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都是预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孤生
“明日去拜访城隍庙,城隍爷应该知道首尾。”梁泉道。
顾清源愣住,“这里有城隍庙?”他从刚才就想问了,城隍庙的信仰虽有,但并不是很多,长安城内就没有建造城隍庙。
梁泉看了眼这李家,他刚进来时贴了符咒,那些被抽取生气的活死人该是进不来的,“进城时,我感受到香火的味道,这里应该有人在供奉城隍。”只是很稀少。
次日,街道上喧嚣声起,来往的行人擦肩而过,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
李清河带着梁泉和顾清源躲躲闪闪往城隍庙走,顾清源用剑鞘捅了捅他,“白日又不会出事,你这样子做什么?”
李清河哭丧着脸,委屈地说道,“可他们黑夜里都抓过我,可疼了。”
梁泉注意力没在他们两人身上,而是落到了这条路尽头,那是一座小小的城隍庙,稍显破败的模样看得出平日里供奉不多,不过门口还是干净的,像是有人在打扫。
“这里只有一位老丈在打扫,平日里来的人也不多。”李清河说道,城隍庙的门是开着的,他们直接入内,里面的确冷清,没有半点香火。
老丈不过抬抬眼皮看了他们一眼,又拎着扫帚扫地。
梁泉按着规矩上香,三跪三叩,顾清源也站在他身后,李清河瑟缩着不敢进来,就在门槛外和老丈面面相觑,百无聊赖地数落叶。
梁泉看了这泥塑的城隍像,双手连掐数个法决,一张请神符凭空飞起,徐徐燃烧。
香雾袅袅中,天色微暗,这殿中的气息有些停滞,就在顾清源以为失败的时候,一抹淡淡白光在他们眼前虚空浮现,一位身着官府的青年凌空而来。
这便是本地的城隍了。
“城隍爷。”梁泉行礼。
那身着官袍者淡声道,“是你召唤本府?”
梁泉恭敬地说道,“贫道来寻故人,发现此处不妥,不知城隍爷可知此事?”
城隍含着淡淡威严,“吞了草鬼,被人控制。”
“城隍爷可知草鬼何解?”梁泉微讶,又问。草鬼种类繁多,不一而足,难以单独判断解除。
城隍摇头,他抬手遥指,“城外直走三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梁泉沉吟,眼前白光消逝后,城隍不再。可惜这里的城隍因信仰供奉的人过少,凝聚这短短片刻的身形已是极致。
不过,竟然是草鬼。
顾清源比不得梁泉,他只能隐约看到城隍的模样,也听不清楚城隍说的话,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这些,顿时惊喜异常,“原来真的有城隍!”
梁泉伸手敲敲他的脑门,“当着城隍爷的面说什么胡话?”
顾清源捂着额头闭嘴。
李清河颤巍巍地冒了个头,“梁大师,我们去哪儿?”
顾清源忍不住露了个酒窝笑,这李清河打从清早起来,就逮着梁师兄叫大师,搞得梁师兄可嫌弃了。
第7章厉鬼
城隍有所指示,梁泉心中有数,让顾清源跟着保护李清河,便往城外三里地去了。顾清源原本不乐意,可见李清河那扶不起的样子,只能努着嘴同意。
梁泉径直出了城门,一路上官道也无人,三里地后,道边冒然有个亭子,看着像是个古物,除了石桌子石凳子,也没什么别的东西。
梁泉迈着台阶走了几步,在这寂静无人的亭子坐下,悠然自得地看着远处的风景,从这里倒是能看到山脉,景致很是不错。
“你占了我的位置。”
一道暗哑的声音响起,听着有些刺耳。梁泉抬头看着,一个披着斗篷的人站在身前,因着又带了兜帽,连底下相貌如何都看不清楚。
梁泉挪了个位置,那斗篷人也就在梁泉原本的位置坐下,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小城的方向。
“你是打算进去?”
