榭雨良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饕餮_一响贪欢
回到家里时,天色已经黑了,谢大爷搬出了两张藤椅,院子里的灯光引着飞虫,谢大爷正和何大娘说话,旁边摆了一碟甜瓜,谢大爷瞧见谢雨,起身进里屋,让谢雨来他那儿坐。
谢雨躺了下来,看着灯边的飞虫发呆,何大娘在旁平静地开口,“去看了?”
“嗯。”,谢雨仍旧看着飞虫,应声。
“廖家那娃子的事,娘都不拦着你……”,何大娘递过来一块甜瓜,谢雨接过,咬了一口,甜滋滋的的汁水在嘴里漾开,谢雨扭过了头看何大娘,声音在灯光下响起:“谢谢娘。”
第三十二章:重逢
谢雨在扬州师范的第二年,原先的班长被揪出了从前的一些事,不再待在学校里,班里其他人都觉得晦气,谢雨便接了班长的职务,谢雨仍旧与班里其他人保持着不咸不淡的关系,他们身上或许背负着别人的性命,也可能同谢雨一样,给过一些陌生人苦头,可能是一巴掌,亦或者是一拳头,这些让他莫名想起梁秋来,他想见着梁秋,内心小心地祈着他好好活着。
前几日谢雨便得了消息,他们换了一位国文教员,原先的那一位去了乡下,原因是什么,班里的学生都心照不宣,上课铃打了有五分钟也不见人来,教室里渐渐有了一些嘈杂,各种各样说小话的,大多数的,则是议论这位新来的国文教员,听说是新来的,有亲戚是军里的人,前头的经历有些不光。
直到教室外传来了急切纷沓的脚步声,班里才瞬间安静下来,谢雨低头看着手头上的书,听着教室里肆意的几声口哨声,皱了皱眉头,谢雨知道他们中的有些人,桀骜不驯,可能是从前穿着那身衣服时留下的毛病,没想到对着这位新来的国文教员,也是这般。
他们的新任国文教员,匆匆忙忙地走进教室里,显然是有些慌乱,喘息有些急,夹杂在口哨声中,有几分撩拨,声音也有些小心:“对不起,老师来晚了。”
教室里顿时有些哄笑,他们立场分明,这位国文教员从前那些不光的经历,就是他们嬉笑的理由,谢雨手中离开桌面寸许的书籍,却掉在了桌面上,抬起了头,梁秋就站在讲台上,走红了脸,还在微微地喘息着,睁着那双鱼儿一样的眼睛,看着坐在教室第一排,笑他的一名学生,就这样倏地撞进谢雨的眼睛里。
谢雨慌乱急切地看了一眼周围,将脸埋在打开的书本,鼻尖是好闻的墨香,手指却不由得攥成拳,缓缓地放在心口的位置,听着新来的这位国文教员继续的解释,小心的,像是嗫嚅着唇:“老师不认得路,所、所以来晚了。”
谢雨这才抬起头来,膝盖颤抖着想要站起,弯弯折折,却是没动,就只是瞧着。从他的方向,能够看到梁秋抓着裤子的手指,正紧张地攥着,指节泛白,他的颈子也泛着红,嘴唇抿着,面上好似蒙着一层薄薄的汗,朦朦胧胧地叫谢雨看不清,谢雨只看了一眼,就慌忙地低下头来,湿热的东西瞬间从眼睛里淌下,谢雨抠着桌缝的木屑,张了张口:“梁老师……”,没有声音的,湿热的眼泪从桌面的缝隙掉在他的手指上。
班里的哄笑声渐浓,梁秋没有再说话,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板书,谢雨看着梁秋的背,几近是贪婪的,看着他微红的颈子,看着他拿着粉笔的手,却在梁秋要转身之际,低下了头,梁秋的左手无力地垂在身侧,那是赵进曹元打断的,是他在学校后头的池塘抱梁秋的那一日打断的,那一日,梁秋甚至主动亲了他,咬了他的嘴唇。
谢雨梦里看不清的东西瞬间就看清了,那层拢在梁秋面上朦朦胧胧的雾,散了去,露出梁秋的鼻子、眼睛,谢雨彻底将脸埋在书里,听着梁秋模糊的声音,恍恍惚惚的,像是回到了汴乡东头的大槐树,他将石子丢进那片湖里,他喜欢梁秋,他说他要一辈子缠着梁秋,梁秋亦没有推开他。谢雨眼里还带着水,却是勾起了嘴唇笑。
下课铃响的时候,谢雨有些怔神,接着飞快地拾书本,出了教室门,因为谢雨的怔神,梁秋走在他前头,数十步的地方,右手拿着书本,左手则拿着些别的,是纸张类的,谢雨猜测是些学生信息之类的,有些吃力,梁秋走上十几步就会停下,换一换手,谢雨像是一个小偷,小心翼翼地窥探着目标的行踪,数次想要伸出手,快步走近帮梁秋拿住手中的东西,却是被瞬间捏住心脏,了回去。
