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都是预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孤生
安静看东西的杨广敛了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邪意,漫不经心摸着小纸人的姿态很是安闲。
梁泉拾起笔墨,看着外头的天色,半个时辰后,该要下雨了。
杨广把最后一卷竹简丢到边上,懒散地靠在垫子上,“你在看什么?”
梁泉淡淡看他一眼,杨广看似孤身带着两个侍从和他一道,端看路上的安排,就知道他私底下还是有不少人马在跟随着。
“要下雨了。”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寻个落脚的地方都难。
杨广轻哼了声,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反倒是往边上蹭了蹭,然后把那还在扒拉着的小纸人提起来放到梁泉包袱里,“你这小纸人倒是稀奇,往常这些都不爱往我这里靠。”
杨广生于帝王家,但也经历过一段官宦时期,那些进进出出杨家的玄门术士不少,杨坚信任的来和也是其中之一,但是他就不爱出现在杨广面前。
梁泉没有回答,他仰头看着天色,脸色微沉,“让他们寻个地方停下来,要来不及了。”
杨广的反应总是敏锐,也不问梁泉是何道理,低声喝道,“加快速度,有合适地点立刻停下休息。”
“诺!”
马车的速度立刻提起来,比之前也更加颠簸了。
梁泉抿紧唇线,看着那乌泱泱的天色喃喃自语,“雷劫来得太快了。”
两架马车一路飞奔,堪堪在电闪雷鸣之际找到了一座山神庙。这山神庙有人看守,在问过了庙祝后,他们在外殿寻了处地方修整,马车都安置到后头的棚子里去了。
这山神庙很小,进了他们这些人就显得拥挤,庙祝在确定他们无害后,就放着他们这群外来人待着,返身回去颂念经书。
杨广这才问道,“发生什么了?”
梁泉回头看他,小纸人趴在他肩头也做了同样的姿势,明明没有生气的物什,在那刹那又显得格外灵动起来。
“有渡劫者。”
这同太白山那次木之华的渡劫全然不同,天道对蕴含着灵气的草木会更偏爱些,而今日的雷劫带着击杀之意,这渡劫的人或妖手里性命不少。
妖物及鬼修等每逢千年渡劫,这是命数。
“太快又是何意?”
杨广伸手捏住小纸人的脑袋,那态度算不上轻。这些日子里,杨广已经明了,对小纸人来说,除了水之外,没什么是弱点。
至少打昏十几个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通常雷劫不会来得这么快,需要渡劫的也会寻个深山老林。这次速度这么快,恐有端倪。”天雷的目标只有渡劫者,可扩散面积可不算小。
杨广摸了摸下巴,“想这么多,可有解决办法?”
“没有。”梁泉坦然道,天劫又非人能操控,又不是谁都能遇上个帝王之身来挡灾。
杨广扯着他袖子往回走,语调微挑,“难救该死鬼,那就回来吃东西。”
“……哦。”梁泉掰碎了馒头,默默吃东西。
数息后,一直酝酿着的雷声猛然劈下,就在距离这地十几里处,一道道碗口大小的雷往下劈,空中电闪雷鸣,且愈发声势浩大。
这么点距离,对梁泉等人并不算远,自也是听到了。殿外狂风大作,有风顿起。
寺庙内门窗洞开,狂风乱作,雨声拍打着屋檐,敲击着看似脆弱的建筑。
梁泉蹙眉,从怀里掏出了数张黄符,还未看清楚他是怎么动作的,就一溜儿地飞到门窗上,各处猛地阖上,殿内化为平静。
唯有地面残留的水渍才能看到刚才的画面。
杨广饶有趣味地看着梁泉的动作,“你的黄符和他人的似乎不同。”很多都带着有趣的小功能,却也不似那些生杀讨伐那般狠厉。
梁泉低头看着怀里正往他衣襟爬的小纸人,“不同的流派总有着自身所长。”
杨广似笑非笑地勾唇,“小道长,三元观可没有你这所长。”他视线落在他那包袱上,鼓囊囊的大多都是他临走前买的馒头,还有那上头贴着的黄符……
梁泉敛眉,从包袱中取出一叠早已绘制好的黄符,张张不同,“贫道师傅认为,个人有所不同,有所擅长就自己发掘。”能用便是,何须刻意追求神异。
……
啪嗒
这场大雨仿佛席卷了天地,滂沱的雨势不断从天上冲刷,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落在每一处屋檐。
雨声连绵中,山神庙的灯火就像飘摇的小船。
梁泉在梦中睁眼,待看清楚身处的环境时,又一次轻轻的叹息。
他又梦到了以前的事情。
“阿摩,你在作甚?”清脆软糯的孩童声传来。
“木木看书。”
小童嘟哝着“我才不叫木木”地靠过去,看着阿摩在偷看师傅房间的书籍。
“你偷看!”
