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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家们的手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公子优
陆早秋说:“那就不出去。”
“那等下打下课铃,有小朋友进来怎么办?”钟关白问。
陆早秋轻叹了口气,把钟关白放到琴凳上,再从柜子里拿出一本李斯特,翻到《rondeaufantastiquesurunthèmeespagnol‘elcontrabandista’,s252》摆到琴谱架上:“弹琴。”
钟关白望着琴谱,瞬间回忆起小时候练这首时的惨状,再低头看了一眼





音乐家们的手指 分卷阅读80
自己的下身,果然……
烟消云散,心如止水。
等一下有一节音乐课,钟关白饶有兴趣地搬了一把小椅子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欣赏陆早秋讲课。
孩子们陆续走进来,年龄有大有小。特殊教育学校的规模不很大,年级也并不像普通中小学那样分明。
在这里讲课和在音乐学院讲课是不一样的,在这间教室里,陆早秋并没有人师的样子,他不讲艰深的乐理,不讲演奏的技巧,也并不喜欢叫人回答问题,因为有些敏感的孩子光看着他就会紧张。他总是演奏多于言语,单纯像个诞生于音乐中的赤子,手里捧着他觉得美的东西献给所有人。
许多类似的特殊教育学校会想方设法教这些特殊的孩子一些技能,努力让他们成为“有用”的人。
这很好,但他们其实也需要一些“无用”的东西,因为有时候,就是这些无用的东西,给了辛苦的人生一点热望与暖光。
今天这节课陆早秋讲克莱斯勒。钟关白想,大约他来上过许多次课,所以现在已经讲到了当代的小提琴家。
陆早秋先拉了《爱之忧伤》,然后就有小朋友问,能不能用钢琴也弹一遍。
往常这样也常有大胆的孩子提这类要求,陆早秋有时候会弹,有时候则会坦然承认,他不知道或者不会钢琴版本。
跟其他小朋友一比,大只得非常显眼的钟关白在最后一排高举起了双手,自告奋勇:“陆老师,我会!”
小朋友们集体朝身后看去。
有大孩子认出了他,喊:“阿白哥哥!”
随着几声“阿白哥哥”,钟关白已然成了这些孩子的同辈。在这个神奇的情境里,他完全把自己当成了陆早秋的一个学生,乐颠颠地上去炫耀他会弹一首其实毫无难度的曲子。
明明是一首忧伤的曲子,钟关白却把它弹得像一件带着阳光味道的白衬衣,温暖又干净。
等他弹完了,一个看不见的小男孩说想知道弹钢琴的哥哥长什么样子。
钟关白走过去,蹲下来:“你摸摸看。”
小男孩摸了摸,笑起来:“真好看。”
钟关白把陆早秋也拽到身边:“你再摸摸陆老师。”
小男孩摸了摸,又笑着说:“真好看。”
钟关白起了坏心眼,清了清嗓子,故意问:“咳,那,谁更好看?”
“我……”小男孩不知所措。他不自觉地朝钟关白那边靠了靠,本能地畏惧于对陆早秋发表任何意见。
陆早秋摸了摸钟关白的脸,从眼角眉梢摸到鼻梁嘴唇,极温柔,最后拇指停在唇边。
摸完回手,陆早秋对小男孩说:“我也摸过了,阿白哥哥更好看。”
小男孩点点头:“陆老师肯定不会骗我。”
钟关白面红耳赤:“……”你们陆老师现在才、才不是什么正经人呢。
下了课,钟关白拉着陆早秋在校园里散步,边走边问:“今天还有没有课?”
陆早秋:“只有刚才那一节。”
钟关白:“那你本来打算上完课去干什么?”
陆早秋没说话。
钟关白看了看四下无人,便啃了一口陆早秋:“告诉我。”
陆早秋:“……医院。”
钟关白:“我要陪你去。”
陆早秋:“只是去复查。”
钟关白:“我要陪你去。”
陆早秋:“……好。”
两人走了一会儿,钟关白突然停下来,踢了一下地面的小石头:“陆早秋,我很生气。”
陆早秋不明所以:“生什么气?”
