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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江湖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妍笑
沈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苏公子莫不是认为我会为这不相干的人打赌吧?若是戏,该场了。”说罢,他不再去看那银丝绕颈的姑娘,转身准备离去,却听得静寂中传来“琮”的一声,银丝应声而断,他猛然停住脚步,神情里浮现一丝愕然。
那姑娘脖子上已然留下鲜红的血液,双膝依旧跪着,只有微微颤抖的身子证明着她还活着。苏潋陌只是把青釉酒壶拿起,扔在了那女子身旁,,道:“与沈兄饮尽天下美酒之事方未能如愿,为何甘甜在近,沈兄却要独自离去?”
那姑娘撑起颤抖的身体爬向青釉酒壶,明明已没了力气,却银牙紧咬,把那青釉酒壶置于自己颈下,粘稠的血液缓淌进酒壶里,有几滴沿着青釉色的壶壁滴下,竟是莫明的妖冶。沈昀纵然见惯了生死,也不禁被眼前这一幕惊住,那离去的脚步再也无法迈动。
苏潋陌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吃定了沈昀不会走一般,淡淡问道:“沈兄现下可愿与我共饮一杯?”说罢,他将桌上闲置的青釉杯扔向沈昀,复而拿起一旁那只普通的瓷碗摆在自己面前,手指仍在桌面轻敲两下。
一名华发老者拄着嵌有蓝宝石的龙头拐杖推门而进,拿走姑娘脖下那已然盛满半壶的青釉酒壶,面不改色地给沈昀与苏潋陌各自倒满,便转身离去,眼神自始至终都未落在这三人身上。
苏潋陌端起盛在瓷碗中的腥红液体敬向沈昀,随后浅酌一口,双眸微闭,似在品尝世间极品。青釉酒杯被沈昀握在手里,不足半两的份量,却散发出阵阵清香,隐隐又透出一股腥甜,似酒非酒,似血非血。
鬼使神差一般,沈昀抬起青釉酒杯,甘醇之味涌入口中,血腥味在唇齿蔓延,回味时甘中微涩,酒香四溢。苏潋陌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放下瓷碗微笑问道:“酒即已饮下,沈兄现在可愿与我打赌?”
那姑娘仍跪在地上,鲜血已染红了她的衣衫,她的身躯颤抖得愈发厉害,脖颈上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梨花木地板上,沈昀微一皱眉,终还是说道:“赌注。”
苏潋陌看都未去看那已命在旦夕的女子一眼,目光只盯着自己手指上的一滴殷红,说道:“沈兄若赢,苏某愿送上那‘草上飞’朱霸的所在;倘若是苏某侥幸赢了,就请沈兄答应在下三件事,苏某可以保证这三件事绝不有违江湖道义,如何?”
沈昀有些讶异苏潋陌会知晓他此行的目的,忽而想起他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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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不测风云,随即便释然了,爽朗笑道:“苏公子还真是雪中送炭,不知赌局为何?若是那牌九骰子,在下可未曾学过,怕是要扰了苏公子的雅兴。”
地上那颤抖的身影终还是无法再支撑,“噗通”倒了下去,苏潋陌望见这一幕,神情里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只道:“千回万转尽愁思,疑是血魂哀困声,若沈兄不介意,便赌这女子的生死,如何?她若是死,沈兄赢,若是完好无损,便是在下赢了。”
沈昀看向那蜷缩在地上的身影,睫毛微颤,阳穴发黑,哪里还有初见时的温婉秀丽,但见脖中鲜血四溢,已然到了膏肓之时,怎么能再活得下去?
