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问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傲娇的白猫
云落一边感慨一边又取出那个木头雕像,神色一惊,之前没注意,这不是火神吗怎么又会穿着绿袍啊莫非这就是祝融以南海水神现身的样子
收起木雕,最后就是那叠金色符纸和避水珠了,这两样东西他没拿出来,不是因为他清楚明白,而是担心拿出来一不小心风吹飞了,或者手滑掉了。
这会儿,这个谨慎的财迷方才想起,不是要把这些东西还给念夕妹妹吗,怎么给带出来
他琢磨着要不要回去,那小舟也奇异地停在原地,等待云落的决定。
算了,这会儿回去更扯不清了,就当给念夕妹妹好好保管着吧,后面还给郑家,或者当面还给她都行。
当然,这一趟最大的收获还是此刻静静悬浮在丹田之中的碧绿色晶体了。
云落到现在都还处在一种难以置信的恍惚中,仙格就这样被自己拿到了
无数大修士梦寐以求的仙格,就这样落在了自己手上
突然他想起了荀郁,外公站在合道境巅峰多年,应该便是没有仙格,自己能不能把这个仙格转赠给外公呢
想到这儿,云落试着将仙格从丹田中移出,徒劳无功。
疑惑间,脑海中又是一道神念开启,祝融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想不到你居然真的会有这么愚蠢的念头,你要把这个仙格拿出来可以,你的丹田也废了。是你的你就好好拿着,拿好了愚蠢”骂了一句之后,祝融身影再次在云落识海中消散。
云落“”
忽然间,一束光,把眼前的黑夜烫出个窟窿,穿向不可知的远方。
云落缓缓地靠近了那团越来越大的光,原来是一个依然忙碌的码头。
于是,他牢记着祝融的吩咐,迅速从方寸物中取出一张屏气敛息符贴在身上。
张得安从码头的大船上卸下最后一大包货物,二十年的苦力生涯,让脚下颤颤巍巍的舢板不会影响到他分毫的平衡,将货物整齐地垒上停靠在码头边的马车,点头哈腰地从货船管事手里接过一小把铜板,张得安取下挂在腰间的汗巾,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拧干汗巾,长出一口气,又是丰收的一天啊。
跟来往的同行兄弟们打过招呼,他随意挑了一块石碑坐下,再抹了一把重新渗出的汗水,然后一袭青衫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老哥,请问此处可有客栈”
换过一身干净青衫的云落从一处阴暗地跃上码头,小舟自然不用他去管,自行返回了南海神庙中。
他看着张得安比较面善,便主动攀谈起来。
张得安只需一眼,从靴子到头饰,都被他记在心里,这是在码头上历练多年的本事,也是他能够成为这片码头上收入最多的苦力之一的原因。
这一眼可大有讲究,看的时间长了会惹祸,短了又没用,视线如何停留游走,要看哪些细节,都是老张准备传家的本事。
只一眼,他知晓眼前少年跟自己不是一类人,浑身上下不说多华贵,但也算不上差,主要看气质。
于是他恭谨地起身,朝着这个外乡口音的年轻人道“公子,这客栈啊,镇子上有不少,贵的便宜的都有。”
云落心里一沉,不对劲,不是衡阳口音。
点点头,拱手致谢,准备离去。
张得安又说了一句,“那些客栈宰客厉害,公子需要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公道点的。”
话刚出口,张得安就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多这句嘴
云落却因为这句话,转身笑道,“那就劳烦老哥”
张得安如释重负,说了句公子稍等,便跑去对面仓库的屋檐下,从搭在木架子上的一排衣衫中准确抽出自己的上衣,笑呵呵地跟上云落。
看着张得安欲言又止的模样,云落温和一笑,“老哥可是想考考我为什么你们都把衣衫脱在那边”
张得安眼露震惊。
“按道理,穿着衣衫扛东西自然是要舒服些。”云落边走边说,“可是衣服贵啊。”
说完云落望着张得安,二人默契地哈哈一笑。
