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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配喜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杏仁茶
白岚猝然惊醒的时候天还没亮,梦里陈诺白的样子清晰得毫发毕现,白岚掀开被子看到自己湿漉漉的下身。他怕吵醒白敏,小心翼翼地换了干净裤子蹑手蹑脚关门出去,站在水池边上洗内裤。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理不清楚事情,他一时想起刚刚的梦,愈加觉得自己实在下作又可耻;一时又想到陈诺白的冷淡和疏远,疑心他已经有所察觉才会这样避开自己。关了水龙头还有水滴滴答答掉在水面上,白岚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哭了,他抬起手背擦眼睛,忘了手上刚刚沾了肥皂水,揉进眼睛里又辣又疼,眼泪更凶地涌出来,越擦越多。他把自己锁在洗衣房里,蹲在地上哭了好久。
时间一转就到了来年三月,唐玉玲当年生育陈诺白时气血亏损,一直体弱多病,这半年多反反复复病了好几次,又感染肺炎住院,谁也没料到后来并发症越来越严重……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陈天源人在香港,都没来得及赶回来见妻子最后一面。陈诺白冷静地独自处理完医院那边相关手续和事务,回去以后一言不发地回卧室撞上门。白岚一直在客厅里默默守着,半夜实在不放心,摸黑去了楼上卧房。陈诺白没有换衣服,侧着身蜷在床角,脸上、脖子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还是泪。他睡得很不安稳,凝着眉,死死咬着嘴唇,浑身都在发抖。白岚探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果然烫得吓人。
白岚下楼找梁叔让他请医生过来,拿了冰袋和湿毛巾回去给陈诺白冷敷。后来打点滴的时候,白岚怕陈诺白睡着了乱动会把针头挣出来,一直坐在床边小心地牵着他的手。中间陈诺白昏昏沉沉醒过一会儿,白岚给他喂了点温水,软着声一遍一遍跟他说:“哥,我会陪着你的。”陈诺白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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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进去没有,木然地望着天花板,很快又合眼昏睡过去。白岚摸了摸陈诺白的额头,还是烧得厉害,毛巾换下来都是热的。
白岚就这样度过了自己的十六岁生日,十二点之前他许了个愿:他想把十六岁全部的好运都送给陈诺白,希望他万事顺遂、平安喜乐,再也不要生病不要伤心了。
第六章
说起生日,白岚倒是有很多难忘的记忆,全是关于陈诺白的。五岁以前白岚和白敏两个人住在一间狭小逼仄的平房里,他生日的时候白敏总是给他买一个小小的奶油蛋糕,煮一碗青菜挂面,上面卧一个荷包蛋。不过那时候白岚还太小了,这些全都不记得了,倒是来陈家以后的这些年记得特别清楚。
第一年的冬天,白岚在陈诺白的生日会上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蛋糕,从下到上由宝蓝到浅蓝,一共三层,最上面有只圆滚滚的白色小羊。白岚只远远看了一眼,就被白敏塞回屋里,反锁上了门。晚上白岚隔着门板听到外面好热闹,来了好多人,后来他们一起给陈诺白唱生日歌,白岚在屋里跟着小声唱。生日会到九点多才结束,白岚趴小床上睡了一会儿,醒过来以后偷偷溜出去,被陈诺白逮了个正着。陈诺白理了理他睡乱的头“小不点儿你去哪儿了!我找你半天了!”白岚揉了揉眼睛:“少爷生日快乐。”
