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老狼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六安岁
秦浣也不出声,随意掀开帐帘,下床趿着鞋子走近时,却看到赵擎烽面前居然置了面铜镜,见此情景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来忠宁侯也会对镜弄妆,那脂粉用得可还顺手?”
赵擎烽手下一顿,无奈的笑了笑,继而又说道:“早听人说过闺房画眉之趣,殿下也要来试试吗?”
说着便回过头来,转向秦浣的那一瞬,秦浣脸上的笑容却僵住了,扬起的嘴角也一点点落了下去。
赵擎烽并不是在画什么眉,弄什么妆,而是在用一种特制的肉色粉膏,遮掩着额上的那个“罪”字。以前在京城中人人都知忠宁侯十几年前的旧事,赵擎烽自己也毫不放在心上,所以也从不心遮掩。但既然是要微服暗访,便不好再顶着那个“罪”字出去了,所以他才破天荒的对着镜子刷了起来。
秦浣走到了他的身边,伸手抚上那即便刷过粉膏后仍隐隐可见的黑青色字迹,他知道赵擎烽从不会怪他任何,可每每看到那个“罪”字时,他心中总会漫上散不去的歉疚。
“不过再刷几遍就能掩住了,”赵擎烽拉下秦浣的手,放到嘴边亲吻了一下:“我平日里最讨厌这等麻烦事,殿下可要来帮帮我?”
秦浣自然点了点头,细长的手指从琉璃小罐中抿出了豆粒大的一点,落在赵擎烽额上稍稍揉开,而后再用软毛小刷铺展均匀。
如此三番之后,秦浣方觉得那黑青色的字迹被勉强遮掩住了,但他又怕待会到了太阳底下,亮光一照又会显出形来,于是便起身打算将房中半掩木窗全部打开,透进光来。可他刚挺了挺身子,就被赵擎烽又拉回了怀里。
“大早上的,你这又是要做什么不成?”秦浣心中歉疚未消,气势上也是弱的,赵擎烽趁机便挤了上去,在他的唇上轻蹭着,但也仅限于此,并没有再做什么。
秦浣微愣,却听赵擎烽笑道:“殿下放心,我再怎么胡闹也不会忘了今日的正事如此,只当是殿下忙活了一通,我给殿下的谢礼罢了。”
“谢礼,”秦浣苦笑了一声,抬眼隔着一方铜镜,望着赵擎烽的额角:“那‘罪’字本就是因我而来,如今勉强遮住了,我哪里得了这个谢。”
赵擎烽却摇了摇头,伸手拉开前襟,那结实的胸膛上却带着几道泛红的暧昧至极的抓痕,秦浣见状轻咳一声,不好意思再看了。
赵擎烽也不勉强,只是俯身又抱住秦浣,在他耳畔说道:“我知道殿下每次看到那个字,心中总是会难受,但是于我而言,无论是那个罪字还是这身上的红痕,都是殿下留给我的印迹,我都是喜欢的……”
秦浣皱眉刚想说什么,赵擎烽却打断了他继续说道:“甚至比起那些红痕,我更为珍惜这个‘罪’字。”
“当年殿下……当真狠心,把我从东宫送走后,半分念想都不曾留给我。”
“我知你是不想让我睹物思人,只盼着我能早日放下,早日忘记,”赵擎烽轻吻着秦浣的耳鬓,回忆着那段最为绝望的岁月:“殿下做得干净,我发疯似的去找,却再未找到一丝一毫与你有关的痕迹。”
“唯有这个‘罪’字,虽不是你亲手所刺,但确是因你而留的。”
“它刻在我额上,却让我心中安稳了下来。”
吾生余者漫漫,承君遗愿不敢早去。想至白发之年,或因忆短而梦中人面渐逝,但幸此印犹在,便可证昔年之谊,永生不忘。
秦浣听后双目泛红,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将泪意压下,他伸出双手拽住赵擎烽微敞地衣襟,埋首于他的胸前,张开微微颤抖着唇齿,在他的锁骨附近留下一片清晰的红痕。
“是,当年是我错了,烛华要给我谢礼,我却要赔你歉礼,”秦浣说着抬起头,伸手抚着那片红痕,犹带水泽的双眼望向赵擎烽:“我知这礼只赔一次确实太轻,那便从今日而始至黄泉而终,朝朝晨起之时都赔你一次可好?”
