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都是预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孤生
梁泉温声道,“同你家主人说,贫道有法子解决柳园的问题,如果她愿意的话,还请来见贫道一面。”
小二听着他们神神叨叨的话已经有些不耐烦,正想把他们赶出去的时候,便听到身后传来柔软的话语,“泽儿,让他们过来。”
被唤为泽儿的小二低下头来,立刻让开了道路,又在她的示意下离开。
在这小院的石子路尽头,一个身披着红裳的夫人站在后厨门口,就在灯笼下方。
她美目微动,带着一丝希冀,“刚才是你们说,有办法解决柳园的问题?”
梁泉声音低沉,“夫人还请先进去吧,日头太烈。”
惧阳者,常为鬼魅。
第69章黑心肝
夏山追着柳园回到他家时,刚好日上三竿,起先柳园似乎是想入一家面馆,但走着走着又匆匆走过,避开人多的地方回到家中。
正如顾小道士所说,柳园家中早就被翻乱了,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被破坏得差不多。
夏山偷偷翻墙进去的,刚好来得及看到柳园匆匆走进后厢房中。
柳园本来就有痨病在身,走几步都咳嗽半天,但那越走越快的动作,仿佛里面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夏山悄然蹭到窗边,然后悄悄戳了个洞,透过这小小的洞,他刚好看到柳园入地道的背影。
……进还是不进,这是一个问题。
夏山只犹豫了瞬间,立刻就打算进去,机会不等人。
就在他起身时,一股力道用力按在他的肩头,夏山眉峰一挑,猛地往后一撞,胳膊肘差点捅到身后人的胸口。
“夏山!”
身后的人咬牙切齿又不得不压低着声音喝道。
夏山立刻反应过来,转身嘿嘿一笑,“小师叔?”转眼他又嬉皮笑脸了起来,现在夏山叫小师叔可是叫得越来越顺口了。
“进去。”
他刚刚也看到了柳园进去的背影,立刻压着声音说道。
顾小道士和夏山两个人几乎是飘进去,也跟着柳园进了地道。
“小师叔,你昨天就在这里受伤的?”夏山悄声问道,顾小道士在前面压着气,“应该都是被驱使的鬼魂,应该是日出,虽然她们不能感受到,但力量在清晨也到了压制,就消失了。”
“哈哈原来是……”
夏山的话还没说完,就闻到前面烧焦的味道,顾小道士头也不回立刻跑过去,夏山在后面吹胡子瞪眼,明知道有问题还跑,白瞎了刚才师父的谆谆教诲!
……
面馆后厨。
眼前的女子做着出嫁的打扮,故而梁泉称其为夫人。
在梁泉开口后,眼前的温婉女子仅是轻轻一笑,便请着梁泉和彘入内。身后尽头便是那后厨,彘虽有些恼怒,跟着梁泉入内时,又是确确实实闻到了令兽舒服的味道。
异兽的天性便是贪婪,他体内还有着梁泉残留的灵气,正如梁泉所说,彘体内的灵气本便位消化完全,就算是眼下有活生生的人肉在他眼前晃悠,他也不会有感觉。
可要是还能有吃的,异兽不会拒绝。
颇有些像毫无自制力的金鱼,不断吞噬着超乎预料的食物,区别在于异兽不会被自己的愚蠢给撑死罢了。
“你分明是鬼,又怎么能准备出这些东西来?”彘道,他没有说是什么东西,但是梁泉和眼前的女子都知道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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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些什么。
她轻笑着一挥手,桌面上便露出来一些原本被遮盖住的东西,又叹息着说道,“我父亲原本是个大夫,后来医死了人,散尽家财后离开长安,来了这平安镇做灯笼。这些药材,都是他寻药寻来的,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便给用上了。”
白水的视线原本在乱瞄,结果听到她的话,登时愣住,“灯笼?”
梁泉微微欠身一礼,“沈夫人。”
沈夫人也不惊讶,能道破她对柳园的关心,那人应该也能猜到她的身份,“道长,您真的能救柳园吗?”
梁泉的眼眸宛如泛着波澜,眼帘微动,带着清亮浅光,“柳园命数已尽,沈夫人多年用灵药吊着他的气息,可惜已经到了尽头。贫道所能做的,便是斩断他身上的债,得追溯到后世罢了。”
沈夫人嘴唇微动,颤抖了两下,面容失色道,“道长,当真无力回天吗?”
