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温歇
“哦?是吗?”文游嗤笑。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叶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他狂怒地飙车到家,脑海里尽是视频中的湛火他将ipad摆好,对着镜头大笔一挥,签下文游两字,而后将合同工整地凑到镜头前。
谁能想到,湛火竟会将文游两个字写得分毫不差?
那分明是一张假合同!
他踹开门,屋内的湛火见他气急败坏,明白他已经发现合同是假,心情甚好地微微一笑。
“你骗我!”叶溯怒声诘问。
他岂止骗他,他还怂恿他拿着空头合同打着文家名义和其他公司签订契约,许下大量诺言,等到事发,打起官司,就算掏空叶家也抵不上窟窿。
湛火从容淡定,将他的手掰开,“是你太不禁骗,你不是笑我刚愎自用轻信他人么?我就让你尝尝这滋味。”
叶溯脸色铁青,“你为了文游,连闵宁的仇都忘了!他为了你牺牲学业,牺牲贞洁,牺牲性命,你却和他的仇人滚上.床!一再心软,放过文游你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湛火眯起眼,嗤笑道:“你果然认识他。”
叶溯顿住,恨恨地瞪着他。
“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恨文游,文游出车祸那次有两拨人杀他,其中一拨是你的人?当然,你也恨我。为什么?你认识闵宁,你喜欢他。”他支着脸,眼睛上挑,透出几分凶光,“你知道闵宁辍学,你以为他和文游在一起过,你还知道他被孟子清害死,但是你是怎么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就连杜军都以为我们是兄弟。”
叶溯阴沉着脸,恨不得啖其血肉。
漆黑的眼珠转了转,湛火说:“你认识他,喜欢他,但被拒绝,因为他只喜欢”
“闭嘴!”叶溯低着头暴喝,“你不配!”
湛火点点头,微笑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身份的?”说完,他又像想起什么来,“因为那次扫墓?我只有那一次不小心……”
担心被害死闵宁的人发现,他那么多年都不曾去扫墓,只有一次……那一次他没有办法,半夜偷偷去过。
“你发现我去扫墓,又查我的人际关系财务往来,顺藤摸瓜找到杜军,得到他手里的光盘,然后将我从地下拳场带出来,这么多年处心积虑,就为了今天。可惜,你也并不很想报仇嘛,只是拿着闵宁的当幌子飞黄腾达罢了。”
真心被践踏,叶溯怒极,冲过来朝湛火挥出一拳。湛火闪过,一个绞锁将人放倒。叶溯瞬间窒息,痛苦地呻.吟起来。湛火嘴角噙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语气里掺杂愉悦和轻蔑,“我当然要报仇,可闵宁是我的,轮不到伪君子越俎代庖,叶溯,我说过绝不放过你,快告诉我,现在你要怎么办,金家保得住你吗?”
叶溯脸色惨白,露出一丝绝望。他的摊子铺得太大,倘若不能迅速回成本,又遭连番打击,就只有破产一条路可走。
他哑声道:“文游说,只要你肯回去,……”
湛火觉得好笑,“怎么,现在不想为闵宁报仇了吗?”
