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观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气清景明
薛竹一把抚乱了枕头被子,扑在他胸口:“师父你说,若是拼命,我们能斗过范从之吗?”
沈抟摇头:“斗不过,但我不会让你拼命的。”
薛竹在他身上翻了翻,选了个好姿势,小声道:“我也是...”
第41章破操魂人贵鬼何辜
谁知睡到子时,法铃又响。
此回薛竹也醒了,二人推门一看,四五个行尸围拢而来,步履蹒跚。缺头断脚,脸溃腹穿。
薛竹强忍住没出声,刚想上前。沈抟剑指一挥,南冥一剑一个,尽数解决。
二人朝范洄院落走去,里面剑声铮铮,连打带骂:“你说你们这群丧德行的王八蛋!连我都不认识,你还死得有什么意思?!就该剁碎了!”
薛竹放在门上的手顿了顿,怕他脾气一来,真个把行尸剁个稀碎,那场面真是...
沈抟敲敲门道:“范公子,与昨晚一样吗?”
不多一会,范洄打开院门,左手掐着一只行尸脖子,一脸凶暴,恶狠狠道:“让不让睡觉了?我非找找谁干的这缺德事!”说着撒开行尸,这种低等邪祟,只有本能反应。遇到攻击,自然会向来处逃匿。
薛竹往院里一探头,登时后悔,蹲到地上狂吐一阵!心说以后绝不惹这位爷!别的不必做,光这个修罗场,就叫人受不了!
三人跟着行尸,走走停停,一路跟到东市大街上。那行尸找了个店铺,站在门口不动了。
屋里传来一句咒骂:“废物!”门口的行尸抖如筛糠,身上破衣烂衫并腐烂的骨肉,抖落不少。
范洄根本等不得,一脚踹开房门,将那行尸往屋里一搡,问道:“谁的破烂?自己出来拾!”
屋内脚步声响,转出一人,身着青袍,面目阴鸷,嗓音凝滞:“就是你们几个,闲来无事,品评人家伙计?招不招呼客人,和你什么相干?”
薛竹简直匪夷所思,上前问道:“就因为这个?竟然派行尸去杀我们?你...至于么?!”
范洄冷笑:“他这种人,眼里只有自己,肯定是看谁不顺眼就要杀谁啊!”
薛竹摇头:“世上真有这样的人,视自己如珠如宝,视别人如草芥。”
范洄一脸嫌弃:“你这就叫见识少,哪能人人跟你一样!”
两人正喋喋不休,南冥从二人中间,一射而过。往这青袍人胸口疾驰而去。沈抟两步抢进,一抬□□震符轰隆隆化符而出。青袍人对付几招,远不是敌手,被南冥指住心口,不敢乱动。
沈抟眉头挑了挑:“你们俩这嘴碎的,怎地不去说书?”又把剑尖往前探了探,威胁道:“若不说出正主在哪,封了你的鬼心鬼门。”
薛竹一脸惊讶,上下打量这青袍人,走近了才感到一阵心慌恐惧。若说是鬼,为何这么久没发现,要说是人,又确确实实阴气侵身。
范洄拍拍他肩膀道:“开眼吧,你们怀安县藏龙卧虎,竟然还有纵神弄鬼的操魂师。眼前这位,应该是他的一具傀儡。”范洄越说脸色越差,到最后,仿佛霜刀雪剑一般。
青袍人略一闪身,沈抟长剑微探,插进几许,低喝:“别动,你主子在哪?”青袍傀儡嘴里传出另外一种声音,苍老而尖细:“沈图南,你们道士管得越发宽了!我一没杀活人,二没伤生魂,你奈我何?”
沈抟声无波澜,略有疑惑:“我管不管,这标准什么时候由你来定?”
