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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经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碗月光
两个人相对无言,良久莫念念才颤抖着声音问:“有破法吗?”
林暖风看着她:“上面附了一个元神。”
莫念念轻声又问了一次:“有破法吗?”
“有。”林暖风隔了一会儿才又回答,“但是那石头一毁,下面的□□会立即引爆,到时候整座山都会被毁掉,甚至会波及整个言水河两岸。”
“你刚才就已经知道了?”见林暖风默认,莫念念慢慢恢复了平静,“你有破法就好,画阵吧。”
方一月与路远很快到了山顶,曾经普通的房屋内里已经显示出了它千年前的本来面目。那是一方破旧的大堂,能看得出来曾经的金碧辉煌,正面有一个高高在上且十分宽大的座椅。
妙扬已经变回了千年前的样子,但是不再着破旧的布衫,而是穿了一身暗黑金线云纹的袍子,那纹样竟然跟落叶上的如出一辙。
“你们看。”妙扬好整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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暇地坐在那座椅上,高高端居于大殿的最高处,“你们母亲就死在这里。”
两个人对视一眼,并肩立于殿中。妙扬已经摒弃了那些虚虚实实的说法,他轻笑一声,语言简白:“一月,我告诉过你的,你母亲死得那样惨,你不会都忘了吧?我们师兄弟几人,莫离没用死得早,你们那不成器的爹更是个短命的,明明是个神还死得那样惨,魂魄都不剩一缕。千年来只有我一个人想着要为素素报仇,你们都不感谢我的吗?”
方一月笑着:“感谢你?感谢你把她的魂魄和尸体一起困在这山上一千年?感谢你把她的宝贝儿子炼成长生石?用她儿子的命换她的命?我倒是愿意,就是不知道我娘愿不愿意。”
妙扬摇摇头:“长生石不是给她用的,是给我自己。我的元神附在那石头上啦,它绑住了我,我没办法,想活下去只能不断吸人气,还好老天无眼,又有人在地府帮我瞒天过海,这才能跟你们母亲一起活得现在。”
“活?”路远满脸冷漠,“你把这称为活着?”
“你还是跟千年前一样啊致之。”妙扬摇摇头,“过刚易折。”
这话音刚落,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妙扬已经现在眼前,一手一个捏住了两个人的脖子:“你看看,我现在想要你们死跟捏死两只蚂蚁差不多的。”
“你成魔了师父。”方一月虽然命在他手里,姿态却仍旧闲闲的,一只手想去牵路远似的伸出去,“你自己放弃了最后那重人的屏障,长生石对你来说没有意义了。”
妙扬右手紧了些,方一月剧烈地咳嗽起来,抬起的手不由自主落下来,却被路远一把抓住了。妙扬看见了,笑:“好一个兄弟情深啊,前一秒不是还要互相残杀吗?如果不是你们俩我怎么会舍弃那具身体,那就让你们跟万物的灵魂一起炼化吧。你们一定会开心的,因为你们死了,素素就会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成魔之后脾气无常,说完这话妙扬突然又皱起眉,一把放开两个人,方一月倒退几步倒地,路远跪下去扶起他。
妙扬用怀念的语气说:“当年我们三个一起在这里学道,这大殿那样辉煌,可素素一出现,所有东西就都黯然失色了,每个人的眼光都在她身上,她是那样美……那样美啊。”
他走过去蹲下来,看着两个人好像在看两只小狗,随后伸出手抬起方一月的下巴,仔细去看那张五官与方素素十分相似的脸:“这一千年我没有别的愿望,就想看她再笑一次啊。”
方一月脸上始终挂着笑,轻轻哼了一声:“别看了师父,我哥哥这脸跟我娘长得再像也不是她,您怎么会以为她还会回来呢?别蠢了,自己想长生就说想长生,拿我娘说什么事儿?别以为这样就能显得自己多正派深情似的。”
妙扬被他激怒,想要再次出手却被路远抢先一掌拍在胸口。
这一掌用了十足十的劲儿,却终究是落空了,那妙扬的身形在掌风袭来的一瞬间已经散成黑雾,路远的灵力全都落入了虚空。
他狞笑一声:“不自量力的小子,我死了你们也活不成。”
方一月从地上爬起来,转眼看见妙扬已经又出现在路远面前,反手还了路远一掌,身形再次散开。
路远往后退去撞在方一月怀里,方一月揽住他站稳,眯起眼去看妙扬,他先前在唐家谷地还能与他对上一掌,现在却是完全没有反抗之力了。
成魔的同时,妙扬的灵力已经到了他们没有办法想象的地步。如果不能毁掉附着他元神的长生石,不仅是他们俩,这世间怕也是凶多吉少。
妙扬的狞笑声回荡在半空中,他身影隐没,大殿四周像是漏着风。
“哥哥,我是真的喜欢师兄。”方一月从背后用力揽住路远,他紧闭着眼睛,“可是我更没有办法背叛你啊。你准备好了吗?”