“我是光明正大的看!”
“哼,小贼子。”
阿摩也不生气,“你不想学你师傅那些厉害的道法吗?”
“……想。”小小声。
大孩子抱着小孩子窝在树底下看书,直到最后被老道发现,小观内鸡飞狗跳,站在中间的小梁泉左右为难地听着两人争辩。
“偷!”
“拿!”
“滚犊子!”
“你不敢!”
一唱一和,还真跟说相声一般。
梁泉睁眼时,一双漆黑的眼眸正看着他。杨广半蹲着的位置距离他的膝盖不过一寸的距离,几近能够感觉到他轻微的呼吸声。
“你在做什么?”梁泉的声音清淡如泉,同他这个人很是相似。
杨广轻笑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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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眼眸中流转着魅惑的神色,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梁泉,“我在想……小道长要睡到什么时候才起来。”
梁泉几乎不用睡觉,寻常也只是阖目休息,并未真正地睡过去。这点差别,杨广清清楚楚。
梁泉摇头,丝毫不在意两人那微末的距离,径直站起身来,“天亮了。”
天的确是亮了,昨夜的大雨像是彻底冲刷掉了污秽,嫩绿树枝的晶莹水珠闪着微光,带着雨后清香。
侍从牵着马车出了山神庙,绕到前头来,庙祝送着他们到门外,目送着他们远去。
马车上,杨广突兀地开口,“他身上的血腥味很浓。”
梁泉平静地说道,“对。”
他没说只有他和杨广才能看见这庙祝,也没有说这庙祝身上血气和佛光交织,形同镇压。
昨夜的对话,要不是杨广麾下那俩侍卫锐,见着他们同虚空对话,许要怀疑杨广疯癫了。
数日后,杨广丢下了马车,随着梁泉一同步行,连身后的两个侍从都没有带着。梁泉有些讶异,只听杨广轻笑,“带着一群人乌泱泱到处走,走到哪里都是打草惊蛇。”
梁泉敛眉。
杨广硬是要跟着梁泉去巴陵,定是有事,这事情或许同他要寻张衡有关。
此中谜团重重,梁泉不过一晒,就抛开了。
……
寻常人或许以为帝王享受着世间一切,合该是金贵至极,十指不沾阳春水,不懂普通百姓的日子。
隋帝杨广的名头虽不怎么好听,但大抵印象也相差不远。
此刻他们坐在临河小镇中,躲在唯一一间客栈里头歇息,听着大堂里头歇脚的镖师吹水。
“嗝我听说当朝皇帝是个,嗝,是个好色之人,听说那宫里都填满了美人儿。”一个年轻镖师抱着酒坛子撒酒疯,“要是都给了我享受,该是人间美事了嗝……”
旁边一个像是领头的老镖师一掌敲在他后脑勺,直接把人给敲晕。
“不会喝酒就别喝酒,老二,明个儿告诉他,这一趟镖扣一半的钱。”
“哈哈哈,大哥,他就是年轻了些,别这么苛刻。”旁的人连忙给他说好话。
那老镖师不说话,锐利的视线在大堂内扫了一圈。这大堂内就两派人,他们这一群镖师占了中间五六桌,还有一桌坐在最边上,看着像是个道士带着个……普通人?
