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喜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杏仁茶
以前陈诺白都在自己卧室写作业的,白岚不肯跟他上楼,一板一眼地说:“妈妈说我不能过去。”说着抬手在面前划了一道,厨房、洗衣间、佣人房,这就是他的全部活动区域,再往前就越界了。陈诺白拉着他的手臂硬是把他拖过去:“我说可以就可以!”白岚一屁股蹲地上不肯走,细声细气地叫他:“少爷……”最后陈诺白拗不过他,只好选了个折中的办法,把作业本拿下来在一楼餐厅里写。白岚第一次越过那条“线”,紧张地捏着衣角在一边站着,陈诺白转着笔看他:“发什么呆啊!过来坐啊!”白岚不情不愿地一小步一小步蹭过去,与其说是坐着不如说只是靠着椅子,屁股只搁了那么一点儿在椅子上,陈诺白怕他不小心滑下去,转身两手一环,像抱玩具小熊一样把他抱起来放放好:“坐好,笨死了。”白岚那小短腿悬在空里够不到地面,小腿并在一起紧张地搓来搓去:“少爷,那个,我去给你洗点水果。”陈诺白一把按住他的手腕:“不准,你就给我坐这儿,哪儿也不许去!”
白岚只好托着脑袋看陈诺白写作业,一开始还瞪圆眼睛强撑着,一会儿就脑袋往下一点一点地昏昏欲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梦中白岚觉得脸上一阵发凉,一睁眼看到陈诺白拿了只冰桃子贴他脸颊上:“你流口水了。”白岚脸一红,连忙抬手擦嘴。“这里,不对,这里,我手指的地方。”陈诺白逗了他好一会儿,然后笑嘻嘻地把桃子塞他手里,“骗你的啦,喏,吃桃子。”白岚知道自己被耍了,敢怒不敢言地抬头看着陈诺白:“少爷!”陈诺白知道他横竖不敢生气,有恃无恐地回道:“干嘛!”“……桃子没削皮,我去削皮。”白岚拿着两个桃子哒哒哒跑去厨房了。陈诺白没想到这个五岁小屁孩削个水果能这么熟练,他看他肉乎乎的小胖手拿着水果刀都觉得胆战心惊的。
等陈诺白开学了,两个人只有晚上能一块儿玩了。每天傍晚陈诺白放学回来,就去佣人房那儿扣一扣门,白岚把门开一条小缝侧身挤出来,笑着叫他:“少爷!”白岚遗传白敏,天生一双弯弯笑眼,两排睫毛也随妈妈,又密又长还带着点卷翘。陈诺白养了白岚一个夏天,总算把这小东西养熟了一点。看吧,又乖又听话,都会笑了,陈诺白很满意,伸手在他脑袋上呼噜一大把,揉得白岚一头软毛到处乱翘。
白岚去厨房把白敏准备好的果汁和小糕点端出来给他,陈诺白让他一起吃,白岚不肯,陈诺白就把他按在怀里往他嘴里塞各种甜甜的小饼干、小酥糖,掉一地碎屑屑,最后还是白岚拿了扫帚过来扫。有几次正碰上唐玉玲回来,白岚吓得从陈诺白身上猛一下弹开,垂下头毕恭毕敬地打招呼:“夫人下午好!”其实唐玉玲一点儿也不凶,相反还很温柔,她会蹲下来捏捏白岚肉乎乎的小脸说声下午好,然后让陈诺白带白岚去花园里玩,别整天窝在屋子里,还不忘嘱咐一句:“照顾好弟弟,别跑太快摔着了!”那时候白岚觉得唐玉玲是世界上第二好的女人,第一当然是亲妈白敏。
如此两年过去,终于到了白岚上小学的年纪,陈天源主动提出来安排他去陈诺白那个学校。那天陈家一家三口在餐厅吃晚饭,白岚水喝多了想上厕所,正好佣人房这边的洗手间坏了还没修好,只能穿过餐厅用一楼另一边的。他一开始不敢,怕打扰到主人家吃饭,后来实在等不及了才猫着腰悄悄过去,结果半路被陈天源叫住了。陈天源讲话语气一向很硬,说什么都像在发号施令,白岚规规矩矩说完“谢谢先生”以后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还是陈诺白先一拍筷子,咋咋呼呼地接过话头:“那我每天都能和阿岚一起上学了吗!”白岚被他这一激实在憋不住了,夹着腿一路歪歪扭扭跑去尿尿了。