范洄突然轻喝一句:“道长,散魂傀儡。”
沈抟一剑搅碎傀儡胸口鬼心,很小的一团白烟旋转而出,夺门而走。
所谓散魂傀儡,即是操魂师散出自己一丝灵魂,埋于傀儡心脉之中。使之神思无碍,状若活人。傀儡意志泯灭,或伤或死,这丝灵魂就会提前觉醒。若有解法,便指导傀儡避难。若无计可施,即便回归本体。
范洄提剑便追。薛竹边走边问:“师父,他说的似乎没错,他又没杀人,又没敛魂。我们师出何名?”
沈抟闻言一顿,眉头紧皱,转头看他:“薛郁离!我怎么教化佩玖来?这事你自己想,若是想不通,怕是真要挨打。”
薛竹吓得心跳停了两下。朝夕相处多年,沈抟从没对他说过一句重话,少时课业不,而后贫嘴恶舌,无论怎样胡闹,总有沈抟与他场。近日通了心意,沈抟越加依从,薛竹几乎忘了他还是自己师长。此时忽然提名带姓问着,倒把薛竹吓得不敢做声。
三人兜兜转转追出几十里地,几乎天亮。马上要赶出怀安时,终于见这白烟扎进一片树林,忽地散而不见。三人各自横剑戒备。
范洄最先发觉,左手短剑射出,提气猛追。沈抟把薛竹让在中间,自己落在最后。不多时赶上,就见范洄双剑在手,与一佝偻老者对峙。
范洄上下打量一番,开口便道:“就是你这老棺材瓤子,不让小爷睡觉?”
这老者并没理会范洄,目光后视,只盯着沈抟,尖声冷笑:“沈图南,你果然有长生仙骨,我在怀安四十年来,每次见你,你都是这幅二十七八的样子。若有一个你,哪里还用折腾这些死人!”
沈抟南冥一指,带几分傲气:“仙骨在此,自己来拿。”话音未落,身形一纵,踏步上前。
范洄双剑闪烁,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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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飞扑而至。
佝偻老者一抬手,树后转出六人,有男有女,各自不同。诡异的是,这六人竟表情一致,异口同声道:“今日便取了你们三个做行尸。”说完动作相同,一起双手前招。
脚下的土地似乎震了震,忽然,一只干枯的手臂破土而出,不停挖着手边泥土。马上,成百上千的手臂从地下钻出,或枯或腐,还有几个早成白骨。
所有手臂疯狂的挖掘一旁的泥土,不多时,挖出一片土丘,如群墓野坟。挖了一阵,无数行尸从土坑里跳出,抖落身上泥土。竟七人成一小组,前有领队,后有压阵。
“呸!你个操魂的,竟有脸用七星索妖阵对付我们?真他妈开玩笑一样!”范洄一脸凶横,破口大骂。
沈抟看了看道:“反阵,还就是对付修士的。看来真是想抓活的呀!”
二人未等阵成,提剑而上。
薛竹看了这一场,真真觉得人间炼狱,白日噩梦!赶忙背过身,前后两张正身符贴好,提了提心气。北辰剑上订了一张黄符,镇在地上,嗡嗡作响。薛竹回头钻入树林,绕场飞跑了一圈。
范洄边打边嚷:“我说郁离,你可别弄个阵把我关里头!”
薛竹不停的往树上,石头上,点点画画。闻言回道:“从之,你要是能让他们别碰我,我给你做一桌子点心!!”
范洄一剑斩断眼前行尸的双臂,神情一振:“一言为定!”
薛竹双手一提,身前方圆一射之地,风声顿起,无数符幽光两两相连,竟织起一张巨网。左手扣住,右手前后调整。众行尸得遇符光,阻得一刻,便与前人相离,七星阵错动凌乱。沈抟范洄压力骤减。
薛竹从未起过如此大阵,全神贯注于其中。他不知范洄命音,阵眼是一张愈伤护身的坎子纳身符。
千万行尸身后,六具傀儡行动表情完全一致,身形屈伸,手脚舞动。薛竹右手向外一圈,把这六位也纳入阵中。傀儡行动一缓,行尸自然溃不成军。
“嘿嘿嘿嘿,小朋友,你好俊的阵法。”一阵苍老尖细的笑声传来,薛竹不敢分神,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适才群魔乱舞,百鬼齐袭,谁也没注意这干枯佝偻的老头子躲去哪里,此时无声无息的冒出,薛竹周身空门大露,险而又险矣!