梁泉看她身后所剩无几的药材,道,“沈夫人,你如此急切,是因为药材即将不够。但柳园寿数至此,是无法更改的事情。但你这些年在用药时,都顺带着惠及了进来面馆的其他人,而你的心思又是因柳园而起,已经抵消许多他身上的孽债。”
孽债……沈夫人往后退了几步,“你是如何得知?”梁泉说话的模样,宛如他看到了事情的真相一般。
柳园身上黑气缠绕,生气只残留着些许,那微弱的白光护着他的心脉,可惜迟早会被黑色蚕食殆尽。眼前的沈夫人却带着鬼魂中难得干净的气质,该是这些年她断断续续为柳园熬药,余下的药汤灵气渗入了面汤中,惠及了无数百姓。
“你也困在人皮灯笼里?”彘抬头看了眼门外挂着的灯笼,虽然那灯笼外面糊了一层东西,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黄色灯笼一样,实则内里照样还是红灯笼。
也不知道是怎么把人皮染成那样鲜艳的红色。
沈夫人苦笑,看起来有些失落,像是认命了一般,“我父亲在十五年前带着我来到平安镇,原本是安居乐业,靠着糊灯笼过活。后来柳园入赘到我家,也和和美美过日子。可惜我父亲的身份也不知怎的被张老板所知道,伙同着几家颇有势力的人家要求我父亲告知他们一个秘密。”
“我父亲从前钻研医术,也通读了不少偏门,其中有种法子是在人死后,剥下人皮再做成灯笼,便能生生世世囚住魂魄供人差使。”
“你父亲,便是因为这件事从长安城离开吧。”梁泉眨了眨眼,平静道,“不是因为医死了人,是为了避祸。”
沈夫人颔首,又继续说道,“平安镇的人,倒不真的对得上平安二子。有我父亲这样医术邪门通学的,也有赵老板这种夹喇嘛的,他们不想自己涉险,想要制出这得用的东西。”
“所以你父亲做了?”白水瞥了她一眼,沈夫人的脚果然轻飘飘的,并没有落在地上。
“他教了赵老板如何做,但是留了个心眼,他说这人皮灯笼只能用姑娘来做。”沈夫人惨笑了一声,“这赵老板这群人也不知怎的,几户人家全生了个独苗苗的女娃。十年前的画舫,赵老板等一干都没有参与,死的全是后来做了人皮灯笼的。”
梁泉若有所思,道,“这些人皮灯笼,想来都和赵老板等人的血脉牵扯上关系了吧?”
沈夫人道,“的确如此,父亲本是想给自己留后路,没想到赵老板阴毒,在头一批红灯笼做完后,直接杀了我父亲,后来我也被做成了人皮灯笼。”
说到这一段的时候,沈夫人的脸色并没有什么表情,清清淡淡的,似乎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
彘注意到她的视线眷恋地留在药材上,联想到她刚才所说的话……想来她在怀念的人并不是她父亲,而是柳园。
“柳园刚刚入赘后改名叫沈远,刚刚成亲两个月便出了这事,以往他都在后院帮着父亲做工,没什么人认识他。他跑了后,改名为柳园回来,也勉强安生。”
沈夫人的话告一段落,这才矮身行了一礼,本便苍白的脸色显得更加难看了些,道,“我误打误撞被挂在这里,后来外面的泽儿不知为何能看到我。泽儿原本是个小乞丐,后来我教他做东西,又指点他把我以前胡闹埋下的首饰挖出来卖了,盘下这间店。他对我很是感激,因而刚才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两位见谅。”
彘嘶了一声,引起了梁泉的注视,面对着梁泉那一双清透的眼睛……主要还是他发髻上小纸人的诱惑,彘选择闭嘴。
梁泉回头看着正一脸希冀看着他的沈夫人,勾唇轻笑,“沈夫人,你所说的话虽然都符合情况,却模糊了很多细节。”
“你的夫君柳园在其中,到底是怎样的人,你似乎从一开始都没有提及过?”
沈夫人敛眉,端的是一颤便动人的怜惜模样,“道长此话何解?”
“你被做成人皮灯笼,当真是因为赵老板,而不是你的父亲?”梁泉这话石破天惊,犹如重石砸落潭水,溅落出巨大水花。连白水都有些受不了似的眯眼,“虎毒不食子,你父亲把你给抽筋扒皮了?”
沈夫人摇头,似乎因为气恼而往上飘了两下,“道长,你可不能胡说,我父亲怎会是那样的人?”
