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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园消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山路远
溪园消夏
作者:青山路远

表兄弟年下,小红帽与狼外婆。“筠”字多音,在此音同“云”。





溪园消夏 分卷阅读1
园里的一架荼蘼花已谢完,尽剩下浓密的绿荫。绿荫下蹲着一人,正专注地做着什么。
“二哥!”姚笙快步走来,停在架前,兴冲冲道,“你知道么,姑母一家很快就要到了,就在这两三日……哟!二哥,你又在给它们治病啊,莫非将来真要做个大夫?”他看见自己的哥哥,正捧着一只腿脚受伤的小雀。
姚筠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称不上治病……是它脚折了,我给它裹点药扎起来。”
“我看你的心思都在这些上头了,也不关心有什么客人会来!”姚笙摇摇头,“二哥,不是我说你,你总要学着应酬,将来成了家,才能当家主事啊……除非是那些女眷,整天埋头绣个花逗个鸟,那也罢了。男儿可不一样!二哥你要多见见朋友、会会客人才是啊!”
这三弟性子爽直,一向有什么说什么。姚筠身为哥哥挨了教训,也只笑笑,开口道:“方才三弟说,姑母一家要到了?”
“是啊!这位姑母,我们都没见过……她是爹最小的妹妹,远嫁北地之后,就不曾回过娘家,这么多年只有书信往来,此番是第一次回来呢!另外,笑儿也十七了,爹娘打算在这些亲朋家的公子里给她相一位中意的,所以,今年夏天的家宴一定会大办!”
日子过得快,小妹也到了待嫁之龄了……姚筠正想着,姚笙又接着道:“……大哥已经成家,小妹也要出嫁,接下来爹娘要操心的就是你了!二哥,你也别总不声不响的,要多多露面、与人谈笑结交,这才像是姚府的二公子嘛!”
这番话由后生说来未有些尖锐,但姚筠心知弟弟好意,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轻轻点头。
待弟弟走远,他又蹲下来,继续处理小雀的断脚。对他来讲,今年和往年也都是一样的,宴大宴小,客多客少,不过是一场热闹的聚会罢了。
每年小暑时节,姚家便要在溪园置办筵席,遍请亲戚好友,到园中住上几日,赏花斗棋,把酒言欢,以解夏日烦闷。
今年夏天尤其热,尽管案上置着冰,各处侍女打着扇子,宾客们还是动辄一身汗,只愿聚在阴凉处吃喝说笑,不肯往太阳底下多走一步。
姚夫人不由悄声问:“老爷,报信的人不是说,小姑一家晌午就到么,怎么还不见人来?”
姚老爷喝下一口酒,擦着汗:“想必快了。”
“小姑一家在北地,如今回来恰是南方酷暑,真不是个好时节,恐怕他们不习惯啊!”姚夫人担心道。
“那也没法子,他们难得回来,最要紧是骨肉团聚嘛!”
“也是……”
正说着,管家来报,说姑太太一家到了。
夫妻俩赶紧前去相迎。
当年姚府小女嫁了门当户对的沈姓人家,嫁去之后由于路途遥远,未曾回过娘家,夫妻俩只在书信里知道她有一子一女。此刻来到前厅一看,只来了母子两人。
沈夫人容貌秀美,大方从容,比出嫁前更见风采,她与兄嫂招呼寒暄后,含笑道:“沈郎调任,所以我们举家南迁。他才到任,诸事需要打理,不得空闲,晴儿又刚出嫁,所以只有照儿陪我来了。”
她身边的少年立即见礼道:“沈照见过舅舅、舅母,愿舅舅、舅母万事遂心、福泰安康!”
姚氏夫妇闻言心悦,再看这少年生得仪表出众,更是喜欢,连连称赞“孩子真懂事”“妹子有福气”。
一路叙着旧,便将他们迎到溪园入席。
长子姚笏正携妻招呼宾客,吩咐上菜添酒,极有主人风度。一抬眼见父母陪着客人进来,连忙叫上一旁正与人说笑的姚笙,一起过来。
三人见过了姑母。姚笏今年三十,已经中了进士,气宇轩昂,自有一番身为长兄的稳重;姚笙今年二十二,年轻爽朗,神采飞扬。
沈夫人笑着夸姚笏光耀门庭,夸大少夫人端庄知礼,夸姚笙活泼伶俐,又恭维兄嫂教导有方,直说得姚氏夫妻喜上眉梢。
这时姚笑儿也在丫环陪同下走来,盈盈给姑母行礼。
沈夫人见小侄女娇俏可人,更是赞不绝口。姚氏夫妇谦虚了几句,喜不自胜地说道:“笑儿到了年纪,该考虑终身大事了……但愿能为她选一位知根知底、可堪依靠的男儿为婿,若能亲上加亲,更好不过。”
姚笏与姚笙对视一下,不约而同地望向沈照。
沈照笑了笑,落落大方地接话,说表妹必能得一位品貌双全的佳婿,舅舅和舅母不用担忧。
谈笑着正要落座,沈夫人忽然想起什么:“哥哥嫂子膝下不是共有三子么?还有一位是?”
