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体回收法则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还风
灵体回收法则 分卷阅读90
似乎快要接近真相,对于未知产生出的强烈不安,使余砚不自主后退一步,他突然不敢去看前方的那个人。
相机翻转过来,黑色圆形镜头对准自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没有倒影,镜片透出浓稠幽暗,深不见底可以把万物吞没,或者复制出无声无息的世界。余砚的世界简单纯粹,只用一个小小的电子设备,就能分别黑白。
拿到照片后,等待的时间变得漫长,黑色底片,渐渐出现几个白色斑点,接着是模糊的背景轮廓,当覆上白雪的枯树旧墙渐渐显露,点缀的白点变成纷飞大雪,清晰可见的一副雪景,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真相宛如墨汁从笔尖渗出,滴落到澄澈水中,余砚的心底因此变成浑浊,在黑暗迅速蔓延下,他已看不清那些习以为常的事物,什么规则,什么任务,人界冥界……到底那里是真哪里是假,还是说从一开始就不过是编织的谎言?
眼前模糊一片,有个声音不断在说“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余砚望向与自己相识上千年的男子,一步步走出结界。
☆、第56章
战斗中的严泽权用余光看到现身了的余砚,暗中手腕一动,魂引线凌厉而出。
“小心!”两个人的声音重叠,余砚罔若未闻。
红线如利刃凶猛刺去,傅见驰转身已经晚了一步,在他下个动作的时间,魂引线就快触碰到余砚,“”一声清脆响动,横飞出来的红棕短剑截住魂引线去路。
“任以隽?”严泽权左手轻轻握拳,红线倒退消失,他毫不意外的表情对走过来的男子道:“你来了。”
任以隽扫视一圈,语气沉重,“我还是来晚了。”
“任何时候都不晚。”
“他们都是跟你不相干的人,就算是一缕幽魂,残留在人世也没有危害其他人,为什么你还要追到这里,非降服不可?”
严泽权眼中异光闪烁,慢悠悠道:“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了谁。”
任以隽微楞,冷下脸,“我不需要,请你不要再做这种事了。”他看向在雪地里慢吞吞行走的少年,莫名浮现一丝担忧,“余砚。”
有帮手赶到,蔡小南安心不少,也走过去,“小砚,你怎么了?”
余砚跟没听到似的,走到傅见驰面前停下,他目光空洞,拿出手上的照片。
傅见驰看到后,波澜不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流露出不曾有的错愕和沉重。
“为什么傅先生出现在照片上,我却没有?”几乎是颤抖着声音开口,余砚想问的还有很多。
为什么傅先生可以接触到人类?我却不行,为什么傅先生能有灵力?我却没有,为什么傅先生可以下阴阳车去冥府?我却不可以,这些曾经都被解释成上下级拥有的权限,此刻看来处处是漏洞。
余砚终于知道,不是没有其他冥界使者,也不是无法走出这一地带,只是自己被合理隐藏了,他跟其他同类一样,避开了所有冥使和驱魔师。
“我……我不是什么冥界使者,更不是死神,我是亡灵……对不对?”藏着失望的瞳仁浸在泪水中,余砚哽咽的声音质问,“是现身符,你对我用了现身符……”
“你想多了。”给他的,是低沉的回答。
“傅先生,你说过不会隐瞒我的。”余砚难以置信看着面前男子,第一次感到陌生,他低下头努力理清思绪,“可是我为什么想不起来了,以前的事一点都不记得……怎么会这样?”
“那就不要想。”傅见驰伸手扶着余砚的肩膀,柔声道:“想多了反而会变得复杂。”
“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是怎么死的,生前做过什么?傅先生,你告诉我好不好!不要再骗我了……”雪吹到脸颊上,融化成泪滴滑落,余砚突然抓住傅见驰,激动道:“窃梦珠!是窃梦珠对不对?!”
