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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寸山河寸寸血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油油的八爪鱼

    “齐连长!”一旁特务连的一个士兵赶忙弯腰把齐恒扶起来,要是齐恒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可真的是群龙无首了。好在齐恒是被冲击波震飞了,没什么大碍,士兵才趴回战壕,但刚开了两枪,脖颈上就喷出一股血柱,两手紧紧卡住自己的脖子,软绵绵地倒下了。

    齐恒喘了很久,才拄着步枪站起来,两边已经打得火热,时不时有士兵倒下,枪声,爆炸声,惨叫声,辱骂声咆哮声混杂在一起,钻进每个人的耳膜。机枪排的掷弹筒敲掉了鬼子第一辆坦克后边的一挺机枪,田小班带着三个老兵趁势翻出掩体,冲向鬼子坦克,坦克旁的鬼子步兵急了眼,站起来疯狂开枪,接连打倒了两个士兵,结果被田小班挂在脖子上的轻机枪搂了一梭子扫倒了好几个。后边机枪排的第二枚榴弹及时赶上,炸飞了三个鬼子兵,之前调侃过田小班的那个四川老兵拉掉了导火索,滚进了坦克底下,坦克后面幸存的鬼子步兵慌忙后退,这辆坦克在一身巨响后变成了一团火球,田小班也被冲击波震倒在弹坑里。见损失了一辆坦克,剩下两辆坦克不敢再靠前了,鬼子步兵没了坦克支持,只能冒着子弹继续往前冲,但现在阵地上剩下的都是些从上海一路摸爬滚打下来的老兵,新兵也都有几分本领,几番拼斗,甚至都没让鬼子冲上阵地就硬生生挡住了鬼子这一波进攻。

    几天厮杀,264旅的守军几乎伤亡殆尽,但是鬼子却一波接一波源源不断的扑上来,打下去一个中队,又上来一个中队,打退一个大队,又换一个大队。一直拼到傍晚,齐恒他们几乎连喝口水的机会都没有,人打得越来越少,缴获的榴弹打完了就丢手榴弹,自己的丢完了就从鬼子尸体上捡,机枪打红了枪管,冲锋枪早就没了子弹。齐恒手里那把缴获的鬼子军刀沾满了血,一身军官制服黑红相间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机枪排长牺牲在了白刃战里,机炮连最后一个兵抱着一个鬼子曹长引爆了身上的手雷,田小班的机枪砸变了形,身边躺着的三个鬼子兵的脑袋也变了形;毛求长身材瘦小,拼刺刀不占优势,但他滑溜溜地在混战的人群里钻来钻去,在他手里握着的两支驳壳枪下遭了秧的鬼子估摸着足有一个班。现在八连剩下的19个人已经筋疲力尽了,齐恒招呼着大家凑到一起,把六个重伤员围在中间,每个人都准备好了手榴弹,静静等着鬼子下一次进攻……

    “准备好了吗”见鬼子又开始蠢蠢欲动,齐恒平静的问道。

    “好了。”

    “那各位,下辈子再会。”




第十二章 致敬
    12月11日晚,雨花台正面阵地,88师264旅527团3营正面防御阵地。

    毛求长看到增援上来的那一瞬间忍不住哭了,没人嘲笑他哭的像个孩子,因为作为一个16岁的少年,在真正要面对死亡突然又劫后余生的时候终归无法平静下来。刚刚二十出头的齐恒也有点想哭,但他不能哭,他的连还有十八个兄弟活着,他就还是一个连长,还是一名军官。军官不能像小孩一样哭鼻子的,齐恒想着,努力吸了几口气,压下了胸口那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激战到11日晚间,264旅已经到了极限,师长孙元良命令262旅旅长朱赤带领第524团和军补充旅的四个营一共2000多人增援雨花台。齐恒他们坚持到了援军赶到,可以下去稍稍休息一下了。