陈诺白今天穿了白色小西装,打了一个致的酒红色小领结,让白岚想起童话书里的那些小王子。也就是因为陈诺白一身雪白,白岚都觉得自己会弄脏他,不自觉地往边上躲了躲:“妈妈不让我出来。”“为什么呀?”陈诺白执着地牵过他的手把他拉到餐厅,“我给你留了蛋糕。”白岚发现陈诺白给他的这块是最顶上那层最中间的,那只翻糖小绵羊还在上面,白岚一缩手不敢接了:“我不要。”“为什么不要啊?很好吃的!你不是喜欢甜的吗?”陈诺白把他按怀里,拿个小勺喂他吃。吃完以后白岚从他腿上跳下来,跑去厨房里找白敏了。
白敏搬了张小板凳,让他踩在上面洗碗,自己去外面拾。陈诺白跟过来:“哎,你凑什么热闹啊,下来。”白岚打开水龙头,往水池里挤了点洗洁:“我洗碗。”陈诺白看他垫着脚弯着腰,半个身子都倾在洗碗池里,怕他脚下一滑栽进去,干脆站后面捞着他的腰。天太冷了,白岚的手在水里浸了一会儿就冻得又红又肿,像粗粗胖胖的小圆萝卜。陈诺白伸手摸了一下:“怎么用冷水啊。”他给白岚加了点热水,一只手抓着他的小胖手放进水里,另一只手沾了点泡泡在白岚鼻子上抹了一下,白岚气鼓鼓地往他手臂上撩了点水。两个人嘻嘻哈哈玩水玩得正开心,白敏进来了。
“白岚你过来!”白敏一直都叫“岚岚”,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叫他。白岚愣了一下,甩了甩手上的水,迈着小短腿儿从板凳上蹦哒下来:“妈妈?”谁知白敏抬手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你现在都敢让少爷帮你洗碗了?”白岚呆在原地,木木地抬眼看着白敏,抬起湿嗒嗒的手捂住迅速红起来的左半边脸,吓得嘴唇都白了,抿成一条僵硬的线。还是陈诺白先反应过来,抢过去挡在他前面:“阿姨,没有,我们刚刚在玩!”白敏拿了块软布蹲下来给他擦手:“少爷的手上怎么能沾水,白岚越来越没规矩了。”陈诺白也急了:“不是啊,我就是和阿岚闹着玩呢。”
白岚被白敏拉去院子里罚站,面壁思过。外面冷风呼呼吹着,白岚眼泪都冻脸上了,半边脸小馒头一样肿得老高。刚刚两个人玩闹的时候,白岚襟上沾水打湿了,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马上冰凉一片,白岚缩了缩,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陈诺白在边上拉他:“你跟我进去。”白岚贴墙角站着,一面摇头一面抽抽搭搭地吸着鼻子,两只手攥成拳头往身后藏就是不让他碰,光是哭也不说话。陈诺白陪他在冷风里站了半个钟,正好碰见从公司回来的陈天源。陈诺白把事情一说了,陈天源竟然弯下腰牵住白岚的手,亲自把他领了进去。
多年以后白岚突然想明白了,其实白敏从那时候就开始卧薪尝胆了,而他显然是个最好的道具。
第二年白岚生日的时候,陈诺白也给他订了个一模一样的三层大蛋糕,最上面趴了只小花狗。白岚仰头看着桌上比他人都要高的蛋糕:“这个太大了!我没有朋友来吃!”陈诺白用食指揭了一大坨奶油抹他脸上:“要什么朋友,我陪你吃啊。”白岚眨了眨眼睛,一板一眼地教育他:“少爷,不可以浪粮食!”陈诺白看着他软乎乎得像个肉丸子似的圆圆脸,没忍住揉了一下又掐了一把。接下来的几天白岚从早到晚都在拼命吃蛋糕,实在甜了吃不下了还在硬塞,最后还是没来得及吃完就坏了,白岚因为浪粮食难过了好几天。
到陈家以后,从六岁到十五岁,每一年陈诺白都会给他过生日。十六岁以后,白岚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了。
最近一次有关生日的记忆是去年冬天,陈诺白二十五岁生日,白岚推了工作带他去游乐场玩。其实他长这么大还没去过游乐场,想来无非是小孩子喜欢的那些玩意儿,陈诺白应该会喜欢。说实话两个大男人一起去游乐场还挺尴尬的,不过陈诺白没这层顾虑,只顾着在那儿傻乐。白岚看他开心自己也开心,排队的时候抓着陈诺白的手塞揣在自己大衣口袋里捂着。陈诺白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见了,白岚捏了捏他的手心:“这么开心啊?”陈诺白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因为阿岚今天陪我玩!”
