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死也要OOC[快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不是风动
桑意从回忆里抽身出来,挠了挠头,还是知道眼下是个什么情况:“以前?”
谢缘道:“是你听错了。”
桑意道:“哦。”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走了一半,桑意因为吃得太撑,步伐慢下来,落后了谢缘一截。谢缘停下步子等他,向他伸出手,桑意举着油乎乎的手就要蹭过来,被谢缘避开了,而后他感觉到自己脚下一轻,又被谢缘拦腰抱在了怀里。
谢缘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把手擦干净。”
桑意便撩起谢缘的衣角擦了,又在他怀里扭了扭。谢缘垂下眼与他对视,桑意却还是用那双无辜又正经的眼睛望过来,望得谢缘眼底也泛起一点笑意,但没表露出来。谢缘抱着他,桑意抱着自己怀里的羊排和甘蔗,小声道:“缘哥哥,我什么都不懂,会不会让你生气啊?”
谢缘道:“不会。”
“那缘哥哥,你怎样才能笑一笑啊?我今天听旁人说,好多人都怕你,并且说你是不会笑的,很吓人,你怎样才能笑一笑嘛?”
“我不笑?”谢缘轻声道,“在你面前,我偏巧是笑的,你自己反思一下怎么看不出来。”
桑意声音小了下去:“哦。”
谢缘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也不再说什么,像昨天一样把桑意抱回了竹庐中。桑意下地就四处跑窜起来,企图把昨天被雪埋掉的桃花瓣都挖出来,最后又被谢缘拎着回去烤火。谢缘洗净了被桑意弄上油污的玄服,又从桑意手里好说歹说地抢走了他手中剩下的羊排,一并堆在炉火边烤热,又叮嘱道:“冷的东西不许吃,这么大人了,做事也要有分寸。”
桑意道:“我才被你种出来,还是一个很年轻的花妖呢。”
谢缘似笑非笑地望过来:“换成凡人年龄,你十五岁,但要跟在我身边,我也相信你能有十九的气度与眼界,该知道怎样是对自己好的。”
“十九?”
这是桑意原本的年龄。他心里咯噔一下,立时也不扮孩童了,气度凛然,“为什么是十九?”
谢缘看着火,波澜不惊地道:“我对外人说你是我的徒弟,我所修的佛门宗派,须得师父比弟子年长至少三岁方可授印徒,我二十二,对外自然要宣称你十九岁。”
桑意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因为发觉谢缘并不是把他认出来了,所以感到有点失望:“啊,这样嘛。”
谢缘看着衣服烤干了,于是拿过来重新穿上,起身欲走:“我该去给小殿下治病了,你就在这里不要乱跑,我片刻后就回来。”
“片刻是多久?”桑意专心注视着自己的羊排,随口问道,“小殿下是谁?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小朋友了啊?”
谢缘过来摸了摸他的头:“一个时辰后回来。我没有别的小朋友,只有你,乖乖的。”口吻异常温柔。
桑意本来是随口一问,此刻却被他语气中那一抹毫不掩饰的柔情惊呆了,转头来看谢缘,却见谢缘仍是平日那副冰山似的冷淡模样,好似自己是幻听。谢缘不动声色,伸手给他扣好领口松掉的扣子,出门走了。
每天这时,皇宫内都会派来一顶华贵的轿子将他接往药泉,去替折兰治病。折兰是娘胎里落出的毛病,因北诏王宠爱他的母亲,故而也对折兰这个儿子十分上心。折兰出生之时本该夭折,但因为生产时受到本国圣物桃花心的福泽庇护,所以留下一条命。小皇子越长大,身子骨也越来越不好,单靠将桃花心放置在身边已经不管用了,据上一任国师所言,需要有人能够合理掌控桃花心的用法,方能根治他的弱症。只是北诏地广人稀,虽然不缺人中龙凤,但能驱使、催动桃花心的却二十年来未见一人,直到谢缘出现。
谢缘本不是北诏人,对于许多人来说,他身份成谜,但这也并不妨碍旁人对他的尊敬。皇帝要他当国师,他不要高位俸禄,也不要良田美妾,直言自己要的就是桃花心本身,希望能在将小皇子的病治好之后,彻底得到这一圣物作为奖赏。北诏圣物众多,虽然桃花心算得上万里挑一的珍品,但留在皇家也并无大用,皇帝见他除了此物之外别无他心,连住处都在清冷幽静的竹庐中不肯挪窝,一个高兴就答应了。
药泉中终年药香飘散,水汽蒸腾,是北诏雪山中唯一不见雪的地方。谢缘下了轿子,刚一踏足,便见到折兰立在廊下,一身厚实的衣服,手中还揣着一个暖炉,显然是等他很久了。
谢缘对身边人道:“扶殿下回去换衣,我稍后过来。”这里的侍卫听他的话过于听折兰本人的,于是领着折兰走了。少年换上了轻薄易透汗的短衫,规规矩矩地坐在房中,伸出一只手给谢缘握住,谢缘闭上眼,对立着打坐在他面前,催动佛印,唤出桃花心来。两个人通过手掌相合,灵息缓缓透入,折兰悄悄地抬眼看着谢缘的眉眼,小声问道:“大人,您最近在占星台的事还顺利吗?我那回听父皇说,您在驱使一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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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悬星引的法阵,能够让人看到苍天的边缘,是真的吗?您可以带我去吗?”
