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你情有独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荷里活首富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少天,裴照终于想起来问他:“你怎么活过来的?”
“一碗□□还弄不死我。”
裴照又道:“先皇的死与你有关?”什么死于激烈房事,他才不信呢。且人一死他就现身,怎会这么巧。
周煜澜抬手翻了页书,双眉扬起,但笑不语。
他不说他便不再追问,本也与他无甚关系。
然周煜澜这般专宠裴照一人的作为引来了许多大臣不满,独宠一人倒也罢了,但这人还是个如何也生不出孩子的男人。于是上书劝谏,道圣上当以延续皇家血脉为重。
周煜澜看着书,漫不经心地将此事讲了:“老师怎么看?”
裴照默默将自己的头发从他手中抽出,不卑不亢道:“草民觉得他们说得有理,陛下是该纳妃生子。”
周煜澜将书放下,垂眼瞧怀中人,似是很遗憾地叹了口气:“老师若是女儿身就好了。”
裴照登时气了,好嘛,不嫌自己丑,倒嫌自己不是女儿身了。
“下辈子做女子嫁于我可好?”周煜澜倒是越想越美,抱着他轻晃起来,“我只娶你一人便够,你要给我生许多孩子。”
“不好。”裴照冷声道。
周煜澜愣了愣,面色沉了下来:“为何?”
“我不愿蹲着小解。”
周煜澜神色一滞,开怀大笑,笑得眼角渗出泪来,摇头叹气,只觉裴照越发任性可爱,真真叫他爱不释手。当即将人拦腰抱起,也不管天还亮着,往寝殿去了,只想做个沉迷美色的昏君。
酣战一番夜已深,裴照在周煜澜怀中渐渐睡去。大约因许久没被这么折腾过了,虽疲惫却睡得不怎么踏实。梦一个接一个,都是破碎的画面,什么也辨不出,如此更让人深陷其中,越发恐惧不安。这时场景突然清晰,他回到了那夜,阿紫蹲在床边说着景王爷再不会回来的话,裴照刚想反驳,画面却忽然一转,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贴到了他面前,大喊着:“主子,救救我啊!”
他大吸了口气,猛然睁眼,只觉浑身燥热,大汗淋漓。
裴照一刻也等不了,立刻摇醒周煜澜:“帮我查查阿紫是否还活着。”他顿了顿,捏紧了周煜澜的衣襟,“那夜她被扔到乱葬岗了,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找人对周煜澜来说不是难事,况且被找的人还想方设法要进宫。
三天后阿紫便被带到了裴照面前。
裴照见她还是那青春美好的样子,终于是放下心来。年纪轻轻的姑娘,还没嫁人,若又是因他而死,他大约会自责一辈子。
阿紫一看到他眼就红了,噼里啪啦地掉眼泪。
裴照笑道:“我都没哭,你哭什么?是嫌我丑了?”
阿紫连忙拿手背抹眼泪,吸了吸鼻子,低着头闷声道:“不,不是......是见着主子太高兴了......”
裴照看她缩着脑袋,目光躲闪,苦笑着想:自己这脸果然还是叫人害怕的。
他逼迫自己不再想,问道:“是赵楼川救了你?”
阿紫点点头:“要不是赵公子,奴婢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他对你怎样?”
阿紫闻言红了脸:“很,很好的......”
裴照了然,挑眉轻笑:“阿紫很中意他?”
阿紫不应声,这下连脖子也红了。
裴照笑出了声:“他也喜欢你?”
“赵公子......人很好......”
“寻个日子,我出宫去问问他的意思。”
阿紫双手交叠在身前,将自己的手指头捏得发白,垂着头不说话。
裴照打趣道:“阿紫不想知道我要去问他的什么意思?”
阿紫当真羞到想挖个地洞钻下去:“主子......”
裴照捧腹大笑:“好了,不难为你了。”
阿紫时不时便进宫来陪陪裴照,说是陪他,倒不如说是寻到了个聊得来的小姐妹。她和小雯年龄相仿,一来二去熟识起来,便生出了说不完的话,一日不见都要想念。
这天她两人又坐在外间聊天,怕吵着裴照,本是压低了声音的,只是越讲越忘我,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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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越放肆。两人正打打闹闹,咯咯笑着,回头却见裴照面无表情站到了她们身后。
两人连忙起身。
“公子......”
“主子......”
