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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照拂
“爸爸晚安。”里昂低头和他打招呼。
“脸为什么肿了?”顾清问他。
“没有,你走这两个月有点吃胖了。晚安啊,早点休息,有机会咱们两个单独吃饭,没机会的话实验室走廊见。”里昂说了一大通,然后不等给他回答就急匆匆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他开了浴室的夜灯,在最下面的抽屉里把去年顾清受伤时那些藏起来的东西都翻了出来:纱布、镊子、凝胶、双氧水,还有一个看伤口用的360°扭转的灯。
里昂自己拿灯照着镜子看了看,好像不知道什么东西把肋骨一块地方刮肿了,骨折的可能性不大,濒临骨折?
他给自己看完了病,拿起那管凝胶胡乱涂了一片,感觉凉凉的有点舒服,他又把脸上和其他青的地方都涂了一遍。和顾清这一见,把他弄的有点神了,回去也一时半会睡不着,他放了个水,然后在马桶上面坐了一会儿酝酿睡意。
为什么,为什么觉得见面会那么尴尬啊……好像自己掐着时间等着偶遇他一样。
他强迫自己回忆了一本不知道什么时候看过的乏味自传,主人公的童年除了吃就是玩,一直写了二十多节。终于,瞌睡又一次找到了他,他眯着眼睛开门,打算回去马上睡着。刚拉开门,被正对面站着的白衬衫男人吓了一跳。
“干你嘛啊,爸爸?”里昂骂了个开头,忽然想起不对,语气马上缓和了下来。
“等洗澡。这么半天你干什么呢?”顾清皱起眉,“脸怎么更肿了?”
“我白天吃多了,便秘。”里昂还是打算快速开溜,“您也不要洗澡了,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再洗。”
“站住。”顾清喊了他一句。
顾清的话如同魔法,里昂马上就发现自己一步都走不动了。顾清靠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身上依稀还有一点凯瑟琳的香水味道。里昂脊背绷直,肋骨更疼了,无法控制地咳嗽了两声。顾清的手准确地撩起他受伤的那侧背心,看了一眼又撂下了。
“不疼。”两人见面以来,里昂第一次抬头看他。
“白天来我实验室,我找人给你看看。”
“好的爸爸。”
顾清点点头,转身走了。
里昂这次彻底睡不着了,他走得时间太长,明月已经把床占满,硬生生地睡了个对角线。他在地毯上躺下来,好像又回到了丧失尊严的那一天,肋骨更疼了,真是……
操。
第33章第三十一章
里昂站在顾清实验室门外,宛如一头要出栏的猪。
顾清的实验室其实只有他自己。他需要别人帮忙做什么的时候会去各个分支的实验室分配任务,别的实验室有难点的时候会在他每天固定来访的时候交给他,没有哪个人会来他这里敲门。所以,只要他走进去,就要和他单独在一起。里昂深吸了两口气,肋下一疼,又咳嗽了几声算了,呆一会儿、被骂一顿都不会死,如果骨头真的折了,才会死。
他试了一下自己的指纹,门无声息地开了。
顾清没在。
里昂很久没来了,好像上次来还是七八岁的时候。屋子里整整齐齐的,像一个商场里书房的样板间。他绕着屋子走了几圈,在顾清桌子上看到了几份拍卖行的册子,他随手翻了翻,里面有几幅很好看的,起拍价也很惊人,他小钱库里的那些钱在那个价格面前可能约等于零。
里昂将册子放回去,在一面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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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角落里看到了很多小孩随手涂鸦的东西,还有一些汽车的水晶贴纸,排成星星或爱心的形状。里昂简直为小时候的自己不齿。他从桌子上拿了一把尺子,然后劲地坐下去,一点一点地向下刮。
他听实验室里的人提起过,他三四岁的时候,顾清时刻将他带在身旁,这些蠢东西一定都是那个时候留下的。里昂越擦越恼火,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小时候那么没有素质,他长大出去和人打架,掉地上的血都会自己擦掉的。他一张一张地撕掉那个组成爱心形状的汽车贴纸,最下面的贴纸撕掉以后,露出底下“papa”的涂鸦。因为有些年头了,贴纸拿掉,但那个爱心的形状还在,上面圆,下面拢,心尖上坠着幼儿稚嫩的笔迹。