陈诺白今天整个人都圆滚滚的,白岚怕他会冷,给他套了厚厚的白毛衣,外面裹一件带帽子的姜黄色大棉袄,帽子上一大团蓬松的毛毛随风轻轻拂动着,衬得他整个人都柔和起来,像是直接从记忆深处走出来的十八岁少年。白岚看一眼都觉得心跳如鼓,可是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又不能亲不能抱,他只好捏着陈诺白手心里的软肉排解,陈诺白半真半假地蜷起手指:“好痒!阿岚不要弄我了!”
半个小时以后,白岚决定回“游乐场不过是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这句话。他知道自己恐高,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光是往那儿一站他就晕得不行,坐完海盗船和激流勇进已经腿软到站不住了。可是陈诺白玩得很开心,白岚又不可能放他自己去玩,再陪他坐了两次云霄飞车以后白岚就受不了了。他让陈诺白在洗手间门口等,自己晕晕乎乎冲进隔间里就吐了,用冷水拍了一会儿脸再出来,陈诺白不见了。
白岚心里一惊,一边叫陈诺白的名字一边给他打电话,陈诺白那边一直没接,白岚冷汗都下来了。他给梁叔发了条信息,边找边往广播台走,看见路边围了一大圈人。陈诺白个子高,杵在里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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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小半个头,白岚一眼就看到了。他拨开人群挤进去,陈诺白对面站着一对母女,小女孩看着七八岁,手里抱着只白色的毛绒小狗,小狗的一条腿被陈诺白抓在手里。年轻妈妈一脸怒容:“松手,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跟着我女儿干嘛!我叫你松手!”陈诺白定定盯着女孩怀里的玩具小狗,既不说话也不松手。
白岚皱了皱眉:“怎么回事啊?”陈诺白看到白岚过来立马露出一个委屈巴巴的小表情:“我的!”白岚扯开他的手:“什么你的,给人家道歉!”陈诺白又伸手去抓,还是那句话:“这是我的!”那年轻妈妈把自己女儿护进怀里:“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什么叫你的,这是我们刚刚在那边纪念品商店买的,想要你自己去买啊!”白岚也把陈诺白回护在后面,微微低了低头:“不好意思,是我哥哥弄错了,我给您道歉。”误会算是解除了,看热闹的人也跟着散了,白岚听到零星几句“刚刚没看出来”、“原来脑子不清楚”、“搞半天是个傻子”。白岚转过身扣上陈诺白的帽子,手伸进去捂住他的耳朵:“不是让你在门口等我吗?跑哪儿去了?不准哭,好好说话。”陈诺白眼圈已经红了,被他这么一训又不敢哭出来,咬着嘴唇憋出几个字:“那个小狗……是我送给阿岚的啊。”白岚想起来了,陈诺白高二春游时候好像就是来的这个游乐场,回去的时候送了他一只毛绒小狗做礼物,后来这只小狗成为他为数不多的行李之一,装在空荡荡的拉杆箱里一起带去了澳洲。白岚没想到陈诺白还记得:“哥,那是别人的,你送我的在我这里呢。”“可是我没看见过,你扔掉了吗?”陈诺白的脸被大大的毛领包裹着,白岚看不清他的表情,托着他的脸,凑进帽子里,飞快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怎么会呢?”