裴照被这两只“鸟儿”烦得不行,躺也躺不下去了,摆摆手道:“出去走走。”
两人跟在他身后,慢悠悠往御花园走着。进宫以来,他除了被周煜澜带去正殿就再没出过自己的院子。
走着走着,突然听阿紫“唉”了一声。
小雯道:“怎么了?”
阿紫道:“没事......只是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着玄衣的那人,身形有些眼熟。”
裴照下意识转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人背对着他们,正站在不远处的墙边与人交谈。那人竟像是被谁叫住了一般,也突然扭头向这边看来,与裴照四目相对。
一瞬间,两人同时愣住。
那人慌忙转身,向身边人点了点头便匆匆走了。
裴照腿上无力,险些跌倒在地。
“您没事吧?”阿紫和小雯同时伸手搀住他。
他神色恍惚,缓缓摇头,张了张嘴,嗓音竟微微颤抖:“那人是谁?”
小雯凝神望去,道:“哦......奴婢先前好像见过几次,大概是皇上身边的人吧,来无影去无踪的,不知道叫什么。”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双眼睛化成灰他也认得,样貌虽没一点相似之处,但那是秋水,绝对是秋水。
裴照只觉脑子里一团乱麻,哪里还有心思逛御花园,将阿紫小雯打发了,直往正殿去。
伺候的下人常见他出入,未加阻拦。周煜澜见着他,心中一喜,将人招至身旁:“老师怎么来了?”
裴照失神地望着他,半晌才问道:“你......陛下是如何处置先皇那些男宠的?”
周煜澜敛起笑意:“老师关心他们做甚?”
裴照舔了舔双唇:“毕竟曾是我阁中公子......”
周煜澜笔下一顿,墨在纸上洇开:“自然是给先帝陪葬去了。”他微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看向他,“老师在意的,是其中哪个呢?”
裴照不应,只摇了摇头。
周煜澜放下笔,倾身过去,将胳膊绕道他身后,抬手捏住了他的后颈,在他那倒疤痕上落下一吻,凑到他耳边:“故人还是早日忘了好。”言毕与他四目相对,“老师先回去歇着吧,等朕晚上去看你。”
裴照恍恍惚惚地回到偏殿,小雯与他躬身行礼他却恍若未闻,直直往里去,躺到榻上,闭上了眼,瞬间思绪万千。
周煜澜的意思是秋水死了,可他明明还活着,甚至按小雯的说法,他还成了周煜澜的身边人,为他办事。可是以周煜澜的性子,怎么可能放过他?当年女皇让自己在他两人中二选一,自己未作答,足以叫周煜澜很透了秋水。
难道是秋水机灵,想法子换了容貌偷活了下来?但是他见着自己非但不说明身份,反而落荒而逃,倒像是......
倒像是害怕自己认出他似的。
裴照猛地睁开眼,攥紧了被角。生出个叫他毛骨悚然的想法:如果秋水本就是周煜澜的人呢?打从一开始就是呢?
是了,女皇死在云雨之时,能趁机下手的也只有她的男宠。
当年周煜澜回到京城和秋水被自己送进宫也是前后脚发生的,怎可能这般凑巧!
虽是夏天,裴照却手脚冰凉,浑身打颤,不停地冒着虚汗。
本以为周煜澜在围场喝下□□是因谋划败露的破釜沉舟之举,可现下看来,那败露该是必然的。那场叫自己堕入阿鼻地狱的酷刑,只是他大计中的一环而已。直到现在,这场戏才算终于圆满落幕了罢。
从手脚冷到了心,他紧紧扒住自己的衣襟,只觉又回到了围场那日,冷得他喘不上气。北风刮得那样狠绝,人竟比风还要无情。
裴照气极反而低声笑了起来,笑得癫态尽显。他笑自己愚蠢至极、不可救药!
