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狐狸精一生的故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苏芳流里
舜元这个时候才发现跟宛宛一块儿躺在这石头上的还有常在宛宛身边作伴的宫女。敛起目光,便问道:“是被什么吓着了?可有办法医呢?”
“这……说到被吓到的原因……这花园里”御医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舜元顺着众人的目光望过去,不远处正有烛火灯光凑近来。
走近了才知道,原来是皇后带着十几个宫人过来了。
舜元还没开口,只听见皇后道:“陛下,这更深露重的,您怎么还在外边,您应该去休息了……”
舜元搂着宛宛,既忧且急,正道是一肚子气没处撒,便看着皇后冷笑了一声。
皇后倒是没看清舜元脸上的表情,从身边宫人处,取了薄毯子,要往舜元身上披盖。舜元怒火攻心,伸手一把将皇后推开,皇后踩在花圃中的淤泥里差点没有站住,身边的宫女匆匆的扶住她,皇后脸上也微微发白,声音里也有些尖利:“臣妾这是做错了什么?”
舜元皱着眉:“你没瞧见吗?宛宛他……”舜元素来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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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在皇后面前露出情绪柔弱一面,便换了口气道:“皇后真是贤能,这御花园里不知道藏着什么妖魔鬼怪呢!朕打猎时遇到宛宛,他尚且没有被吓住,眼下却给皇后花园里的污秽邪物魇住了,你做了什么你自己说。”
郑皇后只是觉得舜元这翻脸来的太快,下午的夫妻情义竟转眼间无影无踪,又看到舜元对宛宛那般在意,气结于胸,便道:“臣妾自问问心无愧,陛下如若不信,尽管查好了……”
舜元冷笑:“你当我没打算查吗?春猎时候,皇后做了什么手脚真的以为朕不知道!”
此话一出,皇后身后的随从们皆面有忧色,皇后强忍着胸中怒气,只是福了福身子,便转身要离开。
“站住!”舜元现在显然是在忧虑与焦急的情绪下动了怒:“朕让你走了吗?”
郑皇后转身,也以同样语气冷笑道:“陛下看着臣妾嫌烦,如今臣妾要走也不让走,那陛下让臣妾如何做呢?”
“跪下。”舜元的声音怒极,反而不再大声了:“朕是帝,你才是后;朕是君,你才是臣;朕是夫,你才是妻,你跪下。”
皇后出身豪族,此时也只能强忍了气,舜元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因为他是皇帝,所以才有她这个皇后,如果皇帝不承认她是皇后,她又算什么呢?如若她今天不跪,这又哪里是君臣关系,君要臣死,臣就得死。夫妻……亏得他还知道提夫妻,他们现在哪里还有夫妻情分呢?郑皇后慢慢的跪了下去,身边宫人皆面面相觑,低垂了头,也齐齐的跪了下去。舜元脸上怒意这才稍稍消了一些,只看见,宛宛勉力的动着手指头,舜元便将宛宛搂的更紧一些,取了刚刚皇后要为他盖的毯子,披在宛宛身上。
等待宛宛眼睛能睁得开了,舜元这时脸上忧色才慢慢淡了,脸轻轻蹭着宛宛额头道:“你是被什么吓着了?”
宛宛虽不能动弹,但已然全程都听了过来,此时虽然口不能言,他只是微微摇着头,却没想好如何解释。舜元看着宛宛,又见得宛宛身边的宫女也在慢慢苏醒,便不打算再在众人面前追问,只是缓缓扶着宛宛站起来,让宛宛的重量压在自己的肩头,意欲带他回中殿。
大批的宫人随从都随着舜元逐渐离去,那片原本喧嚣的花园,只有皇后带来的十几个宫人还在原地,默默的掌着灯。一个宫女此时道:“娘娘,陛下走了,咱们也回去吧。”
那宫女手上掌着红灯笼,这红光印着皇后的脸,反而将她沾满了泪痕的脸照的艳异,只听得皇后声音极低的问:“你们觉着陛下宠爱那位吗?”