“殿下,治疗时请缄口,一面影响气息运转。”
折兰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不说话了。
气行三个小周天,谢缘的治疗也终于结束了,折兰沉沉睡去。催动佛印对元神损耗很大,他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只微微对折兰的教引老师点了点头:“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辛苦您了,您不妨在药泉沐浴一下,暂缓一下身躯疲惫。”旁人道。
谢缘摇了摇头:“不必。”
以往他都会在药泉里沐浴了再回去,今天却例外。路上他神识频频出现波动,身体也感到格外疲惫,总感觉许久之后才到达自己的竹庐中。神思缥缈间,他看见元神正中有什么东西在闪动,如同昨夜一般,虽然无声,却能让他读懂其中意思。
“你需休憩。”
是桃花心在对他说话。
谢缘摇摇头:“无妨。”
“你急于回家,平常两个时辰的功夫被你压成一个时辰,虽对病人无害,却对你有害。你的心海出现剧烈的波动,容易让人趁虚而入。”
“趁虚而入?无非是些春日里的怪,要来惑我。北诏常年严寒,不必多虑。”谢缘道。
“可那少年并未对你使用惑术,我却见你动心了,我看见的,你心中全是他。”
谢缘低低地笑了:“你若是晓得我的来路,便会知道,我在很久以前的时候,心中便已经全是他了。”
“我晓得。”
谢缘怔了一怔:“你晓得如何?”
“我晓得你十二岁即与他相识。你身上有轮回印,我便晓得你经历过数次人世,除却你用我的力量逆转的六次以外,你此前应当还经历过两处人世,一处现实。每一处人世中,你都会爱上他。”
谢缘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他每次都是带着目的来见我,最终好像……是要得到我的心,还要我对他说出几个特定的字。”
“我知。”
“他希望我记起他,带他回去,但他为人所束缚,便是你说的那个神一般的东西。”
“我知。然而神亦有无能之处,比如你我对话,它不会察觉。”桃花心闪烁了一下,一股暖流涌入谢缘的四肢百骸,他知道那是桃花心在自发地为他填补元神的亏损。
谢缘轻叹一声,“谢谢你。”
“不必谢我,你选择我,我选择你,自是缘分。”桃花心今天的话也多了起来,忽而主动问了他一个问题,“你可知那少年对你有无真心?他选择你,同你选择他的心情,可想知道?”
谢缘问道:“你知道?”
桃花心道:“我可读心,是你所说的那个‘神’暂时还做不到的事。你想知道吗?”
谢缘沉默了一会儿:“不必。”
“你很有趣,他每一世都来找你,夺得你的爱意,步步为营,更是一心想让你忆起你们的现实。我想,你会疑惑他究竟是心里有你,还是单纯的只想要自由呢?他是因为心悦你而选择你,还是……仅仅因为你是他最熟悉、相处时间最长久的人呢?”