路远沉默,方一月将下巴搁在他肩上,手又紧了些,突然轻叹一声:“娘,你要保佑哥哥。”
路远手里现出落叶剑,那是他们的父亲昆仑山神,除了他们两个而外留在世间唯一的东西。方一月伸手握住了路远拿剑的手,两个人的动作无比默契,长剑登时飞起,在妙扬身形重新显出的前一刻,穿透了两个人的身体。
“嗯?”妙扬的声音停下来,不明所以地看着自绝的两个人,难道他们真的以为死去之后事情就会完结吗?
下一秒他突觉不对劲,慌忙往后退,却被一股煞气猛地冲撞到大殿一角,墙壁垮塌的声音响起来。一条黑雾状的巨龙从方一月和路远尸首上方腾出,那龙绕着大殿飞行,撞得整个建筑摇摇欲坠,而后直冲妙扬而去。
既然作为人与妖的他们杀不了成魔的妙扬,那最简洁的办法,或许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也成为魔。
这才是真正的合二为一,不是被炼化成什么灵丹妙药也不是充当自相残杀的蛊虫,一双魂魄融合,这对神与妖的后代,他们是天地间的例外,真正的可怕与转机大约就在于,不可控,可仍旧是存在了。
不过转眼,两团魔影已经腾出大殿,在上南山上空战了数十个回合。
罗酆山下,秦广王和阎罗王分别带领的双方酣战已久,山巅之上言朗与酆都大帝也仍处在你来我往的刀光剑影之中。
司镜使的强大灵力自然不是说说而已,可酆都大帝修炼多年,实力却也是不容小觑,言朗始终不敢掉以轻心,
言朗身上渐渐见了血,而酆都大帝已经不是人身,作为现今冥界主宰的他已经是接近天人的存在,身体自然不会受伤,似乎也不会死亡。
他好像有些恍然,一个不慎让言朗一刀扎进了胸口,可那伤口不过是冒出些黑气来,又渐渐消失掉。他一笑:“普通的兵器已经伤不了我,就算是你这斩妖刀也至多能令我重伤,想杀我是不可能的事。”
言朗置若罔闻,利索地拔出斩妖刀,一招不停地攻击。酆都大帝语气懒洋洋的:“天道不公,说什么斩妖刀上斩人神,下杀鬼怪,可是你瞧瞧,原来司镜使也不过是个摆设,我还没成神呢已经死不了了,这头顶上青天怕还以为自己做得多巧妙呢。”
言朗抿紧嘴唇,丝毫不敢分神,一边逼迫自己集中起注意力,状似轻松地说:“这冥界你看守了一千年,最后又要亲手毁去,你也真是下得去这个心啊。”
酆都大帝笑一笑:“有什么不忍心的,司镜使大人不也是如此吗?还记不记得千年前你丧失心智,为了那半妖在你守护过的灵能界大开杀戒的事?”
