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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败垂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初禾/欲雪饮杯
额头被熟悉的手掌捂住,是肖衢。
他半闭上眼,忐忑地道歉。
“成顷前阵子生过一场病,状态不好。”肖衢对沈棹说:“我先带他回房间。”
他如蒙大赦,一双眼睛湿润地望着肖衢。
一切安顿好,肖衢回到一楼。
沈棹放下茶盏,叹了口气,“你终于有一点走出来的迹象了。”
肖衢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苦笑,“你两年没回来了,我说约大家聚一聚,你偏要跑来这里,就是想看成顷?”
“顺道看看你。”沈棹说:“前阵子你们聚会,我那边正在准备实战演习,回不来。前几天刚回来,听说你带了个年轻人回家,就想来看看。”
肖衢没什么表情,拨弄着茶具。
“盛羽走了八年了,你……”沈棹顿了顿,“如果你能慢慢走出来,我、秦黎,还有其他兄弟,都会为你感到高兴。”
“他……”肖衢倒掉茶叶,欲言又止。
“嗯?什么?”
“你觉不觉得成顷有一点像盛羽?”
沈棹一怔,目光凝重。
“不像吗?”肖衢问。
“你……”沈棹说:“你是因为觉得成顷像盛羽,才将他留在身边?”
肖衢漫无目的地看着空气里的一点,“我有种错觉和他在一起时,像盛羽就在我身边。”
沈棹摇头,“你也明白,那是错觉。”
肖衢闭上眼。
“我是局外人,与成顷只相处了刚才短短几分钟,说实话,看不出什么相似。”沈棹拍了拍肖衢的膝盖,关切地问:“肖衢,我认识几位很出色的心理医生,都是军方的人,需要的话……”
“不用。我没事。”肖衢打断,“不说这个了。你难得回来一次,下次回来不知猴年马月,还是聊聊你的事吧。秦黎上次跟我说,你调野战部队这件事是主动打的申请?”
“嗯。机关单位待腻了,趁还跑得动跳得动,去见见世面。”
“一个个都想往野战部队跑。”肖衢叹息,“注意安全。”
“我去的不是特种部队,和盛羽不一样,不用担心。”说完这话,沈棹停了片刻,眼神迟疑,最后还是开了口,“肖衢,我们都很担心你。”
肖衢一笑,“没什么,过了挺久了,最艰难的日子都过了。我前几天还在想,有轮回的话,盛羽现在都能出门打酱油了。”
沉默带来漫长的安静,过了许久,沈棹才说:“成顷那孩子看着单纯,你既然中意他,说明他的确有吸引你的地方,不如就试着好好和他过吧。盛羽已经走了,你再怎么想念他,他也回不来了。肖衢,往后的人生还长,你得学着放下,珍惜眼前人。”
肖衢支起右手,拳头抵在眉心。
沈棹趁热打铁似的继续道:“你就是这样,失去了才知道追悔。当年你那么喜欢盛羽,却偏要瞒着他,瞒着我们所有人,只告诉秦黎那愣子。院里老传‘你喜欢我’的流言,我自己都信了。如果你那时候就跟盛羽告白,你们……”
沈棹知道这话等同于拿着刀往肖衢心口扎,但他还是得说,“肖衢,这些年你过得太苦了。如果盛羽在天有灵,他舍得看到你这样折磨自己?离开的人回不来了,你等不到他。那个小孩儿,成……对,成顷。他一看就爱你爱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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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好待他,放下过去,认真过日子,你今年才30岁……”
“嘭!”玻璃杯撞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肖衢与沈棹不约而同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瘦弱的身影正蹲在地上,焦急地拾一地狼藉。
肖衢大步走过去,将人拉了起来,“不是回房间了吗,怎么又下来了?”
盛羽别过脸,未来得及抹去的泪水落在晶莹的碎片中。
第16章
“对不起,肖先生。”盛羽垂着头,肩膀僵硬地绷着,“我,我想喝点凉水,房间里没有冰。”
“还喝凉水?”肖衢不悦,“你身体彻底好了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下来偷听您和沈先生说话。我这就回去。”
“慢着。”肖衢一把将他拉住,力道不小地掰住他的下巴,见他满脸是泪,眼神顿时暗了几分,语气却相当平静,“都听到了?”