第二天傍晚陈诺白又拉着白岚陪写作业,白岚踮脚够着桌子,拿着卷笔刀哼哧哼哧帮陈诺白削铅笔,一边削一边问他:“少爷,上学是什么感觉啊?”白岚没上过幼儿园。“没什么感觉啊。”陈诺白忽然眼睛一亮,“对了我跟你说,以后在学校里不准叫我少爷。”白岚转过头懵懵地看着他:“为什么呀?”陈诺白一本正经地蒙他:“一学校全是少爷,谁知道你喊谁啊。”白岚有点急:“可是他们又不是我的少爷。”这话陈诺白听了自然是十分受用,心里面都乐开花了面上还绷着:“反正不行,换一个叫法。”白岚攥着手里的铅笔想了好一会儿:“我不知道……”陈诺白成功把他带沟里了,心里暗爽:“叫哥哥啊。”白岚小眉头一拧,回得特斩钉截铁:“不要。”陈诺白就猜到没那么简单:“行了行了,就在学校里行不行?就学校里你喊我哥。”白岚还是不肯,陈诺白在那儿软磨硬泡十几分钟,最后白岚总算点头了。陈诺白嘴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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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意早藏不住了,要知道就为这事儿他都努力两年多了:“那你叫一下我听听。”白岚一板一眼地回道:“不要,现在在家里,又不是在学校。”陈诺白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要被这小笨蛋气死。九月一号上学第一天,白岚像只警觉的小鹿一样跟在陈诺白后面,终于紧张兮兮开口叫了声哥哥,陈诺白表面上端着,内心早爽得炸开烟花了,中午在学校餐厅连吃三大碗饭。白岚在对面举着个小勺愣愣看着他:“少爷,慢点吃。”陈诺白瞪他一眼:“嗯?”白岚往嘴里塞了口饭,含含糊糊地叫他:“……哥、哥。”
学校除了一天的基础课程,还有自选的课余活动,以前陈诺白一放学就急着回家找白岚玩,一直没怎么参加。白岚听老师报了一串马术、陶艺、茶道、高尔夫、交际舞,只听懂了一个烹饪,好像也只会这一个。陈诺白上完体育课顺路过来找他,问他选了什么,白岚回他俩字“做饭”,陈诺白瞬间无语了,他还想和白岚一起骑马呢。
他俩就这样成为了烹饪班唯二两个男孩子,一群少爷小姐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陈诺白长这么大连锅铲都没摸过,女孩儿们就更不用说了。白岚跟着白敏倒是学了不少东西。每节课三人一小组,小姑娘们都想和白岚一组。陈诺白每次看她们在白岚边上围一圈叽叽喳喳就心情复杂:一面很骄傲,想着我家阿岚就是这么好你们全都眼红去吧;一面又烦得要死,喂那个小学妹你都把阿岚的围裙扯散了……第一节课老师给他们一人发了一套围裙和小帽子,女生粉红色,男生粉蓝色。陈诺白抵死不从的时候,白岚已经乖乖自己穿上了,还在腰后面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这天课上学的是柠檬芝士小蛋糕,白岚他们组又是第一个做完的。刚烤完的蛋糕又香又软,酸甜清爽,有几个外向的女孩子大着胆子来问能不能尝一下,白岚不说话,这种时候他一般都听陈诺白的。
“不行,这是我们组的。”说话的是任舒尔,这节课和白岚、陈诺白他们一组,三年级,和陈诺白一个班,爸爸是校董。那几个女孩子被她唬住了,不敢再说什么。任舒尔突然转过来跟白岚说话:“你放学去趟我家吧!”白岚一愣,不太确定地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吗?”任舒尔咬了一小口蛋糕:“对啊,你一会儿跟我回去再烤几个蛋糕,我想吃椰蓉的。”“我弟干嘛要去你家?还给你烤蛋糕?”白岚还没来得及反应,陈诺白那边先炸了。任舒尔没料到他这么大反应:“你激动什么啊?你弟?谁不知道他是你家佣人?”陈诺白火气也噌噌上来了:“你也知道他是‘我家’的啊!”任舒尔扬了扬眉毛:“哦,不就是给了钱吗!那我给钱他就是我家的咯!”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一直吵到下课,铃声一响陈诺白背起书包就把白岚拖走了。
司机早就等在校门口了,两个人坐上后座,白岚的小围裙还没来得及脱下来。他知道陈诺白现在正在气头上,他想了想,可能叫哥哥他能消一点气,可是现在有司机在,白岚不敢。他蹭到陈诺白边上,在他手心里写了一个前几天刚学会的“哥”字,然后抓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你别生气了。”陈诺白脸色稍微缓和一点,气鼓鼓地瞥了他一眼:“下学期不准选这个课了!烦死了!”白岚特别乖地点了点头:“好。”“跟我学骑马去!”“嗯。”“还有不准去任舒尔家!不准给她烤蛋糕!不准和她说话!”“嗯。”“不止是任舒尔!谁都不行听到没有!”“……嗯!”