沈昀尊重每一条生命,因为那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几乎不杀人,纵使对方已将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能在谈笑风生间化险为夷。
他的剑,是救人的剑,所以他才会被称为游侠。
侠,乃正,乃义,乃信,乃仁,而绝非将他人性命当成指尖上的玩物。听完苏潋陌的话,沈昀已微微蹙起眉头,此局不管输赢,都没有胜负。沉默片刻,他只说了一个字:“好。”
苏潋陌缓缓起身,手在那女子身前看似随意的挥过,实则已点了她数十道穴位,翻转手腕将一枚黑色玉珠捏在泛白的指尖,送入那女子口中,随即抬起手掌用力打向她的天灵盖,速度之急,比杀招更甚。
沈昀大惊,却听那女子闷哼一声,竟悠悠醒转过来。苏潋陌抬眼望向他,桃花眼半眯而起,带了些许顽皮与得意:“看来是沈兄输了。”
沈昀上前扣住那女子的手腕,脉像虽弱,却已缓了过来,只消休息几日,便可恢复如初。江湖中并不缺医术卓绝之人,最负盛名的当属鬼谷医仙薛皓华、还春圣手段巴英,这二人沈昀也曾见过数面,却也没有这般能够起死回死的医术。沈昀望向苏潋陌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而那少年依旧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等着沈昀的答案。
沈昀微一垂眸,叹道:“愿赌服输,苏公子将来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三件事,在下定不推辞。”说罢,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这间雅房。苏潋陌未去阻止,只望着那道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笑意未减,眸光却已深沉了几分。
长乐赌坊依旧门庭若市,沈昀留了片刻,确定没有朱霸的踪影,才从大门走出去。正午的阳光明晃晃的刺眼,一名小童守在门口,见到沈昀便伸手拦住,恭敬地道:“我家公子一点心意,烦请沈大侠下。”
瞧见他手里的纸条跟羊皮酒囊,沈昀便已猜到又是苏潋陌在故弄玄乎,他抬头往二楼方向望了一眼,嘴角一勾,伸手便将东西接了过来。小童朝他鞠了一躬,才走进堵坊里。沈昀打开羊皮酒囊,一股清雅的酒香弥漫出来,正是实打实的杏花酒。他肚里的酒虫被勾起,仰头喝下一口,才将纸条打开。
寥寥数字,写得却是“草上飞”朱霸的下落。
这赌局,便是用来打发时间的么?
沈昀无奈一笑,将羊皮酒囊别在腰间,往纸上所写的地点快活楼走去。
第9章传剑大会
在无锡城中,没有人不知道快活楼,那是一个让男人流连忘返的地方,温声软语的呢喃营造出一个几乎醉生梦死的温柔乡,让每一个踏进这里面的男人,都心甘情愿沦陷其中。夜幕降临的时候,一盏盏红灯笼在笙歌艳舞中照亮无锡城的夜空,男男女女在索求中挥洒廉价的甜言蜜语,却又会在东方初白的那一刻,恢复冷漠与寂静。
沈昀站在快活楼前,两名身形高壮的家丁拦在紧闭的大门前,上下瞟了沈昀一眼,许是觉得这青灰色粗布长袍的落魄少年也不像是会一掷千金的豪客,那神情里便已多了几分轻蔑:“这位客官,对不住了,想寻乐子的话您请晚上再来吧,咱们快活楼白天不做营生。”
沈昀倒也不恼,只抬头望了一眼这朱门粉绸的楼阁,笑了一笑便转身离去。即已知道那朱霸在何处,也不需要急于之时,待传剑大会之时,他必会现身。他渐渐没入人流,浑然未觉不远处那道玄青色的身影正向他投来目光,薄唇微抿,眼神里带了一丝不屑:“原来,这就是你想要找的朋友啊。”
慕云择在嘴角勾起一抹轻笑,那温润的双眸里却已沉了下来。一名黑衣侍者上前,拘礼说道:“少庄主,庄主请您回去商议三天后传剑大会一事。”
慕云择微一点头,指向那在人流中远去的背影说道:“将请帖送去给他一份。”
沈昀向来不急于求成,对于每一件事,他都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
等待有时候会是件很难熬的事,但对于沈昀来说,他却很享受这个过程。
所以他又回到了那间不起眼的院落内,躺在檐下的木椅上睡得昏天暗地,萧沉不在屋中,靠墙那棵歪脖子老树在风中沙沙有声,缓慢而沉稳的敲门声就在此时响起。沈昀微微睁开眼睛,眉头沉了一沉,神情里多了几分警觉。
虚掩的大门被推开,那名黑衣侍者走了进来,目光在院中扫了一圈,才落在檐下那人身上,拱手问道:“敢问阁下可是沈昀沈大侠?”
