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要上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绝歌
裴三郎在看亲随军们,周围的人则都在看他,明晃晃的看,跟围观差不多。
曦公,裴曦,外号极多,铜钱精、催命三郎、白脸郎、京城双煞,再到近来又流传开的神玉公子,都说他丰神俊郎、面如美玉,俊美得如同天神下凡。
他自打入京,就没见他停止过折腾,但他向来深居简出,如今各公侯府邸的女郎们出门露脸的时候都比他多。即使偶尔他出现在外面,还用帏帽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莫说脸,手都不露的,藏得比女郎还深。
别看望公被曦公催债催得经常到天子那哭诉,如今挑孙女婿,那是比照曦公来的,不要求高了,有曦公三成即可。那优点列出一大箩筐。义公对曦公也是赞不绝口,神炭司、司马府,六卿衙门里见过裴曦的,都夸他俊美得不似凡人,有天神之姿。
要知道之前有人造谣他是天神转世,他还专程画了张拔舌炼狱图出来咒骂,如今义公、望公他们夸他是天神转世,他没回应,天子还满口“朕那贤婿”,对他满意得不得了,这就让大家对裴曦到底长什么样充满了好奇。
他往人群里一站,大家都默默地离他三尺远。
闵世子,当今协后的嫡亲弟弟,恰好离他不远。闵世子二十五六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岁,以神勇俊美著称,是当世一等一的贵公子,站在曦公旁边被称得像个护卫。
神勇俊美的闵世子那脸跟曦公的脸一比,顿时衬得满脸风霜,饱经岁月的煎熬摧残。
再说神态,闵世子面容冷峻,透着凛冽之气,不怒自威。
曦公,十五岁的少年郎,那阳光落在他的身上都似有光,旁人对上如此众多的亲随军莫不感到压力森然,他气定神闲得仿佛是来看热闹的,那神情模样就仿似天神下凡来俗世游历,凡夫俗子,靠近都是亵渎。他不高傲也不倨傲,但满身的贵气,仪态非凡。
裴三郎突然觉得周围的气氛有点诡异,扭头见就有人在看他,见他望去还朝他笑着拱手。大喜的日子,不能煞风景呀,于是笑呵呵地拱手回礼。不认识对方,笑就对了。
那笑容,灿烂得比阳光还要耀眼,衬得周围的人都灰不拉秋的。
旁边的那些公主、女公爵们盯着他看了又看。这要不是天子早下手,肯定抢破头也要把这女婿抢到自己家。
他沾了狗萝莉的光,身份地位不低,但年龄在周围的人群中算是最小的,于是礼多人不怪嘛,同周围的人行礼问好。
闵公世子身后的一位侯爵来到裴三郎身边,拱手,笑问“曦公今年十五了吧”
裴三郎看这人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直觉有坑。他客客气气地拱手,“莫问年龄,已经定亲。”
那人心说,知道你定了亲,入赘还倒贴的那种,谁要问你这个。他又问“不知曦公何时成亲”他一拍额头,说“瞧我,此事不由曦公做主。那不知曦公何时授受封地哦,瞧我,又忘了,曦公背有无诏不得离京的旨意。”
有人围聚上来,有人默默撤后,还有人悄悄去找镇国夫人。
这可真是低水准,无良媒体、粉圈黑人的贯常套路,无论他怎么回答,他都能歪曲抹黑,即使他不答,人家也能说他连话都不会回,或者是心生不满不敢说,暗自啥啥啥……
裴三郎依然客客气气的,“虽然鱼只有七个呼吸时间的记忆,但鱼脑大补,能增强记忆,让人少忘事。我庄子里养有鱼,不知阁下府上何处,待回去后,我让仆人给你送几车去。”
又有一位侯爵站出来,对刚才说话的侯爵说“一个挂个虚爵,没有封地,连朝会都不曾上过的家奴子,理他作甚。莫抬举了他。”
裴三郎骄傲地挺起胸膛,美滋滋地问“一个家奴子,能入赘给自家主上,能尚长公主,不美么多少一等一的世家公子哥想求娶青鸾长公主还没门呢。”他看着后宫方向,摆出尔康造型“我蒙天子爱重,蒙青鸾长公主青睐,必为天子、为太子、为青鸾长公主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万死不辞。我要封地作甚,我有青鸾长公主,万万金不换,莫说封地,便是将身家性命拱手献上,我亦甘之如饴。”说完,斜眼睨着那人哼,劳资洒狗粮齁死你。
镇国夫人上来,一巴掌打儿子后背上,“疯狗咬人,你理他们作甚。”
裴三郎立即低眉垂目,“母亲教训得是。”站在自己位置上,站得端端正正的。
忽然,大殿方向响起威武且有气势的乐曲声,那是许多乐器混在一起交织成的声音,比交响乐演奏更具气势。
各公侯及朝廷官员们立即各就各位。
裴三郎稳稳地站在原地,斜斜地扫了眼往后去的闵公世子们一行,那眼神活脱脱地写着拽什么拽,还不是得站到劳资后面。
闵公世子冷峻的面容看不出喜怒,目不斜视地从裴三郎身边走过。
