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都是预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孤生
什么鬼怪神灵,都比不得这眼前金灿灿的宝啊!
“你喜欢金银珠宝?”
“废话呢不是!”
一根手指轻轻敲了敲他的肩膀,“张衡,我这里有更多的金银珠宝,你要不要?”
张衡不耐烦地抬起头,刚想说什么就整个人僵住,目光呆滞看着对面墙壁上的影子。清越月光下,那影子从墙壁上弯下身来,下半身长得刚好和墙壁齐平,那诡异的弧度不是人类所能达到。
头顶有道森冷暗哑的声音传来,让他头皮发麻。
“张衡,你为什么不回头?”
第16章王恒
啪嗒啪嗒
漆黑幽静的小巷内忽而响起急促的跑步声。
有人惊慌失措地在这看不清五指的巷子乱撞。
从张衡看到那诡异的影子后,他吓得滋溜地往前跑,什么金银珠宝什么钱不钱的全部都被他丢到了脑后。
此张衡非彼张衡。
他原名叫王恒。
王恒身怀武艺,可惜专做偷鸡摸狗梁上君子的事情,那日摸到张衡家中也实属意外。毕竟张衡两袖清风,要是真打算抠钱,那当真没有。
他也识得几个字,在敲昏了张衡后,发现他桌面上那封信,正是江都大粮商王家送来的。信中正是求张衡出手的事情。
原来这张衡是方士,可惜防鬼防神,不料身手不佳,竟是栽倒在一个贼身上。
王恒仔细琢磨了这书信的内容,断定这买卖可以做,当即就把张衡连人带嘴给堵上。然后开始了他习以为常的忽悠大法。
王恒做这样的事情早就习惯了,平素没干活的时候,他也是在拐骗大户人家中过活,流窜到江都后,倒是还没开始动手。
张衡被他喂了迷药,每日都迷迷糊糊的,加之王恒相貌不错,江湖道行也深,在王父这个老狐狸面前倒也不落下风,忽悠得风生水起。
就差最后一步!
王恒心痛得难以自已,就在两眼一抹黑往前跑的时候,他都在哀悼他那些还没来得及摸一摸的金银珠宝。
小钱钱是那么的可爱!
巷子黑暗曲折,月光好像完全被遮挡住了一般,王恒看不清楚脚下的路,只能顺着感觉走。两侧高耸的逼仄感压得他心头喘不过气来,只能拼命抓着个念头狂想。
“嘻嘻”
一个轻之又轻的恶劣笑声从他耳边擦过,王恒心头猛跳,更加担心起自己的小命。
没事。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只要绕过去……黑洞洞的前方好像是个潜伏的巨兽,他不断往前跑,好似是羊入虎口。
王恒心跳加速,立刻压下发散的念头,快到……他明明记得从这里绕过去就是出口!
眼前幽深且长的巷子像是在嘲笑着他刚才的想法。
为什么他到现在还走不出去!王恒终于压制不住心头蔓延开来的惶恐,脸颊的肉颤抖了两下。
他喘息着停下酸软的腿,膝盖都有些发颤,不知道跑了多久。王恒看着墙壁,咬牙想到,还不如直接从这里翻出去。
“哟,你不跑了吗?”
森森冷意从后面飘来,王恒听着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越来越近,那像是……
一个人站着,从半空中弯下腰来和他说话。
“哒哒”
王恒不敢说话,不敢回头,就在这么寂静的氛围下,他恍惚能够看到眼前漆黑一片的小巷似乎走来一个人。
他背后白毛汗随着身后的冷意而飙升,心跳又因为前面那影子而狂跳。
王恒绝望地想到,没想到今日就是他的死期。
“贫道没来迟?”
清越的声音从对面传来,王恒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模样。他一身普通衲衣,下摆处还打着个补丁,看着就像是个走错地方的破落道士。
这巷子黑漆漆,可这道士的身影清晰,王恒甚至看得出他星眉剑目,相貌清俊。
道士?!
王恒迟钝地想到这点,不知从哪一股力气猛地窜到这道士身后。
王恒的视线被蒙蔽,梁泉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巷子中间站着一个身材怪异的“人”。他的脚很长,和两侧的墙壁齐平,弯着的短小上身穿着短褂,戴着一顶蓑笠帽。
那蓑笠帽……梁泉蹙眉,他也看不清楚那“人”的相貌,似乎是全然的黑暗。
“道长?”