里昂忽然感觉身体里的水分都蒸发了,声带干成两片薄薄的纸。他马上把地上那些撕掉的贴纸又捡起来,手忙脚乱地往回拼,但是那些贴纸撕下来容易,贴回去非常艰难。里昂忍着肋骨疼,按照原来汽车的形状,一遍一遍地盖“papa”两个字,都失败了。
“我干嘛来呢?”里昂对着墙壁自言自语,“我自己去医院也能看。我有钱,还不需要干活。”他笑了一下,把尺子捡了起来,一点点地刮掉那几个字母。心形还是心形,但没有指向,让他感到安心。
里昂将那些贴纸划拉到自己屁股下面,不想再继续弄了,他好怕掀开其他的贴纸,得到的是同样的答案,或是更惊世骇俗的什么秘密。他又把已经刮花的那块地方弄平整了一点,试图营造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感觉。弄到尾声的时候,他听到背后的门开了。
“干什么呢?”顾清进来之后问他。
“面壁思过。”里昂最后划了几下那个字迹,“我昨天和别人打架了,没有告诉爸爸,这是不对的。”
“过来我看看伤。”
里昂想了想他屁股底下那些贴纸,对他说:“我现在一动就有点疼。”
顾清拿着手持的检查仪走了过来,半跪在他身前。他头发长起来了,又是一个有刘海的美男子,挡住眉眼后,咄咄逼人的气势少了很多。
里昂将背心脱下来放在一边,冲他笑了一下。
“手搭在我肩上。”顾清对他说。
里昂右手抬起来,虚搭在他白大褂上。
“两只手。”顾清又说。
里昂暗骂自己是个傻子,然后将左手也搭上去。顾清又向前一点,然后打开检查仪,沿着他的胳膊向下,缓缓地在他肋骨两侧来回移动。里昂偷偷看他头顶,挺好的,37了这么熬也没有秃顶。里昂咧嘴笑了一下,顾清发旋附近的头发丝被他吹动了几根,吓得他马上抬起头,屏住呼吸,维持着最小的空气需求量。
“你动上面的东西做什么?”顾清问。
“我没有。”里昂下意识否认。
“我每天都在这个地方办公。”顾清说。
“看它们不顺眼,我小时候乱贴的时候,你怎么没管管我啊。”
顾清看了他一眼,温和地对他说:“那块地方是你小时候的黑板,整块都是可拆卸的,只是我没有拆而已。你没有乱贴,是经过我允许的。”
里昂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地说:“我说我自己两句都不行么……”
“不行。”顾清笑着摇了摇头。
“哦。”里昂点了点头。
“松手吧。”顾清对他说。
里昂“嗖”地拿回自己两条差点缠在一起的胳膊,将背心套好。他干咳了一下,对顾清说:“谢谢爸爸。”
顾清点点头。
机器“滴滴”地响了几声,顾清拿过来看了一眼,笑容消失了,眉头也皱了起来,脸色很难看。里昂心突突跳了两下:“我得了癌症吗?”
“骨裂。”顾清瞟了他一眼。
“还好还好。”里昂放了点心。
“你快进入青春期了,长个子的同时骨骼会变脆,无论是体育课还是和别人打架都要小心一点。”
“他们骂明月,我才和他们打起来的。”里昂想了一下,解释道。
顾清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不是惹事的孩子。”
里昂感觉春天到了,去年按进土里的草又要不可控地冒出头了。
“那个凝胶你坚持用,和绷带是一个效果。近期都不要去击剑课了,一会儿我取了药给你送过去。”
“知道了。”里昂把衣服扯平,站了起来,“我中午约了明月,先走啦。”
“去吧。”顾清淡淡地说。
“爸爸。”里昂忍不住喊了他一下。
顾清不明所以,抬起头看他,眼神一贯的专注。里昂喊完以后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是个优柔寡断的废物,不配当顾家的儿子。
“工作不要太累。”里昂干巴巴地对他说。
“工作不累。”顾清认真地答。
虽然骨折但仍活力满满的小孩走了出去,留下了一地零七八落的贴纸。顾清看了看墙上的心形印记,捡起一个试着贴了一下,小汽车黏住了一瞬,又掉了下来。顾清站起身,找到了一个信封,将那些贴纸了起来。
一分钟之后,离开的小孩儿又红着脸回来了:“爸爸,那个贴纸……”
“已经好了,”顾清摇了摇袋子,“去吧。”
里昂中午吃饭的时候碰上了凯瑟琳。她和同事打了招呼,端着盘子来他和明月这边,刚坐下就叹了口气。
“怎么了?”里昂边吃边问。
“被拒绝了。”凯瑟琳说:“我穿得特别漂亮,眼神也提前练习过,他都不怎么看我。”
里昂心里的草拱了下土,被他狠狠地压回去。他舔了下嘴唇,平静地问:“为什么拒绝你?”