他咬着牙,整个人抖得厉害,又没办法挣扎。
上辈子他与肖衢的身高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肖衢只比他高不到一厘米,他力气却比肖衢大不少,那时候肖衢无法像现在这样轻而易举地拿捏他。
他也想要挣扎,可是过激的反应会让肖衢生疑。
见两人发生了争执,沈棹连忙上前劝肖衢。
都是一同长大的朋友,他了解肖衢的性格。除了已经不在的盛羽,肖衢对谁都没多少耐心。刚才的话成顷一定已经听到了,感到愤怒与羞恼是人之常情,但这很可能让肖衢厌烦。
他拍了拍肖衢的肩膀,肖衢这才松开手。
盛羽后退两步,脸色苍白,“我马上上楼,不耽误你们。”
直到跌跌撞撞地跑入拐角,盛羽都能感到身后实质般的目光。
肖衢在看着他。
他的肖衢在看着他。
他一口气跑回自己的卧房,轻轻关上门,头一回落了锁。这一系列的动作抽干了他的力气,他靠在门上,身体渐渐向下滑,直至在地上缩作一团。
这时是下午,肖衢最初为他准备的这间房采光极好,天气好的日子,只要拉开窗户,阳光便会层层叠叠地涌进来,扫清所有角落里的阴霾。
今日却是个阴天,靠门的位置落着一片阴影。而他,就缩在这片阴影里。
刚才肖衢与沈棹说的话,他全都听到了。虽然因为听力不好,两人的声音时常混在一起,要很努力才能听见,但他都听到了。
简直像做了一场梦。他掐着自己的手臂,留下一连串红痕,每一记疼痛都鲜明地告诉他,这不是在做梦。
那些话,真是肖衢说的。
“喜,喜……”他不由自主低喃,力地想说出那句完整的话,但胸口突然涌上一阵承受不住的闷痛。他不停掉泪,袖口被浸得湿透。他的右手握成拳头,一下一下敲打着心脏的位置,哽咽道:“喜欢,我。”
心头血从口中涌出,与掉落的眼泪混在一起。
他看着自己满手的血,无助地忍住哭泣的声音。
肖衢竟然是喜欢他的!
过去那么多年,他竟然一直误认为肖衢喜欢沈棹!
不敢想的事一朝成真,他感到的却是巨大的悲恸。
肖衢喜欢他,至今忘不了他,甚至隐约感到他就在身边。
这八年来,肖衢是怎么过的?
得知他牺牲的消息时,肖衢是怎样……
他捂住耳朵,徒劳地摇头,痛得犹如万箭穿心。
难怪八年不见,肖衢变得如此冷漠寡言。当初的肖衢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他曾经想过,肖衢只是成熟了,内敛了,哪个30岁的男人会像18岁一样轻狂呢?
从来没有想过,肖衢的一切变化都是因为他。
沈棹提到心理医生,是因为肖衢的心理出了问题吗?