都是些寻常人,老镖师回视线,“全都给我绷紧皮,别闹出事来!”此起彼伏的应和声响起来。
这处的对话尽皆落入那桌人的耳朵里。
杨广把怀里探出来头来的小纸人给按下去,抱怨似地说道,“它也忒活泼了些。”就算在外头,也忍不住要撒欢儿。
这桌上的菜肴泾渭分明,所有的荤菜都在杨广那处,所有的素菜都摆在了梁泉面前。
梁泉夹着豆子在吃,闻言道,“它在我这里不是这样。”
杨广挑眉,一锤定音,“所以它比较喜欢我。”
梁泉轻笑了声,倒也是不说话。
杨广却是从那一声笑声中听出些许不对劲来,眼眸中那点点疑惑像极了湖面的波澜,眼眸微阖敛了所有的戾气。
当真是个眉眼极其好看的人。
第19章妄语
这小镇上唯一一间客栈有的客房不多,梁泉他们属后来的,只剩下了最后一间上房。
梁泉不需休息,一间房自无不可。
梁泉的大包袱随着时日渐长开始恢复了正常的模样,被他随手放到了桌面上。这屋内像是常年不怎么通气,带着陈旧的腐朽味。
小纸人从杨广的腰间做了个跳高,然后勤奋地推开了窗户,开始在屋内擦洗起来。
梁泉把小纸人捻起来放回桌面,“自个儿玩去吧,没事的。”
小纸人弯了弯胳膊,慢吞吞地凭空摸出了一把小剑!
梁泉笑了笑,在屋内踱步走了一圈,看着那在位置坐下的杨广道,“阿摩,今夜早些休息吧。”
杨广慵懒得像是只大猫,语调轻快地说道,“我觉得你话中有话。”
……
夜幕深沉,客栈内寂静无声,来往的客人早就酣睡,镖师的那几间房此起彼伏的鼾声几乎停不下来。
最里间就是杨广和梁泉盘下来的房间,杨广正在木板床上休息,而梁泉就着外头清幽的月光,在看着本古籍。
如此月色,银光似水,伴着窗外飒飒作响的声音很是幽静。
梁泉正打算翻页,忽而停下动作,片刻后悄然站起身来,刚走到门前,身后传来杨广的声音,“你想去哪?”
那清晰的语气,活似他刚刚根本没睡下。
梁泉打开房门,“听到了些动静。”他闪身出去的动作很快,杨广跟着他的动作更快,两人一前一后地下了楼梯,悄然无声地站在一二楼交界处。
这楼梯经年未修,常有吱呀声,可两人走动时,却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一般。
梁泉眨了眨眼,杨广的功夫果然不错。
“你听到了什么?”杨广耳语道。
梁泉看着那看似安静的房间,指尖轻弹,黑暗中,一把小剑极速地从那几间房外刺过,像是划破了什么禁锢,刹那间尖叫声起,听着正是昨日醉倒的镖师。
那种惊恐到极点的绝望叫喊,同晚间笑嘻嘻调侃形成强烈的反差!
杨广闲闲地打了个哈欠,浑身筋骨像是没活动开般靠在梁泉背上,“原来是这小子,我们回去吧。”
梁泉摇头,那道剑光微动,猛地回头穿破了窗户扎入惨叫的房间,与此同时,两侧的房屋扑出来数人,都是刚从睡梦中惊醒的模样。
有人踹开了中间的房子查看情况,也有人锐利地看着那站在楼梯的两人。
梁泉和杨广两人从楼梯走下来,那老镖头看着他们两人,眉间的皱痕更深,他拱手道,“不知道那小子哪里得罪了两位,还请手下留情……”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屋内响起来老二惊悚的声音,“镖头,你快来看看!”
