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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都是预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孤生
深夜,梁泉并未入眠。
大云山的夜色很美丽,寂静中带着些许安详,不论是偶尔响起的鸟鸣声亦或是耳边潺潺不绝的水声,都带着难得一见的安逸。
如果可以,梁泉并不愿意打破这处的寂静,哪怕这里真的有不对劲的地方。
杨广说得没错,任何一个人在要求有百人来压阵的时候,都或多或少能看得出不对劲。梁泉不愿意撒谎,但面对杨广他的确不能道出真相。
他缓缓伸出手来,一道莫名的火在他掌心跃动,很快,又显示出一只慢吞吞的小王八来。
……不,这不是小王八。
这是。
,样似龟,喜负重,乃长寿吉祥之象征。
在蓝田山附近的小城里,附身的厉鬼曾谎称是睚眦出现,事后顾清源小道士曾嘀咕着说过这些是不存在的。
实际上,为何不能存在呢?既然能出现鹿蜀,睚眦等有迹可循,又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上古千万年,流传至今的只言片语,隐藏在古歌谣中的传唱,总是残留着不少本不该流传的蛛丝马迹。
虽是龙之九子,但性格尚且平和,这泉眼附近浓郁的凶煞气息与其全然不符。若当真是,也只会是入魔为凶兽。
是的,寻常人无法发觉,在这清澈透明的溪水,这鸟语花香的大云山中,竟有如此凶险煞气的感觉!
庞大而又古老的气息。
梁泉挥手散去这用灵力汇聚起来的景象,视线落到泉眼,以及这泉眼潺潺下不知处,最终选择阖上眼来,等待着天明时刻。
两个时辰后,天堪堪亮起的时候,梁泉已经在绕着溪水边不知道做了多少布置。
具体用杨广的话来说,就是在贴着乱七八糟的黄符以及迈着他完全看不懂的步法。
“阿摩,你知道你的声音很大吗?”梁泉无奈地停下动作,杨广靠在树干上挑眉,“或许是因为我才刚醒,又或者是我昨夜气得睡不着呢?”
杨广很敏锐,这百人一定有什么说道,但梁泉不肯告诉杨广这其中的玄妙。
梁泉伸出手指碰了碰小纸人,低声说着些杨广听不清楚的话语,“去陪他。”
小纸人轻飘飘地飞出了范围,一把糊在了杨广的嘴巴上。
梁泉沉下心来画着阵法,随着他的感知一步步踩位,仿佛无穷无尽的黄符飘洒下来,一张张地落在原本该有的位置上。
“阿摩,每一张黄符上,须得一人。”
尽数是荡清符。
梁泉的声音从阵法中飘来,不必杨广示意,早被要求的百人立刻步入,不必梁泉提醒,一个个都站在了位置上。
他们都是锐的将士,服从已是天性。
“小道长,”杨广的声音似近似远,有些听不太清楚,随着梁泉的步法,越到后面,每一步就越发谨慎,“总该有个解释。”
梁泉似乎低声对着自己说了些什么,而后才扬声道,“这底下,有位龙子。”随后他又补上一句,“真的那种。”而且看起来随时蠢蠢欲动。
“我猜你有个绝妙的好主意?”
杨广的声音出奇镇定,比那些微微露出惊讶神色的侍卫要好些。
梁泉只是笑,杨广大概知道他要借用这百人做些什么,但他始终不肯开口。
的确有更为简单的方法,更直接了当,以及富含血腥的方法。
杨广知道后会如何选择,梁泉甚是清楚。
杨广身上的滔天血光又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他看似随性洒脱,可这俊美面容下,有着一颗冰冷坚硬的心。
任何东西都会骗人,但梁泉这双眼睛都不会欺骗他。
第23章一个吻
杨广听不清楚梁泉的话语,此刻他踏水而行,高悬着站在泉眼上。
“……九微震空,五星回旋,万星应感……”
飘飘风起,杨广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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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纸人用力抱住了他的脖子,一瞬间水汽弥漫,他有些看不清楚这处的景色,仿佛有种无形的力量开始封锁。
跟着登山的人大多数都曾经跟着他们一起经过洞庭湖的事情,没有任何人有骚动,这静谧氛围中只能听到梁泉的声音。
飘摇水声中,他们听清楚了梁泉的声音,见清俊道人步法微动。他们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然每一字一句都仿佛蕴含着偌大的蕴意。
随着梁泉的动作,杨广清楚地听到了水流拍打岸边的声音。这里虽有泉眼,但水流缓缓,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
梁泉手持流光长剑,神色肃穆地看着不平静的水面,沉声道,“请!”