“好,就这么说定了,殿下哪天若是忘了,可是要受罚的,”赵擎烽笑着抵上秦浣的额头,手掌抚过他的眉眼,抹去了那水雾,而后将人抱到了水盆边:“不过今日还要出门就先不提这些了,就让小烛子来伺候殿下洗漱吧。”
秦浣重新睁开了双眸,对着面前那人暖阳般的笑容,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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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点了点头,眉眼间也终于染上了几分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给我们可爱的小烛子插上一枚flag~~~
当然,本质上这是个狗血傻白甜文,这个flag应不应验我也说不准~
可能哪天开心了,就给他拔掉啦( ̄ ̄)/
第40章(四十)村落
十六年前秦浣尚在东宫之时,为兴建漕渠,曾施以重金召集天下能工巧匠。他自己虽极少能出太平都,却派遣手下的众多水利河工走遍了这东南之地,逐一考察之后集百家之所见,方绘成了那副漕渠图。
只可惜碍于时局,最终只能忍痛舍弃。
如今十六年过去,当初的工匠大多已年老,秦浣颇了一番功夫才勉强重新召集起来一批人手。可惜其中大多又未曾实地勘察过东南的地貌水文,所以秦浣才抓紧时机带着那些工匠出来看看,自己也顺带探访一下这兖州的民情。
“之前听闻兖州虽未遭旱涝之灾,但近几年年景却也不太好,如今看来这奏报中当真掺了不少水分。”安排好工匠去处后,秦浣便与赵擎烽两人弃了马车,只牵着乌麟,装作是两人寻亲的过路人,不紧不慢地往那最近的村落方向走着。
阡陌春景正好,远望新麦青青,若不出意外等到夏秋之时,必定穰穰满家,盈车嘉穗。
“不谎称年景不好,那些钱串子又怎么贪钱呢。”赵擎烽见秦浣毫无疲惫之色,便放心的与他边走边聊了起来。
“他们贪钱我倒不怕,怕就怕如此谎报成,实际是为了暗囤粮草,伺机与朝廷抗衡。”秦浣皱起了眉,这些年来地方上留下的隐患终究还是太多了。
赵擎烽知道秦浣近来为这地方之事夙兴夜寐,心中到底是心疼他神,便宽慰道:“殿下放心就是,看如今的情形东南这几州虽有心与朝廷动武,但终究不是一条心的。如今豫、扬两州俨然想让兖州当个替死鬼,试探朝廷的实力,并不打算出手相帮。待我们先拿下兖州后,既有粮草支撑,又有吉王之兵可用,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秦浣知事情没有他说的那么容易,刚要皱眉说些什么,却被赵擎烽的手按住了眉心:“好了殿下,那些打仗的事便都交给我就是了,你翻来覆去的想了这么多天也该累了,今日就将这些事暂且先放放,安心去探访探访民情,就当是歇息一下了。”
秦浣低头思索片刻,也知道自己最近是太过紧张了些,转而再看眼前的乡野春景,又是一番别样趣味,便不禁放松了下来。
不多时,只见前方已有房舍三两,炊烟袅袅,那水畔林前小村便已近在眼前了。
“走吧,此刻入了那村子,倒正能讨上一口午饭。”赵擎烽笑笑,一手牵着乌麟,一手拉住了秦浣的手,向着那村落走去。
农家小院并不曾砌什么外墙,只用那高高低低的枯木在矮矮的房舍前圈起一片,便作是自家小院了。此时正是阳春三月,那围绕小院的枯木也偶有二三又逢了春,生出点点绿芽来。
“这……就上前说留宿吃一顿午饭吗?”秦浣到底不曾赶路借食过餐饭,站在那柴扉之前却生出几分无措来。
赵擎烽拉着他的手,作出一副有些为难的模样说道:“殿下,这我也不知道呀。”
秦浣拍了他手一下,他才不相信这个在外征战多年的人没借过宿:“少装了,你能骗得过他们还能骗得过我不成,快去叫门。”
说着便把人往柴门前推,赵擎烽笑着转过头来:“好好好,我去,殿下可不许反悔。”
秦浣这边一时还真未反应过来,这叫门的事能有什么反悔的,赵擎烽那边却已然在门前呼喊了几声,不多时一个身穿粗布短衣的老汉就从房舍中走了出来。
“老人家,”赵擎烽拉着秦浣的手又往那门前走了几步,满脸堆笑着说道:“我们夫夫二人往定陶去寻亲,忙着赶路错过了驿馆,不知可否能在您这里讨口吃的。”
此言一出,在场的其余二人都愣住了,秦浣狠狠地捏了赵擎烽的手一下,赵擎烽却得意地冲他笑了下,低声说道:“这可是殿下你让我说的。”
好在大启民风也算得上是开放,男子相恋之事也并非是全然不为世俗所容,不然当年不用巫蛊之事,就凭秦浣与赵擎烽那点关系,就够何无顷将他拉下马了。
那老汉愣了一下之后,很快就回过神来,朴实地冲两人笑了一下:“饭食倒是有的,只可惜都只是些山野菜梗,两位要是不嫌弃寒酸,便随我来吧。”
“自然是不嫌弃的,多谢您了。”秦浣生怕赵擎烽再说出什么浑话,忙抢先说道:“不知老人家该怎么称呼?”