    在前沿指挥部里,朱赤和高志嵩碰了面。高志嵩一只耳朵缠着纱布,隐隐有暗红色渗出,军装上布满了硝烟的痕迹和血污,胸章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只能从隐约可辨的红边看出他是一位将军。来不及寒暄,两位旅长就站在地图边开始紧张的部署。因为伤亡惨重,264旅已经几乎没有了再战之力,两位将军都觉得被动防守不是办法,为争取战场主动权,应该趁夜幕降临主动出击,打日本人一个措手不及。定下方案后,各级军官开始匆忙整顿部队,准备进攻。接到命令,团长廖龄奇集合了527团剩下的军官到前沿指挥部集合,分配新的任务。当齐恒赶到,发现他竟然是3营还能战斗的的级别最高的军官,三日激战,3营营长殉国,副营长重伤,七连长重伤,九连长殉国,机炮连长殉国……齐恒成了3营代理营长,3营剩下的将近百来个兵都归他指挥。其他两个营也好不到那里去,一营长殉国,二营长负伤,两个营加起来还剩下四个连长,全团士兵不足之前一个营,廖龄奇团长了解情况后发布命令的声音都是哽咽的。

    出了指挥部,齐恒又马不停蹄赶到了三营修整的地方,说是三营,实际上人数还不到一个连,点完人头只有124名官兵,他们或坐或躺,都累得几乎虚脱了。但一听说要主动出击,全都站了起来,他们想报仇,为殉国的长官,为牺牲的同袍报仇。为便于指挥,齐恒干脆按照之前的编制把各连缩编成排,机炮连加强进八连,分配好各连指挥官,三营的官兵们顾不得休息,开始擦枪磨刀,装好手榴弹,做起了进攻准备。

    南京卫戍司令部。

    “孙元良师长报告,第88师262旅附补充旅一部已经进驻雨花台阵地,雨花台寸土未失!”

    “好!”罗卓英一拍大腿,“电告孙元良,让他一定要确保雨花台阵地!还有,光华门情况怎么样了”

    “87师259旅已经全歼进城日军,光复光华门阵地,但是伤亡很大,易安华旅长问有没有兵员补充。”

    “已经没有补充兵员了,告诉259旅,光华门不能再丢了。”

    “是!”

    白子亭公馆里。

    “吸溜”唐生智抿了一口香茗,接过一旁侍卫递来的热毛巾,抹了抹脸,一旁的参谋正在报告战况。

    “数日激战,南京城外我军复廓阵地已经多处被攻破,光华门,水西门附近几处城墙被炸毁,部分日军攻上城墙,突进了城里,但都被守军击退或消灭。教导总队坚守紫金山阵地,寸土未失,雨花台方向,第88师伤亡甚重,但还在坚守。日军第13师团部分兵力开始向第16师团靠拢,意图切断我军退路。作战中,第87师259旅少将旅长易安华,教导总队上校团长谢承瑞负伤。”参谋合上了本子,立正站好。

    “情况很不明朗嘛”唐生智又点上一支三炮台,深深吸了一口。“命令各部队一定要严守阵地,不得有失。嗯,就这样,下去吧。”

    “是!”参谋敬礼离去。但唐生智脑子里满是中午江北顾祝同打来的那通电话,电话里,顾祝同说蒋委员长让他当晚渡江北上,令守军相机突围。可虽然他顾祝同说这是委员长的命令,空口无凭,没个白纸黑字的命令,万一上边追究下来,自己估摸着要掉脑袋哇。

    又过了一会,军委会委员长蒋介石直接打来电话,让唐生智:“如情势不能久持时,可相机撤退,以图整理而期反攻。”

    有了最高统帅的命令,唐生智赶忙找来刘兴罗卓英两位副司令,商讨决定14日准备撤退,于是,司令部的参谋们开始连夜制定突围撤退计划,唐生智心中大石头落了地,总算能安睡一会了。

    晚上22时,安德门“82高地”。

    日军曹长小岛幸夫用力将一杆太阳旗插在了中国守军阵地中心,一群日本士兵兴奋的围着旗子呼喊着“板载”。他所在的47联队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总算拿下了这块面积并不大的高地,兴奋之余,小岛对这些中人倒是产生了一些敬意。在“勇猛无比的”日本军的猛攻下,这些中国守军没有一个人投降,也没有一个人逃跑,从军官到士兵全部战死沙场。“支那人也是有真正的军人的。”小岛想。