白岚给陈诺白买了两个双球冰淇淋才算哄好,再去坐了两轮旋转木马,陈诺白就傻呵呵把这事儿给忘了。晚上陈诺白又拖着白岚去坐摩天轮,升到三分之一白岚就不行了,靠着窗闭着眼睛直想吐。陈诺白在对面扒着门:“阿岚,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啊?”白岚顿了顿,睁开眼看他,心里突然有些紧张:“怎么了?”陈诺白兴奋地望着底下的夜景和远处的星空:“到时候我也陪你来游乐场玩呀!”白岚心里的弦微微一松:“好啊。”
哥,不要记起来了。我的生日,夫人的忌日,全都不要记起来了。
第七章
那是他们最后一段平静的日子。陈天源来去匆匆,在唐玉玲葬礼后的第四天就又飞走了。陈诺白病来如山倒,一场感冒轰轰烈烈地持续了大半个月,期间他不愿意见人,态度强硬地把所有人都赶走,只有梁叔和白敏、白岚留在家里照料生活起居。白岚根本没心思去学校,连着翘了两个礼拜的课,最后班主任直接打电话过来放话说明天不来以后都不用来了,他没办法了。所幸陈诺白的整个状态好像也随着感冒一起恢复了,病愈以后就回学校上课了,该吃吃该喝喝,只是变得有些寡言,几乎看不出家里发生了巨大的变故。他越是这样,白岚越是不放心,怕他把情绪全放在心里会憋出病来。
之前白岚有意和陈诺白保持距离,一是因为有任舒尔在,他一出现就显得多余;二是因为自己心里那点可耻的心思实在见不得人。眼下却早已顾不了那么多,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陪着他。白岚几乎每个课间都会跑去陈诺白教室门口远远望一眼,有时候会看到任舒尔在和陈诺白说话,大多数时间陈诺白都只是枕着自己的手臂伏在课桌上发呆,好像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一样。
白岚本身不是什么性格热切的人,那段时间却是用着十二分的热情在贴着陈诺白,他的想法很简单,只是觉得如果能够给陈诺白的世界带来微不足道的一点小小光亮和温暖就好了。那天白岚照例一放学就去了高三教学楼找他,陈诺白不在,任舒尔坐在陈诺白桌上玩手机。白岚正犹豫着要不要和任舒尔说话,任舒尔先看见他了,和他打了个招呼:“找陈诺白吗?他翘了两节课,可能在楼上天台吧,你去那儿找找看。”白岚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他不知道现在陈诺白喜欢去天台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都是和谁一起去呢?任舒尔吗?
那种感觉又来了,什么时候他变成了对陈诺白一无所知的那一个。
五楼一整层全是空教室,平日里没什么人上来,白岚走到五楼半的楼梯转角,一抬头刚好看见陈诺白靠在通往天台的铁门边,嘴边星火一闪,吐出一口白气,然后那点火光缀在他的指间缓缓垂下来,簌簌抖落了一点细细碎碎的烟灰。白岚第一次看到陈诺白抽烟,他这人向来乖得有点过头,潜意识里觉得吸烟不好,可是又忍不住想起陈诺白上次说的“你以为你是谁”,话到嘴边不敢说出来,只低低叫了一声:“哥……”
天台的光透过狭小的铁门涌进来,陈诺白转过身,整个人都逆着光,轮廓清晰锐利,却看不清表情。他淡淡地一扬手扔下厚厚一沓白纸,纸张在空中四散开,一路飞舞着飘落在楼梯上,一级一级铺到白岚脚边。白岚有点发懵,眯着眼睛仰起头:“这是什么?”陈诺白吐出最后一口烟,指尖的一星亮光坠在地上微微闪了闪,他抬起脚跟用力将它碾灭了,重重的两记脚步声回荡在楼道里,听得白岚一阵心惊,手心里竟然已经开始冒起冷汗,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对陈诺白产生恐惧。
“我查到点东西。你猜我妈,死的那天,白敏在哪儿?”陈诺白的声音有点发抖,听得出他在很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她和陈天源,在香港的别墅里,呆了三天三夜。”“哥你……说什么呢!你搞错了!一定哪里弄错了!她怎么可能会去香港?”白岚字字句句全凭本能冲口而出,“她那几天回老家了啊,你忘了吗?她回老家了!”陈诺白没有说话,一时间楼道里静得叫人脊背发凉,白岚只听见自己沉闷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从胸口震荡到耳畔,仿佛审判庭里的钝重钟声,下一秒就要宣布他的死刑。