“你什么事都自己偷偷做,从来不告诉我,去医院也是,来学校讲课也是,还有……”他执起陆早秋的手,在指间的疤痕上摩挲,“这个也是。我并没有你那么聪明细心,很多时候我都后知后觉,总是让你一个人。
“你背着我准备飘浮着钢琴的礼物,背着我去做手术,背着我去找老师,背着我捐款、替我做我本该做的事,背着我准备戒指,背着我去看病……”
钟关白直视着陆早秋的双眼,缓缓道:“陆早秋,你连爱我这件事,都要背着我做。”
“阿白……”陆早秋轻轻喊出的两个字像一声叹息。
“陆早秋,接下来的日子还很长,足够我了解你的全部。”钟关白一边暗中看着陆早秋的眼色,一边努力气鼓鼓道,“如果你不尽快改正,那么,我将花一生来反抗你偷偷摸摸的行为。”
chapter50【《pavanepouruneinfantedéfunte》-joseph-mauriceravel】
两人走出校门的时候,陆早秋的表情极细微地变了变,蹙起眉,望向远处。
钟关白也朝那个方向看,没看出有什么奇怪的:“怎么啦?”
陆早秋有些疑惑朝远处走去,钟关白不明就里地跟着。
走了一阵,他发现陆早秋停在他早上买鸡蛋灌饼的摊前。
钟关白:陆早秋什么时候也开始吃鸡蛋灌饼了?
陆早秋在摊前站了一会儿,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想起音乐教室里那个吻,于是转头对钟关白道:“它们闻起来像你。”
钟关白闻言哈哈大笑,顺便引诱道:“要买一个尝尝吗?”
陆早秋平静拒绝:“我尝过更好的。”
钟关白:这里有人耍流氓。
但他只这么想了一秒,一秒后就十分高调地牵起陆早秋的手,正色道:“正是!”
陆早秋的车就停在附近。但凡钟先生没病没痛没喝酒,总是十分乐意当陆早秋的车夫,此时更是殷勤万分,拉车门系安全带做了全套,关门前又讨了一个吻,这才老实地坐上驾驶座开车去陆家新购的一家私立医院。
钟关白说:“等一下我要一起进去。”
陆早秋说:“在诊室外等我。”
钟关白伸出一根手指,挠陆早秋的手心,并坚决抗议道:“我不接受。”
陆早秋低声说:“阿白,其实我……”他一向坦然,此时却像有了难言之隐,“……你在外面等我。”
“不行。”钟关白说,“我要知道你的情况。陆早秋,我走了很多弯路才学会一样东西,就是我没法同时做太多事。从今往后我的所有时间都是给音乐的,还有,给你的。让我陪你一起,无论什么事。”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自然而然地说出这番话,倒不像是宣誓与承诺,只是在平平淡淡描述自己已经在做的事。
陆早秋终于妥协道:“好。”
他们到的时候刚好是预约的时间,护士来门口接陆早秋,说医生已经在诊室等了。
这时候,钟关白的手机震了起来,一看是贺玉楼的号码,不能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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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关白对护士说:“我在外面接个电话先,我是陆先生的”他本来想说合法配偶,可是一想,他们不仅不是合法配偶,甚至没求婚,连未婚夫也不是,于是口不择言道,“我是陆先生的心肝宝贝,一会儿一定要放我进诊室,我要陪他。”
护士认出了钟关白,但还是非常专业地看向陆早秋,询问意见。
陆早秋点点头,面不改色地:“他是。”
护士引着陆早秋去了诊室,钟关白在外面接电话:“贺先生?”
电话那边响起少年的声音:“钟老师,是我,贺音徐。”
“咦?小贺同学,你是不是偷拿你爸手机了?”钟关白简单粗暴道,“我有事,你现在有一分钟时间把事情讲清楚,计时开始。”
贺音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难过,和平时不太一样:“……这是我的号码,只是以前手机一直由我父亲保管。抱歉,打扰钟老师了。”
钟关白:“五十五秒。”
贺音徐:“我还是下次再打给您吧。”
钟关白:“四十九秒。”
贺音徐:“……”
钟关白:“四十五秒。”
贺音徐:“钟老师……”
钟关白:“四十二秒。”
贺音徐:“温先生会变成我的……继母吗?”