叶溯唇角绷紧。
“叶大公子,我教你,替人报仇,要拿出以命相搏的觉悟,倘若没有这样的觉悟,就不要自我感动徒增笑柄,”他说完,叹了口气,“按理说,我是该去见文游。可惜,我不能让你如意。”
湛火起身,拍了拍手,像要拍掉脏东西。叶溯却突然拽住他的裤腿,哑声道:“你不能这么做,他找到了闵宁的墓地,如果你不回去……。”
*
六月,艳阳天,湛火再一次见到文游。
仔细想想,和文游的第一次见面仿佛还在昨天。
他从叶家搬回自己的小房子,趁着太阳正好,将家里的床单搬上天台晾晒。下楼时看见文游站在他家门口,很沉默,模样好不可怜。
湛火拍拍手,走过去。文游抬起头,愣住。两个人相顾无言,湛火掏钥匙开门,文游的目光随着他移动。按理说应该见面大打出手,所幸湛火比较克制。
他还把人放进来了。
湛火在厨房洗米煮饭,文游拘谨地站在客厅,安静地看着厨房的门。湛火出来,下巴点了点沙发,“坐吧,别光站着。”
文游眸光闪了闪,很快湛火就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电视里在播新闻,青市十年来最大的经济案爆发,华盛破产,叶溯携款逃到海外,昨天呼风唤雨的商业英,今天就上了失信人名单成为逃犯。
文游还站在客厅,听见他的脚步声,立刻转过头来。
湛火倚门,脸上带着几分玩味,“文游,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文游嗓音清冽,像寒风里的冰淇淋,“我来吃饭。”
湛火点了点头,脸色很快就冷淡下来。他又回到厨房,面无表情地将青菜洗好,然后,一具温热的躯体贴上后背。他的手顿住,任水龙头里的水一直冲刷掌心。文游不敢造次,只是轻轻贴着他的身体,双手箍着他的腰,躬着身体,脸埋在他的颈窝谨慎地呼吸着,不断汲取湛火的温热和淡淡的香味。
那种感觉就像饱经折磨的病人得到了毒.品,巨大的满足感和将被拒绝的恐惧的包裹着文游,让他无暇顾及他,只能放掉一切思绪沉湎其中,因为难耐而发出细微的喟叹,就这样轻轻抱着湛火。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文游可以就这样抱着他睡着。
水已经快漫出水槽,湛火伸手关停,然后拉开文游的手,将人推开。
文游一瞬间无措,沉眸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渐渐染上阴鸷。
湛火对上他的眼睛,有点嘲讽地笑了,明明到了你是我活的境地,文游还偏要掩饰他心底的恨意,摆出隐忍又不舍的姿态,仿佛要刨闵宁坟的人不是他。
他抿唇,冷冷地道:“出去。”
文游猛地睁大眼,琉璃水色的眼眸变得脆弱,他真该谢谢他母亲为他留下的这双眼睛,冷情时像宝石般华贵冷漠,动情时热烈得要释放所有的光融化一切,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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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可怜兮兮地看着人,也漂亮得让人心软窒息。
不过湛火却没那么好打发,他对上这双眼,心里冷笑三声,“你最好现在出去,别逼我动手。”
家里没开空调,闷热异常。湛火昨做完饭菜,满身大汗。他把两素一荤端出去,文游还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看电视。湛火没有理他,坐下吃饭,吃了几口,文游才安静地转过身看着他。
湛火看他一眼,眼皮垂下,什么也没说。文游这才慢慢走过来,在湛火面前坐下。他连碗筷也没有,只好到厨房去洗完碗筷,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坐回位子上。湛火心情很不好,饭菜做得难吃,唯一能吃的那盘菜里放了所有文游不吃的佐料。
他只好含着白饭,偷看湛火,太久不见,只要几眼,就觉得心里塞得满满当当,涨得发痛。文游心里难受,他没有资格在湛火面前委屈,可是其实很委屈,很想抱他,很想贴着他,很想吻他,很想进入他,很想听见他叫自己,发出温柔的声音,然而一旦他伸出手,湛火就会毫不犹豫地打开。
他对他满心的渴望,只能在湛火的冷视下缩回来。
房间里细微的咀嚼声,湛火吃完饭时,文游面前的碗里还剩大半碗白饭,他看了一眼,“吃饱了?”
文游殷勤而克制地点头。
“你是来吃饭的,吃完就走吧。”湛火冷漠地下逐客令。
文游脸色霜白,在明亮的阳光下变得模糊了轮廓,再晒一会儿似乎就要化成水消失。
湛火将碗筷好,将文游用过的扔进垃圾桶,然后去了浴室。文游看着这一幕,听到哐当一声,心脏像被人攥住。他跑到垃圾桶旁边,看着属于自己的碗,沉默了许久,又弯腰捡起来洗好放进湛火家的橱柜。
湛火洗完澡出来,见他还在,有些不耐烦,“你赖着干嘛?”
文游哑然,紧抿着唇呼吸。
“你走吧,我也要出门了。”
他在门边撑着门换鞋,文游将另一只送到他脚边。湛火顿了顿,没怎么表现出嫌恶。文游小心翼翼地问:“你去哪?”