看清楚他的穿着打扮,沈昀便知是无瑕山庄的人,脑海里不欺然出现慕云择执剑微笑的模样,心中蓦然一动,方站起身回道:“正是。”
黑衣侍者从怀中掏出一张红缎裹面的请柬递上去,恭敬地说道:“少庄主有请沈大侠出席三日后的传剑大会。”
沈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旋即恢复如常,将请柬接了过来:“回去告诉慕少庄主,沈昀定会前去。”他本就有意前去传剑大会擒拿朱霸,这请柬倒是省去他不少麻烦,心中却也不禁诧异为何慕云择会知道他的住处。
黑衣侍者向他行了一礼,转身离去。沈昀低头看着请柬上“无瑕山庄”四个大字,那少年温润的模样始终在脑海里挥散不去,他摇摇头,自嘲般笑了一声。长乐赌坊那名樱红锦衣的女子,在眉宇间竟与慕云择有几分相似,或许也正是如此,他才会赌那一局……
萧沉提着酒坛从门外走进,看见沈昀手里的请柬,眉头不禁一皱:“无瑕山庄来过了?”
沈昀的注意力倒只在他手中的那坛酒上:“这气味应当是状元红吧?”
萧沉把酒坛扔去给他:“这赤霄剑一事,你恐怕是避不过了。”
沈昀掀开泥封便饮了一口,笑道:“既然避不过,也无需再避,今朝有酒今朝欢,何必去担心那三日后的事。”
萧沉望了他一眼:“你可知坊间已有传闻,赤霄剑失踪了。”
沈昀拿着酒坛的手一顿,摇头道:“若无赤霄剑,何来传剑?无瑕山庄戒备森严,又岂会在这当口出现纰漏,恐怕这只是好事者以讹传讹的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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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沉道:“不管真假,这传剑大会绝不会太平。”
沈昀扬所自己手中的佩剑道:“赤霄剑纵然是神兵利器,也不见得会比得过你所铸的这把无名剑。”
萧沉的脸色却依旧那样凝重:“你应当知道,为剑而来的,为的并不是剑,那是剑中的秘密。”
沈昀不置可否:“但我只为事。”
萧沉叹气道:“但愿你当真可以全身而退。”
沈昀将酒坛抛去给他,笑言:“你不必担心,像我这样怕麻烦的人,在麻烦找上门之前,就已经躲得远远了。”
他虽然怕麻烦,却还是会去传剑大会。
三日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那日清早,沈昀便拾妥当拿上请柬往无瑕山庄走去。平常能容十人宽的路,在今日已拥挤得不成样子,更别提无瑕山庄的大门口,即便有弟子围护,也难以驱赶那些等着看热闹的人流。
沈昀也不着急,在外面等了片刻,并未见到“草上飞”朱霸的身影,才上前几步,准备入庄去寻。两名无瑕山庄弟子在门口拦下他,先是拱手行礼,才问道:“请柬何在?”沈昀正欲将怀中请柬递出,一道俊挺的身影从庄中迈出,身着月白色广绫锦衣,眉目含笑,温润如玉,朝沈昀望来。
沈昀的脸色不由得柔和了几分,微笑道:“慕公子,许久不见了。”
慕云择上前说道:“在下便是来接沈兄入庄的,你们记住,沈兄以后若是前来,我无瑕山庄需得奉为上宾!”这话也不知是说给门口那两名弟子听,还是说给其他准备入席的人听,只那一道道目光,皆向沈昀投了过来。
沈昀但笑不语,别人的看法对他来说,无非就是鸡蛋之于萝卜,未曾谋面,未曾交集,毫不相干也全然不在乎罢了。他随着慕云择走进无瑕山庄,入门后便见到一柄巨型玉剑,足有三尽有余,耸立在院中,通体莹润,世所罕见。会场内已不见一丝空地,落眼之处皆是武林各大门派之人,包括少林武林,便是那丐帮弟子都打扮的分外清爽。