他的指尖从剑刃划过,滴答作响的声音溅落水面,猩红扩散开来,很快就把这看似清澈的水面染上血色。
一点万变,站在黄符上的百人只觉得地动山摇,水面剧烈震动起来,一阵眩晕后险些站不住。
梁泉声如洪钟,厉声道,“稳住身形,不得离开位置!”
梁泉需要这百人生气,一旦离开黄符的范围,暴起的随时都能够夺取他们性命。一旦开始杀戮,就难以遏制。
唯有冲天煞意,急需净化者才会被围困此中。
黑衣侍卫反应极快,很快都稳定了自身,就在此刻,一道巨大的身影骤然从泉眼纵身跃出,溅落的水花洒满半空,涛声巨响后方才四肢踏水,巨大龟壳坚硬斑驳,而短小的尾巴在身后甩了两下,又转悠了两下。
破碎的水面迸射出水花来,因着那巨大的身形,水花巨浪,猛地溅落两岸,淅淅沥沥得仿佛下了一场小雨。
距离最近的百人浑身湿透,但都直挺挺地站着,没有任何一人因为这突发的情况而离开自己的位置。
梁泉是最中间的那人,但是洒落的水花却温柔地避开了他,仿佛这水也认得这人,轻柔地擦过脸庞,便悄然落入身边水面。
滴滴答答的水声不停,梁泉抬头看着半空中巨大的身影……那是!
形状似龟,身负龟甲,性和,曾于山河作乱,后被大禹所镇压。
“是谁在骚扰吾?”摇着脑袋,像是看不清楚眼前站着什么东西。
梁泉作揖,“贫道梁泉,见过尊者。”他语气温和,并没有因为这奇异的场合与玄妙的对话而动摇。
听音辨位,好悬才看到了梁泉的模样,嘟囔了一声,“怎么这么小?”
依着几丈高的身形,即便是嘟囔对他们来说依旧是巨响。梁泉深知他们的真身远不止现在这样,眼下不过是敛了后的状态。
“小道无礼,扰了尊者清净。小道偶然路过此地发现尊者气息。然尊者性平和,却不知为何却有这般浓重的凶煞。”梁泉欠身,缓缓道来。
眼珠子转了转,憨声道,“吾之下,尚有睚眦。”
梁泉恍然大悟。
睚眦与同生同源,却不是相合的性格。同为传说中龙之九子,睚眦的性格可比差得太多了。
口齿生津,大大地吸溜了一口灵气,贪嘴地说道,“道士,你要是能一直提供这样的灵气,不如吾跟你走?”梁泉身上的灵力纯世间罕见,便是也有些垂涎。
梁泉好笑地摇头,低声道,“贫道本以为是尊者入了魔,这才借着这百人布阵,借的是他们本身生气,可不能持久。”这百人随后该是身体虚弱数日,梁泉已经心里有愧。
失望地点点头,又低头踏着水面,“你打算镇压睚眦?”
“草木已经开始枯萎,若是不得处理,数年后这里该寸草不生。”梁泉仰头看着的眼睛,环绕大云山而生存的村庄并不多,但也有数千人。
且睚眦喜好战争,从兵祸,一旦出世,天下将乱。
让开位置,倒是淡然,“本有伤势,吾同斗争数十年已到尾声,你这法子倒好。”再如何看不过眼,也不可能杀了睚眦,梁泉的法子若能镇压,反而是好事。
好不容易寻到这处清净的地方,又被睚眦打扰了数十年,要不是性格温吞,早就踩死那半死不活的睚眦了。
梁泉颔首,在水面坐下,滴水不沾。
双手掐诀,灵气从他指尖伤口源源不断地泄露出来,很快便顺着他所画的阵法蜿蜒而行,他的身体又开始汲取着天地灵气,顺着指尖再度流转。
贪心地又吸溜了一口,这才不情不愿地攀到虚空,距离那阵法远远的。
常人肉眼所不能见的白气从阵法百人的头顶溢出,顺着梁泉的牵引融入阵法中,以梁泉的灵气做引,在梁泉念完最后一句咒时,刹那光华乍放,刺痛得眼前生疼,只感觉漫天白光。
地动山摇间,只听得一声巨怒的咆哮,宛若震天动地,山石滚动,滔天巨响后,所有光芒剧烈缩,很快什么都消失不见。
杨广捂着眼睛,酸痛的感觉让人睁不开眼,他只感觉到肩膀的小纸人似乎很是狂躁,在他肩头重重地踩了两下。
梁泉出事了。
杨广心里无疑有着预感,猛地睁开了眼睛。
巨大的,摇动的山石,飘扬的黄符……这些东西全数都消失了。那阵法百人或站或立,只是神萎顿。
可原本坐在水面上的梁泉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广神情骤冷,“小道长呢?”