“外面挂着的灯笼该有十几年的历史了,沈夫人虽然做出阁打扮,可明显是十数岁的模样,和你所说十年前去世的年纪不符。想来从一开始,柳园入赘你家时,你便已经存身在这人皮灯笼中了。”
梁泉这话一落,整个场面为之寂静,只能听到那看似清润的话语还在继续。
“不如沈夫人告诉贫道,柳园若是从一开始便不知情,那你为何这么拼命救他?”
“因为那两个月的夫妻情分?”
“而夫人又是怎么被误打误撞挂在这里?”
彘啧啧了两声,这道人看着温和,实则切开都是满满的黑心肝。
第70章柳郎
沈夫人被梁泉这么几句话说得脸色有些发白,虽然说鬼魂的脸色本来就是煞白煞白的,但是能白上加白,也是一件奇事。
“道长,您这话、未太过绝对了些?”沈夫人勉强笑道,然后不自觉往后又退了退。彘随口说了句,“你就站着吧,再后退你也是出不去了。”
人皮被做成灯笼后,鬼魂便会被灯笼所禁锢,也离不开这方寸之地。沈夫人不是自愿出现在这里,而是她仅能出现在这里。
梁泉敛眉,气定神闲的模样让白水看得有些不入眼,他在说完了沈夫人后,又飞了他一眼,“你能不能把话说得清楚一些,那柳园究竟如何了?”
彘哪怕说话的时候,也是面无表情,这略显激烈的话语和他的平静表情形成了反差。
他还记得梁泉说过的话,不是真心想笑的话,也没什么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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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假笑的。
梁泉望着那在风中摇晃的灯笼,道,“柳园和沈夫人相见,该是知道了沈夫人的身份,又入了沈家。”
“实情该是这般,沈夫人的父亲把沈夫人做成了人皮灯笼供他差遣,不然赵老板这等夹喇嘛的人,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怎么会随便相信一个外人。下斗这样的行业本来就是黑吃黑。”
“柳园入赘沈家,该是自愿的,也是为了沈夫人。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不过是夫人的父亲和赵老板等人分赃不均所闹出来的,柳园的确是无辜的。”
话到这里,沈夫人眼前一亮,颔首道,“正是这个道理。”她似乎还想给柳园辩解些什么。
梁泉柔柔笑开来,眉目微弯,却让彘硬生生打了个寒噤。
“十年前那一出,和柳园的确无关,可十年后这一出,可脱逃不走柳园的推动。”
地道。
“咳咳咳咳”
夏山撕心裂肺咳嗽了起来,而前面的顾小道士在意识到地道有烟时,立刻撕开下摆捂住了口鼻,“你带着的牛眼泪呢?”他哑声喝道。
夏山眯着眼把带着的小葫芦给取出来,毫不心疼地给撕下来的布料都沾湿,用以捂住口鼻,两个人稍作准备,然后一鼓作气地冲了过去。
顾清源打头,在浓烟中翻滚,最终在被即将呛死前带着夏山跑出了这地道,一错眼就看到对面门口夏山手里举着火把,正在点燃一个个红灯笼。
地道后内有乾坤,实则是个小院子,而尽头屋内琳琅满目都是红灯笼,桌上墙上屋顶上,能挂着的地方都是这样鲜艳如血的色,柳园独自一人站在众多红灯笼中,衬托着他苍白的脸色,倒是颇为诡异。
火苗是从墙壁上的红灯笼开始燃烧的,自此而起,一发不可拾,滚滚浓烟早就让整个房间都看不太清楚,柳园之所以还能站立,不过是因为他身边环绕着的众多破碎的魂魄。
这屋子内有多少红灯笼,就有多少女鬼环绕在柳园身边,哪怕她们畏惧柳园手中的火把,也抗拒着这烈日,可当这些火焰舔舐到她们身上时,鬼魂的脸上却露出解脱的神情。
顾清源按住想要往里面冲的夏山,听着夏山着急地说道,“小师叔,这些鬼魂为什么会被凡火伤害?”
“烧的不是她们的魂魄,而是灯笼。”柳园被这些女鬼护在中心,却不接受一般往火源又走了几步,于是这铺天盖地的女鬼又往前涌去。柳园无奈,只能停下,咳嗽着又道,“咳咳,何必,何必如此?我也是该死的人了。”
“这些都是人皮灯笼?”顾小道士沉住气问道。
柳园没有回答,而是隔着这浓烟火苗看着顾小道士和夏山,“你们又是什么人,来此是为了究根结底?”