张得安又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云落一眼,不对啊。
“老哥又想说,我看起来不像能知道这些的”云落又打趣道。
张得安愕然,莫不是遇着神仙了可这左近可几百年没听过什么神仙踪影了。
带着一丝怀念,云落笑着道“我也干过这行。”
这下张得安更狐疑了,琢磨着这位公子也像是个和善人,便壮着胆子回了一嘴,“这老张可不信。”
云落没有回答他,而是斜望着天上月,“好多事,我自己都不信。”
张得安带着云落朝码头旁的镇子继续走去,打心里佩服着这个少年公子。
之前被杨清嫌弃,被祝融鄙视,没办法,对比起他们,云落确实还差得远。
可不代表云落真的有多差,相反,对比起这座天下的多数人,云落已经足够优秀了。
优秀到面前风韵犹存的客栈老板娘都有意无意想要将那双青葱玉手拂向云落的胸膛,这扶胥镇上,可是好久没有来过这么俊的后生公子了。
张得安轻咳一声,“邵大妹子,你可得给这位公子一个厚道价啊。”
“知道了知道了,话多。”听见这个一下子让自己掉了档次的土气称呼,老板娘恨恨地看了老张一眼,转头又微笑着跟云落道“公子,想要个什么房间啊,我家客房可都是干净整洁,上房的窗户外还能看海呢。”
听着这声音里的腻歪,云落微微一笑,“那就来那能看海的上房。”
“公子请随我来。”老板娘亲自带着云落去到楼上,看着那扭得欢快的腰肢,云落神色平静,张得安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拒绝了老板娘把酒言欢的邀请,云落在房间中独自坐下,心中坦然。
刚才和张得安的攀谈中,他确定了自己身处的,是距离衡阳将近千里之外的南越,意味着自己和杨叔就此走散。甚至杨叔都不一定知晓自己的下落,自己也没必要在此苦等,那么自己需要好好想想未来的路了。
望着窗外的海,辽阔、澎湃、平静、寂寞,似乎能够容下许多的词,也能够容下云落此刻纷乱的心,所以他的心,慢慢静了下来。
自己的外公,蜀国国相荀郁,虽然为自己谋划了许多,但从来没有向自己明确地提出过什么要求,只是将残酷的真相随着秦陵的那本手册一起,摊开在自己面前。
仿佛在说,孩子,你的人生,你自己去选吧。
想起秦陵,他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手册上记载的种种,那得是多么狠辣的心,恶毒的手,才能酿造出那一幕幕的人间惨剧。
自己的父母到底因何而死
秦陵又是如何亡故,是谁杀了他
又是什么样的力量在暗中将凌家大军拨弄得四分五裂
云落的心中有着满腔的悲愤和疑问想要亲口问问如今那高坐龙椅之上的身影。
于是,他第一次下定了决心,他要亲自走入那座雄伟的天京城中,走入那重重宫闱之内,朝那位曾经是自己姨父,如今是自己杀父杀母的仇敌,问上一句,为什么
外公已经老了,姜老头也已经老了,文爷爷头发也白了,如此多的人等待一个真相已经等待了十七年了,他们等不了多久了。
云落的手心多出一柄山河剑,杨灏,三年之后,我们天京城见
我有满腔悲愤,欲以三尺剑言。
时年,永定十七年初夏。
天京城雄伟壮阔,高耸而立。
雄城之中还有雄城,那便是皇城。
一阵风穿过重重宫闱,停留在永定皇帝的案头,翻动书页。
那个身着龙袍的男人面容英俊,两撇胡子恰到好处地为他添上足够的威严。
他默默在被风翻开的新页上写下一个“叁”,凝神细思。
三年后,他的修为就能突破到八境,成为帝王之中少见的大修士,身强体壮,年富力强,足够应付细碎而繁密的政务。
三年后,他和国师二十年的韬光隐忍就将正式结束,在国内的秘仓之中,会有足够数十万大军打上一年的军粮,会有海量精良的军阵物资源源不断地被储存起来,会有一支能够抗衡北渊暴雪狼骑军的骑兵被悄无身息地训练成功,兵锋所指,正是北边那个如今威风八面,气焰喧天的草原王朝。
到时,一个雄伟的大帝国将会在自己手中创造,他会向历史、向未来、向天下人证明,他杨灏才是最适合的天命之主,不是那个已经被埋进了历史的凌青云
至于那个消息满天飞的遗孤,如今胸怀天下的杨灏,只是吩咐了几句,便自然会有滔天骇浪将其吞没,这便是权力和力量。
我有雄才大略,欲与天下人陈。
时年,永定十七年初夏。
第八十九章 嘿!畜牲!