姚夫人这才发现忘了二儿子。哎……这都是因为他不常露面,平日总是长子和幼子在眼前,是以没想起他来。她连忙道:“筠儿这孩子,怎么也不来见过姑母,上哪去了!”一面吩咐姚笙快去找。
正在此时,姚筠匆匆过来了。姚夫人略埋怨了一句,便介绍说这是次子,与此同时心中有些忐忑,因为这孩子既不像长子有功名,又不像幼子能言善道讨人喜欢,她生怕叫小姑子瞧不上,失了脸面。
姚筠恭恭敬敬向沈夫人见礼。沈夫人打量了他一下,便笑道:“这孩子温和谦逊,一定很让哥哥嫂子省心。”
姚夫人一颗心这才落下。大家围坐下来,热热闹闹地开宴。
用过午宴,沈夫人说让孩子们自去玩耍,不必陪着,得拘束了他们。姚夫人便对沈照说,只管把这里当做自己家,又吩咐几个儿子好好招待表弟。
离了宴,姚筠看到沈照被生性开朗的三弟拉着说话,一时不需别人陪着,便往荼蘼架走去之前他要给断脚的雀鸟喂食,才走到这里,就听说姑母来了,于是赶忙返回去,没想到还是晚了一点,自觉失礼,心中颇为不安。好在姑母没有见怪。趁现在有空闲,便过去喂食。
姚笑儿见二哥在喂鸟,笑盈盈地过来看。
沈照与几个年轻人聊了一阵,见他们兄妹蹲在那里轻声说笑,也走过来。他看着那只单脚蹦跳的小雀,问道:“它的脚怎么了?”
姚筠抬头见是表弟,解释道:“哦……是断了。”
“断了还能接好吗?”
姚筠笑着点点头。“只是骨头断了,皮肉还完好,只要扎起来,过几天就会自己长好的。只是这时它不能飞,怕有危险,所以得放笼子里养着,伤好了就可以走了。”
沈照笑道:“二表兄真懂得这些。”
姚笑儿在旁欢喜地开口:“是啊!二哥最喜欢这些小生灵了,也懂得救治它们。”
沈照微笑说:“看来表妹也是喜欢的。”
姚笑儿面露欣然之色,“当然,这些小生灵可爱得很,除了鸟雀,园里还有松鼠、猴子……对了,昨天我还看见茶花树底下躲着一对兔




溪园消夏 分卷阅读2
子呢!”
正说得高兴,这时丫环走来,说小姐的新衣裳已经做好送来了,请小姐回去看看。姚笑儿便告辞,与丫环一道走了。
沈照看到身边一丛灌木盛开红花,花朵大而艳丽,便向姚筠问道:“二表兄,这就是表妹说的茶花?”
姚筠摇摇头,笑着说:“茶花是春天开的,早已经谢了。这是朱槿。”
沈照道:“这两样花,我都没见过。小弟学浅,许多东西不懂,还请表兄多多教我。”
姚筠知道他在北地长大,自然不认识南方的花……他又年轻,比三弟姚笙还小两岁,姚筠当下便拿他当小孩子看,多了几分亲近,折下一朵朱槿,笑着说道:“朱槿花花蜜很甜,我们几兄妹小时候,总喜欢把花摘了去掉花萼,吸那蜜汁。”说着递给沈照。
“蜜汁?”沈照好奇地接过花朵,按姚筠所教除去花萼,往花朵末端轻轻一吸,果真尝到一缕花蜜清甜。他不由莞尔,望了姚筠一眼。
“我们小时候顽皮,为了贪一口花蜜,差点把园子里的朱槿都折光了……大人生气,罚了我们很多功课,说做不完不许再进溪园。”姚筠好笑地道。
沈照也笑了,又问道:“溪园这个名字,是得名于园中哪条溪流么?”