    12日凌晨0时,雨花台中央阵地。

    在朱赤和高志嵩两位旅长带领下,两千名中国官兵借着夜幕的掩护对下边的鬼子开始了反攻。增援上来的野炮,迫击炮,重机枪开始轰鸣,头戴钢盔的军官们有的挥舞着手枪,有的拎着冲锋枪,还有的抱着机枪,带头冲在队伍最前边,当反攻部队冲到鬼子附近的时候,发现鬼子已经用铁丝网和障碍物把阵地围了起来。不久之前,在得知雨花台守军援军到达后,日军指挥官认为有了补充的中队很可能借着夜幕进行反击,便让部下趁守军修整时加紧构筑了新的防御阵地。

    见日军早有准备,强攻无法突破鬼子的铁丝网,两位旅长当机立断命令进攻部队用手榴弹打开缺口,于是,中日双方隔着一片难以突破的铁丝网展开了罕见的手榴弹战。齐恒和毛求长他们身上挂着的是之前从鬼子身上缴获的甜瓜手雷,比起配发的木柄手榴弹有更多的破片,更适合这种场合。毛求长个子小,手雷丢不远,就把自己所有的手雷都给了齐恒,自己蹲在齐恒身前。齐恒握着手雷,拉了弦,从毛求长头盔上一磕,就甩了出去。采取这种姿势对毛求长来说是很危险的,如果有鬼子的手雷在他们身前爆炸,毛求长会替齐恒挡住大部分破片和冲击波,但他并不怕,之前的防御战中齐恒救了他很多次,就当还给连长了。虽然齐恒老说每个人都一样,命就那一条,没啥贵的贱的,但毛求长到死都觉得齐恒那条命要比自己的金贵,要是当年没了齐恒,那自己肯定也早就没了,齐连长是个好人啊。

    铁丝网两侧,接连的手雷爆炸产生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两边的士兵都杀红了眼,哪怕近在咫尺也听不清耳旁的人说了什么,只管把手里的手雷拉弦抛向铁丝网那头,手里抱着轻机枪的也看不到到底有没有打中,一个劲搂着火。战斗持续了半个小时,见进攻达不到预期的效果,中队吹号撤回了阵地。

    “几把毛!这有点憋屈啊。”撤回阵地,代理八连连长的田小班怀抱新的轻机枪嘟囔着,擅长机枪的他打了半天都不知道打中了什么。“我屁股还疼着呢,早说见不到鬼子我就不来了。”

    “行了啊,你怎么不说还想让鬼子排着队站好等你开枪呢”齐恒回了一句,他也不是很高兴,本想着可以给兄弟们报仇,结果打成了手榴弹战,战果都确认不了。

    “好了,大家也别憋屈了,趁现在还有262旅帮我们顶着阵地,收拾一下抓紧时间休息啊,估计等天亮就没得机会了。”齐恒喊了一嗓子,疲惫的靠在战壕上,之前被震伤的前胸后背还在隐隐作痛。

    当晚齐恒就带人进入了新的阵地,因为人少,他们264旅的残部被摆在了262旅后边,担任后卫防守,在他们身后就是南京的中华门了,师长孙元良和师直属队就在城门和城墙上。拂晓时分,将就着休息了一晚的齐恒再次听到了鬼子的炮声。262旅的阵地成了一片火海,鬼子似乎是在报复前一夜的袭击,数十门重炮,上百架轰炸机将成吨的炮弹炸弹倾泻在262旅阵地上,先前的工事被炸毁了,重机枪和射手被一同埋在了里面,沙袋和人的肢体被炸到了天上,血像下雨一样洒下来,整个阵地全是滚滚的硝烟,抬头都看不到清晨的阳光。

