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你情有独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荷里活首富
出了宫门有个王府的小厮迎上来,颤抖着说王爷让他速速回府。
裴照没难为他,因不想再到个脑袋做礼物,也着实提不起劲与周煜澜对着干。狗王爷大约正在气头上,不知会在床上泄愤还是掐他脖子、攥他手,又或是再把他如禁脔般关起来,他都没力气担心了。他正为自己失去了唯一的正经人朋友而难过,难过死了。
周煜澜坐在书房榻边,整个人陷在暗处,唯有一双眼发亮。
裴照缓步走过去,笑着拱手道:“王爷。”
周煜澜挑起眼皮,仰头看他,沉默半晌,竟无比温柔地拥住他,将自己的脸贴于他的小腹上。
裴照只觉这大概又是他新的折磨人的法子,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语调却甚是关切:“王爷怎么了?”
怀中人许久才闷声道:“我拿你没办法。”
裴照一怔。
“求求你了。”
他很不想承认,然那一瞬他确因周煜澜这句委屈无奈的“求求你”心碎了,生出了要不得的念头:此生凑和着与他过也罢。
当然这念头转瞬即逝了,裴照找回理智,只觉小王爷突发的柔软不合常理,定是耍的软刀子。他等着周煜澜发怒,而怀中人竟保持着一副温顺的小猫模样,仿佛他性子本就如此。
他贴在裴照怀里一动不动,一抱便抱了一个多时辰。裴照被他抱得一颗心七上八下,额头在初冬时节竟蒙上了一层薄汗。
直至天完全黑下来,周煜澜才恍惚回神,不舍地放开他,轻声道:“老师今夜好好休息吧。”
休息?裴照张了张嘴,惊诧地目送小王爷离去。他定定站了会儿,又不甘心似的跑到门前四处望了望,这才相信小王爷是真的走了。他满腔狐疑,心道周煜澜莫不是吃错了药,竟有闲情雅致与他“发于情,止乎礼”,衣裳都不脱,倒搞得他心痒。
周煜澜一夜间转了性,对裴照是无尽的温柔怜爱。
天气渐凉,裴照常年纵欲过度,以致身子虚得很,大病没有,唯独怕冷。才入冬便整日捧着手炉缩在卧房里不愿出去了,连百草阁都懒得回。
周煜澜见他这副样子,怕人在房里憋坏了,于是着人在院内阳光处放了把椅子,天儿好的时候便抱着裴照坐上一会儿。
裴照被搂得紧,倒也不觉得冷,加之冬日的阳光温柔,照得人懒洋洋的,一会儿便昏昏欲睡了。他总是将脑袋歪在周煜澜肩上,闭着眼半梦半醒。
这样的日子让裴照咂摸出点幸福的意味,但又幸福地胆战心惊。他总是迷瞪不了多久就会猛地惊醒,挣扎着要从周煜澜身上下来。周煜澜只将他搂得更紧,哄孩子睡觉似的一下一下轻拍着,笑道:“老师又做噩梦了。”
裴照模模糊糊应一声,重新靠回他的怀里,盯着他颈间的肌肤发愣。
再没有比这种日子更折磨人的时候。
从前小王爷喜怒无常,他倒不怵,皮笑肉不笑地应付着就好。这段时间实在让他琢磨不透,他以为自己是明日便要被押赴刑场的死囚,周煜澜对他的好就像临刑前的最后一顿饭,颇有给点甜头再上路的意思。
裴照无意识地抖了一下。
周煜澜低下头,关切道:“是冷吗?要不回屋去?”
裴照倚着他的肩膀仰头望向他,因正与日头对上忍不住皱着眉眯了眼,显出一副考量的表情来,似是想把眼前人看穿,弄明白他到底在筹谋些什么。半晌无果,他侧过脸,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再坐一会吧。”
周煜澜闻言将他揽得更紧了些,捉起他的一只手哈了几口气又搓又揉,瞧着怀里人懒散地任人摆布的样子,忍不住在他耳边低声笑了起来:“老师躺得舒服,辛苦的却是我。”
说着贴着他在阳光下白得几乎透明的脸颊亲了亲,“老师身子太弱了,药膳也没少吃,怎地还是这般瘦。”
裴照闭着眼道:“还不是被王爷折腾的。”说完他自己一阵恍惚,这样的对话,像极了恩爱夫妻间的打情骂俏。
周煜澜没搭话,但大约很受用,抱着他轻轻摇晃起来。沉默了许久突然说:“你恨我吧?”