发紧的心脏又是一阵抽痛,口腔里再次泛起血腥味。他颤抖着站起来,向浴室奔去。
浸在热水里,那种即将让身体迸裂的情绪才逐渐平复下来。
他庆幸自己刚才在肖衢面前没有失态,没有不顾后果将一切说出来。
他表现得很惊讶、很伤心,甚至有一点卑微的生气。这很好,是成顷该有的反应。
成顷是个少爷,没有资格渴求真爱,但突然得知自己只是一个死去之人的替身,难心情会有波动。
他竭尽所能,让自己看上去只是在胆怯地吃醋。
幸亏沈棹来得及时,给他解了围。否则就那样被肖衢抓着下巴紧紧盯着,他的一切伪装都会被揭穿。
或许他根本不应该下楼偷听。
肖衢将他送回卧房,嘱咐他乖乖睡一觉。他心如乱麻,明明恨不得逃离,却在肖衢离开之后,鬼使神差地开了门,躲在角落偷看沈棹,偷看他风度翩翩的“情敌”。
为了在被发现时找个牵强的借口,他还特意拿上了玻璃杯。岂料正是这玻璃杯令他暴露。
心痛得难以招架,一想到自己的离世带给了肖衢多少痛苦,一想到这八年把肖衢磨成了什么样子,他就难受得无法呼吸。
这种几乎将人击晕的痛楚,将得知肖衢也喜欢他的狂喜也冲淡了。
那是他最爱的人,他舍不得他那么痛。
他滑入浴缸里,一动不动地待着,直到肺里的空气被排空,窒息感铺天盖地,才坐了起来。
低头端详赤裸的身体,他轻声笑了笑。
世界上每天有无数人死亡,并非每个人都能在时隔多年后借着另一个人的身体回到深爱的人身边。
能够回来,或许是因为肖衢的想念也说不定。
如果重生之后能一直存在就好了,两个人在一起,虽然错过了八年,将来还有长长久久的一生。
但命运给他回来的机会,似乎只是容他弥补活着时的遗憾。
刚醒来时他想,最遗憾的,是没能与肖衢做最亲密的事。
现在才明白,上天让他回来,是让他得知肖衢也爱着他。
这才是真的不再有遗憾。
但是心却痛得厉害。
恨阴差阳错,恨命运无情,更恨自己给予了肖衢那么多的痛。
门口有一滩呕出来的血,若是肖衢开门发现了,解释起来很麻烦。他心中一骇,连忙起身,却眼前一黑。
不是缺血那种感觉,是浑身发虚。
他撑着壁砖,缓了好一阵,再抬眼时,视野模糊了许多,耳鸣也更加严重。
消散的迹象越来越明显了。
他忍着眼泪,拿着浴巾走到门口,跪在地上将血迹清理干净。最后将浴巾裹起来,用塑料口袋装着,塞进壁柜里。
拾妥当后,他回到浴室,站在镜子前,认真看着自己。
这么近的距离,就算虚起眼睛,也看不清了。
身体感觉是浮着的,骨头里的酸痛令他脚趾都蜷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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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剩下的日子还有几天,希望能熬到肖衢的生日。
九天,九天后就是肖衢31岁的生日了。
他抓着洗漱台的台沿,不断深呼吸,试图将所有悲伤与欢喜都压下去。
须臾,他渐渐平静下来,垂下眼睑,低喃地唤道:“肖衢。”
如有心灵感应一般,肖衢蓦地心口一紧。
沈棹见他脸色难看,忙问:“怎么了?”
他摆摆手,“没什么。”
沈棹没有留太久,离开之前千叮万嘱,又将之前说过的话说了一遍,还不停夸成顷。
肖衢心里清楚,沈棹和秦黎一样,很担心他。成顷好不好,沈棹再厉害也不可能一眼看穿,如此急切地夸,只是想让他好好与成顷过,尽快开始新的生活。
送走沈棹,他没有立即上楼,一个人在花园里待了许久。
“珍惜眼前人”,沈棹说得情真意切。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想?
日子还长,仅仅是短暂的八年,就几乎耗干了他的心力。
都说逝去的人会时常在梦里探访过去的亲人、朋友,盛羽却一次都没有到他梦里来过。
黑夜那么长,梦里梦外,从来都是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过。
成顷的到来,给了他些许慰藉。
成顷躺在他身边,半梦半醒间,就像盛羽躺在他身边。
他抽了一地的烟,天色渐暗时缓步向别墅走去。
沈棹说得没错,他应该好好待成顷。
也许终有一日,能放下盛羽。
第17章
肖衢推开卧房门的时候,只看到一个缩在床上的背影。他没有打搅,轻声合上门,往楼下走去。
天还没有黑透,但房间里已经没有多少光亮。盛羽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室温明明不低,身子却难以控制地发抖。
他很冷,冷得骨头深处都有了寒意。
凉气似乎是从脚底钻进身体的,带着死亡的森寒气息,他根本无从抵抗。
半个下午的时间,他想了很多,渐渐理清了思绪。
说来也是令人唏嘘,上辈子他行事鲁莽,入伍之前经常与人起冲突,信奉武力,觉得“思考”是娘炮的行为,爷们儿就该撸起袖子上,管它三七二十一,打了再说,没什么是拳头不能解决的。成为军人之后,性子才有所敛,毕竟部队里讲究规矩,况且周围全是打架个顶个厉害的高手,拳头渐渐变得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喜欢凡事想半天。
重生这一遭,却不得不逼着自己去思考。
绝对不能告诉肖衢真相。他注定要离开,肖衢花了八年时间也没能开始新的人生,若他再来一回,让死别重演,肖衢怎么承受得住?