老镖头猛地回头看了几眼,还是压不住担心先进去了。
屋内点起了油灯,摇晃的灯火照亮了屋子。这客栈房间不太够,镖师这行也不宽裕,都是两三人住在一起。
这屋内也是两人住着,一进门就看见地面仰躺着个人。他双手紧紧掐着脖子,脸色涨得紫红嗬嗬地喘着粗气,那力道简直要把自己活生生掐死,身边两人都压不住他暴起的力气。
但这还不是最怪异的地方。
床边坐着的那个年轻镖师正脸色僵硬,单手握着随身的佩刀,肢体僵硬地把自个儿的肉一块块给割下来,胳膊上的肉都快给他割没了,“啊啊啊镖头,救我,救……”
他嘴里不断发出惨叫声,却停不下来动作。
奇怪的是,这般浓烈的血味,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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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散出这间屋子。
老镖头耷拉下来的脸皮抖了抖,他走的路多了,见识过的也多,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他脸色阴沉,一抬头看见墙上钉着一把剑。
那剑平平无奇,在他看来就是普通的长剑。可那剑身亮着微光,在那层薄薄的微光下,一团张牙舞爪的黑色雾气正好被它钉在墙上,挣脱不得。
其他人都太过诧异,竟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这一点。
老镖头猛然回过神来,扭头看着站在门槛外的梁泉,电光火石间立刻明白过来,深深弯下腰去,“刚才是我有眼无珠,还请道长海量,救救他们吧。”
梁泉冲着他点点头,擦肩而过往墙壁走去,在经过地面时,一张黄符从他袖口里掉落下来,刚好贴在镖师的脑门上。
那镖师登时昏厥过去,掐着脖子的力道也渐渐松懈下来。
“你的魂魄很干净。”梁泉在墙壁面前站定,看着那团黑色雾气道。
不入轮回的鬼想要在世间度日,要么是厉鬼,要么有人供奉,余下的游魂都容易消散。
那黑色雾气挣扎了片刻,化作了一张扭曲的人脸,像是看穿了梁泉说和的意图,“他侮辱我!”那声音尖锐异常,听着像是个女声。
成了鬼,比人便多了执念,要是碰到了这女鬼的底线,化为厉鬼也是有可能的。
老镖头听着那道长和那诡异东西的对话,余光注意到那年轻镖师的动作随着人脸出现而僵住,没再继续动手。
梁泉抬眸,眼眸清亮,如同星芒倒映,“若当真是他的问题,自该处罚。”
人脸恨恨啐了一口,“我被埋在地下多年,动物把尸骨给翻出来,他一脚踩了我的头骨倒没什么,但他不能拿着我头骨当夜壶!!!”
那怨毒的语气恨不得生撕了年轻镖师。
哦,对,她已经开始在撕了。
梁泉停顿了数息。
杨广靠着门扉正好看到了梁泉的停顿,心头轻笑,不知为何他清楚梁泉正扼腕,有些后悔插手此事。
梁泉回头看了眼那年轻镖师的惨状,这才又看着那人脸说道,“他右手筋骨已经断裂,难以续上。这等惩罚也该是够了。”
他的右手算是废了。
那人脸恨恨地看着那年轻镖师,又畏惧钉住她的飞剑,好半晌才不情不愿地点头。
梁泉对老镖头说道,“这是他自己惹出来的祸端,合该他去处理。”
他详细地讲了给人家好生安葬的礼数后,这才拔出了剑。那团黑雾扩散开来,恶狠狠地在屋内又晃了两圈,这才离开了。
老镖头立刻派人去做,见着清俊道长打算离开,嘴里的话兜不住吐露出来,“不知道长可有法子救他……”他虽听不到女鬼的话,却听得见梁泉的说法。
这行走江湖靠得就是一身力气胆识,这手要是废了,和去了半条命也没什么差别。
梁泉在门槛前站住,语气温和,“常人不需相信鬼神存在,但对逝者该有敬畏之心。贫道要是给他续上了,这女鬼会纠缠他一生。”
老镖头眉间皱得跟小山似地,等回过神来,那门口两人已经消失不见。
他最后一句话也无从出口……既不能阻止,何不杀了她?
这念头在老镖头心里徘徊片刻,猛地一个激灵,立刻深深埋在了心里。
头顶上的房间里,有人帮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梁泉在窗边重新坐定,手中把玩着一把小剑。刚才他□□的时候,那柄剑就化作这小小的模样,“那女鬼一直护着这地方,并无罪孽,又不染人命,杀她作甚?”
杨广勾唇,“这便是你要我早早休息的原因?”
梁泉安静地看书,不理会杨广。
小纸人见主人不动了,悄咪咪地从肩头一翻身,垂直落体在桌面上,从梁泉掌心扒拉出了小剑,举着小剑就往杨广那里飞奔。
看着一只小纸人奔跑的模样总觉得有趣。
杨广弹了弹那纸脑袋,“真是蠢货。”声音却是极轻,带着抹不去的笑意。
小纸人扁了扁脑袋,把小飞剑又举了举,要给杨广看。
杨广刚伸出手掌,原本一直安静装死的小剑咻地一声飞起来,委屈地嗡嗡起来。
等等,杨广挑眉,委屈?
梁泉冲着小剑招手,那小剑化作流光投入了他的掌心,“你得罪了它。”
杨广:“……”
他竟是不知道,连剑都能有脾气了?
