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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得无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辞桑
然后一晃神,又都消失了。
你想你会疯的。只是时间问题。
乔轻看你的眼光带着挥之不去的担忧,但你想这次他可猜不出来因为什么。
曾经乔轻告诉你,说你们俩同行,没什么过不去的。这是抱着有彼此在,能无畏于任何困难的心说的。
可是他没有想过,倘若困难就是你们本身呢?
你原先以为你是厌恶附骨之疽一般的被设计感,如今你才肯承认,你只是厌倦了。你最初以为你厌倦了他,然后以为你厌倦了同行,最后发现不对,你厌倦的是自己。
毕竟从来没有人能担任另一个人的世界。
先前的经历使你病态地迷恋新鲜感。或许他还是来得太迟了,你想。
你牵着乔轻又去了一次那座山。上一次你在山顶大放厥词,这一次你只想和他静静地看一次日出和日落。在你彻底疯掉之前。
大自然的宏伟壮丽能短暂地冲垮时间。
但并不如愿。那是一个粘稠的阴天,连太阳升起时也带着拖沓的倦怠,被云层稀释过,更显苍白。
你和乔轻是昨晚就来的,为了等日出还在山上专门扎了个帐篷,见此,你十分失望。但你尽量不把它表现出来,近来“忍”和“装”几乎成了你下意识的行为。
反倒是乔轻说:“今天阳光似乎缺席了。”
你望了他一眼。本意是想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话到了嘴边,又忽然咽下去了。
“没事,”你说,“反正黑夜是永不迟到的。”
正午时下了场暴雨,把帐篷都给淹了。你和乔轻全身湿透,但你执意不肯走。因为雨后阳光亮得逼人,你预感会有一场很美的落日。
事实证明,真的很美。
远处绵延的群山剪影是温柔的黛色,边缘却燃烧成了正红,愈往上,那红便浅了、淡了,成了灿烂的金色,大片大片地晕染在天际间。近处的天仍是沉默的深蓝,没有云,蓝与金交接的地方演化成炽烈的白,那一线天光亮得像是永远也不会黯淡。
你注视着它。沸腾一般的红烙印在你眼底。
你轻轻地说:
“日薄西山,绮艳非常。”
那轮日在你的注视中,轰然沉没。
第33章兑现
你知道乔轻在等。那么多日的反常他不可能没察觉,之所以沉默至今,就是因为那个承诺。你曾经仓促许下、又屡屡违背,承诺当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之地,你会主动告诉他。
他在等你兑现。
你也在等。等不可挽回的那刻来临。
你陆续给他讲一些过去的事。没有目的,有时突然想起了,便顺口讲了。而你和他的回忆是这么的多,触目便可及,一拉就是松松软软的一大块,像一朵漂浮的云。
乔轻总是听得很认真。他不发问,但眼中浮着细碎柔软的光,让人忍不住说得多点、再多点,让那光留得久点。
你给他讲晴空下他的眼睛、讲夏夜里唱过的歌,讲仓鼠宝宝突如其来的接近,讲你的欣喜若狂,和溃不成军。
“你和他我的回忆好多。”他说,声音闷闷的,“都忘了。”
你狡猾地笑:“但你有上百张的画,有我,还有这个。”
你亲了亲他脸颊,没有离开,就贴着他的脸含糊而小声地:“他可没有。”
乔轻赞许道:“他太坏了,不给他。”
你乱笑一气,半晌拉开身子,神神秘秘地:“不过他也有给过我东西哦。”
“留得下来?”乔轻奇道。
你哼了一声,从旁随便拿了张废纸,三两下叠成个恶龙,拳头大小,还用笔点了两点眼睛。
“他……教你叠……兔子?”乔轻上上下下地研究,“我兔子不是这么叠的啊。”
乔轻也撕下一张纸,时有停顿,但仍有条不紊地叠出一只兔子,这兔子的耳朵比你的那只圆润、尾巴较短、身形更胖,是个美貌十倍的软萌款。
你不甘心地揪揪兔子耳朵,又看回自己的。“哎,”你戳戳它,“你爸都觉得你是兔子。”
乔轻却面有异色,他迟疑道:“会不会……这个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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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你的。”
你看着他。乔轻住了嘴,不知所措地抿抿唇。
“你一直都有疑惑吧?”你说,“我把锅栽你身上那么久,都是我一面之词。”
“我不是……”
“你是。”你打断他,“你一直都没有追问过我。你不好奇吗?你不委屈吗?不想洗刷嫌疑吗?”