白岚浑身的肌肉又僵又硬,他缓缓蹲下来,好像这个动作就耗光了全部力气,膝盖一软几乎跪在地上。他脚边的纸上印着白敏往返香港的航班信息,白岚捏着那张纸呆呆看了一会儿,又慌忙伏下身去把别的抓过来,有些是大门口监控画面的截图,有些是银行卡转账的账单,有些是不同酒店的登记记录,时间最早的已经是好几年前了。陈诺白沉默着踩过满地的纸张款款走下来,最后一步稳稳地踏在白岚左手的小指上,毫不留情地狠狠碾过去。白岚脑中一片空白,几乎有种魂不附体的错觉,片刻后才感觉到钻心的疼从指尖上一波波涌上来,整只手都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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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位于近郊的一块独立用地,这里的学生上学放学都有司机专门接送,校门口没有公交车经过,也很少有出租车会过来。白岚拖着书包失魂落魄地走在车道上,他不敢回去,不敢见陈诺白,可是他没办法,他无处可去。
半路下起雨,回到家天都黑了,白敏给他开门:“没带伞吗?怎么不和少爷一起回来?”白岚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见白敏面色如常,白岚竟然有一瞬间恍惚以为学校发生的那一段是个梦,喉头好像堵着一大团棉花,他艰难地吞咽了两下挤出几个字:“少爷呢?”白敏指了指二楼:“一回来就去书房了,好像父子两个在谈事情。”白岚感觉一身雨水都结成了寒冰,他抬头看过去,正好听见楼上传来一声脆响,像是花瓶或者玻璃打碎的声音,紧接着是开门的一声巨响,陈诺白从书房出来。两个人眼神将将撞上,白岚几乎不敢看他,心虚一般别过目光,死死咬着嘴唇低下头,然后他听见陈天源的声音。
“我先认识你白阿姨的,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那时候她爸爸是家里的司机。娶你母亲是家里的决定,陈家和唐家都需要这段婚姻关系。”
“还有,白岚是你弟弟。”
陈诺白惨笑起来,声音都变调了:“陈诺白?承诺白!承诺,白!”
“这事确实是我对不起你母亲。”陈天源说话语气向来很硬,即使说着道歉的话,脸上却看不出一点愧疚的表情。
“你把小三和小三的儿子都养到家里来了!这么多年!陈天源,这么多年!”陈诺白整个人摇摇欲坠,一只手用力抓着围栏的木质扶手,手臂上嶙峋的青筋全梗了起来,“对不起?你和谁说对不起!我妈已经死了!你要去地底下找她说吗?!”
陈诺白踉踉跄跄从二楼下来,白岚从心底里涌出一股想逃的冲动,脚下却扎了根一样根本动弹不了,衣服还在往下滴着水,一下又一下,对上陈诺白一步又一步向他走过来的脚步声。这个过程漫长到足够白岚把过去十一年的记忆全都从脑海深处捧出来回想一遍,然后陈诺白一步踩碎一个美梦,最后停在他的面前。
白岚知道他们之间完了,什么都不剩了。
陈诺白手上被什么东西割破了,白岚恍恍惚惚地盯着那片红,轻轻说了一句话,恍如呓语:“哥,你在流血。”“哥?”陈诺白发出一声人的嗤笑,冷眼看着白岚,反手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血水直接印在他的脸颊上,飞溅起的细小血珠挂在睫毛、眼角,只见白岚半边脸惨白,半边脸血红,双目失神,如同死物。陈诺白面无表情地瞪了白敏一眼,用力撞开她出去,猛地甩上大门,哐一声巨响,整座房子都跟着震了震。
脸上又湿又黏,额头上的冷汗混着陈诺白的血慢慢滚下来。不知道是慌得还是吓得,白岚整个人都在控制不住地剧烈发抖,几乎不会说话,试了好几次才一边抖一边勉强吐出个句子:“是,真的,吗?”白敏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只说了一句话:“是我先和天源在一起的。”白岚眼神绝望,抱着头蹲下来,脑中炸开一般剧痛无比,语无伦次地嘶吼出声:“可是他结婚了!他结婚了就和你没关系了!和你没关系了懂吗!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他结婚了!他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你没有羞耻心吗?我算什么东西!我算什么?!”
