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都是预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孤生
雷声乍响,径直冲着杨广劈来!
刚退开的侍卫:!!
有护主心切的侍卫急切往回赶,但还是来不及,刚刚迈步,那天雷便直直下落,直接劈在了……杨广的头顶。
众人就只见天雷一道接着一道轰隆隆地劈下来,声势越发浩大,看似越发激烈,可每一道都避开了杨广。
杨广:“……”
雷声愈演愈烈,碗口粗大的雷从天际破开,猛烈地劈向太白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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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史诗传说。电闪雷鸣间,整片大地都仿佛被撼动。
风雪中夹杂着雨,滔天雷鸣连连,连劈三十六道!
天雷下,鹿蜀披风把杨广护得好好,逸散开来的雷光对他一点伤害都没有。
他唯一的感觉,就是耳朵可能有点小问题。
梁泉就站在距离杨广不远的位置,天雷硬是没往他这里来一次,都是在杨广头顶直接炸开,轰隆作响的雷声几乎要震碎一切,倒是把附近的树林子劈了好几下。
乍然巨响后,天空大放光,原本堆积在头顶的黑云开始散开,阳光挣扎着从破散的雨雪中洒落。
杨广神色沉静,唯有捂着耳朵的姿态显露了刚才的危险。
梁泉摸了摸小剑,待小剑消失后,他几步走到杨广身前,伸手捂住他的耳朵,唇轻动两下。
[恢复。]
杨广眼睁睁地看着梁泉的动作,暖和触感捂住耳郭,他只觉耳朵痒疼,片刻后又乍然离去。
梁泉回手,从衣襟里抽出了帕子擦手,看着杨广定定地看他,指了指他的耳边,“出血了。”
杨广默不作声地从怀里抽出了手帕擦拭,触及耳朵时,他脸色微动,“那木之华呢?”
梁泉抬头看着杨广的左肩,“已经化形。”
杨广挑眉,伸手摸了摸,摸到了一颗小小的水滴状硬物,仔细看来,却是发现里面睡着个不足指头大小的小人,外面结了一层小小的晶体。
“木之华似主,它因你化形,承你因果,自会庇佑于你。”梁泉从包袱里面抽出了一条穗绳给这水滴系上成为一条项链。眼下木之华只是在休息,等恢复后,自会和主人接触。
至于这时候人佩不佩戴项链,就不是梁泉所考虑的问题了。
杨广看着梁泉熟练的动作,似笑非笑地近身看他,“从前我们见过?”梁泉那微妙的姿态动作,总有些轻狂。
梁泉把弄好的木之华塞回杨广手中,淡定地说道,“数月前不是在山中有缘见过一面?”
杨广低低笑出声来,神色魅惑,他伸手摸了摸梁泉的脸颊,又顺着捋了头发,“小道长莫不是被我逮到狐狸尾巴了?”那低沉温柔的模样,像极了情人的低声呢喃。
梁泉平静的眸子对上杨广的眼神,偏头轻笑,眼眸深幽,“你若是当真发现了什么,让你逮住又何妨?”
隋帝是何人,做事向来随性,此前狩猎出事,他回长安城便斩了数百人,牵连者甚众。此刻不过是当着众人的面调戏一个道士,在侍卫眼中也算不上顶顶重要的事情。
只有那些剑门道士看不过眼,不过被老道长叫了几声,也没人敢去看了。
这场地中的人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梁泉和杨广二人,默默做事,倒是显得他们两人格外清闲。
杨广帝王之身,清闲也是正常的,梁泉却是不打算多留,带着包袱就想走……走不动。
梁泉默默回身看着正扯住他袖子的杨广,此刻轻佻的模样又看不出半分帝王气概。
杨广性格诡谲,变化多端,梁泉看着他这般作态,也只是道,“阿摩莫要玩闹,贫道该走了。”
杨广恍惚,梁泉很少刻意说些什么,但有那么瞬间,他总以为他们是多年旧友。
第14章巴陵
梁泉走脱不成,只能随着杨广一同回了长安城。
长安城内,一路上夹道相迎的百姓无不跪拜在地,悄然无声,这等肃穆下,可见隋帝威严甚重,无人敢犯。顺着官道,队伍一路直达宫墙,很快就入了皇宫。
梁泉随着杨广入了长安城后,这位帝王并不打算放人,而是直接带着梁泉入了宫内,反倒是把那群辛辛苦苦前前后后做了不少事情的剑门道士丢到一边。
好在后续太史监恭敬地把这些人都给安排好了,没有发生太多尴尬的场面。
梁泉甫一入宫,便觉得眼前一亮,隋帝身上的龙气如龙归大海,龙腾渔跃,很是舒畅。
此处当真才是龙气归属之地。
杨广一路畅通无阻,带着梁泉入了宫殿。梁泉虽跟随在他身后,可在杨广停下来的时候,才听到他认真和杨广言道,“贫道这般入宫不好。”
杨广挑眉,抬手让侍从给他褪下外衫,“有什么不好?”
