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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相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很帅气的波特
“好,那我就继续给你上课。”杜旅宁掂量着铁棍,冷声道:“你知道这种刑具,简单省力,打上去与普通棍伤无异,却能震伤肺腑,取人性命,想当年,我也没舍得让你试试,不过今天,我不会再手软。”提起铁棍朝阿次身上狠狠打去,不消片刻,阿次的脸色就彻底转为了青白,喷出一大口血,便再次昏死了过去。“再来冰桶!”“处座,这样下去……恐怕会打死杨副官。”手下的人畏缩道。“混蛋!还不快拿来!你也想尝尝这滋味吗!”
第二桶冰水浇下,阿次没有半分反应,继续浇上第三桶,他终于微微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你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是的?这里是否还有你们的人?”“没、没有……老师,阿次……阿次真的不是……”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量,才能艰难开口,阿次觉得眼皮很重,他只能勉力的睁开,去维持那一丝的清明。
“杨慕次!”杜旅宁恨声吼道,操起桌上的勾刀逼视着他的双眼:“我真想用刀剖开你的心脏,好好看清楚它究竟是红还是白!”“学生……学生、忠心……为党、一片……赤忱,天地可鉴……”话音未落,尖利的勾刀深深没入了锁骨,鲜血喷射出来,溅了杜旅宁一身。“啊……”阿次无可抑制的惨叫起来,继而头重重的垂了下去,再无声息。
终是没有办法再开口淋第四次冰水,再继续下去,恐怕也只有一个结果,阿次一命呜呼,他要的东西却一个字也不会有。看着眼前已经奄奄一息的人,这个他放在心头疼爱了多年的弟子,杜旅宁此刻深切的体会了什么是痛彻心扉,再也无法多看一眼,他揪了揪绞痛的胸口,快步走了出去。
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阿次还没有回来,荣初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人接,亲自去了侦缉处接人,也只是被告知,阿次去外面执行任务了,还未回来。该死的,什么任务!为什么他总觉得很心慌,是不是要出什么事?
“叮铃铃……”嘈杂的电话声响起,荣初忽然觉得心很慌,他有些不敢去接,他用手紧紧按着自己的胸口,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同样焦急的还有四少,他虽然不清楚阿次的真实身份,但看荣初这个样子,恐怕阿次每日的工作都是在刀尖上行走,所以仅仅一次晚归,他都如此担惊受怕,食不下咽。眼见电话响了,说不定会有阿次的消息的,可是他为什么不去接?“荣先生,你还好吗?”四少的声音唤回了荣初的神智,他甩了甩头,快步走到电话旁边,有些颤抖的握住了话筒:“你好,荣公馆……”“阿初,你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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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才接,急死我了,阿次出事了!”荣初心漏了一拍,下意识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有人叛变,阿次被抓起来了,情况很不好。我们的人晚上才好不容易把消息传了出来。”荣初整个人忽然失了力气,话筒从手中摔落,发出一串嘟嘟的忙音。“怎么了?”四少在荣初接起电话的一霎已经来到了他的旁边,看来真的出事了,四少着急的摇着荣初的肩膀:“是不是阿次,阿次怎么了?”
第三十五章
客厅里是死一般的寂静,荣初猛得掀翻了桌子,血红着双眼,怒吼道:“阿四,带足弟兄一起出发,我要去侦缉处把阿次带回来!”“好,我跟你们一起!”四少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不管此去能否救回阿次,至少要去探探敌人的虚实。
天已经黑透,侦缉处却仍是灯火辉煌,荣初一行三十几人浩浩荡荡直接便进了杜旅宁的办公室。“荣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杜旅宁显然情绪十分不好,见到荣初这阵势,火气越发被激了起来。
“没什么意思,我弟弟来侦缉处上班至今未归,我这个做大哥的想把他带回去。请问,阿次在哪里?”荣初双手撑在办公桌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笑话,阿次是个军人,难不成我让他留下执行公务还要打电话跟你报备不成。荣先生,这里是侦缉处,我劝你不要撒野!”
“很抱歉,我是他大哥,今天还真就管定了弟弟的事!杜处长,你别逼我,我荣初什么事干不出来。今天你要是不把人交出来,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侦缉处夷为平地!”荣初与他怒目相视。
“很好,我也可以保证,我会让阿次第一个陪葬,你信不信?”杜旅宁怒极反笑:“荣初,你最好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你是在什么地方,对谁这样大呼小叫、横加威胁!我告诉你,我要捏死你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那你大可试试看!”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手,杜旅宁忽然笑了:“荣先生,阿次不过一夜未归,你就如此大张旗鼓来要人,甚至不惜放狠话要毁了侦缉处,公然与军统为敌,你是不是过于激动了?还是说,有人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觉得阿次是出了什么事呢?”