言朗闻言心神震荡一下,就是这一分神,酆都大帝的剑已经直冲他喉咙而来。
第88章终结
上南山的战场上,千叶化出真身,生生从如海般的敌人中间借着圣火杀出一条路来,该逃的都已经逃下山,只剩下被何八枪纠缠不放的唐仪宣和叶辰南。
那何八枪一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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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逃的时候从来不迟疑的人,现下却不知道是杀红了眼疯狂了,还是眼见着对方逃跑以为自己必胜了,一味地进攻着,就是不放两个人出包围圈。
方辰溪将唐仪蕴托付给张子扬,反身杀入了敌阵去救两个人。几个人打将至悬崖边,眼见着逃不掉了,唐仪宣突然从背后猛地撞向何八枪,顺势拽紧了他,两个人一起朝着深渊跌落下去。
掉落过程中,何八枪翻身抓住悬崖边的一棵小树,唐仪宣吊在他身上,突地停下来,一下子撞在崖壁上,摔得七荤八素。
何八枪慌忙去踹他,可唐仪宣双手始终抱得死紧。他恨意上头,□□已经掉落,便伸手对准了唐仪宣的天灵盖:“小兔崽子。”
正在这生死存亡的一刻,何八枪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毫无障碍似地穿过了他的整个胸膛,血淋淋地从胸前钻出来。唐仪宣惊恐地睁大眼睛,看见满身血污面目全非的一个人趴在崖壁上。
饶是他已经人不人鬼不鬼,唐仪宣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自己这早该已经不在世上的大哥,他嗫嚅了一下:“大哥……”
唐仪安似乎是笑了一下,整张脸却显得更加狰狞了些。他拔出穿透何八枪胸膛的手,抓稳了何八枪的身子,那小树已经承受不住压力开始吱呀作响。唐仪宣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提起唐仪宣的后领子,猛地往上一甩,正好将他扔进叶辰南的怀中。
叶辰南和方辰溪往下看了一眼,带着唐仪宣几次腾跃出了包围圈。
唐仪安望望已经什么都看不见的崖边,带着阴毒又满足的笑容,与心胆俱碎的何八枪一起跌入了万丈深渊。
石洞内,林暖风已经在四周画好阵法,两个人正沉默地看着那棺椁。若是事情顺利,棺椁里的人和那石头上的元神,以及这整个上南山上所有的生灵,都会灰飞烟灭,再无转圜余地。
莫念念握紧了那装着血的小瓶子:“走吧。”
林暖风不忍地看着她,伸手握住她的手:“我和你一起。”
“别傻了。”莫念念歪歪头,“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棺椁四周的区域排斥活人的灵能,正好我丧失了一身的灵力,这难道不是天意吗?”
见林暖风要说话,莫念念赶紧打断:“你赶紧下山吧,方一月和路远不是一般人,也许还能活得下来。如果事情都解决了,你见到路远,能不能帮我跟他讲一声,让他记住我?”
林暖风开始哽咽,莫念念深吸一口气。
“我这样是不是有点自私啊?可是我一旦想到他会忘记我,就觉得不甘心得很,感觉快要无法呼吸了。我这样厉害,救了他爱的这么多人,就让他小小地难过一下记住我吧。”她摸摸林暖风的脸,“别这样暖风,你笑起来好看些。我们应该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更多人的性命,再多一份牺牲就是无谓了,我知道你不用我劝的。”
“去吧。”莫念念掰开她的手指,伸手一推,正好将她推进匆匆赶来的叶辰南怀中。
泪眼朦胧中,林暖风看见她笑了一下,叶辰南遥遥地望她一眼,带着林暖风飞速离开。
莫念念伸手抹抹脸,周围的阵法已经在隐隐发出光亮,她要在这光亮最盛的时候行至棺椁旁边,用血去浇化那染了太多鲜血与恶念的石头。
前面是空洞洞的巨坑,坑下是□□,中间没有可以抵达彼岸的路,莫念念却毫不迟疑抬腿便走。她走得十分稳当,仿佛有一条悬空的栈桥为她而开,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山洞里的神灵在托起她的双脚。
不多时已经到了棺椁旁,那石头仍旧在悠悠运转,说是救赎与重生,更像是恶念与诅咒。
莫念念终于看清方素素的正脸,真的是美到不可方物,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石头在蛊惑人心,她觉得自己有瞬间的晕眩,差点就想扔掉手里的东西跳入那堆满□□的空洞。
可天有大道,一切自有定数。
失去灵力的她此时已经不再受法力的限制,四周大盛的火光映在她眼里,像是熠熠生辉的星宿。她伸长手,将那装着血的瓶口对准了发着荧光的石头。
此时的地府里,酆都大帝的剑尖已经到了言朗喉前,却突然抖动了一下露出破绽,言朗借机拨开他的剑,浅笑了一下。
他胸前正插着一把匕首,那是唐乾临死之前托梦留给言朗的。正是刚才那险险的一瞬,言朗以匕首作飞镖扔出,在他的剑刺破自己的喉咙之前正中了他的心口。
“你真以为我心智这样薄弱?”言朗拔出匕首,“露个破绽给你而已,我的罪孽我自己承担,不用你提醒。”
酆都大帝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这匕首……”
言朗微微皱了眉,他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这匕首会伤到酆都大帝,只是刚才他心神受到干扰,千钧一发的时候猛地发觉手里已经握住了这匕首,而后完全是出于本能出的招。
酆都大帝常年着青衫,今天却穿了一身白色的长袍。他跪在地上,方才很快愈合的伤口通通浸出血来,仿佛他一身的铠甲正在裂开,在那白色的底布上染出大朵大朵刺眼的花团来。
他嘴角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淌血,抬头看着言朗语气竟然有些欣慰:“终于……终于……”
那颗曾经不可一世而后又总是表现得沉稳的头颅永远地低了下来,言朗手中的匕首发出微微的光亮,转瞬即逝。
或许那匕首里面藏着千年的怨念吧,又或许他盼望着重生的那人从来没有想过要先走一步。因而终于什么呢?终于解脱了,还是终于不用再孤独了?