裴照平时敷衍人敷衍惯了,脱口而出:“王爷这是什么话?我怎会恨王爷呢?”
两人再没说话。
裴照贪婪地享受初冬的暖阳,哪怕知道这样强撑的温暖日渐虚弱,凛冬已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然他装着懵懂,只愿过一天看一天。
他下定决心,不再纠结周煜澜如今予他的温存是为了哪般。他给,他便心安理得地接下,远方有血盆大口便有吧,躲总也躲不过去。既然如此,又何必因将来的事情扰了现在的快乐日子。
他想着想着,思路越发不清晰,显然又要睡过去,迷蒙间隐约听到周煜澜说:“恨也好,总比不在意要好。”
裴照轻哼了声算作回应。
“至少老师该是忘不掉我的。”
裴照神色安宁,呼吸均匀绵长,大约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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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
冬渐深,转眼到了冬狩的日子。
周煜澜是王爷,定要去,一去便是许多日,裴照思及自己一人待在王府也是无聊,便打算拾东西回百草阁住些时日。
而周煜澜却说要带他同去。
裴照婉拒:“多谢王爷好意,然围场风大,我怕冷怕得要命,还是算了吧。”
周煜澜将他缩在袖笼里的手捉到自己手里,仔细将它捂热了才再度抬眼瞧他,目光坚定到睫毛都一根不颤:“老师必须去。”
裴照只觉手上的热气顺着胳膊爬上来,激得他颤了一下。他听见自己心里“砰”的一声,大约是温热气蛮横地将冰面撞开了。
他当即明白了到了,那一天到了。
第14章14
皇帝喜欢狩猎,因此每回去围场的队伍都是浩浩荡荡的,这次也不例外。随行的有四个男宠,正是忘川、秋水和刚被送进去的两个假儿子。
去的路上格外顺利,虽已是严冬,却连风都没怎么刮。所有人都被意外的好天气感染,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裴照在马车里甚至听到外面两个侍卫小声讨论皇帝的风流韵事,比如皇帝最爱在围场与男宠共骑,在马背上干些销魂事。
听着外面下流味十足的笑声,裴照却一丝一毫也笑不出来。他提着心吊着胆,睡觉也不踏实,生怕自己一不注意就会发生什么大事。周煜澜与他共乘一车,气定神闲地。裴照偶尔瞥他一眼,他便回以一笑,却也只是笑,半句话都不讲。
裴照被他笑得心里发毛,越发不安,恨极了他这般与自己打哑迷的行为!
明明是周煜澜非将他拉进沟里来,这会竟悠闲坐到一边,看着他晕头转向,无提点几句的自觉!要不是因隔墙有耳,裴照简直想掐着他的脖子大喊:你这小王八蛋是不是要造反啊!何时造给句准话可好?
然待众人到了围场,依然是风平浪静的。又过了两天,还是一切如常。
这日清晨,裴照实在忍不住了,几步走到刚出大帐的周煜澜身边。他有话不能直说,只好挤眉弄眼。
裴照是焦急严肃的,周煜澜却只觉他的样子俏皮活泼,心中生出满满的愉悦。手钻入他的袖笼,捉着他的手捏了捏,低头在他耳边道:“不要着急,快了。”
言毕便放开他的手往皇帝帐中去了。
裴照瞧着他远去的背影,眼前浮现出那年初雪时候,少年人款款而来的模样。一来一去叠合起来,同样是一身白衣,只是如今的步伐似是比那时更坚定有力了些。
没多久,他觉着有些冷了,缩了缩脖子转身往帐中去。伴随着身后此起彼伏的马蹄声,他每一步都走得庄重,盼着那人能得偿所愿。周煜澜想要的真心,他以前给不了,因着直到现在,他也才第一次让自己看见。
本以为又会是宁静的一夜,裴照刚熄了烛火,李公公却来了:“裴公子,陛下有请呐。”
他一入皇帐便被两名侍卫按到了椅子上,挣扎无果,只见皇帝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她身边跪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正是他的假儿子。
裴照惊骇,强装镇定:“陛下,这是......”
皇帝扬眉冲他笑了笑,撇了撇嘴:“哎呀,这大晚上的,却要因这般小事打扰裴老板休息,朕心里意不去啊。”她捂着胸口,竟露出些惊慌神色,“只是不弄清楚,朕实在害怕得睡不着觉。”
皇帝抬手指了指跪在一旁的那人:“他要下毒害朕,裴老板说怎么办呢?”
