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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你情有独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荷里活首富
她整个人蜷缩了起来,冷汗直流。这是步险棋,说不定皇帝盛怒之下会直接要了她的命。可不这么做,若真让裴照偷跑出了宫,她作为他的贴身婢女也是必死无疑的。
她思量许久,明白这是唯一的活路。她对不起裴照,她无地自容。可在这皇宫内,人为刀俎,为了活命她不后悔。她可以更加尽心地照顾他,但首先她得活着。
“滚。”周煜澜镇定了许久才能勉强吐出这一个字。
小雯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断断续续道了许多声“谢陛下”才跑开,她急急喘着气,觉着自己是暂时活下来了。
房门就在眼前,他却定在原地走不动了。他深吸着气,把牙咬得嘎吱响。他不敢再看屋内晃眼的亮,匆忙转过身去,说不好是气还是怕。
他想冲进去质问他:你是不是又瞒着我耍花招?你还是想出宫吧?竟还打算跟阿罗一起跑?
可他不能,他只能忍着,忍得呼哧带喘,头脑发昏。
周煜澜怕了他了,堆了一肚子的话,却不能说,不敢问。他们刚刚和好,他生怕做错什么、说错什么就又会回到之前那样的僵局,那是能活活把人急疯气死的。所以他背着光明,站在黑暗里,逼自己笑。面上笑着,就好像能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想等自己笑得真心实意了,看不出了破绽了再进去,只与裴照快快乐乐地聊聊天,绝不说半句别的,绝不对他发火。然而那些话牢牢压在肚子里,非但不安分,反而愈发胀大。要把肚子挤炸,一点点往上冒,弄得他喉咙发酸,眼睛发胀。
院子里除了他没别人,他却以为被无数双眼睛看着。他颤抖着仰起脖子,断断续续地吐出口气。今夜他是无法平平静静地去见裴照的,倒不如不见。他忍无可忍地迈开步子,朝院外走,越走越快。
周煜澜回了正殿,闷头扎进床榻里,把脸埋入枕头中,对着枕头吼叫、捶打,腿也动用上了,鼓槌一样在床上狠狠击打着。他撒泼打滚,直到喘不上气,满身大汗。
他没劲了,翻过身仰面向上,闭起眼来。忽然鼻息一颤,眼泪就从眼缝里泱泱地淌了出来。他的心里苦得很,因为发觉自己避了又避,还是活成了母妃生前那般的窝囊模样。可笑的是这也是他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自怨自艾了半晌,他忽然抹干净了眼泪,猛地坐起来,大喊一声:“给朕把阿罗带来!”他拿裴照没办法,可多的是法子治阿罗。
待阿罗到时,他已整理好自己,面无表情地坐桌前了,冷冷看向他:“听说你能带老师出宫?”
阿罗眼睫一颤,没有狡辩,他不擅长说谎,也不想对周煜澜说谎。
周煜澜冷笑:“认得倒是快。”缓步走到他面前,蹲下来,抬手抵住他的下巴,一字一顿道,“你是打算与朕抢人?”
“阿罗不敢。”
“那是为什么?”周煜澜一把掐住他的下颌,手上渐渐使力,像要生生将他的脸捏碎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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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爱慕朕的人,那是什么!啊?报答他对你的救命之恩?”
阿罗面部扭曲,眼眶里渐渐泛起了泪光。他双手攀上周煜澜的小臂,用他那双被泪水装点得可怜兮兮的双眼望着眼前这位暴怒无比的人。恐惧倒是被冲淡了,心里生出悲凉和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竟口齿不清地将那本欲藏在心里一辈子的话说出了口:“阿罗......爱慕的是您......”