“你少唬弄我,起你们军统那恶心的技俩!阿次平时过的是什么日子,身上有多少伤口,他在侦缉处上一天班,我荣初在家就不得安宁!何况阿次向来体念我悬心,若是有事不能回家,他必定会提前通知。今天已经这么晚了却仍然毫无消息,你别告诉我阿次没事,我荣初不是三岁小孩,任你哄骗!”
“很抱歉,阿次有要事在身,实为军统机密,恕杜某无可奉告。看来今晚荣先生要白跑一趟了。”杜旅宁整了整领口,继续埋首看着桌上的卷宗:“侦缉处事物繁忙,若没有其他事,还请不要打扰。至于阿次,执行完公务自然就会回去,荣先生不必担心。”
荣初心里一滞,好个杜旅宁,竟然如此狡猾,若是我继续紧追不放,他必定会疑心有其他内鬼,晓江就危险了。可是如果就这样走了,那阿次怎么办?正在为难之际,只见四少上前两步,拱了拱手对杜旅宁正色道:“杜处长,您好,鄙人东北承军慕容沣,阿次是在下的生死之交,还望您多加照拂。阿次若有军务,我们自是不能勉强,但在下也想提醒杜处长,若是阿次有半分差池,百万承军必不会袖手旁观!”
杜旅宁心里一惊,承军少帅慕容沣?阿次什么时候结识了这尊大佛?抬头望去,眼前这位年轻人身姿端如劲松,目光灼灼不善,身上是久经沙场的凌人气势与浑然天成的王者风范。只一眼,杜旅宁就相信,这人确是慕容沣无疑。“东北承军雄霸一方,慕容四少年轻有为,杜某久仰大名。只不知,您和阿次是如何有的渊源?”此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他实在想不到这来龙去脉。
“这个杜处长不必过问,但阿次乃在下视若珍宝之人,若有人与他为难,在下定不惜代价,承军也绝非好相与之辈!”慕容沣眯了眯眼,眼中杀机闪现。
杜旅宁缓缓点点头,语气已是客气不少:“阿次有您这个朋友,是他的福气。既然四少也是军旅之人,当知军机不可泄,还请回吧。”
虽是恨恨不已,但杜旅宁此番一口咬定阿次只是执行军务,荣初和四少也无法执意要人,此事还需图谋,否则非但救不了阿次,恐怕连余晓江都要搭进去。即便再不甘,荣初也深知此刻惹恼杜旅宁只会更加坐实他对阿次的怀疑。
强忍住心里的怒意与焦灼,荣初咬牙道:“好,那荣某就暂且先回,请杜处长尽快让舍弟回家,他若有半分差池,荣某绝不会善罢甘休!”
“慢走不送!”杜旅宁斜眼睨着荣初,随意的拱了拱手。这个荣初,如此兴师动众倒也符合他一贯对阿次的态度,但,真的只是如此而已吗?
阿次自然是一夜未归,夏跃春接到荣初他们去了侦缉处的消息后也匆匆赶了过来。
“阿初,你太冲动了,这件事必须要周密计划才行,你这样非但救不了阿次,还会把晓江也搭进去。”夏跃春很着急,他知道阿初为了阿次,什么事都干的出来。此次的事四少也有参与,且兴许实实在在能帮上忙,因此他们都并未避讳。
“那是我弟弟,我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荣初厉声喝到。“贸然行动根本于事无补!”“等你的周密计划出来,他已经是具死尸了!”荣初眼中深刻着伤心与无奈:“我知道今晚操之过急了,可是我不能在这里什么也不做。这该死的混蛋,快要把我逼疯了!”