身边宫女们知道皇后素来规矩,一向只称住在那楼里没有妃嫔文牒的主子为“那位”。听得这话,便都不敢答,只是不停的劝慰道:“娘娘不要伤心,陛下今天是动了怒,迁怒您呢,娘娘这本来时无妄之灾,千万别往心里去。”
郑皇后并没有在意那些宫女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还是那极低的声音道:“你们都以为这是盛宠……本宫看来,陛下正是在捧杀那位呢……”
宫女们不敢置椽,都齐齐的低下了头。
如此声势浩大,稍冷寂的一夜,便就这样过去了……
关于那场御花园中的风波,史书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记载,毕竟连一个身份地位都没有官方证明的佞幸确实不应该在历史上留下什么样的痕迹。然而追索这历史上的星星点点,还是可以看到这事件的持续性影响依旧在不停的发酵。
根据大周的史官后续从宫里流出的《后妃份例鉴》上可以看到,皇后在这御花园风波后被罚俸三个月,而皇帝在当年的端午佳节,并未有按照旧例赏赐给当时的郑姓皇后任何物件。从这一情况看,也可大致佐证野史中所说的帝后失和的传闻。
事实上,这一传闻从沧云十四年的春天就已经开始了。
宫中先是流传着这宫中皇帝与皇后早已经夫妻离心,传到夏初时分,这谣言摇身一变又生出许多祸患来,变成了由于舜元过度宠幸新起楼中所豢养的佞臣,听信谗言,进而刻意处罚皇后,切切实实的在后宫演了一场“宠妾灭妻”。
当年前朝的许多奏折和帖子也可以作为这一事件的佐证,其中以监察史的直言上谏为开始,以皇后母族郑氏发难为中段,以皇帝在中秋时分重新恢复皇后份例,并且临幸皇后作为事件的结束。然而跳出历史之外,当时的事情又该是如何呢?
时值中秋,宛宛依旧是整个皇宫中最为得宠的妃嫔,尽管他没有应有的身份,只是被养在楼中,在那初夏御花园中所发生之事后,这楼里又生了新的规矩,如若宛宛和春雨两人独自出去,那必然是要到舜元那里报备的。宛宛本就无意去花园赏花跟嫔妃们聊天,只是叹气,这偷鸡摸鸟的生涯算是半结束了,其他倒也无所谓。春雨倒是对这一要求颇为不满,只道是:“这不也是软禁吗?这皇宫是他的,咱们出不了宫就算了,如今连楼都下不去了。”
宛宛并不在意春雨的态度,舜元怕他在楼上锁着无聊,便常常把公事干脆带回楼上来做,他跟他挤在一张椅子、一条桌子上,宛宛是懒得看他那些公文的,只是一会儿摸摸舜元的脸,一会儿又玩一玩舜元的头发,只是这玩着玩着,舜元便走了神,搂着宛宛开始小声说一些不知道什么的话来,宛宛脸红,手指贴着脸,却吃吃的笑。丁太监往往见此情景,便用眼色摒退了在周边伺候的宫人,关上了宫殿的门,果不其然,过上一会儿,便听得房内有情`欲纠缠的声音,春雨开始到还不算注意,误闯过两回,每次都见得,原本批阅帖子的乌木长案上的东西全部被扫在地上,宛宛被剥得光仰躺在这长案上,舜元则衣衫不整,和宛宛吻的难分难舍。
甚至舜元为了逗宛宛开心,还在这不大的院子里办了一场猎鸡大会。让人从膳房那边赶了一群人养着的鸡过来,这类鸡本来就飞不高,数量又颇多,舜元搂着宛宛道:“瞧我给你露一手。”便举了弓,朝着鸡群放了几箭,只是那几箭都射的偏了。春雨在一边看的直咂嘴,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躲到了楼上去,只有宛宛还充作睁眼瞎的给舜元捧着场。舜元射完这几箭便问:“爱妃,朕的射艺如何?”