说不出来的都不得而知,那就不用再说了。
言朗撑着斩妖刀,紧紧闭起眼睛呼气,刀摇摆了两下他竟然险些没站稳。正在他疑惑自己现今的身体这样不堪一击的时候,他发现不是自己在颤抖,而是整个罗酆山,不,是整个世界在抖动。
他长眉一紧,提刀立即离开。
他心里的目的地是上南山顶,上了地面却发现自己正好落在言水河边,一眼便看见上南山上燃起的熊熊火光,一次又一次足以震动整个地面的爆响接连而起,那火光和爆炸似乎已经快要越过言水。
河岸边响起尖叫声和哭泣声,与对岸山上的鬼哭狼嚎应和成一片,不远处就是上南山上逃下来的人们,千叶叶辰南他们都在,却不见路远和方一月。
言朗刹那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毫不迟疑飞掠过去。千叶伸出去抓他的手落了一个空,还没来得及追上去,下一秒就见到言朗被弹了回来。
言水之上竟然重新起了一重屏障,火光与爆炸通通被隔绝在了河那边,通红的石头和杂物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撞到屏障,又全都折返回那一边掉落进言水,水面立时沸腾起来。
上南山的火光之中突然窜出了什么,言朗握紧了斩妖刀,与众人一起遥遥望去,正好看见一条黑龙穿透了一团黑影,紧接着二者纠缠成团再次落入火海不见了影踪。
尖锐而凄厉的声音响起,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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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
言朗已经在言水河边等了三天三夜,上南山上的火光渐渐熄灭,只剩下满眼的焦黑和时不时哔哔啵啵又燃起的小团火焰。
他过不去,那屏障在火光熄灭之前之后,都一直尽职尽责地守护着冥谷这一方的平静。
已经没有人相信路远和方一月还活着。
他的眼神呆滞,浑身都是血污,伤口结了痂又裂开,裂开又结了痂,没有人敢过来跟他说一句话。
一片死寂中。
“言朗。”有人在叫他。
他脑袋轻轻动了一下。
“师兄。”这似乎是个从前认识的声音。
“言朗。”
声音再次响起,言朗以为自己又在恍惚,但还是缓缓抬起头来,发现面前站着两个人。
是方一月和莫予,真正的,没有灵魂颠倒的方一月和莫予,他们都是千年前最好看最鲜活时候的样子。
两个人都穿着一身干净的袍子,样式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一青一蓝。方一月的脸部线条比莫予要柔和一些,五官却更显疏朗,但两个人都拥有同样一双细长的眼,与他们母亲的如出一辙。
方一月笑着指指他:“师兄,你看你浑身脏兮兮的。”
莫予也在旁边笑,笑得极温柔,方一月转头不满地看他一眼:“好啦好啦,知道怎么样你都喜欢他啦。我先去找母亲,哥哥你快点来哦。”
莫予点点头,方一月转身走向言水,突然就没了影子。
言朗呆愣愣地望着莫予,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莫予心疼地跪下来将他的头揽进怀里,言朗几次张嘴才艰难地发出干涩的声音:“小远?”
