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温歇
虽然他从前就很可怕……
女佣想回身上楼,却被发现,孟子清阴沉地说:“给我倒杯水。”水倒过来,孟子清冰冷得像蛇一样的眼睛盯着她,“喂我。”
她小心地把水递到嘴边,孟子清抿了一口,愤怒地挥开她,目呲欲裂,“这么烫,你想烫死我吗!”
她吓得尖叫,害怕他发疯杀了自己。只敢远远站在一边,孟子清却摇晃着走过来,“怎么,你怕我,我这样子很吓人吗?”
“没、没有。”
“过来。”
她快要哭出来,一个劲儿往后退,“对不起……”
“我、让、你、过、来!”孟子清狰狞着咆哮。
女佣彻底哭出来,她知道孟子清和文游的关系,不敢不听,只好颤抖着上前。
“等一下。”
清朗的声音传来,她红着眼睛看去,湛火从二楼下来。快步走过来,将她拉到身后,对孟子清正色道:“她是个女人。”
明明已经止住的眼泪疯了一样涌出来,她躲在湛火身后看仰望他高大的身躯。
孟子清气得胸膛起伏,“你少管闲事,我教训下人轮不到你管。”
“护工呢?”湛火回头问,女佣摇了摇头,他被放出来,文游不在,这些人不敢管。
孟子清像被蜜蜂蛰了一下,“你敢!”
湛火觉得他不识时务的样子可笑,故意推他,孟子清倒在地上被玻璃划伤,流了很多血。他气得发抖,湛火却冷漠地俯视他。孟子清血液逆流,眼神阴鸷得要吃人,然而下一秒,却变了,泪水涌上来,明亮的眼睛覆上水膜,变得我见犹怜。
湛火愕然。
“出了什么事?”
他回头,文游就站在大门口,几个助理不动声色地跟在他身后。
他们眼观鼻鼻观心,瞬间察觉到文游身上的低气压,谁能想到一进门就碰见地狱模式?
孟子清声音颤抖:“他为了一个下人对我动手。”
女佣惊恐地看向湛火想要为他辩白,湛火拍拍攥着自己衣袖的手安抚她,转过身正面迎接文游的疑问,“我推了孟先生。”
文游眼神彻底冷下来。
跟随文游多年的助理默默向后退了退。
此时,不知躲在哪里的几个佣人这才出来,文游说:“叫护士来。”
说完,便上楼,走了几步,才顿住对湛火道:“你回房间等我。”
湛火一瞬间冷漠,这他.妈搞得像姨太太争宠,大老爷恩威并施调停后宅,他看着文游,等到心平气和,然后上楼。
文游会开到一半撂下助理跑来找湛火,发现房间没人,心脏猛缩,脸色白了几分,大力推开浴室的门,才松定下心。
湛火沉默地洗手,听见动静瞥他一眼,关了水向外走。文游拉住他的手,从背后抱住他,手掌按着湛火的心脏感受那里的搏动,“不要生气。”
湛火张张嘴,懒得和他废话。
文游从后面用脸蹭他,“我上班的时候很想你,开会时一直跑神。”说着,手臂紧,勒得湛火肚子疼。
湛火觉得不自在,把文游推开,文游粘着他笑道:“你是不是长胖了?”他脸上露出不悦,文游便将人转过来,额头抵着他的头,试探性地捏他的脸,“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我是,看他不爽,就推了一把。”
“那一定是他惹你生气了。”
湛火吸了口气,没理他。文游知道自己猜中了,他笑出声,湛火避开他的眼睛。
他知道湛火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不主动欺负人,当然,教训人的时候也很理直气壮,绝不会只是动手推一把那么简单,会这样对带孟子清实在是稀奇。
但文游很聪明,很快明了。
湛火真的是个厚道人,厚道到极点,不愿意在此时对付孟子清。
文游突然心痛,呼吸困难,湛火面无表情的脸在他看来每一个角度都是委屈,让人心碎,他捧起他的脸,在他脸颊上狠狠亲了一下。湛火先是一惊,然后十分恼怒,非常不爽地把人推开。他把掉落在眼前的刘海向后撩,语气很冲地说:“发什么神经!”