“不是溪流。这园子是太爷爷当年建的,太爷爷号观溪先生,所以给园子起名溪园。园中没有溪流,只有这个大湖,许多亭舍都是沿湖而建,若不想走路,可以坐船往返。”姚筠指了指不远处的湖面。
湖面广阔如镜,沿岸盛开了许多睡莲,粉白浅紫,十分清丽。此时,有几只鸳鸯、天鹅正在水面嬉戏。
沈照望着湖面,忽然问:“二表兄,这是什么?”
姚筠顺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一对黑天鹅在交尾,顿时有些脸红,一时又不知他是不识得天鹅,还是不识得天鹅在做什么,便迟疑着不知该怎么开口:“这个……”
沈照盯着湖面,神色惊愕,喃喃道:“这天鹅竟然……”
姚筠便知他所问的是交尾一事。于是不自在地别开目光,低声解释:“这是因为……天鹅成年后,为了繁衍……”
“繁衍?”沈照重复着这个词,脸上露出一种怪异的神色,看向姚筠,“……可是,这两只不都是雄鹅么?”
姚筠一愣,这怎么会?真是胡说。可他再望过去,仔细辨认时,却不由吃了一惊这对天鹅体型健硕,颈粗而长,个头一般大,而不似常见的一大一小……果真是两只雄鹅!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禁向湖边走近两步,可再怎么辨认,这两只正在交尾的天鹅的的确确都是雄的!
他一时惊呆了。他虽知道禽鸟会发情交尾,可一旦遇见也不好意思注视,更没留意到竟有两只雄鸟交尾的事!
一时间,两人之间有些尴尬,都沉默下来。半晌,沈照开口:“都说世上万物顺阴阳之道,雌雄求偶,男婚女嫁。可这天鹅怎么却……难道阴阳之说有误,其实世间雄鸟可以成双,男子可以相好么?”他神情有几分困惑。
姚筠听表弟越想越偏,慌忙说道:“当然不是,世间男子怎能相好……只有禽畜是这样罢了。”这些生灵野性烂漫,偶然会有不循常理的稀奇事,不必太过在意。
沈照点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多谢表兄!”
两人转开话题,又聊起了别的,直到家仆过来请沈照过去看住处。
接下来两日,大家处得十分和睦。沈照除了陪伴母亲和舅舅、舅母,平日也常来找姚筠说话;姚筠见这表弟身上没有傲慢态度,也不似其他族中子弟喜欢卖弄才学、家世,心中亲近之意更多了一些。
这天傍晚,姚筠回自己住处,经过一段游廊,看到依栏长椅上散落着两本书。他心想大概是谁坐在这里看书,忘了拿走,于是便将书拾起,打算先保管一晚,明日再问主人。
回到屋里,他把书放在桌案上,就着灯光,轻轻捋平书上的折痕。整理时,他看了看封皮,第一本叫《燕堂志异》,他便知这是一本志怪故事;再看第二本,第二本却没有封皮,也不知是脱落了,还是被人给撕掉了。
于是他去翻看内容,结果才扫了一眼,就面红耳赤信手翻到的一页上,满是描绘情爱欢合的字句……罗帷春深,颠鸾倒凤,醉眼流波,娇吟郑声……他红着脸急忙要合上,慌乱中却把书掉落,书本张开覆在地上。无奈,只得又捡起来,把压皱的书页一张张展平,这样一来,更多的淫艳字句展现眼前,似乎随便哪页都是写的春情欢好。姚筠面如火烧,颤抖着手尽快抚平。
即将整好时,他目光无意间扫过页上几行,突然发现,书中欢好的两人似乎都是男子!
他呆了一呆,又重新看了一遍那几行字,果真都是男子称呼。他又翻回去几页,抛开满篇的解衣厮缠、床榻调笑,书中对那两人的胯下之物毫不隐晦,描述得极为露骨。姚筠头皮发麻,满脸红透,心咚咚直跳。这书不但是艳书,还是讲男子相好的艳书!世上竟真有男子相好的事……再有,这书又是谁的,是家里人的,还是外头宾客带进来的……他一时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这书宛如烫手山芋,怎好直接打听主人?如果扔掉……若是宾客带来的,扔掉似也不妥。他思来想去很久,依然无法处置,看看时辰不早,只得沐浴更衣,先上床睡了。可是闭上眼,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字句又浮现脑中,两名男子宽衣解带、呻吟交`合……他烦躁辗转,努力要自己不去想这些不堪的东西,可还是脸上发烫,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将近四更,才勉强迷糊过去了。
第二日姚筠出门,总有些不自在,尤其见了男子,更觉异样。昨晚书中那些画面浮上心头,总也挥之不去,他心中惴惴不安,就像是做了十分见不得人的事。
在园里与众人坐下饮宴,他昨夜没睡好,又有心事,便不作声;但身旁的人也都懒懒的,没什么谈笑的兴致。最爱聊谈的姚笙想找些话来说,便问沈照:“表弟在这里住得还惯?”
