榭雨良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饕餮_一响贪欢
谢雨还是那副羞涩腼腆的样子,看着梁秋湿漉漉的眼睛,有些后悔,小声的唤:“梁老师。”
梁秋垂着脑袋吃小虾,脑袋仍是混沌的,稀里糊涂地想着初见着谢雨的模样,抬起眼睛,呆呆地“嗯”了一声。
谢雨的手在桌底无措地绞着,“老师,俺错了。”
梁秋听着,抬起头看谢雨,谢雨正紧张地望着他,眼睛里的那些东西又没了,他想起了刚才,这双眼睛是那么的灼热,藏着那些他害怕的东西又渴望的东西,梁秋脸上好不容易褪去的热意又来了,令他羞臊,他心不在焉地低声“嗯”了一声,拿着筷子戳弄碟里的小虾,不小心碰着了谢雨伸过来的筷子。
明明是筷子碰在了一起,梁秋却觉着好像是他的手与谢雨的手碰在了一起,他倏地松了手,竹筷碰着了石桌,发出清脆的声响,梁秋再也待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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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是在谢雨的目光下,他坐不住了,他起身进了屋子,锁了门,从窗缝里瞧着谢雨在院子里焦躁地踱步,再慢吞吞地离开。
第九章:摸耳朵
谢雨心里没了底,他想他那天一定把梁老师吓着了,可他……他大了一回胆子,亦或是他根本不想忍着,梁老师离他那么近,近得让他能看清梁秋眼睛上边乌黑纤细的睫毛,梁秋眼睛里藏着的慌乱,以及眼底那几丝挣扎的情感,那是……和他一样的,谢雨克制不了自己去想,他在想,如果不是梁老师那一幅快哭的模样,他也许会做出一些更加不可控的事情,谢雨正推翻着过往二十年来相信的东西,这个过程是痛苦而又甜蜜的,焦灼而又期待的。
谢雨生怕梁秋不再理会自己,梁秋上课时,开始躲着他的眼睛,他身形高大,总能直勾勾对上梁秋的眼睛,所以谢雨感觉得十分明显,梁秋依旧那样好,哪儿都好,是他的不好,谢雨悲哀地想着。
梁秋闷闷不乐了好几天,也焦躁了好几天,缠着何大娘,问从前她和谢大爷的那些事,谢雨大了,何大娘谢大爷也老了,这些男女之间的东西,自然也少了许多避讳,何大娘瞧着屋前抽水烟的谢大爷,面上似乎闪过一抹羞涩的笑,那神情怎么说呢?是一种嫌弃夹杂着甜蜜的神情,却让人看起来心里高兴,“那会儿娘年岁搁同乡的姑娘家里头,算是大的哩,你外婆急哩,这才便宜了你爹。”
“那那会儿,俺爹天天都往外婆家里头跑吗?”,谢雨抓着何大娘袖子,有些急切地问。
“可不哩,那会家里头花生,你爹啥话不说,就撸起袖子到地里帮忙,没事就往你外婆家里头跑?”,何大娘瞅了谢大爷一眼,笑着说,谢大爷也冲她咧了咧嘴。
“那这样娘就答应了?”,谢大爷睁着眼睛,亮晶晶的,想要知道后头的事情。
“追女娃子哪那么容易,你爹那会聪明哩,他不晓得给你舅舅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舅舅天天在我面前说他的好话,可烦人哩。”,何大娘仿佛忆起了从前的什么,低头笑。