自己竟不想想,周煜澜那般聪明阴险之人,怎会傻到那种地步筹谋被皇帝全然识破还毫无知觉,以致一败涂地。
周煜澜的野心只会比自己想得还要大百倍!他不光要当皇帝,更要名正言顺地当。
他要篡位,却不会直接起兵夺权,因着这样抢来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就算他是个明君,也不了在史书上留下大逆不道的一笔。
而他这样处心积虑地扮作被女皇玩弄于股掌之中、假死蛰伏,只为待她全然放下防备之心时,再使出真正的绝杀秋水,那样柔弱的秋水,谁又能想到呢。
如此一来他便不是谋权篡位的野心王爷,而是唯一能继承大统的皇家血脉。
不动声色地扭转了前坤。
而他裴照在其中又算得了什么?一枚棋子罢了。
他为自己害死了周煜澜而自责,把自己折磨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只为了他“临死”时那句好生活着,你欠我的。
到头来是假的,假的啊,只是场戏罢了。
他却把“戏言”当了真,毫不手软,生生将自己毁了。
周煜澜怎么说的来着?命门,对了,人人都有个命门。
裴照自作多情地以为自己是他的命门,以为他为了自己不惜得罪皇帝,觉得他爱他入骨。他因此而内疚,因自己成了他筹谋中的破绽而生不如死。
然而呢,一切都是演出来的,是他故意演给皇帝看的!一步步引着皇帝利用自己去胁迫他,这样他的“死”才能不让皇帝起疑啊。
好手段,当真是通天的好手段!
周煜澜说看不到自己的真心,他才是处处虚情假意,杀人于无形。
天地在他手中翻覆,他裴照只轻如浮尘,却错觉自己重若千斤。
太可笑了,裴照笑得停不下来。
小雯在外间候着,突然被里头的诡异喊声吓得打了个机灵,耸着脖子听了会儿,连忙跑进去。
只见裴照像得了癔症般又哭又笑,对着空气拳打脚踢,脸上脖子上竟如淋了水一般汗津津,长发黏在脸上,显出骇人的惨烈美感。
小雯蹲下又站起来,伸手又缩回,手足无措:“公子......公子!这......这是怎么了啊!”
“奴婢......”小雯急得直哭,慌忙跺着脚,“奴婢这就去把陛下找来!”话都没说完,提着衣裙便往外跑。
第20章20
小雯慌里慌张地,话也没说清楚,周煜澜听了以为裴照是身体不适,所以看到他那副疯癫样子的时候着实心里一紧。
吼了句“愣着干嘛?宣太医”便坐到床上,俯身要将人捞到怀里。
他摸到他的肩膀,在两人目光触碰的一瞬,裴照给他来了个措手不及一脚飞来正中他的腰侧,险些将他踢下床去。
这脚踹得不轻,周煜澜吃痛,却没松手,双臂牢牢把人禁锢住了。
裴照依然不老实,毫不留情地在他背上捶着,半晌反抗无果,他喘着粗气,小孩子闹脾气般咿咿呀呀地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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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
“陛下!”李公公突然大喊了声,因见着裴照一口咬在了周煜澜肩上,像老虎撕扯猎物似的,双眼通红,喉咙里挤出畜生嗜血时才会发出的低吼声。
周煜澜只觉这阉狗烦人得很,他自己被咬了他还不知道?用得着别人嚷嚷?他紧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咬住牙关,抬手在裴照背上一下一下顺着,轻声道:“没事的,没事的,听话。”
他不松口,他就让他一直咬着,得发疯病咬了舌头。
直到太医来,几人合力给他灌下碗安神药才暂时安生了。
李公公见周煜澜扶着腰靠在床边,连忙道:“陛下,先让太医给您瞧瞧吧!”话音刚落却被周煜澜一个眼神吓得闭嘴退到了一边。
“怎么样?”太医诊了许久却只是皱着眉一言不发,周煜澜忍不住发问。
“回陛下,裴公子身子并无大碍,此状大约是受了刺激所致。想是好生休息几日便会好了。”
刺激?周煜澜心中疑惑,难道是因为自己那番话?却也不至于如此吧,一个秋水而已......
思及至此,他心上猛地一跳,生出个极坏的猜测来,问小雯道:“他今日上午做了什么?”
“回陛下,早些时候阿紫姑娘来过,陪公子说了会儿话。后来公子说想出去走走,再后来就去正殿找您了。”
“可有什么反常之处?”
“反常?”小雯在心里嘀咕了句,皱着眉想了想,“反常倒是没有,就是遇见了个人,阿紫姑娘说看着有些眼熟,公子就问了那人是谁。”
又令小雯描述那人长相,周煜澜当即全明白了。是他自己大意,以为变了容貌就万事大吉,没想到还是叫他给看出来了。
他令下人们都退下,屋内只余他两人。
望向静静躺在榻上的人,伸手为他撇去贴在脸颊的头发,心道又不了一番折腾。食指腹顺着疤痕从他的眼角滑至唇边,周煜澜缓缓眨了下眼,如今得知了其中缘由反倒不再慌张。因心里很是笃定:以裴照现在的处境,他再恨自己又能如何?