沈照道:“都好。只是天热,半夜里会热醒一两回。”
“是啊,岭南这里就是热,还是闷热……我们自小在这里长大都觉难受,何况你刚从北边来?你看,大家连赏花游船都没兴致。”姚笙摇着头。
沈照放下杯盏,拿扇子扇着凉:“确实不想动……都说心静自然凉,三表兄,可有什么让人平心静气的法子么?”
“这个呀,最该问二哥!”姚笙眉毛一抬,笑着转向姚筠,“二哥静起来像老僧入定似的,哎,你说说,天这么热,要做些什么才能心平气和?”
姚筠稍作思量,答道:“读书和下棋,两样都好。”
姚笙眼睛一亮:“




溪园消夏 分卷阅读3
那就下棋吧,我也好久没下了!”又问沈照,“表弟会不会下?”
沈照笑道:“略知一二。”
姚笙很高兴:“那就是会了!我记得二哥屋里就有一副永昌棋,我们上他那里玩!”
姚筠微笑说好。于是三人绕过假山花榭,经过游廊,来到姚筠的住处。
进了书房,姚筠把棋子和棋盘找出来,姚笙接过,兴冲冲提议:“房里不够宽敞,我们到外头去下,再把吃喝的东西摆上!”
沈照笑着说:“三表兄说得对,就在外头吧。”
姚笙立即抱着棋到外面张罗布置。
姚筠本想招呼沈照先到外头的小厅用茶,可沈照这时却开口问:“原来二表兄平日也看神怪之谈吗?”他目光落在桌案上,那里,正放着那本捡来的《燕堂志异》。
“我……”姚筠一愣,正想说明这不是自己的书,猛然间心重重一跳他想起那本、那本书也放在这里,就放在《燕堂志异》的下面,两本书是叠放在一起……昨晚,他一筹莫展时只把书暂时放在桌上!
那种书……若是被人……
一时间他脸都白了。
“……这类神鬼奇谭我从前也看过,虽然多有胡编乱造、道理不通之处,可看看也是有趣,”沈照接着道,“二表兄信鬼神么?”他一面说,一面伸手去拿那本《燕堂志异》。
姚筠心怦怦狂跳,呼吸几乎停住,却又发不出声来阻止,眼睁睁看着沈照的手触上了书面。
忽然,沈照手又放开了。“二表兄是信佛?”他转而伸向另一本书《慈航传》,拿起来翻了一翻。
姚筠心下骤然一松,仿佛劫后余生,却还依然紧张,盯着沈照的举动。
“二表兄怎么了?”沈照见他不说话,转头看他。
“哦,我、我是……”姚筠方才紧张之下,根本没听见他说些什么。
“二表兄信佛么?”沈照又问了一遍。
姚筠定了定神,说道:“其实不算……只是看看佛家的一些故事,觉得有趣。”
沈照一笑,将《慈航传》放回去。“我看那些志怪的书,也是图个有趣,既这样,表兄能不能把这书借我,我晚上热醒时,可以看看。”他转而拿起那本《燕堂志异》。
这一下猝不及防,姚筠僵在原地,身上冷汗渗出。他眼看着底下那本万万不能示人的书就这样显露在桌面,惊慌中,不由往桌边靠近一步,想要把它遮掩起来。
“二表兄?”沈照见他又不答话,还神色紧张地往这边挨过来,像是不乐意的样子,便微微一笑,“表兄不舍得,那就罢了。”把书往桌上放回去。
放回去时,他登时瞧见那本不见封皮、只有空白衬页的书,好奇地拿起来:“这书是怎么了,没有封皮?”