“这人天天在你跟前晃悠,再不喜欢的也瞧得顺眼哩,你爹当时天天来,来了大半年,娘这才对上眼哩,便宜他喽。”,何大娘得意地说着,谢大爷也不反驳,眼角堆出好几道皱纹。
谢雨仿佛明白了什么,眼睛里生出了光亮,帮着何大娘择豆角,没头没脑地小声说了一句:“谢谢娘哩。”,何大娘没听清,瞧着在那傻呵呵抽水烟的谢大爷,面上挂了一丝甜蜜的恼,冲谢大爷嚷了一句:“还不过来帮择豆角,整日抽那水烟,公社的医生都说哩,抽多了不好,总是没个记性。”,谢大爷听着何大娘的话,放下了手中的水烟筒,走到何大娘身边,默默择起豆角来,老些的豆角不择,剥里头的米,这些都不容何大娘出手,谢大爷都默默接过了,何大娘还是有些恼,嘟囔一句:“德行。”
谢雨仿佛被何大娘的一席话,捅破了心里头的纱网,里头被挡着的梁秋,清清楚楚的映入了眼睛,在课堂上,谢雨仍旧看着梁秋,不再躲闪,不再瑟缩,而是追逐着,追逐着梁秋的眼睛,在所有的学生都抬头望向黑板时,梁秋第一眼能瞧见的,是他,这变成了谢雨的一个甜蜜秘密,而这个秘密,只有他和梁老师才知道。
慌乱无措的人,变成了梁秋,他觉得他有必要当面跟谢雨说清楚一些事情,谢雨又被梁秋叫到了办公室里,下午已经放学,不大的教师办公室,只有谢雨梁秋两人,梁秋看着谢雨的眼睛,强装镇定,问:“你为什么上课总看我?”,梁秋没有注意到,他用了“我”,他已经被谢雨拉着,半个身子掉进了一个甜蜜的陷阱里。
谢雨望着梁秋,嘴角噙着一抹笑,眼睛似乎比往时更深邃了,一瞬不瞬,“不是,俺没有。”
梁秋心中想好的话,被瞬间噎在了喉咙,憋红了他的脸,他意识到,他拿谢雨没辙,他扭过了,语气冷静下来:“那以后换李老师教你们班吧,老师身体不舒服,带不了升学班。”,梁秋说的很认真,谢雨开始慌了。
谢雨顿时弯着脑袋,眼睛里也带上了紧张,声音带着些哀求,结结巴巴:“不、不成,俺承认还不行吗?”
梁秋还是没看他,冷着声音问:“那为啥总瞧?”
谢雨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颤着嘴皮子半天,才憋出一句:“梁老师好看哩。”,梁秋听着转过了头,面上又带上了那种不自在,望着谢雨,好像有些羞,谢雨看着梁秋似乎又要生气的模样,慌忙摆着手解释,一副急切的样子,说出的话确是很轻:“就、就像那画里头走出来似的……”,梁秋轻轻地呼吸着,把话听清的一瞬间,脸就烧了起来,像是压抑着怯意,颤着嗓子:“你……”
谢雨像是只做错事的小狗,耷拉着脑袋等候主人的发落,梁秋心里确是又惊又羞,手掌攥紧又无力地松开,眼睛好像沾了水,“你……胡闹,往后不许瞧了,再瞧就换李老师教你们班。”
谢雨猛地抬起了头,眼睛里蓄起亮光,像一只得了骨头的小狗,入眼是梁秋湿润的眼睛,微红的面颊,他不敢乱想,抬起手掌发誓:“往后俺再也不瞧了,俺发誓!”
梁秋只觉得谢雨率真地让他不知所措,没再应声,看向谢雨的眼睛在赶人,虽然隔了几日,但谢雨在他身边,他就总是会想起那日,那天谢雨让他心悸的目光,谢雨没挪步,一点也没有出去的意思,望着梁秋的眼睛巴巴的,带着一丝担忧,“老师刚才说不舒服,是哪儿不舒服?”
