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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界公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妖月空
谢宇策想起那不正经的光头和尚来。
光头和尚只会在危急关头出现,但最终战他身负轻伤,等来了洪大将军带来的后援军,敌方退军之后,安稳至今,那和尚始终没有出现。
战争结束了,他也要离开白露城,接下去很安全,他要不要发动新一轮战争呢?
……把那光头和尚留下。不,是趁机把有用的家伙留下。
他若跟妖魔打交道,不了会出现类似的伤残,得防备妖魔使坏,如果有个通医术、实力超群的和尚在身边,至少比魏从军要有用一些。
况且那光头和尚乐善好施,救死扶伤还不行医用,与人为善不求回报,颇有佛门高僧脱俗的一面,如果下作是他的误解的话,不用白不用。
尤其是那光头和尚明知他与妖魔为伍,还暗中保护,也许是想引他入佛门,度化大魔,顺带度化有可能成魔的他?
究竟是何缘故?怎么样才能让对方现身?可是怎么样才能让对方现身呢……
“受伤了?”
一道温柔的声音传入耳中。
“谁!”谢宇策猛地睁开眼睛,后背僵直,继而绷紧的脸色渐渐缓和,目露古怪地扫向侧后方。
并没有人。
原本有些悲伤的声音被淡笑取代:“我说过,只要你叫我,我就会出现。要不要试试?”
这种说法不像是佛门术语,反倒像是咒术召唤魔头降临。
和谢宇策脑海中的形象有冲突,而且暧昧了点,他回应的语气也就不那么客气了:“不用了。有什么麻烦我解决不了,你这种藏头露尾的家伙却可以?”
空气突然寂静,半晌没有回应。
谢宇策微微皱眉,反思方才这句话似乎说得不太妥当。
对方的实力确实比他厉害点,说的那句话或许是好意,只是因为他现在这个状态,对方传音入脑略过冒犯,所以他语气不善也很正常,对方听不出在开玩笑,为此不快是对方小肚鸡肠,识趣的话走开了更好。
结果那声音犹豫着问:“手臂,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这确实是谢宇策暂时无法解决的问题。
谢宇策觉得对方在他光着全身洗澡的时候跟他搭话是没安好心,但又想起魏从军等人的话,也许真的只是医者仁心呢,况且他和将士们在恶劣的战场上同吃同住,也没觉得有什么,难得对方主动搭话,他能宽待,只是语气不太客气:“三五天就会好,这点小事用不着劳驾神医。”
“最好还是有劳一下我。”吴骇说,“这边的医术太差,治标不治本,而你修炼的功法等级不够,魔气入体,会造成隐患,影响你的修行。近日有没有感觉到灵力运转受滞?”
吴骇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其实最主要的是谢宇策本身就拥有《不灭金身》!
令他匪夷所思的是,他早在第一次触碰到谢宇策转世身的手,魂力探测灵力运转时,就发现谢宇策修炼的炼体秘法便是顶级炼体神法《不灭神体》前卷。
《不灭神体》是佛门顶级炼体法门,不传世之神法,谢宇策本体成仙后才修炼这个的后卷。
可谢宇策的转世身怎么会有?这让吴骇百思不得其解。
转世身的肉身先天条件不如仙胎,为了将《不灭神体》力量最大化,成仙前还需要配合神级功法《大罗般若十经》来修炼。
这部经书听名字就是正统佛经,却已经被凡主改成宇宙通用的版本,二者一同修炼,还得满足一个不人道的小条件阳元不破,实力最强。
此时的吴骇认为,非常适合转世身!
只可惜,谢宇策并没有修炼。
“为什么不修炼我给你的神级功法?”吴骇说,“你自身的功法等级不够,非常佛系,才会导致这种后果,而神级功法反而不会有类似的隐患,修炼以后可以抵御或炼化魔气。”
“我为什么不修炼,神医自己想不明白?”他怀疑吴骇留下的原因之一,就是想看看功法的强大之处,他偏偏不展示。
谢宇策看过便记住了内容,自然知道神级功法可以解决魔气入体这个小问题,但他偏没修。
如今一个小伤口,引神医出现,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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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骇讶异:“难道说,你不符合修炼条件?就是,那个,童子身?”
对天赋力强且有佛缘的青年男子说这种话,很唐突,很冒犯!