海风挟裹着一缕咸湿,游走在扶胥镇的夜空中。
透过敞开的窗户,拥抱着风;
看着海水和礁石打架,能听见浪花的怒吼,也能听见礁石在沉默;
云落感受着这种从未见过的激荡,心神宁静,默诵着明顺夫人传授的炼物口诀,物我两忘。
张得安哼着号子,自行回了家,兜里铜板叮当响,为他伴奏。
名叫邵灵芝的客栈老板娘扭动着水蛇腰呵斥着那些胖厨子和瘦跑堂,又扭着腰离去,留下一帮牲口眼冒绿光。
对大多数人来讲,明天和今天没什么不同,今夜且睡下,管他明朝会如何。
可明天还真就不一样了。
云落迤迤然开门下了楼,却发现堂中已经坐满了许多客人,大多围成一桌,桌上摆满了各色食盘,边吃边聊,意态悠闲。
问过小二,说是此地风俗,云落想了想,自己独身一人,也不好弄,干脆叫了几样吃食让小二送到房中,自己转身上了楼。
转身之际,瞥见老板娘从后厨出来,似乎神色不大好,云落笑了笑,回了房间。
邵灵芝神情复杂地看着那个青衫身影,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坐在柜台前,忧心忡忡地看着门口的大街,眉头拧作一团。
张得安走了进来,先瞥了一眼柜台,然后便笑呵呵地跟堂中众人打招呼,随意挑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小二熟门熟路地端上早已备好的餐食,张得安埋着头吃了起来。
云落也在慢慢吃着,此地饮食与蜀中迥异,因为靠海,多在菜肴之中加入些海货生鲜,而且不在其中加入太多的佐料,吃的就是个新鲜口味。
云落当然谈不上喜欢,但也一点都不排斥,别有一番滋味嘛。
他打定主意,先在此地隐居着,一方面万一萧雨知晓情况,杨叔可能会找来,最关键的是,自己需要赶紧偷摸地炼化了仙格,否则贸然露出踪影,引来有心人,便如稚童持金过闹市,后果可就难说了。
张得安今天吃得极快,吃完却又不急着走,跟着同桌人在那儿闲聊胡扯。
当邵灵芝远远瞧见一身天蓝色薄衫出现在视野之中时,面色唰地煞白。
那道身影在人的簇拥下,轻笑着走入了这间看起来算不得多么富丽堂皇的清水客栈。
不为别的,只因这里有一朵他心心念念已久的灵芝。
就在这身天蓝跨入的一瞬间,原本气氛热烈而欢乐的大堂中,鸦雀无声。
众人纷纷起身,齐喊道“见过蒲公子。”
身着天蓝的男子笑着点头,“好说好说。”
若是看到这幅真挚温暖的笑容,你便一位这位蒲公子是个好相与之人,那便错了。
心狠手辣,笑里藏刀的把戏,这位名叫蒲显的蒲家大公子,玩得可是出神入化。
多少曾经与他称兄道弟,勾肩搭背之人,转头就被他阴狠弄死。
远的不说,就说最近的,甘家算这扶胥镇上的大户了吧,甘家少爷和这位蒲家公子可是自小一起玩到大的,没少一起干些伤天害理的事。
前些日子,甘少爷的一个姨娘回家省亲,不巧被这位蒲家公子看见了,怎么都要搞上手。
先是暗中与甘少爷商量,那甘少爷虽然也不是个东西,好歹还存了点人性,又以为蒲公子跟他相交莫逆,自己拒绝了就没事儿了,也没放在心上。
谁知那蒲公子在跟甘少爷求了三次都被拒绝之后,居然带着自家豢养的狗腿子,径直冲到了甘家,就当着甘家众人的面,就在甘家的大堂之上,强要了那甘少爷的姨娘。
气得甘家老爷子当场身亡,甘少爷目呲欲裂,破口大骂,被蒲公子一刀砍了脑袋,扛起甘少爷的姨娘扬长而去,那姨娘至今还被关在蒲家不知踪影。
当事情传出,众人皆对蒲公子的狠辣又有了新的认知。
有那不知情的人便曾在私下偷偷问道,按说甘家也是大户,为何反抗不了。
懂行的便会嗤笑一声,怎么反抗,那蒲家府上,有这扶胥镇上唯一的一位修行者,那位真名叫做元印的修行者,对蒲家父子言听计从,寻常江湖高手,十个八个不够人一个人随便打的。
那人又奇怪,难道那蒲家老爷不管自己儿子这无法无天的行径
便换来一声叹息,要说这也是冤孽,当初蒲家夫人生下蒲家公子时难产而死,蒲公子自幼没了娘,蒲老爷自然对他宠溺异常,谁知小时候聪明伶俐的蒲公子,竟有了那不伦之癖,活泼可爱的小娘子不要,偏对那明艳妖娆的妇女爱不释手。
那人恍然大悟的同时,将本已准备好的第三个问题咽回了肚子,跟着叹息起来。
蒲公子也在叹息,“你知道吗,为了摘你这朵灵芝,我可生生等了五年啊。”
邵灵芝陪笑道“蒲公子说笑了,灵芝蒲柳之姿何劳蒲公子挂念。蒲公子要吃点什么,我亲自去准备。”说着就要朝后厨走去。
一个狗腿子立马拦住去路,蒲公子轻笑一声,“我想吃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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