无人敢应,无人能应,连小纸人都消失不见。
他满身煞气,眉宇间狠厉顿显,“滚,都给朕去找!寻不到,提头来见!”
“诺!”
若梁泉在此处,只能苦笑摇头,三岁看老,倒是真的没错。
波光粼粼,震荡过后的水面有些晃悠,可清澈见底的溪水中却不落半点痕迹。
泉眼往下溯源,有一巨大洞穴,不知有何布置,哪怕在水面下依旧干燥,又有顶头无数夜明珠镶嵌,其亮度更比寻常,温暖如初。
叼着梁泉趴到洞穴内,这才松开嘴,听着他啪叽一声,砸在了大大的纸人上。
不知什么时候小纸人从杨广肩头离开,顺着水流寻到了梁泉,又瞬间化开挡住梁泉的落势。
梁泉咳嗽了两下,捂住嘴,血液顺着他的指缝留下。他翻身坐好,这点动作就牵引到内伤,顿时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强忍着喉间的痒痛,抬手摸了摸小纸人,轻声道,“回来吧。”梁泉拍拍他的衣兜,这处虽然没水,但是刚才小纸人寻来的一路上可全是水,小纸人的身体都快要泡开了。
小纸人委屈地蹭了蹭梁泉的手指,这才不情不愿地缩小靠在他的肩膀不肯离开。它的脚丫子早就泡开了,梁泉有些心疼地摸了摸。
哼唧地说道,“你是那不要脸的老胡子的什么人?”
不要脸的老胡子……听着这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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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泉眼角动了动,又咳嗽了几声,感觉胸腹都疼痛起来。
“或许,他是贫道的师傅。”他斟酌着说道。
梁泉所认识的人里头,能有这样评价的人不多,只有一个。
“那个死不要脸的?”有些怀疑地看了看梁泉,要不是刚才爆发的瞬间他感受到了一点熟悉的感觉,他也不会回头去把落水的梁泉叼起来。
凡人生死太易,也不过是眨眼的事情。
梁泉垂眉,嘴里涌出来的血液越来越多,灵气从胸腹崩坏的地方溃散开来,他也懒得去捂住了,他声音越发轻,“师傅只是有些……顽劣。”
他的伤药都在包袱里,眼下也无处去寻。
梁泉的阵法实为冒险,本该是十位道法功德浓厚的道人合力,眼下身处大云山,底下又是蠢蠢欲动,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梁泉把大部分的压力都转嫁到自身,仅仅凭着自身灵气做引,填补了阵心。借百人生气勾连天地灵气,强行推动阵法,差点损毁根基。
倒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也自可倒施逆行,借百个凶煞生魂,生前虐杀,凭他们死前戾气,以煞止煞,也可以得用。
在梁泉和百个侍卫间,杨广会做出如何选择一目了然。
侍卫易得,梁泉难寻。
巨大的身形挪了挪,像是在找什么,很快回头叼了一根扭曲的枯枝回来丢到梁泉身上,“咬一口。”
梁泉倒也听从,只可惜四肢无力,最终还是小纸人捞了一把,递到梁泉嘴边。
梁泉咬了一口,那枯枝却似是灵丹妙药,甘露玉液一般渗透进梁泉的身体,很快便涌动着覆盖住那些受损的地方,灵气不再逃逸。
垂头看着这洞穴更底下的地方,惊奇地说道,“你这小道也不知从何处来的这一身纯灵气,还真的把睚眦那半死不活地给镇压了。”
梁泉轻声道,“以尊者的意见,能镇住多久?”