裴照心里瞬时涌上无数念头,这是周煜澜说的“快了”的意思?就只是命人下毒?这样便算是败露了?还是他另有别的筹划......而就算他有颗八窍玲珑心,此时也断断得不出答案,他能做的只有与皇帝周旋:“自是该杀。”
他抬眼看向皇帝,“此人从我阁中出来,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草民难辞其咎。”
皇帝闻言悠悠然步至他身前,勾指抬起他的下巴:“裴老板言重了,朕是十分信任你的,怎会怪罪到你的身上。”
裴照愣了愣,道:“谢陛下。”
皇帝俯下身,将脑袋探到他耳边。旁人看来还以为圣上又起了玩心,调戏人呢。
只裴照听到皇帝说了什么:“要怪也是怪澜儿嘛,你又知道些什么呢?”说着满是怜惜地拍了拍他的脸,立刻立起身,兴味十足地看向他。
裴照下意识做了个吞咽动作,却因喉中干涩而异常艰难:“草民......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皇帝轻笑一声,半靠回榻上,闭上了眼,许久再没动作。一时帐中静到了极致,连呼吸都压抑克制,像是生怕吵到皇帝休息似的,唯一不被皇威震慑的只剩外头的大风,吹得帐布轰隆隆响。
“裴老板是北方人吧?”皇帝突然道。
这没由来的问话叫裴照心头猛地一跳:“是。”
“寻了这么些年,可找到双亲了?”
“并未。”
皇帝半垂着眼,叹了口气,嗔道:“你总跟朕见外。为何不求朕帮你?这天下都是朕的,两个人朕还能找不到吗?”
裴照额头渗出层薄汗,口中越发干涩,他舔了舔唇:“陛下......”刚挤出两个音节,便见皇帝跟变戏法似的,一串珠子忽然从手中垂吊下来,她的一只眼正从那珠串洞口望向自己:“这珠子眼熟吧?和你戴着的那串一模一样呢。”
“可否......可否让草民仔细看看......”
皇帝置若罔闻,接着道:“老人家这些年过得可是不太好啊......”
裴照张了张嘴,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裴老板可想见见他们?”
裴照只觉嗓间起了火般,无比艰难地挤出声“想”。
皇帝笑道:“一会儿啊,你顺着朕的意思演出戏,朕高兴了,便告诉你他们在哪。”
这时李公公凑到她身边耳语了几句,皇帝听后道:“这便到了?先让他在外面候着,快去把王爷请来。”
李公公很快将周煜澜带了来。
他的目光只在裴照身上短暂停留就看向了皇上:“参见陛下。”
皇帝道:“这个时辰叫你来,是想让你见个人。”
话音刚落,唐意年步入帐中。
“澜儿正等着唐大人呢吧?”
虽是个问句,她却说得斩钉截铁,并不需要周煜澜的回答。
她接着道:“前些日子啊,朕突然想起唐大人的儿子来。那小胖子很是可爱,便一时兴起邀他进宫来玩了,朕念他念得紧,竟忘了知会唐大人一声。小孩子又玩性大,一直赖在宫里不想走,叫爱卿着急了吧?”
唐意年一愣,连忙拱手道:“小儿不懂事,叨扰陛下了。”
皇帝摆摆手:“叨扰倒谈不上,只是住得够久了,再住下去,住到长大倒也不必出去了,唐大人说是不是这个理?”
唐意年闻言膝盖一弯,竟是要跪下。皇帝立马扶了一把,放声笑道:“唐大人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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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罢了,朕还能真把你儿子纳入后宫不成?只是这些时日将他忙忘了,待冬狩结束,你便把他接回去罢。”
唐意年晃了几下才将将站稳:“谢陛下......”
皇帝悠悠扭过头看向周煜澜,带着大获全胜的肆意笑容。
这笑却突然被“咚”的一声响动打断,竟是那“假儿子”如没立稳的木头桩子般面朝下砸到了地上,一片暗色蔓延开来。
一侍卫上前察看:“陛下,此人把舌头咬断了。”
裴照只觉气都喘不上来,万万没想到周煜澜的人会愚钝至此。自尽便自尽,偏偏挑在这时候,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皇帝闻言嫌恶地摆摆手:“晦气!快些拖出去!”