裴三郎有注意到冷面霸总在找茬的那伙人里隐约呈众星拱月之势,像是领头的,但论装,谁不会呀。他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人,翘首等着自家长公主出场。
太礼府的官员高声喊道“跪——”没有高音喇叭,是通过人工传话的,第一个喊话的人在台阶上方的大殿上,第二个站在台阶处,第三个站在台阶下……
一个接一个的声音传递过来,一直传递到宫门口,声音传到的地方,人全跪了。
裴三郎也跪了。
这种场合,跪下,没叫起,是不能抬头的,所有人跪下后,就在太礼府官员“跪、拜、跪……”的喊声中行三跪九拜的大礼。
他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当天子那么累那么危险,头发都愁秃了,大家也要抢破头当天子了。
好在帽子戴得稳,跪,拜,跪,也没怎么晃下来。
公侯、百官、亲随军们一起行完三跪九拜大礼,太礼府官员们喊起。
裴三郎站起身,就见到大殿前方的台阶上已经摆开了天子仪仗。
离得太远,根本看不清楚人脸,只能隐约看清楚衣服颜色和身形,连胖瘦都看不出来。
最中间的位置,就站了仨。
最中间的是天子,天子的身侧,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高的是那个一身华服宫装,那长袍像是长长地拖到了身后,皇后娘娘病体欠恙,站在那的应该是狗萝莉。矮的那个,大概是六七岁孩子的身高,但姿势,像是姐弟俩手牵着手站在一起的。
太卜带着太卜司的神职人员,在天子一家三口的下方,又唱又跳,向天神祷告天子册立太子。
祷告天神结束,广场上的所有人又是一通三跪九拜,之后再起身。
太礼上前,展开绢布,开始大声宣读。他宣读的同时,有太礼府的官员通过喊话把他的宣读内容传出来,全是歌讼嫡皇子的,所有夸奖人的buff都往他身上添加,还有个什么出生的时候,天子和皇后一起梦到神凤入胎的喜兆之类的。
太礼宣读完以后,义公,天子刻诏又上前,正式宣读太子旨意。
殿前广场上的人,又是一通三跪九拜,行大礼,领旨,表示大家接受了太子的册立。
跪完后,起身,嫡皇子行加冠仪式,正式把总角发型换成了头戴太子冕冠的发型,之后,由天子亲自给他加冠,披上太子的冕服,系上腰带。
等太子穿上冕服穿戴整齐后,他往前迈了步,接受大家的朝拜。
裴三郎注意到,太子往前迈步时,还扭头看了眼旁边的狗萝莉,似乎是伸了下手,狗萝莉小小地推了他一把。小小的七岁孩子,就站在前面,站在了人前,站在了万众瞩目的地方,也像一道箭靶立在了所有箭指天子宝座之人的面前。那是至高无上的权力,也注定充满了血雨腥风,在他之前已经死了三个嫡皇子,狗萝莉已经护了他七年。而狗萝莉今年才十六岁,要到明年四月才满十七。
旁边的人推了他一把,他才反应过来,大家都跪了,赶紧也跪着趴下,小声地道了句“谢谢。”,,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第122章 第 122 章
裴三郎能在太子册立大典上远远地看一眼狗萝莉还是蛮开心的。他在考虑要不要去上朝,能够多接触些狗萝莉,多接触朝政,知道些更多的事,能帮更多的忙。
他想想又觉得还是算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他想要自由,想要尽情地发展经济,就绝对不能去碰朝政权力。
不然,他能造当世最顶尖的兵械,能养披甲人战奴,能赚钱,能聚粮食,再握朝权……天子想容他都容不得他。狗萝莉的日子会更加艰难,在父亲、弟弟跟丈夫之间当夹心饼干,她一辈子只剩下悲剧了。
他想给狗萝莉幸福。
他承认,他挺喜欢狗萝莉的,心里确实蛮惦记她的。有天子和皇后那样的父母,狗萝莉和嫡皇子,不会成为他上辈子跟赵天赐那样。一母同胞的血亲姐弟,世界上血缘最近的两个人,本该相互扶持,而不该是菜刀相向。
裴三郎对闵公和协后是真的不满,闵公家是真的挺过分。
天子跟皇后那是十二岁少年时便在一起的患难夫妻,几十年的感情,生死与共。凭皇后陪着天子打天下出的力和夫妻情分,皇后都该稳坐正宫之位,她的儿子嫡皇子,正该是未来的天子。
闵公和协后,作为公侯,势大到对天子形成威胁。
天子为了安抚他们,立闵公嫡长女为协后。
按制,协嫡子、协嫡女都封王爵、长公主,协后生几个,天子封几个。
天子上位,他们没出力,只是天子不想他们作乱,立协后,许以协嫡子和协嫡女的地位好处作为交换。即使从交易,闵公和协后都不亏了。
天子立协后,却成为引狼入室。
闵公和协后把皇帝的嫡子一个接一个地弄死。
不说是天子家,即使是在平头百姓家,娶个二房进门,把正房太太的儿子弄死、夺家产,放在谁家谁都没法忍这事。换成他上辈子的世界,夫妻离婚,后妻虐待前妻子女,那都是要入刑的,协后干的事,死刑都够了。