镇压,就跟矛盾一样,起先是盾挡矛,或许一天会矛破盾。
咕哝着晃了晃尾巴,“你借用了天地灵气,勉勉强强几百年,不过重伤如此,或许更久点。”
梁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道黑影瞬间就遮盖住他的头顶,原是,“我说,那老不死的呢?”发现梁泉勉强算是故人相识,也没再端着架子。
梁泉抬头,“家师已经去世。”
一怔,慢半拍地说道,“啧,凡人就是命短。”自相矛盾都顾不上了。
五十年一眨眼就过去,凡人世间竟又是一个轮回。
虽是这么说,但梁泉明显能够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低落,用龟壳蹭了蹭洞穴地墙壁,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后,“你倒是来得及时,我刚看过,那睚眦果然狡猾,最近几年和我争斗的都是分神虚影,趁机打算溜走。怪不得这两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梁泉喉间的瘙痒已经消失不见,声音恢复了正常,“贫道来此,是家师所引。”他把师傅的书信以及弘农龙脉的事情说了一遍。
对他并没有任何伤害的意思,这点梁泉感受得很清楚,倒是没有一点害怕。
沉吟了片刻,看着梁泉说道,“外面那人间帝王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梁泉语气温和,“阿摩就是阿摩。”
轰隆声起,从这头走到那头,然后才在洞穴中间趴下来,梗着脖子说道,“离他远些,他命不久矣。”
梁泉一愣,回头看着阖上眼,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他靠着墙壁站起身来,回头看着洞口的方向,最终对行了一礼,“小道谢过尊者。”而后梁泉便步履蹒跚地往洞口走,他的胸腹犹带灼热痛感,但比先前好了许多。
梁泉被带来的时候神智不太清楚,并不知道该往何处,站在洞口看了许久,这才探清楚这里是何处。
泉眼下方。
他回头观察了这洞穴大小,发现这里乃是顺着泉眼往下,最后牵引在大云山下。远远看来,就像是背负着大云山一般。
看来的确喜欢负重。
梁泉刚想把小剑带出来,身后疾驰的力道把他勾回去丢到边上,“且等着。”
睁开眼,圆溜溜的眼睛中是跋涉世事的沧桑,“我倒是想看看,这人间帝王的能耐。”
梁泉轻笑,“尊者又能知道些什么?”阿摩再如何,到底也是个凡人。
得意地摇头晃脑,“当初你那老不死的师傅最终还是我给凑成的,不让人呸呸呸,不让我掌掌眼怎么能行呢?”
梁泉闻言有些讶异,他摇头,“贫道和阿摩并不是那样的关系。”
的短小尾巴晃了晃,不小心把墙壁给拍下来几块石头,“这又有何干系?莫要惊慌。”像个长者一般宽慰了两句,无论如何都不让梁泉离开。
梁泉摸了摸正垂头丧气的小纸人,轻声道,“别担心。”
凡人的一生对等神兽而言太过短暂,不论是如何绚烂多姿的日子,一眨眼便成为过往逝去,如同转瞬即逝的流星。
“你不该希望他来接你?”嘟囔了句。
梁泉摇头,敛眉安静地说道,“贫道无需阿摩来救,他也不必来救。”
杨广是何人,梁泉失踪或许会对他有些许影响,可这影响对大业来说太浅太浅。丢了一个道士找不见,再寻一个便可。大云山比不得太白山的风云诡谲,但也是高山峻岭,堂堂隋朝帝王,又怎会在外盘踞?
他梁泉,只是个过路人。
……
呼噜噜地睡着了。
哪怕他睡着了,那条灵活的短小尾巴还在不住的摇晃着,梁泉也没去理会,只是垂头看着小纸人的模样,轻手轻脚给它治疗。
“不听话,都说不能下水。”他声音轻柔地训斥着掌心的小纸人,连带着隐去身形的小剑都忍不住在小纸人身边晃悠,时不时用剑柄轻轻敲着它。
小纸人垂头丧气地趴在梁泉的掌心,一整张纸都紧紧地贴合起来,梁泉的指尖在它身上不紧不慢地勾勒着,完全不吝啬刚刚才恢复的灵气。
小剑在梁泉身边嗡嗡动了两下,还没怎么动作就被梁泉给按住,“当初说不要理会阿摩的是哪个呀?”