“余砚……”傅见驰微微皱眉,无言地将对方头上的雪花拂去。
“取出来,快取出来!”见他不回应,余砚越说越着急,抓住傅见驰的衣袖,“傅先生,你快把窃梦珠取出来,求求你了,答应我!我要想起来,我要知道这一切……”
无声痛哭,余砚早已满脸泪痕,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他都按照傅先生说的话保持镇定,掩饰真心惯了,首次宣泄情绪,眼泪竟像溃堤般涌现。迷失在雾林里的他,只能紧紧攥住手中唯一的真实。
见朋友伤心失意,蔡小南心疼得出声劝慰,“小砚,竟然傅老大不愿说就算了,以后慢慢问也一样。”
余砚摇摇头,抿唇不语,凝视傅见驰的双眸不断落下豆大的泪珠,他的眼神带着从未有过的倔强,是不再怀抱希望的决绝。
“第一次见你这样哭。”傅见驰伸手,轻轻为他拭去眼泪,淡淡口吻更像是感叹,“我知道再也骗不了你了。”
手放在余砚耳廓边,蓝色窃梦珠从他脑中缓缓移出。
失落的记忆纷涌而至,潮水般席卷而来,余砚惊呼一声,抱住头。他看到了清冷的月空,两只手相叠握住的笔,铺天盖地的纯白,黑暗宛如深渊的房间,白纸沾染上的一滴墨,天旋地转……
喉中苦涩,余砚愣愣道:“原来,我才是贱命一条。”
“都快过年了碰上死人,真是晦气!看来这两天手气又不行咯。”
“这不是没办法嘛,总不能老放在柴房里,三公子交代我们赶紧清理了,得传到老夫人那里。”
先前抱怨的那个人“呵”了一声,“不就是个研墨的小书童么,说白了还是个下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不是!只能冤他自己倒霉,不过老夫人迷信得很,最见不得年关见血,您也不是不知道……”
“得得得,别嗦了,大半夜的赶紧把事办了。”
声音越来越近,一阵铁锁响动,接着木门“吱呀”开了,橘色光线照亮一小片室内景物,进来的三名男子谁都没有往前跨出一步,斜后方小厮打扮的人举着灯笼转了半圈,最终停留在墙角抱膝而坐的少年面前,圆形提灯晃了晃,“在这里!”
“啧,大惊小怪的,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为首的中年男子瞪了小厮一眼,把目光转向堆满木柴的墙根处,下巴一抬,站在原地打量,嫌恶地摆了摆手,人往后退去,像是避开将要走过的瘟神一样,“动手。”
“是,吴大哥。”提灯男子和另一个小厮应声上前,他们把草席丢在地上展开,准备开始动手时,提灯男子却踟蹰了,他弓身走到吴总管面前。
“吴大哥,这灯笼……可否劳烦您提一会?”
吴总管立即皱起眉,不悦道:“你们怎么做事?不知道多叫一个人来吗?刘武他去哪了?”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前些天实行杖责的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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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武,他说怕过来看到这玩意儿夜里睡不着。嗨!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实际就是个纸老虎,哪里有我们这样的忠心,您一声号召大雪天里也跟过来。”
“行了,别拍了。”听到“大雪天”这三个字,吴总管才瞬间一个激灵,冷风从半敞的门间蹿进,从刚才到现在,被抵触和嫌恶暂时驱逐的寒意,顷刻回到体内,吴总管抖了抖披风,二话没说接过提灯,催促道:“;愣着干什么?快搬啊!”
侍者凑过去,一人抬起脚,一人抓住裹了瘦弱肩膀的粗糙布料,毫不力将少年平放到草席上。
“这么轻,早知道就让你一个人来了。”
“你小子,刚不是还表忠心吗!”