“趁你还没把他夷为平地,我去拜拜闵宁。”
文游将他一推,把湛火缩在臂弯和门之间,两人贴得很近,鼻子贴着鼻子,眼睛对着眼睛,文游哑声道:“对不起,我不敢的,我只想让你回来。”
“你敢。”湛火说。
文游疯起来,什么都敢做。
文游被看穿,心在打颤,凑过来,像耍赖的孩子要糖吃,一定要咬到湛火的嘴唇。急躁难过的眉眼让湛火转开脸。
湛火生冷的面容多了几分异色,他被文游弄得心烦气躁,咬着牙勾唇笑,“文游,你来我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偷.情么?这样比较刺激。”
文游僵住,他的脸颊蹭着湛火的脸,哑声道:“不是的。”
“那是什么?”
他想求得湛火的原谅,可是双方心知肚明,这件事,不是说一句对不起又说没关系就能解决的。
他说:“我想我们和好。”
“和好?可以啊,”湛火后脑抵着门睨他,嘴角带笑,眼角带笑,语调却冷冷的,“孟子清死了么?”
文游指尖抚过他的眼角,“他死了就会好吗?”
湛火笃定地道:“会,只要你亲手杀了他。”
文游死死盯着他,想从湛火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然后,他无奈地道:“你又骗我。”
“……”
“孟子清死了,你就不死了吗?”
湛火目光极冷,“……”
“湛火,别做梦了,如果你死,我会刨了闵宁的坟,找术士封魂,让他永远不得安寝。”
☆、第一百二十三章
城郊墓园。
湛火沿着高高的阶梯向上走,数到第十排,向右转找到第七个墓碑。
这里虽然会被定期打扫,却比别的要冷清许多。湛火蹲下来,倾身将紫色的满天星放在地面。他细细地摸了摸闵宁的照片,将灰尘擦掉,终于露出闵宁柔和纯真的脸。他蹲着看了好久,笑了笑,然后笑容顿住,表情比哭还不如。
太久没见,久到湛火以为闵宁只是自己的一个幻觉。
他吸了口气,揉揉眼睛,双膝撑地,脸贴着墓碑,仔仔细细看着照片上的人。看久了,又揉揉眼,呆呆看着。其实没有什么好说,因为想说的话埋得太深,忍得太久,他已经忘记自己该说什么了。那些话被时间消磨,刻到骨头里,却难以宣之于口。
闵宁过世六年,他只来看过一次。那次他打拳被揍惨了,晕了一天一.夜,醒来之后眼前发黑,视力变差,又没钱去医院,琢磨了一晚上,想在瞎之前来看看他。
那段日子真难熬,可是一眨眼就过去了。湛火有时很怕一眨眼,一生这样过去,他找不到害死他的凶手,没脸去见他。
幸好老天有眼,他找到了。
湛火从墓园出来,已经快到黄昏。他不让文游跟过来,文游便靠在车边等他。等湛火稳稳当当站在他面前,才发现一地的烟头。文游下意识把烟拧灭,车门上烧出一圈黑疤。
湛火:“……”
文游又用那种干了坏事被捉住的无措表情看着他。
湛火舔了舔唇,哑声问:“有没有多的?”
文游点头,回身去车里拿,刚转身,又回过头看着湛火。
“我不打你。”
文游低着头,还不信他,单手探进车内,将散落在座椅上的烟取出来,点好了递到湛火唇边。
湛火看他一眼,他也看湛火,湛火低头将烟叼住,长长的睫毛垂落,在眼下映出一道扇形阴影。
文游的心漏了几拍。
湛火歪头撞上他隐忍的眼神,嘴唇微掀,露出一点笑意,“文游,别装了,老虎装不成猫,你这个人骨子里什么样我心里清楚,难道装出一副温柔和善的模样你就是好人了吗?”
湛火吞云吐雾,烟圈弥漫在两人中间。
“你这种人不知道干过多少坏事,手里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闵宁死了,我看你也没有多愧疚嘛,你还帮他拾残局,”湛火眉间出人意料地柔和了几分,夹着烟的手覆上文游的脸颊,“你今天肯道歉,悔过,只不过是因为……我不让你称心如意。”
一直以来,文游不就是这样的吗?装出仁柔无辜的模样骗他心软,明亮的眼睛闪一闪,就是好人。
一个从十五岁开始就想弑父的男人,直到今天还摆出这番姿态不觉得可笑吗?