谢缘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过后他道:“是的,我有这样的疑惑。然而你也不必为了给我答案而去读他的心,这是我的事,而非他的事,我决心带他回家,也不是因为他喜欢我或不喜欢我,仅仅因为我想带他回家而已,那是他的愿望。”
“这样吗。”桃花心不再说话。
谢缘从轿子帘外望出去,已经能远远地看见自己竹庐外的雪竹林,片刻后,他想是想到了什么,眼里也浮现出一点笑意:“我知道他以前……时常在我认不出他时的时候叫我瓜皮。俗话说将熊熊一窝,我是他的军主,他也是一只小瓜皮。小瓜皮不知道我已经来了,我也……有些想趁人之危。”
因为桑意以为他没有认出来,所以还是会像以前那样黏他、讨好他,同他在一起,来换得他的爱。也因为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所以他更有足够的把握,让桑意真真正正地……喜欢上他。把桑意以前在他这里没有得到的:玩到自己想睡时的自由,拥有一个众星捧月的少年时的自由,放开了吃零食的自由,开口要自己喜欢的一切东西的自由悉数交给他。他要他风风光光地为自己活一次,即便这只是个离奇缥缈的人世。
他下了轿子,踩着雪慢慢往里面走,琼雪碎玉铺成一条路,路上透出些被雪压实的桃花瓣,是隐红色。他踏入门中,方发觉桑意已经就地蜷缩在火炉边,睡着了。羊排已经被啃得干干净净,剩下一堆冰凉的甘蔗。
桑意肚皮撑得圆圆的,看得谢缘忍不住笑。他的小桑倒是知道怎么利用年龄与时间卖乖与任性,入戏得很,所以也比以往多出更多孩童模样,换做其他人来一点端倪都看不出。
他俯身把他的头发拨了拨,惊醒了地上的这只小花妖。
小花妖眨眨眼睛:“你把我弄醒了。”
谢缘握着他一缕头发,淡声道:“火要燎到头发了。”
桑意爬起来揉揉眼睛,摸到一边去洗脸漱口,而后清清爽爽地回来,又给谢缘泡了杯茶,自个儿撅了根甘蔗在旁边咔擦咔擦地啃。
谢缘端起茶喝了一口,听见桑意问道:“你羊排也不吃,甘蔗也不能吃吗?”
谢缘与桑意一向口味相合,都一并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唯独几样例外:一是凉薯、荸荠与早甘蔗这些不太甜又清爽的水果,二是莲子糕、荷叶饼这些爽口的糕点。
谢缘不欲跟他抢,打算将东西都留给他,便随口道:“甘蔗难咀嚼。”
桑意“哦”了一声,不吭声了,又咔擦咔擦地啃了起来。没一会儿,他一口没有嚼完,忽而含混不清地叫了他一声:“缘哥哥。”
谢缘偏过头来看他,不料却被一个清甜的亲吻给逮住了桑意揪着他的领口吻上来,将甘蔗清爽清冽的气息都渡过来,喂他尝了一口,又将舌尖探过来,调皮地在他唇齿间转了一圈。
“这样就不难了。”他的小花妖对他说道,眼里带着明朗的笑容,“你尝尝,很甜的。”
第50章.你是我的小妖
谢缘怔愣了片刻,好像迟迟无法回神一样,只带着微末的讶然看着他。桑意眨巴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瞧他,秉承一贯的不要脸风格,就是不肯移开视线。
谢缘道:“别闹。”又伸来一只手把他提到一边,禁止他往自己这边爬。桑意不死心,举着甘蔗段就要往他面前戳,被谢缘使用武力制服。小花妖被按在地上,扭了一会儿发现扭不动,于是乖乖听话了,坐在一边看谢缘誊抄佛经,抄完了又闭眼念诵,打坐冥想。
桑意道:“缘哥哥。”
谢缘没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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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意又道:“缘哥哥,你不说话,我就又亲你了。”
谢缘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好似想要睁开眼,但最后仍旧敛声闭气,还是没理他。
桑意慎重地观察了很久,托腮看了半晌,也不知道谢缘是真的睡着了还是老僧入定。他越看谢缘那个光头越觉得好笑,憋了半天之后还是爬起来,捉笔绕路去了谢缘身后,转眼就开始往他头顶写写画画起来。谢缘一动不动,半晌后突然出声:“你在干什么?”
谢缘本来听了桑意那句话,闭眼等了半晌也不见这人亲上来,没想到桑意非但不守信用,还跑到他头顶来作威作福,实在是有点欠拾,于是出言警告了他一下。
桑意正画得入迷,此刻被他冷不丁一声吓得差点连笔都摔了,他盯着自己将将画好的半只乌龟,脸不红心不跳地道:“给你画鲤鱼,鱼跃龙门,是好兆头。”
谢缘淡淡地道:“过来,我也给你画。”
桑意仗着谢缘看不见自己的头顶,以为谢缘根本不知道,于是喜滋滋地绕到前头蹲了下去,还叮嘱道:“记得给我画好看些啊,缘哥哥。”
谢缘握着他手腕,提笔就往他手臂上照样画了一只王八,笔走龙蛇,一气呵成。桑意愣了愣,控诉道:“你这画的是乌龟。”
谢缘道:“不是乌龟,是甲鱼。甲鱼便是鱼,鱼中魁首方才当得起一个‘甲’字,比鲤鱼更好得多,你喜欢吗?”