梁秋总不能说那是为了唬他才说的,扫了谢雨一眼,别过眼睛,“心里头不舒服。”
谢雨又变得紧张起来,抓住了梁秋的手,梁秋十分惊讶,望着未关的门和窗户,挣扎起来,谢雨死活不放手,梁秋怎么也挣脱不开,眼睛里那种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又出现了,谢雨有些不敢对上,声音委委屈屈:“梁老师,俺再也不那样哩,你别生俺的气。”
听着这句话,梁秋停止了挣扎,他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情,他知道谢雨说的是那天,梁秋没说话,低下了头,露出微红的耳根。
谢雨伸出手碰了碰梁秋微红的耳朵,软软的触感,谢雨像被烫着似的,回了手,自己也不晓得自己在说些什么,“俺也不知道咋了,就是觉着……梁老师的眼睛好看哩,比班里头所有女娃的眼睛还好看。”
梁秋瞪大了眼睛,他觉得自己的耳朵那起了火,梁秋索性闭上了眼睛,缓缓地贴向了谢雨的胸口,抓住了谢雨腰间的薄衫,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你不该说这样的话,那天……也不该那样。”,像是在说服谢雨,也像是在说服他自己,这一刻,谢雨不是他的学生,他也不是谢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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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
谢雨认真的声音在上头响起,坚定的,带着些哀求,“俺保证,往后再也不这样了,梁老师别不理俺。”,梁秋鼻子贴着谢雨的胸口,谢雨身上很暖,这是梁秋最明显的感觉,让梁秋生出一种感觉,他这样贴着谢雨,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情,他缓缓点了点头,柔软的发丝隔着薄衫,仿佛扫过谢雨的腰腹。
谢雨心里头很高兴,梁秋答应他了,但梁秋话里的那些悲哀与害怕,他又是不明白的,他的手在梁秋脊背起起伏伏犹豫,最终还是落了下去,“俺送梁老师回宿舍哩。”
回去的路上,梁秋走在前头,谢雨慢吞吞地跟在后头,明明他和梁老师已经把事情说清了,为什么他还不高兴,梁老师也不高兴,谢雨快步跟上,走在了梁秋身旁,悄悄地把梁秋的手掌攥着了,梁秋倏地扭过脸看他,眼里既惊又恼,谢雨望着梁秋这样的眼睛,开口道:“俺永远也不会放开老师的手。”
梁秋知道谢雨不明白,可这一番话又让他心热,眼睛里带上了羞意,没底气地说了句:“你干什么?把手松开……”,谢雨却不依不饶,紧紧地握住梁秋的手,傍晚的乡里路上,没什么人,谢雨一直没松手,直到两人的手心都出了汗,谢雨偷看梁秋的眼尾,那儿就跟月牙的牙儿似的,顶好看。
谢雨就这么一直握着,直到快到教师宿舍,他才放开,笑着,“老师,明天见。”,梁秋瞧着谢雨上扬的眼尾,这会儿才想起别扭起来,咬着嘴儿没理他,低头看着地上的石子,谢雨趁着他低头的功夫,指尖扫过了梁秋的嘴唇,梁秋抬起头羞恼地看着他,蹙着眼睛,“你……”,梁秋就知道,谢雨发的誓都是骗人的,谢雨揣着一颗砰砰直跳的心脏,一溜烟跑的没影,留下一句忽远忽近的“老师,明天见。”,梁秋觉着他被谢雨,他的学生摆了一道,还是用一种让人十分羞耻的骗术。
谢雨太笨,他不知道梁秋不高兴的原因,这种发现自己越来越难说服自己,越来越因着谢雨的神色、动作,自己的情绪受到左右,这种陌生的,失去掌控的感觉,让梁秋害怕。
第十章:你心里头想的是谁?
星期六,谢雨照常来到廖云家里,廖婶正在往竹竿子上挂腌好的鱼,日头好的时候,挂上一个星期就成了干鱼,乡里的人都喜欢,谢雨就要过去帮忙,被廖婶撵进里屋,廖云听见院里头的动静,出来正对上谢雨含笑的眼睛,他也笑了,“你来啦。”,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因着梁秋的安排,谢雨从未与家人以外的人,建立这样的一种关系,这种无话不说,见着对方会想要笑的关系,谢雨乐在其中,廖云,是他亲近的朋友。
两人进了里屋,谢雨却没有向往常一样,从书包里拿出书本,而是小心翼翼地从书包拿出了一本小册子来,那是谢雨从书本夹缝里拿出来的,廖云不明白他在做什么,眼睛追着谢雨神神秘秘的手,倏地瞧见谢雨张开的指缝里,书册封面上,那赤裸的、大胆的,女孩子的胸脯,廖云瞬间结巴起来,指着谢雨手里的小册子,望着谢雨的眼睛,“谢雨,那、那是啥……”
谢雨扭头冲他,竖了根手指在嘴边,瞧了瞧屋门,死死攥着手里的小册子,过去把窗户也关上了,然后回到了书桌前,冲廖云咧了咧嘴,面上是羞赧的笑意,见着谢雨这副模样,廖云印证了心里头的猜想,上下两片嘴皮子碰了碰,小声紧张地问:“这是不是……”,廖云扭头看了一眼窗户,“那、那种书?”
