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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之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司泽院蓝
说雍蒙能做出一番事业,朕还是信的;只不过,他的事业做大之后却没有生出反意,着实有点稀奇……
若是朕没料错,当年不仅雍至等人以为雍蒙将要继承大统,雍蒙自己也如此认为。因为雍蒙才名满兴京,风头最盛的时候正是太子之位空悬的那年。朕不敢保证雍蒙本人在其中推波助澜,但他心有所想,纵容他人议论就不可避。
然而,被立为太子的皇子却是朕。尘埃落定,他再把自己搁在风口浪尖的位置上就是找死。为求自保,他刻意做出一副只爱与客燕饮的姿态。故而,兴京城中,提他的人渐渐少了,谢镜愚随即声名鹊起。
雍蒙的样子做是做了,朕也不能说他做得不好。可人心是这么容易改变的么?更何况雍蒙可能打小就知道自己极可能是诸位皇子中最有能力的那个?六年前他想当皇帝,六年后他就不想了?
作为皇帝,朕从不敢拿概率赌博,凡事都要考虑到最坏的情况。正因为如此,朕早前不放心谢镜愚。也正因为如此,朕把匈奴灭了、吐蕃定了,才敢让诸位亲王出任实职。
结果这会儿却告诉朕,最坏的概率一个没赌到,朕之前纯属瞎担心?
不是说朕就期待事情变到最坏,然而……
朕不又认真想了想。谢镜愚之事应该算是朕疑心病犯了,可雍蒙还真不见得。毕竟,若朕没采取先手准备,他绝对比谢镜愚更具威胁。他日后能成为忠臣,说不定正是因为朕断绝了他可能循去的其他道路。
真要如此,也是人之常情。毕竟,雍蒙看着也不像是一条道走到黑的性子;反观谢镜愚……
朕心情相当复杂。朕能许他彼此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没打算一直瞒着他;只要有合适的时机,朕必然会对他坦白未卜先知一事。毕竟朕之前已经不小心在他面前说漏过一次嘴,总得圆上;再者说了,朕活得算长寿,没什么可令人担心的。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以谢镜愚的聪慧,若朕对他撒一个谎,其后就要用无数的谎来弥补,更别提还有可能被看穿。若是朕打从心底里不想让谢镜愚知道某些事,最好的办法不是半真半假地提,而是
绝口不提。
只要朕不开这个口,谁也想不到此等匪夷所思之事,就算是谢镜愚也不能。天有赐、自也有责,朕一人尽数担着便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我的he保证并没失效【逃
第54章
朕心里有事,身上还残余着些许酸软,人便没什么神。刘瑾服侍朕起身的时候注意到,还以为朕前夜温泉泡过了劲儿。“陛下,这汤泉虽好,但也要适度。不若这样,以后陛下进去半个时辰,老奴便提醒陛下起身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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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随口应了一句,心思根本不在温泉上。想问谢镜愚在干什么,但又担心太明显不想要被第三人发现,做贼心虚可能就是用在这时候的。
可要认真地说,朕也不是想要立刻见到谢镜愚。当然不是因为亲密接触后才知道害羞;但朕刚受了大刺激,总需要点时间缓冲罢?若是在此方面掉以轻心,那朕要一力承担的决定就白做了。
所幸,上午一贯是朕批阅折子的时间,本来就极少叫臣子陪同。干点正事转移注意力,用膳休憩后再起来,朕觉得朕的心理建设已经基本完成了泰山崩于前而不改于色是帝王必修课,朕对此向来有信心。
像是心有灵犀,朕前脚刚进书房,谢镜愚后脚就求见。朕与宰相午后议事已成惯例,刘瑾把人引进来,退出时自觉合上了门。
二人独处,气氛即刻就变得微妙起来。自行礼后,谢镜愚就欲言又止地看着朕。朕自然能注意到,但没吭声,因为朕想知道他到底能憋出个什么。好半天,他像是打定主意豁出去了。“陛下今日身上觉得如何?”
这直白得……朕庆幸朕没在喝水或者喝茶。“不怎么样。”朕故意道。
谢镜愚应该能发现朕的蓄意,但他拿不准是完全还是部分的。“陛下……哪儿不适?”他小心翼翼地接着问。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朕莫名有点没好气。“朕哪里可能不适,谢相不知道么?”
此言一出,谢镜愚的耳根刷地红了。“陛下,臣……”他像是回想起了一些隐秘部分,脸也跟着染上霞色,但他还是把话续了下去:“臣带了药膏,应该可以缓解……”
“等等,”因为震惊,朕忍不住半途打断他,“你说你带了什么?”