    262旅旅长朱赤的喉咙已经嘶哑,他手提冲锋枪站在战壕里,对着潮水般涌来的鬼子连连扣动着扳机,524团团长韩宪元一把推开机枪旁已经被打成血葫芦的机枪射手,亲自抱着机枪猛烈开火。但扑过来的鬼子实在太多,放眼过去,阵地前边密密麻麻一大片都是涌动着的黄色,机枪扫倒几个,又补上来更多。524团1营机炮连排长陈升恨不得手下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挺重机枪。

    “不,全团每个人都有的话就更好了,一定能让鬼子有来无回,”陈升想着。他的排里就剩自己这挺马克沁了,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擅长打短点射,打压制的技能完全发挥不出来,有个会按扳机的新兵都能化身战场屠夫,只要对着前边一直按着扳机就行了,准能打倒一大片鬼子。

    顶着中队泼洒出的弹雨,大批鬼子还是冲上了阵地。朱赤身旁几个卫兵接连中弹倒下,副官见状急忙挡在朱赤前边,却被朱赤一把推开:“别管我,杀鬼子!”524团特务连连长牺牲了,副连长带着几个士兵伴在韩宪元身边,韩宪元打急了眼,一把扯下头上的钢盔丢在地上,跃出战壕,半跪在几具叠在一起的尸体旁,机枪架上尸体堆开始扫射。

    “团长,危…”特务连副连长话还没说完,一发炮弹砸在尸体堆上,刚刚冲出战壕的他被一阵巨力又推了回去,摔在地上,头晕目眩。“团长,团,咳咳咳…”顾不得检查自己的伤势,副连长咳出一口鲜血,又努力站了起来,可是之前韩宪元团长半跪着的尸堆那里只剩下一个弹坑,旁边散落着几具并不完整的尸体,副连长爬了过去,左右翻看,找到了已经没有了气息的韩宪元团长,他手里还紧握着炸坏了的机枪…

    朱赤的冲锋枪打光了子弹,几个日本兵端着步枪扑了上来,想活捉这个高级军官,朱赤的副官又一次挡在了朱赤前边,几声枪响,副官扑倒在地,朱赤拔出手枪,先打倒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鬼子兵,然后打开连发,一股脑把子弹全泼向了后面几个鬼子。见这个军官没有投降的打算,后边的鬼子兵一拥而上,连连开火,朱赤身上冒出几朵血花,缓缓倒了下去,领口的黄色将星上染上了一层血色。

    “兄弟们,人在阵地在!”见朱赤旅长牺牲,262旅副旅长兼补充团团长华品章振臂一呼,担起了指挥作战的责任,朱赤身边几个士兵想上去抢回旅长的遗体,但都不幸牺牲了。一个老兵红了眼,一把扯开身上手榴弹的拉环直接扑了上去,鬼子兵见状慌忙后退,“轰”的一声,残肢飞出,其他人赶忙上前抢回旅长的遗体。可日军见进攻受阻,又开始呼叫飞机增援。

    日军飞行员山下在雨花台阵地空中向下看去,前沿一片星星点点的黄色是正在进攻的日本兵和层层叠叠的日军尸体。驾机飞过友军的头顶,山下似乎能听到友军兴奋的喊叫声,俯冲向中队阵地,山下看到坑坑洼洼烟雾缭绕的地面上躺满了死去的中国士兵,少数幸存者抱着团还在向友军开枪。山下有点疑惑,为什么明显占据优势的地面部队还要紧急请求空中支援,不过他也没有再多想。直接对准下面人最多的地方冲过去,丢下了炸弹。

    华品章早就看到了鬼子飞机,但他没有躲闪,阵地现在岌岌可危,作为指挥官他还是站在阵地上坚持着指挥战斗。下一秒,炸弹飞来,在他身边轰然爆炸,烟尘四起,空中一阵机枪扫射接踵而至…再之后,整片阵地上火光冲天。

    早晨十点,雨花台262旅阵地上,大片的日军高举着步枪,嘴里狂呼“板载”,似乎已经踏上了南京城墙一样。他们旁边264旅的阵地一片寂静,官兵们在高志嵩带领下纷纷摘下了头盔,缓缓将右手抬到了额前。

