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马非马
吴钦觉得阿爷下一秒就要像个深藏不露的江湖高人一样说一句,“不如我你为徒,传与你绝世武功!”
知他听岔了吴钦也没解释,反正都差不多,都是要伤筋动骨的。
吃完饭,俩人坐在门口柳树下的石墩上唠嗑,阿爷笑着看路边那几个挽着胳膊来偷看吴钦的小丫头,摇着蒲扇问:“小吴,你瞅瞅看有没有稀罕的姑娘,我们村里的闺女长得都俊嘞,不少都托阿爷来向你打听打听意愿。”
吴钦拉着挂在脖子上的白毛巾擦汗:“阿爷,我结过婚了。”
“那你咋……”
“离了呗”吴钦过着嘴瘾,“媳妇儿跟人跑了,人家不要我。”
阿爷有些紧张,觉得是自己挑起了吴钦的伤心事,抖着胡子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
“唉,这几年不想找伴这事儿了……难受。”
阿爷拍着他的肩,语重心长:“小吴,咱可是男人,不能跟女人太计较,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呐。”
吴钦还没顾得上回答,小河边的鸭子又被狗撵着嘎嘎嘎地狂叫起来,吴钦掂起手边赶鸭竿冲过去打狗。
再少一只鸭子他又要被扣工资了!
天高云淡,静静的老柳树前,波光粼粼的小河边一通轰轰烈烈的鸭飞狗跳。
人不能跟自己过不去,无论怎样,不管没了谁,日子还是得照样过,一分一秒都停不得。
道理他都懂,只是有时,会情难自控。
吴钦平时早上六点就要起来割草喂鹿,快到了年关,天越来越冷,起床也愈加困难,几乎每天都是悲伤逆流成河般地爬起来干活。
他晒黑了一大圈,手指上全是割草留下来的疤,背上还有雄鹿鹿角刮出来的伤,娇气包没人宠着惯着了就得自己学着坚强。
后来就懒得离开了,庄园里祥和静谧似桃花源,曾经浑身是刺的他身处其中都好像被磨平了棱角,但更重要的是,在这里,那个人便找不到他。
腊月二十三,晚上吴钦刚入睡里被拍门声和猎狗的叫声惊醒,阿爷在屋外大喊着:“小吴!!快起来!笼里的孔雀飞了!那只白孔雀也跑了!”
吴钦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披着军大衣就踢踢踏踏地跑出来,拿着强光手电就跟着阿爷上山追孔雀。
他和阿爷分头找,寻了半夜他什么也没找到,鞋还给跑掉了一只,脚底板被磨得不成样子,他气喘吁吁地坐到树下,看着狼狈不堪的自己,自以为平和的心却生出不尽的怨怼。
究竟为什么要在这里受罪啊!犯错的又不是自己,为什么要逃?为什么不敢面对?还说自己坚强,坚强个屁!
他一边抹泪一边忍着疼继续找,终于在天光熹微,一丝丝晨光挤破沉郁时,在黑黝黝的乱石堆旁看见了那只正迎着光抖着羽翎像要乘风而去的白孔雀。
吴钦看着这一幕想起自己也曾跳过白孔雀,流光溢的灯光打在他舒展开的身躯和致的面容上,仿佛时光移转,恍惚间,他好似在万众瞩目之中看到台下一双灼灼的目光,那是丝毫不掩饰露骨爱意的,能够烫熨灵魂的注视。
那是谁的注视?竟能那样炙热。
记忆回笼,吴钦一个猛扑凶狠地抓住了那只最贵的孔雀,抱着它就奔下了山。
阿爷果真是世外高人厉害得紧,除了那只白孔雀,他几乎把剩余的那些绿孔雀全都给撵了回来。
吴钦高兴于没丢孔雀不用赔钱,打着哈欠给孔雀笼加了几道锁,正要准备打道回府睡个回笼觉,山半腰出一群乡村非主流中二期少年骑着轰鸣作响的摩托车一路摔着啤酒瓶涌上山来。
吴钦拧着眉头,回屋拎了根粗长的擀面杖就出去教训青春期的年轻人了。
人生本就不易,为什么要自找苦吃!他心焦力瘁,怒火燃燃,一瞬间仿佛回到了飞扬跋扈的少年时期。
领头的那辆摩托车车灯被吴钦气势汹汹地敲碎了,一群半大的孩子没见过这种又野又痞的架势,也不敢和他来硬的,雷声大雨点小偃旗息鼓地在一片哨声和夹着脏话的吆喝声中撤了。
但吴钦没想到,隔天他扛着一袋饲料回来,小院外杵着一个人影,人影旁边是一辆车灯被敲碎的摩托车,吴钦认出他了,是昨晚那一群小孩中被他欺负得最狠的一个。
那个半大的少年转过头执拗地看着他,圆溜溜的眼睛像他喂的那些幼鹿。
吴钦骂人质问的话到嘴边的又咽了下去,斜着眼瞧他好笑地嗤了一声,懒得和中二期少年计较,大汗淋漓扛着饲料袋就回去了。
第七章
吴钦蹲在水管旁洗手,隔着铁丝网对外面的男孩儿哂道:“别在这心烦我,赶紧走人!我明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那孩子看样子是个死倔死倔的,也不说话,就一双眼睛狼崽子似的心有不甘地盯着他,颇有耐心地打算来场持久战。
快穷到去要饭,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吴大爷站起身随手把盆里的脏水往外一泼,溅了他满裤腿,又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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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意地嘲弄:“小孩儿,反正我没钱赔你,我这命你要是想要就尽管过来试试。”不打得妈都不认得我就不是你爸爸!