文游亲他的嘴都比亲脸好。
反复将脸颊上的口水擦掉,他难以忍受地去洗了把脸。
“你这么不想留下我的痕迹吗?”文游好奇地问。
湛火的眼刀给了他回答。
“不要再给他吃药了。”
文游眨眨眼,“你在说什么?”
湛火挑眉,从瓷碟里抓了把药放到嘴里,下一秒就被拍开,他紧张的神情出卖了他。
湛火说:“除了帮我杀他,不要多管闲事。”
文游有点无奈,“你知道了?”
“你以为搞坏他的神经,让他变成疯子,我就会放过他?在你心里逃脱罪责就这么简单?”
文游看着他倔强的脸,没有说话,他没有告诉湛火,当初孟子清就是靠着这一条脱罪。
神病患者不具备刑事责任能力。
文游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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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假的变成真的。
定期给他注射药品,几年之后,孟子清的偏激和极端再也藏不住,这段日子以来,让他同时服用致郁剂和治疗药品,倘若不是湛火制止,他已经是个废人。
然而,这种制止并没有意义。失去镇定剂的孟子清陷入极端的无助和痛苦,开始酗酒麻痹自己。
他日以继夜地喝酒,将烈酒摆满琴架,坐在钢琴前,喝得满身都是,手渐渐恢复,但还是很无力,他趴在钢琴上,酒水流下来,浇在他脸上。
他常常跑到文游房间门口,让文游帮自己,说很寂寞,想和他在一起。文游一开始不会理,但后来还是会出门来,施与他一点温柔。只需要蹲在旁边,用那双美丽的眼睛注视他,孟子清就觉得很满足,镇定剂也不需要了,美酒也不需要了。他的渴望在无限膨胀,索求的东西却越来越卑微。
有时候只需要文游站着,听他倾诉就好。
都是些琐碎的事,比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比如心动的时候,比如站在楼下被迫离开,文游却从不回头的时候。
房间的隔音变差,孟子清的声音不断传进来,湛火很烦,猛地掀开门,蹲在孟子清身边的文游投来诧异的目光,湛火声音里带着怒气,“进来。”
孟子清惶恐地颤抖,不舍地凝视文游,这种时候,他的神智都清醒些。
他喃喃地道:“文游,别走。”
文游却毫不犹豫地走向湛火的房间。
他靠在沙发里,无辜地看着湛火。
其实残忍这种东西,并不是想拥有就能拥有的,湛火不断逼迫自己更冷血一点,这种东西对文游而言却是与生俱来的。
被冷静的目光审视,文游无辜地说:
“是你不让我装的。”
“你现在不要说话。”
文游侧倒在沙发上,琥珀般的眼眸眯起来,光更甚,嘴角带着一点笑容,美好得像天使。
他在靠近湛火的每一秒,都在不断说服他也说服自己:
我是一个好人,我是一个好人。
因为如果他是一个坏人,湛火断然不会爱他。
直到湛火说:
别装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即便一开始扬言绝不后悔,孟子清最后却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身体和神的折磨让他崩溃。他以极端的偏执捍卫自己的领土,认为文游会回心转意,两人携手迈向新生活。
直到那个下午,他喝得醉醺醺地走到庭院里。
文家的房子很大,前面是花园,后面是个日式庭院,中间挖着水池,两边小径栽着成片的樱花树,因为品种的缘故,这些花到八月还能源源不断地绽放,白色粉色红色交相辉映,绚烂至极。湛火闲得无聊坐在池边钓鱼,文游上去腻歪。
文游缠人的功夫一流,即使湛火冷着脸不给他一点好脸色,也毫不气馁地倒贴。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已经不是湛火想脱身就能脱身的,很快便被压倒在地。
湛火蹙眉,文游便笑吟吟地用手指去抚平他的眉心,“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
其实这句话不是疑问,只是单纯的抱怨罢了。文游对湛火的不满心知肚明,却明知故问。
虽然被压住,湛火也不落下风,他对文游说了些什么,文游脸色一变,似乎很不情愿,然后又露出无奈的神色,搂着湛火翻过身。两个大男人在炽烈的阳光下接吻,互相脱掉的衣物,露出优美结实的身体。湛火比文游还要主动,孟子清看到心爱的文游与人缠.绵,感到强烈的痛苦,这种痛苦超过嫉妒,让他无法迈出一步。
他在文游看到了爱意,浓烈的、深沉的、满含纵容的爱意,两个人如此契合,不是任何人可以插入的。