见他嘴巴一张一合,竟是还要接着往下说的样子。周煜澜手上一颤,猛地将手里人的脑袋甩开,像扔掉什么废物一样。他坐回了桌前,目光落在桌上:“你走吧,永远不要出现在朕的面前。”
周煜澜一眼都不想再施舍给他,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将阿罗拖下去。他极不适地拧着眉往里屋去了。
他需要爱,却只需要裴照的爱。爱意来自不需要的人,便不能叫他欣喜了,只有负担,甚至厌恶。他永远不会退而求其次,这与乞讨一样低贱,叫人恶心。
第25章25
周煜澜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挂着一对乌青的眼圈上朝。人是坐在那龙椅上了,看着整整齐齐跪在底下的臣子们,只觉得是一个个土豆,丝毫没有与他们对话的兴致。他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大臣们奏了什么一律没听见。他是皱着眉一言不发的严肃样,臣子们瞧了还以为皇帝是在为国家百姓忧心,哪里知道他确实是忧心,只不过只为了那一个特定的人而已。
他神游太虚,纠结又纠结,实在想去看看裴照,却又害怕会听到不想听的话,惹自己不高兴倒不如欺骗自己,换来个表面上的和平安宁。
这些日子下来,他认清了自己,也彻底地看不起自己。从前打仗、夺权时,命悬一线他没怵过。而那些都抗过来了,现在倒是在些微不足道的小问题前成了个缩头乌龟。
周煜澜垂头丧气地回到正殿,背着手欲往里间去。突然眼前闪出一白色身影,挡住他的路。他心里不痛快,抬起头正要发怒,瞧见那人的脸就僵住了,满胸怒气都散了。
眼前人一身干干净净的白衣,长发打理得很好,很是柔顺光泽,安分垂落在脸颊两侧,衬得他一张脸白得剔透。
周煜澜被他的出现搞得慌乱,表情定格在了冷若冰霜的样子。然而他身体里早就噼里啪啦乱作了一团,心砰砰跳,嘴混乱地喘着气,眼前迷迷糊糊地仿佛只是幻觉。
周煜澜半晌才用唇尖弹了下上颚,稀里糊涂蹦出个“你”字,没了下文。
裴照微低下头,半攥拳挡在唇边笑了笑。
然这遮挡动作在周煜澜看来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他将唇遮住,使得一双眼睛格外醒目,将人的全部注意力都引了过去,眯起来,弯出了个小小的弧度,看起来是快乐的。不一会他垂下胳膊,轻咳了几声,不抬头,只抬眼看他,那睫毛还极缓慢地忽闪了一下,很是灵动。
“看着我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这一会儿足够让周煜澜镇定了,他若无其事道:“刚才在想事情,老师突然出现倒真的吓到我了。”说着与他在小桌边坐下,“老师这时候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裴照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似是回味无穷地品了又品,半晌没答话,故意吊着周煜澜似的。
周煜澜又要开口,裴照却说话了:“没有要紧事不能来吗?”他扭头看向他,“几日没见了,你不去找我,只好我来找你。”
周煜澜只觉被人扼住了嗓子,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他知道裴照这句话只是随口说说,没几分真心的,因他装模作样的本事他再熟悉不过了。而此时就连这份敷衍都能叫他满足了,至少他不再与他针锋相对了,不再卯着劲要与他拼个头破血流了,那敷衍便敷衍吧,这样也很好了。
“本想今晚去的,被老师抢先了一步。”
裴照笑了笑:“不过我也确有一事相求。”目光跟着周煜澜放下茶杯的动作移到桌面,又回到他的脸上,“我明日想出趟宫。”
周煜澜脑袋里咯噔一声,扶在膝上的手下意识攥紧了衣袍,他面上没什么波澜,心里却是安定了才一会,又要乱了。
然而裴照似乎与他心有灵犀,一句话说出口,就将他蓄势待发的暴动扼杀了:“阿紫要成亲了,我得去给她把把关,见见她将来的夫君。”他一顿,牢牢望进周煜澜的眼里,神情认真,许下了个承诺,“我不是要离开,你放心。”
周煜澜做了个吞咽动作,而口中干涩,将喉咙弄得发痛,嗓音竟有些嘶哑:“我与你同去。”
裴照毫不意外:“好。”
第二日一早,周煜澜与裴照一起出了皇宫。
踏出宫门的一刹那,裴照步子一滞,不加掩饰地深吸了口气,指着宫墙角落道:“那次你将我堵在那里,差点把我掐死啊。”
这话是与周煜澜的记忆不符的,他探进他的袖袍,捉住他冰凉的手,牵着他慢悠悠走着:“不对,老师记错了,我分明只亲了你而已。”语毕突然侧过头,凑到裴照唇上轻轻嘬了一下,“顶多比这激烈一些。”
做完这个,周煜澜心情很好,堂堂正正地看着前方,昂首阔步地走着。他很是愉快地,甚至还有些骄傲地弯了唇角。
沉默了半晌,身边人突然哼笑一声,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说是便是吧。”
城西永远是热热闹闹的,他们两人左拐右拐地在人群中穿行。宁国虽民风开放,男风不是稀奇事,而两个男人这般手拉着手在街上逛却也极少见,加上两人都是面如冠玉的美男子,更是引人注目。
周煜澜生出满心的快乐,因为这就是他想过的日子啊。