梁泉看着他盯着那个方向的架势,更像是在看什么仇人。
“想,但进不去了。”
斗篷人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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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回答了梁泉的问题。
“所以你找了别的东西代替了你进去?”梁泉状似漫不经意地说道。
“是。”
这一问一答倒是实在,梁泉不说话,这斗篷人也就安静地看着那方向,沉默不语。
直到暮色降临,斗篷人慢慢地站起身来,像是打算要离开。梁泉这才慢悠悠地开口,“纵使他们尽数吞了草鬼,可有着城隍在,也不会遭遇多大的灾难。”
斗篷人顿住脚步,沙哑地说道,“善人不救,这后来的城隍……哼,我等蝼蚁之争,在神灵眼中,只是过眼云烟。”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在梁泉面前消散开来,再无痕迹。
梁泉的拇指下意识摸了摸食指指腹,这个斗篷人从一开始就只是分身,他动手也无用,这才陪着坐了半天。他伸了懒腰走下台阶,好歹不是没有苗头。
梁泉回想着刚才斗篷人说的最后一句话,李清河还隐瞒了些东西没讲,这才是最关键。
而小城内,李清河和顾清源两人对面而坐,顾清源都要烦死李清河这人了。明明昨日看起来还好,今日不论去哪里,李清河都恨不得扒拉着顾清源的衣袖走路。
他本来个子就矮了些,拖着个李清河恨不得把他丢水里去。
“顾道长,你说梁大师能救回父亲他们吗?”
李清河喝着茶水,仍是不敢抬头看着他左近的活死人,顾清源顺着把茶楼内的人看了一圈,大都两眼无神,呆滞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如果李清河真的在这样的环境下待了几个月,折腾成这个样子也情有可原。
“梁师兄很是了得,你就放心吧。”
顾清源对梁泉是谜一样的崇拜,小大人一般安慰了李清河后,并没有动桌面上的茶水。
李清河疑惑地偏头看他,“你不口渴吗?”
顾清源摇头,理直气壮地说道,“要是这里头也有草鬼怎么办?”
草鬼是苗疆那边惯用的,据说世代母女相传,隐蔽异常。不知怎的出现在这中原腹地,又掺染上了阴气,不断地吞噬着普通人的生气。
临走前梁泉给了顾清源护身的符咒,他又缠着梁泉说了这草鬼的个中来由,恶心得他现在都吃不下东西。这小城中的任何吃食,他却是不敢碰了。
李清河脸色一僵,默默地把茶杯给放回去了。
“听说梁大师是我生父的弟子,那我……以前是个怎样的人?”李清河问道,有些憧憬的样子。
顾清源也不是很清楚,揣测着说,“梁师兄这么厉害,他应该是位德高望重的大师吧。听师傅说过,年轻是个绝才艳艳的人。”
李清河又问了些问题,顾清源能说的也基本说了。一来二往间倒是平复了些心情,李清河看着日头西斜,“都到这时候了,梁大师还没有回来,顾道长,你饿了吗?”
顾清源打算等师兄回来再说,可李清河态度诚恳热情,搞得他没法推拒,在李家厨房里进进出出,很快弄了一桌素菜来。
顾清源惊讶地说道,“你还会做饭?”
李清河笑着点头,“不过都是些普通家常,顾道长别嫌弃就好。我自己做的,肯定没有草鬼了。”
顾清源想想也是这个理,但他不知为何,真的不想吃东西。在李清河三催四请下才在位置上坐下,刚抬手夹了一筷子,门外便进来了梁泉。
梁泉刚进来就见顾清源丢了筷子奔过来,“师兄~你可回来了。”他看到顾清源这么腻歪乖巧的样子,笑道,“在城内待着害怕?”
顾清源摇摇头,也不说话。梁泉看着这屋内摆着的一桌素菜,又看着那站起来的李清河,他正冲着他们笑着说话,“梁大师回来得刚好,一起吃些东西吧。”
梁泉带着顾清源坐下来,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若有所悟。
他一直不说话,让屋内的气氛紧张起来。
李清河额头冒汗,望着屋内小声说道,“难道是那人进来了?”顾清源立刻拔剑,他的能力虽比不上梁泉,到底在三元观内待了这么久,也有一战之力。
梁泉伸手按住顾清源的手腕,小道士迷糊地看着梁师兄,就见他面色温和地看着对面的李清河,轻声说道,“那不就是你吗?”
李清河尴尬地用帕子擦汗,“这、这怎么可能,梁大师……”
“你一个备受宠爱的富家子弟,为何会做这一桌饭菜。”梁泉抬手指了指这一桌素菜,偏头问道,“这也未太急切了点。”
李家有门房车夫,李父又能给他寻来珍贵书籍,不说大富大贵至少小家安康。君子远庖厨,李清河应该不会厨艺才是。
霎时间屋内陷入了寂静中,片刻后李清河脸上怯懦尴尬的神色淡去,面无表情地看着梁泉,“你发现了什么?”