“会有娈童之祸。”
饶是杨广,也是顿了几息后才放下僵直的胳膊,扭头看着梁泉,琢磨了半晌才摇头,抬手让伺候的人下去。
再继续留着人,他或许得杀个干净才能清理谣言了。
梁泉跪坐在杨广对面看着他煮茶,行云流水的动作带着尊贵儒雅的气息,伴着对面那人的俊美容貌与不凡气度,若不是他是隋帝,想必是个很好的享受。
梁泉垂眉看着被推到面前来的茶盏,复抬头看着隋帝杨广,“阿摩带着贫道入宫,有何要事吗?”
杨广却没接着梁泉的话茬,挑眉看他,“小道长当真是不怕死。”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提起这句话,不过那时候的身份通现在可是天差地别。
梁泉抬手摩挲着茶盏,那炙热的温度有些烫人,如同对面那位尊贵的帝王,“阿摩不也是不怕?”
隋帝懒懒地抬头,眉宇间的肆意凌厉至极,又在抬眸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化作眼眸里的波澜秋水。
离京登山,以身作印,若是寻常帝王,哪里会用自身做诱饵?
梁泉身怀奇异不假,隋帝一声令下也可召集千万将士,可方士神异,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也不是难事。
隋帝三番两次招惹梁泉,看着轻狂无意,又岂不是因为底蕴强悍,自持高傲?
只是道理都懂,说清就太傻了些。
……
近日来,朝臣们得知,隋帝身边新出现一个道士。
隋帝向来谨慎,身侧跟着的无不是经年累月得到信任的侍从,这数日来出入都带着那道士,看着便让有心人心中不安。
朝会上,隋帝坐在御座上,距离御座不远的下处摆放着一张椅子。
位子上坐着位目不斜视的道长,年纪甚轻,姿态稳重,看着俊秀不凡。
这道士不言不语,和朝堂颇有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姿态,直到大司马牵扯到了他。
隋朝大司马的职位早就不是实权,在隋文帝和隋帝两朝后,开始成为一个虚职,只不过当今坐在这位置上的人,是个倚老卖老的性情,加之家世根底厚实,硬也是在隋帝眼皮子底下惹了不少事端。
大司马怒目看着梁泉,言辞凿凿,“陛下,这道士身份不明,目无律法,又无官职在身,怎可高坐殿堂!”
他态度激烈,把梁泉抨击得一无是处,声量之高昂,差点划破天际。
梁泉缓缓睁眼,正好对上大司马的视线。
在他眼中,大司马身上环绕着黑雾,没有半点生气。
通常人身上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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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带着些一层生气,白中带黑。黑色是一个人的晦气戾气等汇聚,同时越浓黑,就业障越深,全黑时生气消散,这人在生死簿上属于待定客人。
大司马眼见这道长总算睁眼,又气冲冲地抨击了几句,这才情深意切地叫了两声,“陛下,陛下!”
隋帝抖了抖,默默地用袖子盖脸。
梁泉默默看了隋帝一眼,这才看着大司马,“你的死期到了。”
这平和的语气却是如此内容,梁泉此话一出,满堂寂静。
就连隋帝眼中也很是玩味,他还真的没想到梁泉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大司马气得吹胡子瞪眼,差点没撸袖子直接和梁泉干一架,只是他刚刚往前走了两步就弯下腰,捂着胸口难受得嗬嗬了几声,脸色胀红,一下子就栽倒在地。
旁边的大臣愣了好一会,忙不迭地上前扶了一把,手慌忙摸了吧脖子,好半会才颤抖着手指说道,“大司马、大司马死了!”
朝臣:!!