这老头又一阵哂笑:“沈图南枉为道家仙首,一方观主。我一没害命,二不噬魂,他却对我起了杀心。这业障我看他如何背。”
薛竹忍不住还口:“你觊觎他长生仙骨,直说便罢,扯这些有的没的,好没意思。你自己的业障还算不清,有心思惦记别人?”
这老头一脸得意,伸手一指:“这些尸首没一个是我杀的,废物利用罢了!”
薛竹忽然通达,骂一句:“放屁!你说谁是废物?杀人不行,欺鬼就可以了?修了些混账功法蒙了你的狗眼!人有何贵?鬼物何辜?!”
范洄高声长赞:“好!说的好!郁离你不用怕他,我们马上就破出去了!”
未等话落,薛竹身后的老者身子晃动,从心口闪出一个黑影,瞬间化形。抬手一掌朝薛竹后心劈出。薛竹通感流转,觉身后一股杀意。急转身,左手紧扣,右掌迎上。双掌砰得一对,薛竹后退三步,气血翻腾。
沈抟面色死寂,血灌瞳仁,一时不得出。手一松,南冥飞射,道声:“接剑!”
薛竹稳住心神,右手一抄,刚刚好接住南冥,一招海底捞月向这黑影袭去。他与人相斗,只剩左手扣诀,阵中网线不能主动回护,沈抟又忽然失了兵刃,顿时被打中两掌一拳。
范洄见状,左手短剑到身前三尺,右手极速隔开沈抟身前的几个行尸,问一声:“道长,纵跃身法如何?”
沈抟点头:“必不叫公子失望!”
范洄面色苍白,一脸狠辣,短剑挥砍几下,身前几个行尸应手而倒。弓步上前,膝头探出,左肩微沉。沈抟登踏而上,范洄左肩一抖,将他送出。
沈抟借力腾跃,松姿鹤骨,体迅飞凫,如梯风踏云,飞略而下。正落在极远处六个傀儡身后。下盘踏稳,吐气开声,霍得一拳,将其中一人打得脖颈断折,角度诡异的搭在肩上,登时倒毙。
旁边一人转身迎战,沈抟左手云掌一圈,往怀里一带,右膝高抬,只听得咔嚓一声,令人齿寒的骨裂之声。这第二人也滚落在地。
六断其二,沈抟牵制傀儡,薛竹紧扣法诀,行尸列阵不成。范洄左剑回,大杀四方!
范洄和沈抟将要破出,薛竹却支撑得极为勉强。左侧空门几次受袭,若不是担心阵内二人,不肯散阵,早把符不要钱似的贴了对手一身!
不多时,沈抟从远处一路闯回,傀儡只剩一人,行尸七零八落。范洄杀到性起,脸色惨白,目呲欲裂,右眼下泪痣红的几欲滴出血来。两手短剑狠厉决绝,将众行尸几不斩杀殆尽,真个是碎尸万段!
沈抟几步抢出,一招通臂抹眉,把薛竹手上的鬼影接过,薛竹心气一松连连倒退,喘息两下,撤手放南冥自斗。右手拽出一张坤酉滞身符,一回身飞到那佝偻老者印堂上。
沈抟翻滚几招,两剑挑了黑影双肩琵琶,鬼物委顿在地。
范洄双剑回鞘,黑衣散发,仿若夜叉恶鬼,屠戮修罗,从一群碎烂的尸首中,踏步而出。
第42章长生骨惹来不义徒
未及问人话,地上鬼物看到范洄,先行瘫倒,颤抖道:“八...八爷。”
范洄脸色缓和了些,还是有些阴沉。几步踱来,打量这鬼物:“炼鬼?你成了鬼,不去投胎,倒做这等邪物?真是好体面!”