直到梁秋一个不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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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纸张就要散落在地,谢雨才快步走近,手指抚过梁秋的手指,抓住了空中的纸张,沉着声音:“老师,我来帮你吧。”
梁秋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正要道谢,就对上了谢雨的眼睛,里头含着笑,含着激动,含着小心,在他愣神之际,温柔而低声地喊了他一句:“梁秋,梁老师……”,宛如一道惊雷砸在梁秋的耳畔,让他久久缓不过神来,本能地去抓谢雨手里的纸,呆呆地。
谢雨却是再也忍不住,几乎是颤抖着将梁秋揽进怀里,凑到他耳畔再次喊了一句:“梁老师……”,谢雨顿了顿,呼了一口气,半晌方才继续开口:“你还活着,俺……高兴,高兴得要疯了……”,如果说刚才那句丢进他心里的是一杯小石子,那么这一句,便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块大石,砸出来的涟漪久久不平,梁秋挣扎着要推开谢雨,连手上的书本也顾不得了,血液瞬间冲上了脑门,梁秋的脸染上了微红,上下两片嘴皮子磕碰着,呐呐地道:“你,你认错人了……”,别过脸去,不看谢雨的眼睛。
谢雨蹲下身,抓着梁秋的手,去捡那本掉在地上的书,抹去上头的水渍,放进梁秋怀里,拉着人,进了身旁的竹林,那是一片不知什么时候种下的竹林,没人看管,自由自在地生长到了今天这般多,外头看着密不透风,里头却是别有洞天,栖着许多的鸟儿,谢雨常来这读书,听着鸟鸣声,像是回到了汴乡的那座后山。
半钟头前,下了一场大雨,滴滴答答,淅淅沥沥的,竹林里还在滴水,落在谢雨发上,落在谢雨抓着梁秋的手上,梁秋被他握在手里的手还在挣扎,被谢雨牢牢攥着,竹林进得深了些,谢雨才放开梁秋的手,一放开,梁秋便扭过头往回走,被谢雨拉回,隔着手指抵在湿漉漉的竹子上。
谢雨没说话,低头看梁秋颤动的睫毛,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抚上梁秋的脸,半晌才喊了一声:“梁老师……”
周遭分明是雨季所带来的冰凉水汽,可被困在竹子与谢雨之间的狭小天地,梁秋却觉得自己在发热,心尖都是颤抖的那般,热意源源地传到他的面上,传到他的指尖,烫红他的耳朵,谢雨踮起脚,贴着湿润的竹子,眼睛瞥向别处,躲着谢雨的手指,结结巴巴道:“你、认错人了……”,谢雨的手摸到了梁秋的唇,梁秋瞬间绷紧了身子,紧张地喘息着:“你放开我……”
谢雨的手顿住,几近粗鲁地将人揽进自己怀里,捏着梁秋的下巴,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却又是悲切小心的,抵着他的额头,颤抖着嗓子唤了一句:“梁秋。”,手掌穿过他的腰,抓住他的左手,紧紧握了一下。
谢雨小心悲切地语调瞬间叫梁秋红了眼睛,转过眼睛正眼看他,看着他深邃的眉与眼,出口的哽咽几乎吓了谢雨一跳,“我都说了……你认错人了……”,像是埋埋怨怨的哭腔,缠缠绵绵地转进谢雨的心里,耳边尽是梁秋急促的喘息呜咽声,还有温热的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谢雨恍若从一场梦里醒来,真切的明白怀里的梁秋是活生生的。
没有丝毫犹豫,谢雨低头含住了梁秋的嘴唇,温柔地吮弄,撬开牙关,勾着梁秋的舌同他纠缠,梁秋被堵住了呼吸,喉头只能发出软弱的呜咽声,眼里淌出更多的泪来,淌进谢雨嘴里,便会被谢雨短暂的放开,不待他喘上几口气,谢雨湿润的唇便又会卷土重来,舌尖顶着舌尖,不要命般地舔吮,甚至微微泛起疼来,谢雨揽得他很用力,甚至要将他抱起,踩在他的鞋上才罢休。