若说之前朝臣对梁泉的态度是不屑夹杂着好奇,此刻全然转变成为恐慌。此刻梁泉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直线上升,恐怖程度仅次于隋帝。
前后喜怒无常杀人如麻的隋帝,后有恐怖如斯话如预言的道士。
横批:难活。
掀起了一波朝臣恐慌后,梁泉闲闲地跟着隋帝退场,面对隋帝好奇的眼神慢慢说道,“他的大限已至,药石无医。”不是他的锅。
阎王要人三更死,不能留人到五更。
隋帝挑眉,梁泉的秉性他也略知一二,倒也没以为是假话。
隋帝下令要奉国师,不管是真是假总该做个样子,梁泉很顺利地成为他的挡箭牌。而他在朝堂前出场了数次后,便飘然出宫不知所踪。
梁泉本来就是个游历闲散的道士,虽回了长安城,也只是传了个口信到三元观。
长安城也罢,其他地方也罢,对梁泉来说并没有根本的不同。
顾清源倒是到了消息上门去,可是还没来得及见到人,梁泉就又一次从长安城内消失了。他失望地回到三元观后,被沉观主压着去后院修身养心。
阳春三月,大地化雪。
江都的冷飕飕寒意刚被扫走,轻而易举地留下一点冰凉的尾巴。街道上有人早早起来打扫门口,支起家伙开始埋头苦干。
好半会,炊烟袅袅,热腾腾的包子被放在蒸笼里面,散发着甜甜的味道。
这晚春时节,天边亮起总是晚了些,包子铺的郭老丈还在擦洗着桌面时,街角传来了声响。
郭老丈抬头看了眼,那是城门口的方向,大抵是趁着城门刚开就进来的行人。
那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不再像最开始那么轻悄悄的,像极了一个人在疯狂地奔跑。大叔诧异地又看了看那个方向,便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前面跑来。
那人是城中的富家子弟王城,向来无恶不作,不知害死了多少个姑娘。可惜家大业大,也没人敢去报官。这早两日刚听说失踪了,没想到又出现在这里。
“救、救命!救命啊!!!”
那王城好容易看见个活人,惊恐的脸上露出惊喜,夹杂着惶惶然和恐惧,“救我,我给你钱,让我离开这个该死的巷子,救我,救我”他急切伸出了手,那紧绷的力道几乎弯成了弓形。
王城的话颠三倒四,郭老丈只是皱着眉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什么巷子?
王城却是不理,一下子扑了过来,就在他即将抓住郭老丈的衣裳,骤然停下来,仰面摔在了青石板路上。
这街道上也不止郭老丈一人,有胆大好事者上前看了一眼,顿时一惊。
“他死了!”
……
江都是一个人杰地灵之地,钟灵清秀的美景总是让人流连忘返。而这样的江南集镇中,最为引以为常的便是那曲折古朴的小巷。
江都的小巷多到难以数清,又勾连串起,要是迷路了,或许还能迷糊地从南边的巷子口能直接通到北边的巷子。
梁泉顺着人潮入了江都,体会到了和长安截然不同的感觉。
每个地方都有着独特的韵味,而江都则带着细腻的水汽漂浮,含着脉脉温情。
梁泉会特地来此,实际上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杨广请他来江都寻一位名为张衡之人。
杨广为何会请梁泉来做这事,这张衡又是何人,梁泉一概不知,也不打算知道。
杨广提了,他想应下,也便做了。
江都甚大,梁泉想在这座古镇中寻一个人不亚于大海捞针。他慢悠悠的模样倒没怎么着急,寻了个客栈留宿,这才又出了门。
这客栈虽也能做素食,不过梁泉入门时便注意到这里头都是用的是动物油脂,有种特殊的香味,那就没什么差别了。
这客栈隔壁是间包子铺,应该是开了许多年了,墙壁上有一层厚厚的油烟熏黑的痕迹。
梁泉买了几个馒头,又要了杯温水,坐在木椅上慢慢地吃着,举止很是温和。
这包子铺的生意也不怎么好,来往的客人没几个。这门槛坐着的老丈神情有些颓然,在给梁泉结账时也有些不经心,算错了好几次。
老丈刚站起身来,门口就围住了好几个人,为首的那个脸色凶恶,活似别人欠了钱。
老丈一看到他就脸色大变,“你们又来作甚么,那王家公子不是我害死的!”