宛宛抿嘴笑着,不答。舜元便用手去咯吱他,几番弄下来,便听到宛宛红着脸,带着尖叫和欢喜的笑声。
舜元一边搂着他一边问:“说话呀。”
宛宛这才道:“这……实在是……还不如我爪……”话说到一半,便发觉说错了话,停了下来。
舜元明明听见了,却好像只是听岔了,笑着道:“好,你去抓。”
宛宛吸了口气,此时必然只能用这人身去捉,能捉到鸡才是见了鬼。也只能硬着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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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场去捉。赶了一会儿,已然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这是才把一只鸡赶得离散了鸡群,宛宛快跑了两步,眼见着就要捉到了,这是鸡却飞了起来,宛宛正着急,只见一只羽箭破空而过,一箭正中鸡头。宛宛停下来,回头去看舜元,舜元放下弓,微笑道:“还是爱妃好本事,爱妃下场捉鸡,朕便就射中了。”
宛宛知道是舜元一箭射中的,听他这么捧着他,反而喜滋滋的脸红着靠了过来,也不提什么捉鸡不捉鸡,眼里心里的恋慕神色倒是一览无余。
站在楼上默默瞧着的春雨看见舜元一箭射中飞鸡,便也是心中一凛,她原以为他倒还真是一个废物皇帝,却没想他原来一直藏着掖着,她是知道他做过多年太子的,能全须全尾活到现在必然不是表面的样子,只是还不知道他原来心思深沉到这一步,连在后宫妃嫔中也不愿露出身手,若是他真有心行事,那么必然能蛰伏数年等着机会……春雨这么一想,远远瞧着宛宛脸上的笑意,便就嗤笑想道:“只是这个小子居然还能用这一招来哄人,看来在后宫中间,倒也不是什么省事儿的,恐怕为他痴心一片的宫妃也不少……说到底还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总之,春雨不论做出如何假设,在她的假设里,舜元都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正待春雨发着呆,为自己的结论得意时,再去看楼下的院子,便发现刚刚的鸡群和人都没有了,刚要下楼,却看见寝殿门口,丁太监正站着守着,一群原本在殿内的宫人也都在门外了。不必仔细听,便能听到那宫室之内皮肉相亲,艳语呢喃的声音,春雨沉沉的叹了口气,心中想着,这老狐狸两千年的修为恐怕是真的要砸在这小子手上了。
丁太监倒是从旁敲打过来,冲春雨招招手,便引她到一处僻静角落,只道是:“春雨姑姑,恐怕也要劝劝宛主子,白日宣淫,这种事情恐怕叫后宫里传开了,对谁都不好。”
只听到春雨不阴不阳的答道:“我哪里劝得了他呢?这天底下劝得了他的,也就是您的陛下了……”
丁太监脸上微微一沉:“春雨姑姑近来可听说这后宫里的传说了……”
春雨在丁太监脸上扫过一眼,便笑了:“丁总管在宫里当差比我久,应该不会把下人们讲的话放在心上的。”
“可不是只有下人们在说,宫妃们也在传呢。”
“我家主子得宠,那些宫妃们无非嫉妒罢了,什么狐狸、狐妖的,还学的有模有样的,还什么狐狸尾巴。丁公公,奴婢在这里问您一句,您可见过我家主子长出来了什么狐狸尾巴?”
丁太监微微正色道:“老奴哪里信,只是这椒房专宠本来就容易招惹祸端,春雨姑姑如若能够在宛主子那里说上话,还是多劝劝他,好歹得让后宫雨露均沾,不然这悠悠之口,陛下的宠爱也堵不上的,老奴曾经引荐过宛主子,如若你家主子出了事,老奴这边也担待不起,还烦请春雨姑姑多心。”
“雨露均沾……这,恐怕我也劝不住,春天刚来不久的时候倒还好,只是眼下恐怕是不行了,上次中秋,陛下是在皇后娘娘那里过夜的,我家主子等了大半个晚上,找人去探了消息之后,嘴上说无妨无妨,结果……还不是伤心了一夜。第二天我去整理床铺的时候,摸着那枕头都湿了。你叫他放他那情郎去跟其他宫妃过夜,不是要他的命吗?”