一直坐在沙发上沉思的四少此刻抬起头来,低声道:“或者安排几个人给我,我去夜袭侦缉处,把阿次救出来!”“好,我来安排。”荣初当即同意。“不行,根据晓江传来的消息,阿次被关押的消息严格保密,地点几经变换,侦缉处有数十处刑讯室,这次杜旅宁连她一起怀疑,我们完全不知道他关押的确切地点,不等我们找到阿次,就已经被包围了。”夏跃春坚决反对。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阿次怎么办,夏跃春,你莫非为了保全你们的组织,就想牺牲阿次!”荣初眼里怒火崩射,几欲要将他生吞活剥。“阿初,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不宜强攻。”夏跃春推了推眼镜:“眼下杜旅宁并未对外宣称阿次的属性问题,可见他没有切实的证据,一切只是猜测而已。如果两天后阿次还没回来,你可以通过荣氏企业向市府施压,就说弟弟在侦缉处失踪,要求杜旅宁把人交出来。市府出面效果会比我们要好得多。”
第三十六章
“阿四,通知荣氏企业下属所有产业,如果明天晚上阿次还没有回来,全线停业,码头和工厂的工人罢工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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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政府施压,要求侦缉处交出阿次。”“阿初,明天会不会太急了?”“我等不了那么久。”荣初快步走到电话旁:“韩副局长吗,我是荣初,阿次有麻烦了,我需要警察局的帮助。”“余会长您好,我是荣初,有急事要麻烦您帮忙。舍弟在侦缉处执行公务时失踪,荣某未得到任何合理的解释,希望浦江商会能施以援手,帮荣某找回弟弟。”
荣初不停地联系着各种可能的援助,等他终于放下了电话,四少也走了过来,拨通了电话:“程司令,我是沛林,是,我遇到了点麻烦,暂时人在上海,不过没有危险。有件事要请您帮忙……”四少低声吩咐着父亲最信赖的心腹,也是看着他长大的程司令,要求他即刻联系东北三省政府,务求向军统施压,交出杨慕次。同时派两队兵力连夜出发赶来上海,以备不时之需。
能安排的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的就是令人焦急与狂躁的等待。荣初把头深深埋在掌间,泪水无声落下。阿次,不要离开我,你答应过会一直陪着我的,你不能食言……
杜旅宁这两天焦头烂额、心力交瘁。这是阿次被关押的第三天,此事始终是瞒不下去的,执行公务也无法自圆其说。一方面他对阿次的审讯毫无进展,而且以阿次如今的体质,也不能再用刑。另一方面市府和浦江商会对侦缉处施加了非常大的压力,要求他尽快交出杨慕次,甚至连东北三省的政府也火急火燎的向军统要人,连带重庆方面都十分为难。荣初更是天天光临侦缉处,向他咄咄相逼。重重吐了口气,靠倒在椅背上,前所未有的挣扎和犹豫撕扯着他。要不要顺水推舟应了这个人情?要不要趁势给个台阶放了阿次?可是局座在对待党性的问题上一向以强硬著称,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他又该怎么去交代?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杜旅宁的预期,还不等他考虑清楚,戴笠的密电已至:从严审讯,如无进展,尽快枪决!电报单从手中滑落,如果说此前还有着愤怒和不甘,此时,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个学生真的要离开他了,他保不住他了……
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审讯室,杜旅宁甚至不知该以何种心态来面对阿次,只能转身背对,尽量保持语气的平稳:“你大哥纠集了不少商会的力量在市府和侦缉处闹事,甚至联合了数千工人在码头和主要街道游行示威。还有那个四少,他竟以百万承军将士相胁,逼迫军统放了你。”杜旅宁掏出一根烟点燃,慢慢吸了两口:“不过,即便这样也无济于事,上峰下达了最新指示,对可疑叛党人士杨慕次,立即执行枪决。”
杜旅宁言毕缓缓抬头凝视着阿次的脸,终于要结束了,这一场比噩梦更甚的捕猎与厮杀!目前为止,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阿次就是共党,但也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他不是,他的疑点太多,已经没有了在军统存活下去的理由。也许这一切的确是个笑话,也许阿次的确是清白的,可是那又能怎样,一切已成定局,从此后世间再无杨慕次,他杜旅宁也不会再付出真心……
听到消息后的阿次并不觉得意外,他这一生冰冷孤独、艰难坎坷,一次次亲眼看着同志们死在自己眼前,又亲历家庭的阴谋与巨变,他的疲累深入骨髓,就这样死了也好,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可是大哥,大哥该是如何伤心……
阿次笑了:“老师,生死有命,学生这就要为党国赴死了,望老师保重身体,切勿过度悲伤。阿次死在黄泉,亦不敢辜恩忘情,惟愿来生再报师恩。”
杜旅宁强忍住眼中的泪意,缓缓道:“阿次,如果老师冤枉了你,你、你恨不恨老师?”“阿次不恨,在阿次心中,您一直都是我最尊敬的老师。”阿次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语声平静。眼泪终是忍不住滑落下来,杜旅宁狠狠地抹掉泪水,声音已是不可抑制的哽咽:“你……还有什么要求或者心愿未了?”