少年伸手拧了拧溅在自己裤腿上的水,思索了一阵,扭头骑上摩托就跑了。
吴钦甩了甩手进屋把昨天的剩饭倒腾出来再添点热水后全部倒进门口的饭缸里,往外一踢不一会儿就引来几只喵喵叫的流浪猫。
来这里几个月,吴钦连电脑都整进村里来了,不过没拉网线,只能用流量上网,寻思这会儿闲着没事,就上游戏无聊地刷了几个单人副本,最后一个大怪的血条就剩一丝丝,眼看着一刀过去就能结束战斗刷新他的菜鸟记录了,没想到咔哒一声,屏幕一黑,吴钦还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主机烧坏的糊味。
他脑子空白了一瞬,屏幕里映着的脸从茫然懵逼慢慢变得怒目圆睁面目狰狞。
一发狠掂着赶鸭子的竹竿儿就冲了出去,最后不出所料地在房后的电机旁揪住了那个破小孩儿。
“小兔崽子不让我痛快是吧?!成!我今天不把你拾服帖喽,老子吴姓倒过来写!!”
吴钦本就是吓唬吓唬他,以大欺小的事儿他做不来,竹竿没抡几下就扔一边,上去没用几分力道地和他拉拉扯扯。
“你说,你们半夜闯进来还有理了?我没找你们事教训你们就算了,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来让我瞧瞧多厉害!你哥我跟人打群架的时候,你个小王八羔子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
小孩子年龄看上去不大,还在抽条的个头却已经能和不算低的吴钦不差上下了,撕扯了一阵,吴钦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他疼得呲牙咧嘴,不甘示弱地伸腿一脚踹在吴钦的肚子上。
吴钦软绵绵地没使狠劲儿,正值叛逆期的少年却不知轻重,蛮劲也大,一脚过去踹得吴钦直冒冷汗。
吴钦弯下腰捂着腹部,一下一下断断续续地抽着气,他胃本来就有毛病,这一踹简直就像直接在胃上戳出了个窟窿,已经疼到没知觉,就感觉有股冷风在里面飕飕地绞着。
然而吴钦那一瞬间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完了完了老子的姓要倒过来写了!
后来……细皮嫩肉社会吴给直接疼晕过去了。
吴钦在村里的小诊所里打着吊瓶醒过来的时候,最先看见的就是那个缩在墙角的少年,见他醒了也不敢上前,就那样惴惴不安满脸愧色地看着他。
不知怎么的,暴脾气的吴钦看他这样顿时气消了大半,仔细想想其实不怪这小孩儿。
怪他自己没本事,连熊孩子都干不过!
吴钦舔了舔起干皮的嘴唇,虚弱地哼了句:“渴……”
男孩儿闻言急忙忙跑出去端了杯温水进来,然后扶起他小心喂着。
吴钦抿了几口,微微侧了侧身,浅色漂亮的眼睛盯着他,接着心平气和地开口:“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低着头并不想和他说话。
“你再气我,我就疼得更厉害了!那就要去大医院,花更多的钱了!”
“……周燃。”
“周燃,你想要我的命是不是?”
周燃慌张地摇头,似是也没想到跟人打一架能把人打进诊所,村里的男孩们都皮实,以前跟人打得鼻青脸肿都没有出过这样惊心动魄的事。
吴钦抓着周燃的袖子,一副随时要咽气的模样:“现在两清了吧?我砸了你的车,你揍了我这个人。”他缓了缓,不放心地又接道“我没有钱,真的!”