“嘿嘿,吴大哥,我开玩笑呢,就算我不抬,也得过来给您提灯么。”
少年平躺在缝隙变大边角潦草的席上,像个横死在枯草丛间的动物尸骸,他脸色发青,双颊看起来如失去水分的烂果般干枯凹陷,发丝零散被压在头颅下,其中几缕不知道沾了什么,湿溻溻的。
他没有穿棉外套,几件暗灰色衣裳上面全是脏垢,随处可见斑驳血迹,他安静躺在那里的身体又平又扁,若不是房中点着灯,只怕来人还会把他当做燃料的木柴。
草席左右往上一翻,如同用抹布捻起小虫子,把少年尸体裹在草席中。一人横扛尸体,另一人连忙接过灯笼,赔笑道:“吴大哥,我们可以离开这了。”
“走走走,赶紧去北门口做了,这柴房怎么像放了冰似的跟外面一样冷,还是房里暖和。”说着,吴总管已快步跨过门槛。
“柴房哪能跟前院的屋比啊……还好是冬天,这人放了几天才没有变臭呢。”
门被重重合上,室内重回一片黑暗,只有一口四方小窗,在地面印上淡淡的微光。窗下的墙角里,卷缩着一个少年,依然保持方才环抱双膝的姿势,好像刚才来人没有看到他,是因为他一动不动跟墙角融为了一体。
他也丝毫不惊讶那几人没有发觉自己,在这里待了几天,从最初的悲恸到现在的平静,少年已经快要接受,尽管他无数次朝躺倒在地的自己说话,都没有回音。他并不是想唤醒自己,只是安静的时间太久。
视线不自觉又放到眼前的那块空地,就在刚才,“自己”也被抬走了,就像捡起一件破旧的衣服,被人不痛不痒地清理了。他内心没有分割的那种撕裂般的痛楚,只留下无处可归的失落,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生命从来都是这样轻,轻得像随手拿起的半只柴,在火焰吞噬中,化为几片残骸般的灰烬。
簌簌…..静谧中听到细微的声音,少年仔细分辨后抬起头,是雪!下雪了。双眸在黑暗中微微发亮,他起身走到窗下,将一旁干草叠出高度,轻轻踩在上面踮起脚,手抵在纸窗往外一推,纷飞的白雪瞬间出现在眼前。
雪在风中倾斜,有了不属于常态的降落方式,像从通透雪地上凭空涌起一般,它们比清晨露水还要轻盈,无须盛托,可以在空中随意飘扬,每一片都是冬日里的夜光虫。
光是静静观赏,就让人陶醉不已,可是,在纸窗半开的雪景中,有一双鞋蓦然闯入少年视线,接着那双鞋往前走动,缓缓地,一步步向自己的方向而来。随着那鞋的主人渐渐靠近,少年慌乱回手,往下一蹲。
窗棂发出“啪”地一声,像是被风吹动的声响,但在寂静的雪夜,格外引人注意。希望没有被发现……少年蹲坐在窗下,竖起耳朵听窗外的动静。
只有风在沙沙作响,那些吹动的雪花,如同在心中飞舞的羽毛,绒绒的细羽贴近胸腔,他忍不住好奇,想真实地去再看一眼。那双鞋和玄色衣摆似乎不是府上的人,那会是谁?这个时辰踏雪来到后院,究竟所为何事?
少年也不知道为何产生了好奇,或许是想继续饱览雪景,他等了半晌,见没有人声,才悄悄贴着墙壁站起身,伸手将合上的纸窗往外推,撑开的可见范围里,没有漫天飞扬的大雪,取而代之的是宽阔胸膛。
支撑纸窗的手几乎在同一时间弹回来,少年发出微小的“啊”,想关上窗已经来不及,手腕被来人握住。男子身着玄色衣裳,另一只手抬起窗,下颚线条锐利,薄唇,山根英挺,再往上是一双令人微怔的眼,目若朗星,眉骨开阔高耸,更显得眼眸深邃如海。
男子立于风雪中,几片雪花跟着他身后飘动的发丝吹到眼前,少年感觉不到冰冷,却清楚意识到对方散发出的寒意,他不敢贸然挣脱,只能纹丝不动站在窗后与他对望。
“你叫小余?”像是冬日清晨走出房间的第一缕寒气,他淡漠地问。
小余点了点头。
“岁数。”
小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声道:“刚过十六生辰。”
男子凝视他,似乎在确认什么,墨色瞳仁比他身上的颜色还要深切,仿佛能看透人心,他又问道:“你打开窗,是想看我可还在?”
“嗯。”小余垂下眼眸,轻轻应了一声。
他怯生生的柔润眼眸和压得极地极地的声音,反而引起了男子注意,“那方才我不在的时候,你打开窗在看什么?”
小余的目光往旁边一斜,纯白的画面莫名让人感到心安,“看雪。”
男子侧头望向周身纷纷扬扬的雪,习以为常的语气道:“这雪下了有一段时日,你在屋内欣赏不到什么,出来看。”
“不行。”拒绝的声音微小,依然透出坚决。保持动作的小余,此时才意识到自己明目张胆太久,立即抽回手,想继续躲进漆黑的房间。
不料男子反应迅速握住他的手掌,往后一拽,小余猛地穿墙而过,走出柴房,第一想到的就是躲在男子和墙壁之间。
男子低头,看到慌慌张张贴近自己藏起来的少年,轻笑一声,“四下无人,不用躲藏,况且,他们也看不到你。”
“真的?”小余抬起头,认真问:“那为何你能看到我?”