闵公有盐,卡住天子和天下公侯的咽喉。
可盐这东西,在他上辈子的世界,超市一块钱一包。找到海,就找到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盐。
册立太子的第二天,他原来的护卫长南戟回来了。
之所以是原来的,那是因为,在他二哥带着商队出发的时候,南戟带上战奴也悄悄地跟去了。
南戟以前干的是是暗甲人营生,跟在他二哥身边,比跟在他身边更能发挥作用。
他二哥一去好几千里,路途遥远,凶险重重,需要南戟这样熟悉草野、有战斗力又会安排暗甲人的头领跟着。
鱼大浪是个走南闯北经历风浪的大豪商,能在那么偏僻的地方挣下颇丰的家底,能把那么几大车海产平安拉到京城卖到他的府上,不是没成算没本事的。
裴三郎担心鱼大浪回头把他们卖了,投了闵公,或者是两边卖呢
他二哥虽然也是个做大买买的豪商,但之前一直在朝城,见识阅历比鱼大浪差远了去,出去后,未必应付得了鱼大浪。
南戟跟去,如果鱼大浪敢兴风作浪,山林大海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两年多时间没见,南戟比之前更黑了,黑且精瘦,在他庄子里养出来的膘全瘦了回去,好在身子骨还是很结实。他满身山林草野的彪悍气息,配上腰上的铜剑,活像山匪头子。
南戟没进城,带着战奴拉着好几车海盐回到城外的庄园。
在他上辈子的世界,海水受到很重的污染,有着海盐没有矿盐干净的说法。实际上,从天然环境上讲,矿盐沉积在地下,杂质很多,干净海域产出来的海盐是非常干净的。
盐场的规模已经发展得很大,周围渔村的人都跑去盐场晒盐了。
南戟说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盐。
盐堆成了山,把地上都铺满了。从盐场到仓库,沿途的路面铺的全是盐。不是浪费,而是挑盐的时候,筐里漏出来的。盐太多,又一直漏,都懒得扫了。
裴三郎把南戟和运盐回来的战奴、苦奴们都安顿在庄子里,继续派他们守着海盐,禁止任何人靠近,下的命令是谁靠近,直接就地格杀。
那不是开玩笑,这些海盐能撬掉闵公的根基,消息如果传到闵公的耳里,不要说他的庄子,他的小命都难保。
他在第二天,进宫,见面天子,跟天子两人密谈。
密谈内容其实就是告诉天子,他的行动方案。这种商业级别的事情,还用不到天子出手,但盐,关系到社稷民生,是必须告诉天子的。
他庄子里现在有九车盐。三车是鱼大浪晒出海盐后,借着拉奇石的由头,混在海螺贝壳里拉进来的,六车是南戟这次带回来的,一共是四千多斤盐。这些盐是他留给天子稳京城的,至少要保证京随军稳。
他得让天子知晓情况,心头安稳,放心,天子有底气,他才能放开手脚干。
要是关键时候天子怂了,他这辈子就该到头了。
辛辛苦苦干业务,都到谈合同了,老板说不干了,撤项目了,放上辈子的世界,大不了就是亏点奖金或者是另找工作跳槽。这辈子的世界,出这种事,那只有杀他才能平息得了事端。这是朝堂之争,如果没争赢,他就是那炮灰。
他跟天子确定好了,这才出宫回庄子,把南戟又派了出去。
南戟这次是去运盐,顺便接他二哥回来。
南戟走后没几天,负责采买的管事来告诉他,买不到盐了。
盐商明确告诉采买管事,不卖给镇国夫人府和曦公的人,包括跟曦公往来密切的公侯封地,都不卖盐了。
裴三郎“……”卧槽,这行为好像幼儿园小朋友干的事。一个公爵这么干,要不要脸。垄断买卖,了不起呀。超市一块钱一包的盐,唬谁呢。
闵公向各家公侯们送去书信,今年雨水多,柴火不干,没有柴熬煮盐,导致盐的产量很低,仅够进贡天子。他也想卖盐给大家,但实在是手里没盐,实属无奈。
闵公不卖盐,到处开始闹盐荒。
天子听到消息,下诏,免了闵公今年的全部岁贡。
可市面上仍旧缺盐。
往年各封地都是开春向闵公进盐,每次买的量仅够吃一年。如今闵公不卖盐了,各地的存盐只够吃到明年春,即使省着吃,也撑不了多久。况且,随着裴三郎干的那些买卖,各地都流行起腌菜、腌肉、腌蛋,导致盐的消耗进一步加剧。原本各公侯们还想着提前找闵公买盐,多买些盐,结果一下子买不到盐了。
人不吃盐,会身体虚弱,浑身没力气,甚至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盐跟粮一样重要。
闵公不卖盐,大家也都知道,跟册立太子有关。
后宫的那些事,大家都是有所耳闻的,青鸾长公主跟协后势同水火,已是不死不休之局。皇后病弱,几乎卧床不起,当今太子可以说是长公主一手抚养大的。将来太子继位,协后必然没有活路,协嫡子和闵公府的处境亦是可想而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