众人见到慕云择前来,纷纷上前恭贺道喜,那些奉承的话听在沈昀耳里实在太过虚伪,马屁拍得就差直接将慕云择抬起来,便是沈昀这个闲人都觉得尴尬,慕云择倒是依旧神态自若,一边应付一边拱手谦让。他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明亮的双眸在晨阳下仿佛发着光一般,沈昀看见他举手投足间的潇洒自如,心头莫明有一丝触动,眼神不自觉柔了几分。
慕云择回头望向沈昀,眸子里带了些许歉意,不顾身旁那些源源不断围拢上来的人,拉起沈昀的手走到山庄主位前,道:“沈兄若不嫌弃,就与我坐在一起吧。”
沈昀本想拒绝的,他宁愿选择一个偏僻角落,也好方便寻找朱霸的行踪,但话尚未说出口,周围那一道道或轻蔑或鄙夷的目光已投了过来,似乎想等着看他出糗一般。沈昀睨了他们一眼,嘴边却已露出一丝如往常般懒散不经意的笑容:“多谢慕公子。”
慕云择报以一笑,引他在位置上坐下。就在他们身后那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身着白衫绯衣的男子静静坐在那里,面具遮住了他的容颜,却遮不住他眼里那抹讥讽的笑意。
这会场里,不管是附耳交谈者,还是翘首等待者,不管是静心观望者,还是跃跃欲试者,今日前来,无一不是为了目睹赤霄剑的风。
江湖上有太多关于赤霄剑的传闻,真真假假,没有人分辨的清,甚至连它最开始的主人,也没有人再去追究。他们只知道,赤霄剑现在就在无瑕山庄,而赤霄剑中所藏的秘密,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求名,求财,求权,求利,皆逃不开腥风血雨的结果。
所以每个人人都在等,等着无瑕山庄揭开赤霄剑的真面目,亦或者,是在等赤霄剑揭开宝藏的真面目。
这些人当中,或许只有沈昀才是最平静的。
他的目光从会场中扫过,始终没有发现朱霸的踪影。虽然说这恶名昭著之人不可能入得了无瑕山庄,但是以他素日贪财好色的行事作风,绝不可能错过这争夺赤霄剑的大好机会。沈昀眉头微皱,听见一名书生模样的人对一旁那身穿武当道袍的人说道:“这传剑大会竟然还是办了,不是听说赤霄剑已经被偷了吗?”
那穿武当道袍的人眼神警惕的望了望四周,压低声音道:“真丢还是假丢,一会便可见分晓,咱们静观其变便是。”
以无瑕山庄在江湖上的名望,倘若今日当真拿不出赤霄剑,必将会沦为武林同道的笑柄,既然传剑大会如期举行,这丢剑的消息怕也是名不副实。沈昀回头望向慕云择,但见他神色平静,温润的眸子并无异色,似乎并未听见那二人说话。
擂鼓声就在此时响起,数十名身着黑色劲装的山庄弟子排成两列行来,慕百川走在中间,大步流星,气势迫人,原还喧闹不止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对于这位传说中的仁义大侠,沈昀也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与慕云择温和清朗的模样不同,慕百川的眉宇间显然多了许多杀伐戾气,顾盼间极具威势,单只是站在台上,便像不可动摇的巨石一般。
第10章宝剑何处
慕百川凌厉的目光在会场上扫过,不管是普通弟子还是一派掌门,皆噤声不语,静待这位武林北斗说话。
只见慕百川大手一挥,会场落座之人均有无瑕弟子送上一份轴画,沈昀自也不例外。他将画缓缓打开,略微泛黄的纸上绘着一柄徐徐如生的剑,看似毫无出奇之处,却越看越令人移不开目光,铜色剑柄上那枚价值不菲的绿松石无不昭示着此剑的贵气。
看来这便是世人皆想得之的赤霄剑了吧?沈昀下意识握紧手里的无名剑,同样敛其光华,却不知无名与赤霄,哪个更胜一筹。
众人皆发出赞叹之声,更有甚者双目冒光,贪婪之情溢于言表。慕百川将那百态尽在眼底,嘴角微微上扬,开口道:“无瑕山庄在江湖中已存有百年,承蒙武林同道抬爱,才能有今日之荣,长江后浪推前浪,慕某已亦老矣,幸有犬子云择岁及弱冠,今传他无瑕山庄镇庄之宝,望他能承得无瑕山庄祖训,将正派侠道发扬光大!”