谢宇策反感佛门,并不代表他不洁身自好,于是一拍水面,脱口而出:“住口!”
水花四溅。吴骇见他这么大反应,以为戳到软肋了,忙道:“这种情况也是没法避的,有时候稀里糊涂就……唉,没事的。”吴骇为了安慰他,心想,“如果不能修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想想其他办法。”
谢宇策相当震惊,这个没有羞耻心的和尚!居然把佛修不能忍之事说得如此轻描淡写,该不会已经泄过阳元了吧!自己修炼不了,所以大方给他?
谢宇策敛嫌弃之色,客气地说:“待明日,你来我府中见我,有事摆到明面上来谈,现在还请回吧。大师应该看得出,现在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
“我认为是。”
混沌神树上端枝丫上,手枕在脑后,侧躺在枝丫上的人影突然消失无踪。
“既然你不能修炼,那我直接帮你治了。”
声音像在后方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谢宇策心头一动,还未回头,更没来得及回答。
有人拿起岸边叠起的外袍一展,盖在他身上,这才绕到他面前来,一只手按住了他绑了绷带的左臂。
“得罪了。”
面前多了个白袍和尚,面如白玉,头圆而光,气质温和,风华绝代。白日里在一众凡夫俗子中显得格外出众,到了夜里,在白光映衬下,竟有种惊艳之感。
一时间,谢宇策脑中对他不满的杂念一扫而空,许是自己狭隘了。
吴骇作势抬手拘了一药泉,闻都不用闻,说:“药泉能活络筋骨,强化体魄,但并不能祛除魔气,反而会加速魔气入体,魔气也是力量的一种,可以融入到血肉之中,而你修炼的是正统佛法,哪怕你并没有直接斩杀有功德之人,却也相差无几。已经拖了三日,不能再拖,我不想让小伤酿成大患,还请见谅。”
听他说得一本正经,谢宇策想到自己现在的姿态,有一刹那的拘谨。
吴骇也没有步步紧逼,而是松开手,礼貌地等在一旁,问他:“是现在治,还是等你穿上衣袍?”
谢宇策自然是要穿的,对他说:“转过去。”
吴骇乖乖转身,听到身后有条不紊穿衣服的声音,说:“我要提醒殿下,药浴还有疗效,穿了也还是要脱的。”
谢宇策动作一顿,上衣也就懒得穿了,外袍随手丢到一边,说:“可以了。”
吴骇盯着他的身体,常年征战,小麦肤色,肌肉匀称,比那些白净的身板有看头多了,但看到上面一些伤痕,吴骇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一圈圈取下绷带,血迹干了,皮肤还算完整,只有一条伤痕,但泛着黑色,表面黑色很淡了,嫩肉新皮已经长了出来。
伤口很小,谢宇策抬头望天。
吴骇席地而坐,小心翼翼地端起他的胳膊,指尖凝聚雷电光刀,一点点剔掉表面的黑痂,有些许刺痛,谢宇策微微皱眉,吴骇却眉头紧皱,仿佛比他还紧张,抬手附在伤口处,元力越体而出,伤口迅速愈合。
至于融入到血肉里的魔气,吴骇并不想催动雷电入体去给他全面洗髓,那太疼了。
“神藤。”他在心里默念了声。
“没问题,交给我吧。”神藤悄悄分出一根小枝条,探入药泉中……
“殿下辛苦了。”吴骇叹息。
“何出此言?”谢宇策的注意力被他吸引,并没有注意到进药浴中的藤蔓。
吴骇道:“看你的伤口,觉得你很不容易。”
谢宇策一顿,说:“神医是在嘲笑我吗?神医出入战场,神龙见首不见尾,毫发未损。”
吴骇目露悲伤,说:“你才二十多岁,我比你大很多,稍微强那么一点也正常。”
说稍微强一点是谦虚了,谢宇策不高兴的是对方拿年龄说事:“年龄小又如何?神医下棋输给了我,惨败。”
吴骇笑了笑,说:“其实殿下不必紧张。”
谢宇策戏谑道:“紧张的好像是你,不是我。”
吴骇上下打量了下他,认真说:“我的意思是,医者仁心,佛门讲究四大皆空,我看你,和看树干是一个道理。”
谢宇策:“……”
谢宇策争锋相对,道:“让你转身是为你好,毕竟在俗世中人看来,你对我无故示好太暧昧了点。既然神医如此有自信,能观我全身不破色戒,那不用避嫌了,随意吧。”
然后作势扯下裤头,露出胯骨,吴骇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后退一步。谢宇策不再逗他,嗤笑一声,直接穿着亵裤,踏入药泉之中。
“喂,和尚。”谢宇策背对着他。
吴骇惊魂未定,满头大汗:“何事?”