夏山喝道,“我等即为三清座下,自该斩妖除魔!路见不平,总得踏平了才能走。”顾小道士眼皮抽了抽,想把夏山的嘴给捂上。
“哈哈哈哈哈”柳园哈哈大笑,又被浓烟呛了声喉,他本来就是痨病在身,躬身拼命咳嗽后,捂着嘴的指缝渗出了血,“你们未也来得太迟了些……”柳园话语中满是悲怆痛苦,绝望缠绕着他的声线。
“你是……河岸集会是你做的手脚!”顾小道士一扫这屋内的红灯笼,猛地回过神来,哪怕他不知道柳园为何要对他们下手,但一定和十年前的惨案有关!
“多行不义必自毙,赵老板他们发家靠的是损阴德的钱财,干的又不是人的活计,驱使着鬼役,又想攥着生人的权势,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柳园嘶声道,要是赵老板等人现在在他面前,或许能被他生撕!
夏山看着这摇摇欲拽的房屋,担心地说道,“柳园,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还不快出来?!”
柳园把手里的火把丢到门后,猛然暴涨的火焰吞没了门槛,这里竟然淋着油!
“不必了……”他的声音穿透火海遥遥递来,“我已油尽灯枯,为夫人报仇后,残躯也不该苟留残喘。这些都是孤苦的女子,魂飞魄散也好过,被、咳咳、封于人皮灯笼中不过永世不得超生!”
那牛眼泪所淋湿的布料也盖住了他们的眼睛,这才让顾小道士和夏山能看到那火光中飘摇的魂魄,但是正如柳园所言,她们正一个个消散着。
顾小道士看着院子中有一水井,情急之下双手迅速掐诀,水井中瞬间涌起一小股水龙!水龙席卷着整个院子,紧紧缠绕住整个屋檐。
那水凝结而成的身躯压在重重火焰上,在顾小道士法决变换中刹那消散,溅落的水花如同倾盆大雨,一下子浇灭了刚刚还在肆虐的火焰。
嘶嘶声起,水火相交中,浓烟虽散,可那阵阵呛喉的感觉犹在。夏山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才勉强把眼睛中酸涩的感觉眨掉。
顾清源顾不得门后的温度,掀起下摆往前一跨,嘴里还喊着,“夏山,把所有的灯笼都搬到阴地去!”
夏山看着正当午的日头,左顾右盼看到左侧还有一小道走廊,开始忙活起来了。
顾清源抢着把柳园给扶出来,放在树荫下检查着他的情况,夏山在他身后窜着,急忙在屋子彻底坍塌前把尚存的红灯笼给搬出来。
……
梁泉提着一盏灯笼出现在这里时,便是这样的场面。
彘在他身后看了一眼,“哟,还不错,居然没有受伤?”
梁泉淡淡看了他一眼,彘往后缩了缩,他才跨步进去,手中摇晃着的灯笼罩着一层黑布,日头也落不到上面来。
待梁泉步入树荫中,一道倩丽的身影悄然化形,如乳燕归巢一般扑入了柳园怀中,泣不成声,“你究竟做了什么?”
柳园被顾小道士一顿忙活,恍然转醒,这便听到隔了十年又入心中的声音,他强撑着身体摸索起来,手指微颤,声音发抖,“夫人,夫人?是你吗?”
柳园被浓烟弄伤了眼睛,看不清眼前的人影,紧张仓促中,差点撞到树上去。
沈夫人本便是魂魄之身,柳园无论如何都是摸不到的,可看着他这般狼狈的模样,沈夫人不禁哭道,“是我,柳郎,真的是我……”
相隔十年再见,又是沧海桑田,夫妻两人抱头痛哭,站在身侧的顾小道士有些尴尬地别过头去,刚好看到夏山搬着最后几盏灯笼出来,“师兄,这些灯笼该如何解决?”
他听着柳园的话,被封在人皮灯笼中的魂魄无法超脱,要是彻底魂飞魄散也太过可怜可惜了。
梁泉回眸看着那些残破的红灯笼,在他人所看不到的画面中,他耳边满是凄苦悲鸣,又是冲天怨气。
人皮灯笼的确无法超脱,因封印自身的本就是她们自己,除非自己消去怨气,亦是不可能入轮回。
梁泉眉眼微弯,看起来像是个笑容,又像是轻叹,“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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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顾小道士对梁泉言听计从,他说什么,他自然立刻就放下心来,看着那柳园虚抱着沈夫人的画面,又是僵硬起来。
夏山窜过来,知道他对这些事情的难处,把顾小道士拉到身后去,蹲下来拍拍柳园,“你现在夫人也见到了,也该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瞅着梁泉,见梁泉对他点了点头,夏山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夏山:嘿嘿,师父一定在夸奖我。
顾小道士:脸。
梁泉话语轻柔,在这人鬼共泣的画面虚幻中穿透而来,“沈夫人,柳园不宜和你接触过多。”
人鬼殊途。
沈夫人立刻飘起来,慌忙说道,“道长说的是。”她一抬头才注意到这院落中凌乱的画面,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柳郎,你作了何事?”