周燃:“……”
吴钦卖穷卖苦了好一阵,吃得那些止疼药里有镇定的成分,他清醒了没多久又晕着脑袋睡过去了。
周燃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从虚虚得扶着他到后来整个人就直接坐在床边抱着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他听着吴钦浅浅的呼吸声,冬日里凉薄的日光隔着窗外的层层叠叠的树叶星星点点地漏进来,周燃一低头就瞥见他脸上细细小小透明的绒毛。
周燃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心里五味杂陈。
他老早就见过这个人了,皮糙肉实的他见多了,但这么好看,细皮嫩肉的城里人让他觉得稀罕,忍不住偷偷看过好几次。
少年的心思单纯,狐朋狗友们喊他去闹腾,他也不好拒绝,到处惹事嚣张过路的事儿他跟风顺大流干了很多次,却是第一次碰见硬钉子。
谁知道这硬钉子软下来倒成了绕指柔。
稀罕,实在太稀罕了!
吴钦躺了一上午就回去了,请了两天假在小平房里养病,睡得日月无光天昏地暗,被尿憋醒后一出门看见周燃拎着饭盒木头似的站在门口。
吴钦这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也没存那心思要跟小孩儿较真,尽可能地和蔼慈祥道:“来了,就进来坐呗,杵那儿干啥?”
周燃提着饭盒走过来,伺候老年人似的搀着他的胳膊问:“你一下午都没出来,是不是还难受呢?要不去大医院看看吧?”
吴钦摆摆手说没事,让他先进屋等一会儿自己要出去一趟。
周燃进屋放下饭盒又一路小跑回来,扯着他的袖子满眼诚恳地说道:“那个……你有什么事儿我可以帮你去干!我有劲儿!”
一说这话,吴钦的胃不自觉隐隐就疼起来了,他有没有劲儿吴钦算是深刻领教过了,吴钦干脆没回头:“这事儿你干不了。”
质朴又倔强的男孩紧紧拽着他:“我能!我什么都能干!”
吴钦抬手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你哥我去撒尿你去干啥?难不成帮我扶着鸟?”
周燃的脸可疑地红起来,他活了十七八年还是头一次感到害臊,脸上火辣辣的,热气直冲脑门。
鬼使神差的,周燃闷闷地说:“也不是不行……”
这回可真把吴钦逗笑了:“我又没报废,干嘛呢这是,不至于不至于。”
这天周燃磨蹭到晚上才走,吴钦心血来潮地教他玩游戏,俩人沉迷网络无法自拔并建立了革命友谊,周燃临走的时候已经一个哥两个哥的叫吴钦叫得特亲切了。
一回生两回熟的,周燃成了吴钦这间小平房的常客,偶尔过来帮个忙搭把手,吴钦乐享其成,对他的感官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恍恍惚惚地,时间这个巨人那么临门一脚就踢开了年关,噼里啪啦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混着呛人的火药味从村外就飘进了吴钦住的小山包里,年味儿浓浓。
吴钦捂在被子里翻来覆去,从凌晨就响起鞭炮声吵得他一夜没睡不说,一会儿还要起来拌浆糊贴对联。
这是他头一次正了八经过年,既新奇又心酸,放假了庄园里的人都所剩无几,他答应留下来守园却成天和一堆动物大眼瞪小眼。
还有无所事事地和周燃扯皮,周燃和他掰扯说村里有个小寺庙挺偏僻清净所以人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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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大人们说还挺灵的。
吴钦对这些玄乎的东西不来电,但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于是隔天就和周燃溜过去玩了。
如周燃所言,位置挺偏,规模也不大,青砖黛瓦,木门高槛,红砖小院的墙上爬满了青苔,倒是别有一番冷清的禅意。
里面敬得神灵吴钦一个都不认,出于图个吉利一股脑全拜了个遍儿,完事儿了周燃就兴冲冲地拉着他去堂屋找人算命。
算命的是个阿婆,端着搪瓷碗戴着老花镜在刷手机,一身可能随时会在广场上来段老年交谊舞的烟火气。
连养蜂阿爷的那半分仙风道骨都比不上,算命?估计星座都比这靠谱。
焚香缭绕,神像慈眉敛目,阿婆还在看手机,扒了一口饭含糊不清道:“一次十块,先交钱再算命。”
钱是个敏感词,吴钦一听拖着周燃就要走人。
“哥,别啊,大过年的图个吉利……钱我出行不行!”