钟关白:“……”
贺音徐:“我知道,温先生是很好的人,但是”
钟关白:“你等等。我保证,小贺同学,老师并不想做你的继母。”
贺音徐:“可是,我父亲说,他以后都要和温先生一起生活……钟老师……在我的记忆里,我父亲几乎没有笑过,哪怕我琴弹得再好,他也不会很高兴。我一直很想被他认可,一直努力不辜负他的期望……可是他跟温先生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高兴,有说不完的话……钟老师,我以前以为,父亲就是那样不苟言笑的性格,可是现在我发现,不是的,他其实也会高兴,只是可能……”电话那头的少年像是哭了,“我并不是父亲喜欢的儿子……对不起,钟老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话给您添麻烦,只是……莫名就很相信您……”
钟关白听到前半部分已经觉得头大,听到后半部分想起来唐小离说自己招小朋友喜欢,头更大了:“你现在在哪里?”
贺音徐报了地址,是一家酒吧。
“现在才几点就喝酒?”还是上午,怪不得对面很安静,钟关白突然想起来就算是半夜贺音徐也不能喝酒,“再说你还没到法定饮酒年龄吧小朋友?”
十分守法的贺音徐小朋友答道:“……我点了一杯可乐。”
钟关白:“你听着,我现在有事,你,原地坐着喝饮料,等我办完事来接你。带够钱了吗?如果要我来给你结账的话,我建议你不要点超过五十块的饮料,我现在很穷。”
贺音徐:“带了我父亲的卡。”
“那好,无酒饮料随便喝,不要搭理陌生人,等我去接你。”钟关白挂了电话,去找陆早秋。
护士看到钟关白,没等他开口,就直接领着这位“陆先生的心肝宝贝”往诊室走。快到的时候,护士低声介绍道:“陆先生已经复查完了,现在应该在进行鼓室注射,您可以等注射完陆先生休息的时候再进去。”
“鼓室注射是什么?”钟关白一边问一边轻手轻脚地跟着护士走到诊室门口,准备做一个高素质病人家属。
“鼓室注射是一种微创的治疗手段,刺破鼓膜,将药物送入中耳腔……”
钟关白隔着透明的窗户看到了陆早秋,护士的解释像某种正在被调小的背景音,渐渐地听不到了。
陆早秋躺着,整张脸、甚至嘴唇都被医用强光灯照得过分苍白。医生正将一根注射器慢慢伸入陆早秋的耳内。钟关白看着那根金属针头一点一点消失在陆早秋的耳朵里,陆早秋闭着眼,神色仍是平静的,只是眉心有一道极浅的皱褶。当医生将注射器的液体全部推入他耳内时,纤长的睫毛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一滴眼泪忽然流了出来。
只是一边眼睛,只是一滴眼泪。
钟关白看着那一幕,感觉好像亲眼看着一棵自己仰望多年的松树突然死了。总觉得那棵树很坚韧,会永远站在高山之巅,在风雪之中开出花来,永远不死不败不朽。
钟关白忽然觉得下巴有点痒,一摸发现自己手上也沾了泪。
“很……痛吗?”钟关白问。
可是问出口,又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刺破鼓膜,当然很痛。
护士在一旁轻声道:“第一次比较痛,这是陆先生第二次做鼓室注射治疗了,应该疼痛感比较小。”
“那他……为什么哭了。”钟关白吸了一下鼻子,转过身去不让护士看到自己的眼泪,“抱歉。”
“你可能不知道,他不像我……”钟关白粗鲁地抹了一把脸,“他就像一个……我不知道怎么说,他就像一个神仙,像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他怎么会哭呢?”