巷神嘻嘻笑了起来,连两条长腿也摇摇晃晃,“你可有什么心愿呀?”那俏皮的语气配合着那拉扯的诡异调子,让王恒登时浑身发毛。
“贫道什么都不缺。”
巷神晃了晃脑袋,像是说了句什么,伸手按住了蓑笠帽,砰地一声从巷子中间消失了。
王恒看着那个给他巨大压迫的“人”总算是消失了,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呼哧喘气,满头大汗,连粘着的胡子都掉了一半。
梁泉温和地看他,“贫道已经联系好了官府,不如请你跟贫道走一遭?”
刚打算用袖子擦擦汗的王恒:“……”
在来这里前,梁泉已经去王府那里把真正的张衡给救出来了。张衡以前是朝中近臣,和江都太守的关系不错,要不是张衡来江都的消息太过隐蔽,本也不会闹出这么一出来。
张衡恢复后,起来就先掐算了一番,又和江都太守这里一对质,当即就决定赶来这里。
梁泉本来就有些感觉,如此倒是证明了之前的想法,张衡也是玄门中人。
巷神出没不定,通常都只会逗弄人,少有真正闹出人命。王家公子王城的事情虽非虚假,但被巷神盯上,只能说明这人劣迹斑斑,死不足惜。
要是梁泉没进来的话,王恒至多在巷子内乱晃几天,倒也不至于真的丧命。他的气息虽浑浊,到底是白色居多,倒是比许多普通人都要干净。
该是常常劫富济贫了。
王恒垂头丧气地跟着梁泉,虽不知道他刚才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是就凭他能一句话让巷神消失,他都不敢乱来。
梁泉默默地带着人往前走了半晌,忽而停了下来。
原本随着巷神离开后变得明亮了些的巷子,眨眼间又被黑幕所遮盖。王恒原本放下的心猛地提起来,小心翼翼地说道,“是不是又来了?”
梁泉看了他一眼,“从来没有离开过。”
整条巷子,不,应该说所有的巷子都是巷神的归属。他们现在可还没有离开这巷子。
王恒毛骨悚然。
梁泉看着啪嗒啪嗒又从黑暗
他说的都是预言 分卷阅读24
中走出来的“人”,高大的身子显得有些可笑,弯了弯身子,递过来一个人。
昏倒的郭老丈。
“多谢。”
梁泉接过昏倒的郭老头,让他靠着墙壁后,这才冲着巷神作揖行了个礼。
巷神踩了踩脚,地面震了震,伸手指了指梁泉身后的王恒,“你走,他留。”颇有种商量的感觉。
巷神之所以放走梁泉,是因为他刚才说过的话。
其实巷神本身不具备实现愿望的能力,但是要是开口问了问题,只有不要求任何东西的人才能平安走出来,口是心非的人或许还得再熬几天。
王恒哭丧着拽住梁泉的袖子,“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梁泉微蹙眉,“你想了。”
“我……”王恒底气不足,嘀咕了两句,“我心里想想小钱钱怎么了,铜板不可爱吗?金银珠宝不可爱吗?”
“可爱,你顺便留下来陪着巷神一起可爱。”
梁泉面色如常地扯开王恒的鸡爪子,然后扶起了郭老丈往外走。
王恒慌忙想抓住梁泉,却胆颤心惊地发现他动不了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梁泉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只听到身后的巷神咯咯笑了两下,大手掌按在他的肩膀。
呜呜救命他不想留在这!
……
巷子口候着的不止张衡一个,还有江都太守并数十个衙门的人。
张衡负手而立,看着巷子阴森的模样有些叹气。江都太守是个魁梧的人,最见不得友人这般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唉声叹气作甚,那道长看着是个有能耐的,到时把人带出来不就成了?”
张衡摇头说道,“话不能这么说,要不是我着了道,那王城也不至于暴毙。虽他罪行当诛,可也不该死在鬼怪手上。”
“那可未必。”江都太守翻了白眼,“那小子死得还算便宜了。”
“太守,张大人。”
梁泉的身影随着他的话语同时出现在巷子口,就好似这黑幕中突然走出一般,也就是刹那间的事情。
江都太守刚也亲眼见着他是如何进去的,倒也没多么惊讶,只是皱眉看着郭老丈昏迷的样子,“这老头不会死了吧?”