大帐中漫着一股诡异氛围,几个下人手忙脚乱地跪在地上清理血污,其余人皆心不在焉、各怀心事,只皇帝兴致盎然地左瞧瞧右看看,眼珠子滴溜转,似是在琢磨什么趣事,突然将掌猛地一合:“朕想到个顶有趣的游戏!”
她突然问裴照:“裴老板最爱的百草公子是哪位?”
未等裴照应声她便道:“让朕猜猜,一定是秋水!来人,快把秋水给朕带来!”
待秋水被扔进帐中,皇帝道:“规则很简单,裴老板在澜儿和秋水两人中挑出一个你更爱的,”皇帝扬眉一笑,“被选中的活着,剩下的那个死。”说着便命人将周煜澜与秋水按至一处,又在他二人面前摆了张小桌,桌上放着只盛了半碗汤药的瓷碗。
一切安排妥当,皇帝意味深长地望了裴照一眼,一字一顿道,“该怎么选,裴老板可要好好想想啊。”
裴照当即明白了皇帝那句顺着她的意思演出戏的含义,她是要他亲手杀死周煜澜。
他直勾勾盯着那碗汤药,耳边传来秋水带着哭腔的呼喊:“义父......”
裴照迟迟没开口,皇帝不耐烦地催促道:“裴老板快些选啊。”
她话音刚落,只见一双手突然捧起那瓷碗,仰头一饮而尽。汤药顺着唇角流出,因喝得太急,他剧烈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周煜澜抬手用袖袍在嘴角一蹭,雪白的袖口立刻染上一片暗色污渍。周煜澜大张着嘴喘了几口气,半垂眼往旁边一瞥,忽如饿狼般朝裴照扑来,一把将他拖下椅子摔到地上。
皇帝瞪大了眼,眨都不舍得眨一下,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然那两人却没了动静。只见裴照双手撑地,周煜澜靠在他身上,再不动弹了,竟是一副亲密温存样。
方才他扑过来的时候,裴照以为他要与他同归于尽。他可以撞死他、打死他、掐死他,然他哪样都没做,而是将头靠在他肩上,仿佛只为借个地方来呼吸。他便任他靠着,听着他的一呼一吸。哪怕他突然张嘴将他脖颈咬断,他也会任他去。
不知就这样停滞了多久,耳边的喘息声越来越轻,在要彻底消失的时候,他突然听周煜澜说:“好生活着,你欠我的。”
先前说死前要先把他请到地下等着的是他,如今叫他好好活着的也是他。不是怕一个人寂寞吗,怎地又不怕了?
裴照还没琢磨清楚,肩膀上的脑袋却向一边歪了去,吹得他脖颈发痒的气息也不见了。他只觉身上不是靠了个人,而是被压了个秤砣,仿佛有千斤种。
帐布突然被风吹翻,凛冽气撞了他满怀,他被激得一哆嗦,冷极了。这才想起怀中还有个人,他慌忙抬起手,虚虚将人圈住,喃喃道:“好冷。”他觉着抬胳膊抱人很累,心想还是被人抱住好,可怀中人这会儿不知为何竟这般懒惰,胳膊只垂在身侧,举都不举一下。
裴照要想的事情很多,眼前的景象便显得不那么清楚。
一眨眼,外面竟不一样了,白绒绒的东西漫天飘着。
又是初雪。
怀中人被拽走了,他们拖着他越走越远。一身白衣仿佛化作了雪,愈发看不明晰。
再眨眼,一滴泪就掉了出来,风挂着泪干在脸上,撕扯皮肉般的疼。
裴照拧起眉,抬手在脸上胡乱抹,越抹越痛,连手都火辣辣地疼,如此泪更是止不住了。他自己与自己耍赖,满腔委屈地想:完了。这么疼,自己肯定忘不掉他了。
【上卷完】
第15章15
“这日子是一年比一年难过了……”
“谁说不是……”这人半掩着唇,压低声音,“咱们饭都快吃不上了,皇帝还要修什么避暑山庄!我赚的辛苦钱全拿去抵了徭役……”
另一人重重叹了口气:“哎……要我说,景王爷倒是比她强一些。”
“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
那人露出些惋惜神色:“确实可惜,年纪轻轻的,竟染上重病去了……”
“我倒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
赵楼川给客人上茶时,旁桌人压抑的闲聊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而茶楼就是用来说闲话的地方,没道理让人家闭嘴。大家都不是聋子,听到些什么也是难的。客人们都心知肚明,因此默契地遵守着个不成文的规定:在茶楼里的所见所闻绝不带出门。这样心里算是有个底,总会聊起些平时不好说的禁忌话题。
“此话怎讲?”