谢雨也红了脸,点了点头,把小册子放在书桌上,把那大胆的封面朝下,冲廖云小声地解释:“王远那小子,非要给俺,俺没办法哩。”,谢雨说的没底气,他的确是动了想看的心思,所以王远问他要不要时,他点了头,他怕的是廖云不喜欢这样,毕竟,他来廖云家里头,是来学习的哩。
廖云知道最近班里头的男娃子里,不知是谁从哪搞来了一本那样的书,在全班的男娃子手里传阅,他一开始以为,谢雨也不会看的,谁知谢雨竟然直接拿到了家里。
这样的年纪的男孩,对这样的书籍都是害怕而又渴望的,他们一知半解,有些大胆的男娃子,甚至拿到了班里头看,两人都觉得书桌上的册子,是一颗掉在火里的糖果,明知道不该伸手去碰,但只要你速度够快,你就可以从火中将那块糖拿出来,而且谁也不知道,那火里,曾经有过一块糖。也不知道是谁先伸出去的手,结果是,两人挤着脑袋将册子看完了。
册子里头的内容,是乡里说书先生会说的那些男娃女娃的爱情故事,但又不同,它描写地很细致,细致到什么地步呢?细致到两人瞧了面红耳赤,屏住了呼吸,还配了几页的插图,是那种粗俗的,让两人瞧了一眼,就不好意思再瞧的,是那种两人只瞧一眼,就牢牢记在了脑子里的,小册子很薄,两人一会儿就看完了,并排着躺在床上,谁都没有说话。
谢雨的呼吸还有些急:“王远那坏小子。”
廖云望着房顶,有些不好意思:“往、往后可不能再瞧了。”,听着廖云的话,谢雨坐了起来,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咋样,看完觉得咋样?”
“哪有什么感觉哩。”,廖云心虚的别过了眼睛。
谢雨一把掀开了廖云盖着的被子,目光落在廖云腰下,弯腰笑了起来,语气颇为打趣:“真没感觉哩?你小子一开始还不愿看,得我拉着你才瞧。”
廖云当然知道谢雨话里的意思,也瞧了一眼谢雨腰下,毫不客气,“去去,明明是你不愿看,俺拉着你哩。”,两人谁也没说得过谁,又都躺下了,谢雨似乎想起了什么,手肘撑起了身子看廖云的眼睛,神秘兮兮地问:“你和王娟咋样哩?”
听着王娟的名字,廖云就开始羞,撇开了眼睛,“还能咋样?人娟儿生的好看,家里头还富裕,咋能瞧得上我哩。”
谢雨却来了神,推了廖云一把,笑嘻嘻的,“哎呦,这娟儿都喊上了,还瞧不上呐。”,廖云一下子红了脸,拍他的手,谢雨打趣虽打趣,却也心里头为廖云感到高兴,戳了戳廖云,认真了神色,“羞啥哩,我可听说了,上回国庆放假,班里女娃瞧见你同王娟上城哩。”
廖云知道谢雨心里头为他好,也不打算瞒着他,低着脑袋,说了句:“是……是哩。”,说完跳下了床,下地瞧了一眼关着的门和窗户,确定都关严实,翻起了床边的书桌抽屉,从里头拿出了一小木盒子,小心翼翼的捧在了手上,上床来,放进了谢雨怀里,让他打开。
谢雨打开木盒,一眼就瞧见了里头的手帕,展开瞧见了上头绣着的“娟”字,睁大了眼睛,里头都是高兴,廖云瞧着谢雨高兴的样子,也在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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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该说些啥,别扭地憋出一句:“人哪能真瞧上我。”,小声而又不确定。
谢雨瞧着他那副胆小的模样,气得踹了他一脚,骂了句:“呆瓜!”,说着拿起床上那本册子,快速地翻动着,指着其中一页说:“你瞧这书上说的,女娃送男娃手帕不是喜欢是咋?”