两人很快到了茶楼,那店小二一眼认出了裴照,人都忘了招呼,慌慌张张往里跑。没一会阿紫跑了出来,本是笑着的,跑进了看清裴照身边的人,身子一颤,差点要跪下。
周煜澜在她手肘处一扶:“不必,你当我是他的朋友就好。”
然而这可不是周煜澜说了阿紫就能做到了,却更没胆子违背皇帝的意思,只好勉强应了,站到裴照另一边,将两人引到后院。
一进后院便看到赵楼川从正屋快步走了出来,来到裴照身前,竟是呆愣了良久,被阿紫轻推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裴兄......许久未见了。”
裴照却是很镇定的样子:“是很久了。”
赵楼川像做了亏心事,闪闪躲躲不敢直视裴照。上次见面他还是位清清白白的公子,这次再见已然是前阁主现皇帝的男宠了,反差之大叫他无所适从。而对方却是一副坦荡的微笑面容,更衬得他慌张无错。
他只好手足无措地忙碌起来,手臂摊开,为他们带路,招呼道:“里面请,里面请。”
进了屋子才想起来没问身边这位是谁。阿紫不知如何说,裴照也不开口,周煜澜微微一笑,很是从容:“在下兰遇州,与裴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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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幼相识的好友。”
赵楼川自然是信了,更不会去想今日的场合这位兰公子为何要来,只觉得他看着清清白白,是个书生模样,很乐于结识,便很是和气地说着“幸会,幸会”。
第26章25-2
裴照早知道赵楼川是个可以托付的好人,这次来只是走个过场,叫阿紫安心,也让自己放心。
一杯茶没喝完,他便起身要走了。
周煜澜和赵楼川走在前面,裴照与阿紫在后。他情感上是真真把阿紫看作自己养大的闺女的,于是如父亲般唠叨起来:“往后好好过日子,过清清白白的生活。”
阿紫鼻子发酸,眼眶湿热,抿了抿唇:“您这么说,像是以后再不要见我了似的。阿紫嫁了人也还在这京城里,又不是要与您分别了。”
“又哭,大姑娘了,怎么还是小孩子脾气,动不动就流眼泪啊。”说着垂眸执起她的手,将自己手腕上的珠子套到了阿紫的腕子上。
阿紫一愣,慌忙摇了摇头,要把珠串子取下还给他。
裴照按紧了她的手,笃定地看向她:“下。”说完像是安置什么宝贝一样,拉着她的手,直到她的胳膊完完全全地垂落才撒开。
阿紫睫毛轻轻颤着,右手腕子上是一圈跳跃着的冰凉触感。她知道这是裴照从小不离身的物件,这么珍贵的,竟然就这么给她了。
她是跟在他身边长大的,相处最长时间的人就是他,爱慕之情来得顺理成章。其实对他的情感用“爱”或是“慕”来表达也许都是不准确的。这两字都带有私情,是藏着据为己有之意的。
而阿紫认为裴照是美好之物,只要看着他完整地独自美好下去,她就会快乐且感激,绝不敢也永远不会去触碰。
阿紫整个人都是眩晕的,只有脑袋在运作,至于腿动没动,往哪里动了她都顾及不了了。恍惚回过神来的时候,竟然与裴照站在了前院东侧的小天井里。
明明是要往外头走的,怎会走到这里?阿紫只觉是自己昏了头带错了路,刚想与裴照说一声,却见他站在一边,正通过微开的小门往外看。
在外面不远处,周煜澜紧拧着眉,如临大敌般东张西望着。他很是缓慢地望了一圈,像是要把每个犄角旮旯都搜寻仔细了。一回没有结果,他又很不甘地搜寻了第二次。他的脸色越发不好看,突然大迈起步子,毫无章法地在院内四处奔走起来。
阿紫明白过来,他这是在找裴照。因这小天井的门很是隐蔽,不仔细看的话确实不容易发现。
然而裴照的反应很是奇怪,看着对方那么焦急地寻找自己,竟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现身的打算。他懒洋洋侧靠着墙,雪白的衣袖垂落下来,风一吹就无所谓地飘几下。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然而仔细看的话,又好像带着抹奇怪的笑容,一副看好戏的悠闲样。
天井内的一方小天地很是安静,一门之隔的外院却被周煜澜折腾得热闹非凡。
他跑前跑后把这处两进院落的宅子寻了个遍,就是不见人影。他起先是急,再是怒,现在已经是疯了。他整个人紧绷着,双拳攥死,上半身微微向前探,一双眼瞪得通红,活像只蓄势待发着寻找猎物的猛兽。
赵楼川觉得他这模样很是骇人,也很不解。大白天的,人还能不翼而飞了不成?实在想不通他在着什么急,只能小声劝道:“兰兄,你别急。裴兄许是与阿紫在哪处说话呢,我们倒不如去外面边喝茶边等。”
周煜澜置若罔闻,满脑袋不受控制地想着:他是跑了,他还是跑了!越想越怕,越怕越不理智。人脑子里的弦断了,就管不住自己的身体了,他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接着只听他喊了一声,一瞬从天而降了七八个影卫。领了命,如游魂般闯进一间间屋子,没一会儿又飞速地跑出来。赵楼川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彻彻底底吓傻了,忧心这位看起来知书达礼的兰公子能把自己的房子给拆了。
然而这□□刚起,裴照就缓缓从那偏僻处走了出来,仿佛对眼前的一切很是惊讶:“出了什么事?”