梁泉平静道,“贫道发现,原来你是个替死鬼。”
话音刚落,那桌饭菜竟被李清河暴涨的力道掀翻,杯盏汤饭冲着梁泉顾清源扑来,趁着他们闪躲之际,李清河猛地冲身后窗户扑去。
只听“滋啦”一声,李清河嘶吼起来,他扭曲着脸捂胳膊,手掌下血肉开绽,疼痛难忍。
桌面的菜肴都化作各种枯萎干涸的东西,而紧闭窗户上隐约能见一张黄符,鲜红的朱砂咒语在黄符上显现出来,微亮的灵光点亮了梁泉眼眸中的流光,“你出不去。”
顾清源看着那些东西,恶心得捂住了嘴巴,好险刚没吃下去。
随着窗户上的黄符亮起,这屋内三面窗户同样亮起这光芒,而梁泉又恰好站在正门处,阻挡了李清河唯一的去路。
李清河的声音变得喑哑,“道士,这同你无关。”
梁泉漫不经心地从包袱摸了一把黄符,“占着故人身躯,和贫道的干系可大了。”
在李清河眼亮红光后,梁泉心中的各种猜测终于串联到一起,差不多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照李清河的说法,他能独自在这座诡谲的小城中生活这么久,就算是他命格特殊也是不可能的。城隍有言,这里的人都是中了草鬼,草鬼是蛊虫,没有畏惧命格的说法,李清河得以幸存定然有所缘由。
要么,他身上有宝器;要么,放草鬼的人是他。
原本梁泉的怀疑并没有完全落到李清河身上,可外面那位斗篷人的话,倒是给他提供了思路。既他能怀疑这斗篷人的话,李清河的话,是否从一开始就是在糊弄人的?
什么情况才需要这样大量的生气?濒死的人,还是死了的“人”?
恶鬼附身之人,易露红眼,那日虽有红灯笼作为掩盖,可那点疑惑一直藏在梁泉心里,直到今日彻底明了。
在梁泉道破“李清河”的身份后,“李清河”脸色大变,面露狰狞,“哼,你小道士毛没长齐就出来混,这些人合该为我所用!”
既然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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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泉勘破,“李清河”也不再掩饰,屋内阴风顿起,“李清河”的指甲暴涨,闪着尖锐寒光,冲着梁泉突刺而来。
梁泉把身后傻站着的顾清源扯开,反手一张符飘然而去,“李清河”堪堪冲到门口,见梁泉闪身让开门口的位置,心头顿喜,刚要迈步就背后剧痛,扭曲着脸色在地上打滚。
一张黄符悠悠自燃着,紧紧贴着“李清河”背后。这符咒燃烧的不是身体,而是作用在魂魄,。
“李清河”原本就是占据了他人肉身,经此符咒燃烧,厉鬼又畏惧地官,痛得目眦尽裂,宛如地狱业火焚烧,不得不从李清河身体里窜出来。
梁泉早有防备,右手晃了晃铃铛,一道淡灰色的身影猛地被铃铛摄入。
顾清源看着梁泉右手突然出现的法器,惊讶地说道,“这不是那张天穹之前拿着的铃铛吗?”
梁泉蹲在昏迷的李清河面前,“没错,荡清符的灵光消散后,沉观主把它给了我。”
荡清符把摄魂铃内的魂魄都超度后,梁泉又置放在三官大帝塑像下念了三天三夜的经,这才取着来用。
梁泉心中还存着些疑惑没有解除,李清河昏迷不醒,他只能把他安置在李家,又在周围贴上符咒防备,这才带着顾清源离开。
“梁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清源挠着头看着李清河。
梁泉看着灰扑扑的天,距离天暗下来,应该还有一个时辰,“李清河体内是个厉鬼,不知借助了什么法子藏匿在李清河体内,又给小城内的人下了草鬼,吸取生气为己用,增长寿数。”
“可这厉鬼看起来也不怎么能耐……”顾清源嘀嘀咕咕。
“厉鬼藏在阳年阳月阳日阳时的人体内吸取生气,虽遮蔽了一身鬼气,又想借此替身存活,可两相消磨总得付出些代价。”梁泉解释,又看着眼前的道路,“不过城隍告知我去城外,这件事情定不止如此。”
那日“李清河”能靠近城隍庙,也有李清河这命格的原因。
“那我们现在去何处?”顾清源疑惑。
第8章鹿蜀
府衙后院,库房里偷摸着出现了两道人影。
顾清源用衣袖捂着口鼻打了好几个喷嚏,眼圈发红地说道,“师兄,这里真的有你想要的东西吗?”