“因为我和他们不同。”
男子语气平淡,说出来的话却有不容置喙的分量,余砚准备问有哪里不一样,对上那双深沉眼眸,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此处旧墙残瓦,不宜赏雪,我们换个去处。”
“可是……”小余的声音被大学吞没,还没来得及回应,就看到对方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
白雪弥漫,男子背脊如松,宽大襟袖在风中颤动,小余跟上去,走在他身后,在快要无法协调步调的时候,默默拉住对方的衣袖,男子虽面色如故,视线看向前方,但还是会默不作声放慢步伐。
☆、第57章
来到相隔几条街的一处僻静院落,走过庭院中心,出现一座楼宇,在夜雪中巍然屹立,没有烛光,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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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许森然。男子径自领小余上楼,他们站在最高一层,凭栏眺望。
“如何?”男子转过头,没有错过少年惊叹的眼神。
“好美。”小余怕被笑话,小心翼翼解释:“我还是第一次在这里看雪。”
“还有时间,你可以慢慢欣赏。”
小余动了动嘴唇,小声道:“谢谢公子,”突然想到还不知对方来历,“公子,可不可以告知您的……”
“傅见驰。”男子丝毫不在意地打断,“除了看雪,你是否还有其他想去做的?”
“其他想去做的……”这个问题从未有人询问过他,小余皱着脸难以理解的模样,“比如说?”
“比如。”傅见驰打量眼前穿着简朴,谨慎胆怯的少年,“去见双亲。”
“没有双亲,我是被余妈捡回来的。”
说到这,小余转身,凝望还在降落的雪,似乎是刻意忽略这快要包围的感伤氛围,傅见驰又重新发问,显然他想速战速决。
“每个人都有生前想做,碍于种种原因无法完成的事,你应当也有,不妨说出来听听,大小皆可。”
“生前想做的事……”被对方带到佳处赏雪,个性软懦的少年就此轻易卸下防备,认真回想,“我只想过怎么样把书房整理好,把那些厚厚的典籍保存完整,伺候三公子读书,给他拿笔磨墨……”
小余的目光一斜,在夜色中发现了旁边靠窗的案桌,“磨墨,对,我想写字。”
傅见驰笑了笑,“这有何难。”
他们走进房中,绕到案桌后面。小余对这些文房物品习以为常,温顺地低头去准备,拿出宣纸铺在正中间的位置,双手按住纸心往两旁一捋,镇尺压在一边,接着去看笔挂,刚要细细挑选,案角放置的烛台蓦地自动亮了。
傅见驰感受到他惊奇的视线,不以为然地挑眉,小余恍然大悟,眼中流露钦羡,“神仙大人?”
“不过是点燃了一支蜡,我可没有神仙的通天本领。”
小余理解地点头,欣喜地说:“不是神仙,那也定是云游的世外高人。”烛光照亮案桌,上面摆放了几本纤尘不染的书籍,笔尖晕染成墨色的狼毫垂在笔挂上,“这里不像是无人居住的地方。”
“那又何妨,我们借用完笔墨,奉还就是了。”
虽说还是有些担心,但想到眼前男子的身份来历,小余便坦然了,他双手垂在背后,语气多了几分敬重,“嗯,听傅大人安排。”
一丝微笑浮现在嘴角,傅见驰提起笔,拢拢袖,“小余,我不是你说的世外高人,更非王公贵胄家的公子,不必如此相称。你我之间无需繁文缛节,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尽管随心所欲。”
小余眼中光芒闪烁,像坠落在衣襟上的雪片,倏地融化润湿了。定了定心神,走到另一边主动研墨,看着正在白纸上挥笔的男子,自语般地小声开口:“那傅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呢?”
“这并不重要。”傅见驰顿住,转过头看了一眼沉思的少年,“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我现在……应该是你的师父。”
“师父?”小余眨眨眼,不明白如何有了这层联系。
“此时我要教导你学习写字,不正是师父所为么?”傅见驰说得随意,像是在逗弄少年。双眼未离开白纸,挥动最后一笔后,才直起身,“好了,你来试试。”
“我不行的。”余砚摇摇头,暗淡的眼神藏着一丝羞赧,“我、我不识字。”
傅见驰平淡问道:“书童怎会不识字?”