“应该是生理性的流泪。鼓室注射的时候,病人会感觉液体从耳朵流向鼻腔与口腔,且不能吞咽,可能对于陆先生来说,这样的感觉比较难以忍受。”护士小心地措辞道,“而且……陆先生是病人啊。”
神仙的话,应是不会生病的。
可是陆早秋总是完美而强大,似乎永远没有脆弱的时候,就连失去听力的时候,他都没有失去控制,可能只有刚刚发现听不见的那几秒不那么冷静,之后便开始安抚钟关白、与陆应如沟通、开始接受听不见的事实、接受治疗、学习手语、尝试用手指来控制小提琴的音准、像从前一样拉小提琴……
钟关白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因为陆早秋实在太好了,他便真把陆早秋当作了神仙。
可是陆早秋不是大理石上一座完美无缺的、不知冷暖悲喜的雕塑,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人会动情、会吃醋、会失望、会生气、会犯错、会笑、会哭、会拿爱人没有办法、会遇到一只乱跑的螃蟹不知该处理……
此时的陆早秋正按医生的要求侧卧着,让刚送完药的那只耳朵处于上方。这样侧卧的姿势让他看起来不那么有安全感也不那么强大,孤零零的,像个没有人关心的孩子。
医生从里面打开诊室的门,对钟关白道:“需要侧卧休息三十分钟。”
钟关白小声问:“复查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从这次的结果来看,上一次接受鼓室注射的效果不错。如果是普通人,其实这样的听力已经足够了,只是陆先生想恢复到以前的听力水平,除了小提琴的音域上限,他还需要听到所有乐器的泛音。古典乐演奏家,像长笛手或者小提琴手,其实常有听力劳损的问题。而且,随着年龄增长,渐渐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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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部分高频听力,也是人类的一种必然。很多时候面对这类问题,现代医学也非常无力。”
钟关白沉默地点了点头,走进诊室。
他跪在床边,抱住陆早秋,等着这三十分钟过去。
陆早秋一直没有睁眼,只有在钟关白去擦他脸上隐约的泪痕的时候睫毛微微颤了颤。
休息完,医生来对另一只耳朵进行注射。
钟关白全程握着陆早秋的手,陆早秋仍旧只是闭着眼睛静静地接受医生的指令。
钟关白近距离地看着医生操作,看着陆早秋轻蹙的眉心,看着同刚才一样的一滴泪水从陆早秋的睫毛根部浸出来。
当那滴泪水控制不住地流过脸颊时,陆早秋终于像是不堪忍受一般说了一句:“阿白,出去。”
“现在不能说话。”医生起注射器,提醒道。
钟关白心痛得要死,但还是逼着自己做了一回坏人,趁着陆早秋不能说话,强硬地留在诊室里抱着陆早秋。
像是一种明目张胆的欺负,都可以感觉到臂弯里的人在发抖,钟关白想,陆早秋肯定很生气。
一直到第二次休息结束,陆早秋都没有睁眼看钟关白一眼。
等医生进来告诉陆早秋如果觉得没有不适就可以离开的时候,陆早秋才站起来,跟医生道谢。
医生把情况都交代好,陆早秋便朝外面走,可能因为鼓室注射导致的轻微眩晕,他在走下台阶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
“要不再回去躺着休息一下?”钟关白连忙把人扶住,陆早秋却不着痕迹地把手臂抽了出来,继续朝停车的地方走。
“陆早秋!”钟关白从背后抱住陆早秋,委屈道,“你答应过的,让我陪你,你不能因为这个生我的气,你不能。”
陆早秋没有说话,钟关白把头抵在陆早秋肩膀边闷声道:“好吧……你可以生气,但是就气一会儿行不行?”再长他就要受不了了,舍不得。
陆早秋其实有些站不住,如果钟关白没有跟他一起来,就会有司机来接他回去,因为他知道治疗之后他没有能力开车。
但是在钟关白面前,陆早秋永远没有站不住的时候,他转过身,像平时那样让钟关白把重量放在自己身上。
钟关白仔细观察陆早秋的神色,尝试着揽着陆早秋的腰背,想让人靠在自己身上,却发现有点揽不动:“早秋……你能不能靠着我?”
陆早秋说:“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钟关白抱着陆早秋,一遍一遍地说,“因为我需要,我需要……”
陆早秋慢慢将身体靠在了钟关白身上。
但是只是靠了一小会儿,他就站到一边,微微弯下腰,说:“阿白,上来。”
钟关白不敢置信道:“你……要背我?现在?”
陆早秋:“上来。”
钟关白哪里敢在这个时候干这种让陆早秋力的事,无论如何也不肯上去。
陆早秋便直接把钟关白抱了起来。
他走得比平时艰难许多,钟关白连一动都不敢动,只能不断重复:“放我下来,陆早秋!”