白岚把湿哒哒的书包拖过来,打开中间那个拉链,里面塞满了白花花的纸片。陈诺白走了以后他坐在台阶上把每一页纸都看了,一边看一边撕,最后跪在地上把它们全捡起来。白岚神经质似的把纸片一把一把捧出来用力抛到空中,碎纸屑洋洋洒洒落到他的头上、肩上,再滑到地上,像纸钱,也像雪花。
从那天起白岚的世界下起大雪,没过他的脚踝,淹过腰身,埋过头顶,这么多年再也没停过。
第八章
自从白岚和任舒尔达成合作关系,两个人每个礼拜都要抽两天时间出来假装约会。白岚平日里的生活极其简单,除开推不掉的应酬就是公司和家两点一线,对a市有哪些吃喝玩乐一窍不通,每次约会的内容都是任舒尔在安排的。这些日子他们去赛马场赌过马、听过交响乐会,看过赛车比赛、打过高尔夫,逛过美术馆、也去山顶蹦过极,任大小姐静如处子、动若脱兔,喜好实在是捉摸不透。这天晚上,任舒尔约他去朋友的pub玩。白岚直接从公司过去,任舒尔倚在门口等他,一开口就怼得白岚不知道怎么接:“你穿这么正式是要来夜店结婚吗?”
任舒尔穿一条重工贴片的暗红色包身裙,细窄的吊带和大开口的低领更加衬得她皮肤透白、肩颈纤瘦、胸前饱满,整个人如同一只新鲜欲滴、待人采撷的饱胀石榴。白岚想了想,终于憋出一句话:“姐姐你今天很漂亮。”“你每次夸我的时候还能更没有灵魂一点吗?”任舒尔翻了个惊天动地的大白眼,“进来吧。”一包厢的年轻男女,任舒尔一进去就有几个相熟的漂亮男生叫着“舒姐”迎上来。白岚没来过这种地方,有点招架不住,一个人窝在角落里玩手机。过了一会儿任舒尔过来拉他:“你干嘛,不开心啊?”白岚推了推眼镜,很礼貌地笑了一下:“没有,你去玩啊,不用管我,要走的时候叫我就行,我送你回家。”白岚每次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比谈生意都严肃,任舒尔莫名就有点不高兴,脾气上来了硬是把他拉到人群里一起喝酒。
任舒尔一个眼神,一屋子的人全懂她意思了,七七八八明着暗着给白岚灌酒。白岚也不是看不懂,但是到底不敢拂了任大小姐的面子,基本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照单全。白岚今天一早起来就觉得胃里不太舒服,中午也没吃几口饭,一下班就直接过来了。喝完半轮他就有点扛不住,胃里火烧火燎地疼起来,坚持到最后才借着解手的名义去了趟洗手间,一个人在隔间吐得昏天黑地的。
任舒尔满桌子找打火机,刚好看见白岚的手机在震,顺手帮他接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先清清朗朗叫了一声:“阿岚!”任舒尔一愣,她和陈诺有好几年没见了,这个称呼一瞬间将她拉回到学生年代,那时候陈诺还叫陈诺白,“阿岚”是他给他那个小尾巴取的昵称,明明是家里的佣人非要说是弟弟,谁知道后来还真成弟弟了,实在是讽刺。那边没听到回答,很着急地重复了一遍:“阿岚,你在回家路上了吗?”任舒尔清了清嗓子:“他现在不在,有什么事我帮你转告。”陈诺白那边静了好一会儿才怯怯地小声问了一句:“你、你是谁啊?”
白岚从洗手间回来,任舒尔看他眼睛通红,明显不舒服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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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也没什么玩心了,把自己的车钥匙往边上小男孩身上一甩:“不玩了,devin开车。”白岚和任舒尔坐在后座,白岚喝酒不上脸,看着面色如常,其实酒已经有点过了,整个人晕晕乎乎,任舒尔叫她好几次他才听见:“我说你不能喝干嘛不早说啊,有意思吗?我是你客户吗你这么开不了口?”白岚平日里还能在言语上和任舒尔推拉一番,眼下喝多了脑子就跟死机了一样,表情懵懵的没说话,任舒尔顿时觉得特没意思:“行吧,你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了,我就是个客户,还是特烦人那种。”白岚抿了抿嘴:“姐姐你生气了?”任舒尔横了他一眼:“哪儿能呢!咱们这不是合作愉快嘛。”白岚立即乖巧地点了点头:“嗯嗯,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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