    每个人都明白,可能过不了多久,同样会有人在城里向他们举手敬礼……



第十三章 失守
    12月12日晨十时十四分,南京城外雨花台主阵地,264旅防区。

    高志嵩大口喘着粗气,大概二十分钟以前,262旅防守阵地被日军攻占,尝到了甜头的鬼子不等修整,发了疯一样扑向了264旅残部防守的阵地。失去了友邻部队支撑的264旅,三面受敌,仅仅二十分钟就被日军突破了前沿阵地。高志嵩和士兵们一起举着大刀和刺刀,用原始而惨烈的方式打退了第一波的日军进攻。

    齐恒再一次负了伤,一枚鬼子掷弹筒打来的榴弹在他身边爆炸,他身旁的一个士兵为他挡下了大部分弹片和冲击波,但齐恒还是被掀翻在战壕里,左肋和左边腹部被弹片击中了,脸上也被划了一个大口子,血流下来糊的半张脸都是。齐恒疼的龇牙咧嘴,因为他的脸早就被硝烟熏得黑乎乎的,再被血这么一糊,黑红黑红很是吓人。田小班打趣道:“齐营长啊,你这下叫鬼子毁了容,打完仗怕是找不到婆娘了,就你脸上这道疤得吓走多少媒婆啊。”

    齐恒呲着牙回敬道:“鬼子还没打完,找什么婆娘!再说老子才二十岁,以后时间一大把,现在着什么急倒是你田小班快三十的人了,还得靠自己解决,惨呦。”

    毛求长在一旁补充了一句:“齐连长可是正儿八经军校毕业,这么年轻已经当大官了,田大哥你还差好多呢。”一旁一个老兵也起哄道:“可别说,现在可不兴媒婆这一说了啊,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说,可都是自由恋爱,好多姑娘就喜欢齐营长这样的,脸上有了疤才有男人味呢。”

    “行了行了,一个个没个正经样。”齐恒有些不太好意思,二十岁正是大好的青春年华,如果没有日本鬼子侵我河山,犯我同胞,他也能够和自己可以和喜欢的女孩子一起散步,一起聊天,一起学习,或者就那么静静地坐着,能看着对方也好…可是现在,像他这样的年轻军官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是不是一定可以活着走下战场,可能前一天给女孩发下的山盟海誓第二天就变成了一纸空文,再说,他们每天都见证着生死,敌人的,兄弟的,路人的…那种甜甜的,宁静的恋爱可能已经并不适合他们这群人。“还是一个人好啊,”齐恒轻轻叹了口气,虽然这么讲,齐恒还是想到了之前林远来医院探望自己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莫名有些酸楚。

    “齐营长!鬼子又上来了!”七连代理连长在远处喊道。

    用力摇了摇头,齐恒脸上伤口处的疼痛帮他驱赶出了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身为军人,用流血牺牲为其他国人换来和平的生活是自己职责所在。拔出腰间不久前刚刚缴获的鬼子佐官刀,齐恒大吼一声:“杀!”和身边所剩不多的兄弟们再一次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又是白刃战,大刀呼啸,刺刀见红。齐恒之前那把尉官刀被田小班要去了,正在鬼子群里砍得起劲,背后一个贼眉鼠眼的鬼子兵猛地一刺,刺刀戳中了田小班之前就受了伤的屁股,前边正和田小班对峙的鬼子见状也一刀刺过来,戳中了田小班的肚子。田小班丢下刀,用力抓住鬼子的刺刀,鲜血从双手和腹部的伤口处涌出。见田小班陷入危险,毛求长冲过去想解围,被一个鬼子一枪托砸在脸上,毛求长鼻子被打歪了,满脸是血的倒在地上,鬼子想上去补一刀,被齐恒从身后砍了脑袋。一旁两个老兵干掉了被田小班抓住刺刀的鬼子,正和偷袭他的鬼子对拼,九连的医务兵跑过来正给田小班包扎。

    “没事吧!”齐恒问道。

    “还没死,但是打不动了,给我个手榴弹吧”田小班虚弱的答道,但是并不愿意撤下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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