孟子清痛苦到蜷起身体,他死死地看着树下大胆放浪的两个人,然后,瞪大眼,细胞齐声尖叫,内心坚信不疑的东西霎时坍塌。
他看见湛火的手探入了文游的身体,文游皱着眉,闷哼了一声,却没有阻止,甚至用宽容的微笑面对着他。
他看到这一幕,猛地摔倒在地,从阶梯上滚下去,狼狈地看着那两个人。
湛火也看见了他,云淡风轻地扬起眉,一点也不因赤身裸.体而羞耻,离开文游,将散落的衣物穿上,回过身目光扫过文游的模样,高傲极了。文游有些失落,罕见地狼狈。穿好衣服去追湛火,湛火如此冷淡,他还是乐在其中。
孟子清摔伤了腿,湛火交代护士来照顾他。当那个护士不自禁流露出对湛火的赞美却对孟子清的鄙夷时,他麻痹已久的自尊恢复,感到剧烈的耻辱。他和湛火之间的身份仿佛倒错,高高在上的孟子清沦为酒鬼,一文不值的湛火却踩在他的头上受人仰望。
一座堡垒轰塌,另一座又迅速建立。
他和湛火的仇恨已不仅仅是文游那么简单,还包括他的尊严。其实从来不止文游那么简单,只是他自己没有放在心上,他从始至终认为湛火只是个拿所谓仇恨当借口和他争夺文游的贱人。
孟子清昂扬起斗志,开始戒酒,他忍着对虚幻飘忽世界的瘾,命令自己清醒。
等两人再见面,已经可以清醒对视。
湛火支着脸,单手弹琴,弹得非常差,却比孟子清现在弹得要好得多。
孟子清说:“你很得意。”
这是他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跟湛火讲话,湛火转眼看看他,愉快地点头。孟子清眼角直跳,咬牙道:“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湛火愕然,孟子清问他为什么?这话让他火冒三丈,不禁冷笑。
孟子清脸负气地瞪着他。
湛火说:“等你忍受不了这世界想死的时候,就明白为什么了。”
“……”
“你这辈子伤心难过都是为了自己吧?不过没关系,很快就会懂了。”
他平静的语调让孟子清莫名打了个寒颤。
下午,琴王父母离异,熬了数年终于上位的小三母亲被貌美小四赶出家门的新闻送到各大版面。门户网站竞相推送,豪门旧事再一次被人翻出来。
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只需要几分钟,绯闻就满天飞。
舆论开始调转,众星捧月的琴王变得人人唾弃。
孟子清滥交成性的言论在各大论坛发酵,有人翻出他在外国巡演时□□的旧闻,翻译成华文四处传播,电视台为蹭热度找到当年的雏妓制定长期追踪计划,年轻的西班牙少年在镜头前畅谈孟子清赚足眼球。
几分钟后,又一记重磅□□投出。
孟子清父亲恒源集团董事长孟晋源发声明与孟子清母亲吴安琪离婚,并登报与孟子清断绝关系,表示不会为他留下一分遗产。
孟子清虽不算娱乐圈人,却有超高人气与热度,几番狂轰滥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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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所有丑闻都被挖出来。
半真半假,已经来不及考证,只需说一句:据传……
群众开心地吃瓜。
“据传孟子清母亲当年介入孟晋源与发妻婚姻,携私生子上位。”
“据传孟子清并非孟晋源亲子,惹孟晋源震怒,将其踢出继承人名单。”
“据传孟子清当初华兹华斯钢琴大赛冠军有暗箱操作之嫌,评审与其老师宋云松过从甚密,有人看见他夺冠当晚与评审阿伯特奥克莱特一同前往庆功宴。”
“华兹华斯钢琴大赛组委会将对阿尔伯特奥克莱特提出质询。”
孟子清失魂落魄地浏览网页,网上层出不穷的新闻让他浑身发抖。
短短几分钟,他就从天堂跌进地狱。
文游要毁了他。
毫不留情地摧毁他的爱情、亲情、事业,毁了他的形象,让他变成过街老鼠……
他慌忙起身,想去求文游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他一马,却被人拦住,文家的下人说:“门口有位吴女士找您。”
孟子清一听,浑身僵住。
他忐忑不安地下楼,站在门口的果然是他母亲。
吴安琪脸色阴沉地站在文家大门口,她是个五十岁多岁的美妇人,因为保养得好,看起来不到四十岁。身穿真丝长裙,撑着遮阳伞,身边只陪着一个司机。
孟晋源另寻新欢,将她扫地出门,她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来投奔孟子清。
儿子是她唯一的希望,只要儿子在,她就能扳回一城。
“妈,您怎么来了?”