“唉……这……”
“我也知道,迟早有一天,这宠爱是要不在的,只是,等那一天再说吧,最多,最多像咱们这种有宠无名的,不过就是给赶出去,哪里来回哪里去,倒是也好。”
“春雨姑姑只怕是想的容易了。”
春雨忽的闭上了打算接茬的嘴,略微有点诧异的看了一眼丁昭,反问道:“怎么说呀,这是?”
“陛下登基八年了,这膝下无子无女,多少人眼睛都盯着,这狐妖传闻一来是后宫之间,宫妃们在传,二来这前边的大臣们也开始进言了,这几日陛下不在宛主子这里的时候,几乎都在烦心此事,夏天时候南方的那一场大水,司天监那边也说是有妖孽作祟,春雨姑姑,老奴在这里多说一句废话,您且听着,这事儿要是再闹大,陛下未必保得住宛主子。”
春雨闻言,脸上表情也正经起来,只是道:“多谢丁总管提点,奴婢记下了。”
丁太监略略点头:“老奴也是怕这祸事牵连太广,先帝那次宫中闹巫蛊传言,一十几位嫔妃都牵连进去了,死的宫人们就多不胜数,实在是……”
春雨微微点头道:“奴婢都明白。”
春雨与丁太监在屋外小声说话,舜元和宛宛倒也是在床帷内小声的说着悄悄话。
舜元一身汗水的从宛宛身上爬下来,宛宛连忙从一旁捡了两只枕头,替他垫在颈下,舜元瞧着宛宛对他的习惯这番熟悉,又见得宛宛早就没有开始承宠时候若有若无的羞怯,便笑了问道:“你说,若是等咱们七老八十了,咱们再这样交好,倒像不像是两个老汉在玩摔角。”
他这一说,宛宛便噗嗤一声笑了,乐的抿着嘴,不答话。
宛宛想,他在跟他说“七老八十”呢,他在跟他终身许约呢。
舜元见宛宛不说话,便又自言自语道:“恐怕那个时候爱妃还是如此美貌,只是朕那个时候又老又丑,在这床上沥沥哒哒的,反而让爱妃心里生厌……”
宛宛见他神色中仿佛有些认了真,便开口道:“就算是,我也不会讨厌的……人……人都会老的。”只是这话还没说完,宛宛便想到舜元只能活到三十五岁,此时眼眶便不自觉得微微泛红起来。
舜元翻过身来,用一只手支着脑袋,细细的看着宛宛,微笑哄道:“好了,到七老八十还有五十年,爱妃不必慌张,还有五十年给你来适应。”他握住宛宛的手,很轻的捏了几下,神色又有几分严肃道:“如果……有一天爱妃发现朕其实是个大奸大恶之徒呢?不如爱妃想的这样好……”
宛宛也看着舜元,发现舜元眼中不再是刚刚云`雨过后温言软语的调侃了,也跟着认真起来,仔细的想了想:“其实就算不是好人也没关系,天底下,也不是有那么多好人,也有很多坏人的……只要是你,便就没关系,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主动离开你,除非有一天你,你要赶我走了。”
“杀人放火、杀父奸母的那种也没关系?”舜元迫近了问道。
宛宛歪着头停了一会便道:“没关系。只要是你,就没关系。”
“那,爱妃是不是说……永远会……永远会相信我?”不知怎么了,舜元话里忽然有些迟疑和胆怯,这并不是宛宛平时熟悉的那个天子,宛宛有些讶异的看过去,发现舜元神色中有种说不出的萎顿。
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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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便笑着答道:“自然会相信你的……不管你做了什么坏事……我都会相信你的,大不了你做了那些坏事……我跟你一起受罚就好了,两个人一起还,就算是天大的错事,也会快上许多的。还上一辈子、两辈子,不管多少个轮回,总归是还的掉的。”