陆早秋低头看着钟关白,说:“不行。”
钟关白气道:“这种时候你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陆早秋沉声道。
钟关白不说话了。
陆早秋把钟关白抱到车边,放下来,自己打开副驾驶的门:“你来开车。”
钟关白坐到驾驶座上,一声不吭地开车。
陆早秋看了一眼路,不是回家的方向,便问:“你要去哪里?”
钟关白绷着脸不说话,开了几百米看到一家酒店,就把车一停,拉开副驾驶门,对陆早秋说:“下来。”
陆早秋看了钟关白一阵,从车上下来。
钟关白走进大堂,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开了一间房,前台认出了他也一句多话没有敢说。
进了房间,钟关白把陆早秋按到床上,然后就开始脱衣服,脱得一丝不挂了便站到陆早秋面前,宛如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赤条条地来到人间。
“陆早秋,你信不信,如果可以,我现在想把这副躯壳也脱下来。”钟关白注视着陆早秋,眼底有泪光,“这样你就能看见,剥掉所有东西的我,有多爱你。
“这个世界上有成千上万坚强美好的人,有成千上万健康的身体,甚至有成千上万的小提琴手,但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陆早秋。”
钟关白张开双臂,好像要把自己内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打开给陆早秋看。
“陆早秋,你明白吗,你根本不必隐藏你的其他样子,不必只给我看那个你认为符合我期待的所谓的永远坚强的、冷静自持的、强大到无所不能的‘陆早秋’
“你就是陆早秋。”
chapter51【《loveisjustadream》-claudechoe】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陆早秋这些。
陆家人从不这样说话,应该说,在陆家,根本不会有人讨论这样的话题,因为连提起这些词汇都被视为一种软弱。
在陆早秋很小的时候,他父亲曾让手下带他和陆应如去佛罗伦萨美术馆,看米开朗基罗的《大卫》。去之前,父亲把他们叫到面前,说:“回来告诉我为什么男人应该像《大卫》。”
当站在大卫像前时,陆应如问陆早秋:“早秋,你准备怎么回答父亲?”
陆早秋注视着雕像,答道:“眼神,还有,肌肉线条。”
“不。”那一年陆应如也不过十岁,她看了陆早秋一眼,又抬起头仰视着大卫像,用不属于她那个年龄的口吻说,“早秋,你是对的,但你不能这么回答父亲,你要对他说,因为《大卫》永远站在大理石底座上,供千万人瞻仰。这才是他想要的答案。”
可是当他们回到陆家的时候,陆早秋却不愿意回答。
陆应如向前走了一步,挡在陆早秋身前,对神情不满的陆父道:“父亲,并不止男人。我们陆家人,都站在大理石底座上,没有下来的一天,我陆应如也一样。”
像陆家的所有人那样,陆早秋从那个光着脚抱着小提琴的幼小男孩长成坐在交响乐团第一排的首席,其间不知道多少艰难与阻碍,二十年不曾被人询问过一句累不累。
他看着钟关白,后者的眼神坚定而灼热,蜜色的肌肤浸在阳光里,每一寸肌肉线条都恰到好处,美得像是刚刚从阳光里生长出来的。
如此直接的告白,如此炽热的身体,让陆早秋有一种错觉,好像此刻的钟关白就是生命这个概念本身。
“阿白。”陆早秋说,“过来。”
可是钟关白只走了半步,他又说:“别动。”
阳光只落在床边的地上,那样耀眼的光芒与屋中其




音乐家们的手指 分卷阅读83
他地方之间的分界如此明显,让钟关白跨过这条边界都像是一种罪过。
钟关白只顿了一下,便毫不犹豫地扑到陆早秋上方。
火热到几乎有些发烫的肌肤从上方慢慢贴下来。
“陆早秋,你知不知道……”钟关白解开陆早秋的皮带与衣扣,爱不释手地抚摸了一阵,然后便从陆早秋的下身开始亲吻,再一步步到小腹、侧腰、胸膛、手臂、手背、手指、锁骨、喉结、下巴……最后停在下颚边的那抹琴吻上,不断吮吸舔舐,同时把陆早秋偏凉的手放到自己热烫的胸膛上,“我爱你,爱得这里都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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