手中的书掉在泥泞的地上,发出声响,谢雨却没放过他,梁秋蹙着眉头急促地喘息,鼻翼翕动着,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渐渐填满,他高兴却又害怕得很,温热的眼泪不断,谢雨又气又高兴,想要把人捧在手里好生地护着,又想狠狠地将人抱进怀里,厉声地责问这几年他到底在哪里,他恨不得,将梁秋揉进骨子里。
那些血淋淋的梦,几乎要将他心脏扯碎,他有时候真的以为,梁秋已经死了,他只是从汴乡去到了另一个地方,那儿也有同赵进曹元一样的人,折磨他直到死去,就像廖云一般,谢雨悲切地想,心慌而又急切地吻,临罢,谢雨还狠狠吮了一道梁秋的唇,目光幽深。
梁秋红着眼睛怔怔地看着谢雨,嘴里仍是呢喃:“你呜……认错人了……”,谢雨忙着给人抹眼泪,低身去捡地上的纸张书本,抱在自己怀里,拉着梁秋出了竹林。
梁秋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教员宿舍,直到身后没了谢雨的脚步声,才倚着墙流泪,看着自己的手,上头似乎还留着谢雨的体温,被梁秋握成拳抵在了胸前。
“谢雨,你认错人了……”
第三十三章:操场
谢雨看着墙角的藏青褂边,暗暗沉沉的,像是一团被蓝墨浸透的乌云,落成千丝万缕的雨,钻进他的心里,他顿住在那,许久不动,直到那抹藏青褂边消失在墙角,才抱着被打湿的纸张与书本,往回走。
夜晚,谢雨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将有些掉漆的木窗打开一个细缝,“吱呀”一声,轻微的,在寂静的夜里,清朗地,酥酥麻麻地钻进耳朵里,皎白的月光倾了一泄进来,照在谢雨的手指上,扬州城里的月夜,同汴乡的月夜没什么不同,只是远望没有那一方荷塘罢了,像是一层碎金洒在湖面上,在你不经意间,湖面跳出一条白背小鱼。
宿舍里住着八个人,都是浅浅的相处,人心里头藏着秘密,藏着害怕,自然是不能深交。谢雨小心地翻身,再一次懊恼梁秋没留下什么东西给他,让他在这夜里拿着想念都不能,谢雨心里像是先打洒了一袋糖,又碎了一瓶醋,酸酸甜甜地掺和在一起,他又气急了,拉着梁秋不要命地亲近,可现在躺在床上,又只剩下甜了,是那些没被醋沾染的,裹在中间的糖粒。
梁秋到底是活着,不是一个虚名藏在他心里,即便梁秋装作不认得他,但也任他亲近,被他亲得红眼睛,眼里淌水儿,谢雨的胆子大了许多,很少看到那些人,走路时自然也抬起了头,他的朋友,他的软肋,不再被人裹挟,他甚至恶劣地想,谁也不能将梁秋带离他的身边,就连梁秋自己,也不可以。
他看书的场所,不再是图书室,而是竹林里的一片小石桌,当年的建造者,没想到这片竹林会长得如此之快,渐渐将石桌包围,留下一个泛白的桌角引人窥探。梁秋的办公室就在不远,中间有一排不知名的树,秋天会结红色的果子,引鸟儿来啄,谢雨的眼睛透过竹,错落的青绿树叶,落在梁秋身上,看着他低头批改。
有时目光太过明显,梁秋便会转过身来,望竹林里瞧,到底是没瞧到什么,又皱着眉头转回,难得的一次被逮住,谢雨亦不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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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直勾勾地看他,要把梁秋心里的虚看穿似的,梁秋一瞬间便慌了,抓着窗边的白纱就拉上,让谢雨看他兀在窗纱后的影子,谢雨弯着嘴角瞧了一会儿,又径自低头看书了。