莫予点点头:“是我,是你的小远,是言朗的路远。”
干涸了三天三夜的眼睛突然就模糊了,言朗伸出手紧紧拥住他的腰,他想说你不要走,可是泪水不仅糊了眼,也糊住了声音。
莫予想要挣开他,尽管动作很轻言朗还是受惊一样,抱紧了手不愿意放松,他便往后仰了仰身子,抬起他的下巴,低下头去吻在他的眼角。
脸是莫予那张常常显得桀骜不羁的脸,笑容却是少年路远常有的阳光笑容,他此时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全新的人,还未沾染过尘世里的灰暗,心里既没有新仇也没有旧恨。
他说:“你不要哭。”
说完他腾出一只手来想要抹去言朗的眼泪,可指尖还没有触到他的脸,整个人已经在空气中消失掉。
不过一瞬。
言朗的怀抱一下子空了,他愣住,茫然地抬眼看向四周,来来回回。
言水静静地流,风拂过衣襟,他往前膝行几步,顿了一下,整个背部突然就垮塌下去。
地面上的人将脸埋在了土里,只留给天空一对微微颤抖着的肩胛骨。
无声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是在虐自己。呜呜呜,后面还有一个尾声,和一个番外。
第89章尾声
一场没有种族界限的大战过去了十年,这十年间上南山上寸草不生,河对岸的冥谷反而成为了地灵之处。
妖界局势早已稳定,方辰溪在一切平定之后推举凤凰族族长千羽千叶继任妖界之主,而千羽千叶则以年岁已老为由推辞掉,并借此契机将自己族里的一干事务都交给了侄女千羽,由张子扬为辅,自己逍遥地到处游山玩水去了。
眼见着妖界无主,众妖族便推举了方辰溪为王,称此乃众心所向。
叶辰南笑一笑:“实至名归。”
就这么一句,方辰溪接任了妖界之主的位子,从此开始了妖界与灵能界的互不干涉邦交时代。
而这十年间,唐仪宣已经长成了十分有担当的模样,他带着唐仪蕴在鱼城安定了下来,再未回过唐家山谷。
林暖风与叶辰南则仍旧经营着秋水镇那家小书店,只是每半年会和其他人不约而同地去言水河边走一趟在仍旧焦黑一片的上南山的对岸有一片坟地,离冥谷不过十里地,里面埋了些骸骨,还有更多是衣冠冢。
唐仪安的、爱喜的、莫念念的、方素素的、方一月的,还有路远的。他们的灵魂也许没有在坟地边缘徘徊过,但是活人的思念都在这里。
冥界跟从前比起来虽然没有新意,却也有了些差别。新上任的酆都大帝是从前十殿阎王之一的秦广王,听闻他心思不够深沉,容易冲动行事,因而上天的诰命下降之时还给他配了一个副官。
据地狱里小兵小将的窃窃私语,那副官曾经是个什么司镜使,现在当然没有这个官位了,听说是因为那副官犯下大错,上天回了任命,且不再降神兵于世间。
众人还听说,那辨人善恶的孽镜台其实毁过一次,现在的是新修起来的,原材料就是那副官的刀。
那柄刀曾经叫作斩妖刀,酆都大帝那个副官名叫言朗。
有个流传很广的爱情故事,说是言朗曾在言水边与他爱的人分别,而那人神情疏朗,因而他为了纪念,给自己改名叫“朗”。
黄泉边上一个小兵说:“听说他看上去十分阴郁沉默,这字眼可一点儿也不适合他。”
另一个讳莫如深摇头不语。不远处孟婆一边给要上桥的人舀着药汤,一边看向旁边的人:“几个了?”
旁边眉目温润柔和的人回答:“一千三百六十七个了。”
跟孟婆说话的那人便是现今居任酆都大帝副官的言朗,也是地府兵将茶余饭后的谈资,世上最后一任司镜使。
前世他为莫予堕落成魔,总共杀了三万零七个人,虽然当年被半妖方一月顶了罪,可是该还的总要还。他已经在地狱受遍了十八层地狱的所有刑法,并且还要超度三十万零七十个冤魂才能……
“才能怎样?”那小兵还在穷追不舍地问,“才能成仙吗?”
老兵悲苦地摇摇头:“不,才能去死。”
“你怎么知道他还在这世间呢?”孟婆看着不远处的两个兵,难得多口问一句。
斩妖刀作了孽镜台,世间再无司镜使。言朗本该魂飞魄散,然而他却自愿留在地狱,比起大魔头妙扬和前任酆都大帝的直接消亡,这自然是更为残酷的刑罚,几乎相当于永生受罪,永世孤独了。
言朗端起那孟婆汤喝了一口,他一向将这药当水喝,因为对他不起什么作用。他淡淡地答:“就算是灵魂消散了,他的什么东西总会变成花的一部分吧?或者是石头,甚至是空气。这样的话,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的,也许千年也许万年也许十万年,就算最后我自己已经忘记了要再见,但是总会再见。”
孟婆轻敛眉目:“我从不知你这样爱他。”
言朗笑笑:“我自己也不知道呢。无论如何,这是我该受的。”
如果该受都受完了,那么,说不定有一天真的会再遇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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