“药膏,专用于……那处的。”仿佛也觉得自己目的太明显,谢镜愚解释得很艰难,“无色无味,陛下无需担心。”
……无色无味的、专用于那处的药膏?
这下,朕才知道他昨夜所言不虚。“看来谢相确实做了足够完全的准备。”朕特意强调了“足够完全”,似笑非笑起来,“不如谢相和朕说说,你还准备了什么别的?”
“没有了。”谢镜愚立即否认,然而眼神闪烁。
朕一看就知道他在撒谎,不由轻哼一声。“那这样吧,朕换一个问法: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么多的?”照谢镜愚平日里的表现,他应当是个懵懂童子鸡啊?可昨夜,虽然手法青涩,但他绝对清楚第一次该怎么做!
到了这当口,谢镜愚已经不敢直视朕了。“臣定了些书,但家仆错提了另一个包裹。”他小声道,愈发局促,“臣从没看过,甫一瞧,差点把书摔了……”
这一听就是春|宫图。“哪儿这么巧?”朕再次冷哼,“你当朕没见过么?那种图本多的是男女之事,怎么给你一翻就能翻到男子之间的?”
谢镜愚却注意到了这话里的另一方面。“……陛下见过?”
“内侍监那里多得是。”朕哼道,“自朕即位后,他们总是悄摸摸地在朕床头放上几本。朕嫌烦,干脆一次看完,而后叫他们别再送了。”
听到最后一句,谢镜愚的面色顿时变得很难形容。隔了一会儿,他才重新开口:“可臣听闻,陛下从未幸……”
朕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别提了。你当内侍监没往朕身边塞过人?不是浓妆艳抹就是矫揉造作,朕一见就倒尽胃口还不如那些个粗糙话本呢!”
内侍监的所有努力就换来朕这个评价,谢镜愚的脸色愈发复杂。“那陛下早就知道臣想……”
朕在心里猛翻白眼,简直不耐烦回答这个问题。要不是朕知道并且默许,他能顺利得手么?至于朕为什么会默许……照谢镜愚的个性,要是朕上了他,他还不得一面高兴一面怀疑自己媚上啊?心意相通下的水乳交融本是好事,干什么非得搞出个后遗症?
书房里静默半晌,只听得谢镜愚细微的呼吸声。等消化完刚听到的消息,他主动捡起了之前朕的问题:“陛下说得没错,臣那时看见的确实是男女之事。臣发现错了就没再看,可难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的声音低下去,颇有点难为情的意思,“臣忍不住去找了对的。”
哼,这才像句实话。
朕满意了一点。“那谢相看了对的之后有何感想?”
可能问得太直接,谢镜愚刚平复没多久的窘迫又浮现出来。“陛下……”
看他这样,朕不由认真考虑在此类话题上,谢镜愚动不动就脸红,朕是不是也该脸红一把陪他?“这个不说就算了,”朕还是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药膏又是怎么回事?”
可效果并没达到朕的预期,因为谢镜愚更窘迫了。“臣听闻……男子不比女子,容易受伤,便……”他吞吞吐吐地解释,“其实,臣昨夜就带了。”
朕不由扬起一边眉毛。“那昨夜为何不用?”
“水下看不清,也不好用……”谢镜愚一边说一边悄悄地注意朕的反应,“况且,陛下一靠过来,臣就热血上头,就……全忘了。”
……一做就全忘了?
朕的另一边眉毛也克制不住地挑了起来。所以朕料得没错,谢镜愚本质上确实是童子鸡!虽然论实战经验朕和他差不离,但理论上和神上肯定都是朕占上风!
这么想想,朕莫名有些愉快。“药膏就了,没那么夸张。”虽然身后是有点不适,但朕觉着吧,过两天它就自己好了。也不是朕讳疾忌医:毕竟第一次,两个人做得很小心,声音都不敢大一丝。
但谢镜愚显然不和朕一般想。“陛下,”他坚决地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陛下因此生了病,臣万死难辞其咎。”
朕不由瞪眼。撑死发个烧,怎么就万死了?况且事后他又不是没清理。“谢相多虑了,朕又不是泥捏的。再者说了,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
谢镜愚噎住了一瞬,但只是一瞬。“那处陛下自己又看不见。”
啥?