看见孟子清,她脸上露出笑容,亲热地挽住他的胳膊,“怎么,这么久不见我不能来见你?联系你也联系不上,我只好亲自登门了。”
孟子清沉默地看着她,吴安琪看他脸色惨白,诧异地问:“你怎么了?”
“妈,你没看新闻吗?”
“怎么啦?”吴安琪微笑着打开手机,然后笑容僵住,慌张地看着一条条要置他们母子于死地的新闻,“怎么会这样!”她攥紧孟子清的手,“子清,怎么回事!我和你爸说好了的,绝对不会让这件事影响到你,他不可能发声明”
说着,她猛地瞪大眼睛,惊讶地问:“你嫖.娼?”
孟子清脸色一白,紧抿着嘴,当初他的确和那个少年一.夜风.流,可是他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吴安琪掐住他的手臂,“你疯啦!怎么可以让这种新闻流出来!”
孟子清低着头。
吴安琪方寸大失,连忙稳住心神,“文游呢?他不帮你?”
孟子清闭上眼,没有回答。
吴安琪呆住,“你们吵架了?吵架也没关系,小两口吵架是常事。走,我们去找文游,妈妈是长辈,我出面劝两句,他不敢不听的。”可是她拉不动孟子清,孟子清始终低头,沉默以对。吴安琪总算察觉出异常,眼睛里露出明的光,“你们到底怎么了?”
“我和文游……分手了。”
“啪”
响亮的耳光声在客厅里响起,吴安琪尖声道:“你疯啦!”
难怪丑闻会铺天盖地地涌出来,难怪孟晋源不仅偷吃,还敢带着那个贱女人登堂入室,难怪他要发声明和亲生儿子断绝关系,源头竟然在这里……是孟子清提分手惹恼了文游。
孟子清能进族谱,她能当上名正言顺的孟太太,都是仰仗文游,如今两人分手,他们母子俩当然要失去一切……
她喘了口气,冷静地说:“去和文游道歉,说你糊涂了。”
孟子清摇头。
吴安琪恨铁不成钢,“你疯了?当初不是你哭着喊着要和他在一起的吗?今天又分手,把局面弄得不可拾,现在去道歉,一切还能挽回,子清,何必多生事端呢?”
孟子清缓缓抬起头,眼睛发红,当时他要和文游在一起,吴安琪却不知道文游的身份,只以为他喜欢上男人,怕他惹孟晋源不高兴罢了,谁知道文游是个大金矿,孟晋源这种小虾米巴结还来不急。
“没用的,是他甩了我。”
吴安琪抿着嘴,清丽的眼睛里露出凶光,“你怎么这么没用!”
孟子清一颤,哽咽道:“妈你为什么说我,你留得住我爸么?”说完,他就被狠狠甩了一个耳光,吴安琪浑身颤抖,尖声道:“你还有脸说我!如果不是你这么没用,你爸爸怎么舍得扔下我们母子!”
多年不曾听见的话,再次出现在耳边,孟子清彻底哭出来。
他吊着两只手,浑身都在抖。
吴安琪总算看到他的手,惊恐地道:“你的手怎么了?”
原本修长漂亮的手,关节处全是细密的疤痕。
孟子清宛如十几岁的少年,哭得泣不成声。
作者有话要说:嗯,孟子清先生下线倒计时开始,滴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将一切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的吴安琪看到孟子清丑陋残疾的双手,浑身发凉。
“这是文游让人干的?”
孟子清红圈发红,摇头。
吴安琪脸色稍霁,仔细打量儿子,他瘦了,两颊凹陷,目光浑浊,面色青白没有血色,嘴角长泡,致的脸变得平庸憔悴。
她略有不满地说:“你这么糟蹋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怎么绑得住文游?听我的话,好好调理身体,等过段时间好了,再把他抢回来。”
孟子清心酸地叫了一声妈,他现在这幅样子,怎么可能好?