小剑:“……呜”
小剑和小纸人一起趴着垂头丧气。
梁泉把小纸人回衣襟内的小袋,唯有小剑还悬浮在他身侧保护着,一如多年,不曾改变。
他也合上了眼。
大云山,不说漫山遍野,至少目之所及的地方,都是杨广所带来的人。
杨广袖手而立,脚边溪水清清,潺潺流动的水流清澈见底,浅得几乎不能遮盖住人影。
“陛下,下游没有。”
“陛下,山巅没有。”
“陛下……”
杨广的麾下皆是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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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往往代表着高效。他们口中的没有,至少是普通人所能及的没有。至于梁泉道长眼中的世界,那对他们来说是遥远不可及的另外一个世界了。
梁泉彻底失踪了。
杨广在颁布命令后便彻底知道了这个事实,只是他依旧浪了两个时辰的时间站在这泉眼边。
“陛下,天色已晚,再不下山,就得在山上再留一日。”侍卫头子在杨广身后躬身,这天色看起来不太对劲,明后日或许会有风雨,若是继续在此逗留,很是不利。
杨广敛眉,“留。”他话音刚落,天上轰隆一声,天色越发阴沉起来。
没人敢置喙隋帝的话,很快营地就搭建起来,不久后,啪嗒雨声溅落,溪水缓慢上涨。好在侍卫预料到这点,营地都搭建在高地上。
隋帝安静的时候,没有人敢去打扰他。
梁泉消失的时候,小纸人也一同消失,所有梁泉残留下来的痕迹,或许只有今晨他让杨广穿戴上的鹿蜀披风,又以及他挂着的木之华。
杨广把木之华给摘下来,小人蜷缩着安静地看他。
这是个很小很小的小人,不足指头大小,比小纸人还不及,或许还得凑近才能够看得清楚那致五官。
梁泉总是对这样的生灵更温和。
杨广冷哼了一声,戳了戳掌心的小人,“小道长在何处?”
梁泉说过的话,他可没有忘记。
它乃草木华,这大云山中,它该是最熟悉才是。
小木人犹豫了一会儿,小小的胳膊举起来,正是朝着外面的方向。帐篷外瓢泼大雨,溪水暴涨,早就淹没了原先的岸边,好在这里的地势极高,没有被滔滔水流所扰。
谁又能想得到,平日里清浅的溪流,在雨天的时候会有这般滔天气势,一往无前地冲着山下咆哮而去,席卷了所有阻挡在面前的草木山石。
杨广踏出营帐的第一步,鹿蜀披风自然而然地发挥了作用,那倾盆雨势对杨广一点阻碍皆无。
他一步步走到山坡处,这里已经是最后的落脚地方,木之华早已从项链中跳脱出来,然后伸出小胳膊指了指山坡下面。
这地势下,是泉眼。
数息后,杨广纵身而下,可谓肆意张狂,毫无顾忌。
你道我所思知我所为,却看究竟是何光景!
距离最近的侍卫扑过去,指尖擦过了杨广衣角,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隋帝眨眼间消失在涛涛洪流中,连一声响都没有!
“救驾”
这道粗粝嘶哑的声音环绕着山坡,顿时震撼了整个大云山!
梁泉猛地睁开眼,眼前占据他整个视线的正是还呼噜睡觉的。小剑正贴着他的手臂游动,小纸人还在休息。
他打坐的时候检查了自身的伤势,也不知道究竟给他吃的是什么东西,竟是把他的伤势愈合了八成,又更进一筹。
只是他还出不去这洞穴,也不知弄了什么禁制,梁泉一旦出了洞穴,眨眼间又会出现在距离三尺的距离。尝试过一次后,梁泉也不再想着出去的事情,而是安静打坐,想着在这个时间内休养根基。
梁泉自幼天赋异禀,经过老道的磨砺后层层递进,每每修炼自是突飞猛进,刚刚险些突破下一个关卡,只是刚刚却在临门一脚心头悸动,猛地又退了回来。
他心不静。
梁泉自幼长于山间,性情平和,不通俗事,外间大都是师傅及童年玩伴告知,少有这般无法平复的时候。
哼哼地掉转了个方向睡觉,还不忘说梦话,“安静休息。”
梁泉靠着身后平滑的墙壁,他最近可是时常梦见以往的事情,想来也是休息不了。
大抵还是杨广了。
的话并非没有影响,梁泉所见杨广之寿数尚未到极致,帝王紫光犹在,长安城内龙气跳跃,并没有任何端倪。
可这些上古巨兽的话,哪个又会随意轻忽?
大道九十九,留一线生机。又何尝不能更改?
梁泉忆起多年不曾回望的前世,隋二代而灭,大抵还是逃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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