“但你一直在等我说。你从不问。”你轻轻笑了一下,“是很体贴,但疑虑是藏不住的。”
“总有一份自证清白的渴望在作祟,让你连我那么明显的暗示都没听进去。”
你微微仰脸:“顺便说一句,其实我也希冀你无辜。”
“那个……不是兔子。是我耍赖要你折的恶龙,不过不太成功,可能强求没有好下场吧。”
忽然,你想,他要是装的呢?
他意识不到环境有哪里不对,如果正是他一手促成,而又惺惺作态呢?他的默许和静候,如果只是躲闪和伪装……
你顿住了,指尖在空中无意识地抓了两把,你神经质地攥紧。
然后过了一秒,或者两秒,你突然如坠冰窖。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当一切都说开了,接踵而至的却是无休止的怀疑?你曾经是那么笃定,不需要理由就敢说相信。
你发着抖看他。他的脸笼了层缄默的灰白。
说是信仰崩塌也不为过。不必去探明真伪,光是怀疑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无需多言。
你全盘皆输。
你忽然后悔起那日的心软,如果不是贪恋着这一日半日的温存亲昵,说不定不会这么快落入如此境地。可如今都已无济于事。你往后退了一步,放弃似的塌下肩:“算了。是我多心。”
“你又想了什么?”乔轻好像被刺了一下,“告诉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有没有意义。”你吸了口气,“疑神疑鬼、小题大做,临到末了也未必比一无所知要好。”
“我累了。”你说,“就算了吧。”
乔轻忽然说:“没有,你没有多心。我确实……但那不是……”他顿了一下。“我以为那不是不可克服……”
他停下这段无力的陈词,徒劳地笑了一下:“之前,也挺好的,不是么?”
“嗯。”你说,“所以就这样吧。”
“那不一样。”他有些焦躁,“你显然是在介意什么”
你仔细地看着他。他眉心横了道深深的褶皱,眼里的光像是烧尽了却又不肯灭,徒显苍白。
“周怀,”他恳求,“告诉我行不行?”
即使一切都是假的,至少乔轻的感情是真的。至少你还能分辨这个。
你叹了口气。你从来都拿他没办法,虽然你明知道这不是出路。
没有出路。
“刚刚那一刻,”你说,“我怀疑你了。”
他瞳孔一缩,霎时失语。你平静地看着他,不再多言,他显然已经领略到言外之意。
你想起你那句莽撞的谶言,和乔轻意味深长的反问。无论他是神还是光,你只是他座下的浮尘,偶尔被光晃过,得他惊鸿一瞥,便已经是大幸了。
可惜你总不知足。
原来结局早已定下。恶龙怎么可能被解救呢?它和王子从来都只有不死不休。
是你太过天真,一直一厢情愿。
“我不知情。”他隔了许久才道。
他的目光像是淋了层水,带着湿漉漉的无措和小小的期望,等待着你的反应。他在期待什么呢?你想,难道想听你说相信吗?
也不是不可以。你笑了一下,看到乔轻跟着微微睁大双眼,有点不敢置信又战战兢兢的样子。
“我知道。”你柔和地道,“我一直知道。”
“但那不重要。”
“从……我怀疑你那刻开始,你究竟是怎样,就已经不重要了。”
“你曾经是我的支柱。”你很怀念似的扬起眉,“你知道支柱倒塌了,意味着什么吗?”