好在谢宇策并未回头,没有瞧见他的样。
谢宇策:“你不坦诚。”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吴骇悻悻道:“所以殿下还是当心些。我离得道高僧至高境界不远,所以还好。但佛门未超脱的僧人都是不入流之辈,男女不忌,尤其是殿下这样娇贵又俊……”
谢宇策回头瞪了他一眼,吴骇赶紧转过身去,一手遮眼。
“说正经的,”谢宇策低下头去,嗓音低沉了些:“我毕生所愿便是让承天国凌驾于古国之上,为此我自幼征战在外,就算父王母后族人劝我早日遁入空门,我也不曾答应。”
吴骇说:“别听你父王母后的话,你按你想的做,空门好是好,但遁太早了也不好。”
“你是遁太早了么?”
“唉,一言难尽。不说我了,说说你。”吴骇悻悻笑着,我压根就没入过。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你入。
谢宇策目光柔和了许多,轻声叹道:“我确实很不容易,我年纪尚轻,不太适应战场,也很容易误入歧途,一不小心便回不了头,神医慈悲为怀,能否留在我身边,助我一臂之力,关键时候让我悬崖勒马呢?”
“佛曰普度众生,吴骇大师度别人是度,那便度我如何?”
吴骇顿住了,内心既感动又发堵。
……承蒙错爱,可我不是真和尚啊。
夜半时分,吴骇独自躺在树枝上,还在为谢宇策的邀请而难以平静。
吴骇说:“这些天来,我近距离观察他,发现他并不像我原先所想的那样。一开始听容玄说,这个谢宇策转世身无论是经历还是个性都和谢宇策本身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我急了,急于求成,用错了方法,我很内疚,所以想多花点时间多了解他一下。”
神藤问:“所以发现他怎么样?”
“发现他很……”
吴骇想了想,又说:“很真实。有很多想法闷在心里,明明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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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却又端得十分沉稳……他并不像我认识的谢宇策。”
“他的戒心并不高,尤其是在自身方面。我在想,原来谢宇策也有戒心不高的时候,在他青年时期,在他非常受重视的阶段,他也有过这么天真的、想去讨好别人的时候,他并不是会一眼看上谁的类型,他的初衷只是想要一些帮手,来能替他分担重担罢了。”
神藤说:“你倒是理解他,尽说他好话,可他对你倒是人尽其用。三言两语就想让你为他卖命,真心却没看出几分。”
“有吗?我怎么感觉跟你说的完全不一样。”
神藤说:“连转世身都这么难对付,不愧是谢宇策。这都快两个月了,历战数次,他遭遇刺杀数次,你都随身守护,比影卫还影卫,可他始终放任置之,甚至心生防备。如今战斗结束,他才肯说两句表明立场,避重就轻,始终不冷不热。他才二十六七岁,就有此城府,比咱们以前接触过的那些千岁万岁十万岁的天之骄子顽固多了!”