舜元自我解嘲的笑了笑,又抓着宛宛的手亲了亲,目光便越飘越远……朝堂之上说要诛狐妖,清君侧的声音大的快要把早朝朝殿顶都给掀掉了,无非就是嫌他膝下无子,还专宠一个注定生不出孩子的男宠罢了。他已经在早朝上装样子,发了两次火,结果每装作生一次气,杀狐妖的声音便就更大一分,大到他每天让丁昭在他面前拿火盆烧相关的奏折都要烧上半个时辰。他分明已经去跟皇后示好……忍气吞声,还是登基以来的第一次。
他叹了口气,回过神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到宛宛已经累的睡着了,发丝还沾着汗水,贴在脸上。舜元极细心的帮他拨了拨,又掀开床帏,伏在床上从地上拾起落在地上的被子,重新搂着宛宛,用一床被子将两人都裹紧了,舜元瞧着那被面,是五织锦织出来的一对鸳鸯,舜元想着,这鸳鸯可是绣错了,现在抱着的可是一对鸳鸳,如若有空,可得让丁昭跟针线局的宫人打个招呼,看看能不能改个新样子……
中秋刚过一月的时候,忽然传来了皇后身体不适的消息,原本宫内只是说皇后近来饮多了桑葚酒,脾胃反酸罢了,结果御医细细看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是皇后有了身孕,这既是舜元的第一个孩子,又是今年诸多不祥中独一件的喜事。舜元对那个孩子的期待是写在脸上的,在宛宛这里待着的时间也少了许多,倒是在皇后那里留的多了,常在皇后那里留宿,霎时间,宫内的妖狐传闻也少了。
宫里不止舜元,几乎所有人脸上都是一种难以掩饰的喜气洋洋,宛宛依旧喜欢凭栏远望,只是这目光牵的更远一些,看着舜元从前朝下朝归来,又看着舜元换了衣裳,再看着舜元从楼前绕过,最后看着舜元朝着皇后那里去了。舜元倒也不是没看过宛宛,宛宛强打起十二分的神来,各种恭喜贺喜,说的嘴巴都干了,笑得脸都僵了,他眼中细细的看着舜元,只是发现他的眉眼也是一样笑着的,便不说话了。原来天底下的事情并非如自己所想,原来除了自己与他在一起之外,他遇着别的事情也是能如此高兴的。
宛宛忍者眼睛发红发热的酸楚,吸着气,强做镇定的替他整理衣衫道:“这衣裳倒是刮破了……换一件吧?”便挥手让春雨去取舜元的衣裳。
舜元这时候才从那种喜气中回过神来,瞧了一眼袖子,不在意道:“必定是刚刚在皇后那里刮的,朕在哪里和皇后商量着该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皇后只是说时间还早,便看见有小宫女在玩手鞠,皇后想玩,便陪着皇后玩了一会儿,衣服刮着也没在意。”
宛宛低了低头,笑脸是撑不住了,他现在只能勉力的不让眼泪掉下来。明明没什么大事……明明不算什么……宛宛吸着气,此时只觉心上有石头压着,气也喘的不顺了。
舜元瞧了宛宛一眼,倒是发现了一些异样便笑问道:“怎么?不高兴了?”
宛宛摇摇头,咬咬牙,强作神道:“没有,你高兴,我就高兴。”
舜元笑着搂了搂宛宛:“还是爱妃好,爱妃高兴,朕也高兴。我听张太监说,最近膳房给爱妃送的菜色,爱妃不太满意?”