芥蒂和戒备,也就是一步的距离。
迈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你看着他笑起来:“我想你知道。”
那个承诺,终于要兑现了。
你轻轻伸出手:“抱一下。”
乔轻好似完全木了,他脸上的血色完全褪去,像一个忘了描红抹绿的人偶,带着半成品特有的残破不堪。
你耐心地等着。终于,他向前一步,走到你怀里。你环住他,肢体接触的那刻好像开启了什么开关,乔轻倏地抬手回抱住你,力度大得好似想把你勒死在他怀中。
你默不作声地忍了。
“是我不好。”你轻拍他的背,“我失约了。”
其实你从来只敢许诺会给他预告,但很多无言的约定,早在拥抱、呢喃、亲吻和肢体纠缠里悄然许下。你给过他那么多期望。
可惜了。你想。还没和他在雪里漫步。
本打算这个冬天去的。雪花落在他发间,应该会很好看。
“记得围个围巾啊。”你喃喃道。
得颈间被雪濡湿,会感冒的。
乔轻不知听到没有,一声不吭,只深深把脸埋入你肩窝。你只觉掌下躯体在微微颤抖,你的手悬起良久,才小心翼翼地落下去。
你细细地感受了一会肩上的衣料,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哭。
“别走。”他声音微微发着抖,“别走。”
只是一会,他的声音竟已经沙哑得不成样。
“那没有意义。”你耐心道,“现在我还爱着你,但拖得更久,就不一定了。”
“信任已经被磨平了,别让爱意也消磨殆尽。”
“我不在乎!你留下来”
“我早就厌倦了这个一成不变的世界。”你平静道,“一直留着,只是舍不得你。”
乔轻满怀希望地听着。
“现在我舍得了。”你说。
第34章终局
“为什么?”他又一次问道。
你给了他七天时间。现在还剩三天。
“是因为我的犹疑吗?”他惶惶道,“还是我之前的追问?”
他几乎陷在了病急乱投医式的惶惑里。一遍又一遍地惴惴,一遍又一遍地自责……一遍又一遍地扑空。
好像找到了绝路的源头,就能读档重来,换个和和美美的天长地久。
你近乎怜悯地看着他。你知道都不是。乔轻做得已经够好了,他足够的敏锐,却也给了你充分的尊重和空间,信任你的说法、允许你的隐瞒,甚至还无条件包容你的无理取闹。他也会生气、会小心翼翼地试探,但那只是为了见缝插针地让你更爱这个世界一点、对自己更好一点。
你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乔轻气哼哼地跑掉,还不忘给你煲好了粥。
你轻轻提了提嘴角。
令一切无法挽回的,是厌倦。
你早就厌倦过他,只是突然流动的时间唤回了你短暂的回心转意。如今时间的魔力失效,你又跌回一成不变的魔咒里。你曾大言不惭过“一个人是没办法有无尽的变化的”,结果被爱情冲昏了头,倒以为自己能忠贞不渝、至死不休。
你竟以为你可以对抗时间。倘若你的爱真有那么伟大,那你在第一次发现乔轻“失忆”时就不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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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而逃,在付出无果之后就不会嫉恨难当。你一直在他身上索取着变化、情感、生命力。
那些错乱的猜测从来没有打破什么,它只是提前了。没有猜疑,厌倦也迟早会出现三年、五年、十年,没人知道。从前的日子毁了你,你早就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大道三千,没有一条路是属于你的。
你们不会有结局,甚至也不该有、不配有结局。
你心知肚明,但你说不出口。是告诉他他毫无过错,还是让他以为是他毁了一切?当你再一次选择逃避,留给你们的就只有两败俱伤。
“我改行吗?”他几乎语无伦次,“怎样都好,只要你留下来,怎样都行。”
他像一个无端被指责犯错的孩子,为了逃避更严厉的惩罚,只好不管不顾地揽下罪名。
“嘘”你说。你凑上前去,亲吻他的额头。轻轻地、细细地,似乎带了千言万语,又似乎只是一个单纯的安抚,不带有任何□□。
乔轻渐渐静了。他好像在这一吻里深刻而又绝望地意识到,无论他再怎么做都没有用了。他是恳求也好、是争闹也罢,你决定了就是决定了。
当你把他放心尖上时,他一个眼神就能让你肝肠寸断,也不过是几天,就全都一文不值了。何其廉价。
“我恨你。”他说。
“嗯。”
乔轻好像突然被激怒了。“你不怕我强迫你么?”他恶狠狠道,“把你绑着、关着,用致幻剂或者安眠药,半死不活也比死在我眼前好!”