桑意憋了半天,发觉自己没有什么话可以来反驳他,只能有些憋屈地道:“不喜欢。”
谢缘道:“哦,不喜欢?这样好的寓意,怎么就不喜欢了?”
桑意想了一会儿:“我和鱼类不熟,我是花,你应当画朵花给我,就画我好了。”
谢缘道:“你这么大一个人,手上可画不下。”
听了这话,桑意撩开自己两边袖子看了看,细胳膊细腿的,点几朵桃花倒是并不困难,他正在疑惑谢缘所说的画不下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就看见谢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目光十分有深意:“给你剃光了画头顶,顺着脊骨往下画,便有地儿了。”
桑意赶紧捂住自己的脑袋:“我不剃头。‘
谢缘点头道:“好,不剃,我便为你画在后颈罢。”
桑意咕哝:“你画在那里,我又看不到。”
谢缘却把他提了起来,拎着左拐右拐,最后到了桑意之前根本没有发现过的一个房间中。初看,桑意并没有想到什么地方去,只是抬头望见前后左右、头顶足下全是镜面,陡然踏足过来,光影千变万化,映出千百张人脸来,令人目眩神摇。
谢缘道:“这是我清修的静思室。平常人进来不多久便会出现幻觉,找不到出路,所谓千幻万象,便是如此。”
桑意刚要开口,就被他一句话轻飘飘地堵了回去:“然则你是妖,不会受到影响。”
谢缘按着桑意,要他按照打坐的姿势坐下,而后以同样的姿势坐在他背后,用丹砂、铜黛、冰青石造成的笔墨慢慢为他画,柔软微凉的毛笔轻轻刮在他颈间,有点痒痒的,让桑意忍不住想笑。他在这间被镜子包围的房间中看得见他与谢缘的每一面谢缘头顶那只乌龟,谢缘认真为他作画的眼神,像是要笑又不曾完全勾起的唇角,沉静而安然,再仔细一点,连他低垂下来的睫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当真所谓秋毫现。许是察觉了桑意的目光,谢缘抬起眼望向眼前的镜子,两人的视线撞到一起,谢缘面色无波无澜,桑意却觉得有点不自在,于是动了动,又被谢缘按住了。
“在看什么?”谢缘在他而后轻轻问道,下笔一勾,柔软的笔尖与温热呼吸同时勾过他的脊背。
桑意老实回答:“在看你。”
谢缘问:“还是觉得我光头不好看?”
他这话问得实属奇怪,语气的重点往光头两个字偏着,好像桑意见过他除此以外的扮相似的。然而这点疑云在桑意心上一闪而过,很快又被他自己打消了,觉得是自己多心。桑意道:“其实也挺好看的,就是你有头发的时候我是说,假如你有头发的话,应该很好看的吧。”
谢缘笑了笑。不多时,他又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一条绢帛,伸手缚住桑意的眼睛。
“一会儿给你一个惊喜。”谢缘低声道。
桑意眼前一黑,下意识地伸手胡乱抓了一把,最后被谢缘温热的手掌拉了过去,牢牢握住。桑意不知道谢缘又要搞什么花样,于是乖乖闭着眼不吭气了。过了一会儿,他感到肩头一凉,是谢缘轻轻扯下了他的衣裳,褪到手肘处,整个光滑白净的后背都暴露在谢缘面前。
他不安地动了动。
谢缘安慰道:“别怕。”
水润的毛笔带着惊人的细腻感沿着他的脊背一路往下,划过他的蝴蝶骨,最后笔在他的侧腰,谢缘的手接着往下,松开他的腰带,将衣裳下摆撩开,换了个地方,又从他膝上画起,画到胯骨时,再与他后腰的图案相连。谢缘的手并没有直接触碰他的身体,连衣摆都是轻轻为他牵着,但是他身后的呼吸是如此炙热清晰,几乎要贴在他的肌肤上,眼前的黑暗中,也能想象那双手是怎样松开他腰间的带子,让他像一朵盛开的花一样,服服帖帖地张开花瓣,顺服地散开展露在旁人眼前。
桑意的脸迅速地红了:“你是一个和尚。”
好久之后,才听见谢缘压低的声音:“嗯,所以呢?”
“和尚不能……不能……”桑意想了半天也没找出一个恰当的形容,谢缘碰都没碰到他,怎么能用那种眼光看呢?最后他说:“不能这么流氓。”
“我不流氓,小桑,心中有什么,看见的便是什么。”谢缘压着眼里的笑意,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你才多大,便晓得流氓是什么了?”