廖云看着那书上的字,涨红了脸,呐呐地反驳:“这、这种书上写的,哪能信,这种书梁老师不让瞅的哩。”
谢雨觉着打不醒他那榆木脑袋,听见梁秋的名字,笑了起来,“梁老师不让瞅的,你不是也瞅了,依我瞧,人王娟准喜欢你这呆瓜。”,谢雨望着廖云不敢确定的眼睛,继续说着:“人王娟是谁,生的跟那画上似的,脾性又好,人家里头还有个哥哥,不是喜欢你,轮得到你陪人上城?”
“真的?”,廖云拉着谢雨薄衫下摆,眼睛里头有些急切,仿佛谢雨多说几遍,王娟就真的喜欢他。
“不是俺说,你怕啥,我觉得人王娟真喜欢你,怎么不见她也送我手帕哩。”,谢雨将那手帕轻柔地叠好,放进了木盒里,端端正正地放到廖云手上。
“俺、俺配不上人家哩,俺的手……你知道……”,廖云说着说着眼睛就暗了下来,左手藏在被子底下。
谢雨抓住了他的手,直直地望向廖云的眼睛,他只知道,廖云的手和他一样暖,没什么不一样,谢雨声音有些拔高,带着些忿忿不平:“你的手咋哩,你跟俺一样,手都是暖的,你的学习还比俺好,俺不觉得你不好,王娟也不会这样想。”
廖云望着这样的谢雨,眼睛有些热,这样的谢雨,跟往时是不一样的,跟班里头其他男学生比,也是不一样的,他低下了脑袋,声音也有些闷闷的:“俺知……知道。”,廖云在那一瞬间想了许多,想到了他的爹娘,班里的赵进曹元,他轻轻地呼吸,呼出一口气,仿佛将心里头的那些酸涩东西都呼了出去,抬起头冲廖云笑了笑。
两人疯了一个来钟头,谢雨终于想起来廖云家的目的,两人开始拾起来,两人谁也不想再碰那本小册子,最后还是谢雨出的手,飞快地将它丢进了书包里,抬头冲廖云咧嘴笑,仿佛手里拿的不是一本书,而是一块红彤彤的炭,两人写了一会儿作业,仍是静不下心来,索性将书本丢在了一边,说起话来。
谢雨想着那书上的内容,拉了了廖云的手,没头没脑说了一句:“廖云,你刚才瞧那书时,心里头想的是不是人王娟?”
廖云哪想得到他会这样问,嗫嚅着唇半天,方才不好意思地应声:“是……”
谢雨坏笑起来,望着廖云打趣:“廖云你小子,坏哩。”,在谢雨跟前,廖云也没啥不好说的了,“俺喜欢人娟儿,想想怎么了?那娟儿钻进俺心里,俺也管不住哩。”,谢雨像被烫到一般挪着身子离廖云远了些,笑着说:“你小子,瞎话一套一套的,都从打哪学来的?”
廖云难得看到谢雨这副模样,挪着身子凑近,扬起脑袋看他,“俺不信你心里头没想着人?”