你安静地看着他。
“你觉得我不敢吗?”他嘶哑道。
“你不会。”你说,“你是我的乔轻,所以你不会。”
他脸上一瞬闪过极深的痛色。你犹自火上浇油:“你舍不得。”
“够了。”乔轻道,“够了。”
他深深地看了你一眼,有那么一瞬间你以为他要落泪,他却只是缓慢地闭上眼。他好像在竭力忍受着什么,以至于额上青筋直跳。你犹豫着想抬手,就听见他一字一句道
“我再恨你三天。”他说,“然后我就忘记你。”
你抬起的手僵在那里,半晌,轻轻蜷起手指,答道:“嗯。”
然后你指尖微动,就隔着虚空,最后一次描摹他的眉。
而他自始至终没有睁眼。
接下来两天,乔轻就像个没有悲喜的木偶一样,你走到哪他跟到哪。你不介意被他跟,也不介意被他看,只是他虽然跟着你,但并没有要和你交流接触的意思。
他就隔着半米在旁坐下,然后出神。
他空茫的视线里好像被上了发条,过会儿他就问一句“你能留下来吗”,你甚至留意过时间,中间间隔的时间都是恰好的两个半钟。
你一开始都说“不能”,后来便只是沉默,乔轻像也没期待什么回应,问完之后就把目光移开,神色空洞。
好像他残骸似的躯壳里滚烫着无处安放的情感,每一会儿就自动自觉地产生新一轮希望,他的灵魂在此不得安宁,只好在渴求积攒到极点的时候,把它当个烟花放了。
只是为了听个响,至于炸开时的烧灼、落空时的荒芜,都无足轻重。
你有时候觉得乔轻执意跟着你,反而是对他的煎熬。但他不肯走,你说了两次,也就不说了。
两天时间其实很快。也就是十数次目光交错,和淡漠移开。
约定好的最后一天即将过去,你其实十分平静。在遇到乔轻之前,你可以算个自杀专业户了。虽然这次肩上载了别人的不舍,但也并不因此生得钢筋铁骨,仍然是一刀下去,四分五裂的货色。
你很习惯,那不会太痛的。不会有他痛。
你甚至安然地睡下了。没什么梦,有也记不得了,只是你醒时正迎上乔轻的视线,这是他三日以来第一次主动而长久地看你。
“没睡?”如果方才再没睡的话,他至少四十几个小时没休息过了。
“不用。”
他的回答简短而疏离,你很久没有听过他这副语气了。“睡一会吧。”你坐起来,“等你醒了我再走。”
“睡不着。”
“可以的。”你说,“我陪着你。”
你大概陪他坐了五六个钟,乔轻的呼吸才终于平稳下来。然后不到两小时,他就骤然惊醒了。
他借着微光,惊魂未定地看着你。你犹豫了一下,伸过一只手去。
他几乎是立刻就攥紧了。他急促的呼吸声回荡在室内,像某种不详的序曲。
然后他回过神了他应该是回过神了,因为他松了手。乔轻恢复到之前冷淡的样子,漠然道:“我可以了。你想要的话……开始吧。”
你想了想,还是转过身,劝道:“别过来了。”
乔轻唇紧抿,只是摇头。
“你会做一辈子噩梦的。”你无奈。
“我已经会了。”他道。
你一时竟无话。
你为这刻准备了一把小刀。很薄、很利,握在手里叫人不由得觉得冷。
你微笑起来。这也代表一会儿会很快、很轻,不会有太多的滞碍。
你摩挲着刀脊,抬头看他。
“不告个别吗?”