“我姓张,两位只管叫我张老汉就是了。”张老汉又笑了笑,招呼着两人进了那不大的院子。
刚刚在柴扉外还未曾注意,进了那院门后秦浣才发现,这不大的院子中铺了两三张大草席,而草席上则晾晒着好些野菜。
“老汉您是做郎中的吗?”秦浣不曾见过这些野菜,只见过太医院中偶有晾晒药草,便以为张老汉是村中的郎中在院子里晒药草。
那张老汉听了忙摆摆手,笑得有些腼腆道:“这哪里是什么药草,不过是些坡里挖来的野菜罢了。”
秦浣听后有些尴尬的赔笑了下,赵擎烽刚想说什么替他插过去,却不想那张老汉却叹了口气说道:“不过是些土里长出来的贱物,也难怪两位客人不认得唉,若是能过得下去,谁也不想吃这些东西。”
“吃这些?”赵擎烽顿时觉得不太对,秦浣不甚了解这乡下人的生活,他却是清楚的。村中人春时喜欢吃些野菜尝鲜是一回事,靠这些东西而活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那张老汉只是个村中老人,自然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是啊,不是老汉不想好好招待两位……只是家中实在没什么存粮了,只能用这些野菜熬些粥了。”
这下连秦浣都听出不对了,他先安抚着张老汉:“老人家肯给口吃的我们就已十分感激了,只是……这去年年景不好吗?怎么会没有余粮呢?”
正说着,三人坐到了桌前,那张老汉招呼着自己老婆子给他们盛两碗粥来,赵擎烽赶忙起身去给张婆子帮忙。那张婆子也是个心肠极好的,非但没有怪张老汉多带回两张嘴来,反倒一个劲的不安念叨着怎么能给客人吃这些东西,擦着手就要出去借些白米来招待两人。
秦浣和赵擎烽哪里还能坐得住,拦了好一会那张婆子才没有出去。
赵擎烽将两碗糙米野菜煮成的稀粥端到秦浣面前,看着碗中稀薄的汤水并菜梗,两人心中都分外不是滋味,秦浣便又问起刚刚的事:“张老汉,是去年成不好吗,家中怎么会没有余粮?”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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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哪里会不好,只是再好的成,也半分落不到我们手里。”张老汉叹了口气,明知不该对这两个外乡人多言,但还是忍不住抒发着心中的怨气:“粮食一下来,就让官府那帮人全抢走了!”
秦浣与赵擎烽对视一眼,不需再多言什么,就已经全都明白了。
那张老婆到底还是胆小的,生怕自家老头子话多了惹来灾祸,忙上前拉了他一下:“行了行了,平日里跟王老头唠唠嗑也就罢了,当着客人的面还说那些疯话做什么。”
那张老汉也自知多言了,忙摆了摆手:“唉,老汉我就是话多,两位都别放在心上……快喝粥吧,趁热趁热。”
赵擎烽刚想提醒什么,可已经晚了,秦浣端起那粥毫无心理准备的就喝了。
秦浣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可他还是一点都没有停顿的,将那一整碗粥都喝光了,而后还放下碗,向张婆子笑着道了声谢。
赵擎烽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到底太过小瞧他家殿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里面提到的兖州、扬州什么的,我都是参考的东汉十三州的地名~漕渠也不是按照现在京杭大运河的线路来修的,要是出了bug还请大家多包涵~~
今天又是卡文的一天emmmmm
我现在真的超级想写纯种田文,攻受在乡下养养鸭子,卖卖鸭蛋什么的,三年抱俩,五年抱仨咳咳咳
第41章(四一)河上
秦浣喝得干脆,一边的张老婆心中却是过意不去的:“唉,你这孩子长得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好人家养大的,吃这些肯定是不成的。”
“怎么就吃不得了,我觉得婆婆这粥煮的极好。”秦浣笑着起身,主动走到水盆边,刚要挽起袖子便被人按住了手。
“还是我来吧。”赵擎烽一面拦着要抢着动手的张婆子,一面接过了秦浣手中的碗,高大的身躯挡在小小的手盆前,认真地将手中的两个粗瓷碗清洗干净,没有一丝局促违和。
秦浣看着看着,不知怎的就笑出了声,赵擎烽擦着手上的水问他笑什么,秦浣只是摇着头,任凭他怎么问都闭口不言。
一边的张婆子看着他两人的模样,对着赵擎烽说道:“你家的这个脸皮薄,快莫要再追问他了。”
赵擎烽听了,对着那张婆子讨好的笑笑:“那婆婆可是猜到他在笑什么了?”