周煜澜守了一夜,然而至第二日午时,裴照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太医看过后十分为难道:“臣也不明为何......许是,许是裴公子自己不愿醒来......”他垂着头跪了许久,却始终没听到皇帝发话,于是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去,恰好对上周煜澜冷若冰霜的眸子,立即打了个哆嗦,慌忙道,“微臣三日内定能让裴公子醒来......”
周煜澜站起身,背着手走过:“那朕便等着张太医的好消息。若做不到,便是欺君了。”
两日后下了早朝,李公公道裴照醒了:“只是......”他支支吾吾,一路小跑跟着周煜澜往偏殿去。
“只是什么?”
“只是人好像不大对劲......”
见着面的一瞬周煜澜就明白了“不大对劲”的意思。
他赶到时小雯正在喂他喝药,听见声响便匆匆跪下行礼。而裴照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动不动地半垂着眼,老僧入定一般。
周煜澜坐到他身前,唤他:“老师?”
见人漠然不应,他一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他抬头看自己。
两人四目相对,周煜澜怔愣。那双眼没有焦点,仿佛只是两颗玻璃珠子摆在了自己面前。这哪还是活人的眼睛?他霎时慌了神,哪里还管有没有别人在场,捧起裴照的脸,寻着他的嘴唇亲了又亲。
只觉裴照如死人一般,他便加大了力道,然不论他如何撕咬,甚至尝到了丝血腥气,对方却连一丁点回应都没给出。
周煜澜贴着他的唇缓缓睁开眼,见他还是半抬着眼,双目无神,一点没变。周煜澜害怕了,妄图逃避,把头埋到裴照的颈窝处,胳膊圈住他的腰背,闷声道:“你别吓我啊......”说着偏过头,将眼睛压在他的肩膀上,嗓子里呜咽了声,“是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不要这样......”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错了,我错了......”
这天小雯胆战心惊地跪了许久,跪得双腿麻木。不知听皇帝说了多少遍他错了,像个犯了错祈求大人原谅的孩子,委屈又恐惧。
裴照醒来后就一直是这副呆若木鸡的模样,仿佛对万物失去了感应力,什么也不看,谁叫也不理。
这么一天天过去,周煜澜把一切看在眼里,当真六神无主起来。从前裴照处处敷衍他,他也只是生气而已,气就气,虽不是真情,至少你来我往的也生出了不少乐趣。
而如今无论他说多少话,晚上多么狠地折腾他,都得不到一丝回应,他对他来说与空气无异了。周煜澜愈发惶恐不安,心知裴照人虽如玩偶般任他操控,可其实是离他越来越远了,想拽住他,而伸手却捞了个空,只能急得抓心挠肺。
裴照魔怔了,顺带着不动声色地把周煜澜逼至发疯的边缘。
而疯的不只周煜澜还有大臣们。起初以为新帝是个勤勉开明的皇帝,比那昏庸无道的女皇强了百倍,大臣们皆松了口气,只觉这是上苍赐给了大宁国一条生路!
而他们没放心几天呢,这新帝就开始作妖了。先是不纳妃,只宠那个男宠,这倒也罢了,皇帝还年轻,晚几年娶亲生子倒也无妨。可如今竟是连朝政也荒废了,已有小半个月未上朝。
大臣们将小道传闻听了个七七八八,都大概知道这番又是因那男宠而起。于是有大胆的臣子直言上书,劝皇帝勿要耽于美色,当以国事为重。
周煜澜看了便把奏章摔到地上,他耽于美色?这位上奏的王大人光是侍妾就有三位,不知是谁耽于美色!