姚筠脸色惊变,“这,这本……”
“是脱落了?”沈照拿过案上的毛笔,蘸了墨,“二表兄,书名是什么?我给你写上。”
姚筠哪里知道,更无从编造,犹豫着不知这件事是该说还是该躲,张了张嘴,心中又急又乱,冷汗涔涔而下。
沈照等了等,没听见回答,疑惑地看过来:“……二表兄也不知?还是不记得了?”他见姚筠神情异样,索性放了笔,去翻内容。
姚筠脑中立时一片空白,僵在原地,不知怎样才能避过这巨大羞愧。
沈照翻开一看,脸上就一怔,又翻两页,神情不觉变得异样,抬脸望了姚筠一眼。
姚筠下意识地想要辩解,冲口而道:“不!这……”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这时姚笙跨步进来,催他们,“外头已经摆上了,走走走!快下棋去!”说罢一手拉一个地拽着走。
棋局已经摆在廊下,又摆上了茶点和水果。廊外有花木遮蔽,十分阴凉,不时过来一丝微风,令人惬意。
几局棋下来,姚筠不管与姚笙对弈,还是与沈照对弈,都输得一败涂地。姚笙忍不住问:“二哥棋艺在我之上,今日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姚筠目光也不敢抬,胡乱找着理由,“大、大概是,天太热了……”
“也是,我看你脸这么红,当心中暑啊。”
这时沈照开口:“二表兄像是累了,我们改日再下吧。”
姚笙有些扫兴,也只得应道:“那好,二哥累了就休息,我们先告辞了。”
两人走后,姚筠稍稍缓了一口气,可一想到那书被沈照看见,那里面所写……他顿时又满脸通红,坐立难安。表弟心里怎么想?他会怎么看待自己,又怎么看待姚家?他会不会回去把这事告诉姑母,乃至父亲母亲?那时候
想到此处,他又是焦急又是惶恐,满身汗湿,只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解释清楚,如今只有听天由命了。
一晚彻夜未眠,翌日他做好了迎接大难的准备出门。出乎意料的是,大家一切如常,并未怎么留意他,看来沈照是没有说出去。姚筠略略心定,打定主意要同沈照解释清楚,可是连着两天,沈照不是陪着长辈就是与他人谈笑,他总没找到时机。
这天,园中听戏。台上唱的是《牡丹亭》的第十出《惊梦》,小旦婉媚含羞,唱到一支《山坡羊》:“没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俺的睡情谁见,则索因循腼腆,想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转迁延……”
腔调幽怨柔软,不胜多情。
姚筠本是端坐,听着这唱声,不期然想起那书中颠鸾倒凤满纸春情,顿时面红耳热,心中烦躁,无法再听下去,便悄悄起身离席。
往外走了几步,却撞见同样离席的沈照。他一怔,不知是不是该趁这个时候解释明白。
沈照见他欲言又止,主动过来。“二表兄要走,是不爱听这个戏么?”
姚筠迟疑着道:“……倒也不是。其实……我,我是听着有些烦……”说到这里,他顿觉不自在,难以再说下去。
幸好沈照也不追问,只说:“那么表兄是要回屋?不知能不能同行?我有话想同表兄说。”
姚筠正想对他解释那书的事,立刻道:“好。”
两人一路同行,沈照却一直没有开口。姚筠自己也不好在路上同他说那件事,两人便默默一直走。
到了姚筠住处,进了屋,沈照既不坐也不说话,仿佛在考虑什么。姚筠心想多半就是为了那件事了,既然表弟说不出口,少不得自己硬着头皮先来。
他正要开口,沈照这时却说话了:“这个东西二表兄好。”从怀里拿了一卷什么出来,递给他。
姚筠有些疑惑,接过一看,顿时惊在当场,羞骇万分这竟是一卷春宫图!这图笔迹清晰,笔法生动,图上变换交`合姿势的两人全身赤裸,神态迷乱,胯下更有高高耸起的阳`物,如剑直指……是一幅男男欢合的春宫图!




溪园消夏 分卷阅读4
他面上腾地烧起来,不由手一软,将这卷图掉落在桌上。
沈照上前一步,正色道:“二表兄,不是我要多嘴,只是这样的东西实在……实在应该小心管好,我拾到就罢了,若是让别人看见,舅舅、舅母的颜面和家声该如何是好?”
姚筠虽然惊愕无已,但也听出沈照的意思,知道被他误会,急忙否认:“不,这不是、不是我的……”
“这是我昨日在这附近拾到的,离表兄庭院不过二三十步。再说,表兄这里还……”沈照打住,望了一眼桌上书籍,便接着道,“我明白,你不愿让人知道,我不对旁人说就是。东西好,下回别再大意了。”他将掉落在书桌上的春宫图卷起,递给姚筠。
姚筠哪里肯接,连连摆手摇头:“不不,真的不是!我没有这种东西……”
沈照见他着急激动,死不肯认,于是沉吟片刻后,将图放到一边,平静地开口:“二表兄无需急着否认,这件事也没有伤天害理……表兄既是喜欢男子,想必将来是要做人妻室的,有这类东西也没什么。世人皆有情性`欲求,难道表兄要让自己的夫婿做个和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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