秦浣对此颇不以为意,刚要回到桌边与张老汉继续搭话,却不想险些被那张婆子说得红了耳根。
“他呀,当然在笑自己找了个能过日子的汉子。”
这一屋子的人正在说笑着,外面却传来了个年轻人的叫门声:“张老汉,张老汉,你今天还去水里网鱼吗?”
张老汉听到后有些劲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大声招呼着:“去,去,你等我会。”
那张婆子一听,脸色就不太好,但还是笑着对秦浣他们解释道:“两位既然来了,就多在这里歇歇脚,我家老头子去网些鱼来,给你们做汤喝。”
“对对对,”张老汉一边吃力的弯下腰去捡墙角的渔网和苇编篓子,一边向他二人招着手:“你们可别走了,老汉我一会就回来。”
“张老汉,你腿脚可方便,要还是不舒服就别勉强了。”门外的年轻人出声劝和着:“要是没得吃了我待会送您一条就是了。”
“没事,没事,”张老汉提着那些东西就要往外走,嘴里还念叨着:“六娃子你可别乱说,老汉我身子板好着呢。”
事已至此,秦浣哪里会不明白,那张老汉分明腿脚不好,为了招待他们才勉强着去捕鱼的。
赵擎烽先一步拦住了张老汉,接下了他手中的渔网和篓子:“在这里白吃了一顿饭我们就够不好意思的了,哪里还用得着您这么招待。”
“是啊,”秦浣也走到了门边,劝阻道:“我们歇的时候够长了,也该去赶路了,就不麻烦您了。”
那张老汉哪里肯依,一个劲的摆着手:“再歇歇,再歇歇就是,就是你们不吃我也该去弄些鱼来贴补一下了,老汉我一会就回来。”
秦浣有些为难抬头看了赵擎烽一眼,那些叵测阴暗的人心他应对惯了,如今遇着这淳朴至极的民情,他却束手无策了来。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好白吃你们的东西,这鱼就让我们去捕吧。”赵擎烽接到秦浣的目光,自然决不让自家殿下为难,硬生生用他那张嘴把二老磨得同意了。
直到跟赵擎烽走出屋舍后,秦浣才松了口气,有时候拒绝这种真情实意要比与人勾心斗角难得多。
“烛华你……会捕鱼?”等松完了气,秦浣又想起他事,要说赵擎烽会做别的他还信,只是西北向来缺水少河,赵擎烽又怎么会捕鱼呢。
“不会也是能学的吧?”赵擎烽轻咳两声,虽说尽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被一边同行的那位小六哥听到了。
“没事,不会也没事,”小六哥知道赵擎烽不会也丝毫没有抱怨,反而拍拍他的肩背笑道:“你身板这么结实,就是不会捕鱼到时候花些力气撑船也是好的。”
“行,出力气的活我什么都能干。”赵擎烽满口答应下来。
走出安然平静的村落,正是三月午后日暖风熏之时,几个村中的孩童手攥着大捧的花花草草,笑着从他们身边跑过,一路追逐玩闹着往那河滩上去了。
“一群小皮猴子,”小六哥笑骂着,又冲那些孩子们高声喊着:“水还凉着呢,谁要让我看着下去了,等回头告诉你们老子!”
那些孩子们都穿打着补丁的衣裳,身子瘦瘦小小地,气势却足得很,听到小六哥的话后,个个都敞开嗓门喊着:“知道了,知道了”
话说间,他们也走到了一处停靠着小木船的水洼子前,秦浣自知帮不上什么忙便老老实实的坐在船尾,按着小六哥的号子递着渔网。
而赵擎烽也不是个只会动嘴的,不多时便已摸到了那摇船的窍门,稳稳地撑着那小木船,划开平静的水面,在波纹中缓缓前行。
“你们借宿也真是会挑人家,”小六哥一面撒着网,一面跟两人闲聊道:“张老汉两口子可是我们这村里出了名的好心人。”
“可惜呀,好人没好报,闺女远嫁没了音讯,儿子又死得早,如今俩老人膝下空空,我们这些乡里乡亲的也只能尽力帮衬帮衬。”
秦浣拈着手中泛着水腥气的渔网,看着小六哥熟练的将渔网抛入那映着阳光的河水中,出声问道:“这些年村子里的日子不太好过吧?”