掏了钱阿婆扔了个两个放签木筒罐子给他们:“摇吧,摇出来的就是你们的命。”
吴钦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低头跟周燃咬耳朵:“里面放的签大都差不多,一堆套话,不是富贵安康就是前途无限,不信你试试。”
周燃一摇,掉出一支签,上签,下面是按天干地支排的序号,阿婆拿起一看,果然是一套家宅平安前途似锦的说辞。
吴钦笑吟吟地给了他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
“哥,你也试试,抽出个上上签来!”
吴钦一哂:“我肯定是大富大贵长命百岁的命,准跑不了!”
他用力一摇,掉出支签看都懒得看直接递给了阿婆,阿婆推了推老花镜连一点那种能窥破天机的神秘感都没有,就仿佛拉家常一样笑眯眯地平淡和蔼地说道:“泽水困,辛卯,逢九,大凶。”
“白马红樱,梦山梦水。旧欢重拾,慧极必伤。”
她放下了手机,把那支签重新放回竹筒里,仍旧慈祥模样:“人之诸般困苦,皆由无始贪痴嗔,小娃子,你过不去的又是哪个字呐?”
第八章
等出了寺庙的大门,吴钦还是感觉被坑了一把,他长吁短叹地从口袋里摸出那个花了五十块钱买的保命物件儿。
是个普普通通看样子像是集市上两元一个的小镜子,背面镂空的金属上曲曲折折缠了一圈红绳。
“不行,我还是回去退了算了,五十块钱不是小数目……”
周燃拉不住他,急中生智掏出一百塞他手里:“哥,就当是我给你买的!”
“你拿钱砸我?你侮辱哥是不是?”
……那你别往怀里揣啊!
周燃见他唇红齿白一笑生花的好看模样,心里不自觉欢喜得很,诚恳道:“这是我想给哥的,是打零工赚的,我自己的钱,我想给哥买,保平安。”
吴钦一愣,把镜子放回口袋里,伸手摸摸他的头:“乖孩子!”
吴钦被这小孩儿暖了一把,于是喜笑颜开地带着小周燃去镇上大搓了一顿,吴钦大手大脚花钱如流水惯了,花了半个月工资才后知后觉地意识过来,在路上抱着自己刚买的电动洗脚盆欲哭无泪。
周燃穿着吴钦给他买的大衣,心里美滋滋暖烘烘的,尽职尽责地提着大包小包地追在后面。
“哥,我初七之前和你一起住成不?我爸妈现在也不管我了,你一个人有个伴也好照应不是?”
吴钦嚼着大白兔糖,满嘴奶香味地开口:“想过来就过来呗,不过我床小,可能得挤挤。”
周燃不知道想起什么红着脸嗫嚅着:“我,我不占地方……”
周燃晚上就带了床被子过去,两个大男人挤在一个小木板床上,吴钦睡相一向不好,以前只有被李以衡抱着睡才能安稳点不踢被子。
睡到半夜,手脚老实的周燃被他折腾醒,好脾气地伸长胳膊重新把被子给他拉上,他还没缓过神,一个脑袋自然而然地就贴上来了,吴钦环着他的腰,安顺地靠在他的胸膛上,似乎还在哼咛着什么。
“抱抱我,我冷……李以衡……这儿好冷啊。”
周燃推了推他,低头轻轻喊了句:“哥?”
吴钦一个人哼哼着,到最后竟然带了点哽咽的哭腔:“行,我成全你……你,你别来找我……”
周燃感觉胸前慢慢湿答答的,像是被什么洇湿了一片儿。
接着窗缝漏进来的月光低头一看,吴钦闭着眼死死揪着他的衣角,眼泪不断从眼角往外渗,鼻尖红红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周燃他心疼坏了,拍着吴钦的背,哄小孩儿似的给他顺气,心想他哥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流着泪都不敢哭出声的。
周燃听着吴钦嘴里那一个陌生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仿佛窥见了吴钦的心,且满满当当的都是那个人。
一个能让他在梦魇里都哭着喊出来的名字,那一定不是太恨就是太爱。
可少年想不通,那名字听起来像是一个男人的名字,他想不通,男人怎么会爱上另一个男人?
.