会场众人齐声高呼恭贺,沈昀望向坐在身侧的慕云择,但见他眉宇含笑,神色平静,并未有多大波动。慕百川双手抱拳施了一礼,又继续道:“良时未至,请众位同道稍候片刻,山庄邀请了蜀中唐门家的二小姐唐芸芸来此轻展歌喉,以助雅兴。”
言语落毕,已引起众人一片哗然,便是沈昀,神情里也多了几分讶异。
那唐芸芸在江湖中素来以才情著称,温婉秀丽,美貌多情,但这蓄势待发的传剑大会岂是听曲吟歌之时?当下便有人议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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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庄主此举何意,莫非无瑕山庄当真拿不出那赤霄剑了?”
那位坐于一旁满身珠光宝气的富商搭话道:“这些捕风捉影的传言,十有八九都是假的,不过这赤霄剑我可没有兴趣,看看手里这张画便可,倒不如听那唐二小姐轻哼几声,软言侬语,才真真美不胜啊!”
在众人交头接耳的猜测声中,一位十七八岁的年轻姑娘抱琴款款走上台来,但见她身着淡黄色广袖锦缎仙衣,乌黑如瀑的秀发散披下来,发间簪戴了一枚素白色的珍珠,愈显肤若凝脂,柔情脉脉,行走间衣袂飘飞,夺去了在场所有人的眸子,便是沈昀,也不禁诧异。
他惊得并非这位女子的美貌,而是她这个人。
她竟然就是长乐赌坊中那位以血侍人的姑娘!因为这位姑娘,沈昀欠下了三件事,那苏潋陌虽未言明,但如此乖张诡谲之人,即便承诺不会有违江湖道义,恐怕也不能轻易还得了这份债。
唐芸芸向着会场众人微微屈膝致礼,举手投足间颇具闺秀风范,柔声说道:“家父与慕庄主乃是世交,今日有幸前来瞻仰传剑大会的风采,小女子受宠若惊,承蒙慕庄主抬爱,小女子愿轻歌一曲,以助众位雅兴。”短短几句话,却似春风拂面般,叫台下众人皆为她的风采所迷。
一名家丁搬来雕花脚凳放在唐芸芸身下,唐芸芸款款坐下,将琵琶抱于怀中,玉指轻捻,琴声悠悠扬起:“青宫秋夜何人怜,陌上花开无处寻,生死相依是何处,夜雨相思鸳鸯烛……”似天籁一般的歌声,引得那名富商眯眼聆听,手指轻敲桌面,颇是享受。但细闻之下,沈昀却觉得她腹气不足,尾音轻颤,较之在长乐赌坊之时输了三分,想是伤势未愈的缘故。
慕云择见沈昀一直望着台上佳人,不由得说道:“这位唐二小姐确实才貌双全,连沈兄都移不开目光。”
沈昀回眼看他,含笑的眸子里温和如昔:“佳人妙曲,自担得起夸赞,在下虽是个俗人,却更愿意与慕公子共饮此杯。”说罢,他举起桌上的瓷杯,像慕云择敬去。
慕云择神情微怔,嘴角逐渐露出一抹笑意,两枚瓷杯在空中轻碰,正当要饮下的时候,沈昀神色骤厉,那盛满酒水的杯子凌空抛出,只听得叮得一声,一枚方形暗器跌落至桌上,酒杯亦已在重击之下摔得粉碎。
徒然发生的变故叫慕云择愣住,第二枚暗器再次破空而来,竟是冲着慕云择而去的。沈昀迅速将他推开,那枚暗器顺着他耳边擦过,削断几缕发丝,无声的落到地上,一道细长的伤口出现在沈昀脸颊上。慕云择看着这挡于自己身前的男子,情不自禁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低唤了一声:“沈兄……”