不远处玩闹的孩子们终于还是没忍住,甩开了草鞋淌进了水中,小六哥见状指着他们大声喝道:“刘娃子,泥蛋!你俩给我滚上去!”
被点了名的孩子心里头虽说揣了一万个不乐意,但还是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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囔囔地上了岸。
小六哥见他们老实了,才叹了口气继续撒着网:“是不容易啊,粮食都被征走了,前些日子又听人说起还要再征什么兵,谁知道呢……”
“可是不容易也要过,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那群小崽子不是,”网都放完了,小六哥也闲了下来,捡了块地坐下与秦浣继续聊着:“就是没了粮食,还有这坡,这水呢,虽说艰难些,可到底也能养活这一家人。”
“可就是怕,真的征兵啊……”
孩子们趁着小六哥不注意,又偷偷溜下了水,小六哥见状又叫嚷起来。
秦浣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远处青青麦田,风过草动,又拂起一河的微波,扰乱了水面上倒映的阳光。
那一日他们的成还不错,两三条一尺来长的大鱼,一篓子活蹦乱跳的鱼苗,秦浣一样也叫不上名字来,但看着小六哥与张家二老的神色,他也是欢喜的。
吃过了晚饭后,两人终是别过了村中人,共骑着乌麟慢慢往回走去。
走上矮坡时,秦浣不由得回望着那处小小的村落,看夜幕下那零零散散的矮舍中,发出的点点灯光。
“烛华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到底还未入夏,夜风吹来时,秦浣仍旧感到了丝丝的凉意。
赵擎烽伸手揽了揽怀中的人,让他紧贴在自己尚还温暖的身体上:“殿下在想两件事,一件是公事,一件是私事。”
秦浣轻笑了下,没有说对也没有说不对,接着就听到赵擎烽问道:“那殿下是先听公事还是私事?”
“自然是先公后私了。”秦浣抬手摸了摸乌麟的鬃毛,理所当然地说道。
“公事是,殿下今日听了那小六哥的话,心生愧疚。若战事一起,这几州之中必然会征兵,他们的日子也就会更难过。”赵擎烽轻叹一声,握着秦浣的手:“可殿下心中也清楚,若不动兵,这些百姓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差,民怨累积,迟早会出更大的乱子。”
“是啊,”他们越行越远,再次回望时,秦浣已然看不到那村中的灯火了:“无论此时动不动兵,他们的日子都不会好过……说到底,我也只是想要个兵不血刃的法子,即便这仗必须打,也尽量少些伤亡。”
赵擎烽没有说话,他在外征战十六年,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战场的惨烈。
“烛华可是觉得我异想天开,过于妇人之仁了?”秦浣想想自己刚刚说的话,不由得自嘲了起来。
赵擎烽却摇了摇头:“不,刚刚那些话才是殿下应该说的。”
“殿下是王者,需有仁德之心来治理天下,为万民着想所以才会厌恶战事,这是百姓之幸,”赵擎烽抵着秦浣的额发,没有一丝一毫的嘲讽:“有王者才需有将兵,主杀伐征战,为君分忧。我便是殿下的将兵,殿下所不愿做却又不得不做的事,便全都交给我就是。”
秦浣一愣,随即又是一阵轻笑:“你不是不通文墨吗?从哪里学得了这些文绉绉的话回来哄我?”
赵擎烽也不遮不藏,全然老实交代了:“自然是硬照着那书上背下来,为了讨那些贵人们的欢心的。”
“好啊你,敢用那些讨他们欢心的套话来糊弄我,”秦浣伸手佯怒般在赵擎烽臂膀上拍了几下,而后却又兴致勃勃地问道:“既然你这么能说,不如就再说说还有件私事是什么?”
“那私事自然是……”赵擎烽俯身凑到了秦浣的耳畔,脉脉细语,缱绻之言只为彼此所知,却换得二人又是相视而笑,目送灵犀。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他俩咬耳朵说了些啥~
明天毕业聚餐跟大家请个假~
第42章(四二)定陶
盛弘十六年三月初八,自离太平都算起十八日后,殷王秦浣所率领的南行之军终于来到了这定陶县中,兖州刺史崔松鹤率济阴郡守卫东刚等数十官员出城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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