文游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低头吻住湛火,他来势汹汹,很快就撬开湛火的齿列,向更柔软的地方进攻,凶猛而难缠,像是要发泄掉这段日子以来所有的思恋。然而,湛火的手臂却圈上他的颈项,反客为主,渐渐站直身体,将文游抵在车上,主动、强势、用力地反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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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间的气温升高,变得热辣灼人,双方都没有闭上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强势而激烈地交锋,如果目光可以化为实质,两人只怕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
终于,湛火将人推开,躁动的身体还贴着,他哑声道:“要做吗?”
文游结实的手臂箍着他的腰,手指碾过他微红的嘴唇,有点不舍地问:“你想要什么?”
“孟子清,帮我杀了他。”
“为什么不自己动手,上次明明有机会。”
湛火很坦诚,“我杀他没用,他感觉不到痛苦,只有你才能让他痛苦。”
“报酬呢?”
湛火的手指勾住文游的皮带。
文游眸光微沉,那是欲.望涌上来的表现。
他笑了笑,“不行哦湛火,杀了他并不会让你满足,他一死你就跑去自杀,那我不就太惨了?”
短短几个小时,他已经可以平和地点破湛火的心思。
湛火的脸冷下来,方才的情热无影无踪。
“你还真是翻脸无情,”文游叹了口气,“不过,如果你让我满意,说不定我会帮你。”
*
搬回文家是意料之内的事,因为某种程度上而言,湛火有求于文游。
佣人将行李安置好,他独自进了浴室,洗漱完出来时,女佣说:文总在卧室等您。
她似乎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似乎有点害羞。看见湛火点头,便飞快地出去。
湛火无聊地坐在床上,坐累了便上.床躺好,但因为很久没有睡好觉,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才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文游侧躺在他身边,枕着手臂看着他。看见他醒来,亲昵地将手臂压在他的肚子上,身体也凑过来,温热的身体贴在一起,仿佛真的是一对有情.人。湛火还有点困,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又闭上。
文游看着他沉静冷淡的脸,怎么也看不够。
湛火被他灼人的目光的弄得皱起眉,“你不是在卧室等我?”
“你不来,我有什么办法?”文游在他唇上轻啜一下,然后越发霸道地啃噬着,湛火痛得皱眉,他便温柔地用舌尖安抚。
总是这样,不停地霸道占有,然后温柔抚慰。他进去的时候,却一点不留情面,疯了一样在湛火身上发泄。
等射在湛火身体里,才轻轻在他背上落下一吻。
湛火皱眉起身,要去洗澡,却被人拦腰抱回来,他脸上总算露出表情,恼怒地看着文游。
文游声音很轻,抱着他下床,“去隔壁,再一次。”
魔怔了一般,整整折腾一.夜。
第二天湛火起床,才发现自己腰上青了,两个对称的掐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扎眼。
虽然文游已经帮他处理过,他还是忍不住去浴室洗个澡。
出来时心浮气躁,很是不爽,忍不住干呕了两声,对文游的恨意莫名冒出头。
文游正巧听见,挑眉道:“你这是几个月了,害喜害得这么厉害。”
湛火的脸色彻底冷下来,一点人味儿也没有。
文游却只是低眉浅笑,“放心吧,要真的怀了,我养。”
湛火反手将他递过来的牛奶推开,水杯落在地上摔得稀烂。
文游眉间也是冷冷的。
湛火不要,他就干脆扔了。
湛火心里冷笑,转身回房间,却被文游拉住,他叹口气,弯腰将拖鞋放到湛火脚边。
两个人莫名置气又和好,湛火一直没有好脸色,直到下午才说:“我要见孟子清。”
原以为文游会拒绝,没想到他只是摸摸湛火的脑袋,“好啊。”
谁能想到不可一世的孟子清会变成这样?
他艰难地用双手捧起水杯,刚送到嘴边,水便泼了一身打湿床榻。高强度玻璃杯咕噜滚到地上,让他愤懑难堪地捶打被子。
房门打开,他抬眼望去,终于看到日思夜想的文游,将眼泪憋回去,嘴角的笑容刚扬起便僵住,高声质问:“他为什么在这里!”
站在文游身后的湛火眨眨眼,笑了,明朗的笑让孟子清大受刺激,他用双臂将桌上的水杯和食物扫到地上,“给我滚!”
湛火向后退了两步,靠在门边看着屋内的人。
“他们说你不肯吃药?”