谢雨一下子被戳破了心事似的,面上的笑变了,不是打趣廖云的那种戏谑,垂下了眼睛,带着羞意:“俺心里头就是没人哩。”
“俺不信!”,廖云戳破他的谎话,盯着他笑。
“不信就不信,俺真没有。”,谢雨死犟着嘴,从书包里抓出那本小册子,丢廖云怀里,封面的画面一下子印入两人眼睛,两人抬头对视,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反正一个下午,两人都没咋学习,最后出了屋帮廖婶晾鱼,谢雨还吃了廖婶切的好几个甜瓜,回家时,还捎上了两条干鱼。
廖云不知道的是,谢雨当时心里头确实想着人,他想的是梁秋,他不敢同廖云说,若是说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同廖云解释,他看着那种书,心里头想的不是女娃子,而是男娃子,是他的老师。
第十一章:吃嘴儿
谢雨自从那日瞧过那种书后,开始频繁地做起某些梦来,他反复回想着廖云的话,“俺喜欢娟儿,想想怎么了?那娟儿钻进俺心里,俺管不住哩。”,这句话仿佛点醒了谢雨,原来喜欢的人,是会钻进心里头的吗?那梁老师的模样总是钻进他的心里头,那是……为什么呢?谢雨捂着脸不敢再往下想,心里头那种呼之欲出的东西,嘴巴想要说出的那些话,仿佛就要克制不住了。
谢雨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那些羞人的梦境,夺取了谢雨空闲时间的所有心思,梦里那双鱼儿一样的眼睛,是梁秋,令谢雨羞赧的是,梦中的他,肆意地抚上梁秋的眼角,他甚至咬住了梁秋月季花颜色的嘴儿,这些都令梦中的谢雨颤抖,还有一件事,只有谢雨自己知道,那种几年前出现过几回的东西,又来了,谢雨瞧着床上的那摊东西,捂住了烧起来的脸,他不敢麻烦何大娘,自己打了井水洗了,晾在竹竿子上。
谢雨觉得自己变坏了,看着竹竿子上晾着的床单,觉得心砰砰直跳,他觉得都是那本书在作祟,他不该听信王远那小子的话,塞进了书包里,湖里的莲蓬已经没有了,该吃初茬的藕了,谢大爷挖了一些回来,洗干净的藕段搁嘴里一掰,脆生生的,清甜的汁水在水里爆开,拉出几道丝来,何大娘割些些猪肉回来,合着嫩姜剁碎了,酿进了了藕孔里,上锅蒸,水乡吃的最多的鱼虾,肉依旧是贵的,闻着灶房里传出的香味,谢荷谢俊俩孩子已经迫不及待地问了,那副馋嘴的模样,看的何大娘直笑。
谢雨的国文成绩,在这几次测验中,都十分不错,何大娘成天在家里头念叨人梁老师的好,这初茬的藕,也备了梁秋的份,初茬的藕淀粉不多,不怎么糯,但胜在脆甜,生嚼着也是好消遣,吃过了午饭,何大娘就催促着谢雨跑梁秋宿舍一趟,拿着个布袋子将墙角洗净的藕装了起来,还钻进丝瓜棚子里,摘了几条嫩绿的丝瓜,让谢雨告诉梁老师炒着吃,谢雨揣上了梁秋之前借他的两本诗集,磨磨蹭蹭,总算是看完了,谢雨迈着步子,离梁秋宿舍越近,面上越是臊得慌,他想起了他的那些梦。
谢雨仍旧是轻轻敲了敲梁秋的门,门打开了一条细缝,里头是梁秋的脸,望着梁秋棱角愈发分明的面颊,梁秋不由得想起上次在办公室里,他的脸贴着谢雨温暖的腰腹,他仿佛像书中写的,私会他的情人,谢雨从门缝中挤了进去,不知是为了缓解他的不自在,亦或是他真的在忙,谢雨进屋后梁秋就没再招呼了,伏案批改着学生的作文,谢雨静悄悄地将东西放下,目光落在认真的梁秋脸上。
柔软的头发,鱼儿一样的眼睛,再往下,是嘴唇,谢雨的目光仿佛瞧见的是一团逼近的火,他倏地红了脸,谢雨心中升腾起一股热意,灼灼的落在梁秋书写的手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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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梁秋与梦中的梁秋在眼前重叠,谢雨想这样看着梁秋,看一辈子,身旁没有别人地瞧一辈子,谢雨不知怎么走近了桌前,宽厚的手掌撑在书桌上,心中充满的热意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用着两人都能听清的嗓音,认真地说着:“俺,喜欢梁老师。”
梁秋正在写评语的钢笔顿住了,他没抬起头来,钢笔里的墨水在纸上晕开一个黑点,梁秋没有丝毫的准备,谢雨的声音宛如一道惊雷在他耳边响着,令他微微颤抖着,谢雨又说了一遍:“梁老师,俺喜欢你。”
梁秋不能再装作听不见,抬起了头,撞进谢雨含笑、藏着紧张的眼睛里,谢雨的眼睛,是一片幽深的湖,看不见底,“别……说胡话,我是你的老师。”,梁秋说得很轻,仿佛这句话,连他自己也说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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