他说话虽糙,但隐约听得出关心。
梁泉摇头,身边的府衙把人接了过去,“无碍,贫道早前给他贴了符,不会出事。”言谈间,一个小小的纸人奋力地在他身后攀爬着,两只小胳膊褥住梁泉一根头发,最后险险地挂在肩膀上,掩盖住了身形。
江都太守颇有趣味地看着梁泉,正想发问,突觉少了一人。
那王父出来的时候刚好被他们逮住,郭老头又出来了,理应还有个王恒。
梁泉语气温和地说道,“巷神正和他玩着呢。”
张衡忍不住开口,“你这道士好生不懂事,为何不把人带出来?人命关天,可是大事!”
梁泉视线落在张衡面上,这人不过中年,相貌堂堂,的确衬得上梁泉早先算出来的命数,“做的因,结的果。巷神不会平白害人性命,该出来的时候,自然会出来。”
张衡气急,那王城早前不就是失踪数日,就直接暴毙而死!他正想和梁泉理论,却恰好对上了梁泉清澈如泉的眼神,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也算过他命数未尽,为何担忧?”
张衡皱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梁泉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天。
他们折腾这么一出,天都快亮了。
“贫道以为,有些时候,鬼神倒是比人好许多。”梁泉语气含笑,眼眸淡淡,却是没半点情绪。
江都太守伸手握住张衡的肩膀把人给硬扯回来,他上过战场淌过血,对危险的程度比张衡要更敏锐些。
眼前这道士看着温润无害,可方才说话时的模样,让他神经紧绷发凉,好似战场上拉紧的弓弦。
梁泉把郭老丈交给江都太守后就径直离开,天亮后,江都太守派人进去搜了好几遍,整个江都都翻过来了,无果。
王恒彻底消失了,再也没在江都出现过。
第17章故人来
离开巷子后,梁泉烧掉了一直贴身放着的黄符。
对应放在杨广那里的黄符自然也会自燃,届时杨广应该知道可以去寻人了。
数日后的深夜里,梁泉随意挑了个巷子进去,没走几步就感觉到那种森冷的感觉。
巷神在巷子深处出现。
梁泉作揖,轻声道,“敢问巷神,那王恒如何了?”
巷神踩了踩脚,又踩了踩脚,弯着腰看他,阴冷气息扑面而来,“你打算带走他?”
梁泉偏头,眼眸认真地看着巷神,“不,贫道只是礼节性地问一声。”王恒罪不至死,问一声也算是尽了心力。
他囚了张衡却没害人性命,要了郭老丈过来也是为了逼真,到底没有害人。但劣迹斑斑还是事实,落在巷神手里不亏。
巷神笑嘻嘻地在梁泉眼前画了一个圆圈,圆圈中的画面展露出来。
那个不断奔跑的人影,便是王恒。
在梁泉眼中,王恒所在的地方近似迷宫,漆黑不见五指,不论如何奔跑都寻不到出路。人在里面多天,想来也是容易奔溃。
“他快出去了。”巷神意犹未尽地说道。
梁泉眨了眨眼,不打算去关注王恒最终会从哪里出来,又会何去何从。他伸手点了点巷神的蓑笠帽,“不知巷神可否告知贫道,那顶帽子从何而来?”
巷神按了按蓑笠帽,警惕地晃了晃腿,“不给。”
梁泉:“……”他其实也不是想要。
“贫道只是在上面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想来应该是同门,便想着同巷神打听打听,并非想夺走巷神的东西。”梁泉温声说道。
巷神并非天生天有,乃是从无数寻常百姓家的念想中诞生,无人献祭,无人跪拜,但只要有人心存念想,只要这些古朴的痕迹犹在,便会存在下去。
这点倒是比一些正统的神灵自在,可终其漫漫长生都不能离开巷子。
有得必有失。
梁泉分明看不清楚巷神的模样,却能感受到巷神长长的腿一直踩来踩去,最后听到一句,“只能看一眼。”
梁泉轻笑,接过了巷神递过来的蓑笠帽,可是没想到随着巷神脱下了帽子,在他的感觉中,原本高大诡谲的巷神突然变成了只有半人高的小模样。
巷神似乎还没有感觉到马甲掉了,还用着那沙哑森冷的声音凶巴巴地威胁,“只能一眼,不然我吃了你!”