杨广感觉到手指边有动静,低头看着那小纸人正握着他的大拇指往前搬,看着小,力气却是不小,拖得他人都不由自主往前。
“你身边到底带了多少个这玩意儿?”
“比你多一个。”梁泉掀开古籍,看起来像是打算全身心继续投入到书的世界去了。杨广刚想说什么,忽而想起脖颈上挂着的木之华,顺手从梁泉包袱里面掏出个馒头砸他。
梁泉头都不抬,小剑窜出来扎穿了馒头,串着馒头满屋子撒欢儿。
杨广抬头看着撒欢儿的小剑,低头看着玩他手指的小纸人,就没一个性格和梁泉相似。
第20章一封信
次日清晨,梁泉在和掌柜退房时,恰好听到他在嘟囔昨天那队镖师居然打起来了,还弄得屋子混乱,连墙上都有划痕。
梁泉的动作停了一瞬,默默地多数了一串铜钱。
杨广扑哧了一声,待梁泉回头的时候又是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看着颇能唬人。
在外数日,杨广和之前有下属跟随时很是不同,更像是当初梁泉和他在寺庙中偶然撞见那般,行事不按常理,但也更平静些,没那么多戾气。
这小镇距离巴陵也不算远,等他们到巴陵时,也不过是半天的时间。
巴陵出名的湖泊众多,有不少文人骚客慕名而来,就是为了能够在这里亲眼观赏到这巴陵究竟是如何模样。
这也导致这巴陵人来人往,倒是和江都一般热闹。
梁泉入城后,还没有寻客栈,杨广就轻车熟路地带着他往巷子里头走,最终到了一处宅院。
这宅子很是干净,只有一个看门的老伯,也没什么别的人,怕是杨广早就布置好的。梁泉在这里安顿下来后,便又开始看地图。
杨广看着梁泉全神贯注的模样挑眉,“这是你师傅留给你的东西?”梁泉说话坦然,言语间对自身出处从没有隐瞒,杨广也知道了不少事情。
梁泉的指尖在巴陵的小圆点上面点了点,而后言道,“家师在去世前曾留有两事,一则是送东西给故友,一则便是让贫道游历各地。”
“这是你第一次出山?”
“已有三年。”
梁泉把地图给起来,耳边荡着杨广轻柔的问句,“你总不会是随意挑选了个地点。”
他敛眉,身后这人越想知道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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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这语气反倒是越发温柔,似是低声私语。
梁泉回身把越发靠近的杨广定在原处,手心里是无辜被拍的小纸人,“阿摩想做的事情,贫道并不知道内情,不必再在这点上功夫。”
杨广从梁泉手下解救出了小纸人,“你这可是污蔑我,想想还真有些痛心。”
梁泉权当听不见,带走小纸人,早早擦肩走过,带着东西去了隔壁安顿。
当日杨广一身狼狈出现在洛阳城附近,后又在太白山遇到梁泉,经过江都一事后又随着他一同到这巴陵来。
一次遇见是巧合,两次遇见是巧合,总不能每一次都是巧合。虽看着每一次都没发生什么大事,梁泉清楚杨广疑惑几何。
要他是杨广,也该怀疑起梁泉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杨广不信巧合。真好,因为梁泉也不信。
梁泉的地图被他放在包袱里,而地图下面还压着一封书信。
那是沉静白的信,虽然可怜的顾小道士当初并没有在长安城内找到梁泉,但沉观主实际上和他见过一面。
这封信,也是他给梁泉的。
信是老道写的。
梁泉看了一眼便知道这的确是他师傅的信,师傅尤其喜欢在署名下面圈个小圆圈,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破习惯。
据说以前还有着好几个行走天下的马甲,每一个马甲下的字迹都不一样,可惜后来也因为圆圈习惯掉马甲,最后被师娘给扒光马甲。
那封信的内容梁泉只看了一遍,已经倒背如流,不过并不能看出什么来。
乖乖吾徒:
长话短说,你日后的道侣为师不甚满意,打个商量换一个?(涂抹数句)综上,还是换人最佳。
对了,三十年后的七月前,到巴陵走走,风光还是不错的。
为师留。
老道的信可谓是是非常通俗易懂,没有任何文绉绉的东西。
梁泉今年二十有二,据沉观主所说,这信是他师傅三十年前交给他的。那个时候梁泉尚未投胎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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