“那你还扯我腰带,脱我衣服。”桑意道。
“只是想将你画得更好看一些罢了。”谢缘摸了摸他的头,顺带着连他束发的木簪也扯了下来,长发披散,桑意一惊,刚想转身去看谢缘时,却感到眼前骤然一亮,谢缘将他的眼布也松开了他睁开眼,镜中人四面八方地向他涌来,只这一眼,他便感到脑海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沸腾、燃烧,他内心深处有什么不可撼动的东西被谢缘打破了
眼前的妖一身红衣,上面被褪到手肘,而腰带散开,前襟散落,又露出他平坦的胸口与一小截腰来,没有体统,状态也散漫放浪,然而更让他觉得羞耻的是,谢缘在他心口画了一棵桃树,蔓延全身,腰侧是墨色雪竹,清隽苍茫地立在那儿,并开上几朵花。
谢缘一只手穿过他腋下,单手揽着他的腰,从背后将他拉起来,桑意这下衣衫彻底松垮了下来,哗啦一声落在了地上,他惊慌失措地想要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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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拉扯,但谢缘不让他动,只是把他在自己怀中裹得更紧一些,让他身上沉重而华丽的国师玄衣勉强遮盖住他全身。这个姿势并不能遮掩太多,反而让人瞧清了他腿上依傍枯竹盛放的桃花枝,热烈张扬,红艳艳的一大片,与深青近黑的竹节交相辉映,浓烈得让人一不开视线。桑意本来明艳,此刻那副令人沉醉的容颜在墨笔衬托下更显得妍丽数倍不止若是说原先他眉目间仍有化不开的英气,所以无人会把他当成女孩子,但此刻却是真正的雌雄莫辩。这副模样抹除了他一切想要外露的特制:作为一个普通男人的底线与尊严,他常年行走在刀锋之上所该有的肃杀与冷硬,全部化为乌有。他在谢缘笔下成为了一个放浪形骸、丝毫不感觉羞耻而肆意绽放的,女儿家一样的花朵。世间再无什么字眼能够形容此刻的他,唯有两个字,回溯本源
妖。
谢缘在他耳旁道:“院里的雪竹开花了,再有五年,它们就要枯萎颓败,到时候我们都种上桃花好不好?”
桑意抿着嘴不说话,但是神情却明显地失落下去,甚而有些眼眶酸涩。他努力扭动了一下,想要挣脱谢缘的怀抱,这次用了真力气,但是谢缘力气比他更大,他并没有挣脱他。谢缘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淡淡地问道:“怎么了?不喜欢?”
桑意点头:“不喜欢。”
这样简直太难堪了狼狈、脆弱、艳丽,所有他不喜欢的一面都展露无遗。太难堪了他别过视线想要不去看,但是这里容不下他不去看,四面八方的镜子让他的每一丝情绪都无所遁形,他声音里带着强压的哭腔:“我不想看,你让我出去吧,我想去洗个澡。”
谢缘横在他腰间的手臂没有丝毫放松,他自己的语调也变得严肃起来:“为什么不喜欢?很好看,你应该知道自己有多好看,这不是一件坏事。”
桑意微微喘着气,眼眶泛红,固执地说道:“我不喜欢。”
谢缘一下一下地轻柔抚摸着他的头“很好看。你若是真心不想自轻自贱,那么也该喜欢上这样面目的自己,男人长得清秀不是坏事,旁人若说你以色侍人,说你是什么人的附庸、床榻之臣,说你狐媚浪荡,你既并非如此,何愁旁人嘴碎?敢这样羞辱你的,我们一并将他拾了,让他永远不敢再开口妄言。你这样好看,会有许多小姑娘喜欢你,会有旁人羡慕你,这是你人生的一部分。学会去接受,不要因噎废食,不必遮掩自己的容光,更不必逼着自己做一些危险的事来证明你的男子气概。我的小桑是旁人难以企及的优秀的人,他什么都会,单这一点,便能让所有人闭嘴。”
桑意沉默了一下,平静了下来:“我知道。”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
谢缘滴水不漏:“因为你是桃花妖,等你再大一些,每逢月圆之日,便会渴望男人躯体,渴望欢愉。往后,你也必将越长越夺目,势必遭人妒忌因为你自身的优秀,也可能会因为别人的宠爱,你迟早会面对这一步,所以我想让你知道,这是我要说的话。”
桑意声音闷闷的:“我不管,你就是恶趣味,你在捉弄我。”
谢缘笑了:“我不是捉弄你。”他勾起桑意的一只手往后面摸去,慢慢往下,最后指尖触摸到一处滚烫坚硬的物事。他哑声道:“我是希望你在我这里能够快乐。因为你此前……总是为别人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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