那蓑笠帽和普通的帽子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当梁泉沿着帽檐摸了一道,脸上逐渐露出温和的笑意来。
他果然没有感觉错,这当真是师傅的手笔。
这么拽又欠,也是难得了。
“这蓑笠帽乃是贫道师傅所造,
他说的都是预言 分卷阅读25
贫道也该有所孝敬。”梁泉在蓑笠帽上面抹了一把,像是放上去什么东西,这才挂在了巷神从深处早早伸出来的指头。
梁泉冲着巷神作揖行礼,随后从这漆黑阴森的巷子中慢慢走出,身影被巷口的暖阳吞没,这常人所不能见的巷子又恢复了死寂。
巷神往墙头一坐,大长腿靠着墙壁,正想抬手摸摸帽子,就见帽檐上倒挂着站了个小人。
白白的小人倒着站在帽檐上,生动活泼地活动手脚,然后捏住了巷神伸出的大手指,它咿咿呀呀地比划了好几下,见巷神不动,自顾自地忙活起来。
巷神就见小人掏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纸,顺着帽檐就是一顿嘿咻奋斗,竟是开始擦拭起这顶不知道几十年没拾过的蓑笠帽。
这股子灵动在巷神诞生之今也不曾见过。
这小人比梁泉随身所带的更小只,也更致似人,手胖胖脚也胖胖,让巷神更加无措。
有点紧张地看着那小小的纸人,用着斗鸡眼看着倒挂着的小人,最终发现这高大的身躯根本和小人玩不起来,扁了扁嘴,抬手摘下了蓑笠帽,一眨眼又变成刚刚梁泉不经意瞥到的小身影。
半晌,巷子深处响起了半大少年的咯咯笑声,比起以往的惊悚,倒是带着些许活力。
……
江面上,几艘富丽堂皇的游舫顺江流而下,周遭围着小船无数,更有锐军队随行,船头飘扬的旗帜让所有其他船只都不敢靠近,纷纷靠岸或远离。
好在这支队伍倒也没有清场,就这般淡定地在民船中驶过。
隋帝站在窗边,身后有侍从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那锦囊出了些问题。”他双手捧着个黑底托盘,脸皮子有些颤抖。
身着黑色锦袍的帝王随意地勾起那锦囊,打开了束缚已久的封口,看着锦囊底部燃烧殆尽的灰烬,眉眼微挑,“看来是时候了。”
“下一处是哪里?”
“陛下,是江都。”
这一列船队从一开始就引人注目,毕竟是隋帝下江南出巡,又怎么能够遮掩住各处关注的视线?
半月后,船队在江都靠岸,两日后才又离开。
江都一如既往,除了那两日的气氛有些躁动,随着隋帝船队离开又恢复了正常。街道上人来人往,喧闹的声响充斥着生气。
有小童蹒跚学步,啪叽一声摔倒在路中央,胖胖肉肉的指头扯住了身前一富家子弟的衣裳。那富家子弟瞥了一眼,目光淡淡,小童的爹娘紧张地道歉,手脚僵硬地带走了懵懂的孩童。
梁泉淡定地喝完了最后一杯茶,感叹地想到,要是这等眼力功夫对他本人也有用,那当真是好事一桩了。
富家子弟带着两个侍从在街道上大摇大摆,晃悠着到了梁泉所在的茶楼,略过了茶楼小二的上前,径直地走到了梁泉桌前来。
梁泉默默掏出茶钱,富家子弟却是突然笑了,融化了脸上的冰霜,俊美面容灵动起来,“这小道长与我有缘,不如与我痛饮一杯?”
他虽是这么说,身后两个侍从猛地踏前一步,剑锋半露,赫然是威逼的模样。
小二眼睁睁地看着那富家子弟扭头冲着他笑眯眯地说道,“一壶茶。”他在心里为年轻道长叹息一二,转身就欢天喜地捧着赏银下去安排了。
隋朝不兴喝茶,在南方较为流行,而北方只有上层人士才开始重视这新兴的物什。梁泉就曾在宫内见过杨广自个儿泡茶。
不过那不叫泡,应该叫煮了。
梁泉看着这富家子弟顺其自然地在他面前坐下,“我同小道长一见如故,合该互通姓名才是。小名阿摩,不知道长……”
梁泉眉梢含着无奈,“阿摩,你是何意?”
杨广眨了眨眼,语调带着笑意,“接头?”