“没有呢,怕吃胖了。”宛宛笑着笑着,忙低下头来,他倒是觉得眼泪要掉下来了。
“爱妃要是觉得心里吃味……便也替朕生一个孩子?”舜元笑着揉了揉宛宛的头,宛宛也强笑着,却发现嗓子里的声音哑了,舜元原来也会取笑他的,他就算是只母狐狸,也与人有不了孩子,更何况他只是一只公狐狸呢?原来舜元高兴的时候是不能见到其他人不高兴的,他高兴便要天底下所有人都高兴,他不高兴,天底下所有人都要陪着他哭……
宛宛正想着,却发现舜元用一种犹疑的目光审视着他,宛宛急忙用手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沾着什么东西了吗?”
舜元轻轻一笑:“没有,没沾着什么东西。”便挥手叫来丁太监,转身便要走了。
宛宛原本是以为他要留下一起用膳的,他来了便走还是第一回,此刻也有些诧异,刚想留人,便听到舜元道:“朕只是回来取两块玉圭的,皇后说要给孩子做两块长命玉锁,拿了玉也好让皇后挑挑,爱妃多吃些,这几天倒是瘦的厉害了。”
宛宛咬住嘴唇,却还是用力挤出来一抹笑:“好,我知道了。”
丁太监此时已经提前先下了楼,去取舜元所提的那一箱子玉圭,春雨也去取舜元要更换的衣裳,屋内此刻只有宛宛与舜元二人,舜元这时才很轻声的问道:“你还是不开心吧?”,那种亲昵他已经有数日没有见过了。
宛宛想,原来他刚刚与他说的都是场面话,是防着隔墙有耳,防着下人之间传话的,原来他也是为他想的。
宛宛长睫毛一眨,眼泪就落下了,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舜元的脸贴他贴的很近,宛宛甚至觉得下一刻,他就要吻上来。只听见舜元道:“你别怕,你信我……”
宛宛怔了怔,便没再说话了。
舜元也说不下去了,没等丁太监上楼来,自己便兀自下楼去了。
待春雨取了衣裳回来,只看见宛宛一个人站在那楼上,一个人默不作声的抹着眼泪,问他什么他也不答话了,只是眼看着话比平日里少了许多,话能不说便就不说。
然而周朝的国运气数的变化却并没有止步,原本夏天的大水之后,本来各地粮库就逐渐吃紧,到了秋天,又破天荒的来了一场蝗灾。此时原本已经快要停歇的狐妖传闻在天下间已然传开了。蝗灾之后就是流民迁徙,赶着夏天发水时本就没有散去的疫病,一齐发作起来。在民间原本春季时流传的狐妖传闻变又变出了个新花样来。有人道是,皇帝已经被妖狐迷了心窍,失了心智;又有人道大周的国运气数将尽,恐怕是没法子,天下要易主了。还有人道,如此频发的灾难或许就说明了这皇宫之中妖孽横生,影响了天家气数。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舜元一支蜡烛两头烧,处理完公务,整顿完朝廷纲常,就要回后宫去陪皇后,得在前朝落人口舌,宛宛那里便一隔两月没有去过了。倒是也没彻底忘了,差丁太监送过几次燕窝熊掌,又让送了几次过冬时候的衣物。舜元问丁太监,宛宛可有什么口信,丁太监必定嚅嚅不敢应,如此时间一久,舜元便也就不问了,只是取消了宛宛和春雨不准随意下楼的禁令,又准许他在花园里走走。
皇后的肚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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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天的大起来,一过三个月,先前早孕期间的症状便也就少了些,神也跟着好了起来,舜元常来陪她,虽然两人没什么话,到底却还是夫妻,也能平顺的相处了,皇后向来做人大度,便强着自己不再去想初夏时分御花园之事,只是皇后出身豪族,自小便没受过气,这件事到底还是成了一根心头上隐隐的刺。
舜元起初来,皇后还刻意的寻着话头,跟他聊上两句,舜元来的常了,皇后也就懒得问了舜元从来不会跟他提前朝议事时的情况,他还是不信她的。皇后趁着舜元常来,便常叫宫女们炖了补品候着,她是眼见着舜元一天一天瘦下去的,她原来倒还担心舜元会在那位那里亏损身子,眼下来看,倒是朝堂之事更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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