也不能让肖衢对现在的他产生太多感情,真正的成顷可能死了,也可能没有。他离开之后,若成顷没有回来,剩下的要么是一具冷冰冰的遗体,要么是一个不会醒来的植物人。若成顷回来了,想必也无法与肖衢共处。对肖衢来讲,两种情况都是伤害。
他不要肖衢心痛,最轻微的也不要。
唯一庆幸的是,他不会留太久。仅有短暂的陪伴,肖衢难以对他产生太多感情。等时间到了,他消散离开,肖衢顶多会有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翻了个身,将不自觉淌出来的眼泪抹在枕巾上,整个身体因为害怕与疼痛而缩得更紧。
那么想待在肖衢身边,如今竟然庆幸相伴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他根本忍不住眼泪,一想到即将走入无知无觉的死亡,就恐惧得抽泣。
也许立即消散才是最好的结果。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几日身体排斥已经越来越明显,感官的退化尚且可以忍受,最难受的是无处不在的疼痛。
他曾经是那么坚强的特种兵,比寻常人更能忍受伤痛,但现在,他已经忍不住了。那些来自筋骨、脏器的剧痛每每令他冷汗淋漓,即便躺着也疼痛不已。药物没有用,唯有待在肖衢身边,在心理作用的误导下,才会稍微好受一点。
结束这种疼痛的唯一途径就是消散,可他偏偏舍不得。
黑暗里,充斥着他压抑至极的哭声。
肖衢没有在家中用餐,临走前叮嘱厨房弄点清淡易消化的食物,送去成顷的卧房。
沈棹的到来令他心神不宁,虽然决定好好待成顷,却不知该怎么做。
仿佛已经失去了宠爱一个人的能力,方才看着成顷缩在床上,他明明应当走进去,看看成顷的情况,随便将人叫起来用晚餐,却只是在门口驻足片刻,然后离去。
如果躺在床上的是盛羽,他不会就这么离开。
对成顷,他实在没有太多耐心与感情。那些表露在外的纵容与占有欲,皆是因为他将成顷当做了盛羽。
除此以外,成顷对他没有别的吸引力。
很晚才回到别墅,管家说,成少爷一直没有起来,粥还在炉子上温着。
他犹豫要不要去看看成顷,已经走到卧房门口,却最终作罢。
成顷身体没有问题,不过是听到了他与沈棹的话,一时有了些情绪而已。
他没有心思去哄成顷。
被当做盛羽替身的事,成顷能接受便继续在这个家里待下去,他不会亏待成顷,如果不能接受,他也不会硬将人留下来。
只是这日之后,他发现成顷稍稍有些变化,不再像以前一样时时黏在他身边了,看他的目光也有了少许改变。
要如何形容那种改变?大抵是不再渴慕,不再炙热,却多了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温柔。
那种温柔与若即若离竟然挑起了他的欲望。
生病后,成顷了一圈,脸色比往日更加苍白,他原本就能轻松将成顷抱起来,现在更觉得怀里的人轻得过分。
成顷穿着薄款睡衣,在他怀里发抖。
他感觉到成顷体温似乎低得不正常,抬手摸了摸成顷额头,成顷竟然躲开了。
“看着我。”他说。
成顷好像很害怕,转过头来,却没有看着他的眼睛。
以往若是被他搂着,成顷一定会与他四目相对。
今日,成顷的眼神却有些茫然,偶尔看向别处,像无法聚焦一样。
“不舒服?”他轻声问。
成顷没有回应,看上去像没有听到。
他以为成顷走神了,兴致退了一半,语气也冷下来,“你在看哪里?”
成顷这回有反应了,唇角动了动,“肖先生。”
他叹了口气,在成顷脸上轻拍两下,声音大了些,“哪里不舒服?”
“没有。”成顷摇头,柔软的头发蹭着他的手臂,“今天睡得太久,有点迷糊。”
“管家说你中午没有吃饭?怎么光顾着睡觉?”