命运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大概谁也不会料想到:当年那个颐指气使说着“给你钱你来我家烤蛋糕”的大小姐有一天会变成你的结婚对象;而那个一脸霸道宣布“你这辈子只准给我一个人做饭”的小少爷有一天会在家里认认真真给你烤小饼干。
第四章
还是西涧,三楼观景台上依着参天的老松树搭出了一间透明玻璃房,树上有个好多年的松鼠窝,住着三只小松鼠。小东西不怕人,经常站在玻璃房的屋顶和延展台上嘎吱嘎吱啃松果。房间不大,靠窗摆了一套别致的竹制桌椅,任舒尔转头看着窗外,隔着一层玻璃,有只胖乎乎的松鼠从她脚边咻一下蹿过,风一样爬到树上很快不见了。白岚沏了一杯信阳毛尖推到她面前,柔声细语说道:“喜欢吗?听说是这里最难订的房间。”“是挺特别的,之前听人提过西涧这个名字,还以为又是酒吧之类的,没想到是这种风格。”任舒尔把垂下来的一绺头发拨到耳后,“不过你没必要搞得这么正式像约会一样吧,怪尴尬的。”白岚的脸上依然保持着体贴温柔的微笑:“我以为这就是我们第一次约会?”
任舒尔一头及腰黑发,烫了一点卷,脸上的妆容一丝不苟,仿佛眼线笔的锐度、唇妆晕开的程度都经过密计算,比电视上那些光照人的女明星还漂亮。她笑着给自己点了根烟:“你别给我来这套啊,要不是我姐昏了头和一穷鬼纠缠不清这事儿还真轮不到我,反正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我们好好合作就行了。”这话不假,同样的,要不是陈诺出了那事,也轮不到白岚头上。任舒尔的姐姐叫任舒亦,比她大三岁,如今a市整个圈子里都知道任家大小姐为了个穷小子离家出走还要裸婚,任家老爷气得心梗住院,任舒尔被她姐压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得了个机会翻身,想借此取悦任老爷也正常。白岚从善如流,以茶代酒和她碰了碰杯:“那合作愉快?”任舒尔弹了弹烟灰,娇艳的红唇上下一碰:“合作愉快。”这顿饭倒也进行得轻松愉快,最后上的餐后甜点是柠檬芝士蛋糕。任舒尔挑了挑眉:“宝贝儿想不到你还挺记仇。”白岚很配合地做出一个受伤的表情:“姐姐把我想太坏了吧,只是记得姐姐喜欢吃所以准备了,还特意让他们撒了椰蓉的。”
晚上白岚送任大小姐回去,任舒尔让白岚把她放酒吧街那片。白岚没答应,尽职尽责地把她一直送到家门口,停好车绕到副驾位帮她开门。任舒尔翻了个惊天大白眼:“你戏演过头了。”白岚笑了笑,俯下身把她搂进怀里:“姐姐,有人在看呢,不喜欢也装装样子吧。”任舒尔目光扫过去果然看到管家正往这儿看,她抬手捧住白岚的脸凑上去,吻在自己的大拇指上:“别叫姐姐了,人都被你叫老了。”白岚不甘示弱,用同样的方式吻了回去,眼中柔情似水:“那叫什么,嫂子?”“你真的很记仇。”任舒尔在他腰上掐了一下,远看就像小情侣打情骂俏:“算了吧,你那傻子哥哥你自己着,我才不要。”
白岚送完任舒尔就赶着回去了,这礼拜第二次没回家吃晚饭,估摸着陈诺又该闹了。一路上又是超速又是闯红灯,到楼下一看,家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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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灯。白岚心里咯噔一下,摸出手机才发现已经没电关机了,怪不到今天晚上这么安静。拿了充电器刚接上电源,陈诺的电话就进来了,白岚接起来不动声色地喂了一声,陈诺特兴奋地叫他:“阿岚!”白岚一脸疲惫,摘了眼镜,捏了捏眉心:“你人呢?!”陈诺还没听出白岚语气里的不悦,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雀子:“我在你办公室啊!等你……”白岚一时有点压不住脾气:“你去那儿干嘛?我讲过几百遍不准自己去公司,想出门先和我说,你都当耳旁风是吗?”陈诺大概被他吓到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吐出两个字:“阿岚?”白岚心里一股无名火,直接把电话挂了。他在车里坐了十分钟抽了根烟,最后还是一脚油门踩到底往公司去了。