孟子清怨毒的双眼一颤,坐在床上仰头注视文游,眼睛里温柔得滴出水,受伤的双手捧起文游的手,将自己的脸埋进去,他近乎撒娇地说:“文游,让他走好不好……”
“先吃药。”他接过护士送来的药,递给孟子清。
孟子清很不情愿地看着他,柔软的脸颊蹭着文游的掌心,像猫一样,“文游,太苦了,我不想吃。”
文游沉默地看着他,孟子清吸了吸鼻子,乖巧地将药片咽下,歪着脑袋凝视文游,因为太久没见,思恋塞满了心脏,然后不顾手上的上环住文游的腰侧,将脸埋在他的怀里。
湛火轻咳一声,打破温馨的画面。
文游后退,孟子清怀中一空,险些被带下床,双肘磕到实木床沿,痛得他失声痛呼。他失落地看着空荡荡的双臂,又看向湛火,疯了一样跳下床向湛火冲去,可是还没到门边,就被冲进来的护工按回床上。他奋力挣扎着,无助地向文游呼救,文游充耳不闻。
“文游,救救我!”
“我错了,我不敢了,我爱你!”
“别喜欢他,我求你了,文游!”
尖叫一声高过一声,他开始大声诅咒湛火,辱骂闵宁,扬言要杀了他,疯狂地挣扎,直到护士将镇定剂推进血管。
从孟子清失控那一刻起,湛火的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他冷漠地看着他失去意识,然后退出房间。
文游追上他,两人并肩走着,湛火将两颗耳塞式耳机取下,喧闹的音乐在空气里咆哮,“你打算关他多久?”
文游爱怜地看着他,“这要看你的意思。”
“你觉得惩罚一个疯子有什么意义?”湛火将嘴里的糖咬碎,“放他出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六章
孟子清穿着奶油色休闲服坐着钢琴前,指尖搭在琴键上,然后脱力地将整个手掌按下去。微弱的琴声响起,让他心底的恐惧漫上来。尝试着让指头弹动,效甚微。他的手腕颤抖,身体在空调房里激起热汗,发泄着用手肘击打琴键,喉头发出呜咽。
他的手废了,就算再怎么练习,也回不到当初的状态,连日常起居都需要人照顾。这对一个钢琴家而言,无疑是地狱!
他发泄着踢打钢琴,听见笑声,恶狠狠地抬头,湛火正站在二楼俯视他。
孟子清像发怒的刺猬,蹭地站起来,却因为重心不稳扑到钢琴上,手在狼狈地抽搐。
湛火双肘搁在红木栏杆上,手里端着杯热水,“事到如今,你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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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手残了,弹不了钢琴,就连文游,也被被抢走了,他后不后悔?倘若按捺住脾气,不生事端,何至于这么落魄?
孟子清浑身一震,露出狠厉的表情,“我死也不会后悔,和我争文游的都得死,你也不列外!”
湛火弹舌,像是听见笑话,“谁跟你争?你把他打包送给我,倒贴邮,我还不呢。”
孟子清脸僵住,像是受到什么侮辱,冷声道:“你以为文游真的喜欢你?在他面前装一辈子清高,他兴许能多看你两眼。”
文游就是这种性子,傲慢至极,不是最好的他不要。今天看你合心意,可是日子久了,总有一天会厌弃。只有时时刻刻最好,抓住他的眼睛,他才会永远爱你。孟子清悲哀地想着,想到以前快乐的时光,说:“我和他十几年,你以为你现在骗骗他就有用吗?”
湛火轻哼一声,转身回楼上,碰见女佣端药下来,湛火拦住她,问:“这是给孟先生的吗?”
女佣点头。
药片放在瓷碟,湛火数了数,量很多,种类也很杂,他说:“以后不要再给他吃这种药了。”
女佣一愣,犹豫道:“可是文总吩咐过,必须按时服药。”
湛火笑了笑,将托盘强行接过来,“没关系,今天先停一天,我晚上和文总说。”
湛火无疑是英俊的青年,他不像文游那样深沉持重,女佣乍一见他的笑容,虽然知道不应该,还是忍不住脸红晃神。她脑子发懵本能想说两句延长两人相处的时间,湛火却一锤定音,“就这样,东西我拿走了。”
直到人影在转角处消失,她的心脏还在怦怦直跳。
下楼时,她看见坐在大厅里的孟子清,穿着名贵的礼服也很落魄,瘦得不成样子,眼珠子神经质地盯着一个地方,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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