成顷笑了,但那笑容好像是拼命挤出来的,“中午只有我一个人,我想和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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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吃饭。”
他低哼了一声,放开成顷,“晚餐快准备好了,赶紧下来。”
肖衢离开后,盛羽冲去卧室,跪在马桶边呕吐。
他哪里是顾着睡觉耽误了吃饭,是根本吃不下去。
这具身体一分一秒都不让他好过,早上陪肖衢喝了小半碗粥,胃就折腾了他整整一天。
这几日,他开始频繁地呕吐,甚至是呕血。本来以为疏远肖衢是件难以做到的事,但受着疼痛的折磨,他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黏肖衢。
他害怕暴露异常。
他已经看不清楚肖衢的脸,也听不清肖衢说的话了。但是刚才被肖衢抱着,周身的痛楚好像消减了许多。他强撑着站起来,抹了一把脸,缓慢地向一楼走去。
厨房做了药膳鸡,肖衢给他舀了一碗,因为太烫,还吹了一会儿。
他看着肖衢模糊的轮廓,心如刀绞。
肖衢将碗推到他面前,说了句什么。他听不清楚,接过碗时拼命祈祷,千万不要在饭桌边吐出来。
鸡汤鲜美,于他来说,却有如吞刀,胃用疼痛抗议,他一忍再忍,放下碗筷时,手都在发抖。
“肖先生,我回房去一趟。”
肖衢却突然抓住他的手,“你怎么回事?”
第18章
“我……”盛羽强忍着胃部痉挛造成的疼痛,生理性眼泪打湿了睫毛。他挣不开肖衢的手,就这样站在原地,无助地望着肖衢。
肖衢将他拉近,蹙眉凝视。
他难受得快要受不了。
时间被夸张地拉长,几秒后,肖衢对管家道:“备车,去医院。”
他拼命摇头,眼泪也落了下来,“肖先生,我没事,我不去医院。”
肖衢沉着脸,不哄他,也不留余地,松开手强势道:“去洗把脸,想换衣服也可以,五分钟之后下来。”
喉咙里已经泛起血腥味,他不敢再停留,踉跄着往二楼跑去。
再次呕出满嘴的血,所幸没让肖衢看见。
他撑在洗漱台边,看着镜子里模糊的自己,缓了口气,站直身体,微微昂起下巴。
其实去医院也不可怕,医生不可能查出什么。只是那样的话,可能就不能回到这里了。
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刻,他想要躺在松软的床上,躺在肖衢的身边。
这里是他与肖衢的家啊。
管家敲了敲门,“成少爷,肖先生在下面等您,您拾妥当了吗?”
他耳边嗡嗡作响,只听到了“肖先生”。不过就算听不清,也能猜到肖衢让管家上来,目的是催他赶紧下去。
“马上就好。”他叹了口气,扶着门框从卫生间里出来。
居家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他匆匆换了一身。脱衣服时摸到了自己突兀的肋骨,心头一阵黯然。
已经这样了。
皮包骨还说不上,但确实没什么美感了。
“成少爷。”管家温声催促。
“来了。”他微一闭眼,用力扯出一个笑容。
肖衢已经坐在车上,他钻进后座,挨着肖衢的时候,一身的疼痛都好似减弱了几分。
肖衢凑近,仍是一副威严的姿态,将他拉到自己怀里,手覆在他额头上,语气像教训不听话的小孩,“哪里不舒服,不跟我说没关系,但一会儿要给医生说,听见了吗?”
他怅然地点点头,想要看着肖衢,肖衢的手却将将挡住了他的眼睛。
让我再看看你好不好。他难过得发抖,手指不经意间紧紧搅在一起。
阻拦视线的手突然放开,他还未反应过来,手背已经被握住。
“难受就睡一会儿。”肖衢说:“医院很快就到了。”
他不想闭眼,更不想睡觉,只想看着肖衢。
“为什么老盯着我?”肖衢问。
喜欢你。他在心里说。
肖衢的拇指摩挲着他的下巴,还力道很轻地往上抬了抬,“成顷。”
他早就适应了这个名字,此时却失落得目光一黯。
多想再听听“盛羽”。
大约因为那藏着掖着的爱慕,当年他总觉得,肖衢叫他的名字时,比别人叫得好听。
轻快,音尾一飘,带着几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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