阿次低头看着自己早已破烂不堪的衣服,轻声笑道:“我大哥素来注重外表,若是见到我这副模样,恐怕老师日后会有麻烦,阿次只有一个请求,让我换件干净的衣服上路,阿次也希望能走得有些尊严。”
臭小子,你是怕你大哥看到你这个样子会伤心难过吧,也担心他日后与老师为难,是不是?都这个时候了,你想到的竟然还是别人……
重新点燃一根香烟递入阿次口中,杜旅宁轻声应道:“好,老师答应你。”
“处座,那是阿次啊,您不能、不能……”刘云普捧着给阿次的衬衣跪在杜旅宁身下,泣不成声,他不明白,处座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非要置阿次于死地!杜旅宁摇摇头,沉沉叹了口气,示意他解下缚住阿次的绳子。
轻轻推开刘云普的搀扶,阿次身子摇晃了几下,险些摔倒,他努力稳了稳身形,慢慢挺直了背脊:“师兄,阿次这么多年承蒙你的照顾,跟你道一声谢谢。”刘云普闻言,背过身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身上的伤此前只是草率的止了血,衣服与皮肉黏连在了一起,竟是无法分离开来,阿次不以为意的笑笑,把衬衣直接套在了外面,一丝不苟的系着每一粒纽扣,端端正正的理好领口与袖口,肃然道:“老师,阿次记得,您教我的第一堂课便是弟子规,‘冠必正,纽必结,袜与履,俱紧切。置冠服,有定位,勿乱顿,致污秽’,阿次时刻谨记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阿次到死也不会丢了您的脸。”
“好,你是老师这一生最得意和喜爱的学生,到死都是!”杜旅宁握住了他的手,老泪纵横,却笑中带泪。
刑场隐在一片青山之下,空旷而安静,阿次站在枪口前面,脸上始终是那一抹浅浅的笑容。抬头望了望天空,有大雁结伴飞过。人说鸿雁寄相思,大哥,对不起,阿次以后不能再陪着你了,想不到连一声道别都来不及亲口对你说……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你不会那么难过。幸好,幸好我还没告诉你,我也爱你,从今以后就把阿次忘了吧,去追求属于你的幸福生活,连着我的那一份,一起过下去……
缓缓闭上双眼,阿次脑海中浮现的是大哥深情款款的笑脸,“阿次,你愿不愿意永远和大哥生活在一起?”“我已经在父母和祖先牌位前发誓,此生都要爱你护你。”“阿次,我爱你,请让我守着你,一辈子,好不好……”
唇角弯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阿次轻声说道:“我准备好了,开枪吧。”仔细凝视着心爱学生的每一个神情,每一处动作,杜旅宁心如刀割,他猛然夺过了行刑士兵的步枪,大声道:“阿次,我曾经跟你说过,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是共党,我会亲手杀了你。既然你是我的学生,今天就由我来送你上路!”
“阿次谢谢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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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阿次虽然骗你,但对您的爱重从来不假。阿次辜负了您的心意和栽培,现下把这条命交给您,就当还了您的情吧……
杜旅宁端起枪,透过泪水仔细的瞄准,“砰”的一声,子弹毫不留情的飞了出去,射向前方。阿次的左胸腾起一阵血雾,身体迅速软倒下去……
雁过悲鸣离歌起,
杜鹃声声不忍闻。
梦问君胡迟不归,
满腔热血溅忠魂。
第三十七章
荣初在行刑前的半个小时就接到了侦缉处“领认尸体”的急电。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住了,他不知道他是如何到达刑场的。地上有人躺着,身上盖了雪白的布单,染了大片刺目的红色,没有丝微起伏,死一般的安静。他知道老天爷一定是在给他开玩笑,那个人怎么可能是他弟弟呢,他的阿次永远都是那么神采飞扬,就算伤得再重,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他知道的,他一眼就能认出来,那不是阿次,一定不是!既然不是,那他何必要去掀开那层布单,多此一举!荣初忽然咧嘴笑了,木然的转过身,又慢慢往回走去。
毕竟是常年征战,见惯了生死,四少此刻远比荣初来的冷静,片刻的怔忪过后,他一个箭步冲上去,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决然地掀开了布单。阿次白若透明的脸就这样出现在他眼前,静静的、仿佛还噙着一丝微笑,但已经没了生机……
滚烫的泪水决堤而下,四少颤抖的去抚阿次的脸,还是那么柔软坚毅,可是为什么这么冷,冷得好像冬日里的冰块,一直冻到了他的心里……他的唇紧紧的抿着,明明这么好看,可是为什么没有一丝气息?阿次,他的阿次,前几日还好端端的对他低首浅笑,还在火车上救他于危难,为什么此刻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阿次……阿次……”四少紧紧握着他的手,低低的哭声响起,他把头埋在阿次身上任由泪水滂沱。
荣初的脚步停在四少那一声肝胆俱裂的“阿次”里,就好像一道闪电将他活生生劈成了两半。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怎么会是阿次,怎么会!用尽力气转过身,他终是看到了这几日思之若狂的人,那么安静的躺着,仿佛已经睡着了。荣初忽然笑了,老天爷,你真的有眼睛吗?你真的半点也不留慈悲,急着拆散我们兄弟吗?好,很好,我荣初偏偏不会让你如愿!阿次,大哥答应过你,会永远守着你、保护你,一定不会食言!大哥去办完最后一件事就来陪你,你等着我,千万别走远。
再抬起头,荣初已不复往日光明烛照的笑容,浑身散发出渗人的煞气,仿若地狱归来的恶鬼。杜旅宁,我要你整个侦缉处给我们兄弟俩陪葬!