吴安琪忽略他语气里的无奈,欢喜地说:“过几天我们去购物,做个美容,再容光焕发地回来。”
两个人鸡同鸭讲,孟子清已经麻木,吴安琪却一厢情愿地认为只要不是文游让人下手,只要他还让孟子清待在文家留有一丝情分,他们母子就有翻盘的机会。
傍晚文游刚从北美飞回来,吴安琪让孟子清去请文游,准备端起长辈架子当和事佬。她做了十几年的孟太太,又有孟子清争光和文游撑腰,走出去人人给她薄面供着她,以至于被丈夫赶出家门寄人篱下还装腔作势。
孟子清从房间出来,脑袋里浑浑噩噩,吴安琪还等着他去请文游,可是这段日子能和文游说上两句话已经是奢求,他怎么可能请得动文游?何况文家的下人向来看眼色行事,他母亲来了这么久,行李还摆在他房间,摆明不会留客。
如果他们赶人,该怎么办?
孟子清打了个激灵,没来由地害怕。
这个点,文游应该在洗澡,他忐忑地上楼,还没走到卧室便听见湛火闲闲地道:“姓文的,你个畜生。”声音有点哑,带着莫名的情.色,然后是一阵急促的撞击声,湛火声音压得很低,只逸出一声鼻音,文游却逗他,故意把全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让他感受自己,撒娇一般说:“我这几天好想你,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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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不接电话?”
孟子清麻木的心一阵刺痛,自惭形秽地躲到角落。
他和文游十几年,从未听过他用这种半是埋怨半是甜蜜的语气撒娇。文游永远优雅强大,笑的时候也隔着一层,哪里会这样暖心柔情?
从一开始的稳操胜券不可一世,到现在慢慢认清真相,每一个文游,都是他认知里绝不可能存在的一面。他喘不上气,抽筋的手指扶着墙,目光落到手上,只觉得像蜈蚣一样可怕恶心。
浓浓的自厌席卷全身,即使知道文游对他已经没有感情,还是无比地嫉妒怨恨。
为什么文游要变?凭什么要变?如果文游喜欢湛火,他孟子清又算什么?
“吓”从转角处走出来的阿华夸张地向后退了一步。
任谁看到转角处有个人一脸扭曲地像幽灵般扒在墙上,都会是这个反应。
他抚了抚胸,嘲笑道:“孟子清,你在这儿装鬼吓谁呢?”
孟子清恶狠狠地瞪他,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两下,他僵住,发现自己的异常。
从前段时间,每当他情绪波动时,脸上的肌肉就会抽搐,他慌张地低下头,浑身都在抖。
眼前这个头发乱糟糟,神病患者一样的男人让阿华大吃一惊,他勾了勾唇,有点后悔刚才这么说,不过想到往日的恩怨以及文游,仅剩的同情心也消散了。
阿华刻意调侃道:“找少爷的?他现在估计没空理你哈哈哈。”
他这几天跟着文游到处飞,自然知道文游多么归心似箭。这个时候,估计正和湛火在房间里做些莫可名状的事情,哪里轮的到孟子清来打扰?
哼,真是不识相。
正准备讥讽两句,文游卧室的门却突然打开。
阿华一愣。
文游黑着脸看着两人,一看就很欲求不满。他披了件真丝睡袍,带子懒散地系在腰间,布料柔软亲肤,暴露了他蓄势待发的状态。
阿华心头一跳,连忙做哀求状。
文游面无表情地把门关上,关门声震天响。
等他回到房间,绑在床头的领带已经解开,皱巴巴地蜷,湛火没了人影。
浴室的灯亮着,哗啦啦的水声传出来,文游焦躁地抓了把头发。
这种时候被抛弃让他想杀人。
*
孟子清一直站在文游门口,希望能见他一面。他站得腿都酸了,房门终于打开。
文游此时已经穿戴好,一点也不像刚刚经历□□的人。
“文游……”他颤声叫了一句。
“什么事?”
孟子清抬起头,用清亮哀软注视着他:“我妈来了,她……”
“我会让人安排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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