第71章气跑
柳园在咳嗽中说着他曾做过的事情,不管是因缘巧合还是他暗中谋划,后来又在这些人皮灯笼囚禁的魂魄帮助下层层谋算。
“赵老板和李员外都是倒斗出身,心思狡诈。如果不是他们要我帮他们修补灯笼,我也不会人皮灯笼放在何处。”柳园道,他的脸色越发惨白,刚才喜悦中所迸发出来的红润早就消失了,“人皮灯笼,是沈琼当年教会我的事,但唯独那如何牵连到生人的咒术,他并没有教会我咳咳”
沈琼,是沈夫人的父亲。
“柳郎……”沈夫人担心地看着柳园,但又畏惧自身的阴气给他带来更加不好的后果,只能虚虚扶着,不敢接近。
柳园咧嘴一笑,竟有种温柔的模样,“莫怕,夫人。我没有再做人皮灯笼,我答应过你。”
“这些红灯笼虽是被赵老板等人所控制,可我也是知道如何沟通她们,在她们帮助下,我把那几个勾连着几家人的灯笼给替换了出来。”说来简单,做出来也不知道花了几分心思。
顾小道士忍不住插嘴道,“你是怎么知道,沈琼所做的红灯笼会勾连他人。”
柳园哼笑了声,又低低咳嗽了两下,“他是我的师傅,我自是知道。他生性阴险毒辣,不然也做不出杀女为囚一事。要不是赵老板做事太绝,杀了沈琼的人,便会是我了。”
沈夫人肩头一颤,又是落泪。
“知道是这些盗墓贼动的手,我便趁着最后忙活那几日,把画舫上所有的红灯笼给替换了,做了遮掩,送了蜡烛,也且送她们一程。”柳园说完这话,虽还留有几个疑问,但也气若游丝,梁泉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而是让夏山送他去医馆。
沈夫人痴痴地看着柳园离开的背影,顾小道士挣扎了两下,也提着那寄居着沈夫人的灯笼迅速跟着他们离开了。
这小小的院子中,就只剩下梁泉和彘一人一兽了,当然还有趴在梁泉发髻上一动不动的小纸人。
彘道,“那些面容烧伤的人是怎么回事?”
梁泉的视线在那走廊上的红灯笼们一落既逝,“沈琼把人的一魂和人皮灯笼联结到一处,但并非彻底勾连,只是有些同化罢了。红灯笼烧毁,也几乎毁了她们的面容。柳园本就是为了沈夫人报仇,而红灯笼里面寄宿的魂魄都是女子,烧毁面容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那你要怎么解决?”彘平直扭断了脖子看着梁泉所望的方向,丝毫没有在意他现在的形象,“难道你知道方法?”
梁泉回头看他,把小纸人从发髻上摸下来,然后温和地说道,“带它在外面候着,多谢了。”
小纸人有些不甘愿地看着梁泉,但被梁泉放到白水的手中,小纸人只是垂下了小脑袋,然后垂头丧气一般地点头。
彘高兴看着小纸人,捧着小纸人飘了出去,身后的红灯笼们微微摇晃,鲜艳的色永不停歇。
他在院门外站定,这门也随着他出去而自动关上。
彘突然有些好奇,这些红灯笼看似亘古不变,虽也有弥补一说,可梁泉是如何看出这些差别的?
要知道,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本是无风,彘披散在身后的发丝微动,一股莫名宏伟的力量压得他不得不坐下,彘挺直腰板,根本不愿弯下。他猛然回头看着身后安静的院子,身后的尾巴化为弓形,尖锐地露出了凶性,他挣扎着压制住了化兽的欲.望,可兽性依旧在他身上挥之不去。
“你的主人……”彘的声音满是磨砂般,一字一顿地说道,“怎么不会遭天妒?”
小纸人抬头,勒住了彘的手腕,几乎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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