朕差点被气乐。“你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是朕说你,”朕做出一副苦口婆心的姿态,“即便朕是天子,那地方也不会好看的。”
这下,谢镜愚干脆不吭声了,只拿两只乌黑的眼珠定定地望着朕。两厢对视半晌,还是朕先败下阵来。“行了行了,不就是上药嘛!”
说是这么说,可光天化日之下宽衣解带仍旧有些羞耻,更别提要给人检查那处。朕靠在桌边,支起一条腿。“能看出什么?”朕忍着那种怪异的感觉问。
谢镜愚扶着朕的半边身体,朕几乎能感到他的呼吸打在朕皮肤上。“有点发红,”他回答,语气也不太正常,“但是没出血。”
朕听得他鼻息已有转向沉重的趋势,心道要是在书房来一发那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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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就不是两天能好的问题了。“你不是要上药么?”
“是。”谢镜愚顿了顿才回答,“可能有些凉,陛下忍一忍。”
虽然他这么提醒,可他地忙活了一阵后,涂上来的感觉却是半温热的。朕忍不住回头瞧了瞧,就发现他挖了一些莹白膏脂在手心呵气,再一点一点地沾取。“你这样要弄到什么时候?”
这真不是朕故意挑剔。因为就这么两下半的功夫,他已经起了反应。
顺着朕的目光,谢镜愚也往自己身下瞧了瞧。“陛下放心,臣知道分寸。”他抬头保证,“请陛下再张开些,臣要进去了。”
虽然朕知道他的意思是里头也得上药,但听听这话,简直……
察觉脸上有发烧的趋势,朕赶忙回过头,依言照做,心中暗骂朕本来是忍得住的,可现在要是还能忍得住,那就不是清心寡欲、而是神仙了。再加上身后手指动作,不一会儿,朕就被逼出了半声闷哼。
“陛下,药上好了。”
听到这句不解风情的话,朕简直不知道是高兴好还是生气好。“还不给朕穿衣?”
一件大氅随即从后向前包裹住了朕。朕刚想说你这穿衣顺序有很大问题,谢镜愚就转到朕身前,不由分说地跪了下去。
半个时辰过去,书房的窗户才重新打开。清冷空气一拥而入,很快冲散了屋里混杂了旖旎气息的熏香味道。
朕一边眺望远处骊山风景,一边装作无意地问:“今日没什么大事,咱们还关门议了这么久。要是他人问起,这要如何解释?”
谢镜愚闻言一笑,也不点明没人敢问朕这事。“冬日放晴,见山川秀美、风景独好,陛下一时兴起,便留臣做了幅画。”
“那画呢?”
谢镜愚便转去书桌边研墨。朕想跟过去看,却被他制止了。“陛下在窗边便好。”
这人又来了什么主意,朕心忖,颇为好奇。原以为要不短的时间,可一炷香过后,谢镜愚就出声道:“臣做好了,陛下。”
朕踱步过去,就见到桌上平摊着一幅写意山水。西绣岭本不是什么龙虎之势,在他笔下却生出了几分磅礴;窗边之人负手而立,虽只是寥寥几笔的背影,也硬被山水衬出了君临天下。
“画得不错,但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朕不由失笑。朕刚刚在出神,几近什么都没想;谢镜愚看朕的滤镜得有多厚,才能画成这样啊?
“臣请陛下不要妄自菲薄。”谢镜愚立即正色,“臣敢保证,臣眼里的陛下就是大多人眼里的陛下。”
大多人都和他一样,认为朕绝对会成为一位明君么?
朕心中一动,又想起昨夜的梦境谢镜愚会先于朕过世,足足二十年。想到二十年无他相伴,朕实在忍不住要难过。现今,他尚不知此事,已然如此反应;若他知道,怕是立即要强忍心痛谏朕纳妃生子了
爱朕如他,怎么可能愿意见朕茕茕终老呢?
“……陛下,您怎么了?”
朕听得他声音不对,才意识到朕眼角发湿。“没什么,朕只是突有所感。”说完,没等他再追问,朕就拉过他的脑袋,深深吻了上去。
聚散有时,生死有命;即便朕贵为天子,也无法改变。但朕和他还有三十五年的时间:他想要随侍朕左右,朕便许他这三十五年;他想助朕成就千秋功业,朕便要他在这三十五年里亲眼看见清平盛世!