小余抿抿唇回答:“三公子说我太笨,另择了一位作贴身书童,从小就只让我做一些打扫整理的活,虽说也叫做书童,实际与其他下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原来如此。”男子面上并无波澜,学堂老师一样继续规整计划,“那我先教你识字,熟悉后再开始握笔。”
“嗯。”对方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余砚心中生出几分感激,重新投入到纸笔中,“傅公子,这三字写的什么?”
“傅见驰。”
唇齿相抵,余砚低头,用手从上往下指,轻声念出这三个字,转过头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我觉得很好听。”
傅见驰微怔,浮现一丝浅笑,“没有什么含义,这是随便取的。”不过是为了与凡人交流而用,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小余已经拿起笔,没有沾墨,盯着字体结构在空中虚化,流露出求知者的奋勉好学,傅见驰纠正他的握笔姿势,讲解一番后,让对方坐在案桌边的椅座上。
看到白纸上空空留有“傅见驰”三个字“,便随意问道:“我把你的名字也写上,今日一并学会。”
傅见驰站在旁边落笔,刚写下一个“余”字,才想起不知道少年的全名,“你的名字告诉我。”
“傅公子不是知道了么?就叫小余。”少年保持提笔的姿势,看了一眼纸上的字,“我随余妈姓,她没有给我给取名,说做下人的无所谓这些,大家都直接唤我‘小余’。”
听完,傅见驰附和道:“名字的确无关紧要。”
小余望着窗外飘落的雪,喃喃道:“可是……我也想有一个好听的名字。”
“这也是你生前想要得到的?”
少年有些羞于承认,点了点头。
“那不如我给你取一个。”
“真的可以吗?”小余的眼中焕发出真挚的光。
“自然。”傅见驰走出两步,脑中搜寻合适的字意,放下笔时目光一闪,松鹤云纹砚台朴实凝重,砚池四周覆上泛白的薄冰,只有一团黑色墨液,粘稠似的停留在中心。
立即点了点墨,在“余”字之下写上一个“砚”,傅见驰笔,沉声念出:“余砚,这个字你应当熟悉,砚台的砚。”
“砚台……”少年的眼睫微微向下垂,眼中竟有微不可见的落寞。
傅见驰以为他觉得这个字过于普通,感到失望,便想到曾经一位亡灵写下的诗句。
“傅公子在写什么?”
不同于方才的平稳规整,略有潦草的字迹行云流水,傅见驰写完落笔,缓缓念出声,“雪影横窗未觉醒,独留冰砚伴余生,这便是你的名字出处。”
看着未干的墨迹出神,少年不断在心中重复对方念的诗句,愣愣地笑起来,“我喜欢这个名字,从今往后,我就叫余砚。”
“傅先生,真的不会惊动他们么?”余砚划下一笔,担忧地看向身边站立的男子。
这段时日,只要逢上雪天,傅见驰便会带他来到此处赏雪,再研墨习字。来的次数变多,余砚也知道这座城中楼宇用做何处,来者皆是膏粱子弟,白日附庸风雅,入夜声色犬马。他们倒是没有那个耳目之欲,总是等到子时过后,才携着肩头白雪,缓步而来。
“就算有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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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这个时辰也已睡得不省人事了,如何还会探听我们在最高层的动静?”傅见驰似乎根本不把这些放在心上,注视着继续动笔的少年,忽然道:“这里不对。”
余砚回过头,就看到男子俯身靠近的动作,傅见驰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余砚慌忙转移视线,低头认真看字,可是握笔的右手根本使不上力道,他也不敢乱动,此时手和笔都一同被傅公子握住,在宣纸上从容挥墨。
每每笔画颠倒,下笔踟蹰,傅见驰便会这样手把手教他,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可余砚不知道为何,总是会涌升一阵紧张慌乱,甚至带了一点心虚。
他实在是迷惑,呆呆凝望那只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宽厚掌心贴在自己手背,明明已脱离凡身不知寒暖,余砚却似乎能感受到传递而来的温热。
冷风从微敞的窗飘进房中,烛光摇曳下,是俯身近似环抱的两人,和少年那颗烛火隐隐攒动般的心。
“这样写才对,可记住了?”傅见驰回头,盯着少年柔和光线下的恬静侧脸,蓦地松开手。
“记住了。”余砚浑然未觉,抬眸便见对方已换上的平静面容,不自然地稍稍往后,又瞥了一眼男子,犹豫后正色道:“傅公子,你会不会嫌我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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