他足足沉默了几秒,才道:“我不会说再见。”
“这么恨我。”你又笑起来,“不过确实也不会再见了,不说也好。”
你往旁看了一眼。台架上搁着一只展翅欲飞的纸鹤,是你在他睡时叠的。你没有叠恶龙,你想他应该不喜欢。
你本来打算留给他,作为最后的慰籍。但现在你突然发现,你不该给。你最应该做的是悄无声息地离开,别再给他余生留下阴影。
“好好活着。尽量幸福尽量。”
他看你的眼神就像在说“你有资格说这句话吗”。
你哑然失笑,见他突然神色一变,脱口而出:“小心!”你一怔,顺着他视线低头,才发现刚刚一时没留神,指腹被划了道血痕。
有两三厘米长,血正缓缓浸润出来。你蜷了下手指,浑不在意道:“不深。”
“但,”你看着他,“你知道我等下要做什么吧?”
其实是应该笑的。明明都决定赴死了,他也一副接受了心如死灰的样子,却还为破了点皮而心惊胆战。但你看着他的神情,不太想笑,只觉得那条细窄的伤口突然加倍地疼了起来。
等下可别这样疼。你想,这你可受不住。
他没有回答。你再一次道:“出去吧。别看了,对你我都是煎熬。”
乔轻一动不动。他像个执意受难的神。
可何必呢?你叹了口气,既没有天火要取,也没人怪罪于他,何以被缚?
有的。你忽然怔住了。
他一直在怪罪他自己。为此他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无能为力,亲手铸就“错失”。或许是某种赎罪,又或许只是单纯的刑罚。
“乔轻?”你轻声问。
他神色一动。你觑着他:“不是你的错我选择这条路,不是你的错。”
他没有问,你却第一次答。
“我只是……没法想象我厌倦你。我没法忍受我厌倦你。”
“……在该退场的时候退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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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仍在我记忆中闪烁。”
“是我太自私。”
乔轻似乎想要一哂了之,却失败了。他下颌绷紧,只看了你一眼,就匆匆垂眼。但你还是看到了。那一眼泛红,是一种干涸的红,带着沉郁的血腥气。
“放过自己吧。”你说,“像你说的,忘了我。”
他喉结滚了滚,良久,道:“太晚了。”
你默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刀背上银光一闪,你如梦初醒,低声道:“我该走了。”
他眼捷倏地一颤。你下意识抬手,像想拢住振翅的蝶。
也只是刹那间的恍惚。
然后你再度抬手。这次是为了举刀。
也终于举了起来。
“那就……再也……”
他忽然一把攥住你手腕。很用力,却微微发着抖。
乔轻唇翕动。只发出一些模糊的音节,你得很努力地去听,才听到是在喃喃“留下来,可以么”。一遍又一遍,徒劳地想要挽回什么。
他眼睛红极了,像一个落满灰的旧梦。你茫然了一刻,才想,不可以啊。
一个世界……本不该只有两个人。
都是……早有定数。
“对不起。”你握着他的手,你分不清是你在颤抖还是他在颤抖。“乔轻,对不起。”
我爱你。
只是你来的太晚了。太晚了。
你轻轻拨落他的手。
然后是一刹那的痛楚,冷而潮湿,带着经久的晦暗。
你昏沉着倒退一步,感觉越来越多的血从你指缝间流落下来,温度飞快地逝去,你只觉得黏腻。然后你撞上了什么,它支撑着你,让你不至于倒下。
你迷茫了一会,才意识到是乔轻的手臂。你枉然地了下手,试图兜一兜奔流的血。
可别落到他衣服上呀……
却也都由不得你了。
乔轻似乎在喃喃什么,可惜听不清了。
你最后往上看了一眼,然后不知是释然还是遗憾地,闭上眼。
那只纸鹤还是被溅到了血。
它一点点地萎缩、坍陷,像一朵刹那间枯萎的花。花期已尽,零落成泥,以你模糊的视线看去,俨然只是个佝偻的破纸团。那里面的字想必也被血浸润得模糊,是再没人能看清了。
但你还记得。你在冰冷而潮湿的黑暗里默念道
你是我路上最后一个过客,最后一个春天,最后一场雪,最后一次求生的战争。*
你迷迷糊糊地想,乔轻,你错过了花期啊。
想来也不会再相逢了。
至此,你冻僵的灵魂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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