陈诺虽然人傻是傻了点,但是还是和以前一样很懂得怎么拿捏白岚。比如这种情况,他知道白岚肯定得来找他,所以挂完电话坐那儿屁股都没挪窝。白岚一进来就看见他缩在会客室那软塌塌的沙发上哭唧唧的,也不知道真哭假哭,一般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假哭白岚也该心软了。白岚微微叹了口气:“哥……”陈诺在那儿扑棱扑棱眨巴了半天眼睛,终于挤出一小滴绿豆大的眼泪:“阿岚我错了。”白岚都要被他这模样逗笑了,好不容易才忍住:“你自己说你错哪儿了?”陈诺展开手臂一头扎进白岚怀里开始碎碎念:“我不应该问唐老师什么情人节,唐老师不应该告诉我前天是白色情人节,然后我不应该跟唐老师学做巧克力饼干,不应该偷偷来公司给你惊喜。”白岚这回真忍不住笑了:“你还会做饼干呢?”陈诺从背后捧出来个漂亮的粉色纸盒子,一脸骄傲:“我给阿岚的!”白岚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真疼,看来不是梦。所以说人还是得活得久一点,活久了说不定哪天就见鬼了,陈诺白都能给他烤饼干了。
白岚被他一糊弄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生气,坐下来把陈诺抱腿上:“我尝尝。”虽然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但是陈诺把盒子打开的时候白岚还是被里面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震住了,可是话都说出去了,总不好再回来。陈诺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白岚挑了个看起来没那么有毒的咬了一小口,和想象中一样,硬得咯牙,甜得发,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下嘴夸的地方。白岚嘎嘣嘎嘣一边咬一边想,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就……这个小猪画得还挺可爱的。”陈诺眨了两下眼睛,嘴角一垮:“可是,可是,阿岚,这不是小猪啊!是狗狗,因为阿岚属小狗的。”白岚有点头疼,眼看着陈诺委屈兮兮地吸了吸鼻子,眼睛立马红了一圈。白岚赶紧改口:“我说错了!是小狗,是小狗。”“可是阿岚不喜欢。”“喜欢啊。”“那你为什么不吃?”“……我吃。”白岚觉得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定写满大义凛然、视死如归。陈诺尽职尽责喂他吃完最后一块,吧嗒吧嗒伸着舌头把自己手指上沾上的巧克力酱舔干净:“那我明天也做饼干给阿岚吃!”白岚这一听头都大了,脑仁疼。
回去以后陈诺特别乖,自己拿了睡衣去洗澡,洗完香喷喷的,蹦上床钻白岚怀里小狗一样打滚:“阿岚,抱抱。”当然陈诺说的“抱抱”一般就不只是抱抱这么简单了,白岚有时候会想幸亏陈诺不知道那个词,不然肯定整天追在他屁股后面喊:阿岚爱爱!阿岚爱爱!光是想象一下那画面都够吓人了。白岚故意不搭理他上上下下到处乱摸的手:“不抱,你又不听话。”陈诺伏在他胸口,抬起眼睛可怜兮兮地说:“不是的!我听话的!”白岚弹了一下他额头:“那听话,不抱,睡觉吧。”陈诺嗯了两声,点完头才反应过来好像有哪里不对……