第15章巷神
老丈想来不是第一次被他们缠上了,神情很是苦闷。
梁泉扯下一团软绵绵的馒头碎,老丈的手法很是老道,做出来的馒头劲道香甜,比上次在蓝田山小城那里连着吃了好几天的粗饼好吃许多。
郭老丈还在和门口几个家丁争执,可是奇怪的是,那几个家丁虎视眈眈,口气极其恶劣,但是没一个人敢动手。
僵持了好半天后,这群人才退开了些,可是也没有离开,而是在对面寻了个茶铺坐下来,怒目圆睁地看着这里。要是有谁想上门来这包子铺买东西,大都被他们给赶走。
梁泉原也是其中之一,可惜的是他背着门口而坐,那壮汉摆了好几个姿势叫人,梁泉都没回头。
郭老丈唉声叹气地拾东西,这些东西算是糟蹋了。
“老丈,贫道想买五十个馒头。”
一道清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郭老丈扭头看了眼,店内坐着的年轻道长手里捏着最后半个馒头,轻声细语地说道。
郭老丈摇了摇头,“唉,道长不必为小老头着想,你一个人也吃不下忒多东西,丢了就丢了吧。”
梁泉不紧不慢地揪下一小块,“老丈可是说错了,贫道是喜欢这味道。”
梁泉执意要买,郭老丈也不能一直往外推,一边给梁泉用干净袋子装起来一边说道,“道长是从别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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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丈好眼力。”梁泉点头。
郭老丈叹息着说道,“哪里是小老头眼力好,道长要是这江都人,就不会来小老头这地方了。”这些天也只有几个街坊邻居敢来他这里,其余的人大都被王家家丁给赶走了。
这江都郡的太守乃是个刚正不阿的人,王家畏惧不敢乱事。可这王家来人也不闹事,就往门前一戳,谁敢上门?
梁泉数了数二十五个五铢钱给郭老丈,这才问道,“郭老丈可是得罪了他家?”
郭老丈叹着气把事情讲了一遍。
半月前,这江都郡里的大粮商王家的独子失踪了,两日后突然出现在街道上,暴毙在郭老丈面前。
江都太守把案发现场检查了一遍,最终认定和郭老丈没关系。
可王家却不相信,他也不敢和江都太守硬着来,就反复地来搞些小动作,让郭老丈无法做生意。
梁泉若有所思,看着老丈道,“老丈当时听到那王家公子提到了巷子?”
郭老丈点点头,“那王城反复说着巷子,又说走不出去,然后就直接倒下去了。”
梁泉回到客栈时,手里还带着那一大袋子馒头,他漫不经心地在袋子上贴了一张黄符,然后才把他们都在包袱里面。
要是他人知道梁泉钻研出这样的黄符用到保鲜上,不知道作何感想。
次日,梁泉摸了几个馒头做朝食,然后才在又摸出了一张黄符,在背后详细地写上了张衡的生辰八字,然后翻过来又在正面仔细地画了符,连续废了两张后,梁泉停了下来。
他画符多年,到如今几乎不会失败,今日连两张,要么是心神不宁,要么……是预警。
梁泉停下毛笔,阖眼默念了一遍经书清净灵台,这才又重新提笔,一笔挥就写成,灵符飘摇着往窗外而去。
梁泉带着些黄符出门,跟着那在低空飘着的黄符,这黄符是用来寻人的,只要知道生辰八字和姓名,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那黄符忽上忽下,过往行人仿佛看不到一般,眼睁睁地和这黄符擦肩而过,淡定如常。
梁泉看着那黄符去往的方向,脸色不变,心头却开始有些许疑惑。那是昨日郭老丈指点的地方,王家就在这附近。
半晌后,梁泉眼睁睁看着那黄符飘乎乎地从王家门墙越过去,一下子消失无踪。
那张衡在王家?