这库房不知道多少年没整理过了,从书架到地面全都是灰尘,自打他进来久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到后头发现根本没人来这里后,他索性放开了胆子来。
梁泉寻着那书架上的标志,“希望战乱没毁掉这里的记录吧……找到了。”
他抽出最上头的一卷破烂竹简,走到桌面摊开来看,这竹简不知岁月几何,上头有不少地方都被鼠虫啃咬,模糊不清。
“……建德元年,王姓富人赈灾济民,百姓感念……”顾清源顺着梁泉打开的地方念下去,念了几句后疑惑地说道,“梁师兄,你找这个作甚?”
梁泉拍了拍顾清源的额头,“你去城隍庙的时候,难道没注意到城隍爷的生平吗?”
顾清源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
城隍并非全是天生神灵,到了后头,有些是百姓供奉的忠臣义士,在死后被阴间授命城隍,继续庇佑一方土地。
城隍庙内的确有所记录,城隍爷曾名王顺。
“那城隍庙有些年头了,我刚才看了县志并无记载,这卷竹简上也唯有这一点记录。”梁泉若有所思,看着这库房内的卷轴竹简,突然又默默看着顾清源。
顾清源突然打了个寒噤。
……
梁泉在小城内走动,他身边经过的百姓不少,但大多都是做着自己的事情,整条街道上几近寂静,没什么人说话。
这草鬼要解除,还得从根源上着手。梁泉细细勘查过整个小城,发现除了之前的李清河外,其他地方竟是连一个清醒的人都没有。
“梁师兄,梁师兄……”
顾清源瓮声瓮气说道,听着声音不太对劲,梁泉扭头看他,发现他眼红红鼻子也红红,委屈吧啦地看着梁泉,“我翻遍了库房里所有的记载,都没有其他关于城隍的记录了。”
梁泉好笑地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睛,轻念了两句话,小声得连顾清源也听不清楚是什么,就觉得声音很好听。
哎,他摸了摸眼睛,奇怪地说道,“不痒了?”
“回去吧。”梁泉心中有数,带着小道士回了李家。这城内的人都有些问题,好在他们出门在外,身上都带着粗粮,将就着也没什么问题。
到了晚上,梁泉去看了看还昏迷不醒的李清河,这才回到大堂内。
顾清源抱着剑鞘有些迷糊,梁泉也没有叫他起来,任由着他继续睡着,自己在角落了寻了个位置坐下,然后把摄魂铃给掏出来了。
摄魂铃本来就是炼制来炼魂的,虽经过洗涤后散去阴毒,但摄魂的能力还是有的。梁泉经过简单的炼制后,能够感觉得到摄魂铃里头有个小小的灰色光点在。
梁泉翻手一动,铃声微响,一道半透明的魂魄就出现在梁泉面前。
那魂魄看不清楚模样,但目露红光,披头散发,刚出现就弄得满屋阴森恐怖,耳边隐约有着鬼泣声。
梁泉面色如常,看着这厉鬼说道,“你寻了李清河的肉身打算替代而活,就没想过会被这阳气抵消?”
李清河这样的命格,就算是厉鬼接近,也是容易灰飞烟灭,更何况是带着阴毒怨气的厉鬼。这眼前的魂魄虽是厉鬼,又不是鬼王级别,对李清河能造成的影响不大。
厉鬼色厉内荏地喝道:“你要是敢动我,我的主人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梁泉:“……”你还记得半日前张牙舞爪的自己吗?
“所以,你的主人是斗篷人?”临近午夜,厉鬼像是凝聚了些力量,魂体更加清晰了些,但是依旧智障,“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梁泉深吸了口气,伸手晃了晃铃铛,厉鬼的魂魄顿时散开了些,他惊恐尖叫了声,声音弱了几分,“你做了些什么?”