“等等,你快过来!”四少声音似乎含着不可思议。难道阿次还有什么问题,荣初心里一惊,急急抢了过去。四少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起他的手对着阿次的脖颈摸去,虽然很微弱,甚至有些断续,但是荣初感觉到了,那是脉搏在跳动,阿次他,还有心跳!
迅速擦干眼角的泪水,荣初和四少小心将阿次抬进了车里,对着阿四吼道:“快开车,去春和医院!”
(时间回到行刑前半小时)
“局座,属下觉得杨慕次不能杀。”杜旅宁向重庆拨通了电话,他从来没有这么急切过,不管是为了什么,他必须要试试这最后的机会。“为什么,有证据证明他的清白吗?”“没有,但一直以来也只是我们的猜测,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就是。”“旅宁,你太让我失望了,这番话竟然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身为军人,你忘了委员长的教诲吗!”戴笠斥责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杜旅宁紧了紧话筒,继续道:“属下不敢忘,但眼下与日本人全面开战在即,我们很需要杨慕初和杨慕次两兄弟替来打开局势,潜入到日本人的内部,请局座三思。”
“你不必说了,党国不会相信一个身份有问题的人。”“不,杨慕次身份没有问题!属下对他施以了最残酷的刑罚,他依然没有承认半个字,属下相信他的清白。”“相信?共党分子也不乏这样的硬骨头,他的话能信吗!你的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了?看来这个杨慕次只会干扰你的判断,我命令你,立即执行枪决!”
“不,局座!属下愿以性命担保,杨慕次绝非共党,请局座以大局为重,回成命!”“以你的性命担保?”戴笠的语气沉重起来:“旅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一个杨慕次,他值得你如此么?”“只要有利党国的抗战大计,属下以为值得!”电话那边并未有任何回应,杜旅宁紧了紧话筒,他已经豁出去了:“局座,属下一生戎马,无牵无挂,唯有一个杨慕次,视若亲子。属下从未求过您,就这一次!若日后查证杨慕次确为共党,属下会亲手杀了他,再以死谢罪!”
良久的沉默过后,戴笠低低的声音终于传来:“好,既然你以命作保,我就给他这个机会,但愿杨慕次不要让党国失望。枪决照常进行,若他侥幸挺得过这一关,从此杨慕次可以在军统除名,狡兔计划正式启动。”“是,多谢局座!”挂上电话,杜旅宁抚去额上涔涔的汗水,悬了多日的心终是稍稍放下。阿次,老师能帮你的只能到这了,你可一定,要争气啊……
“来人,通知荣初,杨慕次已被处决,让他过来认领尸体。”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杜旅宁即刻吩咐手下去找荣初。“可是处座,行刑还有半个小时。”“少废话,快去通知他,到时候让他赶紧领去停尸房,少在这碍眼!”既然要枪决,荣初必须要尽快赶到现场,否则阿次还是性命难保!
杜旅宁深深吐了口气,像是要把这几日来胸中的浊气全部摒除出去。到了现在,他才明白,原来他也始终做不到无情,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阿次去死,正如一个父亲,对儿子最原始的希望,不是他能成就多少事业,不是他抱有何种信仰,而只是他能好好活着!活着,就有希望,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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