这本该是梁泉在这里落脚的最后一日,之所以拖延到这时候,是因为梁泉发现他师傅曾在这里逗留了不短的时间。
那巷神便是最好的证明。
那蓑笠帽看着普通,实则遮掩了巷神的外表,增添了威慑执意,合该是颇了一番心力。可那老旧的模样又和巷神原本的模样不大相称,他师傅性格顽劣,便是关照中也夹杂着恶趣,数十年都不曾改。
杨广寻来,这处又不是说话的地方,一壶茶后,梁泉带着杨广回到了他所落脚的客栈。甫一进入客栈,杨广身后跟着的侍从就自发地在房屋外面守着,门也被关了起来。
一道白色从梁泉的衣襟闪现,杨广原本以为是他看错,不一会儿,一个小人劲地爬上梁泉的肩膀,纸脑袋的小黑眼珠子傻乎乎地和杨广对上了。
简单的五官和扁扁的纸张模样,一看就是个纸人。
梁泉注意到杨广的神色,低头看了看肩头的小纸人,伸手摸了摸纸脑袋,温声说道,“怎么出来了?”
杨广挑眉,梁泉的语气倒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小纸人的小胳膊抱了抱梁泉的手指,爱娇地蹭了蹭,然后从梁泉的肩头跳下来,嘿咻嘿咻地爬到了桌面上,小纸人好奇地躲在灯盏后面对杨广探头探脑。
杨广看了眼梁泉,伸手捏住小纸人的……腰仔细端详,还认真想了想,这纸人有腰吗?
“它的脚断了?”
杨广注意到这小纸人的脚有重合的痕迹。
梁泉在对面坐下,“遇水,会长好。”
小纸人似乎不排斥杨广,被杨广虚虚圈住,反倒是好奇地从握住的掌心里爬出来,撒欢儿地爬到了杨广的衣裳上,挂在佩饰上荡圈圈。
梁泉微微弯眉,“它很喜欢你。”
杨广漫不经心地任着个非人之物在身上玩闹,看着梁泉道,“张衡可是说了你不少坏话。”
梁泉从包袱里面取出地图,“那与贫道有何干系?”
他语气温和,说着冰凉的话语,“世上人千万,牵挂不过寥寥,贫道要是都担忧着,岂不是自寻麻烦?”
那语调似夏日井水,淌过冷冽的刀锋,溅落在清清水洼中。
杨广似笑非笑地勾唇,眼中含着兴味,简单用发带束起的乌黑头发放诞不羁地散乱出些许。
“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他一边打着拍子,在这临近江岸的茶楼吟了首诗。
此时正值暮色,可月在何处,星又在何处?
杨广眼眸明亮深沉,一眨不眨地看着梁泉。
墨发中,藏着一小抹白色,漆黑小眼珠子正悄悄地看着两人,纸胳膊圈住一缕散漫的发丝,懵懂地听着对话。
小纸人:“……”呜,好难,不懂。
第18章山神庙
杨广把一不留神摔倒在他衣褶里的小纸人扶起来,垂眸看着那小人生龙活虎的模样,“你明日要去哪?”
梁泉敛眉,像是知道了杨广的意思,“巴陵。”
他说的都是预言 分卷阅读26
杨广抚掌而笑,“当真是幸事,与我正是同路呢。”
梁泉哪怕早就猜到,还是无奈摇头,再装!
……
张衡和杨广的会面很是平常,只是他对隋帝借巡游的名头出京感到无奈。
隋帝散漫随性,刚刚清洗了一遍朝中势力,尚是大权在握的时候,刚稳定人心后就抛开这些出行,要是宣扬开来名声可不好。
张衡原本是隋文帝备受重视的臣子,然在隋帝登基后数年被贬谪,而后不知所踪。
杨广之所以要借梁泉这局外人的手来寻张衡,是为了避开某些人的耳目。
张衡和杨广有何对话,梁泉并不关心。
杨广不在长安,而是出现在这处,本身带着种种蹊跷。但他要跟着梁泉,梁泉也没表现出什么异议,只是检查了随行的物品,很快就上路。
梁泉去巴陵打算走陆路,原本花的时间不短。奈何跟着身边的人是杨广这等人物,在包圆了一切的衣食住行后,梁泉反倒有许多时间空闲下来,倒是把那张地图上面的空缺补足了不少。
杨广坐在车窗边看着奏折,膝盖上有个小纸人翻山越岭,好半会才趴在衣裳皱褶里面休息。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