那日梁秋落下的纸张书本,谢雨好好地着,为了洗去上头的污泥,用净水漂洗了几日,又放在床边风晾了几日,终于变回了如初模样,这是谢雨的由头,去找梁秋的由头,谢雨看着桌上叠好的纸张与一旁的书本,笑着想到从前,大抵那时他就存了私心,借着何大娘自己腌渍的小菜,去找梁秋。
谢雨的目光从面前的纸张移到床边的枕头,看着枕头与床单的缝隙,抿起了唇,枕头底下是那本书,梁秋落在汴乡的那一本,到今时今日,他终于能亲手还给梁秋。
连续十几日的阴雨,梅子熟了,淌着雨水挂在枝头,今日难得停了,谢雨拾了那些纸张与课本,带上那本书,去办公室找梁秋,还未进门,就听见了声音,也是姓梁的一位女老师,唤梁枝,教另一班的国文,平日里与梁秋交好,班里那些无事的男学生时常谈论,谢雨下意识顿住了脚,伫立在虚掩的门前。
“梁老师,听说今晚校长组织全校师生观看电影,就在操场那儿。”,梁枝说完这句,明显顿了顿,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谢雨猜是课本,声音压低了不少,闷闷的:“你,你想去吗?”,谢雨几乎能想象到她面上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询,眼里却是藏着光的那样。
“是什么电影?”,梁秋的声音隔着门传来,依旧是温柔的,谢雨猜梁秋或许抬起了头,正看着梁枝。
梁枝明显惊楞雀跃,声调也高了些,“我也不知道哩,听说不错。”,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喜悦太过明显,梁枝的声音又弱了下去,又是怯怯地问了一句:“梁老师也去吗?”
“去。”,轻微的一声响,是梁秋落了笔,声音也有些懒洋洋地,从门缝窗户四散开来,“连着的几天雨,得走动走动。”
梁枝的喜悦不再掩饰,里头掺着些羞怯,软调子勾着人心般,“那我也去。”
“嗯。”,“唰”的一声,梁秋拉开了窗纱,往竹林的方向瞥了一眼,几乎不可查的垂下了眼睛,像是不满,像是怨怼,嘟囔了一声。门外的谢雨在听到梁秋的一声“嗯”后,抬起的手终究是放了下来,转身往回。
夜晚依旧是暗沉沉的,没有一颗星星,操场上熙熙攘攘挤满了人,平日里的消遣不多,其余的则不敢,这校长组织的全校观影,名正言顺,亦得消遣,自然挤满了人,都拿着自己的小木凳子,挤得皮贴皮,肉贴肉的,有些没了位置的,甚至坐到了操场旁的草丛,探着脖子瞧,谢雨合着宿舍的其余人,早早的就来了,闹腾到天色渐黑,电影才开场。
一瞬间,吵嚷的操场瞬间安静下来,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架起的落影木板子,谢雨却无心,眼睛在夜色里寻觅着,借着被树叶遮挡住的微弱灯光,终于在人群里瞧见了梁秋,在他斜右方,身旁的人,赫然是梁枝,谢雨看着梁秋仍旧瘦削的肩膀,心头像是跳灭着的烛火,晦明晦暗,却再也没移开眼睛。
梁枝应是带了些小吃食,电影开场十几分钟后,拿着碰了碰梁秋,见梁秋接下,眼尾要几乎要弯成一道月牙儿,后来两人便自然了许多,梁枝开口说话,梁秋则会侧过身子,也在笑,梁枝的眼睛,和王娟一样,甚至比王娟还要好瞧。
谢雨回了目光,看着前方,心里却是又难得的无措起来,他一直追着梁秋,先动心的人也是他,自认没什么出的地方,只得眼睛可看,先前梁秋由着他亲近,便自以为梁秋会一辈子喜欢着自己,今天猛地想来,梁秋竟是连一句明明白白的喜欢也不曾说过的,只有年夜那晚,在他颈侧清浅不明意味的舔吻,还有那个差点失控的夜晚,梁秋主动亲了他的嘴唇。
谢雨仿佛又回到了梁秋第一次来他家里,无措又紧张,瞧着梁秋和梁枝在那方说话。
电影结束时,暗沉的天色不作美,又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冰冰凉凉的,扑在面上、发间,宿舍其他人都没带伞,骂骂咧咧地离开了,电影已经放完,操场断断续续有人离开,谢雨的目光却是一直落在梁秋身上,看着梁枝拿出伞,垂着眼睛丢到梁秋怀里,见梁秋呆愣一会儿,再两人撑伞离开。