“说我根本不喜欢他,”凯瑟琳撇了撇嘴,“都是男人的借口。”
【你没再争取一下吗?】明月将小板子平推过来。
“我没有办法说啊,说什么?想躺在你宽厚的肩膀上?想让你修长的手指捧着我的脸?”凯瑟琳愤愤地说。
【啊啊啊啊啊别说了!害怕!o( amp;gt;)o】
“反正被残忍地拒绝了,”她叹了口气,“顾教授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里昂被汤呛了一口,闷声咳了两下:“是谁?”
“他没告诉我,”凯瑟琳忧郁地说,“但我觉得他拒绝我的时候,心里是有一个人的。”
【这种猜测不好吧?】
“我这么漂亮的姑娘被拒绝,总得给自己一个理由吧……”
“有很多人喜欢你,”里昂对她说,“慢慢再找。”
“唉,沉重打击,需要再歇一阵。”凯瑟琳摇摇头,递给里昂一个小袋子,“药,格林教授配好的,消炎药连吃一个星期,不要间断。这段时间都不要做机械类的工作,安心学学理论就好了。”
“知道了。”里昂接过她手里的药。
里昂一下从实验室的主流工作中被剔除了,明月和赛德莱娅打得来劲,他在对着电脑屏幕构想自己人生中第一个机器人。
它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达西偏爱的是战斗型的智能机器人,更进一步,他热爱的是智能机甲,他可以徜徉宇宙,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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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人脸,永远认得出自己的伙伴。明月喜欢的是宠物型的机器人,梦想着有一天能够和机器人聊天,克服自己的社交恐惧症。
里昂似乎没有什么迫切的需求。他心中的机器人应该是一种能够让人类更自由的形式,但是个什么形式他也说不明白。里昂想了很久,电脑上还是空白一片。他学会的东西太少了,不能撑起他想要的结果。他空看了一会儿赛德莱娅,拾了书包,骑车回家。
社区里有几个遛狗的邻居,看到里昂和他打了招呼。里昂拐到社区最边上的路,一口气骑到了家门口。家里没有人,只有他和他亲爱的玉兰树。春天来了,它又要开花了。它身上的小秋千还在,里昂将自己的空书包放在上面,让它荡起来,然后自己躺在树下面的躺椅上。
他喜欢机器人,他们的保质期比人类的肉体长,没有年纪的限制;他们的思想也可以被编辑和净化,不必等待别人带走秘密,或者让人的灵魂在此苦苦煎熬。有了机器人,他可以做很多事情,如果他将来可以成为机器人,那么困扰他的问题都将不是问题了。
太阳好像下山了,凯瑟琳好像回来了,夜晚好像降临了。里昂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但他并不在乎,没有人能让他离开那张椅子,也没人能阻止他的思考。
顾清凌晨回到家的时候,在院子里捡到了他迷茫无助的孩子。里昂不知道在那张椅子上躺了多久,嘴唇的颜色比月光还要白。
“快起来,胡闹。”顾清蹲在他面前对他说。
“爸爸。”似乎并不在这个时空里的他颤抖着拉住了顾清的手。
“嗯。”顾清点了点头。
“如果,人的思维可以在机器里一直存在着,是不是年纪和对错就不再重要了呢?”
“嗯。”
“如果,机器的身体无限更换,人是不是就会现在这样脆弱了呢?”
“你想实现人的永生吗?”顾清又问他。
“我想做一个机器人,我想让他实现……”里昂皱着眉想了想,然后慎重地说:“永恒。”他说完马上摇了摇头,略有点焦急地问:“这个想法是不是太大了?我感觉我死前都做不完,这个梦想太大了,是不是?”