这炼鬼不敢答话,只顾磕头,抖成一团。
那被符封定的老者,眼珠不错的盯着沈抟,一脸贪婪与可惜。
沈抟查看薛竹身上,都只皮肉小伤,放了心。转身打量这一人一鬼,好半晌,似乎缓过神:“你,你是...祁印?那这炼鬼...”沈抟蹲下身仔细看看,见这炼鬼身形单薄,面容青涩,道:“祁衡?真是你们...”
范洄讶然:“道长,你认识?”
沈抟长叹一声,道:“四十年前认识,我还以为他们早离开怀安了。”
祁印,也就是那佝偻的老头,盯着沈抟道:“傀儡沉不住气,不然再过几年,等你落单,我便成了!”
沈抟摇头:“当年,祁衡来时已入膏肓,我炼丹配药潜心施救,倒给自己惹了麻烦?让你偷魂养鬼,惦记我四十年?”
祁印四十年来,目标只有沈抟,根本不觉得有甚不妥:“你凭什么有此机缘,我儿便短命?这好皮囊能者得之!”
祁衡回头哀叫:“爹...你你...”
四十年前,距沈抟师门之事,已过了十几年。他一人无聊,便出外行走,遇事解事,无事挣钱。既讲到挣钱,除了卖药,就是追玄法帖。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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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行到曹州,在城门楼,见一人盯着城墙端详。玄法贴一般张于城墙左侧隐住,非修真人等看不见。沈抟走近一看,果然有张玄法贴,写城中大户闹鬼云云。
这一同看帖的人,正是祁印。丰神俊逸,气宇轩昂。修阴阳墨家,能遣魂纵鬼,颇有些手段。回头看一清隽的青年道人望来,拱手搭话:“道长,也是去追这张帖子吗?同行如何?”
沈抟稽首揖道:“这玄法贴上的异事,大多有些周折。有人同行更好。就依先生吧!”
二人同行而至,发现是七月半阴兵过境。宅内不宁,挂带无数碎魂零魄,不得感应,难以拾。
好在沈抟会扶占,一张探魂符折成坠角,悬在罗盘上,指点方向,各处寻找。二人一找一抓,三天就完了玄法贴上异事。
回转时候,祁印通晓忌讳,不好直接问沈抟年纪,便自己介绍道:“我今年三十三岁,还有犬子在客栈等候。我父子二人云游天下,头一次到曹州。”
沈抟笑道:“我与祁先生差不多年纪,先生好福气。”
祁印打量沈抟几眼,赞叹道:“修道之人清心寡欲,不涉红尘,果然面少些!”
沈抟摆摆手自谦一下。心说你若知道我比你大着不少,还不知如何惊讶。换了个话题道:“祁先生,我看这次的主家,似乎有点习惯不好。这是你阴阳先生的本道,不知我看错没有。”
祁印点头:“确实不好,早不起,晚不睡。咒风骂雨,毁僧谤道。门口连个影背墙都没有。一有风吹草动,必是逃不掉。”
沈抟问道:“祁先生没与他们说一下?”按时下规矩,宅中不安,僧人管主家德行不修,道士管风水不佳,阴阳先生管习性不好,巫咸多管不敬天地等。所以临走时沈抟见风水无碍,就没有多说。
祁印理所当然道:“没有啊,我挣的是玄法贴上的钱,除了异事就好,其他的何必多言。”
沈抟笑笑道:“也是。”便没再多说。只觉此人恐不是一路,难以深交。
行到客栈,祁印便唤出祁衡相见,沈抟见他十五六岁,神质阔朗,颇有乃父之风,却天中塌陷,气散不聚,主病殇早夭之相。不忍略过,便把宫绦上平安扣取下,递与祁衡道:“小先生若有难解之事,便去怀安找我。”
祁衡推辞道:“君子无故,玉不离身,这等重礼,晚辈可不敢要。”
沈抟道声无妨,便与他父子作别。想了想,又回阴兵冲宅的主家走了一趟,告知忌讳,这才回转怀安去了。
沈抟蹲在地下没起身,只是看着祁衡,轻轻道:“第二年你来时,我就知道你时日不多了。本以为能跟天抢一抢,可最后还是无功。”
祁衡面色悲切,朝沈抟拜了拜,颤声道:“道长恩德,祁衡没忘!可父命难违,而且我是被他所炼,一丝违背不得。今日...”说着偷眼望了望范洄,接着道:“今日见了八爷,必定魂飞魄散。只求几位放过我父亲,他...也没有多少时候了...”