陈诺闷闷的,八爪鱼一样扒在白岚身上:“阿岚,你还在生气吗?”白岚眼神认真地看着他,语气也严肃起来:“哥,以后不准自己去公司,不准随便出门,我真的会生气的,生气就再也不抱你了。”陈诺噘着嘴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可是我好想你啊阿岚,早上也想你,中午也想你,下午也想你,晚上也想你,你为什么不能在家陪我玩啊?”白岚被他吻得心里软绵绵的,也托着他的脸在脑门上响亮地亲了一下:“我也想你,比你想我还要想。”“骗人。”陈诺凑在他颈窝里皱着鼻子嗅了嗅,“阿岚今天好香。”白岚反应过来应该是任舒尔身上的香水味,是那种很清甜好闻的花香,陈诺皱了皱眉:“我不喜欢。”白岚嘴唇有点发干:“哥,你还记得任舒尔吗?”陈诺明显是困了,揉了揉眼睛问他:“任舒尔是谁啊?”“没谁,睡吧。”白岚关了灯,把陈诺缠他腰上的腿架开放平,“晚安,哥。”陈诺一翻身又黏上来,热乎乎地贴在他身上:“明天我要……做饼干……”
深夜,白岚的手机震了一下,进来一条短信,打开只有几个字:[听说他今天下午来公司了?]白岚打了几个字,删掉,又打了几个字,删掉,来来回回好几次,烦躁得差点想把手机砸了,又怕会把陈诺吵醒,最后只是按了关机键扔到一边。白岚轻轻拍着陈诺的后背,陈诺睡得很熟,发出细小安稳的鼾声。
哥,乖一点吧,别让我更累了。
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第五章
任舒尔是陈诺白第一个女朋友,这段恋情开始于他们高二升高三的那年暑假。升上高中部的第一天,新同桌一脸八卦地凑过来问白岚:“哎,你家陈少和任学姐什么情况啊?”学校里都知道白岚是陈诺白家的佣人,可是陈诺白每次一口一个“阿岚”,实实在在把他当亲弟在疼,这些少爷小姐个个都是人,看在眼里总得卖陈少爷一个面子,所以对白岚一向挺友好,白岚有时候都觉得受宠若惊了。白岚听他说这话,一开始根本没反应过来:“什么什么情况?”同桌神秘兮兮地把手机递给他看,那是一个闲聊八卦的小群,群消息刷得飞快,白岚隐约看到了陈诺白和任舒尔的名字,还有什么“在一起”、“恋爱”之类的。白岚一愣,虽然任舒尔和他家少爷从幼儿园开始就同校同班,但他一直觉得他俩是冤家路窄,两个人只要碰上就没有不吵架的时候,他们怎么可能会……在一起?白岚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别过头垂下眼睛:“你们搞错了吧。”“不会吧,你居然不知道?!是真的啊!”同桌挤眉弄眼、添油加醋地和他说,“听说是八月他们高三去日本游学那阵子好上的!啧啧,想不到吧。组织上决定派你去调查一下!”“这有什么好调查的……”白岚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乱如麻了。陈诺白没有告诉过他,他好像是全校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那天回家只有梁叔在,陈天源出差了,唐玉玲那阵子身体不好,在大理疗养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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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白敏也不在。白岚一时没忍住问了一句:“哥,你和任小姐……你们在交往吗?”陈诺白顿了一下才回答:“是啊。”白岚心里悬着的一颗石头咚一下砸在地上:“嗯,这样啊……都没听你说过。”那可能是陈诺白这么多年第一次跟白岚发火:“哦,所以我什么都得跟你汇报是吗?你以为你谁啊?”白岚一震,僵在原地:“对不起,少爷。”他这一改口空气都凝固了,陈诺白皱了皱眉:“阿岚,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白岚默默低下头:“是我太多嘴了,我去做晚饭。”白岚把饭菜热好,摆好碗筷就回屋了,陈诺白在外面敲门他也没出来。到八点白岚才回餐厅把碗筷走,在厨房吃了点剩下的饭菜,最后把餐具洗干净拾好。陈诺白说得没错,他以为他是谁,陈诺白对他太好了,时间一久他连自己是什么身份都忘了。
后来白岚想,就算时间只能停在这个时刻也已经很好很好了。