雨势不曾加大,谢雨走到教员宿舍屋前,最里边的那一间是梁秋的,没亮起灯,大抵是送梁枝回去,牛毛般的雨丝落在眼睫,给视线罩上一层朦朦胧胧的雾,谢雨走到梁秋屋子门前,倚在了门上。
他要在这儿等着,等着梁秋。
下一章开车,还要说一下,梁老师在床上一定会哭啦,不喜欢不要看。
我的基本都是这样的,生活绝对是受牵着攻的鼻子,床上攻会绝对压制,甚至会欺负,下面捋一下时间线。
谢雨1945年生,梁秋1940生,梁秋离开汴乡是1967年,现在时间线是1972年,所以我们梁老师三十多了惹。
开车磨磨唧唧,可能会是后天更。
第三十四章:吻
谢雨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之中,听着有些加大的淅沥雨声,心内倒是平静起来,衣上的雨丝被腾腾蔓延的体温蒸散,在黑暗中,格外地吸引人,远处似乎传来了淌水的脚步声,是梁秋,在循着记忆走,深一脚浅一脚地,夹着轻微的喘息,谢雨往更阴暗处缩了缩身体。
锁孔一响,梁秋被带着进了屋子,掺着扑进门的水汽,和谢雨身上暖洋洋的体温,梁秋被按着压在门上,瞬间绷紧了身子,咽唾沫的声音在黑暗中清晰真切,抓着梁秋衣袖,小心谨慎地唤了一句:“谢雨?”,谢雨的身体抖了抖,因为听着梁秋小心的这一句,这样小心地叫他的名字,他就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了。
梁秋也察觉到了,绷紧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语气倒是有了底气,竟开始推起谢雨,左手攀着冰凉的墙,去摸那电灯开关,“谢雨,你放开我!”
谢雨将梁秋抓了回来,握在手掌里轻揉,暖和着冰凉的指尖,呼吸清晰可闻,“疼不疼,我给揉揉?”,他知道梁秋,这样的阴雨天,他的左手会痛,因为当年得不到好的治疗,他不喜欢阴雨天,不单因为这绵绵的雨,更是因为梁秋不好受。
梁秋的挣扎一顿,随即更甚,几乎是吼着:“谢雨,你疯了不成!”,见谢雨毫无反应,语调又带着些微不可查的惶切来,有些颤:“有没有人看见?有没有人?”
谢雨打开了灯,眸色深沉,将梁秋整个人抱进怀里,手指穿插进梁秋的左手,十指相扣,低头贴着梁秋的颈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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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人知道。”,像是安慰,像是呢喃。
梁秋发颤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两人没再说话,梁秋几乎要极力地克制,才能忍住想要揽上谢雨腰际的手指,他想要谢雨抱抱他,也亲亲他,总之是谢雨一切的靠近,他都想要,并据为己有,谢雨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梁秋后颈的皮肤,感受着那处在自己指尖发热,直到梁秋再度开口,平静的声音,叫谢雨手指一顿。
“谢雨,你放开我。”,冷静沉着的语调,令谢雨的心倏地一沉。
谢雨心底真的有了气,他不明白梁秋为什么总要推开他,埋在梁秋的颈侧,声音悲切颤抖,闷闷的:“难道老师在汴乡说的话都忘了吗?老师忘了,我没忘。”
语气里藏着的小心埋怨,落在梁秋耳朵里,让他眼眶发热,几乎要克制不住哭腔,半晌才低声回答:“我没忘,我们不是一路人。”
谢雨撑着梁秋的肩膀,抬起了头,直直地瞧着梁秋垂下的眼睫,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我和老师为什么不是一路人,毕业我也会当老师,和老师一样!”