炼鬼,顾名思义,炼化过的鬼魂。通常是修真者以自身气滋养,所以血缘越近,越易养成。每年拘魂锤炼,火热水深,痛苦万状。但炼鬼的好处,便是不会轻易消散,送神,解怨,超度,都不行。而且神志清醒,战力颇高。所以傀儡师,操魂师,修鬼道怨路的,自身没有功法战力,养只炼鬼最为正常不过。炼鬼没了,还可再炼。宿主没了,炼鬼也会消亡。
薛竹看了看祁印,问道:“你惦记长生仙骨,是想用生魂炼鬼?”
祁印桀桀而笑:“傻小子,长生骨,又不是长生魂。我要的是他的肉身!”
范洄冷声道:“他是用死魂炼鬼,让儿子保持状态,然后找机会杀了道长,再让炼鬼夺舍!”
薛竹倒抽一口凉气,夺舍之术,古来有之。不过风险大,损阴德。几十上百年,也不见一例。薛竹本以为是传说里的招数,没想到今日得见。
祁印笑的更为猖獗:“哈哈,你们所谓正道人物,白派弟子,哪里知道这个!一旦夺舍,肉身的命格本事全部为我所用,这是何等美事!啊哈哈哈哈哈。”
薛竹被他笑得发冷,禁不住气道:“这不就跟强盗谋财害命一样?!你怎么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祁印道:“别虚伪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人如此,有什么不应该。”
范洄眉目一狞,狠狠道:“若不是兄长忌我杀人,早剁了你这狗杂碎!”
祁印有恃无恐:“杀我?我一没杀活人,二没炼生魂。我看看你们谁背的起这个业障!”
沈抟冷笑:“我行事向来只问本心,不问因果。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祁印冷冷尖着嗓子喊一句:“沈抟!你就一辈子没有问心有愧过?你们呢?就一辈子没做过利己之事?哪里来的资格杀我?!”
范洄不语,沈抟面色一暗。
薛竹剑指一屈,北辰在手,看看沈抟道:“师父,如果此事真有业障,我就焚表祭天,自己背着。”说着,一回手,干脆利索的一剑洞穿祁印喉咙,冷哼道:“我就没做过损人利己之事!俯仰天地,问心无愧!安息吧!”神情清绝孤傲,像极了沈抟。
北辰没开刃,只有剑尖处有打磨出的粗糙剑锋。薛竹一剑刺穿,可见坚决。笑话!这老家伙,竟然惦记了沈抟四十年,薛竹光听着就后脊梁冒风。不杀他难道留着再来一次千尸围困,炼鬼扑身?
祁印奄奄气绝,祁衡又朝沈抟拜了拜,道声抱歉。也渐渐浅淡,魂飞魄散。
沈抟表情淡然,看看薛竹:“你想通了?”
薛竹登时垮下来,嘻嘻一笑:“是是是!我主要是怕挨打!这不就赶紧的想通了!”
沈抟轻哼一声:“以后再说什么业障自己背的话,也挨打!”