吴骇说:“还不到两个月就妥协了,这算哪门子难对付,你是不知道,谢宇策真身比他顽固千百倍,戒心重到令人发指。相比起来转世身小小年纪,天真无邪,软萌软萌。”
神藤忽然不忍直视这两个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形势所逼,是环境所迫,是事态发展的必然,造就了现在的他。”吴骇说,“承天国原谢族部落很小,就出了他这么一个格外出众的后代,我想当初他所在的谢族也是一样,所有人都把重担寄托在他身上,他不想让看重他的人失望,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该承担这些,明明他还这么小。”
“他所谓的尊贵,并不是生而尊贵,而是他自己用实力和战功争取来的。”
吴骇继续说:“你想想看,佛主要的是他成佛,族人都希望他成佛,不求他上战场开疆扩土,他还在坚持不懈地做这些,这是什么样的执念?这是谢宇策的魂魄啊,所以才会这样。”
神藤听不太懂他到底在感伤些什么,但感觉得出他在难过,也陪他一起难过。它并不喜欢人类多愁善感,伤春悲秋的一面,不过这也因人而异,小骇怎样都行,自家人怎样都是好的。
神藤安慰道:“毕竟是谢宇策。能看到他年轻时的一面,也是值得高兴的吧。”
“嗯,我很期待接下来的朝夕相处。但可能要让他失望了,”吴骇苦笑,“我最反感条条框框了,怎么度化他?佛理,我一窍不通啊!这倒是给我出了难题了。”
吴骇拎着酒坛子,往嘴里灌了一口,五脏六腑像有团火熊熊燃烧,冷夜孤寒,别有一番景致,喝酒就是这种滋味,他抹了把嘴,继续借着星光看佛经恶补佛理,双瞳从清明到充血。
看到最后一肚子火,吴骇有种自暴自弃的冲动:“怎会让佛门称心如意,跟妖魔为伍却不沾染因果多带劲,要的就是避开佛门法则修炼进阶,不让佛主称心如意!反正他迟早都是要超脱成佛的,心态不必太端正,去法光寺才剃度,说明他是带发成佛!”
而此时,城主府一处雅居,皇子殿下也莫名兴奋得一夜没睡。
他原先所修炼的正统佛门功法要戒方方面面,而这本神级功法就只有一个理所当然的小要求,当然很好。
他忍了快两个月,早就想修炼这一神级功法了,为的就是让那和尚按捺不住自露马脚。
如今那和尚总算上钩,接下来他就要有个帮手,他得好好琢磨怎么把这个曾破过戒、依旧在追求四大皆空境界的佛门神医彻彻底底拽入凡尘!
拜什么佛,拜他最好!
狂徒如是心想。
第382章注意分寸!
“我拒绝。”
听到这话的时候,谢宇策微怔,眼中诧异一闪即逝,旋即缓缓走到桌前放下手中书卷,漫不经心地抬眸。
“你突然闯进我的会客堂,就是为了说这个?”谢宇策波澜不惊地看着面前这个不速之客。
光头和尚笑起来如春风化雨,不笑的时候也没那么严肃,一副非常好说话的样子。但这个样子,却只是错觉。
对方前晚并没有给准确答复,昨天一天没有动静,谢宇策打算过个一天再去后山药泉见他对于有本事的帮手,三请四催不是问题。
只是没有想到,方才他送走了洪大将军后,转过身来,这个和尚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衣袍整洁,气定神足。
并没有遵守礼数前来拜见,而是突然闯进来。
神出鬼没得就像战场上的鬼魅,或者昨晚飘然离去的背影,实力叫人捉摸不透,可偏偏又不沾染半点浊气,超凡脱俗,不外如是。
谢宇策很失落:“我有向善之心,需要大师解救,大师乐于助人,却不愿助我么?”
吴骇见不得他失落,心都揪起来了,忙道:“殿下快别这么说。”
谢宇策苦笑道:“原以为你会答应我,我甚至已经决定禀报父皇给你建最大的护国寺,护国寺主持地位等同于一品大员,你若不愿意留在皇城,挂个住持的名头也行,真的不愿意么?”
吴骇还是摇了摇头。但不得不说如果是个看中这位年轻皇子的魄力,有意助他一把的人,听到这些话,不可能不答应。
谢宇策道:“能问问大师拒绝的理由么?”
吴骇说:“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谢宇策笑道:“此次白露城之战,你屡次护我周全,又救助不少将士,莫非只是一时兴起?还是说嫌弃承天国国土太小,认为度我仅仅是浪时间?”
吴骇认真地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近两个月来围着他转就是在耍人么!谢宇策难不痛快,不由加重语气:“大师志趣高雅,不慕名利,是我冒犯在先,竟以俗世之礼相待。大师绝非附近四大国境内之人,想必所做之事另有深意,不知大师远道而来,究竟所为何事?”
吴骇说:“这么说可能会很唐突,但我的确是为你而来。”
吴骇又说:“承天国之气运在你,你便是天生异宝本身,是这样说没错吧。”
再唐突的话,谢宇策也从他口中听过,但这个“为他而来”,恐怕不容他作乐观之想。
谢宇策心生警惕,体内功法自行运转,灵力蓄势待发,他面色如常,微微眯了下眼睛,说:“所以你在打我的主意?”