“不要否定自己,每一个伟大的开始,都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念头。”
“我可能还是应该从模仿开始……”里昂对他说,“达西设计的每一款机器人都很好,我可以尝试一下。”
“那是达西的想象,而你可以在为他工作的时候积累自己的经验。”
“爸爸,这世界上真的有永恒吗?”里昂仿佛刚刚看到他,眼神里除了迷茫还有祈求。
“你要将那个机器人做出来,”顾清说,“然后让他带给你答案。”
“我能吗?”里昂轻声问他。
“真理是人追逐的,不可停歇的脚步。”顾清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祝贺你,踏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步。”
“可是……”里昂犹豫地说。
“我会一直支持你,”顾清立刻对他说,“任何方面。”
“我可以很小的问题都来麻烦你吗?”里昂问他。
“可以,”顾清点点头,“我实验室门上有你的指纹。”
里昂点了点头。他看着自己拉着顾清的那只手,它攥得紧紧的,一点都不想放开。
“爸爸,”里昂松开了顾清的手,小声地说,“谢谢。”
“外面冷,快进去吧。”顾清站了起来。
“哦,躺太久,忘记了。”
“这种专注的思考是好事。”顾清将他从椅子上扶起来,“正好你这几天受伤,我想带你出去一次。”
“去哪里?”
“去看你的爸爸妈妈,”顾清摸了摸他的头,欣慰道,“你长大了。”
“我记得。”里昂点点头。
这件事他记得,他知道自己是被养的以后追问过有关自己父母的事,顾清说等他大了再郑重地和他说。
“我们明天出发,你晚上好好休息一下。”两人在房门前分别的时候,顾清对他说。
“好的,爸爸。”
第34章第三十二章
第二天一大早,顾清就带着里昂出发了,他的书包里第一次装满了东西,甚至额外多带了一个包。
他带的最多的东西是照片,从小到大的,还有昨天现拍的。他小的时候好胖,最胖的一段时间,眼睛是现在的一半大小,笑起来只能依稀看到一条浅蓝色的缝隙。他将那张照片放在了最下面,希望他们两个翻到那一张的时候会心一笑。
他还带了一点他自己做的小玩意儿,能听懂简单指令的机械青蛙,会打扫桌面的贪吃蛇。他的机器人还只是个构想,不能拿来给他们看,但他也可以和他们讲一讲。第一次里昂和顾清单独在一起,而他没什么时间拉着顾清闲聊。他准备了很多东西,甚至在脑海中写了一张清单,要和他的父母聊些什么。
顾清开了两个多小时,开进了山麓下面的一片私人农场里。两个人将车停在农场,又换乘了一辆皮卡,到达了一个用铁丝网围住的地方,里面是一片开着野花的缓坡,和外面的景色别无二致,似乎没有什么必要围起来。
“到了。”顾清对他说。
里昂环顾四周,没有找到墓碑一类的东西,疑惑地抬起头看向顾清。
“为了防止实验室秘密泄露,他们两个没有墓碑,那片色的玛格丽特下面就是他们两个。”
“达西说,实验室爆炸,他们两个是那个时候离开的。”
“2000年4月,实验室决定进行一次探测可共生金属与普通合金的极限配比的实验。当时我和威利斯都不在,时间紧迫,杰克和诺娜单独进行了小范围测试。然后,实验失败了,金属爆炸引发了火灾,将当时的实验室烧得光。”
“他们两个在死前用身体堵住了金属池,不然受波及的面积会更大。”
“哦。”里昂看着不远处的色野花,郑重地点了点头。
“如果我当时在,也许他们就不用死了。”顾清对里昂说:“对不起。”
里昂摇了摇头:“不用道歉,也有可能你也死在了里面,我就真的是孤儿了。”
“带你过去看看,”顾清说,“下一次,我们两个就不能再进来了。”
顾清拉开了铁丝网上的门,让里昂先进。稍远处的玛格丽特迎风摇摆,好像他在照片上看过的,他母亲的微笑一样。里昂忽然非常非常紧张,每走一步,他的心跳就快上一分,如果不是顾清脚步不停,他很希望能够站在一个地方用力喘几口气。
他们越来越近,玛格丽特的香气萦绕在每一个呼吸间,里昂的心情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诺娜将他托付给我,已经有9年了,很抱歉,种种原因,现在才带他来看你们。”顾清将双手搭在里昂肩膀上:“这是里昂。”