“景王爷从小习武,体格定是比一般人都要强上许多,怎会突然身缠恶疾。”
“听说是去年冬狩时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青衣男子高深莫测地摇摇头:“柳兄还是太天真了。据说那时景王爷死讯一传出,王爷府里的人竟一夜间全部消失了。”
柳公子不解道:“许是下人们都自寻出路去了罢。”
青衣男子招呼对方往前靠了靠,又举起茶杯挡在唇边:“有人说,那夜有极为惨烈的哭嚎声从景王府传出,还有人第二日清晨在王府前门前看到了血迹。”
“王兄的意思是……”
王公子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柳公子倒吸一口凉气:“若是如此,为何不缉拿刺客……”他语至此猛地一顿,紧紧闭上了嘴。
“看来柳兄与我想到一处去了。”
“王兄话可不能乱说,亲姐弟怎会……”
柳公子打断道:“皇家哪里讲血脉亲情的?”
赵楼川是开茶楼的,闲言碎语听惯了,从来不怎么好奇。刚要下楼,却因一个熟悉名字传到耳中,不自觉停下脚步,凝神听了起来。
见对方依旧是不信的样子,柳公子又道:“景王爷那个男宠你知道吧。”
“那个百草阁阁主裴照?”
“我听人家说,阁主早换了人,”他意味深长地一顿,“那个裴照自王爷死后便不知所踪了。”
赵楼川愣了愣,摸着扶手一步步走下楼梯。
他许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自那日起裴照再没出现过,他便再没见过他。说不忌讳他的身份是不可能的,可赵楼川偶尔想起他,觉着他若是再来,自己还是会照常招待的。然他却再没来过……想是以后也再不会来了……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与他……那段时日也算是真心相交,只是说断就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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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留遗憾。
恍惚间,一人突然挡到他身前:“请问您是赵楼川赵公子吗?”
赵楼川看着对方,是个眉清目秀的姑娘,他点了点头:“姑娘是?”
阿紫舒了口气,急切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一进入后院,她就弯腿跪在了地上,眼眶湿润地仰望着他:“求您救救我家主子吧。”
那位不知所踪的裴照,此时正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自去年冬天从围场回来后,他就没怎么清醒过,也再没出过这屋子。
那日周煜澜被拖走后,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眼泪鼻涕抹了一手。
皇帝从未见他如此失态过,兴味十足地看着。半晌蹲到他面前,将那串珠子丢到他怀里,见他一边抽泣一边捡起,捧在手里摸了一阵,猛地抬头,用那双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盯着自己。
皇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气都喘不上来,抬手到他脸侧,面上闪过一丝嫌恶,手往后挪,在他脑袋上拍了拍:“小可怜儿,这珠子是城南的老师傅做的,老人家仿造的手艺厉害得不得了,只可惜这些年眼睛不太好用了,过得惨啊……”
裴照肩膀止不住地耸动,手上把珠子攥得嘎吱响。
“哎呀!”皇帝捂唇惊呼,“裴老板以为朕说的老人家是指你的父母吗?”她将头跟拨浪鼓一样摇起来,“都怪朕,都怪朕,没说清楚,叫裴老板会错意了!”
回了京城,皇帝以裴照经营不善为由,命忘川代替裴照接任百草阁主。
忘川把裴照关进了百草阁东园最偏僻的一间屋,门窗钉死,不许他迈出房门一步,命下人按时进来为他梳洗送饭。他自然也是每日都来,因为他爱他,爱死了他,从与他同是百草公子时就爱他。他一直想将他独自占有,如今他终于得了机会,定会好生把握。
裴照在围场受了凉,一直没有大好。本身就昏昏沉沉的,再加上忘川不要命的折腾,更是弄得他一点力气不剩。屋子里进不来光线,他便想睡觉。他没妄想逃跑,因为跑不出去,只能是白力气。于是忘川不在的时候他就睡觉,没日没夜地睡。
他的身子更加虚弱,吃饭都会吃得浑身冒虚汗,筷子也拿不稳,他本就食量不大,如今吃得更是少,消瘦的速度肉眼可见。
而裴照这般病弱的样子却叫忘川愈发迷恋,他喜欢极了他因为太久没晒太阳而变得惨白的脸、细到一掰仿佛就会断掉的手腕和他因为没神总是半闭着的双眼。忘川深以为这些都是自己留下的独特痕迹,裴照是他的,从头到脚都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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