卧室里静静的,色调阴沉单一,没什么摆设,窗户关死窗帘也被拉得严实,连卧室门都被从里面死死反锁住,吴钦以前总是笑李以衡把家里整得跟监狱似的是想锁住谁啊,这要是发生火灾了他俩都逃不出去,可能得轰轰烈烈地殉情了。
李以衡被子蒙着头在睡,梦里他听见了吴钦的声音,他听见吴钦说自己冷,还说让他抱抱自己。
他一听就知道是梦了,吴钦那样骄傲的人是永远不会对他做出这种可怜模样的。
吴钦生来就是来折磨他的。
不容他抗拒就在他心里生根发芽,树成参天后再拦腰斩断。
当初引.诱他,纠缠他,以爱之名蒙蔽他,可最后吴钦又是怎么说的?
“李以衡,你不喜欢我么?不想吻我么?……不想要我么?”
“你倒是挺有意思的,不如我们玩玩吧,谁先动心谁就输了,怎么样?”
他那样子像足了一个尽情游戏人间却从不沉溺的浪荡子,恨不得更爱不得。
吴钦不喜欢自己,李以衡从一开始就知道。
……
最近刚结了个拖了半年的大案子,李以衡感觉累得快撅过去,甚至在梦里也不得安宁,一个纷纷乱乱的梦还没完他就又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吴钦在烈火中燃烧,漫天火光中他的身体被一点一点吞噬,他看着他满脸泪水地在喊自己的名字,他回过头拼命地想去救却被许多人拉住。
有人在他耳边说,来不及了,你救不了他,他要死了,来不及了
他猛地地醒过来,大汗淋漓,那种心脏骤停的窒息感让他恨不得去死。
他坐起来打了个电话,终于不再耐心镇定,眉目间满是戾气:“价钱再翻一倍,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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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飞所有对外联系的记录我都要,速度快一点,我等不了了。”
他可以容忍吴钦不爱他,把这场感情当玩耍,互相折磨也好,怎样都好,但他不能容忍吴钦离开他,一分一秒都不行。
打完电话后他浑身无力地歪着头靠在床头,伸手去床头柜上摸水杯,手指在半空中顿了顿,然后隔过水杯去拿旁边的相框。
照片上吴钦笑容灿烂露着一口大白牙,李以衡只出镜了一只戴着戒指的手,那只手正与吴钦的手紧紧交握。
李以衡抚着照片上吴钦的脸,久久才叹一句:“吴钦,你可真是个无情的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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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知道怎么过的,俗套一点的形容就是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吴钦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周燃的衣服就越脱越薄,脱到他穿着短袖短裤在面前晃,吴钦才一阵唏嘘。
他居然在这鬼地方呆了这么久……!
温度毫无预兆地升起来,这是他头一次尝试过没有空调的夏天,动一动手指都有种能热出一身汗的错觉,呼吸都嫌劲儿。
似火骄阳,蝉鸣虫叫,一桶一桶的凉水拼命地浇。
吴钦在院子里脱得只剩下平角小内裤,拿毛巾胡乱蹭两下就回屋避暑去了。
周燃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吴钦跟快涸死的鱼似的瘫在床上,除了该遮的其余的都白生生地露在外面。
周燃:“哥,我想玩电脑。”
吴钦:“自己去玩吧,我热得心慌,不想动。”
周燃自己戴着耳机坐下找游戏玩,玩了会儿想起来他哥说还下了其他的游戏放在别的盘里,他找了好一会儿发现一个叫“激战”的文件夹,觉得挺像个射击游戏名的,没想太多就点开了。
机箱嗡嗡地转着,闷热的低顶小屋,耳机里淫.靡的水声。
周燃瞪着眼,脸上的神情不断变换着,从刚开始的不明觉厉到最后的不可思议。
这确实是个射击游戏,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较量,提枪的是个男人,做靶子的还是个男人。
一.枪进洞,水花四溅,周燃觉得嗓子在冒烟,天太热了,他腾地一下就着了,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嘭地一声被炸了个稀巴烂。
他无措地想去找吴钦,一扭头却看见吴钦因为穿着内裤就毫无顾忌大开大合的腿。
他哥比电脑里那些光.溜溜的人都要好看得多……周燃被自己突兀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平复着波涛汹涌的内心,轻轻喊着:“哥……”
吴钦迷迷糊糊回他,嗯了一声,可能是没劲儿,尾音带着调,听起来软腻得很。
“……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吴钦微微睁开眼,觉得累撑不开干脆闭着眼说话,手背搁在额头上,没什么遮遮掩掩的意思:“是啊。”
周燃坐在椅子上愣了半天,脑子里走马灯似的凌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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