话音没落,就见周煜澜气势汹汹地走来。他不知是用了多大力气咬着牙,腮帮子鼓出了看起来很是坚硬的两团。走到裴照身前,他连脚步都忘了停,只抬手猛地将裴照搂着撞进了自己怀里,带着他一起往前踉跄了许多步。。
裴照被撞得胸腔发闷,忍不住咳了两声。耳边是周煜澜在呼哧呼哧地喘气。
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很温柔地安抚着:“怎么了?”
周煜澜的嘴唇抵在他的颈窝,声音被堵得发闷,又掺杂着些嘶哑:“刚才找不到你,我还以为你走了,不要我了。”
裴照轻声笑了笑:“我说了不会离开那就不会离开,你担心什么。”
周煜澜将他抱得更紧了些,简直想把他揉进自己的体内,再不分离:“那也怕。”
“你信我,我不会走。”
裴照说让他信他,周煜澜就努力去信。
幸好裴照也没让他孤军奋战。这日回了皇宫后,他真的安分了起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又回到了刚入宫时候的状态。每日看看书,种种花,逗逗鸟,有时去正殿陪陪周煜澜,像从前一样枕在他腿上或是被他抱入怀中。
周煜澜低头看向怀里的人,是很安适的睡容,光线拂在他完好无缺的那半张脸上,还是如玉般通透光洁。这叫周煜澜想起那年在王爷府,总抱着他出去晒太阳的那段初冬时节。那时也是这么宁静的,只是那时是暴风雨的前夕。而如今暴风骤雨真真都过去了,阳光灿烂的好天气再不会消失不见了。周遭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安宁到让人心里冒出最本能的快乐来。
他觉得自己是苦尽甘来,终于体会到了早该赐予他的幸福滋味。
第27章26
转眼到了中秋节,周煜澜很是喜欢这个节日,因为觉得每年的这个日子都是只属于他和裴照两人的。记忆中的中秋有关圆月、桂花糕和家,都是很美好、很圆满的词语。
等天彻底黑下来,他很是愉快地独自往偏殿去。没有旁人,只他俩相伴,肯定不会热闹,说不定还有些冷清。但这是个团圆的日子,与自己日日思念的人在一处远比与一群不相干的人喝酒吃肉的好。
刚进到里屋,就见裴照正蹲在地上捡东西,看仔细了才发现他脚前是一摊摔碎了的茶杯瓷片。周煜澜立刻将人扶起,又拉远了几步:“叫下人来打扫就好,何必亲自拾?把手割破了怎么办?”
裴照抬眼看向他,笑道:“麻烦,我自己清理了倒更方便。”
周煜澜拉着他坐下,端起他的手看了又看,见还是白白净净的皮肤才放下心来:“本就只有小雯一人在你身边伺候,你倒好,连她也不要了,非得自己独住,你跟我说说到底哪里方便了?”
裴照任他揉捏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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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指,半垂着眼很是不在意的样子:“我自己住舒坦些。”
周煜澜很认真地望着裴照,见他的侧脸被垂落的头发遮了一半,很想看个完全,于是伸手要把发丝别到他耳后。然而手抬到一半,又记起这是有疤痕的那半张脸,思及他大概很不愿意裸露出来,就又把手放下了。
“你不让小雯照顾,是因她不忠?”