周煜澜冷着张脸往偏殿去,照常去看裴照。他一天要喝三顿药,近日来都是周煜澜亲自去喂,一顿不落。因听小雯说,可能是药太苦的缘故,一勺喂进去,他含着不咽,全部再给吐出来。虽然这药不一定管用,可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不喝不行。于是周煜澜想了个法子拿嘴喂,强迫他咽下去。
起初小雯头都不敢抬,光听声儿就面红耳赤了。看多了倒也适应了,每日早早在外间候着,就等周煜澜到了后把药端进去。
小雯见着人行了个礼:“陛下,张太医还在里头。”
周煜澜点了点头,站在门边往里看。
只见裴照半靠于榻上,定定看着什么。跟着他的目光看去,正是挂在屋内的一个鸟笼,里头扑腾着一只五斑斓的鸟儿。以前的那只死了,这只是周煜澜新弄来的,专门叫人□□了几日,教这鸟学会了句人话,只盼着这活物能帮上点忙,把人闹醒。
“畜生养出个小畜生!”那鹦鹉不辱使命,不知疲倦地叫唤着。
周煜澜迈出一步,却突然停住。他凝神注视着裴照,心道自己绝没看错他刚才分明是笑了。
周煜澜拧起眉,呼吸越发急促,一把端起药碗,面无表情地往里去。至榻前,居高临下地看向裴照,却是在问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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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可有好转?”
太医被皇帝冰冷的嗓音激地一哆嗦,跪伏于地:“回陛下,暂无......”
“是么......”周煜澜幽幽道,死死盯着裴照,突然一手掐住他的下颌,迫他仰起头,猛地将药往他嘴里倒。
裴照措手不及,推不开他,面色痛苦地挣扎起来,汤药撒了一身。
一碗药灌完,周煜澜随手将瓷碗往地上一扔,裴照终于挣脱了他的钳制,撑着床猛烈咳嗽起来。
周煜澜坐至他身前,嘴凑到他耳边:“装的吧?”
裴照依旧咳嗽不止。
周煜澜往后靠了靠,冷眼瞧着,之前的满腔怜惜之情已然全部喂了狗,大声道:“张太医治不好老师,留着也没用了。”
张太医哭天喊地,裴照大喘着气不应声。
周煜澜哼笑了声,吩咐道:“把阿罗带来。”
很快那名叫阿罗的男子到了屋内。
周煜澜捏住裴照的脸转向阿罗的方向:“看看,是你的秋水吗?”
裴照不语。
“他叫阿罗,五岁被我救下。看清楚了,这是他的真正相貌,秋水那张脸才是易容出来的。”他又摇了摇头,目光如涂了毒的利箭一般,把人射穿不够,还要叫人腐烂,“世上根本没有秋水这个人啊。”
周煜澜手上力道加大,捏得裴照忍不住轻哼了声。
“老师啊,你就为了这跟我置气,”他咬牙切齿道,“装疯卖傻报复我吗!”
裴照面色痛苦,急急攀上他的手臂。
周煜澜突然放开他,弯腰捡起一片刚刚被砸碎的瓷碗残片,几步踱至阿罗面前,悍然挥臂往他颈上刺去。
瓷片的断面擦上肌肤的同时,一低哑声响起:“住手。”
周煜澜闻声动作一滞,瓷片贴在阿罗颈上,要刺不辞地来回抖着。半晌他极为痛苦地闭上眼,反手一巴掌将人扇翻在地。
阿罗早已吓得满头大汗,趴在地上,抖着手按住脖颈上的伤口,急促喘息着。
周煜澜快步走回床边,几乎是贴着裴照的面坐下来。他没扔掉碎瓷片,而是紧紧攥在手里,鲜血从指缝间泱泱渗了出来。周煜澜气得失了神智,面露凶光,竟是要将那东西往裴照脖子上抹。
裴照面不改色,反倒合上眼,微微仰起头,相当配合。许久却没等来对方下手,乱七八糟的声响全部消失了,只剩沉默。
那人又抱住了自己,裴照冷笑,倒要看这王八蛋还能编出些什么花言巧语来。他已铁了心肠,任他如何巧舌如簧也再不会被骗了。
但耳边传来的却不是说话声,而是一声声闷哼,哼得奇怪又刺耳,像是在为挑起下一场更惨烈的血雨腥风蓄力一般。
裴照闭着眼,听着他一声更比一声高、愈发失控的哼叫声,感受着他周身战抖。眼前浮现出一怒目斜视的孩童,攥着拳,挤压着喉咙哼哼唧唧,一副蛮不讲理的讨厌样。披着纯良脆弱的人皮,内里分明是只穷凶极恶的饕餮兽!
“你这是要逼死我!你要逼死我啊!”周煜澜不管不顾地吼叫起来。
裴照听了想笑:“陛下脑子不清楚了吧?您仔细想想,到底是谁要逼死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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