谢雨的最后一句话,终于令梁秋克制不住,微红眼睛里蓄着的水儿淌了下来,咬着下唇哽咽,嘶哑悲切:“你不知道吗!?我身上烙着什么样的印子,你是选上来的学生,怎么可能和我是一路人呢?”,梁秋的肩膀颤抖起来,低着脑袋,温热的眼泪不断落在谢雨手背,断断续续哽咽:“你……难道要让我看着你……死在我面前吗?”
谢雨心头一跳,瞧着梁秋通红的泪眼,一时是又气又急,瞥见地上掉落的雨伞,分分明明是梁枝的那一把,颤抖着肩膀脱口而出:“那老师和梁枝就是一路人吗!?”,谢雨说的大声,眼睛亮得骇人,出口便后悔了,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的梁秋抬头。
梁秋显然也是一愣,随即那抬起的湿润微红眼睛,便淌出了更多的水儿,直直地看着谢雨,梁秋哽咽到说不话来,抬起的微红指尖指着谢雨,明显在颤抖着,带着哭腔的喘息,跌跌撞撞地就要往门外走。
谢雨知道自己说了胡话,反应过来就拉住梁秋的手,将人牢牢按在墙壁上,圈在自己怀里,紧张地帮人抹眼角的泪珠子,听着梁秋在他耳边抽气,断断续续的,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咙一般的,甚至委屈地打起嗝来。
谢雨看着梁秋那双鱼儿一样的眼睛,嘴唇因着眼泪的濡湿,像是闪着光,上头的红像要落下来似的,谢雨擦着擦着便怔住了,忽然想起那个月夜来,他看的清楚真切,梁秋的大毛巾下,什么也没穿,白白净净的,上头沾着一层浅浅的红,颤抖着要躲进他的怀里。谢雨的手在梁秋的唇边怔住了,不自觉地摩挲着,垂着眼睛,低头贴了上去。
可能因为梁秋在哭,嘴唇的温度很烫,谢雨舔去上头的眼泪,温温柔柔地卷舌吮吸,梁秋的呜咽声顿止,手指颤抖着揽上谢雨的腰,半晌才是掺着水声的急促喘息,夹着几声从喉头泄出的颤音,梁秋蹙起了眉头,面色沾染潮红,翕着鼻翼急促喘息也赶不上谢雨从他胸腔拿走的空气,手指从谢雨腰际来到谢雨抓着他肩膀的手臂,指尖蜷起又展开,颤巍巍地攀上谢雨的手臂,湿润迷蒙的眼睛一眨,就是两行温热的湿意,滚滚烫烫地淌进谢雨心里头。
“窗……呜还有灯……”,谢雨放开梁秋让他喘气,梁秋却是抖着手去拉窗纱,看着谢雨,喑哑又哀求般,让他关灯,梁秋的眼尾通红,嘴唇的绯色似乎要染上面颊眉梢似的,谢雨心脏一滞,自然什么都答应,抱着人就将灯关了。
走到床边的短短距离,谢雨碰倒了不少东西,都不作理会,将人压在柔软的床铺,压在身下,喘息着摸梁秋的颈,梁秋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谢雨身下的东西,正炙热地抵着自己,在黑暗中唤了一声:“谢雨。”,软腔软调的,带着未褪的哭腔,谢雨心里头缩藏着的热意,仿佛都因这一声,轰然从四面八方钻出来,想要把人捧在手心里疼着,又想要惩罚梁秋将自己推开的纠结心情,叫谢雨难捱又难耐。
谢雨的手指探进梁秋身后的小嘴时,梁秋明显地颤抖起来,眼尾滚下一滴泪来,颤巍巍地往谢雨怀里钻,嘴里吐出哭腔:“呜嗯……”,薄被半挂在梁秋肩上,薄被下的景色却是淫靡,梁秋白净的指尖被谢雨的手指抓着,握着自己肿胀的性器,轻柔情色地摸蹭着,铃口正淌着黏腻的银丝,弄了一会儿,便又拉着谢雨的手去握自己的,入指滚烫的温度叫梁秋瑟缩,被谢雨强拉回,凑到梁秋嘴角呢喃:“梁秋,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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