作者有话要说:
内侍监:大打击
但我估计没人注意得到内侍监了,咳咳~
第55章
其后十数日,一切正常。
批复折子照常,午后议事照常,入夜泡温泉也照常。谢镜愚又偷偷溜进来两次,只有一次做到了最后。当四下无人时,两人便挨在一起说些情话,亲密动作也少不了。更多的时候,朕坐在飞霜殿的书房中,远望着瑶光楼里的人影就心生满足。
朕没做新的梦,控制自己不露破绽就愈发容易。再者说了,时人年逾花甲已然称得上活得久;谢镜愚比朕大六岁,朕又比寻常人都长寿,这才有了二十年的差距。
剩三十五年,听起来还是很长的。但朕还是不有种急迫感,仿佛有个看不见的滴漏在朕耳后不停顿地叮咚作响日子过一天便少一天了。
故而,即便汤泉宫里的生活很是舒适逍遥,朕也按时返回了兴京。正值岁末,众臣诸事准备停当,就等着朕回来主持元日大朝会。借着剑南大捷的名义,朕又在除夕办了一次宴。名义上是向各地节度使以及诸位大将军表彰李囿、徐应骁等人英勇歼敌的功绩,实际上却是
权。
剑南道兵权已在吐蕃被灭之后全部上交到了朕手里;毕竟只要不傻,就知道朕不可能无缘无故冒大风险亲赴剑南。李囿、徐应骁等人已做了明智之选,其他人稍稍动点脑筋,就知道该照着做。
酒宴之间,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刀光剑影丝毫不见;但不用等到新年的日头升起,所有大臣就都会知道,这天下已然尽数在朕手中。
作为新上任的左卫大将军,阿姊也应邀参加宴席。她是席上唯一一个女人,明里暗里受到的注目最多,都盖过了党和。要不是她还有另一重身份是本朝长公主,怕是所有人都想灌她一杯酒。
朕得公道地评价,虽然朕和阿姊是同胞姐弟,但阿姊的酒量比朕强多了。她不仅挨个儿敬了一圈,最后还有余力给朕挡酒。诸人瞧她这气势,莫不心服口服,都称这可谓是一女当关万夫莫开。等宴席散场时,她还拉着朕的一只手,絮絮念叨:“陛下……陛下……”
“给长公主殿下弄碗醒酒汤来。”朕吩咐左右。等人全退下,朕才接着问:“阿姊想和朕说什么?”
虽然阿姊喝了很多,但她的意识还有一部分清醒着。“陛下,”她抓着朕的手更用力了些,话语时断时续,“这一日……阿姊总算等到这一日了,陛下……”
半醉的人不知轻重,朕怀疑朕被扣住的地方一会儿就要变成青紫。“朕早和阿姊保证过,阿姊本就无需担心。”虽然话这么说,但朕心里依旧产生了一股熟悉的温暖。
阿姊频频点头,仿佛她真的知道朕在说什么似的。“陛下,如今您已经真正有了如同父皇那般的地位,以后什么事都不用愁了……即便是谁有大不敬的野心,他也必定会失败……阿姊好高兴……真的好高兴……这大将军当不当,又有什么所谓呢……”
朕听得她越扯越远,心道她酒意可能越来越浓了。“阿姊醉了。朕叫人拾了偏殿,阿姊先去睡一觉罢,明早还要上朝呢。”
阿姊好像听懂了,手略略一松,嘴中却没停。“上朝……这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要阿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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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能亲眼见到陛下有了子嗣……就算即刻叫阿姊去死,阿姊也无憾……”
子嗣?
朕身上冷不丁一震。好在没有第三人,阿姊又醉眼朦胧,没人注意到朕的失态。“朕自有安排,阿姊不是一向知道么?”
这时候,派去取解酒汤的宫人回来了,朕便命他们将阿姊带到偏殿去照顾。至于朕自己,不得不开始思索
朕许了谢镜愚,那就一定要做到:即便只是在朕心里许诺。
但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活计。内侍监的话本女人随便推拒,宗正寺和满朝大臣却不是好糊弄的。若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朕想不出他们会忘记催促朕立后生子。而若要在立后和生子之间做个判断,那自然是后者比前者重要;只要有太子,皇后什么的都是小问题。
那么,老问题又来了:宗室里有得是男孩,缘由呢?