“爸爸妈妈。”里昂对他们鞠了一躬。
“你们聊聊,不要乱走动,我在外面等你。”顾清对他说。
“好。”
里昂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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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将自己的包拿了下来,对着那些花笑了一下。他以前以为见到他们的时候会伤心,但真到了这一天,他发现开心的情绪要更多一些。
“我给你们带了很多东西。”他笑着说:“有照片,还有我的作业,还有我做过的一些小玩具。一件一件说。”
里昂从上面几张里拿出一张去年亲子日拍的照片,对他们说:“苏珊娜和达西结婚了,他们生了一个可爱的小宝宝,也叫诺娜,她可聪明啦,现在爬得飞快。这个日本小男孩,叫远山明月,我的好兄弟,很照顾我。”他将照片向前凑了凑,指了指最角落的地方,“看得到那张椅子吗?上面坐着的就是顾清,他不拍照片,我想你们也知道的。”
“威利斯去年癌症去世了,安乐死,葬在了柏林,”里昂拿了他和威利斯橱窗外的合影,“拍这张照片是他走的前一天,顾清给他买了入葬的西服,背景里面那只摸布料的手是他的。”
“这个,”里昂又拿出了赛德莱娅爬坡的照片,“是我的女神,无敌的赛德莱娅。我现在在学习机器人方面的知识,将来会以机器人作为我终生的追求。”
“我的身边,最重要的,就是这些人了。”里昂对他们说:“数量不多,但是每一个都很珍贵。”
“因为顾清的情况特殊,我没有上学,但是他对我也很负责,给我请了很多家庭教师,功课没有落下,你们可以放心。还有好多照片,我一会儿埋在坑里,你们看的时候不要笑。”
“感情方面嘛……”里昂看着清单,挠了挠头。
他回头看了看铁网外的顾清,他手插在口袋里,也在静静地看着自己。
“我喜欢顾清。”里昂自嘲地笑了一下:“初恋难度就很高,是吧?”
里昂停了一下,想从风声中听到他们的回应。刚刚还在的风忽然停住了,空气安静的能听到极远处牛的叫声。
里昂“哈哈”笑了两声:“不是这样的吧?”
“我想了很多次,放弃又捡起,再放弃再捡起,总是没有办法放弃。没有办法放弃,”里昂重复道,“我没有办法放弃。”
“如果人能活到200岁就好了,那样25岁的差距就没有那么大。如果人能活到2000岁就更好了,25岁连零头都不算。”里昂盘腿坐在地上,“我幻想长生,这样总有一个时刻,他会愿意和我在一起,那个时刻就会成为我追求的永恒。”
刚停住的风又一次刮了起来,里昂悄悄地问:“你们的儿子是不是一个怯懦的人?”
“我去年大半年的时间想了很久,最后想到了威利斯对我说的那句话,‘珍视一个人,总不想让他为难’。我想,他说的对,成年人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我喜欢一个成年人,那么就不能因为自己未成年而放纵自己胡闹。他多忙啊,我给他添一点乱都不应该。”
“还有一件事,我想单独和杰克说,诺娜你先去翻一会儿照片。”里昂蹭了蹭鼻子,“我上个月的19号遗了。我听说爸爸在那一天应该带儿子出去庆祝一下,但是,你在这,我又不能坦荡地告诉顾清。所以,很遗憾,我只能简单地告诉你,‘你们的儿子长大了’。”
“我昨天晚上想了很多话和你们说,”里昂眨了眨湿润的眼睛,“但是又觉得没什么可说了。感谢你们将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我和顾清生活在一起很幸福,今天能看到你们也非常幸福,我会认真地活下去的。”
“你们呢?死后活得还好吗?”
里昂在草地上躺下,然后闭上了眼睛。他想回到父母去世的那一天,在顾清说的大火发生之前,将他们两个带出来,那样他的生活就会更圆满一些。他也可以强大起来,找到人和机器永生的办法,和他们在未来相逢。
真好啊,人活着就会有那么多那么多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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