薛竹颇为羞涩的看了看范洄,小声抗议道:“怎么了,我这顿打是跑不掉了吗?”
范洄几步踱过来,问道:“郁离,这么多行尸,一个都没碰到你吧?我做到了吧?”
薛竹认命:“好好好,你做到,我做饭。”回过身,边走边念叨:“这怎么都冲我来?搞得好像是我放了一林子行尸打你们似的。”
沈抟和范洄落后,对望一眼。范洄先道:“道长果然好身手,除了长剑,拳脚轻身功夫,都厉害。”
沈抟摆摆手:“远不及公子。”想了想,又问:“我看几乎所有的鬼物,都识得公子。可见公子身份高贵,家世显赫。”
范洄猛摇头:“我有什么狗屁家世,他们怕我,主要还是因了我兄长。”
沈抟一副倾听的姿态,范洄便挑挑眉毛道:“他和我自小相识,家里也都是修真的。我这面相,道长看如何?”
沈抟犹豫道:“恕我直言,公子你恐怕,无缘得见父母之面吧。眉目硬挺,加上这泪痣...”
范洄点头:“的确是没见过父母,连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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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戚也都死光了。我在街头胡混,只有我兄长记得儿时情意,接济我一口饭吃。后来他考医科我考武举,在同个公门里呆过两年,我年纪最小,众胥吏排行第八。再后来随兄长游历九州,他治人,我斩鬼。度得多了,他们就叫我这衙门里的混号。”
沈抟道:“谢公子人中龙凤,慈悲心肠。平生有缘得见,真是有幸了。”
范洄一脸与有荣焉:“那是当然!我要多念两年书,夸的比你还好听呢!兄长也很推崇道长你,他说你是...化外什么仙,怎么惹尘缘。我记不清了。反正就是说道长好。”
沈抟笑笑,道:“谢公子谬赞。他这失语...”
范洄长叹口气,面色忧虑:“早年伤了喉头骨,不能发声了。好在他话也不多,嘿!要像我这样,岂不憋死了!”
沈抟沉吟一阵,似乎琢磨什么。
范洄笑笑:“道长?”
沈抟也笑了,自嘲道:“我刚才竟思如何救治方好,可转念一想,他自己尚且无法,我岂不班门弄斧。”
范洄道:“道长果然心善,如果有办法,你会帮他吧。”
沈抟点头:“这是自然,若能医好他,这才是积德行善了!就只是我这二把刀的郎中,怕是不灵啊。”
薛竹插道:“我师父早些时候,也伤过喉咙,可惜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治。现在声音就比以前低哑了不少。”
沈抟摸摸喉结旧疤,道:“好像也没多大差别吧?我自己都听不出。”
三人半宿没睡,又走出几十里拼杀一场,好容易赶回观中,拾了尸首,洗漱一番,各自补觉,这黑甜一梦,竟至天黑。
薛竹起时,范洄已经在厨房忙了好一阵,所有食材洗净切好,和面淘米,打蛋剥葱。
薛竹一进厨房都气笑了,一刻不停的煎炒烹炸,真个应了诺言,做了一桌子菜给他。
第43章谢小洲苦守江淮岸
未及二日,薛竹起个大早,心做了些云片糕,条头糕,桂花双馅团子。
一低头工夫,便丢了两块。
转回身,果不其然,范洄嘴上沾了几粒糖粉,正往蒸锅里探手。薛竹连忙喝住:“烫不烫啊?!”
范洄回手,舔了舔嘴角,道:“又香又糯,真是好手艺!我就住你这不走了!”
薛竹揭开锅盖,一笼屉小巧玲珑的水晶蒸饺,雾气腾腾。夹了两个递给范洄,道:“我用不了多少,余的给你和我师父做早点吧。”
范洄烫的嘶嘶哈哈的,吃掉了蒸饺,含糊问道:“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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