谢镜愚那个好南风的借口肯定不能用,相同的理由只会给朕和他都带来麻烦;剩下的,朕只能想到不育了。
说实话,这比好南风还丢面子;然而是最彻底的,相对来说也比较方便施行朕只需要假意几个女人在后宫,封住她们的嘴;过个几年,毫无子嗣动静,不用朕开口,满朝文武就会明白了。届时朕再装得着急一些,想从宗室过继个儿子到膝下便是顺水推舟的事情。
至于过继哪个……
朕粗略地想了想,没什么中意人选。再想到下任天子的出生时间,朕顿时又恍然要么朕至少等个十八年过继他,要么朕过继的儿子是他的父亲。
战线太长,演戏也颇神……可朕再一想,又莫名开心。十八年比三十五年早到,谢镜愚来得及看到朕后继有人;暂且不说这能不能完全消除他可能的负疚感,但肯定能消除部分。
这个计划完全可行,但前提条件是谁都不知道。毕竟,就算谢镜愚破天荒地不反对,阿姊知道也会气到爆炸……
朕愈发打定了主意。
次日便是元正。新年伊始,众臣都显得很是活跃。贺词不断,贺仪也摆满了太极殿前的广场。但在诸人之中,朕只特别注意了三个。
其一显然是雍蒙。就如同雍至与谢镜愚说的一般,他对吏部侍郎这个新身份相当适应,适应到简直能用游刃有余来形容。朕都不需要看他的工作情况,光看他的贺仪就明白
他献上了一本《后稷农书》。此书编纂于近千年前,除了后人引用的部分,早就散佚不存。然而,雍蒙却利用他在文人墨客中良好的人际关系,花了近十年功夫搜寻遗迹,竟真被他拼出了个七七八八。
“……其中尚有缺漏之处,还望陛下不要嫌弃。”
雍蒙这么说完全是自谦。因为司仪刚把《后稷农书》这四个字报出来,金殿已然轰动,人人都在惊呼。司农卿焦平更是激动得两眼放光,只差老泪纵横。
瞧,朕就说雍蒙把满腔抱负藏得厉害,这件事他干了近十年朕都不知道。然而,此事确实无关叛乱,探子不注重也情有可原;而且说句实话,这本书大概是朕即位以后到的、最合心意的贺仪了。
“魏王实在有心,朕重重有赏!”
雍蒙伏地叩首,而后道:“臣谢过陛下恩典。但臣以为,若是陛下能将这些赏赐交给司农卿,那臣的努力才算是真正没有白。”
朕不由哈哈大笑。“准了!焦卿,还不速速谢过魏王?”
至于朕注意的第二个人,则是松仁松赞。光看他的眼睛,朕就能察觉后头不甘现状的野心。杀了他自是一了百了;但就如同朕和谢镜愚说过的,即便留他一条命,朕也有得是办法继续整治他。故而,发现他悄悄地打量满殿官员,朕也没指出来吐蕃如今势弱,朕到时候再叫李囿做几手准备,保管叫他忙得焦头烂额,搞不好都要后悔当时没战死。朕来阴的还能博一个仁德名声,何乐不为?
这其三么,则是回纥的使者。
党和提前回陇右时,用的便是回纥与沙陀虎视眈眈的借口;但实际上,这也不全是借口,不然也不能说服其他大臣。如今,距离匈奴被灭已差不多两年,回纥诸部壮大,边界已逐渐靠近陇右道。吐蕃新臣,他们这两年应当不会轻举妄动;但再过几年,就算他们不动,朕也要让党和动了。
有这种想法,即便要保密,朕也得先与党和通通气。但太极殿大宴后,朕还没来得及宣党和,刘瑾就进来说党将军求见。
无事不登三宝殿,朕暂且把回纥的事情压了压,打算先听听他想说什么。党和见朕还是有些局促,但还是很快地说明了来意
陇右气候恶劣,常年都是黄沙漫天。他还好,几个儿子也还好,但他的夫人出身江南,近年来愈发吃不消。故而他想求个恩典,让朕同意将他夫人和女儿留在兴京。
大将自愿把家眷留在国都,这是历代皇帝求都求不来的好事。“这事儿你自己做便是了,为何要禀告朕?”朕不由扬眉。虽然党和常年在外征战,但兴京城里又不是没他的府邸!
“陛下明鉴。”党和又一弯腰,仿佛为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到羞惭。“臣夫人虽说算个小家碧玉,但随臣日久,难不清楚兴京城中的风气。她入不了诸位夫人的眼也就罢了,臣就怕她万一无意中开罪哪位……”
朕一时愣住。虽然朕将党和的话听得很清楚,但讲到后宅女眷什么的,朕估计朕比党和更不了解。“这个……”朕努力调动起朕为数不多的宫斗宅斗知识,脑海中忽而灵光一闪:“党将军的女儿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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