初中部离食堂比较远,前两年陈诺白每天都会在餐厅等白岚一起吃饭,白岚喜欢吃蟹粉豆腐,陈诺白每次看到了就提前帮他买好。这天下课以后白岚和同桌一起过去,餐厅里气氛有点不一样,一群人挤在玻璃门外小声议论。同桌抬起手肘撞了撞白岚的腰:“怎么样!我没胡说吧!”白岚抬头看见陈诺白就坐在东面靠墙数过去第三张他们每天的老位置上,对面坐着任舒尔。两个人从小到大都是圈子里的风云人物,一个校花一个校草,每次考试你第一我第二争了这么多年,谁也没想到他俩会在一起。白岚他扯着同桌的袖子小声说:“嗯,知道了,去吃饭吧。”那天白岚没买到他的蟹粉豆腐,他随便点了两个菜,端着餐盘坐在最角落里,一抬头刚好看见任舒尔给陈诺白喂了一块糖醋排骨。陈诺白不喜欢太甜的,家里做排骨每次都是炖汤喝的,白岚戳着碗里的白米饭,看见陈诺白顿了一下,张嘴把排骨含进嘴里了。白岚心底突然涌起一阵说不出的失落,心脏好像变得很重很重,都快跳不动。
陈诺白还是每天坐餐厅东面靠墙第三张桌子,大课间会翘了体操和晨跑躲在小卖部打手游,放学以后还是喜欢去马场惬意地骑着马跑上一圈,可是陪在身边的那个人再也不是白岚了。以前两个人的关系太近了,近到白岚天真烂漫以为“他们”就真的只是“他们”,他甚至从来没想过他们之间会有别的人,把一个人当做全世界的时候,眼睛里是看不到别人的。那种心情很奇怪,就像长智齿,其实最开始的感觉不是疼,只是不习惯罢了,因为多出一个原本不存在的东西而产生的那种不习惯。
转眼就一个多月过去了,两个人一直保持着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关系。这天下午突然下起了小雨,陈诺白嫌麻烦,总是不爱带伞,白岚给他备了一把放自己储物柜里,每次下雨就给他送去。第二节课一下课白岚去高三教学楼找他,从一楼连廊走过,正好看见陈诺白撑着伞走在雨幕里,任舒尔在他身边很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伞面是漂亮的浅粉色,上面印了一团一团雪白的小兔子。那种感觉又来了,那颗智齿好像顶开皮肉,探出了一个尖尖的小角。白岚握着伞的那只手不自觉地垂下去,慢慢到身后,送伞这事儿突然显得又多余又可笑。他看到任舒尔踮起脚,笑着凑上去飞快地亲了一下陈诺白的脸,他们贴得很近,伞面倾斜下来,遮住了两个人的脸。于是那颗智齿顶破柔软的牙肉长了出来,然后会痛会发炎会流血,白岚觉得心脏一瞬间缩成了皱巴巴的一小团。
那天晚上,白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端着一杯热好的牛奶去二楼找陈诺白。他敲了敲卧室的门,叫他:“少爷?”陈诺白开门把他拉进去,喝了一点牛奶,把杯子放在桌子上:“阿岚为什么不肯叫我哥哥了?”只见陈诺白松松垮垮穿着一件香槟色的丝质浴袍,没有系扣子,从胸口到腹肌一大片全都一览无余。白岚仓皇往后退了一步转过身:“少爷,我先下去了。”陈诺白从后面揽住他的腰一把将他捞回来,贴在他耳边轻轻问:“阿岚是不是不喜欢我和别人在一起?”他的轻声慢于恍若蛊惑,一阵阵热流呼呼地灌进白岚的耳朵里,白岚不自觉地微微颤栗,半边脸顿时热得发烫:“我没有……”陈诺白勾了勾唇角,下巴压在白岚的肩膀上,托着白岚的脸颊迫使他半偏过头,睫毛几乎扫过白岚的眼角:“阿岚说谎。”然后陈诺白凑上来衔住他的下唇,他们接吻。陈诺白的嘴唇软软甜甜,还带着一点牛奶的香。白岚只觉得脑海中的神经都一根根啪啪熔断了,他反身抱住陈诺白将他更紧密地按向自己,疯狂地吻下去:“哥,不要喜欢别人,求你不要喜欢别人。”他们的胸口贴得那么近,已经分不清是你的心跳还是我的心跳。一番动作后陈诺白的浴袍已经垮下来大半,白岚探手把挂在肩上的那一点也扯了下去:“哥,喜欢你。”他们拥抱着滚倒在身后柔软的大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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