歌声仍在继续,除了坐于主位之上的数人外,台下其余人皆未有察觉,慕百川脸色阴沉,抬手示意他们莫要轻举妄动。慕云择心中虽有犹豫,却还是听从父命再次在桌边坐下,沈昀擦去脸颊上的那抹血迹,捡起地上那枚方形暗器,镇定自若地坐到慕云择旁边。
慕百川凌厉地目光从他脸上扫过,带了几分审视几分戒备,却又有几分不屑几分轻蔑,似乎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沈昀迎向那目光淡然一笑,即使他身着的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青灰色长袍,坐在这些锦衣华服的人当中,却依旧不输半分气度。
他未去在意慕百川,却在转眸看见慕云择眼中的担忧之色时,心中顿时柔软了几分,轻轻握了一握慕云择置在桌下的手,摇头一笑。
慕云择心中一动,即使未有半句言语,从那只粗砺的手掌里,依旧感受到了安心。
一曲终了,唐芸芸起身施礼,含笑的明眸在台下扫过,停留在沈昀身上,嘴角轻勾,看似温婉不减,眼神中却多了几分阴沉。沈昀声色不露,只摸了摸兜子里的铁片暗器,暗暗叹息。
他为何要叹气?
只因他很清楚,这铁片暗器原为蜀中唐门所有。
蜀中唐门以暗器冠绝天下,谱上所记载的暗器种类不下于千百种,而这铁片暗器便是最寻常的一种,入门弟子皆可习得,这暗中偷袭之人,是有意嫁祸,还是想混淆视听?
这暗器分明是想取慕云择性命,方才沈昀情急之下倾身相护,而慕百川将这一连番变故瞧在眼里却完全不为所动,是他料准对方无法得手,还是根本就是在无视慕云择的性命?纵然慕云择身手不弱,在眼前这种情境下,身为人父,最先考虑的不应该是独子的安危吗?
沈昀眉头微蹙,看着慕百川走到台子中央,朗声说道:“在座诸位皆是武林翘楚,今日我无瑕山庄的传剑大会能得诸位见证,实乃山庄之幸,犬子之幸。慕某听闻近日江湖上有关于我无瑕山庄的不利传闻,皆是好事者欲坐渔翁之利的龌龊之举罢了,还望诸位莫要受贼人蒙骗,着了他们的道。”
主位右侧坐的便是少林数位高僧,鹤须白眉的方丈慈远大师站起来双手合十,念了句法号后说道:“慕庄主宅心仁厚,为武林同道所敬仰,今日传剑大会乃江湖一大盛事,出家人本不能插手俗尘之事,但老衲即有幸受邀观礼,自会聊尽绵薄之力。”
短短几句话,字字都在表明倘若有人在今日夺剑,便是与少林为敌,众人听了这话,不禁面面相觑,那些想要借机询问宝藏一事的贪婪之辈,也不敢再开口。
慕百川拱手说道:“慕某多谢方丈大师抬爱,也请在座诸位见证,良时已至,传剑大会即刻开始!”
话音刚落,鼓声震天响起,六名身形壮硕的大汉抬着一口四方黑木棺材走来,棺材落地发出“”的巨响,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那棺材看不出是何种木质,黑色的棺椁上没有任何装饰,沈昀却暗暗诧异。几年前,他曾在关外见过这黑木,不过四五寸大小的匣子,竟售卖至千两白银,传闻此木生于极北苦寒之地,通体冰寒,遇火不毁,刀剑无损,是千金难求的宝物。沈昀离那棺材尚有数丈之远,却已感觉到阴寒阵阵,冰冷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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