“你若不说,我就直接让你灰飞烟灭。”梁泉捏着摄魂铃,眉目微蹙。这鬼物害人,又在面前絮絮叨叨,要不是为了外头的百姓,梁泉真的当场就送他去地府受罪了。
厉鬼脸色大变,往前飘了飘,“你们道士不是慈悲为怀,我又没做什么。”
梁泉轻哼了声,伸手点了点窗外聚集的人,厉鬼抬头看去,窗纸上倒映出密密麻麻的人影,那黑压压的影子无不是那些被他们吸引而来的活死人,微微亮起的符咒抵御住所有试图靠近的动静,但那细细抓挠声着实渗人。
“道士杀鬼,才是常理。你又犯下如此大错,灰飞烟灭算是便宜你了。”梁泉盘膝而坐,左手安放在膝盖上,右手作势摇晃起铃铛来,厉鬼的身形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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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溃灭。
“停下停下来,我说,我说”相较于下午剧烈的疼痛,魂体泯灭时无声无息,却让更加恐怖骇人。
梁泉挑眉,两指捏住铃铛,“愿意说了?”他声音听来还有些可惜,那厉鬼心中大骂不止,却只能老实开口。
厉鬼不是本地人,只是死在这里,也记不住家乡何处。他在这小城里飘荡十几年,半年前在城外飘忽时,被一个斗篷人捉走,他许诺要让厉鬼重新获得身体,只要在李清河的肉身内待满一年,李清河的肉身就归他了。
而这小城内的草鬼,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按照着斗篷人的命令做事,就感觉到每日都有生气浸染魂体,日渐壮大。当日做法让他附身到李清河身上时,厉鬼也没注意他画的符咒是什么意思。
“他只让我把一只巨鹿送到河滩上,然后就算了事了。”厉鬼把事情说了一遍,那巨兽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看着很像是鹿,“整个小城的人都参加了那次宴席。”
“所以之前的睚眦都是胡说八道。”所谓睚眦都不存在,只是一只鹿。
厉鬼尴尬地抓了抓脸。
梁泉沉吟片刻,“当真只是因为县令的缘故才全部人都参加了宴席?”
厉鬼迟疑了许久,然后摇头,“其实有点渗鬼,我当鬼也有些年头了,那些人看起来……把巨兽生吞活剥,面目可憎。”唇间染血,面容狰狞又哭又笑,那模样,在他看来比他还像鬼。
梁泉蓦然想起了些什么,起身晃醒了顾清源,“顾师弟,你下午在府衙寻找的时候,有没有看过任何关于鹿或者鹿仙一类的记录?”
顾清源迷迷糊糊地睁眼,想了好一会才点点头,“鹿仙倒是有,好像也是在建德元年,不过是在另外一卷里头。”
建德元年,山中隐显鹿仙,相貌奇异,声如歌谣。县令大喜,以为上天赐福。自此百姓安康,福寿俱全。
顾清源经过梁泉提醒,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来,拍手说道,“梁师兄,这里还是有名的长寿之地呢,我看县志记载,这里的百姓大都能活到七八十,而且也无病无灾。看起来是个养人的好地方。”
梁泉沉默半晌,抬头看着厉鬼,“李清河没吃那鹿肉?”
厉鬼嗤笑了声,“那小子刚被我俯身的时候,胆子忒小,别说吃了,连看见都不敢,一直扯着家里人不让吃。”
后来李父在他的饭食里偷偷掺了鹿肉,那时厉鬼已经控制了李清河的身体,因着斗篷人的关系,也没敢吃。
顾清源此时也彻底清醒了,看着梁泉对着无人地方说话,知道应该是下午刚捉到的厉鬼,刚随意地抬头,一眼看到窗户那密密麻麻的人头,伴着那恼人的声响,骇得他往后缩了缩。
“师兄,这些人怎么都围过来了?”
梁泉分发的符咒已经贴满了李家,按理说应该不会这样才是。
梁泉看着那围满屋子的活死人,慢慢说道,“有人等不及了。”
顾清源往梁泉这里靠了靠,吞吞口水,“这些人还有救吗?”
梁泉晃晃摄魂铃,把厉鬼给重新装回去,“草鬼难解也易解,只要草鬼主人愿意给解药就行。明日再去一趟城隍庙。”
顾清源有些不解,不过梁泉说的话他都听,好半会靠着床柱又睡着了,人也忒心大了点。
梁泉摩挲着指腹,神情微沉,到了后半夜才稍微休憩了片刻,晨光微熹时又睁开了眼。
屋外那渐渐退去的动静有些响亮,李家也开始有了下人打扫的动静,虽这些动静听起来有些迟钝,但比起晚上鬼气森森的样子,总算是有了点人气。
“哎呀”
屋子内传来扑通的动静,李清河总算是清醒了。
李清河身上阳气过重,即使被厉鬼俯身了也没损失多少,休息了一天一夜就清醒了。当他捂着头惨叫了几声,眼瞅着门口冒出两个不熟悉的身影时,顿时一声尖叫堵在嗓子眼里,差点没闷过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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