裴照闻言侧过头,眼睛很缓慢地眨了一下,摇了摇头。
沉默半晌,周煜澜笑了,在裴照的手上拍了拍。中秋佳节,不必浪时间谈论些不重要的人。
他先站了起来,恶作剧般荡着对方的胳膊,直到裴照跟着起身,他才开口:“我们赏月去。”一边指向屋外的院子,一边睁大了看着裴照,眼睛闪闪发亮的,比月光还要亮一些。这般姿态,仿佛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王爷。
不等裴照应声,他已经转过身,打算往外走了。然而手被人一拽,只觉那人双臂缠上了自己。他被拽回了身,低下头,而对方恰巧仰着头。两人四目相对,气息互相吹拂着。自然而然地,周煜澜凑过去亲了亲他。
“我累了。”裴照说。
“我叫人搬两把躺椅来。”话音刚落,嘴竟被人堵住了。周煜澜意外,惊喜,兴奋。
两人唇齿交缠着,你侬我侬了好一会儿。
结束时裴照气息已有些乱了,他牢牢箍住周煜澜的腰,自己倒退着,让对方跟着前进:“月亮也没什么可看的。”
周煜澜不言语,任他引着自己,引着自己往床榻的方向去。人很快乐的时候,情绪怎么也藏不住。于是他的笑意愈发放肆,眼睛都眯了起来。
(略)
待这晚的高潮落幕,两人相对侧躺,□□裸钻在一个被窝里,都累到懒得清洗,呼吸间都是粘腻的淫靡味道。
周煜澜的指腹在裴照脸上游走着,语调轻快:“老师今晚热情似火,当真把我累着了。”
裴照闭目养神,嘴巴一张一合:“你原来体力可比现在好很多。”
周煜澜低笑起来,半真半假地撒起娇来:“那也是你将我消耗虚了的。”
裴照弯了唇角,不置可否。
身体歇息了,周煜澜的脑袋开始运作,记起了今日是中秋:“老师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御膳房做的桂花糕很是好吃,与咱们从前吃的那个味道一模一样,我去叫他们送点过来。”
裴照依旧闭着眼,抚上他的胳膊:“明天吧。”
“好,明天。”周煜澜低声道,“那先休息,明天再尝尝那桂花糕。”
第二日清晨,周煜澜睁开眼时,眼前便是裴照的面孔。他爱死了这样的日子,幸福到像是还在梦中:“怎么不再睡会儿?”
说着抬起手去揉眼睛,裴照几乎与他同时,也抬起了手,往嘴里塞了什么东西。
周煜澜眼前还是模模糊糊的,没看清楚,身体却莫名其妙地僵住了。
紧接着,只见眼前人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做了个吞咽动作。再接着,周煜澜只觉有液体朝自己喷洒过来,瞬时天旋地转,眼前血红一片,腥气扑鼻。
他稀里糊涂地在眼皮上摸了摸,手足无措地瞥了眼自己的指尖,终于把一切看了个明明白白。
裴照正微张着嘴,源源不断地往外呕血,将枕头被单染得红泱泱一片。他时不时剧烈地抖动一下,像离了水的鱼那样扑腾着。他的脸红一片白一片,发丝粘黏了一脸,配上脸上那倒疤痕,真真可怖极了。
周煜澜不知怎么跪坐在了地上,只愣愣看着床上那只淌在血泊里的怪物。他连眼睛都是红的,正一眨不眨地看向自己,他忽然动了动唇角,极慢地牵动着脸部肌肉,使嘴唇弯出了个弧度,笑得灿烂。
周煜澜猛地一颤,扑了过去,一手掐住他的下颚,一手将他的嘴掰开,手指头往他喉间抠去。抠出来了个硬邦邦的小东西,是块碎瓷片。
没多久,原本只有两人的屋内挤满了人,床榻前更是整整齐齐跪了一整个太医院。
“李太医,他可有大碍?”满身血迹的皇帝坐在床边,无比冷静地问道。
李太医嗑了个头,跪伏着不敢言语。
“刘太医,你说。”
“王太医。”
......
问了个遍,竟是没有一个人能给出叫他满意的答案。周煜澜盯着床上那人,血迹早凝固了起来,人也是安安静静的,分明只是生了小病晕过去了而已。这帮蠢才怎么连这都医治不好呢?
屋内静了许久,终于有个人断断续续地开了口:“回陛下,也许可以......可以救活......”
周煜澜缓缓看了他一眼,忽略了“也许”两字,只知道他说了“可以救活”。他几乎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背着手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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