“我想追随你。”
吴骇说得斩钉截铁,继续道:“不要任何实质性的好处,只愿追随你左右。你可以随心所欲地使唤我。”
谢宇策毫无防备地听到这话,怔怔出神。
吴骇煽情地说:“殿下,你就像一道光,我看到你的一刹那,仿佛看见了光,我超脱的一丝契机可能在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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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所以我为你而来。”
谢宇策乐道:“我还以为你不满意我的所作所为,认为我的想法不知天高地厚。”
吴骇嗤之以鼻:“天能有多高,地能有多厚!说你这点想法不知天高地厚,也太看得起这片天地了!”
谢宇策震惊,醍醐灌顶般,耳清目明。他自认为狂妄,但眼前这和尚有过之无不及。
吴骇单膝跪地,以手抚膝,埋下头:“请让我追随你,我愿誓死效忠殿下。”
头一次被人追随,还是被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神医和尚这样,谢宇策整个人都是蒙的,镇定地说:“怎么做?”
“请把右手给我。”吴骇抬头看向他的眼睛,目光温柔而平和,微笑着将右手朝他伸去。
谢宇策半信半疑地抬手,说:“这世上哪有佛修追随俗人的道理?佛门讲究众生平等,同为人族,若一心向佛,绝无追随一说。追随与臣服是妖魔才干的事!神医还是三思!”
吴骇轻轻托起他的手,在他手背上烙下一吻,蜻蜓点水一般,说:“我以为殿下挺喜欢妖魔。”
谢宇策抽手时差点一掌挥到他脸上,很鄙夷地说:“这又是什么鬼仪式?”
“你在打什么鬼主意?这也是你度化人的一种方式,因为我与妖魔为伍?”
但这也没必要跪下,佛门神医跪他!?亲眼所见也觉得荒谬!
吴骇神色如常,对象之间,怎样都是情趣,更何况才单膝。他道:“在我看来,殿下可不是什么俗人,这正是专属于你的追随仪式。”
谢宇策指着他训斥:“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和尚!”
吴骇目光缱绻至极,柔声说:“大逆不道的和尚愿意追随谢宇策殿下,不知殿下还是不?只要殿下答应,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佛了。”
这和尚猜透了他的心思!!这和尚知道他的打算!?
不愧是佛门中人,反其道而行,句句背离佛理,看似顺从他,但句句高于他!
谢宇策失了方寸,呼吸不稳,目光锐利,说:“你以为我不敢吗!?”
吴骇朝他微笑:“凭我这段时间对殿下的了解,殿下有这个魄力。”
看最后,是谁度谁,谁降谁!
谢宇策朗声大笑,眼里熠熠生辉,浮现出年轻人才有的神采,自信飞扬,他抬手附在吴骇头顶,弯起唇角,沉声说:“好,如你所愿!可别后悔!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第一位追随者,今后可要好好为我效力。”
岂会后悔,我求之不得呢。
吴骇笑着说:“是我的荣幸。”
这下可把谢宇策给激化了。
不得不说吴骇的笑容极有感染力,双目自然而然有种深情的意味,颇有神佛拈花一笑的神貌,让不信佛的狂徒心痒痒,恨不得把他彻底拽下来,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谢宇策殷勤地把他扶了起来,还拍了拍他膝盖处的灰尘,说:“你如此看得起我,一开始拒绝我又是何苦。”
“因为……”吴骇一笑,正色道,“我追随的是你,但我不属于承天国。”
谢宇策皱眉:“你不愿意为承天国办事?我有我的目标,你若不愿,谈何追随!”
吴骇叹道:“我不能杀生。”
谢宇策眉头一挑,说:“和尚就是和尚。”
吴骇继续道:“虽不能杀生,但占领古国不成问题。”
这句话听来古怪,就好像在说,我不能搬起这块小石头,但砸毁整座城不成问题。
吴骇认真说道:“你是你,国是国,你可以竭尽所能为承天国办事,但这不该成为你的毕生追求,因为你可以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你有更广阔的天地,局限在一国的得失,对你而言太小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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