抓几个爆米花吃,却发现一小盒被陈林吃掉大半,只剩底下那些完全不甜的。他转过头去,凑在陈林耳边低声说:“你全给吃了?”陈林从鼻尖里“哼”了一声,姜玄翻了个白眼,只好喝那已经化了水的冰芬达。
后面剧情演到唐僧将白骨看成挚爱,姜玄终于忍不住,低声吐槽:“操,他脸盲啊?”陈林不置可否。直到剧情结束、电影散场,姜玄都耿耿于怀男主蹩脚的口音和令人震惊的脸盲。陈林倒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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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觉得爆米花吃的有点馋,他见楼下有个烘焙门店,便扯着姜玄要去买点甜食。不过说是甜食,他其实喜欢吃苦一些的,选了个抹茶栗子的蛋糕。这家烘焙店是本地的老牌子,陈曼很喜欢这里的老婆饼,于是陈林又给她带了一盒。姜玄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考虑到自己一身肌肉,选择了不吃。陈林没好气地“嘁”了一声,拉着他坐在窗边,一勺一勺挖着栗子吃。这蛋糕真正很苦,但陈林吃的津津有味。这家店处于商场一个凸角,正对着星巴克,那星巴克的二楼全是落地窗户,建在半个圆形平台上,姜玄和陈林百无聊赖,一面讨论着林和吴两位主演哪个更帅,一面看着对面楼上的男男女女哪个喝水的样子更令人赏心悦目。
姜玄比陈林眼睛尖些,他瞟了一圈,瞧见一个穿米白开衫、浅灰西裤的女人,那开衫的袖口上还有几颗圆形木扣。这女人头发并不很长,但脖子很直、坐姿也十分挺拔,一手握着咖啡勺轻轻转了几圈,边放在碟沿上。姜玄瞧见她右手戴了个玉镯子,于是猛地推了推陈林,说:“那个是不是阿姨?”
陈林顺着他的指向望过去,见这女人和一个男人面对面坐着,这女人只露了小半张脸,却挡住对面那人。陈林歪了歪头,说:“很像啊……”话还没说完,女人转头拂了拂耳边的头发,侧着头将发梢塞进脑后去,只见她面容清瘦、耳垂坠下一个混圆珍珠耳环,唇角有些笑意,将她的眉形都衬得柔和了许多。姜玄说:“天啊,真是阿姨!”说完他又笑了一下,打趣着说:“对面那叔叔是谁啊?还挺帅的哈,风度翩翩的。”
他见陈林不搭腔,转头看过去,却见陈林面容冷肃,手上的勺子已被他扔在桌上,他紧紧捏着桌角,腰背都绷得如一张即将射出的箭。他声音虽低,但姜玄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与怒火中烧,他说:“我爸。”
六十三
他们坐在窗边,见外头冰雪连天,路边却装饰着霓虹与画,led屏上放着广告,在冰雪映衬下,里面穿的甚少的男女明星都叫陈林觉得手脚发冷。一时间天旋地转,他如遭爆裂震动,轰得头颅嗡嗡直响、耳边却寂静无声,脑中走马灯似的转过许多晦暗不明的画面,大都是他年少时透过门缝偷窥到父亲沉默着抽着烟的侧脸。他在逼仄的玄关开门离开,发不出一点声响,陈林跑出来只能看到烟灰缸里杂乱的烟蒂。他伸手摸了一下,父亲的双眼也散落成了极细的灰烬。
他以为他已经忘了他的样子,但原来还是能够认得出来的。过了许多年,他也老了,头发染上灰白,脸上也多了几条皱纹。可是身材似乎保持得很好,大概他一如从前一样存着许多向上爬的野心,故而脊背始终挺直着。人到中年,他倒比年轻时候更显得腮部丰满些,颧骨微微凸起,又不至于显得浑圆,更衬得眉长有致、眼长深邃,倒仍比同龄人少了腌。想来他这些年该是过得不错。陈林心中一时百感交集,竟分不清是歆羡还是叹恨,转念一想,父子之间走到他们这时候,倒是滑稽讽刺、贻笑大方。
恍惚中他抬起头来,看到姜玄紧盯着他,嘴唇一张一合的,半晌才听见有人叫他,这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令他渐渐回过神来,才知道是姜玄不住叫他名字:“陈林、陈林……”声声短促。陈林怒从心起,愤然起身,手上一紧,回头一看,才见姜玄紧紧抓了他一只手掌,攥在手心里。陈林狠狠瞪他一眼,他只好松了手,抓了椅背上的外套追着陈林出门去。这商场人来人往,陈林站在扶梯上向二楼行去,步子行的飞快,偏偏又急又稳,他面色沉如死水,暗自咬着牙,只觉眼前人来人往如恶鬼,向他投来轻蔑的嘲笑。他不懂陈曼、更加不懂自己,多年来避而不见、受人指点,咬着牙也要撑着的那点微薄面子,或许到头来不过是陈曼掩盖伤逝的手段,待到负心人转头回来,她便毫无知觉地跑回去,陈曼莞尔一笑,倒是自己飘然如出尘,将他晾在岸边,看着她巧笑嫣然化作依人小鸟,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
何等讽刺。
陈林心中如列车脱轨、地裂山崩,耳畔犹听得自己喉咙深处发出的粗重喘息,似推重石蹒跚上山,终于来到咖啡厅门口。他正欲伸手拉开门,忽地手臂一紧、重心抖了又抖,令他不自觉回过头去,却见姜玄一手捏紧他的手臂,将他拦在门口。陈林沉声道:“姜玄,你松开我,这没你事儿。”姜玄拽他不动,只好低声在他耳边劝道:“林林,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你的脾气冲谁发、想什么时候发都可以,我全听你的、我知道你有你的道理。但是你现在听我一句话,就这一句,你想想你就这么进去、冲他们俩发火,你不给他们俩脸你还能上哪讲道理去?他们俩谁能听你的?”陈林瞪着姜玄,一双嘴唇几乎被他从里面咬出血来。姜玄手上力道慢慢卸下,盯着他的双眼又说:“我说完了,我现在放开你,你自己想想,现在进去要干什么,你要去我就陪你。但你想清楚了,你到底要什么?”
陈林心乱如麻,一时无言,姜玄趁机拉着他进了一旁的走廊拐角,将手上的外套抖开放在陈林手里,又说:“你刚走得急,衣服没拿。”陈林靠着墙,将外套虚抓在手上,姜玄按着他的手背,上面一片冰凉。他垂着头、一时没有说话,人像是痴了一般,眼里泛出些空荡,在姜玄强大的理论面前,他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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