这倒是把梁泉想办的两件事情合二为一了。
王家。
一个小纸人嘿咻嘿咻地从门缝里“咻”地挤进去,踩着小脚丫子在石子路上飞奔,那纸做的脚丫子不给力,一不小心踩水里拔不出来,还是懵了两下才又使劲给拔出来,然后断了。
小纸人黑黑的圆点眼珠子看了眼断脚,双手捧着断脚顶在头上,飞奔着往里头跑去,一手圈着断脚一手爬着石柱子,滑溜溜地爬到了窗边,从窗缝里又给侧身钻进去。
薄薄的纸人几乎没有声音,悄然无声地站在窗棂上。
偏厅内一站一坐两个人,站着的那个大腹便便,满头大汗。坐着的那个面容清隽,留着一小撮山羊胡,脸上还有些麻子。
王父擦了擦汗,看着坐着的人说道,“张大人,小犬这事……当真能活过来吗?”他语气颤巍巍的,看着反倒害怕那坐着的人。
那张大人摇头,“你也知他犯了忌讳,那巷神喜怒无常,你备好祭品,明日子时再看看吧。”
他说话虽轻,对面站着的王父却不敢怠慢。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这才送走了那位张大人。
王父叹了口气,把门外的人叫进来,“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老爷,都准备好了,就是……”
“差什么还不快去准备!”王父怒喝了一声,胖胖的肚子都颤了颤。
“老爷,那清单上,还要、还要那郭老头的血。”
王父犹豫了片刻,顿时狠下心来,“没听到我的话吗?缺什么,就去补什么!”他语气阴森下来,家丁不敢再说,连忙退了出去。
独留下王父一人站在偏厅,许久后喃喃自语,“希望这张衡不是在骗我……”
窗外,一枚小纸人滋溜地滑下了石柱,撒欢儿地举着断腿往外跑,风一吹,索性就顺着风势飘飘起来,打着旋儿翻出墙壁,降落在了温热的掌心中。
梁泉站在巷子口摸了摸小纸人,轻声道,“脚断了?乖,别伤心,我这就给你弄好。”
梁泉把那小断脚和小纸人放到一处,在纸人身上重新画了符,这才又恢复,留着一条小痕迹慢慢恢复。
小纸人的纸脑袋扁了扁,顺着梁泉的衣襟爬进去,然后滑入了他的内衬,和小剑舒舒服服地呆在了一起。
小纸人在偏厅内听到的所有话,梁泉也听得一清二楚。
按着那王父和那张衡的对话,梁泉对这件事情的经过有了大概的想法,这两件事倒是当真混在了一起。
只是梁泉曾给那张衡算过一卦,这人官运恒达,晚年略逊,虽不至于高官厚禄,却也不是这等歹毒之人。
那里头的张衡,是真的张衡吗?
而那巷神……
梁泉回头看着身后巷子口,幽深的巷子内没有任何动响,安静地矗立。
梁泉听过巷神,传说每一处巷子都会有着巷神,他们喜欢坐在墙壁上,有时会突然出现在走过巷子的人肩头上,很是喜欢捣乱。要是得罪了巷神,那终其一生都出不去这无穷无尽的巷子。
但若是被巷神知道了姓名,巷神就能轻而易举地踩着那长长的脚,走到背后呼唤,一旦回头就会被带走。
所以深夜独行巷子,要是有人在背后叫到自己的名字,切莫回头。
梁泉抬头看着天色,优哉游哉地回了客栈,不过在回到客栈前,他先拐去隔壁和郭老丈说了几句话,这才回去。
三月十五,子时。
郭老丈被绑着手脚丢到了巷子深处,他身边还围绕着很多东西,蜡烛纸钱果蔬算是里面最普通的,他左边还摆着一桶散发着腥味的木桶,以及他脚边还用血画了好几个看不清楚的字。
王父站在不远处和张衡说道,“张大人,这些,这些都得用真的吗?”
郭老丈看着那一处是纸钱,可在下面还用堆着一层金银珠宝,不过是外表看不出来罢了。
张衡冷哼了声,“你倒是可以试试看?”
王父缩了缩脑袋,别说试一试了,他连看一看都不太敢。
张衡又抬头看了眼月色,这才对王父说道,“差不多了,我会用郭老头的血引巷神出来,会有些危险,你待会自个儿小心……”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王父扯住了袖子,勉强扯开了笑意,“我能不能,能不能先去外面躲一躲?”
张衡眼中闪过一丝鄙夷,点了点头。
王父连忙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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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衡站定不动凹姿势。
张衡继续凹姿势。
张衡动了。
他拔出了小刀。
他一把……割断了郭老头的绳子,同时敲晕了郭老头,然后扑到在那层金银珠宝上。
“哈哈哈发了发了!”他两眼发光,双手摆弄着那些纸钱,奋力地把最底下的箱子给挖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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